[糖果]萬能的男傭[全書完]

yusuki

 

【內容簡介】

      在旁人眼裏，他應該是個可憐的人吧？
　　明明是個有身家、有長相的優質對象
　　卻被自己喜歡的女孩當作「不重要的存在」……
　　三年多來，他追在她身後，想盡辦法賴著她、纏著她
　　憑藉著他那彷佛無止盡的耐心與強韌毅力
　　就算她的心是堅固的堡壘，他也會一步步逼近攻陷！
　　為了她，他甘心當她的跟班、萬能的男傭
　　更願意為她孤注一擲，與家人決裂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於完全擄獲她的芳心
　　可惜他才剛剛嘗到「兩情相悅」的甜蜜果實
　　這女孩卻又像人間蒸發，消失得徹徹底底…

《 本帖最後由 yusuki 於 2010-2-12 21:54 編輯 》

yusuki

第一章

　　太陽被移動迅速的一塊厚厚黑黑的雲層給遮住，天空驀地暗了下來。

　　最近的天氣總是這樣，午後的天空一旦被大片烏雲給佔據，不一會兒之後就會開始下起傾盆大雨。

　　楊均聿坐在跑腿幫總部櫃檯後方的休息區，一邊注意著外頭的天氣狀況，一邊歎息地望著坐在櫃檯前正專心回覆跑腿幫網路留言的心上人的背影。

　　今天下午輪值排班站櫃臺接待客戶的人應該是柳渝清，但因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渝清現在回花蓮老家去了，於是代班的任務就落到盈玉頭上。

　　因為這不在預期之內的狀況打亂了他的計畫，楊均聿感到有些生氣。

　　每次都這樣。

　　不管是課業還是打工，或是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盈玉都將它們排在他的前面。

　　原本他們講好下午要偷閒一下去看場電影的，但是渝清一通電話打來，這個約會就被盈玉片面地取消了，他完全都沒有抗議的權利。

　　他知道，盈玉本來就不是很想跟他一起去看電影。

　　看電影不僅浪費錢，也浪費時間，若不是真的被他吵得煩了，盈玉一定寧願守在跑腿幫裏等著接單賺錢。

　　於是渝清打來的那通電話「剛剛好」就成了盈玉逃避他邀約的藉口。

　　所以他只好氣悶地陪在這裏，為無法成行的約會而哀悼。

　　「可惡的臭渝清……」

　　就算她真的有事情需要人替她代班，也可以找幫裏面其他的幫眾啊！為什麼她偏偏就是要打給盈玉咧？

　　而且，還是在他和盈玉已經約好要去看電影之後。

　　被渝清這樣一搞，楊均聿被迫再次驗證了自己在盈玉心目中的地位，果然還是被排在某些人以及某些事情的後面。

　　「你說什麼？」李盈玉半轉過身子，挑高了眉問。

　　膽敢在她的背後偷罵她最要好的朋友，均聿這傢伙是不是吃錯藥了？「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哈哈……」

　　楊均聿隨即換上了笑臉，見那個忙了一下午的心上人終於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了，他開心地湊上前去：「盈玉，等等六點大妖來接班之後，我們還是按照原定的計畫去看電影，好不好？」

　　李盈玉毫不考慮地就搖了搖頭。「晚上我要接單啦！」

　　事實上，她剛剛已經接了一筆。

　　外頭看起來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了，每當天氣不好的時候，他們跑腿幫的生意就會特別地好，當然要趁著這種大好的機會去接單賺錢啊！

　　如果跟他去看電影的話，甚至還得浪費錢呢！

　　雖然均聿總是搶著要付他們約會時全部的錢，但她從來不願占這種便宜，就算她真的答應均聿要當他的女朋友，她也不會在這一點上面讓步。

　　「你今天已經工作一整個下午了，晚上就陪我去看場電影嘛！」楊均聿張開雙手往她身上環抱過去。明知道吃這種豆腐會惹她討厭，但他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雙手。

　　「喂，放開我啦！」

　　啪地一聲，楊均聿狼狽地收回那只被她使勁打疼的右臂，但是他的左手依然緊緊地纏在盈玉的腰際。

　　嘿嘿嘿，偷襲成功。

　　不過楊均聿根本高興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就因為看到盈玉板起面孔的表情而自動自發地鬆開了手。

　　「不要生氣嘛！盈玉，你知道的，我總是控制下了自己的手……」想要貼近她、想要觸碰她、想要將她緊緊地抱進自己懷抱裏，這是男人天性的本能衝動，真的不能夠怪他啦！

　　而她光是一個面無表情的表情，就能讓他瞬間從極樂的天堂跌落到罪惡的深淵中，仿佛自己是個萬惡不赦的登徒子般，該受到千刀萬剮的處分。

　　「哼！」李盈玉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他剛剛馬上就放開手的話，接下來的一整個星期，她鐵定會把他當成是隱形人看待。

　　她一向都是這樣懲罰他的。

　　好友兼同班同學的渝清每次總愛取笑他們，說這一招是她馴夫的大絕招，以後她也要偷偷地學起來用。

　　其實李盈玉自己也覺得非常地訝異，為什麼楊均聿會願意這樣子被她給吃得死死的。

　　只要她一鬧脾氣，不肯理他也不肯跟他講話的話，楊均聿就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不停地向她道歉，持續亂扯話題想要跟她搭話，想要獲得她的原諒。

　　但他愈是這樣子盧她。她就愈不肯理他，無論如何，說了刑期是一整個星期，那麼她絕對就會做到把他當成是隱形人一整個星期的時間。

　　換做是別人的話，可能早就受不了了吧？

　　但楊均聿卻堅持著，一直、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不管受了她多少氣，都不肯打消追求她的念頭。

　　「盈玉，你已經答應我了，不可以反悔啦！」楊均聿苦著臉向她堅持自己的權利。

　　求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盈玉終於點頭答應願意休息一個下午跟他去約會，偏偏卻碰上渝清的緊急事故，被召過來總部替她值班，這教他該怨誰呢？

　　「下次好不好？我已經接了一張單了……」

　　剛剛在網站回覆留言的時候，她又看到上一回曾經接過的那個代玩遊戲的委託，因為工作的內容很有趣又非常輕鬆，她馬上就把單給接了下來。

　　下單的那個委託者因為臨時有約會必須出門，但他已經跟線上遊戲裏的友人約好要一起練功升級，所以就付錢請人替他上線代打玩game.這個世界真的很荒謬，有的人辛辛苦苦工作賺錢只為了三餐能夠飽足，有的人卻能將時間與金錢大把大把地投入到虛幻的網路世界之中。

　　在這個行業裏待久了，類似這樣子的事她也看得多了，他們努力打工一整個晚上的薪水，可能只是那些有錢人錢包裏的零頭而已。

　　雖然一開始的確會怨慰這個世界怎麼這麼不公平，人與人之間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的高下差異與貧富之分，不過與其躲在角落裏怨天尤人，不如以更加努力及勤奮的態度去面對自己的不足。

　　她寶貴的時間才不願意浪費在無意義的埋怨上。

　　「你每次都嘛說下次，下次是什麼時候？」

　　到底又要讓他等幾天？不過就是去看場電影而已。

　　楊均聿哀怨地朝她大喊道：「如果下次又有其他的事情發生的話，你一定又會把和我之間的約會給延後，你每次都這樣！」

　　反正，她根本就不會把他擺在第一順位就是了。

　　不管什麼阿貓阿狗，全部都被排在他的前面，他只能可憐兮兮地跟在她的身後團團轉，偶爾能夠像現在這樣獲得她一些些的關注，就該歡天喜地竊笑不已了。

　　「好。我把打工讓給別人，晚上我們去看電影。」

　　「真的嗎？」

　　楊均聿有些傻眼，簡直不敢相信這一次盈玉竟然願意遷就他。

　　「真的。」李盈玉點了點頭，然後有些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但以後我再也不跟你約了。」

　　對她來說，約會真的是一件非常浪費時間的事，她覺得自己還是該把寶貴的時間用來打工賺錢才是正經事。

　　「唉？」楊均聿聽完之後整張臉瞬間刷白，他小心翼翼地追問著：「盈玉，你剛剛說再也不跟我約了，這是什麼意思啊？」

　　聽不懂嗎？她應該講得很清楚吧？

　　李盈玉點開MSN程式，想把已經接下的那份委託pass給其他有空接手的幫眾去做。

　　「真的很抱歉，因為渝清的拜託，我就把下午要跟你去看電影的約會片面地取消了，對不起啊！我現在就把那趟單轉給其他人去接，晚上我一定會遵守約定跟你一起去看電影。」

　　她其實也不想當一個下守信的人，無奈渝清突然打電話來拜託她代為值班，權衡輕重之後，她當然把渝清的拜託擺在玩樂的前面啊！

　　此刻楊均聿的無理取鬧在她眼裏看來，只是一種不甘寂寞的表現而已。

　　就算他們倆電影沒看成，他還是一直跟在她的身旁啊！有沒有去看電影真的這麼重要嗎？看來她真的不太懂楊均聿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像楊均聿也不懂她到底在乎什麼一樣。

　　「不是這個……」為什麼盈玉主動開口向他說抱歉，他卻有種痞痞挫的感覺？

　　楊均聿連忙壓下恐懼，向她問個明白：「等等，你剛剛說的那句……再也不跟我約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李盈玉望著他，故意狠心地說：「我以後不會再答應跟你去約會了。」

　　這傢伙從來就沒有獲得她的允許，卻一直厚著臉皮以她的男友自居，如果不是真的太煩人的話，她勉為其難可以忍受他一直在自己的周遭晃悠，畢竟在一起這麼久了，她都已經習慣了。

　　但是今天他真的太過分。

　　沒有遵守與他之間的約定的確是她的錯，但是她又不是拋下他跟別人溜出去玩，會爽約是因為渝清有困難請她幫忙，難不成要她眼睜睜地下理會好友的求助，按照原訂的計畫跟他一起去約會看電影？

　　不僅如此，他還在她背後偷偷地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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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喂，你幫我跳一下這個啦！」

　　這個可惡的超級瑪莉關卡，她已經在同一個地方死了無數次，因為愈玩愈生氣，所以李盈玉只好轉頭向身後那個傢伙求助。

　　這是某某遊戲裏的複刻場景版超級瑪莉小遊戲，玩家進入關卡之後，只要被裏面的香菇一撞，就會飛回到入口處，必須重新開始闖關。

　　裏面的香菇AI值超高，像是能夠猜到玩家的動作般，總是準確地守在她的落點處並將她一口氣給撞飛，害她被迫回到原點去。

　　李盈玉小的時候也曾經玩過任天堂紅白機的超級瑪莉，那時候她就特別討厭這些需要跑跑跳跳的關卡，可能是她的手眼不夠協調吧，要不然就是反應神經慢半拍，總是在不該跳的時候才跳起來，所以每次都死在同一個位置上。

　　「你剛剛不是說要自己玩嗎？」楊均聿正聚精會神地翻閱著手中的改裝車情報志。看來這個委託人不僅瘋電玩，對改裝房車應該也頗有興趣。

　　不過這個委託人也真奇怪，竟然放心讓才見過幾次面的他們直接登堂入室，只為了幫他上線代打電玩。

　　這個線上遊戲對他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這個世界果然什麼樣的怪人都有。

　　當然，前兩次接到這個委託的時候，他們是在網咖替委託人上線打怪練功的，但後來對方好像聽到盈玉抱怨網咖的空氣不太好，再來也顧慮在網咖上線練功，帳號密碼容易被盜，所以接下來幾次的委託便直接讓他們進到他的住處來，順便替他看門。

　　這個家的確很需要守門人顧著……楊均聿再次環顧室內：心想萬一有宵小溜進來的話，那損失可就大了。

　　瞧瞧左邊那面牆，上頭掛了好幾輛帥氣的腳踏車，再加上牆角邊緊緊靠在一起的，仔細數一數總共有八台之多呢！

　　除了腳踏車之外，旁邊那個美輪美奐的廚房裏也大有文章。

　　上一回來的時候，他因為口渴想喝水，就隨手打開了冰箱，雖然未經主人的同意亂開別人家的冰箱是不太好的行為，但對方連自家的鑰匙都大方地交給盈玉了，他自作主張地認為開個冰箱應該不是什麼太過分的事。

　　結果他在委託人的冰箱裏發現好幾瓶高檔香檳，旁邊甚至有一個小型的酒櫃，是專門用來收藏紅酒的——他手賤地打開來查看，乖乖不得了，裏頭裝滿了連他這個不怎麼識貨的人都知道的頂級名牌紅酒。

　　「楊均聿，快點來幫我跳啦！」

　　「是、是，來了。」楊均聿放下手中的雜誌，挪動身子坐到李盈玉身旁。

　　沒想到第一關那個幼兒級的超級瑪莉關卡就難倒她啦？

　　楊均聿笑嘻嘻地將手把接過來。

　　每次聽見盈玉在使喚他時不自覺變得驕縱的語氣，他就會變得很興奮。知道盈玉是需要他的，需要他陪伴在身旁，這一點讓他感到非常地開心。

　　楊均聿一邊操縱著搖桿，一邊再次環顧這個裝潢與擺飾都很有設計感的客廳。主人毫無疑問是個有錢人，但他會不會太相信陌生人了？

　　那個委託者是某某航空公司的國際線副機師，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竟然一迷上線上遊戲就像瘋了般地全心投入，理智盡失，投入了大量的錢啊、時間什麼的，全都不覺得浪費。

　　但他因為經常要出勤，一飛就是好幾天沒辦法回來，人在國外的話，就算有筆電也沒用，因為與國內的遊戲公司間的連線品質會變得不太不穩定，國外的lP甚至可能會被擋住，根本無法連線，所以最近盈玉幾乎已經變成他的遊戲代玩人了。

　　「盈玉，你不覺得那個委託者有點古怪嗎？」雖說他和盈玉是不屑貪這些東西啦，但如果那個委託者當初在網路上刊登的委託並不是被盈玉給接到的話，別人不見得會有像他們這樣子的定力，面對著滿屋子值錢的東西，搞不好早就見財起盜心把這裏給搬個精光了。

　　盈玉到這裏來代打線上遊戲一整個晚上的時間所得到的報酬是一千兩百塊，但那邊牆上隨便一台腳踏車的市價都是十幾萬，那個委託者甚至將鑰匙直接交給盈玉，他難道一點都不擔心？

　　反過來想，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相信盈玉？

　　除了對盈玉有其他的企圖之外，楊均聿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那人對盈玉這麼好，應該是想向盈玉展示自己的有錢程度吧？哈，那他根本就失算了，因為盈玉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哪里怪了？」李盈玉坐在旁邊仔細地盯著螢幕，見楊均聿輕輕鬆松地就跳過她剛剛一直死掉飛出去的那個平臺，她氣得用力捶打手邊的抱枕。「喂！

　　你為什麼那樣隨隨便便就跳過去了？我剛剮一直在這個地方死掉欺……「

　　「你想他會不會像渝清的那個外星人飼主一樣，拐著彎兒想要追求你？」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因為那個委託者長得其實還不賴，瀟灑再加上多金，雖然他並不是對自己缺乏信心，但如果那個人真的對盈玉另有企圖的話，對他來說會是個非常不容忽視的勁敵。

　　「你少無聊了，不要亂猜好不好？」

　　看楊均聿跑跑跳跳地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完成這個關卡，抵達到終點的下水道管子上，李盈玉用充滿敬畏的目光望著他：「哇，你實在太厲害了吧？這麼快就破關了喔？」

　　「我是說真的啦！盈玉，你不覺得那個人有一點怪怪的嗎？

　　為什麼他要平白無故對你這麼好？「

　　像這種輕鬆到不行的打工委託——坐在冷氣房裏玩game唉！不僅有錢拿，那個人甚至還因為盈玉討厭網咖的環境，而讓他們直接到家裏面來。

　　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教人下懷疑也難。

　　如果他沒有一直跟在盈玉身邊的話，盈玉接了這個委託，然後一個人單獨到這個地方來，萬一發生什麼事的話，那該怎麼辦才好？

　　「他有對我好嗎？還好吧！」李盈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為什麼均聿卻講得比她這個本人還確定？

　　可能是這陣子渝清遇到一個怪怪的委託者，藉著委託工作之便，將渝清當成貓整個拐回家去包養了，所以均聿也開始疑神疑鬼，懷疑她接到的這個輕鬆到不行的委託根本就有鬼。

　　但她並不覺得那個委託者對她另有企圖——跟均聿這個對照組比起來，那個男人紳士多了，不會趁機對她動手動腳，而且那人看著她的眼神只讓她感覺到親切，不像均聿，彷佛時時刻刻都想要把她撲倒。

　　「你真的沒有感覺他可能有一點喜歡你？」

　　「沒有。」喜歡的眼神可不是那樣的。

　　李盈玉因為從小就長得很漂亮，所以這種事情她已經很有涇驗了，對方到底對她有沒有那個意思，她很容易就能夠發現。

　　「欸，你這關已經破了不是嗎？為什麼又要重跳一次？」

　　「這個關卡要破二十次之後才能夠得到獎勵。」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楊均聿決定一口氣替她跳完這個關卡，好贏得她更多崇拜的眼神。

　　但是該警告的事情還是得先跟她講清楚才行。

　　「盈玉，你絕對不可以喜歡上他，知不知道？」

　　「好啦、好啦！你到底煩不煩啊？」李盈玉瞪著他，差點就要發飆了。

　　明明就說沒有了，他還這樣一直盧她，到底是要她怎樣？

　　寫保證書嗎？

　　沒想到這個要求盈玉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於是楊均聿厚起臉皮得寸進尺地繼續向她要求道：「那你喜歡我，好不好？」

　　楊均聿往右一個大縱躍之後，又來到了完成關卡的下水道口上。

　　「哇塞，又完成了耶！」沒有理會他的無聊要求，剛好這時李盈玉看到螢幕裏的人物再次神氣無比地站在水管上，忍不住鼓掌歡呼：「好棒喔！均聿，你繼續跳，把二十關全部都跳完好不好？」

　　「如果你答應當我的女朋友，我現在就幫你把七個關卡全部一百四十次都跳完。」

　　「你想得美喔！」李盈玉忍不住揍了他一拳。「我為什麼要拿自己的感情跟你做交易啊？」她只是接了一個代打遊戲的委託而已，並不需要為了這個打工犧牲自己的感情吧？

　　又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這到底是第幾次了？

　　楊均聿氣悶地將搖桿手把往旁邊沙發上一丟，接著整個人跨到李盈玉身上去，將嬌小的她壓制在自己身下。

　　「拜託啦！你就稍微承認一下你也是喜歡我的，不行嗎？」

　　「哼，我才懶得理你咧……」什麼稍微不稍微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稍微個屁啊！

　　李盈玉被楊均聿那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住，但是她一點都不怕，因為她知道除非她同意，否則楊均聿這傢伙是絕對不敢對她亂來的。

　　「好不好嘛？拜託啦！」楊均聿伸出手熊抱住她。雖然不能做太過逾矩的事，但是不趁機偷抱她一下、吃點豆腐的話，他會覺得很可惜。

　　如果最後一定會得到懲罰的話，他好希望自己真的有那個膽子敢對她做些什麼。

　　「盈玉，拜託你答應當我的女朋友啦！」

　　苦苦追了她三年，對她示愛過無數次，但盈玉從來不肯點頭答應他的要求，她到底在考驗他什麼呢？

　　為什麼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無法達到盈玉的標準、獲得她的認可？

　　他到底還得在觀察期裏面熬多久才能與她修成正果？

　　楊均聿苦著臉，期待地望著她。

　　只要一逮著機會，他就會很想問她，到底他什麼時候才能通過她設下的關卡，成功佔據她的心……或許哪天她心情好，突然就答應他了也說不定。

　　他相信只要他不放棄，持續守護在她的身旁，總有一天會等到的。

　　「走開啦，不要這樣壓著我，你很重欺！」李盈玉仰起臉怒瞪著他。

　　他們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暖昧了，不快點停止的話，萬一他真的對她獸性大發怎麼辦？

　　雖說她已經很習慣楊均聿這樣對她手來腳來地騷擾個不停，以往總是眼神一怒就能讓他自動停手，但是同樣的手段用久了難免會彈性疲乏，萬一哪天他狠下心來硬是要對她怎麼樣的話，那她就……想到這裏，李盈玉驀地臉紅了起來。

　　她就會怎麼樣呢？怎麼感覺好像並沒有很討厭的樣子？

　　糟糕，這樣子不行！

　　目前她還不想交男朋友，也沒有那個空閒時間可以交男朋友，她得趁著大四這段時間多打點工、多存些錢才行。

　　李盈玉一直有個夢想，希望能在大學畢業之後回故鄉花蓮開一家早餐店。

　　因為養父母生前就是經營早餐店的。

　　每天早上他們四點鐘就起床準備營業，除了過年過節之外，幾乎全年無休地為附近的居民服務，便宜又好吃是他們家早餐店的風評，無論是睡眼惺忪的上班族，還是一大早缺乏活力的中、小學生，看著他們肚子咕嚕咕嚕地走進他們家的早餐店，吃飽喝足之後元氣滿滿地離開，是她的養父母最有成就感的事。

　　然而非常疼愛她的養父母卻在她國中畢業那年的暑假因車禍而辭世，因為沒有保險的觀念，肇事者也是窮苦人家，最後並沒有得到太多的賠償金，之後她便靠著養父母留下的一小筆遺產勉強地念完高中。

　　那時她原本就不打算繼續升學了，但因為成績太過優秀，考上了國立的大學，高中導師苦勸她千萬不可以放棄學業。她想起不車過世的養父母也一直希望她能夠考上好的學校，她不負期望地考取了學校最後卻下去念，這樣也算是辜負他們，於是她硬著頭皮以助學貸款的方式進入大學繼續當學生。

　　但她不像一般的學生那樣可以享受有趣的大學生生活，因為她必須辛苦地打工賺取學費與生活費。

　　自從興起要回家鄉開早餐店的夢想之後，李盈玉更加努力地打工賺錢，除了學費、生活費這些必要開銷之外，她省吃儉用地另外又存了一筆開店基金，期望自己一步步地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

　　所以她沒有時間交男朋友，她寶貴的時間必須全部用來打工才行。

　　但偏偏她卻碰上了楊均聿這個冤家。

　　不管她怎麼拒絕和無視，楊均聿都不肯放棄追求她的念頭，他纏在她的身邊已經堂堂邁入第四個年頭，且對外儼然已經以她的男友自居。

　　而她，好像也慢慢習慣了他的存在。

　　有楊均聿陪在身旁，就算再詭異的打工她都敢放膽地承接，就像現在這個代打遊戲的委託，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她是絕對不敢孤身一個人到委託人的家裏面來的。

　　有楊均聿陪著她，不管去哪里都能非常放心，因為她並不是一個人。

　　這樣的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明知道楊均聿對她的感情，卻一直不肯接受他的心意，還硬是把他卡在身邊當做是萬能男傭兼隨身護衛，這樣的她好像真的太自私了喔？

　　「答應我啦！」楊均聿俯低頭貼了過去，這麼靠近的距離，他真的很想偷一個吻，但又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所以只敢曖昧地欺近她，在她臉頰旁邊似有若無地磨蹭著。「好不好嘛？盈玉，快點答應我啦……」

　　李盈玉的理智要她快點將拒絕說出口，但是被楊均聿這樣抱著的感覺，她其實一點都不討厭……稍微一猶豫，楊均聿就愈來愈靠近她，近到都能感覺到彼此的氣息溫暖親昵地交纏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討厭我。」如果真的討厭的話，就不會任憑他糾纏這麼久，楊均聿覺得自己快要被她的態度給搞瘋了。「盈玉，為什麼你不敢老實地承認你也是喜歡我的？你……到底要讓我等多久？」

　　被他的質問逼得垂下了頭，李盈玉自己也覺得十分迷惘。

　　是啊，她到底在怕什麼呢？

　　她其實也是喜歡他的，為什麼不爽快一點答應跟他在一起？

　　這樣子不僅折磨他，也折磨到自己，她為什麼要這麼傻？

　　然而一想到要跟他交往，許多現實層面的問題就浮了上來。

　　她與楊均聿的生長環境實在是差太多了。

　　她是個孤苦無依的窮學生，就連每天吃飯要花多少錢都得掐緊預算，但楊均聿可不一樣，他們楊家在商界頗有名氣，去路上隨便抓個路人問看看，有誰沒聽過大名鼎鼎的全揚船運，那就是他們楊家經營的事業之一。

　　其他還有連鎖超商、連鎖麵包店，以及藥妝店，楊家的勢力範圍從運輸業跨足到零售產業是最近幾年的事，聽均聿說，那些全都是他大哥搞出來的。

　　年營業額要用好幾十億來估算的那些知名連鎖店鋪，楊均聿竟然用「搞」

　　這個字簡單一筆代過，光是這一點就讓李盈玉覺得自己很可能永遠都無法適應與他之間的差異。

　　豪門公子哥與窮酸的女學生之間的愛情故事，聽起來很像是灰姑娘的真人皈，但童話故事終究只是童話故事，她根本就不信那種美好的愛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一開始在面對楊均聿的猛烈追求時，她根本就沒把他當一回事，甚至總忍不住在心底嗆著，想看看他到底能堅持到何時。

　　然而真正相處過後，她發現楊均聿跟她想像中那種被寵壞的豪門二世祖不太一樣，他熱情隨性、不拘小節，不管跟誰都相處得來，他從來不曾仗著自己的顯赫家世故意欺負人或是瞧不起人，但他也不會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世，讓人產生隔閡的感覺，總之，就是自自然然的、很普通的一個大男孩。

　　而且，出乎她意料，楊均聿一直追在她的身邊不肯離開。

　　不管她怎麼拒絕他或無視他的示愛，他從來不會氣餒，像只忠心耿耿的大狗般一直守護在她的身旁。

　　從大一開始到現在，都已經三年多了，認識他們的朋友與班上的同學個個都看下下去了，紛紛偏向楊均聿且替他當說客，勸她不要再拿喬了，若是再這麼矜持下去的話，很可能就真的「大四沒人要」了。

　　見李盈玉低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肯說，楊均聿壓低自己的視線，想要看看她此刻的表情。

　　果不其然，她一張小臉窘紅著，一副好像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既然你也是喜歡我的，為什麼一直不肯答應跟我在一起？」

　　他一問完，李盈玉就搖了搖頭，但還是什麼都不說，頭也垂得更低。

　　因為完全猜不透她到底在顧慮些什麼，楊均聿忍不住煩躁了起來。

　　「說啊，你到底在怕什麼？」如果她不說的話，他永遠都猜不到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及格，到底是哪里讓她不滿意……然而這進一步的逼問卻惹惱了李盈玉。

　　是啊，她的確是在害怕，但讓她感到害怕的就是他這個人啊！

　　因為楊均聿這個人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他好得讓她不敢靠近，好得讓她感覺光是站在他的面前自己就相形失色，完全失去自信心。

　　她也不想這樣啊，但他們之間的狀況就是這樣，一個是雲、一個是泥，就算她可以欺騙自己不要去在意這個問題，也會有旁人不斷地提醒她，他們之間是多麼地下適合。

　　認識他們的朋友和班上的同學是因為被楊均聿癡纏她多年的癡情給感動，所以很看好他們在一起，但其他的人可能就不這麼認為了。

　　尤其是他那邊的朋友，若他們兩個真的在一起的話，他那些朋友應該都會替楊均聿感到委屈不已吧？

　　還有，他的家人又會怎麼想呢？

　　雖然只是戀愛的階段，但像楊家那樣了不起的家庭，想必一定很難接受像她這種各方面都不太起眼的女孩子。因為不想將來有一天自己必須面對那種被嫌棄與被拒絕的難堪處境，所以她才遲遲不敢答應楊均聿的追求。

　　她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還沒碰到的事就先預設立場是很不好的行為，但是怎麼可能不去想這些問題呢？

　　換個立場來看，如果她是楊均聿的家人，她一定也不會贊成楊均聿跟像她這樣子的女孩子在一起。

　　總而言之，就是她對自己超沒自信的。

　　除了這張人人稱羨的漂亮臉蛋之外，她不覺得自己有哪里值得楊均聿這樣對她苦苦追求。偏偏一個人的美貌是最容易隨時間流逝的，無論再怎麼炙熱的情感，終究會有冷卻的一天。

　　楊均聿說的對，她的確是在害怕。

　　她好害怕自己接受了他的追求，比現在更加習慣他的陪伴之後，突然有一天他卻說他們不能再在一起了，那樣子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我……」

　　不過李盈玉還來不及將自己的自卑感全都攤開在楊均聿面前，大門的那個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陣怒吼聲——「喂！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一打開自家大門，發現客廳裏有兩個陌生人已經很令人訝異了，更令他驚奇的是那兩個人的狀態。

　　左中信忍不住再次狂吼道：「喂，快點放開那個女孩！」

　　男人將滿臉不情願的女孩跨壓在身下，一副馬上就要欺負她的樣子，剛下飛機拖著滿身疲倦返家的左中信，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情況發生。他將沉重的行李往旁邊地上一扔，沖過去扯住男人的臂膀：「是男人的話就別做卑鄙的事，你沒看到她快哭出來了嗎？」

　　楊均聿用力甩開他的箝制。「你誰啊？」管那麼多，住海邊的喔？「我並沒有做什麼卑鄙的事好不好？」他只是抱住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這樣叫卑鄙嗎？

　　「我才要問你們到底是誰咧！」左中信來回輪流地瞪著這對陌生的男女：「這裏是我家，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呃……」李盈玉取出袋子裏的鑰匙，在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面前晃了晃。「我接受這個房子主人的委託，到這裏來替他代打線上遊戲的。」

　　「線上遊戲？」左中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有沒有搞錯啊？

　　那個笨蛋老哥……他只不過出國二十天左右，老哥竟然又迷上新的玩意兒了。

　　「請問你是？」那個委託者並沒有告知他們，這個家裏還住著另外一個人。雖然對方說他住在這裏，但光憑他單方面的說詞，應該不能完全盡信吧？

　　左中信走回門口旁撿起地上的行李，摸索了一番之後抽出一張名片：「我叫左中信，你說的那個委託者，應該跟我那個笨蛋老哥是同一個人。」

　　「噢。」李盈玉接了過來，看了一眼。

　　委託者的名字叫左中誠。光是看名字的話，這兩人應該是兄弟不會錯。不過因為委託者完全沒有提到這件事，李盈玉覺得還是仔細確認過比較保險。

　　「不好意思，你應該不介意我打個電話給左先生吧？由他來向你說明我們兩個為什麼會在這裏，你應該也會比較安心。」

　　「哈，你就老實說其實你是想確認我到底是不是他弟弟就好了嘛！拐那麼大個彎做什麼？」

　　左中信走到那兩人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倦極地坐了下來。

　　「啊，對了，那個笨蛋現在應該不能接電話，真的有緊急的事要通知他的話，必須直接打到航空公司的櫃檯去……」他那個笨蛋老哥，現在應該在兩萬英尺的天空飛行中。

　　想了一想還是該平復一下那女孩對自己的懷疑才行，於是左中信指著電視櫃的方向：「那邊櫃子裏有一本相簿，你拿出來看就知道了。」

　　李盈玉隨即定過去將抽屜裏的相簿拿出來，一翻開來就看到他們並肩站在一起的合照，旁邊還寫著「親愛的二弟，中信」

　　幾個字。

　　李盈玉總算放下心來，確定眼前這個陌生人並不是擅闖空門的賊人。

　　然而她還是試著撥了通電話，但就像男人說的那樣，委託者的電話果然是關機中的狀態。

　　李盈玉有些抱歉地望著他：「那我們……」該怎麼向他證明才好呢？

　　「沒關係，既然是老哥給你們鑰匙的，應該不會有問題。離開的時候記得把門鎖好就行。」左中信一口氣雙手撐住扶手站了起來，然後搖搖晃晃地往二樓走去。「啊，還有，麻煩下次進來之前記得先按一下門鈴。別看我這樣，其實我膽子很小、很容易受到驚嚇的。就這樣於啦！我得上樓去睡覺了……」再繼續喇咧下去的話，他很可能會累癱在地板上的。

　　看他搖搖晃晃地消失在樓梯間，李盈玉和楊均聿面面相覷。

　　這個人的怪異程度，搞不好比那個委託者還要更上一級呢！

　　「他竟敢說自己膽子小、很容易被嚇到……」楊均聿率先笑了出來。方才被握住的手臂處，還閃著一絲絲疼痛的感覺呢！

　　「他那個樣子如果叫做膽子小的話，那我的膽子可能跟螞蟻差不多大吧？」

　　「又是一個怪人。」李盈玉低聲說著自己的評語。

　　這兩兄弟，真的是一個比一個還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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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就知道那個人一定是對你有意思！」

　　楊均聿指著他們剛剛定出來的那棟建築物，就算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了，他還是覺得氣憤不已。

　　方才，他們到左家去向委託者左中誠回報這一整個星期以來代替練功升級的狀況，知道他們將角色一口氣練到一百級了，左中誠開心地將七天份的打工薪資交給盈玉，信封裏的金額幾乎可以在859x網站裏購買好幾個同等級的角色了。

　　如果只是這樣就算了，那人對線上遊戲太過著迷，願意花錢請人代替練功是他家的事，畢竟那是對方的錢要怎麼花誰都管不著，他們也樂得接下這種輕鬆到不行的打工。但接下來那人卻把遊戲的話題擱到一邊去，牽了一輛嶄新的小折到盈玉面前，當著他的面邀請盈玉，問她晚上有沒有空陪他一起去夜騎，這一點他就沒辦法忍受了。

　　最讓他感到訝異的是，盈玉竟然答應了這個邀約。

　　想想之前為了邀盈玉看電影而差點惹惱她的事情，楊均聿當場不滿地爆發了開來。

　　就在他板著臉低聲質問盈玉為什麼要答應的時候，那個少根筋的委託者竟然笑著問他要不要也一起去，並進一步向他解釋道：小折只有一台是因為牆上那些公路車或者登山車的車架都太大了，不太適合盈玉騎乘，如果他也想一起去夜騎的話，牆上的那些單車都可以隨他挑選。

　　那人以為他生氣是因為小折只有一台嗎？

　　拜託，那根本就不是重點好不好！

　　楊均聿二話不說馬上就將盈玉拉離開那個地方，遠離那個怪怪的傢伙。

　　離開左家之後，他等待盈玉主動向他解釋，盈玉卻一直不說話，他等著等著當街就發飆了：「盈玉，你為什麼要答應他的約會？」

　　為了這個代練網路遊戲的委託，最近他們經常在左家進出，原本楊均聿以為左中誠是自己戀情的潛在威脅，但因為左中誠幾乎都不在家，和盈玉見面的機會並不會太多，所以已經被排除在注意名單之外。

　　反倒是前陣子從上海出差回來的左中信，現在被楊均聿列在威脅名單之首。

　　那傢伙經常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偷偷觀察著盈玉，他已經發現很多次了。

　　當左中信知道自己觀察盈玉的視線被他抓包後，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之後繼續盯著盈玉，害他總是氣得想大喊：喂，別在我的面前光明正大地覬覦我的女朋友！

　　這兩兄弟真的很奇怪，明明猜得到他和盈玉之間的關係，他們卻依然故我，小的當著他的面偷瞧他的女朋友，大的則當著他的面邀請他的女朋友去約會，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

　　「那不能算是約會吧？」楊均聿突然間停了下來，李盈玉不得不跟著停下腳步。「誠哥也有約你啊，再加上信哥，這樣一共是四個人唉！」三男一女，這算是哪門子的約會啊？

　　「哼，幹嘛誠哥、信哥的，幹嘛叫得這麼親熱？你是不是喜歡上他們了？」

　　尤其是那個信哥，當聽見盈玉喊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楊均聿感覺特別地不舒服。

　　「你真的很無聊欸.」

　　最近均聿總是這樣，盯她盯得死緊，好像她是準備出牆的紅杏，不管她去哪里，他就一臉妒夫樣地跟到哪里；雖然以前就經常是這個樣子了，但最近他有愈來愈變本加厲的趨勢。

　　「不准你跟他們去騎車！」

　　一想到盈玉剛剛隨口就答應左中誠的邀約，楊均聿胸口處就不斷地泛出酸澀的醋意：「你晚上不是都要打工的嗎？走，我們現在就回總部去接單。」

　　以往他的邀約總是被盈玉以這種藉口給打發掉，為什麼盈玉現在卻輕易就答應別的男人一起出去玩？

　　不公平、不公平，這真的太不公平了啦！

　　「我偶爾也會想休息一下啊。」

　　剛剛聽見誠哥那突如其來的邀約，她沒有想很多隨口就答應了，應聲之後，她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就聽見均聿開口向她質問：為什麼要答應？

　　說實話，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一向視打工賺錢為唯一使命的她，竟然毫不考慮就答應了誠哥的邀約，連她自己都覺得非常意外。

　　雖然只見過幾次面而已，誠哥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溫柔善良的大哥哥，誠哥望著她時那微笑的目光之中隱約可以感覺到一絲絲的寵溺，在最近幾次見面的時候她其實漸漸地感受到了。

　　但那種感覺只是親切而已，絕對不是像均聿所懷疑的那樣。

　　真要說起來的話，信哥反而才有嫌疑咧！

　　最近信哥經常用一種微妙的眼神偷偷看著她。

　　被她發現之後，信哥會露出那種像是彆扭的小男生在看見自己喜歡的小女生時，故作無所謂的表情，真的很好笑。

　　但信哥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他看起來還滿專情的，會那樣子偷瞄她應該是有其他的原因吧。

　　「你不公平！」楊均聿沮喪地大喊：「為什麼我約你的時候，你就堅持要打工？你就那麼討厭跟我在一起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傻瓜。」李盈玉無奈地望著他。

　　他們兩個不是幾乎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了嗎？為什麼他還會這麼想呢？

　　「不管，反正我不准你跟他們一起去夜騎。」

　　「好吧，不去了。」李盈玉低低應了聲。

　　雖然她對楊均聿強硬的口氣有點不滿，但如果他真的那麼在意的話，她不去就是了。

　　反正她也覺得自己還是快點回總部去接單賺錢才是正經的。

　　玩樂與怠惰會慢慢養成習慣，在存到足夠的開店基金之前，她是沒那個命可以這樣享受的。

　　「啊？你真的不去了？」

　　奇怪，怎麼又來了？楊均聿望著她，胸口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拒絕慣了，每次盈玉這樣順著他意的時候，他反而會產生恐懼，害怕她等一下又會說出什麼令他恐慌不已的話。

　　像是她再也不跟他約了，或是她準備無視他一整個星期……這類的懲罰條件，之前的幾次體驗他根本就被嚇壞了，他最怕的就是盈玉不肯理他，那種感覺就像是世界末日般……「你好奇怪。」李盈玉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我就說不去了啊，怎樣，不相信喔？」

　　她都已經親口說了，他幹嘛還要懷疑？

　　而且他的語氣聽起來怪怪的，感覺倒像是希望她去。

　　真是搞不懂他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五四三。

　　「沒有啦！你……」楊均聿將手貼在自己胸前，壓抑住自己不安的心情。

　　「不去的話當然最好啊，我不想看到你跟其他男人變得那麼要好。」反而與他之間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但仔細一想，盈玉難得有想要休息的念頭，他好像不應該阻止她才對。

　　之前她會答應跟他去看電影，是被他盧了很久之後覺得煩死了才不得不答應他的，盈玉幾乎從來沒有主動說過想要休息這種任性的話，總是一有空就往總部跑，只要她的體力和時間能夠負荷，能接的工作她一份都不會放過，連一分鐘都捨不得浪費。

　　她的時間被各種跑腿工作填得滿滿的，他看了實在心疼又不舍，卻又知道阻止她是沒用的，因為盈玉根本聽下進他的勸告。

　　現在她竟然主動說想要休息，為什麼讓盈玉產生這種改變的人偏偏不是他而是別的男人？

　　真是令人生氣啊。

　　楊均聿猶豫著，或許讓盈玉忘記打工的事，好好地放鬆心情外出玩樂一個晚上對她來說是比較好的，但擔心她會喜歡上別人的恐懼讓他遲遲無法開口。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當一個自私的人，因為他真的無法忍受看見盈玉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開心談笑的模樣。

　　「喂，快點定了啦！」

　　看到他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李盈玉忍不住低歎了一口氣。

　　均聿有的時候看起來真的跟狗狗很像。

　　在她被養父母領養之前，她住的那間育幼院裏有一隻叫波波的上狗，可能因為總是她在餵養照顧的關係，波波特別愛黏著她。

　　每天早上她準備出門上學的時候，波波就會露出家現在均聿臉上的那種寂寞表情，並且不斷發出嗚嗚嗚的低鳴聲，就算她關上門，還是能夠清楚聽見那令人不忍的哀鳴。

　　雖然把均聿拿來和上狗波波比較實在是有點不倫不類，不過均聿給她的感覺真的和波波很像——不管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寸步不離地黏著她，一時半會兒見不到她就會嗚嗚嗚嗚地哀鳴個不停。

　　「喔。」

　　李盈玉率先邁開步伐，眼角余光瞥見楊均聿馬上就跟了過來，她的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看吧！均聿果然跟波波一樣，一喊就跟過來了。

　　但就算她不喊，相信他還是會自動跟過來吧？

　　簡直想甩都甩不掉呢。

　　雖然夜騎事件平安無事地落幕了，但隔沒幾天李盈玉又因為左家那兩兄弟的關係和楊均聿鬧起了彆扭。

　　那天中午下課之後，他們兩個離開學校往跑腿幫總部趕去。

　　因為下午輪值排班的人是李盈玉，但方才那堂課教授卻延遲了十多分鐘才放同學們離開，為免讓值早班的小妖等太久她會感到很抱歉，所以李盈玉三步並作兩步地朝總部的方向奔去。

　　原本他們講好由她先趕去總部。楊均聿則繞進便當街去購買他們兩個人的午餐，但就在他們分開走之後，楊均聿接到一通電話被緊急召喚回家，於是李盈玉只好餓著肚子值班。

　　那天下午諮詢的電話持續響個不停，幾個和她一樣下午沒課趕來等待接單的幫眾幾乎一進入總部就被授予任務出動去了，李盈玉一直忙到傍晚六點大妖來接班之後，才想起要照顧一下自己那已經餓得沒感覺了的肚皮。

　　不知道為什麼楊均聿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回來，交接班完成之後，李盈玉試著撥了他的手機，但他關機了，直接轉進語音信箱，於是李盈玉只好決定自己一個人先去解決重要的民生問題。

　　「咦，學姊，均聿學長呢？」姚立仁四處張望了一下，總部裏裏外外都見不荷學長的身影，頓覺訝異地問。

　　「他有事同家去了。」

　　「是嗎？真難得欸……」均聿學長一向只把盈玉學姊擺中間，其他任何人事物都可以往四面八方拋，沒想到他今天卻破功了。

　　李盈玉忍不住笑道：「怎麼，他沒跟在我屁股後面真這麼難得一見嗎？」

　　「是啊。學長不總是黏在學姊身邊的嗎？」姚立仁一向習慣了如連體嬰般的這兩人，現在只看到盈玉學姊一個人，不知怎地替她感到叔寞了起來。「學姊現在要去吃飯嗎？一個人？」

　　「嗯，我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快餓扁了……」

　　「如果不習慣一個人在外面吃飯的話，可以買回來總部這裏吃，我來負責陪你聊天。」

　　「我高中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的，怎麼可能會不習慣？噗，大妖你放心啦！我不會因為均聿不在就坐在地上哭的……」

　　她從小就比一般的小朋友早熟，養父母因車禍過世後她更是被迫在一夜之間長大，一直以來她都是自己一個人處理所有的事情，沒想到上了大學之後，她一向給人獨立自主的瀟灑感覺完全被楊均聿給破壞掉了。

　　「謝謝你的關心啦！大妖，學姊一個人沒問題的，一個人反倒樂的輕鬆呢！我一會兒吃完飯就會回總部，有適合我的單請你幫我留意一下。」

　　朝櫃檯方向揮了揮手準備外出吃飯的時候，李盈玉在門口處迎面碰上了推門而入的左中誠。

　　「咦，誠哥，你怎麼來了？」

　　「盈玉，你現在有空嗎？要出動？」

　　「沒有，準備要去吃飯。」李盈玉搖了搖頭。

　　自從前兩天拒絕誠哥一起去夜騎的邀約之後，他們就沒有再去過左家了，她還以為那個遊戲代練的打工結束了，和誠哥、信哥應該就沒機會再見面。

　　哪知誠哥又來找她下單，而且同樣是那種輕鬆到不行的offer.「那正好。走，陪我出席一個朋友的party，差不多兩、三個小時左右，那裏有提供西華飯店的外宴自助餐，包你吃得飽飽的回來。」左中誠隨即伸手握住了李盈玉的手腕，將她往店外拉去。「阿信也會帶筱翠一起去，你還沒見過阿信的女朋友吧？趁今晚介紹你們認識，都是年輕人，應該可以玩得很開心。」

　　「呃，等等，誠哥，是什麼party啊？我……」她穿得這麼隨便，能去嗎？還有，是要她用什麼身分陪他去啊？

　　「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她今天生日，拜託你陪我去啦！

　　跑腿費跟之前代練遊戲一樣嗎？不然隨便你怎麼開價都行，反正你陪我去就是了。「

　　「喔。」既然是打工的話，那就不是私下的邀約了。李盈玉點子點頭。

　　「誠哥，我跟值班的學弟說一聲，請他晚上不要再替我排工作。」

　　「好，我等你。」左中誠停下腳步，並放開了她的手，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般左右張望了一下。「對了，你男朋友咧？」

　　「均聿嗎？」怎麼今天大家沒看到均聿在她的身邊，都比她還要不習慣？

　　李盈玉連忙笑道：「誠哥，他不是我男朋友啦！」至少目前還不是。「他家裏有點事，回去忙了。」

　　想到自己剛剛似乎「稍微地」考慮了一下，確定是打工而不是私下的邀約才答應誠哥，這舉動應該是代表她很在意均聿的心情吧？

　　看來她好像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般不在乎楊均聿這個人。

　　唉，真不想承認。

　　如果被楊均聿知道的話，搞不好會愈來愈囂張也說不定。

　　「喔？是這樣嗎？」左中誠挑了挑眉，有點訝異聽到這樣子的答案。「上回好像有點對不起他，我想他可能誤會我了。」

　　「嗯？」李盈玉回到櫃檯前，在自己的班表上將今天晚上的時段填滿。

　　「約你去騎車只是想謝謝你連續那麼多天努力地幫我練等級，想讓你放鬆休息一下到外面去散散心，並不是對你有什麼特別的企圖啦！後來你們是不是為了這件事吵架了？」

　　「沒有啦，誠哥，別擔心，我們並沒有吵架。還有，你怎麼那麼客氣，我努力幫你打game可是有收錢的耶！」不僅輕鬆，工作內容還是娛樂類型的，說實話這種打工錢她收得有些心虛呢！

　　誠哥真的對她太好了。

　　「學姊，這位是……」姚立仁湊了過來低聲地問。

　　他好像無意問發現重大軍情了。

　　他和小妖都是站在均聿學長這邊的。

　　盈玉學姊跟一個帥哥聊得很開心的樣子，而且馬上要跟他走了，眼前這狀況應該要馬上通知均聿學長才對。

　　「喔，他是誠哥，是之前打工時認識的委託者。」

　　看到姚立仁拿起電話低頭搜尋電話簿的動作，李盈玉忍不住悶哼道：「大妖，你就算打給均聿也沒用，他手機關機了。」

　　「呃……」

　　「還有，我現在是去出勤，你不要胡思亂想，更不准對均聿亂說什麼。」

　　「喔。」姚立仁點了點頭。他不會亂說什麼的，他只會照實說而已。

　　李盈玉填好出勤表之後，轉身微笑地走向站在門口等待她的左中誠。「誠哥，抱歉久等羅！可以走了。」

　　「原來我在你眼裏只是一個單純的跑腿委託者啊？」左中誠有些沮喪地問。「我還以為自己應該可以混到一個大哥哥的稱號呢！」

　　「我不是已經喊你誠哥了嗎？」李盈玉半開玩笑地問：「難不成……要喊你誠‘大’哥哥？」

　　「我是說介紹的時候啦！」待她走向自己身側後，左中誠護著她與她並肩走著離開跑腿幫。「等等你可不能穿幫啊，我跟我那個很重要的朋友說我要帶一個可愛的小妹妹去參加她的生日PA，你可別讓我漏氣喔！」

　　「咦，妹妹嗎？」李盈玉訝異地問：「我還以為你找一個女伴陪你去充場面，是要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咧！」

　　「才不是，你別亂想。」左中誠的臉慢慢窘紅了起來。「我那個‘很重要’的朋友，其實……」事到如今，也只有全盤托出了。

　　「我是想要追她啦！所以今晚找你去，是想要試看看她的反應……」

　　「噗。」李盈玉咯咯咯地笑了出來。「誠哥，你很遜歇！如果真的喜歡那個人的話，就大聲地跟她告白啊！」耍這麼多有的沒的手段，不覺得太浪費時間了嗎？

　　像均聿，大一那年剛見到她的時候，就直嚷著她好可愛、好漂亮。

　　「沒辦法，我臉皮薄啊。」

　　「好吧，那我等等仔細幫你觀察她的反應……」

　　站在櫃檯內的姚立仁拉長了身子想要聽清楚盈玉學姊和那個男人之間的對話，但當他們離開總部、玻璃門關上之後，後面的對話就變得模模糊糊根本聽不清楚了。

　　「糟糕，得快點通知均聿學長才行。」姚立仁試著再撥打學長的手機，無奈還是跟剛剛一樣處於關機的狀態，他連忙翻著總部裏的檔案資料，想找出其他可以聯絡到學長的方式。

　　偏偏這時候櫃檯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電腦裏面專供接單的那個MSN帳號同時跳出了好幾個下單的對話方塊，姚立仁手忙腳亂地一邊回覆著來電，一邊分心打字，一邊還在替均聿學長感到擔憂。

　　盈玉學姊竟然撇下學長跟別的男人去約會了，這可是他們跑腿幫成立以來發生過最嚴重的事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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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知道這件事之後，楊均聿的促罈子整個被掀翻，接下來的幾天裏他纏著李瑩玉鬧了個天翻地覆，並且
改變作站方式，開使對她全場緊迫盯人。

「喂，楊均聿，你真的夠了喔！就連洗手閭你也打算跟著我一起進去嗎？變態！」

聽到休息區那頭響起了幾聲大夥兒克制不住的竊笑，李盈玉氣惱地雙頰染上了一層嫣紅。

　　她已經為了那天晚上的事跟均聿解釋過好幾遍了，她跟誠哥一起去參加party，純粹只是打工接受委託而已。

　　而且那天她是去替誠哥探查暗戀對象對誠哥的反應，根本就算不上是約會。偏偏均聿就是死腦筋，認為她對誠哥或是信哥抱有別的情感。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她根本就不需要向他解釋什麼。

　　她和他之間根本什麼都不是，既沒有交往。也沒有互許過什麼海誓山盟，均聿到底憑什麼這樣一吃醋就翻天覆地地折騰她？
「你可以再過分一點，我不想理你了，你覺得這一次把你當隱形人多久你才會學乖？一個星期？還是兩個星期？」李盈玉搬出自己以往最具魄力的懲罰方式，一臉陰鬱地望著他。

　　她其實也不想老用這一招來對付均聿，因為已經很習慣他陪在自己的身邊了，硬是要裝作看不見他、不跟他說話、不跟他有任何眼神上的互動，對她來說也是很難受的事情。

　　「我不管，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先投降。」楊均聿滿臉都是委屈。

　　那天下午他被召喚回家，爸爸、媽媽和大哥端坐在書房裏如同三方會審般包圍著他，問他畢業之後的打算。

　　留在國內繼續升學是選項之一，但爸爸和大哥比較希望他到美國或英國去念個MBA回來，為將來進家族企業做好準備。

　　他們已經找好許多間學校的資料供他參考，當然，最後還是要依他本人的意願來做選擇。

　　不管是考國內的研究所或是準備出國深造，大四開始就要有一連串的準備工作，偏偏他遲遲沒有任何反應，好像一天拖過一天般隨性地過著。

　　爸媽以往對他都采放任管理，這時突然發現事態嚴重，就稍微調查了一下他的校園生活。

　　原本他們以為兒子在在學期問就吵著要創立跑腿幫，是年輕人愛嘗鮮的好玩舉動，願意金援他只是想給他一個機會拚看看，並藉此檢視他面對問題時的處理能力和交際手腕，沒想到兒子創立跑腿幫的目的跟他們的期望完全無關，純粹就是為了一個女孩子而已。

　　而且，還是他苦苦追了三年多還追不到手的女孩子。
兩老氣極了，喚他回家把事情全都攤開來講，要他做出選擇。

　　盈玉那樣平凡無奇的出身，兩老當然沒看在眼裏，說好聽一點是叫他做出選擇，但其實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對盈玉死心，並且出國念MBA.楊均聿知道自己在家族裏的責任。

　　雖然他不像大哥那樣一生下來就開始被重點培養成為集團的接班人，但將來進入家族企業裏貢獻自己所學，是他從小就被耳提面命的。

　　一直到高中畢業之前，他都接受這樣子的觀念，也並不排斥將來的路已經事先被長輩們決定好了的命運。

　　偏偏上了大學之後他遇見了盈玉。

　　她的世界跟他的完全不同，從小錦衣玉食的他和必須打工賺錢養活自己的她，在外人看來應該就像雲與泥般，但他們因為命運的關係被牽引在一起。

　　他被吸引住，他對盈玉一見鍾情。

　　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的他一踏進那團名為愛情的迷霧之後就失去了方向，不停不停地圍繞著盈玉打轉，卻找不到出口。

　　但他不以為苦。

　　以前他從來不知道心動的感覺是什麼，認識盈玉之後，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跳竟然會因為某個人而失去控制。

　　她甜美的微笑，她生氣瞪他時的眼神，甚至只是因為空間裏面有她的存在，都會讓他失去控制。

　　他的心，已經不是屬於他自己的了。

　　雖然他有自信盈玉一定是喜歡他的，但盈玉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也總對他的追求視若無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忍受這樣子的待遇多久時間，但外來的威脅已經翩然而至。

　　他必須做出選擇了。

　　盈玉的夢想小小的，她天天辛苦打工賺錢，只想著畢業後錢存夠了就回花蓮去開一間早餐店，這是他在認識盈玉不久後就知道的事情。

　　而他想跟著她去。

　　不管盈玉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他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對盈玉放手。

　　但爸媽和大哥無法理解他的決心。那天的談話最後是不歡而散的。

　　為了盈玉，他生平第一次和爸爸頂嘴。辜負了爸媽的期望並非他所願，但他絕對不會出國念書。

要念MBA在國內也行的，東部就有一所名校，他打算去報考那裏的國際企業研究所的碩士班。

　　他很恐慌，不曉得爸媽和大哥會怎麼處理他的事情，但是他發誓絕對不會讓盈玉受到任何傷害，無論如何，他都要跟盈玉在一起。

　　「哼，隨便你！」李盈玉瞪了他一眼。

　　原本她應該馬上對他執行視而不見的懲罰，但均聿的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痛苦、委屈還有對她滿到溢出來的執念般的愛意……她受不了地別開了視線，不忍心看到他難受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對他不理不睬的話，會讓均聿感到很痛苦，但她何嘗不是？

　　這樣癡纏著不肯放手的均聿也讓她覺得很痛苦。

　　明明是那麼不相配的兩個人，為什麼他要對她如此執著？

　　「花花，學姊出勤去了，你幫我留意一下，要是這幾個小時內剛好有士林夜市附近的跑腿，就馬上打電話給我。」

　　「好的。」名為花花的大一學妹是最近才加入的新成員，今晚小妖正在帶她學習值班櫃檯時的工作。「學姊，好像快下雨了，你有隨身帶著雨具吧？」

　　「有。」她點了點頭，然後拿起隨身包包往外走去。
見楊均聿理所當然地跟在她屁股後面也定了出來，李盈玉悶哼了一聲：「別跟來啦！我不想看到你。」

　　「你不是打算把我當隱形人嗎？」楊均聿苦笑道：「我有沒有跟著你，應該都無所謂吧？」

　　李盈玉啞然，沒想到會被自己說的話給打嘴，她加快腳步往捷運站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其實並不想跟他吵架，尤其是為了那種根本就不是原因的原因而吵架真的很無謂，又不是時間太多……她還是快點去執行打工的任務比較好。

　　他愛跟的話就讓他跟吧！

　　反正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楊均聿一向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思來行事的。

　　喜歡她的事，糾纏著她的事，甚至是為了她成立跑腿幫的事，有哪一件事是經過她的同意了？

　　他總是態意妄為，她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空氣裏彌漫著濃厚的濕氣，傍晚就開始烏雲密佈的天空，雨水卻遲遲不肯乾脆地降下，在真正降雨之前的這段時間，天氣通常是最最悶熱的。

　　李盈玉不停在心裏祈禱著，不要下、不要下，真要下雨的話至少等她排隊買完必須在室外排隊的雞排之後再下。

　　往目標的攤位走去，人潮擁擠的夜市裏面，稍微一個錯身就能拉開彼此的距離，李盈玉低著頭見縫就鑽，下一會兒就把楊均聿遠遠甩在後頭。

　　楊均聿知道她接單的內容，她習慣先在哪個攤位前面排隊他清楚得很，但能成功甩掉跟在後面的他還是讓李盈玉小小開心了一下。

來到那個著名的雞排攤位附近，排了長長一條人龍，李盈玉找著隊伍的尾巴開始排隊，周遭吵雜的聲音和悶熱難耐的天氣她已經很習慣了，但今天少了楊均聿在她身旁跟著哈啦，那慢慢前進著的隊伍似乎比以往難熬了些。

　　上回她曾經跟大妖說自己一個人反倒樂得輕鬆，然而像現在這種排著隊的漫長時間，她忍不住要對自己承認：一個人真的很無聊。

　　如果現在楊均車在她旁邊的話，一定會東拉西扯地跟她聊天，偶爾還會小人地趁著路人彼此摩肩擦踵的機會，故意搖晃地貼近到她身旁，試探性地摟住她的腰或搭上她的肩。

　　她並不清楚其他的男生是不是都跟楊均聿一樣動不動就吃女孩子豆腐，但楊均聿真的是超誇張的，只要一被他逮到機會，他的手就會往她身上黏過來，就算被她冷著臉用力拍開，他還是會時不時就找機會再度地嘗試。

　　突然在這種時候想起楊均聿的壞習慣，李盈玉驀地歎了口氣。

　　他真的好可惡，擅自闖進她的生活，害她慢慢習慣了他的存在，現在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腦海裏想的幾乎都是如果他在的話就會怎樣怎樣……習慣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再是高中時候的她了。

　　那時候的她，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做決定，不管去哪里都是自己一個人，她不得不堅強，非得獨立自主不可。

　　然而這幾年，有楊均聿陪在她的身邊，不管發生什麼問題他都會幫她處理得好好的，像是打工的事，因為擔心她接跑腿工作時的安全問題，他費心思架設網頁、創立各種規範，只為了給她一個比較有保障的工作環境。

　　還有，打工的時候楊均聿幾乎全程都陪著她，不僅照應著她的安全還兼有防無聊的功用。

　　楊均聿常常開玩笑地說：像他這種全方位的戀人，簡直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了。偏偏她就是不肯點頭答應他的追求，害他每次都覺得挫折無比。

　　但楊均聿不知道，其實有好幾次她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想要答應跟他在一起，想要被他更加地寵愛，想要理所當然地在街上與他肩並著肩、手牽著手。

　　像楊均聿這種完美無比的戀人，她當然也希望擁有啊！

　　但在渴望的同時，害怕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因為她覺得自己跟他一點都不相配。雖然在現今這種年代還講家世可能會被嘲笑落伍，但對真正的豪門家族來說，家世問題絕對是子女婚嫁時首先要考慮的問題，她才不會傻傻地相信愛能改變一切這種盲目的謊言。

　　而且，楊均聿對她的熱情到底能持續多久呢？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就消失？

　　她沒有信心，她不敢去賭。

　　或許有人會說：不過就是談談戀愛嘛！適不適合都得談了才知道。

　　但明知道彼此的條件是這麼地不相配的情況下，她哪會有信心去嘗試？

　　她就是基於以上這幾點原因，遲遲不肯答應楊均聿的追求。

　　跟看著馬上就要畢業了，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堅持住才行。

　　畢業之後她很可能就直接回故鄉花蓮了，而楊均聿呢？應該會選擇繼續升學或者出國深造吧？到那時候，就算他再怎麼不情願，也必須跟她分開吧？

　　所以她必須堅持住，不管楊均聿怎麼糾纏，她都不能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地發展下去。

　　停在現在這個時候剛好。

　　他們一定會是最要好的同學，最瞭解彼此的朋友。

　　自私地做了這樣子的決定之後，李盈玉心裏踏實了許多。

　　她沒有勇氣去追求麻雀變鳳凰那種下切實際的夢。還是乖乖地過著平凡的生活就好。

　　隊伍緩慢地往前移動，眼看差三、四個人就可以輪到她了。

　　但就在這耐候，幾個看起來流裏流氣的年輕人從另外一邊靠近攤位，粗聲地吆喝著：「老闆，雞排五份，可樂五杯，快一點！

　　我們趕時間……「

　　正專注在炸雞排的老闆抬起頭猶豫地望了右手邊的長長隊伍，抱歉地朝那群年輕人笑道：「拍謝啦！人很多，可能要麻煩你們排……」

　　老闆話還沒有講完，帶頭的那個年輕人就兇狠地爆了粗口：「幹，又不是不付錢，你快一點弄，我們趕時間你是沒聽到喔？」然後他惡狠狠的視線往隊伍最前面的那位女性瞪了過去。

　　「歐巴桑，讓我先買，可以吧？」

　　「噢，好、好……」可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站在隊伍最前面的那位女性整個被嚇壞了，低聲地應允了他。

　　「喂！大家都等了很久，請你們不要插隊，到後面去排隊好不好？」李盈玉往前跨了一步，義正詞嚴地瞪著那群年輕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來的勇氣，但眼前的這一幕她就是沒辦法安靜地看著它們發生。

　　「操！你是什麼東西？這個排在第一位的歐巴桑都已經說好了，你在那邊羅唆什麼？」

　　看著那人兇神惡煞般地走到自己面前，李盈玉心想，這時候如果退縮的話，她很可能會一輩子都瞧不起自己。

　　李盈玉怕得渾身發抖，但還是直著腰抬頭與那人對視著：「請你們排隊，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如果你們真的沒時間排隊的話，請去光顧那些不用排隊的攤位，省得在這裏惹人嫌，」

　　她話才剛說完，後面隊伍就傳出了其他人的聲援：「對啊！

　　你們幾個憑什麼插隊？大家都排很久了，插隊很可恥欸！去後面排隊啦！「

　　「排隊！排隊！」

　　「請你們排隊好不好？」

　　「排隊！排隊！你們去後面排隊啦！」

　　長長的排隊人龍開始騷動，因為被眾人連番指責的關係，那幾個年輕人惱羞成怒了起來。

　　「幹！你這個臭八婆……」

　　李盈玉看見那入朝自己揮拳過來，明明看見了，她卻因為太過驚嚇，竟然動也不動地呆站在原地，微微低下頭，她閉上了雙眼。

　　「要你多事？看我不揍死你！」

　　嗚，她要被揍了……李盈玉縮起肩頭，被打到一定會很痛的想法才剛閃過腦際，她的身子突然被往後一扯。

　　「盈玉，你這個笨蛋，快點躲開啊！」

　　是楊均聿的聲音。

　　李盈玉踉蹌了幾步，因那拉扯的力道往後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

　　她睜開眼睛，接著就看見楊均聿被那幾個人圍起來打的恐怖畫面。

　　「均聿……」

　　一開始楊均聿神勇地反擊著，和正前方那個剛剛準備要揍她的人扭打成一團，但後來他被另外一個人從背後挾住了雙臂，之後身體就像沙包般被那群人猛槌、猛打。

　　「住手！」見到這一幕李盈玉整個慌了，她看看周遭的人，竟然沒有人願意上前去勸架。

　　眼角餘光瞥見有人好像拿起手機準備撥電話報警，她等不及地朝楊均聿的方向沖了過去。「你們快點住手！別打了！別打了……」

　　雖然剛剛有人聲援她，但是這個世界其實是很冷漠的。只是動口的話，可能還有人願意替你搖旗吶喊，但是一旦動起手來，大家就怕得拚命往後退。

　　她不應該強出頭的。

　　「住手！」她沖過去咬住挾困住楊均聿的那個人的手臂。

　　吃痛地喊了一聲後，那人只好選擇放開，但隨即腳就往她身上踹了過來。

　　「啊——」

　　「笨蛋，你……過來幹嘛？」

　　楊均聿半彎著腰，因疼痛而顯得動作緩慢的身體還是及時撲了過去擋在她的面前，替她受了這一腳。

　　「均聿……」

　　「快報警！」楊均聿護住她，背部又被踹了兩腳。

　　這時終於有人喊道：「員警來了，員警來了！」

　　那幾個年輕人幹聲連連地往不同的方向竄逃，其中一個不知道是跑得太急絆住了腳還是怎樣，突然間整個人往前撲倒在地上，狼狽地爬起來準備再跑的時候，旁邊一個看不下去的路人故意又絆了他一腳，那人再次摔倒在地上。

　　結果這一次摔得結結實實，他呻吟個不停，就這樣趴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隨後，兩、三個員警終於趕到現場，並將那人抓了起來。

　　楊均聿卸下繃緊的力道，全身無力地趴在李盈玉的身上，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讓他受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楊均聿一開始很排斥，最後還是在李盈玉的堅持下被救護人員給推上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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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拿起手機，李盈玉第一個想聯絡的人竟然是誠哥。

　　在撥號之後，她聽見楊均聿的呻吟聲，連忙按下了取消鍵。

　　這種時候她聯絡誠哥做什麼？

　　該不會是剛剛被嚇昏頭了吧？

　　等等均聿如果睜開眼睛看到誠哥站在她旁邊的話，搞不好會氣得當場吐血也說不定。

　　但這種時候，她還能聯絡誰呢？均聿的家人嗎？

　　雖然不知道電話足幾號，但查一下楊均聿的手機就能夠找到，然而李盈玉猶豫了好一會兒，遲遲不敢做這件事。

　　因為她強出頭的關係，楊均聿被街頭的小混混打得這麼淒慘，她實在沒有臉面對他的家人。

　　但楊均聿身上的傷好像有點嚴重，想想還是必須聯絡他的家人才行……她眨著控制不住的眼淚，俯近楊均聿耳畔問道：「我打電話通知你的家人過來，好不好？」

　　「不好。」楊均聿虛弱地應著。「別打。」

　　「可是你……」

　　楊均聿睜開眼，看到李盈玉哭泣的小臉。「別哭，我沒事的，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不要驚動我爸媽。」

　　這件事要是被他爸媽知道的話，盈玉一定會首當其衝受到兩老的責備。他前幾天才為了盈玉的事跟爸媽鬧僵，他可不想給爸媽機會讓他們為難盈玉。

　　「聽話，別打。」楊均聿伸出手，想要擦掉她臉上的淚痕，但是一牽動手臂他就疼得直皺眉。

　　但他的手還是摸到盈玉的臉了。

　　李盈玉主動靠近，將他的手托住，然後貼到自己的臉龐上。

　　「均聿，我好怕，你看起來傷得好嚴重……」

　　「沒事的，就是一點皮肉傷而已，等等止血包紮一下，吃點消炎藥就沒問題了。」

　　楊均聿耳邊聽著救護車的聲音，忍不住抱怨了起來：「叫救護車真的太誇張了，我真的沒事，乖，你不要擔心。」

　　「那我打電話回去幫裏跟他們說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心慌慌的，大概是剛剛真的被嚇到了吧！

　　「別，讓他們知道的話也只是多幾個人擔心，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別通知他們過來。」

　　萬一有人多事打電話通知他爸媽的話，那不就完蛋了？

　　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就算想阻止都做不到。

　　「嗯。」李盈玉聽話地點了點頭。

　　想想也是，就算打電話回總部去說這件事，也只是讓那些學弟妹徒增擔心而已。

　　均聿已經說了他沒事，她應該要相信他才對。

　　但當均聿被送進急診室後，李盈玉又慌了起來。因為在外面等待的時候感覺太過煎熬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撥了好友柳渝清的電話。

　　渝清最近幾乎都沒有到總部去，因為她的時間全部被她那個外星人飼主給包下了，除了到學校上課之外，其他的時間幾乎都待在那個男人屋裏。

　　「渝清……」電話一接通，李盈玉還是那副快要哭出來的聲音。「你現在有空嗎？過來陪我好不好？」

　　「怎麼了？」電話那頭，柳渝清著急地問：「盈玉，你是不是在哭啊？」

　　「均聿他……嗚嗚……」

　　「楊大少他怎麼了？」怎麼話說一半就哭起來了？柳渝清跟著也緊張了起來：「盈玉，你快點說清楚啊！」

　　「剛剛……我們在夜市裏，均聿被不良少年打了一頓，他受傷了，現在在急診室裏面……」

　　「你們在哪間醫院？我現在馬上過去。」

　　李盈玉被今晚的事件給嚇壞了，很需要有人陪伴在自己身旁。

　　剛剛因為一直陪在楊均聿的身邊，心情有緩和了一些些，但現在他在急診室裏，她又開始惶恐了起來。

　　聽到渝清承諾會馬上趕過來，李盈玉著實安心了不少。

　　後來不僅是渝清來了，她那個怪怪的外星人飼主也追來了——這是李盈玉第一次跟這個人見面，所以忍不住與那人多聊了幾句。

　　但光是這樣，楊均聿又吃醋了的樣子。

　　治療過後，楊均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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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並沒有離開。

　　楊均聿欣喜地朝她走了過去，在縮成一團的李盈玉身旁坐了下來。

　　「我讓你選了，是你自己不走的。」

　　她看起來很煩惱，垂下的視線怎麼樣都不肯抬起來望向他。

　　她一直維持那個姿勢，不肯給他任何回應。楊均聿實在是忍不住了，抓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往床上帶去。

　　他讓她坐在床沿，兩手急躁地解著她身上襯衫的鈕扣。

　　她嚇得捉住了他的手，想阻止他，楊均聿湊過去強硬地吻住她的唇：「別拒絕我，你留在這裏就等於是答應我了。」

　　然後她襯衫的扣子一個接著一個被解開。楊均聿的表情像是在聖誕夜終於獲准拆禮物的小孩般，漲滿了喜悅，在昏暗的光線中，她光是看了他一眼而已，就覺得害羞不已。

　　襯衫、長褲，還有內衣褲，全都被他脫下來往床下扔，洗完澡出來之後只穿著褲子的他，蹭個三兩下之後，就跟她一樣渾身光溜溜地坐在床沿。

　　李盈玉很慶倖自己剛剛先將房裏的大燈關掉了，只留下一盞牆上的夜燈，在昏暗的光線下，她的臉像火一樣地燒紅了起來。

　　她雖然低垂著頭，但還是能感覺到楊均聿的視線在她身上下停地遊移著——跟隨著他愛撫的手，楊均聿的大掌滑過她的臂膀，充滿佔有欲地握住了她的胸部。

　　然後她的臉被抬起來，熱情的吻隨即纏了上來，她驚喘一聲，接著便感覺他的舌尖霸道地竄進她嘴裏來。

　　他揉搓著她的胸部，間或用指尖掐弄著她的乳蕾，趁著她呻吟的時候，更加深入地吮吻住她。

　　她承受不住那來勢洶洶的力道，慢慢慢慢被推壓著躺到床上去，然後楊均聿跟著整副身軀也貼了上來。

　　他的頭趴在她胸前，開始用熱情的唇舌折磨她，一會兒咬一會兒舔地，不停逗玩著她初初綻放開來的花蕾，她仰起下巴不停輕吟著，那陌生的激情讓她感到害羞且害怕，身上的男人也是。

　　雖然知道親密關係就是這樣子進行的，但是她從沒想像過當楊均聿真的對她這麼做的時候，自己會感到多麼地害羞。

　　而且，他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與反應。

　　他舔著她的時候，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像是發現這樣子能讓她興奮起來，於是他更加惡質地逗玩著她的胸部。

　　還有親吻。

　　不可否認的，她喜歡楊均聿的親吻。

　　尤其是那種深入到像是要吞掉對方舌頭的熱吻，她著迷地閉上雙眼，感受著楊均聿帶給她的全新世界。

　　這些是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她享受著，呻吟著，甚至期待他給她更多。

　　但接下來楊均聿的手慢慢往她腿間采去。

　　她嚇了一跳，因為內褲已經被脫掉了，他的手指直接撫在她敏感的花辦上，甚至在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狀態下，長驅直人地探進她幽秘的甬道內。

　　「不要……」她驚慌地拒絕。

　　楊均聿安撫地吻住她的唇，在她唇問低語遭：「別怕。」

　　但她怎麼可能不怕，那感覺太駭人了。

　　她受不住，身體挪移著拚命往後退。

　　這時楊均聿終於露出他大色魔的本性，用力抓住她咱勺膝蓋，將它們一左一右地撐了開來，她急忙想收攏雙腿，但卻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任憑它們這樣敞開著，將自己最秘密的部位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他俯低身子，做了一件她怎麼樣都想不到的事。

　　「啊——」

　　被吻上的那個部位，竄過一陣戰慄的快感，她又羞又窘地推開他的頭，但是他不肯退，反而更加嗜欲地張開嘴像是要吞下她整個秘部般，吮著她、吻著她，不停用唇舌逗弄她。

　　「不要……我不要這樣……」她忍不住哭了出來。雖然感覺並不是真的難受，但是心理上就是很難接受這樣子的愛撫舉動，她對他又推又打，完全顧不了他身上還帶著傷。

　　「別哭，我不碰那兒就是了。」楊均聿抬起身子，溫柔地擦去心上人的眼淚。「盈玉，我只是想讓你覺得舒服，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碰那兒了。」

　　楊均聿將她的身體整個抱起來，叉開雙腿與他面對面地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正好在他眼前晃動的雙乳形成強烈無比的誘惑，他往前湊去，吻住了其中一顆嫩蕾。

　　他美味無比地舔吻著她的胸部，她的味道實在太過美好，他根本就停不下來，接著他抬起頭，欣賞著她此刻的表情。

　　她原本半閉著眼，因為他舔吻的動作突然間停住了，所以她睜開眼望著他，一接觸到他的眼神之後，她馬上害羞地避開。

　　他們現在的姿勢，她甚至不用刻意注意，就能感覺到他腿間的脹硬債起，正熱騰騰地貼著她剛剛討厭被他親吻的那個部位。

　　跟著她的視線，楊均聿低頭往下看了一眼，那美麗誘人的景色讓他更加情動，控制不住的情潮全往下腹處集中過去，原本就已經脹硬無比的欲望中心渴望地不住磨蹭著她的雙腿。

　　他沒辦法再等待了，但坐在他身上的美人兒還沒有準備好，他知道自己只能繼續忍耐，但是該做的還是得繼續做才行。

　　楊均聿伸出手往她腿間探去，在被她拒絕之前，已經蠻橫地戳進她慢慢濕潤起來的秘穴裏。

　　「不要……」李盈玉握住他的手腕想將他拉開，但是他根本不理會她的阻止。「均聿，你不是說不會再碰那兒了嗎？」

　　「不這樣不行，一會兒你會很辛苦的。」

　　他淺淺地來回戳刺著她，等她適應了一根手指的進出後，瞬間又將中指伸了進去。

　　「呃——」

　　他又開始齧咬她的乳蕾了……李盈玉受不了地呻吟著，上面和下面同時被攻擊著的狀態，她實在沒辦法承受啊！

　　「不要……不要這樣……」

　　楊均聿的手指愈動愈快，也愈刺愈深，李盈玉感覺下半身開始麻痺了起來，她無力地趴在他肩頭上，不停搖頭喊著不要、不要。

　　「別怕，會很舒服的。」楊均聿勾了勾手指，抽出來的時候帶出一堆黏黏稠稠的蜜液，他將那些蜜液抹在自己的硬挺上，接著撐開李盈玉的雙腿抬高她的臀部，對準她誘人蜜穴慢慢一寸寸地刺了進去。

　　「呃啊——」李盈玉痛苦地尖叫出聲。

　　剛剛均聿用手指頭在她腿間進出的時候，她只是感覺有一點不太舒服而已，忍一忍就可以承受，但現在他根本就是在殺人了。

　　李盈玉又痛又怕，拚命推著他的肩頭，但是上半身退後沒有用，她的臀部被他那雙大掌掌控，他托住她的臀，接著往前用力挺進。

　　「呃啊——」

　　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差一點昏了過去，但只是差一點，因為疼痛持續著，她覺得自己好像被燒紅的熟鐵侵犯般，整個下半身都麻痺了。

　　「很疼嗎？」楊均聿輕撫著她汗濕的臉龐，氣息有些粗喘地哄著她：「別動，適應之後就不會痛了，盈玉，會很舒服的，相信我……」

　　李盈玉像個斷線的木偶般雙腿大張地跨坐在楊均聿的腿上，兩人銜接在一起的部位傳來了令人害羞的鼓動感覺。

　　那是他們的心跳頻率嗎？

　　她淺淺地呼吸著，希望能像他說的那樣快些適應那個闖進自己身體裏的東西，於是她開始感覺它。

　　那是均聿身體的一部分，此刻他親密地佔領著她的身體。

　　他們緊密無問地連結在一起。

　　她輕輕呻吟一聲，然後楊均聿扳過她的臉與他面對面，他充滿欲望的眼眸熱切地凝視著她。

　　「盈玉，我的寶貝……」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句暗號，但是聽到楊均聿這麼深情地喊著她的名字、說她是他的寶貝，她整個身子的溫度似乎在瞬間上揚了好幾度。

　　熱。

　　明明房裏開了冷氣，但是她卻覺得好熱。

　　她下意識地扭動身子，想蹭去那團火燒般的躁熱，但是她一動，楊均聿就低低呻吟了起來。

　　「盈玉，我受不了了，你還很疼嗎？」

　　楊均聿沒等她回答，摟著她的腰就快速頂弄了起來。

　　「啊……」

　　奇妙的感覺從兩人連接在一起的那個地方蔓延開來，接著她的身體被放倒在床上，楊均聿扯著她的腿分得開開的，腰間開始對她猛力進攻，深進淺出地瘋狂抽送了起來。

　　「啊啊——」

　　隨著他的動作，她無法克制地跟著瘋狂呻吟了起來。

　　那感覺又疼、又舒服，她不停吟叫著，高高低低的聲音摻雜在一起。

　　在她腿間衝撞著的東西似乎比剛剛又大了一些，她不曉得這是不是只是她的錯覺，但被迫吞吐著它的自己，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均聿，不要了……不要了……」

　　她哭著，喊著不要了不要了，但是楊均聿不肯放過她，她的雙腿被他高高握著在空中擺動，敞開的腿間則一次又一次地接受著他蠻橫的撞擊。

　　哭喊到最後，她嗓子都啞了，但是楊均聿那個大色魔卻還是依然故我，繼續對她進行著那仿佛無止盡的折磨。

　　她真的快要沒有力氣了，渾身癱軟在床上……她到底還要忍受多久？為什麼不乾脆讓她在剛剛就痛昏過去算了？

　　「啊……均聿……」

　　說實話，這時候她已經分不清楚那感覺到底是痛還是舒服了，總之就像是一波波被不停丟高般，她扯著嗓子吟叫，仿佛自己的高度跨越了一座神山，接著就往下墜落，耳邊聽到楊均聿急促的低喘聲，然後身體深處被他激射而出的欲流炙了幾下。

　　她顫抖著，感覺楊均聿抽離她的身體。

　　當楊均聿放下她的雙腿後，她半轉過身子，疲倦地閉上眼。

　　這叫什麼來著？相愛後的動物感傷嗎？

　　老實說，整個過程並不怎麼愉快。

　　當這種想法竄過腦際的時候，李盈玉感覺自己被楊均聿摟進懷裏。

　　緊緊地。

　　楊均聿那還在低喘著的呼吸在她的頸間噴散著，那種親密無比的貼近感讓她忍不住顫出了滿手的雞皮疙瘩。

　　「我好高興，盈玉，你終於是我的了。」

　　她沒有回應，只是輕輕將眼睛閉上。

　　而她的手，與他穿過她胸部下緣伸過來擁抱住她的手，緊緊相握。

　　那是個騷亂的夜。

　　清晨醒來的時候，李盈玉以為自己好像被一輛坦克車壓過了般。

　　渾身都疼。

　　而那輛坦克車此刻正睡在她的身旁，打著小小聲的呼嚕。

　　呼嚕嚕，呼嚕嚕，坦克車此刻睡得正沉。

　　她撥開他摟著自己的大手。

　　因為睡熟了的關係，楊均聿摟著她的手軟趴趴地一點力氣都沒有，她輕輕一撥就拿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生氣了起來。

　　她看著身後淩亂的床，以及他和她赤裸裸的身體。

　　這就是楊均聿想要的。

　　她給了他自己的純真。

　　她承認那是她心甘情願的，她的確喜歡楊均聿，她早就愛上楊均聿了，只是不敢承認而已。

　　現在他們在一起了。

　　會有結果嗎？她不清楚。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對她能努力的部分去努力。

　　但是他抱著她的手，竟然輕輕一撥就開了。

　　而且，在這麼重要的一夜之後，竟然是她先醒過來的。

　　他睡得跟豬一樣。

　　哼，這個豬形坦克車！

　　「起來！你給我起來……」李盈玉捏著他的耳朵、鼻子和嘴唇，整個亂七八糟地亂捏一通。「楊均聿你快點給我起來啦！」

　　聽到她的大吼，楊均聿驚慌地睜開了眼睛。「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盈玉，你……」

　　見到她赤裸的身體只裹著一件涼被，那底下的風景美得令人無限遐思，楊均聿突然臉一紅，他垂下頭，發現自己起了生理反廊。

　　看到他的狀態，李盈玉跟著也臉紅了起來。

　　這個豬形坦克車大色魔！

　　「你走開，天已經亮了，快點離開我的床啦！」

　　「唉？」怎麼這麼無情，用完就踢喔？楊均聿低聲咕噥著後面這兩句，但馬上就換上了笑臉蹭了過去。「寶貝，早安。」

　　「別一大早就灌我迷湯。」李盈玉拍開他纏上來的手。這時她的肚皮傳來咕嚕咕嚕叫的聲音。

　　「肚子餓啦？我下樓買早餐給你吃。」楊均聿厚著臉皮又蹭上去，在她躲閃的臉頰邊香了一個吻。「你忍耐一下，我沖個澡馬上就下去。」

　　「哼，不用了，你弄一弄快點走啦！」

　　雖然昨天他們共用過這麼親密的事，但是一早起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只好把他趕走。

　　「寶貝，不要趕我走啦！」

　　「不要叫我寶貝！」

　　雖然在那種時候聽起來挺有感覺的，但現在大白天的，聽到這兩個字只會讓她超雞皮疙瘩。

　　「盈玉，不要趕我定啦……」

　　楊均聿原本準備下樓替她買完早餐之後，回來壓著她繼續大戰三百回合，但是她一臉認真地要趕他走，這下子他說什麼都不願意出門了。

　　「寶貝……來做好不好？」

　　「什麼寶貝不寶貝的，大白天的你別那麼嗯心好不好？」

　　「大白天不能喊寶貝嗎？」楊均聿硬是蹭了過去，隔著涼被緊緊抱住她的身體。「是不是只有晚上才能喊？像昨天晚上那樣，嗯？」

　　「你……」李盈玉閃躲著他的親吻。「討厭！」

　　「你明明就喜歡我。」楊均聿再也不會被她的氣話給欺騙了。如果盈玉不喜歡他的話，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給他的。「你愛我，我知道的。」

　　將她推倒在床上，楊均聿扯下了她肩上的涼被，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樣的興奮感覺，盈玉就像一個精美的禮物般，等待著被他拆開。

　　「呃——」拆開、拆開……他努力地扯著她身上的涼被。雖然已經滑下肩頭了，但是李盈玉緊緊抓著涼被不肯放。

　　「盈玉，來做嘛！」昨天已經讓他得逞了，今天早上拒絕他不就很不合邏輯？「好不好？」

　　「不要，你走開啦！」

　　「為什麼？」楊均聿苦著臉。原本只是清晨時易起的生理反理，經過剛剛的那番糾纏，他已經整個燃燒起來了。

　　「你走啦！」李盈玉不想告訴他其實她是因為感到害羞，醒來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所以只好把他趕走。但楊均聿的臉皮實在是太厚了，就算被她放話驅趕，還是厚著臉皮欺在她身上不肯離開。

　　「盈玉。」見她緊緊抓著被單上緣，他只好換個方向攻擊了。

　　「我想要嘛……」他探手伸進被單下緣，從她的大腿開始往上摸了上去。「盈玉，我想要……」

　　然後他整個撲了上去，粗魯地分開她的腿，壓住她不肯放手的上半身，讓自己昂天的硬挺慢慢擠進昨晚那讓他舒服到像是上了天堂般的秘徑。

　　「好緊……」楊均聿整個像是瘋了般，在她腿間衝刺了起來。「盈玉，你好小、好溫暖，我好舒服……寶貝……」

　　耳邊聽著他不斷逸出情色呻吟，李盈玉抿著唇一直掙扎個不停，但是手被困在涼被裏，又被楊均聿的上半身壓制住，她根本沒辦法做大幅度的晃動，最後只能被他壓在身下，承受著他清晨時狂猛的爆發力。

　　「討厭、討厭！」

　　她偏過頭去，不想跟他接吻，但是楊均聿不接受拒絕，還是扳正她的臉，硬是吻上了她的唇，整個人像瘋了一般愛著她。

　　「盈玉，寶貝……我好愛你……好愛你……」

　　經過昨晚之後，他已經找到理由可以和爸媽對抗了。

　　他喜歡盈玉，確認盈玉也喜歡他，他們已經正式交往了，不管什麼原因，他都會陪在盈玉身邊，絕對不會拋下她讓她再次感到孤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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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李盈玉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被楊均聿的母親給召見，她答應跟他交往甚至還不到一個星期。

　　「李小姐。」他們約在學校旁邊的咖啡館，服務生送上茶水之後，楊均聿的媽媽板著臉客氣地喚了她一聲。

　　「是。」李盈玉恭敬地朝她點了點頭。

　　均聿的媽媽看起來就像是電視裏的那種豪門貴婦，雍雍容容的氣質，穿著打扮符合她的年紀，顯得端莊又得體。

　　但是她的表情也跟電視裏那種專門欺負人的貴婦一樣。冷冽得像是會讓周遭的人結冰般。

　　「這幾天，我們家均聿受你照顧了。」

　　李盈玉驀地臉紅了起來。

　　真厲害，均聿的媽媽第一句話就讓她窘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自從正式交往的那天晚上他們倆發生關係之後，均聿每天都吵著要在她家過夜。她當然知道這樣子非常不好，但不管她怎麼冷著臉拒絕，厚臉皮的均聿總是有辦法往她床上爬，然後第二天早上笑咪咪、甜兮兮地吻著她的嘴跟她道早安。

　　她以前用來對付他的那一招已經不再管用了，因為他已經知道她喜歡他，甚至愛他，那愛的程度根本不亞於他。

　　均聿突然間開竅了。

　　就算她故意裝作冷漠、裝作沒看見他、裝作不肯理會他，被她的無視給氣極了之後他就直接蹭上來抱住她，親她、吻她，甚至更進一步地對她做著那些會讓她失控的事。

　　她的防護罩已經被均聿給識破了。

　　現在的她，在均聿的面前就跟初生嬰兒沒什麼兩樣。

　　連續六天沒有回家，均聿的媽媽大概是被激怒了吧？

　　一通電話打來，也不管她是不是能配合，指定好時間與地點，說非跟她見面談談不可，害她不得不推掉已經接下的打工，四處拜託有空的人代她出勤。

　　「我聽說，你最近才答應我們家均聿要跟他交往，是吧？」

　　「是。」李盈玉點了點頭，趕緊將思緒從那個賴皮的糾纏狂楊均聿身上猛地收了回來。

　　「為什麼？」楊母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孩子。

　　從他們調查到的資料看起來，她那個笨蛋兒子已經瘋狂追求她三年多了，為什麼偏偏是在大四她才答應要跟均聿交往？

　　如果是存心想要釣到均聿這個金龜婿的話，應該一開始就緊緊地黏住他才對，偏偏她卻像是放長線釣大魚般靜靜地等待了三年，直到上了大四之後，才答應跟均聿在一起。

　　果然人不可貌相。這女孩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一個小美人，沒想到心思竟然這般複雜。

　　楊母狠下心準備一次把話說絕：「我們家均聿畢業之後要到美國去念書，你打算跟他一起出國嗎？」

　　她這麼問存心就是想激她。調查資料顯示她無父無母，從小在孤兒院；÷大。九歲的時候被一對無法生育的夫妻領養，但在她十五歲那年，養父母就因車禍事故身亡。

　　她靠著一小筆遺產強撐著念完高中，考上大學之後，她所有的學費，生活費都是靠她自己努力打工賺來的。

　　如果對方不是均聿的女朋友的話，楊母幾乎都想頒獎給她了，這麼地努力上進，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但無論這女孩再怎麼好，都配不上他們均聿。

　　楊母接著說得更白了：「我知道你沒有錢，楊媽這裏有。」她從深黑色的錢包裏抽出一個信封。「只要你答應跟均聿分開，你之後幾年的學費、生活費楊媽都無條件幫你出。」

　　突然聽見她自稱「楊媽」，李盈玉差點笑出來。

　　不過，她控制住了。

　　她從很久以前就隱約覺得，自己如果跟均聿繼續糾纏下去的話，將來一定會碰到這樣的場面。

　　沒想到就算心裏已經預先做準備了，當要經歷這一切時，她還是覺得心好痛，好難過。

　　她終於明白電視裏那些苦命的女主角在遇到這種場面時，為什麼會表現出那種絕望的表情了。

　　你深深愛著的那個男人，他的家人把你當垃圾一樣看待。

　　這種感覺很糾結。

　　你愛著那個男人，理應以同樣的愛及于他的家人，但對方卻把你當成垃圾，就算她的性格再怎麼好，也無法繼續下去。

　　或許她應該瀟灑地拿錢走人。每次她看到電視上在播類似的場景時，都會在心底悶笑著，說拿錢走人吧！

　　反正那男人若是愛你的話，他還是會死心塌地地愛著你的。

　　但當她真正面對的時候，曾經想過該怎麼做才會最瀟灑的記憶全都消失不見，她唯一能反應的就是——「楊媽。」她順著對方的語氣這麼喊。「我對學習一點都沒有興趣，不打算繼續升學。謝謝您的大方贊助，我想我應該不需要。」

　　李盈玉微笑著繼續說：「我想我們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了，我會幫您勸勸均聿的，希望他能乖乖地按照你們的計畫出國深造。」

　　「你……」

　　「我們才剛正式交往六天而已，連一個星期都不到，這種時候讓我跟均聿分手，他一定不會肯的。不過我答應你，大學畢業之後就跟他分開，絕對不會影響到他的前途。

　　「為什麼？」楊母訝異地問。

　　李盈玉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貴婦人果然不愧是均聿的母親，問為什麼這三個字的神情，就跟均聿一模一樣地霸道。

　　「因為我也希望他能夠定自己的路，不要放棄自己的才能和夢想。」

　　均聿明明有著大好的前途，以他的聰明才智，和家族所能給予的庇護和資助，他應該飛得更高更遠才對，不應該為了她這朵不起眼的小花就停下了翅膀，終日徘徊不前。

　　「我好像應該更早一點答應跟他交往才對。」李盈玉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語道：「或許大一那年就跟他在一起的話，現在早就分開了。」

　　那麼，她或許就不用坐在這裏，和眼前這位對她故作親切、自稱楊媽的均聿母親演出這場鬧劇。

　　情緒有點低落，李盈玉拖著腳步回到跑腿幫總部，一進門就看見那個大大的粉紅色心形汽球，依然在櫃檯後方誇耀存在般地飄揚著。

　　那顆心形的汽球上面畫了一個愛情傘，傘的下方寫著她和均聿的名字。

　　因為她嫌均聿逢人就說他們已經在交往的事，讓她覺得很糗，於是均聿就改用這種方式向幫裏的其他人宣佈他們已經正式交往的消息。

　　但如果有人指著汽球問他的話，他還是樂意從頭到尾說一遍就是了。

　　之前還不覺得怎樣，現在她一看到那顆汽球就覺得有氣。

　　拿出書包裏的筆袋，李盈玉將自動鉛筆取出來，用力按了兩下將筆芯逼出來，然後一步步慢慢靠近那顆汽球。

　　「盈玉，你跑哪兒去了？」

　　當聽見身後傳來均聿查勤的怒吼聲時，她用力揮下手中的自動鉛筆，朝那顆汽球戳了下去。

　　啵地一聲，心形汽球化做一片殘骸掉到地面上去。

　　「吼，盈玉，你幹嘛拿汽球出氣？」

　　楊均聿憤憤不平地走到櫃檯旁，打開抽屜，裏面一整包都是那種粉紅色的心形汽球。

　　他隨便取出一個，放進嘴裏努力吹呀吹地，一邊吹一邊質問她：「你剛剛到底跑哪兒去了？電話也不開機……居然趁著我去隔壁替大家買飲料的時候開溜，你說，你是不是偷溜出去風流了？」

　　李盈玉生平最討厭被人家誤會。

　　她拿出手機，在通訊錄搜尋了一下電話號碼，然後撥打過去：「喂，信哥，誠哥在家嗎？」

　　「你打電話給他們做什麼？」楊均聿將嘴裏的汽球往旁邊一丟，氣急敗壞地沖過來將她手上的手機搶了過去。

　　看了一眼上面的名稱，果然是打去左家沒錯，他朝話口處很沒形象地狂吼了兒句：「信哥哥，我已經跟盈玉在交往了，每天都過得甜甜蜜蜜的，盈玉應該是不小心撥錯電話才會打到你們家去，不好意思喔！」

　　然後他切斷了通話。「你打給他們幹嘛？」

　　一聽到那姓左的兩兄弟，楊均聿就沒好臉色。奇怪，最近盈玉應該和他們沒有聯絡了才對呀！

　　「我心情不好，想找誠哥、信哥開導我一下。」

　　「你心情不好，我來安慰你就行，犯不著去找其他的男人。」

　　楊均聿橫眼往休息區後方掃了過去，那幾個正大光明躲在一旁偷聽偷看的傢伙紛紛避開眼去。

　　他嘖了一聲將李盈玉拉到店外頭。「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又搞失蹤，又鬧脾氣的，是我惹你生氣了嗎？「

　　一直到中午為止，盈玉都好好的——早上出門前他雖然有在床上欺負了她一小會兒，但是連續幾天都這樣，她也沒有抗議啊！

　　所以她這會兒生氣應該跟早上的欺負沒有關係。

　　楊均聿不解地皺起眉頭：「犯人不是我吧？盈玉，誰惹你生氣了？乖，告訴我，我來替你報仇。」

　　如果是幫裏哪個下長眼的傢伙敢欺負盈玉的話，他一定二話不說馬上就把他開除。

　　雖然濫用職務權利是非常不好的行為，但與其看到盈玉被欺負，他寧願當一個壞老闆。

　　「就是你。」李盈玉皮笑肉不笑地指著他的胸膛。「揍自己兩拳看看，或許我就氣消了也說不定。」

　　「我？」楊均聿瞪大了眼。「我什麼時候惹到你了？」見她別過眼，他不滿地追過去，偏要她看著他不可。「我做了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已經惹到我了。」

　　見她微嘟起唇，楊均聿還以為她是在向他撒嬌，伸出手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地問：「是不是我有什麼事做得不夠好，所以惹你生氣了？」

　　他想起早上的那一小段調情時間，忍不住曖昧地在她耳邊低語著：「今天早上我應該壓著你做到最後的，是吧？」

　　改天乾脆做到讓她下不了床，這樣她就不會堅持非來上班不可。

　　見她窘紅了臉沒有回應，楊均聿更加過分地用下腹處輕輕頂蹭著她：「看來好像真的被我猜中了，嗯？」

　　他舌頭舔進她耳廓內，留下了一連串濕熱的氣息：「如果你欲求不滿的話，兩條街外就有一間motel，雖然我們沒有車，還是可以進去的。」

　　如果盈玉點頭說要做的話，就算要他現在沖去車行買部新車都沒問題的。

　　「你去死吧，下流！」

　　李盈玉推開他的擁抱，轉頭還踹了他小腿一腳，然後趁著他雞貓子喊叫的時候，招了輛計程車跳上去呼地一聲揚長而玄。

　　楊均聿嚇呆了。他不清楚盈玉到底在氣他什麼，不過她竟然伸手去攔計程車耶！

　　總是把錢看得比命還重的盈玉，竟然為了逃開他跳上一部計程車？

　　他嘴巴就那樣張開著，直到看不見那部小黃，才驀地清醒了過來。

　　該死的！

　　雖然他並不知道盈玉到底在氣他什麼，但是他可以看得出來，盈玉剛剛真的很生氣。

　　真的、真的很生氣。

　　在左家樓下守株待兔地等候了大半個晚上，終於，在將近晚上十點鐘的時候，看見左中信的銀色馬自達慢慢地減速，最後停在他的面前。

　　車上有四個人，盈玉，左家兩兄弟，還有一個漂亮的大姊姊，楊均聿猜測那應該是之前盈玉跟他提起過，信哥的女友。

　　雖然知道信哥有女朋友了，但是楊均聿一直都對他抱持著警戒的態度。

　　像今天，盈玉遇到了不開心的事，竟然不是找他哭訴，反而當著他的面打電話給信哥，這要他如何不吃醋？

　　他迎了上去，臉色不是很好看。

　　接著當他發現從左家兄弟那輛車上走下來的盈玉，臉上竟然有淚痕的時候，楊均聿整個爆發了開來。

　　「誠哥、信哥，你們不是把盈玉帶出去散心嗎？為什麼她卻哭著回來？」

　　生他的氣跑出來的盈玉，如果跟著左家兄弟出去散心一整個晚上之後笑著回來的話，他就算再怎麼生氣也只能算了。偏偏盈玉是哭著回來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別發火，盈玉今天是真的心情不太好，你多擔待一些。」左中誠拍了拍楊均聿肩頭，但被楊均聿狠狠瞪了一眼。他笑笑地回過頭接著拍拍盈玉的頭：「盈玉，我知道挑這種時候告訴你時機有點糟，但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嗯。」李盈玉點了點頭。

　　「誠哥今晚跟你說過的那些提議你考慮看看，我們不會逼你，絕對尊重你的決定。」

　　「嗯。」李盈玉再次點了點頭。

　　「什麼提議？」楊均聿覺得自己好像被排除在外，搞不懂他們在講些什麼，這感覺真的很糟。「盈玉，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你快點告訴我啊！「

　　只要是盈玉的事情，他都應該要知道才對，這種被他們聯合起來排除在外的感覺，他真的受不了。

　　「誠哥，你把盈玉拐走一整個晚上，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

　　「喂，臭小子，你別總是那麼激動好不好？」左中信忍不住插話了，但他其實並不是想跟楊均聿吵架。「上車，我送你們兩個回去。」

　　「不用了！」楊均聿惱了。

　　有車了不起嗎？像這種程度的車，他們楊家難道買不起嗎？若不是盈玉外出幾乎都是搭捷運，他早就去搞一部車來接送她了，用得著他在這裏現他的那部破車嗎？

　　「嗤！小鬼。」左中信悶哼了一聲，也不跟他計較，自顧自地朝盈玉揮了揮手向她叮囑道：「盈玉，隨時都可以，我們等你的電話。」

　　他道了聲晚安後，將車開進大樓的地下室去。

　　「真的不要阿信送你們一程？」左中誠望著一臉神遊狀態的盈玉，有些擔心地問：「還是你今晚別回去了，在我們家住下來？」

　　「誠哥，盈玉是我的女朋友！」楊均聿氣翻了。左家這兩兄弟到底在搞什麼？明明知道他和盈玉已經交往了，竟然三番兩次當著他的面勾引盈玉，他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我知道啊！你已經強凋過很多次了。」左中誠忍不住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你應該要好好保護盈玉才對。」

　　「我當然有保護她，用不著你來說。」楊均聿氣極地扯住李盈玉的手：「走，我們回家。」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的話，他可能就要當街變身成噴火龍了。

　　回程的路上，李盈玉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楊均聿受不了她的沉默，又不好在大街上發狂，於是強忍著直到回到李盈玉的住處。

　　門一關上，他將李盈玉緊緊摟在懷裏，氣悶地問道：「我到底哪里惹你生氣了？」

　　他們不是已經心意相通了嗎？為什麼盈玉又變回以前那樣，碰到事情就往心裏藏？他很笨的，如果她不說出口的話，他真的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你說啊！為什麼不說話？」

　　他自認今天絕對沒有惹到她。過去這幾天，因為他們公開了交往的事，他甚至比以前更寵溺她，幫裏那些小傢伙都嚷著他們快被不明空氣給甜死了，盈玉電多了好多笑容，不是嗎？

　　為什麼突然間就變了個人？

　　而他竟然蠢到自己哪里惹到她都不知道，他真的也很該死。

　　但更該死的是左家那兩兄弟。「你沒經過我的同意跟他們出去玩的事，我暫時不跟你計較。你老實說，那兩兄弟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提議？」

　　什麼讓她好好考慮，絕對不會逼她之類的，那些話聽起來根本就是恐嚇啊！他們該不會以為盈玉在接單跑腿打工，只要有錢就可以把她整個人包下來吧？

　　「該死的，他們到底對你說了什麼？」楊均聿煩躁不已地扒了扒頭髮。

　　「是不是用錢誘惑你，還是威脅你？」

　　李盈玉推開他的懷抱，定到床沿坐了下來。「你今天回家去，好嗎？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不走。」楊均聿危險地眯起了眼。

　　一整個早上他都在構思，過了十二點之後，就是他們交往一星期的紀念日，他想買一個小蛋糕回來，插上七根細細的蠟燭。慶祝完吹熄蠟燭之後痞笑地撲倒她，和她光著身體玩抹奶油的遊戲……但是盈玉從下午開始就不對勁。他只不過離開總部一會兒去替大夥買一下飲料而已，回來盈玉就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哪兒，打她手機也沒回應，人剛回來就板著一張臉說生他的氣，害他莫名其妙地猜不透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偏偏她接著又做了讓他氣到不行的事——打電話給左家那兩兄弟，和他們鬼混了一整個晚上，他簡直要被妒火焚心了。

　　「你不講清楚的話，我絕對不走。」

　　「誠哥和信哥……」李盈玉一直到現在都還不太敢相信，就算說出來給均聿聽，也只是多一個人不敢置信吧？「他們是我哥。」

　　「啊？」楊均聿皺起了眉。「你在說什麼？」

　　「他們真的是我的哥哥。」

　　自從上回那個生日party後，她有一段日子沒見到誠哥和信哥了，今天她故意打電話去左家，其實只是要氣一下均聿，沒想到接聽電話的信哥以為均聿欺負她，連忙又回電給她，希望她到左家去一趟。

　　誠哥說，他們原本不打算告訴她的，因為他們在一旁觀察了她好一陣子，認為她現在的生活過得還算不錯，雖然辛苦地打工，但是她身邊有一個很照顧她的男朋友，他們同時也調查了均聿的家世。

　　就是因為知道均聿的家世頗為顯赫，他們才決定不告訴她這件事的。

　　誠哥接著說，她是他們的爸爸在外面與情人偷偷生下來的私生女。當年，因為外遇的事情曝光，爸爸為了維護家庭決定和情人切斷關係，沒想到分開沒多久，她的媽媽就自殺了，父不詳的她就被送進了育幼院。

　　他們的媽媽只知道爸爸在外面有情人，並不清楚他們生下了一個孩子，這件事一直到爸爸死後他們才知道，爸爸鎖在保險箱裏的日記中不斷重複地寫著抱歉的話語，說為了維護原有的家庭，他狠心拋棄了一個小女兒。

　　他們的媽媽知道這件事之後，不言不語了好長一段日子，最近像是戰勝了自己的心魔，把他們兩兄弟喚去，希望他們能把那個尚未謀面的妹妹找出來，他們家欠了她許多、許多。

　　費了一番功夫，他們終於找到關於她的線索，知道她被一對夫婦收養，定居在花蓮，循線找過去才知道，那對夫婦幾年前已經過世，幸好有幾位住了很久的鄰居告訴他們，現在她一個人在臺北念書。

　　繞了一圈回到熟悉的臺北，他們發現這個尚未謀面的小妹妹竟然離他們如此地近，如果他們沒有看見爸爸的日記的話，也許永遠都沒辦法相認呢！

　　他們考慮了很久，她的身世已經很坎坷了，要是再加上偷情而被生下來的私生女，搞不好她會被楊家嫌棄也不一定，所以他們忍住了和她相認的衝動，暫時以朋友的關係與她來往。

　　當然，這一段原由她並沒有告訴均聿。

　　本來他們打算以朋友的身分守護著她，直到那天，她因為受了委屈逃到左家去，信哥還是忍不住將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他們想要保護她——他們原以為均聿能夠做到的，但在他們眼裏，均聿這個小男孩果然還是不夠值得信任。

　　誠哥和信哥的媽媽已經答應讓她認祖歸宗，如果她也願意的話，手續辦一辦以後她就改姓左了，今晚誠哥就是跟她講這件事。

　　李盈玉慢慢地把事情經過講給楊均聿聽，果然，楊均聿從頭到尾嘴巴都張得大大的。

　　「他們……是你的哥哥？」這下可慘了……楊均聿開始後悔起自己曾經的大放厥詞，他以為那兩兄弟是想跟他搶女人的，老是沒給人家好臉色看，這下真的糟透了。「真的假的？他們……他們如果只是隨便說說呢？」

　　「我看過DNA監定報告了。」而且還不只一份。

　　當年在找有關她的線索時，是委託徵信社調查的，那時已經做了一次監定，後來誠哥確定是她之後，開始想辦法接近她，但信哥當時人在國外出差，回來之後也偷偷去做了一份監定。

　　「這下慘了我……」楊均聿苦著一張瞼哀號著。

　　看來他得找個耐問偷偷去左家和那兩位「哥哥」好好地和解和解才行。

　　「好了，我都已經解釋完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吧？」

yusuki

第八章

「盈玉，你怎麼老愛趕我走？」

　　今天晚上，她才剛剛經歷過這樣一個大震撼，有他陪在她的身邊不是很好嗎？他耐操又有力，又隨便她欺負，就算她咬他、踹他，甚至掮他巴掌、賞他手刀全都無所謂，他皮粗肉厚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在氣我什麼？」

　　說著說著，他貼近她身旁，慢慢將她壓躺到床上去。

　　這張床真的有夠小的，改天他應該偷偷幫盈玉換一張床，免得每天晚上他們都睡得小心翼翼的，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滾到床下去。

　　「你想要就快點做，做完快點回家去。」

　　今天均聿的媽媽都找上門來了，她再把人家的寶貝兒子拐出來外宿的話，搞不好明天中午他媽媽又要約她喝咖啡了。

　　「我不是問你要不要做。」嗤，怎麼可以這麼沒情趣？楊均聿咕噥著，但並不是存心講給她聽就是了。「我是問你今天到底氣我什麼？」

　　他從下午一直煩惱到現在，都找不出原因。

　　剛剛他在左家樓下等待的時候，因為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拚命猛抓著自己的頭髮，再這樣下去的話，他搞不好不到二十五歲就開始禿頭了。

　　「我已經不生氣了。」李盈玉歎了口氣。

　　從「楊媽」那裏受的氣，就算發洩在均車身上也沒用，問題橫在那裏，永遠沒辦法解決。「不想做的話就滾，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天啊，你怎麼講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楊均車訝異地盯著她：「你該不會是有雙重人格吧？」

　　一個是害羞的小白兔，一個則是老練的狐狸精，楊均聿在心底幻想著這兩個她：「不管是哪個，好像都萌到我了。」

　　這個傻盈玉，他怎麼可能會不想做呢？

　　他巴不得時時刻刻都這麼壓著她，像發情期的猴子般不停地做做做，做到她根本沒有力氣下床，做到她再也不敢拿「我要去打工」這幾個字來當藉口，離開他，離開這張床。

　　他有本事養得起她的，就算不靠家人的幫助，他也養得起她。他不想看到她無論晴雨都辛辛苦苦地外出替人跑腿，無論是輕鬆的還是辛苦的打工，他都不想忍受下去了。

　　盈玉的夢想是畢業之後回花蓮開一間早餐店，開店資金其實她已經存了不少，不夠的由他來補足就行，讓她早點開店當老闆，也好過她繼續接那些辛苦的跑腿工作。

　　而他會去報考東X大學的國企研究所，大學一畢業他們就馬上結婚，她當她的早餐店老闆娘，他則繼續升學。

　　事實上，最近他已經開始悄悄地準備了。

　　他找重要學科的教授替他寫推薦信，因為他想要先試看看甄試——以他過去的成績來看雖然有點危險，但是他將跑腿幫經營得很成功，相信這會在甄試期間對他有加分的作用。

　　他已經做好準備，要跟著她生生世世了，就算學成以後被召回家族企業任職，他也可以挑東部的據點服務，再不然就天天坐飛機通勤好了，他才不在乎，反正盈玉在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就是了。

　　他纏綿至極地親吻著她，猴急的雙手急迫地解著她身上的衣服。

　　每次脫她衣服的時候，他的心跳就怦怦怦地加速，不管做過幾次，他每次都有好像在拆禮物的錯覺。

　　「盈玉，你是我的寶貝……」

　　滑嫩的肌膚觸感，淡淡的誘人體香，盈玉就像是天生來毀滅他的，楊均聿跨壓在她軟馥的身子上，纏人的親吻從她的胸部慢慢往下滑動，通過那平坦的小腹，接著來到覆著細黑軟毛的三角地帶。

　　那裏一向是他親吻的禁地。

　　可以用手指伸進去逗弄，也可以用男性欲望盡情在其中橫衝直撞，偏偏盈玉就是不肯讓他親吻那個地方。

　　他每次嘗試，每次都被盈玉揍。

　　真的是揍喔！盈玉打他的時候一向是不留情面的。

　　楊均聿慢慢移動親吻的唇往下靠近她的下腹處，接著馬上就感覺到頭髮被盈玉扯痛了。

　　「不要……」

　　楊均聿望了她腿問一眼，暫時先打了退堂鼓，他抬起身體，壓住盈玉滑膩柔軟的身子。「為什麼？」

　　一聽到楊均聿講這三個字。李盈玉又想起中午和他媽媽之間的對話。

　　「不要就是不要！」她惱了。均聿真的跟他媽媽好像呢！就連說話時的口氣也一樣。「討厭！」

　　「怎麼又變討厭了？」楊均聿歎著氣。

　　雖然被嚴格禁止親吻那裏，但事實上他們第一次做愛的時候，他的確有深入地親吻過那個地方，既然不是沒經歷過，為什麼她那麼排斥？

　　他這個人就是有點賤骨頭，愈是不讓他做的事，他就愈想做。

　　看著床邊掛著剛剛被他蹭下來的T恤，他朝身下的美人兒痞笑了一下，伸手取過那件衣服，將盈玉的手舉高到頭頂，然後將她綁了起來。

　　「你想幹嘛？」發現他的行為有點不對勁，李盈玉慌忙掙扎了起來。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是怕被盈玉抓成禿頭，所以不得不把她的手綁起來。

　　今天晚上，他非讓她享受不可。

　　他會用嘴親吻她的腿心間直到她高潮，享受過那樣子的歡愉之後，以後她就不會再窘紅著臉拒絕他了。

　　「不要，我不要那樣……」

　　綁完她的雙手，李盈玉看見楊均聿往她下半身襲去，她用力踹了他一腳，但是雙腿接著就被他握住，一左一右大大地敞開，然後他俯低頭，慢慢用唇貼吻住她整個腿間。

　　曾經感受過的那種恐懼再度襲了上來，楊均聿像是要將她整個吞下去般，猛烈地在她腿間吸著、吮著，間或讓炙熱的舌尖慢慢鑽進她的蜜穴深處，然後不停竄動著，刺激她敏感的蕊辦。

　　「不要……均聿，不要這樣……」她哭著求著，但他從來沒有在這種時候答應過她的哀求。「不要……」

　　「你只是覺得害羞而已。」楊均聿著迷地吻著她密處外的嫩辦，偶爾惡作劇般用牙齒齧咬著她，將她逗得不停輕顫。

　　情動之後，她的蜜穴不停流出滑膩的愛液，楊均聿一邊品嘗她的味道，一邊低喃著：「我的甜蜜寶貝，你真的好甜、好好吃……」

　　聽到他煽情的誘惑情話，李盈玉控制不住地又流出了更多、更多，然後在他的舔吻中，全部被他吃了進去。

　　「不要……不要這樣……」

　　「會很舒服的。」

　　「均聿……我好怕……不要這樣……」她變得好淫蕩，那樣的自己，讓她覺得好害怕。「不要這樣……」

　　「寶貝，別怕，我好喜歡這樣的你。」發現她又哭了，楊均聿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好喜歡、好喜歡。盈玉。我愛你。」

　　他歎息地在她額頭上印了個吻，結束了對她腿間的折磨。

　　他鬆開她的手，讓她抱住他的頸項，然後一個挺身，讓熱燙的硬挺擠進她濕潤的蜜穴間，開始另外一波難耐的折磨。

　　「呃嗯——」

　　就連叫床的聲音都能讓他發狂……楊均聿在她體內恣意衝撞著，因為很喜歡聽見她昂高的喘息聲，他努力撞擊著她的敏感點，逼得她渾身是汗，瘋狂搖著頭呻吟不斷。

　　「你喜歡我嗎？寶貝……」楊均聿低頭看著他們交合的地方，那麼地契合，那麼地完美。「你是愛我的吧？」

　　他著迷地望著自己被她吞噬的畫面。「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盈玉，答應我，跟我結婚好嗎？」

　　他打算一畢業就跟她結婚，就算爸媽不答應也沒關係，他會脫離家族，靠自己的本事過生活。

　　養活這個沒什麼物質欲望的小可愛絕對難不倒他，他一定會給盈玉一個幸福完美的家。

　　他們可以生很多個小孩，男的女的都有，在東部找一處風光明媚的小鎮，他想讓他們的小孩在沒有空氣污染的街上成長。

　　盈玉小時候沒來得及感受到的家庭溫暖，他會代替那些人全部補償給她。

　　「嫁給我，寶貝，跟我結婚好不好？」

　　李盈玉被他撞得有些昏了，明明她下午才對均聿的媽媽說過，學校畢業後就會跟均聿分手的，但在情動的這一刻，在均聿熱情的擁抱中，她好像看見了自己跟均聿結婚之後的幸福生活。

　　「答應我，寶貝……答應我，跟我結婚，好不好？」

　　「好。」李盈玉歎息地應了聲。

　　她一定是在作夢，不然，怎麼會有那麼美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聽見她的應允，楊均聿整個陷進瘋狂狀態。

　　「我愛你！我好愛你，沒有你我一定活不下去的……」

　　幸好盈玉答應嫁給他了。

　　她真的答應了。

　　之後，日子看似平穩地過著，好像從來不曾有過暴風雨。

　　「楊媽」不曾再找過她，大概是相信了她說的話。

　　李盈玉其實也的確是這樣打算的。學校畢業之後，她回花蓮開店，楊均聿則出國深造，時間久了，他一定就會忘了她的。

　　她沒有仔細想過自己的感覺該怎麼辦，自從那次在歡愛的時候答應了楊均聿要跟他結婚，他時不時就問她想要什麼樣的婚禮，想要生幾個小孩，幾個男孩、幾個女孩，偶爾心血來潮時還會吵著要先替孩子取個名字。

　　她沒有跟著他胡鬧。她認為那只是他在歡愛的時候講的情話而已，就跟寶貝啊，親愛的，我喜歡你，我愛你那類的話一樣。

　　單單是句情話罷了。

　　但後來，事情還是提早爆發了開來，比她預想的還要早一、兩個月。

　　這天，楊均聿氣衝衝地闖進跑腿幫，值班的人是李盈玉，楊均聿從櫃檯後方休息區裏將花花拎了出來。

　　「花花，你替盈玉學姊代一下班，下午如果有接到單就讓給別人去做，錢我雙倍付給你。」

　　可憐的花花學妹被暴怒的學長給嚇到，連忙點了點頭，什麼話都不敢問。

　　「你跟我出去一下。」

　　早上起床的時候，楊均聿接到家人的電話，回去了一趟，李盈玉就有感覺今天開始日子要變得下平靜了。

　　考完研究所考試後，幾乎以她的家為家的楊均聿，這一回去想必會跟他的家人吵起來，原因無非就是她啦！

　　唉，明明距離畢業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呢！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楊均聿怒極了，從家裏出來之後，他一直都處在噴火的狀態中。「我媽來找過你，對不對？」

　　「嗯。」李盈玉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要那樣說？」最讓他生氣的並不是她瞞著他這件事，而是盈玉的承諾。「什麼叫做畢業就跟我分手？你什麼意思？」

　　他媽媽信了盈玉的話，所以家裏人都按兵不動，就俏悄替他準備著出國念書的相關事宜，直到學校打電話到家裏去通知，研究所教榜了，而他們家的兒子高中東x大學國企所的采花。

　　因為前陣子的甄試他被刷了下來，所以逼近研究所考試前他安分了好一陣子，每天都去補習班報到，家人還以為他開竅了，哪知他做的和他們圖謀的根本就是兩回事。

　　爸爸責備他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考國內的研究所，他們已經替他申請好國外的學校了，就等著他拿到大學文憑後馬上就送他出國。

　　他氣瘋了朝爸媽大喊他非去花蓮念書不可，盈玉已經答應要跟他結婚了，就算要脫離家族庇護他也在所不惜。

　　然後他媽媽忍不住譏笑出聲。

　　她覺得自己被盈玉給欺騙了，然後不分青紅皂白開始罵她小妖精，說謊都不怕下拔舌地獄……仔細問清楚之後，楊均聿這才知道他媽媽有來找盈玉談判過，而盈玉那時答應了他媽媽，等他們一畢業就會跟他分手。

　　於是他怒氣衝衝地沖出家門，根本等不及喊計程車，他沖到司機老張那兒搶過他的車鑰匙，將爸爸外出用的備車開了出來。

　　他不相信盈玉會答應這麼離譜的事，非得沖到她面前親口問她不可，就算早一秒都行，他闖了無數個紅燈，車開到跑腿幫大門口前胡亂停在紅線的轉角處，車子一扔他什麼都不管了。

　　「我打算畢業之後就跟你分手。」

　　就是這個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很容易懂的。

　　「為什麼？你不是才答應過畢業後要跟我結婚嗎？」楊均聿覺得腳下有些虛浮，他試著在腦海裏整理一下思緒。

　　「我知道了，我媽來找你的那個時候，你對我沒有信心，所以你打算畢業後就跟我分手，但是前幾天我問你願不願意跟我結婚的時候，你改變心意了，對不對？」楊均聿控制不住地搖晃著她的肩膀。「對不對？盈玉，你後來改變心意了，你要跟我結婚，對不對？」

　　「均聿，我覺得……你還是按照家人的意思出國去吧！」

　　「我不要！」

　　「那樣對你比較好。」李盈玉語重心長地歎道：「你這麼聰明，適合繼續念書，然後學成歸國之後，到你們家族企業裏貢獻所學，當一個能夠讓你爸媽感覺驕傲的兒子。」

　　「我不要、我不要！」楊均聿氣瘋了。「哪樣對我比較好，為什麼是由你們來決定？你們為什麼不問問看我的意見？」原來，這幾個月來他們之間的甜蜜交往都是假的？盈玉說愛他，說要跟他結婚，那些全都是裝出來的嗎？

　　「你是愛我的吧？盈玉，你只是不甘心被我媽那樣傷害了，所以你才決定要傷害我，對吧？」

　　「均聿，我愛你。」李盈玉邊聽邊搖頭。「我是真的愛你，就是因為愛你，替你著想，才會覺得該放你走，你適合更寬廣的天空，在我身邊，只會讓你墮落而已。」

　　「我不在乎，就算是地獄，我也會跟著你去。」楊均聿克制著瀕臨暴定的情緒。沒想到竟然沒有人願意相信他說的話。家人就算了，但為什麼就連盈玉也不肯相信他？「我不會出國。我會去東部的研究所報到，不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會在花蓮等你。」

　　然後，他們在持續的冷戰中迎接了畢業典禮的到來。

　　好像有沒有說分手都不重要了，在畢業前的那一個多月裏，楊均聿一改以往總愛纏著李盈玉的態度，除了學校的必修課能見到面之外，其餘時間就像不認識她這個人般，連跑腿幫都不去了，他將職務全部轉交給大妖，完全脫離她的世界。

yusuki

第九章

搬到花蓮已經大半年了，新的學校、新的生活環鏡，就連明友和同學也都換了一批新的。

　　楊均聿起了個大早，梳洗過後，他跨上單車，在一片清新空氣的校園中發狠般地衝刺著。

　　但是到了有警衛的地方就必須減速，他已經被警告過很多次了。

　　楊均聿慢慢按著煞車，以低於十公里的速限通過了校門口。

　　他幾乎每天都這個時候離開校門，校警伯伯跟他混得挺熟的，偶爾在別的地方碰面了，甚至還會跟他點點頭。

　　迎面而來的寒風讓他打了個哆嗦，楊均聿又開始加快了踩踏的動作，讓車速慢慢加快到時速三十公里。

　　在生活頻率緩慢的東部，路上就連機車都騎得比他慢，不過他並不是為了追求速度感才飆腳踏車的。

　　他滿懷期待，到附近的街道晃過一遍又一遍，尋找著有沒有新開幕的早餐店。

　　其實他並不知道盈玉會選擇在花蓮的哪個鄉、哪個鎮開設她夢想中的早餐店，但這個大學城附近剛好就是盈玉以前的舊居所在地，他甚至每天傍晚都要去盈玉住過的那個家晃晃，期待有一天能夠見到她微笑地朝他揮著手。

　　他那個時候不應該跟她賭氣的。

　　那天跟她吵翻之後，他撂下一句話說會在花蓮等她，然後就刻意不去糾纏她，故意對她視而不見——以往她也是這麼懲罰他的。

　　她竟然偷偷打算著一畢業就要和他分手，他實在是氣不過，早了一個半月跟她拉遠關係。

　　他現在後悔了。

　　很後悔、很後悔。

　　他知道盈玉早已經深深地愛上他，一定沒辦法忍受他沒有陪伴在她身邊的日子，他以為這一次盈玉一定會先投降的。

　　她會哭著、鬧著求他回到她身邊，讓他們重拾以往的甜蜜時光。

　　但是他完全失算了。

　　他忘記盈玉有多麼擅長隱藏自己的渴望，他忘記盈玉有多麼習慣折磨般地虐待她自己，她決定了的事，就會咬著牙做到。

　　所以畢業之後，她整個消失了，他完全不曉得，還在沾沾自喜地算著日子，想著她什麼時候會來求他恢復交往。

　　直到他發現盈玉離開了，她住的地方搬得空空的——因為還沒有新的房客住進去——那空蕩蕩的套房讓他整個嚇壞了。

　　他找過渝清，找過左家那兩兄弟，但是他們都不肯告訴他盈玉的下落。

　　他知道。他們其實都知道盈玉在哪里，他們聯合把盈玉給藏起來了，只是他們故意不告訴他，因為他把盈玉傷得很深。

　　他是個渾蛋。

　　沒錯，他就是個天殺的渾蛋。

　　他明明已經做好決定了，就算不惜與家人決裂也要跟盈玉在一起，偏偏那時候他氣一上來，竟然想出那麼蠢的法子想要懲罰盈玉，最後，懲罰到的都是他自己。

　　他失去了盈玉。

　　只剩下等待。

　　仿佛無止盡般的等待。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鎮上完全沒有新裝潢的店面，他每天早上都要外出巡視一遍，每天早上都失望而歸。

　　「帥哥，今天要吃什麼？」

　　「老樣子。」

　　「漢堡蛋加熱咖啡奶茶，沒問題，請稍等一下喔！」

　　店主人是位有點年紀的歐巴桑，每次看到他都會熱情地喊他一聲帥哥。

　　因為經常來這裏光顧的關係，他慢慢也跟這位歐巴桑熟了起來。

　　楊均聿將單車往店門口一靠，蹲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家有名的連鎖早餐店正放著那首由金曲獎最佳新人所創作的早餐店招牌歌曲，聽著聽著，他莫名煩躁了起來。

　　他只知道盈玉想開一家早餐店，但是什麼形式的，他卻沒有詳細問過。

　　臌目的時候他會到臨近的鄉鎮去走走晃晃，偶爾就騎著單車沿著路一直騎一直騎，有看到早餐店就停下來，確認一下站在生裏面的人會不會是自己熟悉的面孔。

　　但大半年過去了，他的期待一次次落空，卻又不得不一次次燃起，他知道盈玉很珍惜這個夢想，所以她一定會到花蓮開早餐店的。

　　只要他不放棄，總有一天會等到她。

　　就像他大學時代追求盈玉那樣，他有的足時間，有的是耐力，就算會等到頭髮花白他也絕對不放棄。

　　盈玉承諾過要跟他結婚的，他希望她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的——就算那只是在床上說的類似戲言般的話語，總電是她親口承諾過的。

　　「來，帥哥，你的早餐好了，五十五塊。」

　　付了錢之後，楊均聿走到門口旁的座位上，享受著充滿香氣的美味早餐。

　　吃著吃著，他被一聲怒吼給嚇到。

　　歐巴桑不曉得為什麼突然間對孩子大聲吼叫了起來，他回過頭仔細聽著，這才發現歐巴桑那個長得高姚又纖細的獨生子，抓著包包想從後門偷偷溜走。

　　「今天是什麼日子，難道你不記得了？媽昨天不是告訴過你，今天要一起去掃墓，你竟敢想偷溜出去？我們家就你一個孩子，你不去見見你那個死鬼老爸，難道不怕他晚上跑進夢裏來嚇你嗎？」

　　楊均聿看著月曆，想著今天是什麼特別的節日嗎？印象中掃墓都是四月五日清明節時候的事吧？

　　「拍謝啦！帥哥，歐巴桑嗓門大了一點，你是不是被我嚇到啦？」

　　「沒關係啦！」楊均聿大口咬著鮮嫩多汁的漢堡肉，一邊下經意地問：「歐巴桑，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為什麼非去掃墓不可？通常不是都清明節才掃墓的嗎？」

　　「喔，今天是我們家那個死老鬼六十大壽，冥誕啦！」歐巴桑垂下頭溫柔地笑著：「想說弄一頓好吃的給他送去，不然一年只有清明節才見一次面，我怕他會覺得寂寞。」

　　「哈哈，歐巴桑，你好浪漫喔！」楊均聿笑著的同時，突然間腦海裏靈光一閃。「歐巴桑，我吃飽了，謝謝你喔！」

　　「帥哥，這麼快要走啦？明天也請繼續光臨喔！」

　　笑著與歐巴桑揮了揮手，楊均聿跨上單車將車頭調轉了方向。

　　原本吃完早餐後應該要直接回學校去準備上課的，但是現在有一個重要的地方他必須去一趟才行。

　　他這個笨蛋。

　　真的是蠢到世界無敵了。

　　他從來沒問過盈玉想在哪里開她夢想中的早餐店，也沒問過盈玉她想開什麼樣風格的早餐店，這些資訊會影響他找人的效率，但是他卻蠢到忘了那個地方——盈玉養父母的墳。

　　她的舊居已經有新的住戶搬進去了，但養父母的墳總不可以隨意變換位置吧？

　　他加快了踩踏的速度，往盈玉舊居的方向極速騎去。

　　一定是神聽見了他日日夜夜的渴求。

　　就在楊均聿趕到盈玉舊居附近準備找她的老鄰居詢問盈玉的養父母到底葬在哪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

　　「老伯，請問你這問房子願不願意賣啊？」

　　「不賣、不賣，現在租給人呢！」有些重聽的老人家，回話的聲音大得嚇到了問話的那人。

　　「如果我說服他們搬家，您願意把房子賣給我嗎？」

　　「不賣、不賣，都說了租給人呢！」

　　「老伯，我用市價兩倍的價錢跟您買，好不好？」

　　「啥啊？」

　　「兩倍的價錢。」

　　「不賣、不賣，裏頭住著人呢！」

　　眼看溝通無效，左中誡中止了遊說計畫。

　　看來可能得拐個彎找熟悉這個地方房產的人來代替講價購買，比較有機會買下那棟房子。

　　「誠哥，好久不見。」楊均聿冷著臉將單車停在左巾誠的轎車旁。

　　「喝！」

　　「幹嘛見到我像見到鬼一樣？你做了什麼虧心事是嗎？」

　　「原來是楊大少啊！好久不見了。」左中誠臉上閃過一陣慌亂的表情，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你怎麼會在這裏？」

　　「別那樣喊我。」楊均聿皺起了眉。「我上頭有個哥哥呢！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再怎麼排，我也只能是楊二少。」

　　楊大少這三個字是渝清專用消遺他的名詞，看來誠哥果然有跟渝清見過面。不然不可能用這種稱呼來喊他。「盈玉在哪里？」

　　「你不要每次見著我都用這種可怕的表情嘛！」左中誠一如以往地以笑臉面對他。「我可是盈玉的大哥喔！你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哼哼……」

　　「快點告訴我盈玉在哪里！」

　　他剛剛聽到誠哥和那個老伯伯的對話了，誠哥想把盈玉養父母的舊居買下來，是不是代表盈玉準備搬過來這裏住？

　　左中誠忍不住歎了一聲。「臭小子，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既然已經知道我是盈玉的大哥，為什麼還要用以前那種仇視的態度面對我？」

　　「你少思心了！」楊均聿氣極地握緊拳頭，差點想揍人了——一如果對方不是盈玉的大哥，他很可能真的揍他兩拳來出氣。「如果不是你們家那個不負責任的死老頭，盈玉也不會在育幼院裏可憐兮兮地長大。她因為你們失去了多少東西，你難道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嗎？」

　　左中誠微微低下了頭，再度歎了口氣。「別忘了，你現在責備的那個人是盈玉的爸爸，沒有他的話，根本就不會有盈玉存在。」

　　畢竟還是自己的爸爸，左中誠忍不住替他辯護了一下。

　　「過去的事情已經來不及挽回，我們現在只希望盈玉能過安穩平靜的生活。」他對楊均聿搖了搖頭：「你沒有辦法保護盈玉，我們不可能把盈玉交給你的。」

　　「她是我的，你們就算把她藏起來也沒用，她只會因為太過思念我，一天天地枯萎。」

　　不知道為什麼，在左家兩兄弟的面前，楊均聿半點都不肯示弱：「把盈玉還給我，我會保護她的。你們明明知道她離不開我，為什麼要聽她的話幫助她把她藏起來？」

　　「唉……」左中誠三度歎了氣。

　　「把盈玉還給我！」楊均聿生氣地將手中的單車摔到一旁，整個人怒極地沖到左中誠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領。「快點告訴我她到底在哪里！」

　　「車子裏。」左中誠聳了聳肩。他並不是怕楊均聿真的會揍他，而是覺得這對小情人已經把他們自己都折磨得夠了。

　　「什麼？」楊均聿不敢相信地瞪著他，然後再移動視線往旁邊看了看他的轎車。

　　因為車窗貼著深色隔熱紙，看不太清楚車子裏面的狀況，他從剛剛到現在站在車子旁邊狂吼狂叫了這麼久，如果盈玉就在車子裏面的話，她怎麼捨得不出來跟他見一面？

　　「她睡著了，你小聲一點，別吵醒她。」左中誠用遙控器開了車門，然後作勢將鑰匙交給他。「她現在很容易累，很需要睡眠，我得到鎮上去找仲介處理一下房子的事，暫時把她交給你顧一下。」

　　楊均聿準備接過鑰匙，但是左中誠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心甘情願要將鑰匙交給他。「別被她的狀態嚇到了。一切全都要怪你。」

　　「她怎麼了？」楊均聿用蠻力搶過他手中的車鑰匙，滿臉的氣急敗壞。

　　「你上車看看不就知道了。」手被拗疼了，左中誠只好放開自己的車鑰匙。「我警告你，別吵醒她，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沒有耐性聽完左中誠的警告，楊均聿將車門打開，輕聲地。

　　後座那個微側著身體、頭靠著椅背沉沉睡著的女人，正是他朝思暮想了大半年的心上人沒錯。

　　但是她……挺著一個圓圓大大的肚子。

　　「Oh，my God……」

　　楊均聿悄悄地坐進車內，因為他的重量微微下降的車體晃動了一下，但是那個微微變圓潤的人並沒有醒過來，她晃了晃頭，最後還是決定用相同的姿勢繼續沉睡著。

　　他關上車門，將自己再帶進她的世界。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觸摸著她圓圓挺挺的肚皮。

　　那是他和她的小寶貝。

　　這個天殺的女人，竟然瞞著他這件事……如果不是他剛剛心有靈犀一點通地跑過來盈玉舊居附近，準備問她養父母的墳在哪兒的話，他就會硬生生地與她錯過了。

　　幸好他平常都有在做善事，老天爺聽到了他的祈禱。

　　他的手指往上挪移，落在盈玉圓潤了一些的臉龐。

　　不管她變成怎樣，在他眼中她都一樣的美。

　　他傻傻坐在車內，就那樣望著她好一會兒的時間，然後突然發現自己不應該乖乖待在這裏。

　　車鑰匙在他手上，誠哥一時半會兒不可能趕得回來。

　　他要把盈玉帶走。

　　心隨意動，他下車將單車拆解裝進後車廂，然後繞回到駕駛座，一切以靜悄悄為最高原則，然後他發動引導，車子往前滑動，往一個很重要的地方開去。

　　李盈玉覺得手臂有點麻。眨了幾下眼睛之後清醒了過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車子是在行進中的，難不成還沒到花蓮嗎？

　　「誠哥，還沒到嗎？」

　　但是誠哥卻沒有回應她。

　　「誠哥。」李盈玉試著又喊了一聲，以為剛剛是自己聲音太小，所以誠哥沒有聽見。

　　但是當她坐正身體往前望去，透過照後鏡和開車的人交換了眼神時，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均聿……」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楊均聿原本是想開玩笑而已，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三分威脅的口氣。「你有了我的孩子。」

　　李盈玉慢慢紅了眼眶。

　　均聿怎麼會在車上？

　　誠哥又跑哪兒去了？

　　她想要開口問這些問題，但是她發現這些全都不重要。

　　只是看了一眼照後鏡裏均聿的眼神而已，他甚至沒有回過頭瞧她一眼，她就被強烈的思念給打敗了。

　　懷孕之後她變得很愛哭，而且情緒起伏很大。

　　信哥經常被她的歇斯底里氣得半死，只有誠哥有那個度量陪伴她。還有，渝清偶爾也會到左家陪陪她。

　　均聿沒猜到她竟然光明正大住進左家——雖然他有幾次找上門來，但是他一直以為誠哥他們將她藏到別的地方去了，一次也沒進左家搜過。

　　「停車……」不過這些也都無關緊要了，在見不到均聿的那段日子裏，已經有很多事變得不重要了，而在見到均聿之後，她發現什麼事都不重要。

　　李盈玉嗚咽地朝他的背影喊著：「快點停車！」

　　在她眼裏，最重要的只有眼前這個人而已。

　　「等到了要去的地方，我就會停下來。現在你給我乖乖地坐在後面，不要亂動，不要尖叫，更不准你哭！聽到沒有？」

　　「停車，你快點停車！」李盈玉不顧一切地大喊起來。

　　「你到底想怎樣？」雖然已經事先被誠哥警告過她情緒起伏有點大，但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那樣歇斯底里地尖叫。

　　「楊均聿，你快點停車！」李盈玉槌打著駕駛座的椅背。「我要你看著我！停車！我想要你抱著我……」

　　楊均聿踩了煞車，將車子停在路旁。

　　已經快到他想去的那個地方了，所以暫時先停一下無所謂。

　　聽到她尖叫著說想要他看著她、想要他抱著她，楊均聿打開車門繞到後座，一坐進去就摟住她激動下已地吻住她的唇。

　　已經隔太久了……再次嘗到她美味的唇，她的氣味、她的柔軟讓他差點失控，但是現在的她，狀態不是那麼適合被他欺負。

　　楊均聿強忍著欲望，說服自己只要親吻就好，只要擁抱著她就好，但是身體還是誇張地昂挺了起來。

　　他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腿間撫去，盈玉像是被嚇到般，拒絕了他。「均聿，我現在不行……」

　　她已經懷孕八個月了，再四周左右就要生寶寶。她的身體比較虛弱，醫生說她的狀況並不適合與另一半行房。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楊均聿更加熱切地吻著她的唇，一邊將迫不及待的自己從褲襠中解放出來。「寶貝，幫幫我……」

　　李盈玉的手被抓過去按壓在那炙熱上面，她忽然明白了他的要求。「你真的……很討厭！」見到她的第一件事竟是做這個！

　　李盈玉忍不住嘟起了唇。「討厭！下流！楊均聿你這個大色鬼！」

　　「都是你害我變成這樣的，你還敢罵我？」楊均聿硬是握住她的手，教她怎麼取悅他。這大半年來他無處發洩的欲望，一見到她就叫囂著要解放，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