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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岑凱倫] [飄過雲彩]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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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03: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一個女人愛兩個男人,兩個男人追一個女人。兩种愛兩個心上人,她應擁有哪种愛?她該選擇哪一個心上人……
    十九歲的女大學生花子晴与兩個富家少爺發生了愛情糾葛。她天真漂亮,与表哥青梅竹馬。表哥出國留學時,將她托給好友喬子風照顧。然而,表哥出國后,又有了女友。花子晴在失戀之后,她与喬子風產生了……恰在這時,表哥回國了,堅決要与她結婚。
    她將嫁給誰?


  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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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子晴的書房是很孩子氣的。
  純白色的書台是平齊窗台建造的,台上放了向日葵形的鐘、天鵝頭頸的台燈、大南瓜的插筆箱。
  連著書台是一個五格白色架子,上面放了花子晴中、小學所獲得的獎杯:比如游泳、唱歌、朗誦、作文、球賽,她是個很活躍的女學生。
  左面牆有個書架:裡面收藏了不少名著和參考書,間中也有幾本時代文藝小說。
  左面有一台電腦,中學會考拿了四個A,爸爸送的獎勵紀念品。下面的架子放著她許多心愛的玩具,很小的米奇老鼠和大熊貓都有。
  窗門大開,潔白的窗紗左右用綠蝴蝶結扣起,窗台種了好幾盆盆栽,其中一盆是嬌黃的拖鞋蘭。
  書台前有張白色五腳轉轉椅,花子晴坐上去,遇到功課有難題,她咬著筆頭在椅子上轉幾下,很快就把難題解決,屢試不爽。
  功課做妥,把書台收拾好,拿起花鐘一看,嘩!七點鐘啦!
  她走出去,一直走到廚房,看見一碟炸魚柳,拿起一塊便吃。
  林嫂看見她,作勢打她,盯住她說:“快去做功課!”
  “都做好啦!”她吃得津津有味,想拿第二塊,林嫂拍她的手。
  “菜給你吃光了,等會兒表少爺來吃甚麼?”
  “吃西北風!發運啦!今晚有忌廉海鮮湯,芝士鍋龍蝦……”
  “表少爺就來了,還不去洗澡更衣,別來廚房煩我,出去!出去!”
  “洗過澡了,沒有看見我換了件大白兔T恤。林嫂,我肚子餓,給我吃塊龍蝦,好嗎?”
  “你下課回來不是吃了一大杯雪糕,你一天只顧吃,不怕發肥?”
  “不怕,我高嘛!”
  “你不怕,表少爺怕。表少爺喜歡女孩子高高瘦瘦,你再饞嘴,表少爺扔了你。”
  “他不敢扔我的,他敢變心,我就去自殺……”
  “大吉利是,掌你的嘴。你媽在叫你,你還不快點出去?”
  花子晴一手拿了塊魚柳,便跑了,到客廳,花太太叫她聽電話。
  “喂!表哥,七點了,我餓昏了,你為什麼還不來?”花子晴吃罷魚柳,吮吸指頭,花太太拿盒紙巾給她。
  “什麼?又有事?林嫂煮了一桌子好菜。明天來吃?哼!林嫂恨死你。”她嘟著嘴很不開心。
  “好啦!算啦!你明天向林嫂負荊請罪……晚上別來電話,我早睡了。不說了,我要洗手。”
  她掛上電話跳起來。
  “子晴,建國又不來吃飯?”
  “是嘛!一共三次了,也不知道他忙什麼?”
  “小倆口不是吵架了吧?”
  “誰跟他吵?”花子晴抿抿嘴:“不過我正准備跟他吵呀!爸爸回來了,林嫂,開飯啦!”
  “建國呢?”花先生放下公文箱。
  “他,人間蒸發了!”
  花子晴和杜月華在大學飯堂吃飯。
  余米高和幾個男孩子過來打招呼,又和杜月華耳語了一會兒。
  男孩子走開,杜月華看著他們背影,說:“余米高就是不死心,服了他!”
  “為什麼?”花子晴在吃蕃茄牛肉飯,她吃東西很專注。
  “你入大學差不多一年,他們也差不多追了你一年,幾乎全大學都知道你有個英俊的表哥。強敵當前,大家都紛紛退出,就只剩下余米高。看樣子你不披婚紗,他仍然會繼續追求你。”
  “有毅力、有恆心,能堅持是件好事。”花子晴點點頭說:“余米高的條件其實也不差。”
  “跟你表哥比就差了點兒。”
  “人比人,比死人。”花子晴抹抹嘴,喝兩口凍汽水:“他剛才跟你說什麼?看樣子他轉移目標追求你!”
  “我才想!他說下課後請你吃茶,求我代傳達。其實,他真多余,你每天下課都有表哥來接……”
  “他三天沒有來接我了。”
  “你是說,你肯和余米高吃茶?”杜月華很意外,花子晴從不睬別的男孩子。
  “你去,我便去,反正我也想去吃雪糕……”
  年輕人是比較快樂,因為煩惱少,特別是學生。衣、食、住都有父母供給,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掙扎求存。
  三個人一面吃冰淇淋,一面談天說地,單是說大學裡的事,也可以說半天。
  “今天難得這麼高興,等會兒我們去看電影,吃晚飯。”余米高提出。
  “請看戲、吃飯?什麼名堂?”杜月華本來是有點喜歡余米高,但余米高卻不領情,盲目似的追求花子晴。杜月華對他失望感到反感,有了成見便老針對他。
  “請看戲、吃便飯還要找名堂?況且現在我們一起吃茶……”
  “吃茶小意思,何況又是同學。但看戲吃飯便不同,我們又不是交際花,為什麼一定要陪你?”
  “不是沒有理由的,我因為認識花子晴同學而高興,想慶祝一下。”余米高直接問花子晴:“肯不肯賞面?”
  “今天不行!”
  “哼!”杜月華冷笑一下。
  “唉!”余米高很失望的樣子。
  “明天,明天可以。”花子晴說:“我今晚回去告訴林嫂明晚不回家吃飯,出外吃飯要預先通知她,否則她會罵人,她比我媽還凶。”
  “子晴,”杜月華拉拉她的衣袖:“下課不回家,你表哥會不開心?”
  “我現在也不開心,大家各自忙,反而平衡。余米高,我答應你!”
  “謝謝你,花子晴同學!”余米高興奮,幾乎要握著她的手,吻她的手背。
  “謝什麼?不是你請客嗎?”
  “當然,我是感謝你答應我的約會。”
  “大家同學不要客氣。”
  杜月華就不大明白花子晴。因為,她早就知道花子晴和他表哥青梅竹馬,感情很好,花子晴也經常表示非表哥不嫁;而余米高雖是一表人才,但比起花子晴表哥還差一點兒。
  花子晴開了門進去看見楊建國獨坐客廳,便向他高舉起手:“嗨!”
  楊建國走過去,把她的手拉下來:“你下課為什麼不回家?”
  “法例規定下了課一定要回家?媽都不管。”花子晴摔開他,走到後面飯廳。那兒有個冰箱,她拿了兩罐汽水,拋了一罐給建國。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花子晴喝口汽水才答:“和同學去逛街。”
  “跟誰去?”楊建國放下汽水,追上去,他很不高興,當他要見花子晴時她不在。
  “杜月華……”
  “啊!我見過,兩個女孩子逛街去得那麼晚。”楊建國松了一口氣。
  “我還沒有說完呢,除了杜月華還有余米高、鄭子昌。有兩個男孩子護送,多晚也不用怕,對不對?”
  “嘎,你竟然和男孩子出去,你答應我進大學不交男朋友的。”
  “誰說我交男朋友?余米高只不過是我的同學。況且,我又沒有和他單獨出外,我們是四個人一起去的。”
  “那一個請客?杜月華?”
  “杜月華請客不會不請你;不過要請你也不容易。是余米高請客,為了能認識我而請客,還請看戲,請吃飯。”
  “余米高在追求你,承認不承認?”楊建國再次把她捉住。
  “他要追求我也沒有辦法,又不是我主動,又不是我的錯。”
  “但你不應該赴約,你竟然和他又看戲又吃飯,看,都快十二點了。子晴,你是不是對他有好感?”
  “呀!”花子晴大發嬌嗔:“我不想說,我好困,我要睡覺。”
  “你不說我不讓你睡,想休息快點兒說。”楊建國把她兩條手臂都握住。
  “你自私、殘暴、專利、魔頭!”
  “我讓你坐下,但你一定要回答我的話,你是不是喜歡余米高?”
  “喜歡呀!他是我的同學,對我又好,請我吃冰琪淋,吃西餐呀!今晚的電影真好看,我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笑片,哈!想起來還好笑呢!”花子晴坐下,雙腿一伸,有多舒服就多舒服。
  “你喜歡他也不行,你忘記了我……”
  “你是我表哥,親戚怎可以忘記。”
  “但是,”他一焦急,臉就發紅,紅紅白白,十分好看:“你答應將來嫁給我的!”
  花子晴側著頭,凝望他一眼:“你面紅,吃醋呀!哈!我還以為你不在乎我呢!”
  “我不在乎已經回家睡覺去了。”
  “你在乎,”花子晴舉起手數指頭:“你答應來我家吃飯,一共失約三次。你四天沒去學校接我下課了,你在乎?我以為你早就忘記了世界上還有個表妹花子晴。”
  “啊!我終於明白了,原來你在生氣,想辦法報復。”楊建國捏了一下她的面頰:“小氣鬼!”
  “報復?好難,害別人自己又痛苦。不過既然你不理我,我下了課回家也是一個人,便和同學去散散心,各忙各的,自得其樂。沒道理要我每天下午在家裡數秒鐘等你。”
  “我這個星期的確很忙,你想知道原因為什麼不問我?”
  “如果你認為可以告訴我,自己會說。我追問你,但你不想說真話,又何必多此一問?管男朋友那一套我又不懂。”
  “你終於承認我是你男朋友了。”楊建國又捏捏她。
  花子晴拍開他的手:“你不是男性嗎?啊!我好困,明天還要上課。”
  “你不想知道我在忙些什麼?或者我正在忙著追求別一個女孩子?”
  “追吧!去追個夠!”花子晴打個哈欠,把楊建國拉起來,推他走:“現在馬上就出動,失陪了……”
  花子晴真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因為她和楊建國已經有了十九年的感情;而且她的父母和楊建國的父親,早就認定對方為准女婿、准媳婦。
  花子晴和楊建國雖然分別都有追求者,但是,他們都不花心,十幾年兩個的紀錄都很好。偶然小倆口吵嘴,花子晴的父母和楊建國的爸爸馬上出動拉攏,兩個人不久又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楊建國的父母多年前早已離婚,楊母——花子晴的舅媽,五年前已和歐洲一位貴族結婚,婚後定居英國。雖然父母分離,但楊建國十分疼愛父母,受父母的影響極深,特別是父親。這幾年父子相依為命,而楊父愛子情深,也沒有續弦,把時間和心血都放在事業和兒子的身上。
  花子晴很得大舅寵愛,因此花子晴從不擔心楊建國會變心。
  下課出校,余米高又追上去邀請她吃茶。
  “不去了!”
  “是不是杜月華不在,你不願意和我單獨出外?”
  “不是,杜月華又不是我保鏢。昨天又睡得晚,人很困,想回家做好功課上床大睡。”
  “昨天送你回家才十點多。”
  “表哥來查勤,東問西問,一點鐘才把他送走。”
  “你表哥沒有難為你吧?”余米高很開心,除了花子晴的感受,他也知道子晴和她表哥的發展。
  “為難?打我一頓?他敢嗎?況且,我表哥從來不打人,其實他對我很好。”花子晴十分維護楊建國:“你知道嗎?他昨天七點鐘就到我家,吃過飯,我父母去看戲,他一個人等了我兩個鐘頭。他關心我,才多問幾句,咦!那不是我表哥的日本小跑車?”
  楊建國由車裡出來,走過去,接過花子晴手中的書本:“子晴,這位是……”
  “我給你們介紹,余米高同學,我表哥楊建國!”
  兩個男孩子握手,大家面色都不好看。
  “這幾天我事忙,謝謝你代我陪子晴!”
  “別客氣,我也沒為你做什麼,我一進大學便想認識花子晴,前兩天還該感謝你給我機會。”余米高望著花子晴:“我的汽車停在那邊,明天見!”
  楊建國望著余米高的背影:“他喜歡你?”
  “不是喜歡,是很喜歡。”
  楊建國的神色很不自然:“剛才你和他一起下課?”
  “不是一起,是他追上來。”
  “但是,只有你們兩個人走在一起?”
  “杜月華說有點兒事,要留下半小時,所以我先走,余米高在我快出校門時追上來的。”
  “他想用車送你回家?”
  “他還沒說,我也未想過。”
  “如果我不來,你會不會坐他的車子?”
  “我想一定會,坐汽車總比坐巴士舒服。我們站在這兒干什麼?校門附近人來人往。”
  “你怕同學見到說閒話?其實由中學到大學,你的同學都知道你有個表哥。”
  “人家閒言閒語我不理會,嘴巴是別人的,我又不能制止別人。是我兩條腿抗議,這樣子還要站多久?”
  楊建國馬上拖她走向汽車。
  一上車,花子晴便在表板下的格子拿了罐汽水,楊建國駕車是不喝飲品,不吃任何東西。
  “余米高……”
  “我不想提余米高,除非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又妒忌。”
  “余米高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他不配我妒忌。”
  楊建國揚揚臉,人人說他英俊,他也會照鏡子;不過余米高其實條件也很好,比其他男生好。所以,他有點擔心。
  “最好不過,談談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幾天人影不見。”
  “媽咪和她丈夫由英國來了。”
  “長住?”花子晴很意外。
  “不,叔叔跟他一個考察團同來,想往北京看看,有什麼可以投資的,最近中英關系良好。媽咪想念我,所以叔叔便帶她一起來,這幾天我都在陪伴媽咪。”
  “舅媽回來了,沒有什麼秘密,為什麼不讓我爸媽知道?”
  “是媽咪請求我不要說。因為當年她和爸爸鬧離婚,姑姑和姑父都認為媽咪犯錯,對媽咪很不公平,所以媽咪這次回來,不希望再和姑姑、姑父見面。沒有理由要你說謊,所以便連你也瞞住,怕你左右做人難。”
  “你現在不是說了?”
  “引起你對我懷疑便不好,我是瞞著媽咪告訴你的。”
  “你左瞞右瞞好辛苦啊!”
  “所以我失約三次沒到你家吃飯,林嫂怪我我也沒有解釋。”
  “舅媽知道你常和我在一起嗎?”
  “知道,我都告訴她了。”
  “知道了,也不想見見我?”
  “她……”楊建國頓了頓:“想,她說回英國前,一定要請你吃飯……你肚子餓了,停好車我們先吃下午茶。”
  花子晴無冰淇淋不歡,她正在吃一大杯雪糕新地。
  “這兩天你不用陪媽咪?”
  “昨天早上她隨叔叔跟考察團北上考察去了。”楊建國很孩子氣,也喜歡吃雪糕。
  “你媽咪由英國回來,一定買了很多東西給你。”
  “很多,用的,穿的一皮箱。”
  “她知道我們感情好,相信也還會送我一份禮物。”
  “她……這……啊,當然有!”
  “是什麼禮物?”花子晴吮著匙羹忙追問。
  “是,好像是……一件鬥蓬。”
  “鬥蓬?”花子晴興奮極了:“聽說英國的鬥蓬最著名,一定很漂亮,是什麼顏色的?嘎?”
  “這……我大清楚,媽咪也沒有拿給我看,大概她想留到和你見面時候才交給你,讓你有個意外的驚喜。”楊建國眼睛一直望在杯中漸漸溶化的雪糕。
  “這樣說,我也應該買一份禮物送給舅媽,送什麼好呢?”
  花子晴用匙羹刮光了杯子,喝口冰水靠著坐位沉思:“送個別針,不好,她已經做了伯爵夫人,不會戴假飾物,真金我又沒錢買。表哥,”花子晴捉住楊建國的手臂:“你一定知道你媽咪喜歡什麼,幫我動動腦筋!”
  “你還是消費者,不會賺錢,小孩子不用給大人送禮物。”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心意,我想到了,送她雙像牙帆船。帆船代表香港,好不好?”
  “像牙價值不菲。”
  “你不用為我擔心,其實我是個小富婆,我有銀行存折,裡面有……你把耳朵湊過來——一共兩萬多塊。”
  楊建國幾乎被她逗得笑出來,但還是跟她玩:
  “嘩!你那麼富有,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財富的來源?”
  兩萬多就自稱小富婆,楊建國當然覺得好笑。
  “可以,是正正當當來的,我沒有受賄,是我十九年來的農歷利是錢,存進銀行從未拿出來過。每月有零用錢,看戲吃飯一定有你付賬。喂!你有多少財產?”
  “也不太少了,一萬九。”
  “嘩!二十二歲了,大學畢業生,兩萬都不到,窮光蛋!”
  “都是你,看戲吃飯都要我付錢。如果AA制,我也會是個小富翁,而且財產一定比你多。”楊建國看看表:“時候不早,我送你回家,過了吃飯時間林嫂又罵你……”
  花子晴和楊建國手拖手,蹦蹦跳跳的回到家,伸手按門鈴。
  “你有門匙的,為什麼按鈴?”
  “噓!你靠在牆邊,我拉你才出來,快!”花子晴喜歡玩,楊建國也和她玩慣了。
  不久,林嫂來開門,一看見花子晴便叫:“又掉了門匙啦?一個月傘子、手帕、門匙掉多少次?”
  “林嫂,別生氣,我給你帶了個人來,你一定很意外。”
  “聖誕老人?最好給我帶包鹽,我今天忘了買鹽。”
  “啦,啦,啦!”花子晴把楊建國拉出來,“今天有人來欣賞你的美味小菜。”
  “哈!我早就知道表少爺來吃飯。進去,別煩,我要關門啦!”
  “你怎會知道的?”
  “昨晚表少爺等你回來時和我約好,他今天再失約,我以後也不會弄好菜給他吃。”
  “表哥,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花子晴撒賴:“不好玩的。”
  楊建國敬禮、打揖又扮鬼臉。
  “玩,一天到晚就是玩,十九歲人還扮白痴。人家十九歲已經做了娘親,還……”
  “還做了奶奶抱孫子,哈,哈!”
  “瘋言瘋語,不跟你說,開飯。”
  “不等爸爸和媽咪嗎?”
  “他們有應酬,不用賺錢供養你這生骨大頭菜……”林嫂邊罵邊進去。
  楊建國拖她坐下:“其實,你怪不怪林嫂?”
  “你是說她常罵我?不怪,其實她也是為我好。告訴你一個秘密,林嫂很疼我,把我當她親生女兒。她是常責備我,她說:爸媽實在太寵我,他們又忙於事業,沒有太多時間教育我,孩子一定要有人管,否則很容易學壞。”
  “你怕不怕林嫂?”
  “不怕!”她托著腮,一會兒說:“也不是完全不怕,怕她生氣。有一次我把書房弄遭,盆栽都翻倒,她足足罵我半個月,又煩又厲害,怕怕!”
  “表少爺,花大小姐,吃飯啦……”
  吃飯後他們習慣到樓下公用花園散散步。
  “舅媽什麼時候回來的?”
  “已十天了!”楊建國抓住她的手指。
  “回來住多久才回英國?”
  “一個多星期,他們准備回來三個星期或者一個月,叔叔生意多。”
  “你明天會接我下課?”
  “當然會!”
  “明天陪我去買帆船!”
  “好的,我先買好票子,明晚去看戲,好嗎?”
  “無所謂,看戲幾乎是我們生活的一部份。”
  “星期六和你去的士高,去的士高就不悶。子晴,今天余米高追上你為什麼?提議送你回家?”
  “不,約我去吃茶。”子晴用指尖點點他的臉:“這話你喜歡聽到的,我一口拒絕他了。”
  “因為杜月華不在?”
  “不!杜月華不是我的保鏢,余米高又不是食人獸。”子晴實話實說:“我拒絕他是因為你昨晚煩我,睡眠不足,今晚不想出去,想早點睡覺。”
  “啊!如果你睡眠充足就會答應他?”楊建國酸溜溜的。
  “也不會,我已經兩天和他們在一起,沒必要有第三次,畢竟我是有男朋友的。”
  “原來你心裡還有我!”楊建國可開心了,四處張望,見沒有人,便在她臉上親了親。
  “當然有你,十九年的感情,怎可以一下忘記。況且,你又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我真的沒有對你不忠,念大學的時候,有不少女同學追求我,不信問問你的師姐,我從來沒有赴約。”
  “為什麼不赴約?其實有些女生也很漂亮。”
  “我有你陪我,很滿足。我要陪你,根本沒有多余時間給別人。”
  “所以,我不會單獨和余米高或任何一個男生出去,除非你不理我。寂寞就要找消遣,對吧?”
  花子晴和杜月華剛坐下吃飯。
  鄭子昌走過來,問杜月華:“我可以坐下來嗎?”
  “台椅又不是我們專用的。”那張台有四個座位。
  鄭子昌很愉快的坐下,只一會兒,他高舉起手,又多一個男生過來:“花子晴同學,我可以坐下嗎?”
  又是余米高,其實看見鄭子昌便知余米高定會出現,因為鄭子昌是余米高的“死黨”之一。
  “請隨便!”花子晴只是不明白,杜月華為什麼肯答應鄭子昌坐下。杜月華對追求花子晴的男生都很凶,她也不肯讓人搭台,並會凶巴巴把人罵一頓。
  往後搭台的情形也試過好幾次,大家也會客套幾句,或者談談學校、天氣之類的話題。
  花子晴不喜歡理人閒事,所以偶然鄭子昌和杜月華交換一、兩個眼神,花子晴竟然完全不知道。
  每天下課,杜月華不肯和花子晴一同離校,她說不想做電燈泡,花子晴也深信不疑。
  這天,楊建國接了花子晴上車,交給她一個大袋子。
  “送給我的?什麼東西?”
  “你拿出來看看便知道了。”
  “這麼大份,車子窄,還是回家拆吧。”
  “在這兒拆,小心一點兒便可以了,回家不方便。”楊建國小心把車子開走。
  “不方便?唔!有秘密,最新式武器?”
  “既然好奇,為什麼不拿出來看看?”
  “嘩!紅色的,好嬌艷!”
  “知道你喜歡紅色。”
  “也不盡然,其實,紅黃藍白青綠紫我都喜歡。”
  “你喜歡彩虹的色彩。”楊建國把車盤向左駛:“若是車廂窄,到咖啡室時才拿出來看吧!”
  “這兒也可以,我把座位拉後。看,這兒有許多空位置,讓我看看,啊!表哥,是件紅色的鬥蓬,好漂亮啊!”
  “喜歡嗎?”
  “喜歡!怪不得你不讓我回家拆開,爸媽知道舅媽沒有禮物送給他們,就只送給我一個,可能會不開心。”子晴撫著鬥蓬好開心:“咦!舅媽應該在見我面的時候,才把禮物給我的。”
  楊建國可能太專心駕駛,像沒聽到她的話。
  “表哥,今晚是不是和舅媽吃飯?那我要回家換條裙子,穿牛仔褲見長輩,林嫂說沒有禮貌。”
  楊建國仍專注駕駛,沒有聽到似的。
  “表哥,楊建國!”
  “嗯!”他夢醒一樣。
  “我跟你說話你為什麼不理我?”花子晴嘟起了嘴。
  “對不起!我在留心駕駛,你有什麼要跟我說?”
  “開車送我回家換衣服。”
  “恐怕趕不及了,吃過茶還要去看七點半。漂亮的女孩子,穿什麼衣服都好看,你一向都喜歡隨便。”
  “但和舅媽吃飯……今晚,你是不是帶我見舅媽?”
  “今晚不是。”
  “鬥蓬都送了,她那天才肯見我?”
  “下一次吧!”
  “下一次是那一天?明天、後天?”
  “我是說,等她下一次來。你放心,以後她常來,因為叔叔已經決定在這兒投資。”
  “為什麼要等下一次?我今晚,最遲明晚就要見她。”
  建國停下車,一手替她拿手袋,一手拖她進餐廳。
  

《 本帖最後由 草薰風 於 2010-2-13 15:2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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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你很火,吃雪糕可下火。”他要了蛋糕和冰淇淋。
  “火?我沒有火,我只想知道哪一天才可以見到舅媽。我不明白,你好像不想回答我。”花子晴攤攤手:“怪神秘的。”
  “媽咪要我向你道歉。”他說得輕松,其實一直偷看花子晴。
  “道歉?她是舅媽,我是她甥女,道什麼歉?”花子晴糊塗了。
  “因為她這一次回來,不能見到你,她今天下午已經乘飛機回倫敦。
  “嘎!”花子晴更糊塗:“你不是說你媽咪由北京回來會住幾個星期?她昨天才回來,今天便走了?”
  “因為英國有點兒事。”
  “什麼事?她不是做夫人了嗎?應該很悠閒。”
  “因為叔叔的母親突然不舒服,她做媳婦的,沒有理由獨個兒留下來,不隨丈夫回國。”
  “噢。”這當然,花子晴不是蠻不講理,不過真是十分意外。
  “吃雪糕,這是新推出的夏日美食,我昨天才看到廣告。”
  花子晴一面吃雪糕一面想,突然問:“舅媽既然知道今天便要走,昨晚為什麼不約我見面?你知道我昨晚在家裡抄筆記。”
  “昨晚深夜他們才收到電話,沒理由半夜吵醒你,根本我自己也是早上才知道。其實,媽咪問我可不可以帶你到機場,她想見見你,和把禮物親手交給你。可是那時候你正在上課,沒理由去送機,所以,我替你回了。”
  “回啦!你有什麼權這樣做?”花子晴失望之余,在台底用鞋尖亂踢建國。
  建國抱住膝蓋哎喲呼痛。
  “我天天上課,舅媽許多年才來一次,我為她少上半天課很過份嗎?你知道我功課追得上。”花子晴發脾氣的罵建國。
  “都是我們不好,嘩!你的皮鞋真是好堅硬。”建國左閃右避:“媽咪上飛機前還叮囑我向你道歉!”
  “舅媽為什麼要道歉,她又沒有錯。要道歉的應該是你,你為什麼自作主張,問都不問便替我回了?我恨死你。”
  “夠了吧?夠了吧?公主、皇後,不,女皇,我求你停停腳,侍者都在看我。我兩條腿都中招,受傷了。”建國又拜又求,花子晴不常刁蠻,但發起脾氣來可凶。
  花子晴大概自己都倦了,便停下腳,建國連呼女皇開恩。
  花子晴仍然不開心,見不到舅媽,她很失望。
  “該死,我買好的像牙帆船,都沒機會送給舅媽。”
  “這個我辦得到,考察團還有兩位叔叔仍在香港,你交給我,我托他們帶到英國去。”建國握她的手:“別生氣了,我們去看電影。”
  “哈,他這樣說,你就相信了?”杜月華在花子晴的房間與她聊天吃布丁。
  “我為什麼不相信?他又沒騙我。況且,一切都是巧合。算了,他和他媽咪也道歉了,難道要人叩頭認錯嗎?”
  “你不覺得疑點很多嗎?你完全不生疑問?”
  “有什麼疑點?我一點也不覺得。”
  “你真是年少無知、天真無邪。”
  “你說我是白痴?”
  “也可以這樣說。不錯,你念書比誰都聰明,但處世之道就差了。人家說什麼,你都相信。”
  “你不是說建國不希望我和他媽咪見面吧?”
  “當然不是,我相信楊建國很愛你,所以他沒有理由不讓你和他母親見面,否則,他也不會常常和你大舅舅吃飯。大舅舅是楊建國的父親呀!”
  “這樣說,是舅媽不想見我?”
  “我想,很有可能。”
  “不會的!”花子晴放下碟子,她沒有心情吃布丁:“她走的時候時間太趕,偏偏我又要上課,最害人的是楊建國自作主張。”
  “你舅媽走得匆忙,但她回港一個星期才去北京,那一個星期沒有什麼好忙,她為什麼不見你?”
  “她忙著觀光,她好幾年沒有回來了,她丈夫根本就第一次到來,每天的節目就密密麻麻。”
  “你是說,她要陪丈夫,沒時間見你?”
  “唔!唔!”花子晴不斷點頭。
  “你舅媽回來的一個星期,建國沒有接你下課、吃飯,又三次失約,他去了哪裡?”
  “陪他媽咪、叔叔游覽香港。”
  “你和你表哥永遠是一對的,他媽咪為什麼不邀請你一起,要兒子拋下你一個人。如果你三心兩意愛上余米高怎麼辦?”
  “我問過表哥,他媽咪是怕我爸媽,不想爸媽知道她回來。當年舅媽要離開大舅舅,大舅舅頹廢又傷心,媽咪見了心痛,便把舅媽痛罵一頓。那一次聽說鬧得很厲害,舅媽當時受辱,下不了台,以後媽咪更和她斷絕來往。舅媽怕再見爸媽,是值得原諒的,何況她又帶了個新丈夫回來。”
  “子晴你全部弄錯了,我沒說要你舅媽見你父母,只是約見你一個人,你到底懂不懂?”
  “懂!但,我是我爸媽的女兒。”
  “怕你通風報訊,怕你出賣舅媽,怕爸媽接聽了情報去打她?”杜月華放下碟子,她可是吃飽了:“你不喜歡理閒事,不會搬弄是非、挑拔離間,你嘴巴最密,不理事,連我杜月華也清楚知道,楊建國竟然不信任你?”
  “對呀!我知道爸媽不喜歡舅媽,舅媽回來囑咐我不要告訴爸媽,打死我也不會說。”
  “所以呢!走時是匆忙,理由充足,但,去北京之前,應該有很多時間你舅媽可以見你。我再問你,你舅媽愛不愛楊建國?”
  “愛,疼得很厲害,寶貝一樣,她再婚也沒生孩子。”
  “你怎會知道?你舅媽告訴你,還是楊建國亂說?”
  “不用說,可以看得見的。舅媽未離開大舅舅前,已經很愛表哥,把時間精神都放在表哥身上。她和大舅舅離婚,爭子打官司,也弄了好久。離婚後,表姐就不肯再認舅媽為母親,一氣去了法國學繪畫,但是表哥始終對母親念念不忘,常有聯絡。每年表哥生日,舅媽都送他一份名貴禮物,我媽咪也說她還算有點母性。”
  “你承認舅媽愛你表哥,如果將來有一天,你的兒子交了個要好的女朋友,你是否渴望見見她?比如他人怎樣?美不美?他們是否配對?你想了才回答我!”
  “月華,我一出世舅媽就看著我長大,她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
  “傻瓜,我是舉例。”杜月華揮了揮手:“好吧!你再回答我,她和你大舅舅離婚多少年?那時候,你有多大?想吧!要想清楚。”
  “那時候我升上中學不很久,六年,對了,六年了,那時候我十三歲。”
  “你十三歲和十九歲是不是一模一樣?比如外貌、高矮。”
  “表哥說我越長越漂亮,其實我小時候也很可愛。身材就不同了,十三歲我只不過五呎二吋,我現在已經五呎七吋高。”
  “當然大大不同,女大十八變。如果你舅媽真心愛兒子,回港第一件事自然想見你。”
  “你是說,舅媽根本不想見我?”
  “答對了,一個下午,你只說對一句話:你舅媽根本不想見你。”
  “為什麼?我做了什麼?”花子晴扁扁嘴:“她為什麼不喜歡我?”
  “最清楚的應該是楊建國,你可以直接問他。”
  “他早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和他媽咪對付我?”
  “不一定,可能他比你更苦,左右做人難,做夾心人不容易,你不要過份怪責他。啊!還有,你的紅鬥篷,我真的在連卡佛見過,不過顏色不同,但款式一樣,可能根本是楊建國買的。你舅媽一份禮物也沒有帶給你。”
  “表哥為什麼要騙我?”花子晴鼻子一酸,她把紙巾整盒提過來,抱在懷裡:“我最痛恨人家騙我!”
  “他為了逗你開心,一片苦心,你可不要錯怪好人。”杜月華搭住她的肩膊安慰她:“就算她母親不喜歡你又有什麼關系?楊建國愛你,而且,她在美國,你們在香港,你嫁到楊家去也不用和她相處,根本可以當她不存在。你大舅舅很疼你,不就夠了?你舅媽已經不是楊家人,管她!”
  “表哥很愛他的媽咪,如果他媽咪也愛我,這才完美。”
  “世事難兩全其美,算啦!”
  花子晴由屋子奔跑出來,建國在大樹下睡著了。
  夏日炎炎正好眠,這懶豬。
  子晴抓起草地上一撮白色的毛毛,跪在他身邊,用毛毛搔他的臉。他手一撥,又睡過去了。
  建國嘴唇線條好美麗,她又掃掃他的唇口,他只閉一閉雙唇、皺皺眉。
  花子晴翻翻眼,轉轉眼珠,把毛毛花伸到他鼻孔那兒一掃。
  “乞嗤!乞嗤!”建國醒來了,呱呱叫:“你在我鼻了裡放了些什麼?”
  “沒放裡面,只是在鼻子外掃過。”
  “什麼東西?好癢,乞嗤!”
  “毛毛花!”子晴把花在他面前掃來掃去。
  “這種毛毛花有毒的,快扔了它!”
  “才不,蠻好玩的。”
  “給我。”建國去搶她的毛毛花,子晴高舉雙手,怎也不放。
  建國伸手搔她,她向來怕癢,咭咭笑的便倒在草地上,但仍不肯放開毛毛花。
  兩個人搶毛毛花糾纏著在草地上打滾。
  建國壓住了子晴,把毛毛花搶到手。
  子晴雙腳亂踢,嚷道:“你快把我壓扁了,讓我起來,滾開!”
  “不放不放,誰叫你那麼頑皮,用毛毛花掃我,好呀!現在毛毛花在我手上,我要報仇了。”
  “你要怎樣?”子晴瞪大了眼。
  “你那張臉兒又白又嫩,唔!皮膚好滑。”建國一邊撫她的臉一邊說:“我把毛毛花在你臉上來回掃三次,哈!明天你的臉上便生毛毛疹。嘿!醜死了,全世界的人都怕了你。”
  “不要!”子晴兩雙手掌護住臉:“不要用毛毛花碰我!”
  “禮尚往來,你碰了我那兒,我也碰你那兒。嗯!手也不錯嘛,你的小手像白玉一樣,長毛毛疹也很顯眼。”
  “不要,呀!我投降了!”
  “我接受你投降,不過投降有條件,”建國忍住笑,用手指很輕的撫子晴的手背,感覺像毛毛花,子晴又嚇得尖叫。
  “什麼條件?你快說。”
  “首先求饒。”
  “我求你放過我!”
  “繼而道歉。”
  “對不起,原諒我!”
  “你在跟誰說話?”
  “表哥,建國表哥!”子晴急慌了:“最後呢?最後我要做什麼?”
  “給我一個又香又甜的吻!”
  “可以,你先把毛毛花扔掉。”
  “好吧!扔了啦!”
  子晴把手指分開,一條條縫隙,向外張望。
  “你連我都不相信?”建國高舉兩手:“什麼都沒有了吧?”
  子晴放開雙手,大大吸了一口氣。
  “你剛才答應過什麼?別賴呀!毛毛花就在你腿旁。”
  “不賴,給你一個又香又甜的吻嘛!”子晴嗲著嗓門:“你離我那麼遠,我怎樣親你呢?”
  建國把臉腑過去,子晴用兩雙手捧住他的頭。
  建國閉上眼睛,子晴突然用力拉下他的頭,在他的面頰上咬了一口。
  建國棒住瞼一翻身。子晴跳起來,拾了根樹枝,用力鞭打他的屁股:“你欺負我、耍我,你敢戲弄我?”
  “救命,謀殺!”他叫:“你真要我的命?”
  “知道錯沒有?知道錯了便投降。”
  “知道了,我投降了!”
  “投降的三個條件呢?”子晴搖搖手中的樹枝。
  “求饒啥、道歉啥,還有……我躺著你站離開那麼遠,蹲下來嘛!”
  子晴蹲下,建國一把抱住她:“給你一個又香又甜的吻!”
  “你要死,討便宜,打你……”
  “哎唷!別打了,再打,要死了!”
  子晴看看天色:“今天到此為止,暫時饒你,快起來,你答應我坐摩托車。”
  “不能去了!”建國苦起了孩子臉。
  “可以去啦!我已經換了牛仔褲。這牛仔褲,鐵皮一樣硬,永不磨損。”
  “不是你的牛仔褲,是我的屁股,你剛才拼命的打,我的屁股都給你打開了花了,坐都坐不住,哪能開摩托車呢?”
  “嘎!那根樹枝這般細,給你拍灰塵差不多,我就不信你把你打傷了。”
  “人家是痛嘛,又不是你的肉。”
  建國好可憐的樣子:“要不要給你看?”
  “不,你要就……”子晴眼睛一轉:“無妨,看看你屁股有幾朵花。”
  她說著就作勢去解他的皮帶,建國嚇得跪地求饒:“沒花,一朵都沒有,求你放過我。我可以坐,可以開車隨街走了。”
  “呸!有什麼了不起?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你脫光衣服游泳。”子晴望一下他的頭站起來:“那年你七歲。”
  說著便哈哈大笑,建國追上去拉拉她的頭發:“你這小鬼,搗蛋又惡作劇!”
  “人品奇劣,把她扔掉了算了。”
  “我又舍不得。”建國拖住她的手,往車房走去。
  車房放著一輛紅黑金的摩托車。
  嘩!好棒啊!”
  “當然啦!媽咪在日本訂造的,這是復活節禮物,昨天才到。”
  “舅媽為什麼不順便送我一份復活節禮物?”
  “聖誕節,聖誕節是大節日,媽咪一定會給你送禮物的。”
  “會不會到時候又是你自己花錢代買?”
  建國停下腳步:“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快開車,兜完風還要買東西。”
  “先把這個戴上。”
  “這是什麼?”
  “頭盔,法律規定,司機和搭客都要戴頭盔。我幫你戴好。”
  建國把子晴抱到後座,然後自己才上車:“我就要開車了,用兩條手臂緊緊抱住我的腰。記住了,別放手!”
  摩托車“撻撻撻”的開出去了。
  他們先去兜風。
  “好不好玩?”建國問。
  “太慢了,一點兒都不刺激。”
  “還慢?”
  “這條路人少車少路面又闊,開快一點兒嘛,很好玩的!”
  “好,好,快一點兒,快一點兒。怎樣?夠快了,開心啦!”
  “不夠、不夠,快一點兒,還要快一點兒!”
  “我從未見過一個女孩子膽子那麼大。人家是拼命三郎,你可是拼命一娘。”
  “什麼一娘?怪難聽的。”
  “你在家中排行第一,也排行最小,啊!叫你拼命小娘。”
  “小你的頭……”
  “喂!喂!別動呀,車行太快好危險。”
  “還說快呢!我耳邊都沒有呼呼的風聲。”
  “女皇呀!你戴上頭盔如果還有呼呼聲,那我們不是開火車,是開火箭;不是在路上,已經沖上雲霄,沒命了!”
  “那才好玩,快,加快……”
  子晴雙手抱住建國的腰,面貼在他的背上,很飄、很勁、很興奮。
  死亡游戲完畢,子晴嚷著要去超級市場。
  “你家的雪糕都吃光了,這夏威夷果仁雲呢拿好,朱古力、蜜瓜,唔,這香芋也好……”
  轉幾轉子晴已不見人影了,建國四處找她,她在糖果部。
  “你買波板糖?”
  “NOT FOR SALE?”
  “買給誰?”
  “自己!”
  “你還吃波板糖?”
  “為什麼大驚小怪?它的樣子有趣又漂亮,逗人喜愛。”“波板糖是幾歲的小孩子吃的。”
  “十九歲的人吃不會中毒吧?”
  “對你這小可愛。”建國捏捏她的瞼:“應該還適合。”
  “你不覺得在超級市場打情罵俏很下流?”子晴拍開他的手。
  “是你打我,我沒罵也沒打。唔!我給你買朱古力。”
  建國和子晴去看電影。
  上一場還沒有散場。
  他們買了爆谷、煨魷魚、汽水和糖果,在大堂等候。
  突然建國在子晴耳邊說:“你看看前面那穿花裙子的是不是你的生死之交?”
  “杜月華?不會,杜月華不喜歡穿裙子,何況是花裙子。”
  “她和你一起可能不穿花裙子,但她今天拍拖,拍拖應該打扮得漂亮一點。你看你,今天穿一件粉紅色緊身上衣,紫色短裙,粉紅色皮鞋,不是也嬌俏動人?”
  “你為什麼拿我跟她比?我十九年前已經拍拖,人所共知。杜月華對男孩子沒有好感,她根本不會拍拖。”
  “什麼?原來杜月華是同性戀,我可要加倍提防她。”
  “你去死,我告訴月華,她絕對不會放過你。這是第一次警告。”
  “她真的和男孩子拍拖,看,那男孩子挽她的手臂,她沒有推開呢!呀!她還靠在他身上。”
  “你耍我,以為我不知道,我才不會上當。”子晴在建國手中袋子拿爆谷吃:“人越來越我多,什麼時候才可進場?”
  “子晴,我說的都是真話,那男孩子穿件大花T 恤,淺藍色牛仔褲。”
  子晴見他解說得真的一樣,便隨便抬起頭去瞄瞄。
  “你夠不夠高,我托起你!”
  “你兩雙手都拿滿東西,你有第三雙手嗎?哪兒?人山人海。”
  “沒有那麼近,距離我們很遠的,往前往前,他們又走上一點兒,再往最前看,怎樣?”
  “哎唷!那不是鄭子昌?他高,我看得見。”子晴叫了起來,倒是意外,她拍拖甚少碰到同學。
  “鄭子昌?你認識他的嗎?”
  “認識,他和余米高是好朋友,最近幾乎每天和余米高過來搭台。呀!我看到了,真是杜月華。大新聞,杜月華竟然會拍拖,咭!她說過不喜歡男孩子的,這回自打嘴巴了,我跑上去叫她,嚇嚇她。”
  “子晴,”建國立刻叫住她:“人那麼多,你怎樣擠上去?不是每個人都讓你通過,我們擠散了怎麼辦?”
  “真是,針都插不下,但是,這是大好機會,杜月華常說我沒用,什麼事情要依賴男朋友。現在我可以抓住她,說笑她幾句,耍得她哇哇叫。”
  “你沒有辦法接近她的。”
  “可以,等會兒進了場,大家坐定了,我必定可以找到她。”子晴開心得拍手:“月華有難了,我又可以捉弄她了。”
  “可以進場啦!快挽住我的手臂。”
  進場後剛坐下不久,馬上播映正片,燈全都暗下來,就靠銀幕的亮光。
  子晴到處張望,在找杜月華,建國在她耳邊說:“讓你找到了,你也不能跑上去跟她玩。這兒是戲院,大家全神貫注看銀幕,靜靜的,連說話也要壓低聲音,你怎樣玩她?我們可不是上游樂場!”
  “就這樣放過她?我不肯。”
  “先看戲,別錯過戲情,開始槍戰。你看,真誇張,子彈像越洲飛彈那麼大,三個人跑出來就炸死二百多人。”
  “你別在說戲情,我今天非要找到月華。”
  “等散場,散場有燈,什麼都看得見,找人容易。”
  “但是……”
  “噓!”有人抗議。
  “是不是?吃朱古力吧!”
  子晴吐吐舌頭,只好集中精神吃零食看戲。
  戲一完,大家便嘩然。
  “實在誇張……”
  “看了十幾二十套英雄片,幾乎怎樣結尾都知道。”
  “杜月華。”子晴突然叫了起來:“亮燈了,快替我找……”
  “前面,原來他們坐在我們前面。”建國向前指:“他們已步向左面出口下樓梯。”
  “我們還不趕快跟上去?進場人多,散場也擠在一起。”
  他們在街上來回了兩次,沒法找到杜月華的影子。
  子晴捶著建國的手臂:“都是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在戲院裡找?”
  “找到了又怎樣,說聲哈羅你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我要笑她,誰叫她平時扮純情,又罵我什麼小鬼頭春心蕩漾;還有鄭子昌,挺會演戲。”
  “你能暢所欲為吧?剛才你和我說幾句話,已經給人噓了。”
  “現在流行噓聲?該噓的噓,不該噓的也噓。不過,我實在不應該搔擾人家看戲。”
  “你要玩,明天回學校才好玩,地點由你選,時間又充足。”
  “沒有人證物證,明天回學校,杜月華肯認拍拖才怪。”
  “我教你……”
  坐下來吃午餐,子晴用餐巾抹匙羹。
  “月華,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你去看電影。”
  “因為你自己昨天去看電影嘛,白天做事,晚上做夢。”
  “但是,我夢見你和一個男孩子拍拖去看電影,我從來沒想過。”
  杜月華面色一變,低下頭舀了羹飯進口:“你做夢真怪,為什麼不夢見你表哥、或者余米高、其他人?”
  “和余米高也有關聯。”
  “你不是說我和余米高去看電影吧?荒謬。”她冷笑兩聲。
  “做夢嘛!你何必緊張?”
  “我沒有緊張,留心,飯好燙。”
  “你看,御林軍又來了!”子晴看見余米高和鄭子昌正向他們的桌子走過來:“月華,我好奇怪,你一向討厭男生,為什麼讓他們搭了十幾次台?”
  “你不喜歡,我叫他們走。”
  “唏!我沒說我不喜歡,人多吃飯才熱鬧。喂!鄭子昌,昨天的電影好不好看?”
  “不好看,光是打,沒戲情。”
  他一邊坐下一邊說,事前完全沒有半點戒心,因為對花子晴是不必提防。
  杜月華想向他打眼色,子晴用眼睛監視她,看得她低頭吃飯:“對呀!‘化學英雄’真是武打、槍戰鬧劇,英雄片怕是走到世界盡頭了。”
  “拍得太多太濫,打開戲劇院廣告全是英雄片。”鄭子昌突然想起:“你怎麼知道我們昨天看化學英雄?”
  “那要看你跟誰去看電影了?”子晴嘻嘻笑:“鄭子昌,你和我喜歡看英雄片不稀奇,你是男孩子,喜歡動;可是,我怎麼想不到月華也會喜歡英雄片。”
  “其實月華很隨和,英雄片、文藝片她都喜歡看。”
  “鄭子昌!”杜月華低喝一聲。
  鄭子昌嚇了一下:“月華,不是你告訴子晴,昨天我們去看‘化學英雄嗎’?”
  “你還說,月華是你叫的嗎?”杜月華一臉的紅:“無聊,胡說,昨天我陪媽去看大姐,誰跟你去什麼化學、物理!”
  “但是,但是……”鄭子昌慌了,看余米高又看杜月華,余米高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鄭子昌,你不用擔心,你根本沒有錯,是我用詭計套你的話。不錯,杜月華並沒有對我說過什麼。昨天我和表哥去看‘化學英雄’,剛巧碰見你們;不過你們一直在前面,所以沒有遇上我,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花子晴回頭對杜月華說:“你真是惡人先告狀,自己做錯事還凶巴巴?我們是好朋友,但你偷偷摸摸交男朋友不讓我知道,為什麼?你根本不當我是好朋友,不肯對我說真心話,你不肯說,以後我們免談!”
  花子晴說著便站了起來。
  “子晴,你,我……”
  花子晴望住她,她搖搖首垂下頭。
  “好,你不說,以後也別說!”花子晴走出飯堂去。
  余米高追上去:“子晴,你還沒有吃飯!”
  “我KEEP FIT……”
  一連三天,子晴都避開杜月華,午飯也不到飯堂吃。
  這天,杜月華走到她身邊:“子晴……”
  “我忙著。”花子晴拿起書擋住杜月華。
  “我想跟你談談。”
  “沒什麼好談,我現在才知道你根本沒把我當好朋友。”
  “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可惜你對我不信任,事事瞞我。做好朋友不肯坦誠相向,每事假裝,那根本就不是交友之道。”
  “我以前瞞你,是有苦衷的,現在我思想搞通了,願意向你剖白一切,你給我一個機會,別不理我!”
  “好吧!午餐飯堂見……”
  “我承認那天和鄭子昌看電影,也承認和他交朋友。”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會替你高興。”
  “兩個原因:第一,我一向抗拒男孩子,反對人家交男朋友,結果自己都交上男友,怕你笑;第二個原因,是我還不敢決定。”
  “決定什麼?”
  “決定自己是否喜歡他,可以和他繼續交朋友。如果來往幾次又覺得不適合,要散了,但事前又告訴你,很怕人笑話。”
  “現在決定繼續和鄭子昌結交下去了,是不是?”
  “鄭子昌不是壞人,性格跟我距離也不大,可以交朋友,但我不敢保證將來,也許我變,也許他變。”
  “我也不敢保證和表哥的感情不變。”
  “以前我口硬,說不喜歡交男朋友;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很寂寞。想找你逛街,你又要陪你表哥。再說,你比我小,也有男朋友;我超過二十歲了,仍然沒有男朋友。所以,鄭子昌追求我,約了我幾次,我便赴約,看看交男朋友是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糟。”
  “結果證明自己錯誤,其實任何人都需要朋友。”
  “不影響學業,交個男朋友沒有什麼不好。”杜月華同意。
  “那就光明正大,別偷偷摸摸,那對鄭子昌不公平。”
  “也不可以太張揚,普通男朋友罷了!我的情況不一樣,我和鄭子昌真的還沒有談戀愛。”
  “我和表哥從小在一起,並沒有另交男朋友,所以沒有比較。”
  “子晴,是我不好,對好朋友不說真心話。這幾天我知道你很恨我,是我自己做錯,我願意向你道歉。”
  “恨你?為什麼恨你?你交男朋友又不犯我,你是不應該不說真話,但剛才已經解釋過了,怕難為情又對鄭子昌沒有信心。”
  

《 本帖最後由 傲氣神鷹 於 2010-2-13 13: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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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幾天你對我不睬不理,很生氣的樣子。”
  “生氣?我是裝出來的,你有了男朋友我才開心。我故意扮氣憤,是迫你吐真言。”
  “你這小鬼,”杜月華鼓起腮,作勢打她:“嚇得我!”
  “都是表哥教我的。”花子晴用手擋著咭咭笑:“你找他算帳去。”
  “好呀!他那麼壞,我制造機會讓余米高追求你,他就有點慌了。”
  “那天表哥和余米高在校門外碰個正著,表哥表明態度,余米高不會再追求我了。”
  “但是,鄭子昌說余米高仍然很傾慕你,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
  “鄭子昌,說到就到。喂!鄭子昌、余米高,過來吃飯呀!”
  鄭子昌走過來,望著杜月華,怯怯的。
  “沒事啦!我們已經和好了。你們別站著,坐下來吧!”
  “你不生氣了?”余米高邊坐邊問。
  “我根本從來沒有生氣過,是真的。”
  “她是個開心果,”杜月華輕拍了一下子晴的頭:“叫她生氣,比叫她開心更難。”
  “子晴,”鄭子昌呼了口氣:“我幾乎被你嚇死,月華要和我絕交。”
  “別怕,都過去啦!嘻!以後我們熱鬧了,可以四個人一起找節目。”子晴開心得過了頭。
  “四個人?”鄭子昌望著余米高,余米高一愕又去看子晴。
  實在太巧,桌旁剛巧四個人:兩男兩女。
  花子晴知道說錯話,但她攤著手不知道如何自圓其說。
  還是杜月華會應付,她對鄭子昌說:“快吃飯,要上課了。子晴,陪我去買檸檬茶。”
暫時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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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晴學校快學期考試了,楊建國來為她溫習功課。
  楊建國替她修改一篇文章。
  剛才子晴還吱吱喳喳的問這問那,突然間靜如深海。
  建國望過去,子晴轉過椅子,背向著他。
  “沒有疑問了嗎?”他問。
  “唔!”
  “你的確比別人聰明,智商高,人又肯用功。”
  “唔!”
  “你口裡塞著什麼?一個勁的哼鼻音。”
  這一回連哼聲都沒有。
  建國放下筆走過去,把椅子一旋,花子晴一面看書一面口含波板糖。
  “怪不得有口難言,你倒會享受啊!吃糖溫書。”
  子晴把糖拿出來,向他扮鬼臉笑一下:“嘻!”又繼續吃她的波板糖。
  建國看她蠻享受的,便忍不住:“我也要一塊!”
  建國翻書桌面,又去拉書台的抽屜。
  “你別搞嘛!煩得我看書不入腦。”
  “我記得你那天買了好大一堆。”
  “是呀,還有許多,但不給你!”子晴用身子擋住抽屜。
  “為什麼?你吃,我也要吃,我們一向是有福同享的。”
  “是你自己放棄權利。你說波板糖是小孩子吃的,連十九歲的女孩子吃波板糖都嫌幼稚無聊,何況你還是二十二歲的商人?”
  “商人,誰說的?我剛大學畢業,連畢業證書也未拿到手。”
  “你不承認和大舅舅上過班,又去日本公寓,我那最時髦的手腕大手表還是你公干買的。”
  “爸爸只不過帶我見識一下,爸也說我未成熟,否則,我還有時間陪你溫書?早就做總經理去了。”建國抗議,他實在孩子氣得很:“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玩玩幼稚玩意也不怕人家說閒話,給我波板糖!”
  “好!你先坐回去,五秒鐘內我把波板糖送到。”
  建國聽話,花子晴把波板糖找出來。
  “要吃糖,”她舉起波板糖搖了搖:“叫我一聲大家姐!”
  “一定要有個大字?”
  “當然要,你扮小孩嘛!”
  他咬咬下唇,轉了轉那雙迷死人的桃花眼:“花大娘子!”
  “什麼娘子?我又不是戴卓爾夫人!”
  “你是娘子,我是相公。”
  “嚇!你要死了。”花子晴拋下波板糖:“竟敢占你大家姐的便宜?”
  花子晴用雙手去搔他,他前仰後翻差點倒在地上。
  “不要、不要,暫停……停手。”建國笑到氣喘:“救命,林嫂,謀殺……我知錯了,我投降了……放過我……女皇陛下……”
  花子晴伏在桌子上,兩個人停頓了一會兒,花子晴拿波板糖轉身交給他。
  “謝謝!”他還在笑,楊建國的笑容,很富有挑逗性,因為他有兩個大酒窩:“月華說你風流,都因為你有兩個大酒窩。”
  “你也有酒窩,你一樣風流。你十五歲時爸爸就說你是一個一笑傾城的絕色佳麗。”建國看著她的粉臉兒:“我認為你最逗人的是兩片嘴唇,嬌小的,紅潤潤的,像玫瑰花瓣般美艷。”
  建國在她的小嘴唇上輕輕一吻。
  花子晴也捧著他的臉:“其實你整張臉都英俊,標准的白馬王子。”花子晴分別吻他的酒窩:“好了!我要溫書,你的波板糖。”
  於是兩人各自工作,各自吃波板糖,沒有好戲在後頭。
  有一次,家中無人,林嫂和姊妹去看粵劇,花子晴和楊建國在家看電視,見到男女主角親吻,他們也學著親吻。一會兒,花子晴笑了起來,楊建國便也跟著笑,就沒有辦法親熱下去。
  所以林嫂常歎氣說:“真擔心他們結婚那天不會洞房!”
  “緣份來到,這種事還用人教!好事呀!囡囡還小,十九歲的人還像十二歲,一天到晚貪玩,也不適宜太早做人家太太。”花太太倒是放一萬個心:“我不知道多擔心,怕大哥向我們提親,獨生女當然希望多留在身邊幾年。如今建國百分之百小男孩子,子晴根本就像娃娃,大哥也不好意思開口,正合我心意!”
  溫完書,明天是最後一天考試。
  還沒到吃飯的時間,花子晴要吃雪糕,建國跑去飯廳的冰箱,拿了兩小盒美國雪糕。
  “記得我有個哥哥嗎?”他們跑到花園,坐在搖椅上享受冰琪淋。
  花子晴看他一眼:“你有嗎?我只知道有一個表姐和二表哥。”
  “我說的不是親生,而是感情好得像親兄弟的那一個。”
  “我不知道你說哪一個?”
  “喬叔叔!他和爸爸是十幾年的老拍擋,我爸爸幾乎所有生意他都有一半股份。七年前他們全家移民到夏威夷,喬叔叔和喬嬸嬸上一生有殺父之仇。”
  “我記起來了,喬嬸嬸常跟喬叔叔抬杠,喬叔叔一點兒都不疼太太,兩個人在一起就像鬥雞。”
  “對了!喬叔叔幾個月前來過,他還叫你小美人!”
  “喬叔叔是你哥哥嗎?”
  “不是,他是我爸爸義弟。我是說他兒子,我和他兒子感情最好,真是像親兄弟一樣。去年你們一家人去紐約探望你祖母,他回來度假,在我家住了兩個月,今年我去日本又剛巧遇上他。”
  “噢!我終於想起來了,你是說喬大哥。”
  “你怎會忘記他的?你小時候,他也很疼你。”
  “分開七年了嘛!他走的時候我才十二歲。這七年當中,你去看他,他來看你,剛巧我都不在。你知道我除了讀書,什麼都記不牢。喬大哥怎麼樣了?”
  “他上次回港,爸爸跟他說:因為年紀關系,而我又未能獨擋一地,所以爸爸不能再為喬家打理生意。喬叔叔可以把香港的生意結束,或者派個人回來管理。喬叔叔要繼續合作,於是,決定派喬大哥回來接管喬家生意。喬楊兩家,繼續合作。”
  “喬大哥已經可以打理生意了嗎?”
  “喬大哥好聰明,二十二歲已經是個博士,他替喬叔叔打理生意,已經有四年時間。在美國他算是年輕的成功商人。”
  “對呀!他比我大四歲,比你大七歲。”
  “這麼說喬大哥豈不是二十六歲?”
  “對呀,他比我大四歲,比你大七歲。”
  “七歲?有代溝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兩個星期後,那邊的事很多,要找人代替他也不容易。”
  “唔!兩個星期後我放假了。如果喬大哥不是比我大七歲,大家一起玩多熱鬧!”
  “暑假他會陪你一起玩,雖然他不老像小男孩那麼貪玩,但也別把他看成長輩。他和我沒有代溝,和你也不應該有代溝。”建國按著花子晴的肩膊,好像要說服她:“你相信我,他會對你很好,真的!”
  “其實也沒關系,他只是你的朋友,他回來也會很忙。他是個商人,我是個學生,大家沒有必要相處,也不應該有沖突。總之你尊重他,那應該沒有問題。”
  “你和他相處的機會很多。”
  “會嗎?怎會的?”
  “因為……啊!他來香港,就住在我家裡。你常來我家,常會看見他,大家一起的時間不就多了?”
  “他要陪女朋友的。”
  “他還沒有要好的女朋友,這兒更不可能有。”
  “悲哀,二十六歲還沒有女朋友。”
  “他不喜歡早婚,他常說追求女孩子花時間沒有意思。”
  “這個人一定又冷又木,是那種事業第一,事業第二,事業第三的人……好啦!不要背後說人家閒話。嘩!明天考試就幸運了!”
  “看你興奮成這樣子,有甚麼暑假大計?”
  “大玩特玩……”
  交出最後一張試卷,整個人輕松起來。
  她不用等杜月華,因為鄭子昌早約好她考完試到元朗看他外婆,他外婆的果園有許多荔枝。
  她正要走出校門口。
  “子晴!”余米高追上去。
  “氣呼呼的,有事嗎?”
  “明天開始不用上課,追不上來便很難找你了。”余米高急促地說:“星期五是我生日,剛巧放暑假,我想熱鬧一下,所以在家裡開個生日舞會。子晴,我誠意邀請你!”
  “預祝你生辰快樂,我會送上一份生日禮物;不過你的生日舞會,我恐怕不能夠參加。”子晴是免得楊建國吃醋。
  “月華、子昌他們都會來,考完試應該輕松一下,是不是怕你表哥不放人?我請你表哥一起參加。”
  “我相信他不會去的,”子睛看了看表:“對不起,令你失望。再見,我遲到了。”
  今天建國也為子晴安排了一天節目,子晴走去他停車的地方。
  “楊學兄,”想不到余米高竟然跟了上來:“我可以跟你說句話嗎?”
  “什麼事?”建國皺了皺眉頭。
  子晴沒好氣的坐進車子裡,她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偏喜歡碰釘。
  花子晴喝著果汁聽兩個男孩說話。
  “楊學兄,這個星期五你有空嗎?”
  “有事嗎?”楊建國不高興,他曾多次表示不喜歡子晴接受他的約會,看樣子他是來代子晴求情。
  “星期五是我生日,我在家裡開生日會,特地請楊學兄和花子晴同學參加。可是花子晴拒絕了,原因是怕楊學兄不高興,但,我有不同的看法。楊學兄明白事理,胸襟廣闊;況且,參加同學的生日會,只是一般社交活動,楊學兄絕對不會那麼專制,我誠意請楊學兄為貴客。大家熱鬧大家玩,絕對沒有半點個人私情,我認為楊學兄一定不會拒絕令我失望。”
  “我並不是一個專制的人。”
  “就是嘛!楊學兄尊重女性又有風度,楊學兄,星期五你會出席我的生日會?”
  建國已被說得飄飄然,他轉頭過去:“子晴,星期五我們有空的。”
  “嗯!”
  “那就好,我會送請柬給花子晴同學。楊學兄,星期五見,拜拜!”
  建國開車開了一段路,沒聽子晴哼一聲,覺得奇怪。她應該滔滔不絕,告訴他今次考試的結果。
  “為什麼不說話?肚子餓了是不是?呀!十二點了,應該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我不餓,很飽!”
  “飽?你在學校吃過什麼?”
  “在學校裡沒有吃過什麼,在學校外就吃飽了。”
  “你有吃過東西嗎?什麼?”
  “一肚子氣。”子晴雙手交搭胸前,眼睛望著車窗外。
  “子晴,你不開心?”
  “你現在才知道我不開心?嘿!”子晴是個憋不住的人:“你向我解釋,余米高邀請我參加他的生日會,我拒絕了,你為什麼答應?”
  “人家一番誠意邀請,怎好拒絕?”
  “人家說幾句好話,你就心軟了,看樣子余米高跪地求你把我讓給他,你也不好意思拒絕。”花子晴氣得踏腳。
  “連女朋友參加同學的生日會都反對,人家真會說我專制。”
  “你為什麼總是擔心人家對你的看法,你沒有個人原則嗎?”
  “又不是天大的事,只不過去吃頓飯,何必要人難堪?”
  “好!以後我和余米高拍拖,出雙入對,你可不要生氣。”
  “他知道你有了男朋友,不會再胡來。”建國握著子晴的手:“我不知道你那麼討厭余米高……”
  “喂!我首先聲明,我絕對不討厭余米高,我甚至有點喜歡他。我拒絕他的約會,是怕你不高興。”
  “你看,你為了我,連喜歡的人都拒絕,證明你對我專一。我以前干涉你是我不好,應該信任你,對你有信心。”建國吻一下她的手臂:“別生氣,否則午餐吃不下。今天我們吃越南菜,是你喜歡的,今天的節目可豐富了,擔保你開心。”
  其實子晴並不太生氣,她不是容易生氣的人。而且,說良心話,剛考完試,放下包袱,她不知道有多渴望可以參加舞會,特別是和一班同學玩在一起。
  她拒絕余米高,完全是為了怕建國不高興找麻煩;現在由建國親口答應,她可以開懷玩個痛快。
  事實如此,她又怎會生氣?她正想著穿那條裙子。
  星期日建國陪子晴晨跑。
  “子風明天回來了!”
  “子風?子風是什麼?”
  “喬子風,你說的喬大哥。”
  “他叫喬子風?真巧。我叫子晴,他叫子風,我們的名字就好像兩兄妹。”子晴停下來,用毛巾抹抹臉。
  “既然你覺得像兩兄妹,你索性認他做大哥。”
  “我無所謂,反正我是個獨生女,有個大哥疼,多好!就怕他不要我。”
  “他為什麼不要你?其實,他第一次聽你的名字,他便說怎麼像兩兄妹,我說笑叫他認你做妹妹,他竟然一口就說好,你知道為什麼?”他們坐下來歇息一會兒。
  “因為你和他感情好。”
  “只是一半原因,另一半是因為他沒有姐姐,也沒有妹妹,所以他想有一個妹妹。”
  “原來他也是家中的獨子。”
  “不是,他還有兩個弟弟,但姊姊就沒有了。”
  “那真好。對了,他喜歡文靜的女孩,還是喜歡活潑的?”
  “文靜!”建國想都不用想。
  “糟糕,他一定不喜歡我了。”子晴把毛巾掛在脖子上:“我又頑皮又貪玩,他可能見了我馬上生厭,不要我做妹妹。”
  “所以你要乖,要聽話。”建國拉了拉她的馬尾長發:“否則以後沒有人陪你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明天我和你去接機。”
  “好呀!”她站起來,突然又叫起來:“真糟透,明天我要回學校看成績分,又是下午,可能要拖到五、六點。喬大哥的飛機什麼時候到?”
  “下午!沒關系,你離開學校馬上來我家,趕得及吃飯就好了。”
  “一定趕得及。”
  “就這樣決定,我們跑回去吃早點……”
  “嘩!子晴,你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月華捉著子晴細看——子晴穿了一套純棉的裙子,上半截是背心型,貼身,胸口有只白兔圖案;下面是兩層的短裙,到膝蓋的棉質白襪,襪頭縷邊還有只漂亮的蝴蝶結,紅漆皮鞋,鞋頭有個銀扣子。一頭長發散著,像個童話公主:“今天有特別節目?”
  “今天到建國家吃飯,他的義兄由夏威夷回來了。”
  “啊!原來是未來弟媳見大伯,怪不得要刻意打扮。”月華哈哈的取笑她。
  “嘩,你口氣真大!”
  “你呀……真是美得冒泡,我服了你。上天真不公平,什麼都給了你:美麗、聰明、快樂、健康,還有個英俊的男朋友。”
  “你的鄭子昌也不錯嘛,看!林教授回來了……”
  建國由屋裡跑出來,後面跟了個男人。
  不錯,是男人,因為他完全沒有半點孩子氣,外形很成熟。
  他給她的第一個印像是高大,很闊的胸,大概有六呎二吋。穿一件黑色小企領襯衣,黑長褲,外面一件雪白的西裝外衣,外形真是不錯。
  再往上看,樣子就不漂亮了,特別是和俊俏的楊建國走在一起。
  他的頭發全向後梳,皮膚黑但健康有光澤。沒有建國的漂亮桃花眼、白皮膚、唇紅齒白;不過他也算五官端正。最特出是他那希腊式的鼻子,高貴而冷傲。他的唇線分明硬朗,就是這兩個部分,已經使人感到他很COOL。
  “子晴來了!”建國拖住她的手:“這就是你的喬大哥——喬子風。”
  “喬大哥,要不要我這個妹子?”
  “要!”他點點頭,看了看建國:“我不能令建國失望。”
  “那就不是自願,是我令你失望?我不夠好看,還是比你想像中差?”
  “比我想像中還要可愛,你是個美麗、活潑,充滿生命力的女孩,和建國真是天生一對。有這樣標致的妹子,是我的榮幸。你好,子晴小妹妹!”他伸出手表示歡迎。
  子晴和他握手:“何不叫我子晴?我也不太小了,是個大學生,十九歲了!”
  “好,我就叫你子晴!”倒是很爽快,他的好處是不婆媽。
  “大舅舅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他和我一起去接子風的機。怎樣?成績都出來了?”
  “沒有,只有三份,那些助教、講師並不勤快,不過知道的全是A。杜月華說我一定可以拿全年優異獎。我無所謂,盡力而為。”
  “還是個高材生,了不起!”喬子風答嘴。
  “比你就差得遠,我二十二歲沒有辦法做博士。”
  “美國和香港的教育不同,香港是一級級上,美國有天才學校,可以經常跳級。”
  “你二十二歲便當上博士,一定是念天才學校。你是個天才?”
  “真正天才,十八歲就拿博士學位了,我是個人才,不是天才。”
  進客廳,子睛看見楊爸爸,便跑過去親他:“大舅舅,好些日子沒有見你了,你到底在忙些什麼?”
  “外面生意那麼多,四處走走,馬不停蹄。如果不是子風要來,我現在應該在加拿大,等子風工作上手了,我還要去加拿大。”楊爸爸好疼惜小甥女,拍拍她的臉:“好像瘦了一點點。”
  “忙啊!考究試才一個星期。”
  “考得好嗎?”
  “今天回學校看成績,還不錯。”
  “瘦了點兒也值得,今晚多吃點雪糕補補身。”一老一少擁在一起笑哈哈。楊爸爸對喬子風說:“我們家子晴不節食,什麼都吃:甜品、糖果、雪糕,你看她圓嘟嘟多可愛,我不喜歡節食的孩子。”
  “節食對身體不好。”
  建國拍拍喬子風的胸口:“你這麼強壯,一定不會節食。”
  “我胃口大,可是不容易長胖,大概工作忙,多思多慮。”喬子風比楊建國高大了一個圈。
  子晴看了看了子風,他的眼神是有點憂郁,不過黑白分明,是一雙敏慧的眼睛。
  子晴喜歡建國,建國的眼睛好漂亮,常帶笑意,好吸引人。
  本來喬子風回來,子晴和建國計劃好,要帶喬子風環游整個香港,玩遍離島、新界角落。
  可是喬子風回來後,建國白天總有事,超過五時才回來。因此,便經常留下喬子風和花子晴兩個人外游。
  喬子風很有紳士風度,照顧周到,但他太冷;甚至看笑片他也不會嘻哈大笑,微微一笑是有的,子晴甚至沒有見過他的牙齒。
  喬子風並不是一個玩伴,是悶伴。子晴早已說過和他有代溝,果然應驗。
  好幾次子晴很想問建國到底在忙些什麼,建國總是話題一轉,喬子風又好像故意偏幫,兩人一對一答,子晴注意力一分散,話又忘了。
  這天建國和喬子風都有事,子晴便約杜月華到家裡玩。
  “把你拉出來,鄭子昌不生氣吧?”
  “生氣?他是我什麼人?再說,他今天要赴一個長輩的生日宴,我正想找你,你電話卻先來了。唏!你那個喬大哥來了?是個怎樣的人?”
  “有型有款,很C00L,但,他自己本來就很冷,自然的,沒有蓄意做作。”
  “樣貌呢?”
  “五官端正,十分平凡。”
  “你拿他來跟建國比就不公道了,楊建國是少有的美男子。”
  “他和表哥差得遠了,根本沒法比,我也沒有拿他們比,你聽過沒有:人比人,比死人!”
  “退而思其次,和余米高總算有得比了吧?”
  “相貌真的差得遠,余米高其實很英俊,只是比表哥稍差了一點點,就連鄭子昌也比他好看。”
  “那豈非不堪入目?”
  “不至於此,起碼五官端正。不過論外形風度,又以喬大哥最好。畢竟他年紀大些,見識廣、學問好,又是成功商人,很有氣派。”
  “有多老?”
  “二十六!”
  “二十六不算老,鄭子昌也二十三歲了。”
  “問題是表哥、鄭子昌、余米高都有一張孩子臉;他就沒有,有時候沉思不作聲,還像二十八。”
  “他看見你這小美人一定傾慕不已。”
  “沒有!他對美女、醜女都沒有多大興趣。”
  “我明白了,他只喜歡男孩子,他是……”
  “不,絕對不是。表哥告訴我,他念大學已經開始交女朋友,並且還和一個女孩子同居了一段時間。”
  “嘎?他還玩弄女性?”
  “也不是。據說,他從未對任何女人說過‘我愛你’,也就是說,他從未愛過女孩子。”
  “既然不愛那女孩子,為什麼又要和她同居?後來又拋棄她!”
  “你又冤枉他,他沒有拋棄那女孩,是女孩受不住他的冷,在忍無可忍之下,自動放棄離開他。”
  “這個男人,真叫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杜月華拍了一下額頭。
  “那女孩子由讀大學開始便追求喬大哥,一直很花心思,聽說人也長得不錯。她苦苦追求,並自願提出和喬大哥同居,喬大哥又不是和尚,終於逃不出她的情網,便和她共同生活。但他把時間、心情寄托在學業上,專心一意求學業,那女孩子痴痴地等,知道根本無法感動他;於是放棄離開他,事情經過就是如此。”
  “可能那女孩子不適合他,像你這樣年輕貌美活、潑嬌俏,他可能會喜歡你。”
  “剛巧相反,他喜歡成熟、溫柔、有女人味的女孩子,對於我這種小女孩他不感趣。況且,我們已經成了兄妹,哪有兄妹相戀的事?”
  “又不是親兄妹。”
  “不可能啦!我不適合他,他更不適合我,做哥哥還不錯。他對我已經算照顧,建國說喬大哥向來看不起女孩子。”
  “那天有空,我們五個人吃頓飯,我想看看他怎樣有型有款。”
  “我勸你免了!他一頓飯可能說不到十句話,悶死人。而且,他根本沒有興趣交朋友,過兩天他正式上班,才忙呢!”
  子晴到楊家去,看見楊爸爸坐在露台的搖搖椅上,很孤寂。
  “大舅舅,”子晴走過去:“今天為什麼不上班?偷懶?”
  “我有點兒倦,想休息一天。”楊爸爸把子晴摟在身邊:“子風回來了,本來很好,但他太靜了,那麼大間屋子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老了,他又冷冷的,家裡更冷清。子晴,你以後要多來陪陪你大舅舅。”
  “你不是說表哥不夠成熟,喜歡玩嗎?有他在,家裡還會寂寞嗎?”
  “他在當然不寂寞,你大表姐明莉去了法國,我們父子在此相依為命,再加上你,一向過得好;但他走了便不同了,只剩下我這老頭。雖然說子風及時回來,但子風不是我的兒子,他人又冰冰冷冷的。子晴,大舅舅今後真的要靠你了。”
  “表哥走了?”子晴莫名其妙:“他去哪兒了?”
  “他還……啊!沒什麼!剛才我太累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說過什麼。”大舅舅馬上裝得很開心:“子晴,你來了真好,陪我吃下午茶,我們到飯廳……”
  進屋子接到林嫂的電話,要她馬上回家,原來建國已經在家等她三四個鐘頭。
  “真是陰差陽錯,我到了你家,你卻在我家等我。”
  “我有些事,我們到你書房談談好嗎?”
  “好!林嫂,什麼時候開飯?”
  “由你和表少爺決定,今晚先生太太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了。”
  “過了八點好不好?林嫂!”
  林嫂看了看建國,又看了看子晴:“要不要先喝碗湯?”
  “不用了,下午茶我吃得很飽。進來,反正我也有話要問你!”子晴拉建國進書房,關上門。
  “你有什麼話?你先說!”
  子晴想一想,聳聳肩:“不太重要,你先說吧!”
  “子晴,我曾經跟你說過,我要修讀博士學位,記得嗎?”建國的神色很凝重。
  “記得!大舅舅也同意,所以你大學畢業,也沒有迫你上班。喬大哥的爸爸替你辦手續,你入加州大學研究院。現在還早,十月才開課,還有四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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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18:05 |只看該作者
“我不去加州大學,去牛津大學。”
  “牛津大學不是在英國的嗎?你不去美國去英國?”子晴再大意也會想得到:“怪不得大舅舅不開心,原來你要轉去英國。”
  “你呢?”建國頗為緊張。
  “我?我無所謂,英國、美國都是外國,都是坐飛機。英國還接近些,時間也一樣,美國日夜顛倒。”
  “你真的不介意?”
  “我介意什麼?”子晴捏捏他的臉:“將來可能我也會出國深造。”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我想不到會這樣順利。”建國握著子晴兩雙手:“我十九號就搭飛機了。”
  “十九號,這個月十九號,那豈不是下個星期五?”
  子晴的大眼睛瞪著,睫毛向上,像兩朵小菌。
  建國點點頭,看著她的反應。
  “牛津大學這樣著名的大學,是你要進就進的嗎?”太突然了。
  “憑我個人的力量當然不行,但叔叔幫忙,他以前也是牛津的高材生。”
  “你知道你叔叔一定可以幫你嗎?”
  “叔叔和媽咪,對我也很好,他已經為我辦好入學手續……”
  “你今天決定去英國,他連入學手續也辦好了?”
  “不,當然不是。他和媽咪一回英國便開始為我安排,我在這邊也辦手續,所以,你常說白天見不到我……”
  “慢著!”子晴叫住他:“他們上次來香港,你就決定去英國?”
  “是……是的!”
  “你不是突然想去英國,是早有計劃的,是不是?”
  “子晴,你,我……”
  “你不要你你我我拖拖拉拉,”子晴用力甩開他的手:“你只要說一個字:是,還是不是?”
  “不,我不承認早有計劃,我根本沒有想過去英國,但是上次媽咪來的時候,知道我要再讀書,便提議我去英國。因為叔叔可以幫助我,同時……同時媽咪也可以照顧我。”
  “我們相識十九年,這十九年內我們坦誠相對,沒有秘密,也沒有隱瞞,為什麼你這次要騙我?一個星期前才通知我?我是你表妹、你女朋友,我沒權知道你的事?”子晴第一次氣得一張臉通紅。
  “子晴,我沒有騙你,我承認隱瞞,原因是怕你不高興,會阻止我去英國。”
  “我現在不高興,我阻止你去英國。如果,如果……”子晴面皮一厚:“你愛我就不要去英國!”
  “子晴,剛才你說過不介意……”
  “我現在很介意,十分介意,絕對介意,你去英國就不要再找我!”子晴打開書房的門:“分手算啦!”
  “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林嫂走來,看看真不對勁。這小倆口爭玩具、爭食物都有,偶然也會吵吵小嘴,但是,子晴生氣成這個樣子,還未見過。“可以吃飯了,好好歹歹,吃了飯再說。子晴,乖,吃飯。”
  “楊建國,”子晴不理林嫂,迫問建國:“你走不走?”
  “子晴,無論我去那兒都一樣對你好……”
  “你不走,我走!”子晴回到自己房間,鎖上了門。
  任憑楊建國在外面怎樣叫,怎樣解釋,她就是不理。
  林嫂催她吃飯,她連飯也不吃。
  後來聽到父母回家,聽到母親罵建國的聲音——母親把建國當親生兒子,從不大聲跟他說話,這還是第一次。
  不久就靜下來,大概建國走了。
  母親在門外敲門,子晴突然想靜靜的一個人,她沒有哼聲,裝睡。結果,她連晚飯也沒有吃。
  第二天醒來,子晴肚子空洞洞,餓得難受,便走到廚房。
  林嫂看見她,忙說:“太太在客廳等你,我把早餐送出去。”
  子晴走出去,母親看見她,先撫撫她的額,再握著她的手:“子晴,你沒事吧?”
  “沒事,昨晚睡得很好。”
  “我知道你心裡的感受,建國實在太過份了。昨晚我把他教訓了一頓,我和你爹都站在你那一邊。我已經告訴建國,如果還要我這個姑姑,就不去英國。他,唉!對不起他爸爸、對不起我們,更對不起你。”
  子晴望住母親,有點迷惘,起碼,她和母親的想法並不相同。
  “那女人拋夫棄子又嫁了人,想不到建國還和她來往。真沒出息,他氣了我一個晚上。”母親說起來還是氣呼呼:“你放心,建國不會因為那女人不要父親、不要姑姑、姑父,他當然不會不要你。他一定不敢再提英國的事。”
  建國可能真的怕了他姑姑,不敢再到花家,但子晴父母一上班,他的電話便不停;不過,子晴也沒有接聽,林嫂都替她擋了。
  “天天困在家裡,會悶死的,為什麼不找杜小姐去看戲逛街?”
  “我不好意思見月華,表哥這樣子對我,我還有什麼面子?”
  “關你什麼事?又不是你的錯。”
  “我的錯才好,被瘀的應該是他,就因為我沒做錯,我才不放心。”子晴搖搖頭:“你不明白,爹媽都不明白。我不理會他們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只是生氣表哥不把我放在心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瞞我,走前幾天才告訴我。他完全不重視我、不關心我,也不理會我的感受,他好自私……算了,他走了我就沒事了,他不理我,我也不會理他。”
  雖然口中說不理不理,但十八號那天,子晴心裡還是不大舒服,在家裡坐立不安。
  “子晴,”林嫂過來告訴她:“聽電話。”
  “不聽!”嘴巴還挺硬的。
  “不是表少爺,是喬子風,他說是你喬大哥,是不是表少爺的結拜哥哥?去聽他有什麼話說也好。”
  “對!”子晴馬上走過去拿起電話聽筒:“喬大哥!”
  “子晴,我想見你,但是不方便到府上,你出來一次好嗎?”
  “好的,反正我閒著。”
  “半小時給你更衣,夠不夠?”
  “十分鐘就可以了。”
  “好!你穿好衣服到大廈門口,我開車接你……”
  到淺水灣酒店,喬子風給她叫了冰淇淋。
  “子晴,為什麼不肯聽建國的電話?”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
  “那只不過是誤會。”
  “誤會?他自己親口說的,幾個月前決定去英國,上飛機前七天才告訴我。雖然,我並不是他的未婚妻,我沒權管他,但這十九年,我從未對他說過假話,也沒有秘密。”
  “建國是有苦衷的,這幾個月,他心裡壓力很大,就擔心會有今天。建國沒在事情決定前和你有商有量,是他不對,但他事前不告訴你,其實也是為你好,怕你左右做人難。”
  “為我好?喬大哥,如果你有女朋友突然要離開你,你會怎樣?”
  “你先聽我解釋別激動。”他是有條理,有分寸地處理:“你媽咪不喜歡建國的媽媽,那是事實。你媽咪決不贊成建國去英國念書,不想他和母親生活,但是建國又非去不可。若你一早知道了,你會不會告訴你媽咪?”
  “我從來不對媽咪說謊。”
  “那你不是給建國增加了阻力?”
  “他為什麼要去英國?他一直決定去美國,並且由你爸爸替他辦手續,十月入學。”
  “他母親和叔叔來看他,知道他要出國深造,便提議建國去英國。他們母子分開好多年,建國媽咪希望利用這兩年,好好照顧兒子,盡一點母親責任,她要求不多,只是兩年。”
  “表哥又不是小孩子,已經二十二歲了,還要人照顧?”
  “不是要母親把他抱在懷裡的意思。你有父有母很難明白,只有從小失去母愛的人,才會渴望得到母愛。”
  “我說過上一代的事情不管,我對舅媽也沒有偏見,他到美國和英國留學,反正是出國,所以,我也不管。只是,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不公平,他說走就走,一星期前通知。對我不重視、不關心、不在乎,我有一種被人扔掉的感覺。”
  “所以我說你誤會了他。其實他非常關心你、愛護你,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提早回來?”
  “不知道,”子晴不在乎:“做生意賺錢?”
  “本來我和楊伯伯說好九月回來,因為美國很多生意要我全權打理,移交和栽培接棒人也需要一段時間。同時,建國十月去美國,我九月回來,我們還可以相聚一個月。但是,當他決定了去英國,他便每天給我一個電話,要求我提早回來,我被他疲勞轟炸煩死了,而且他的真誠也著實感動我,終於我屈服了。你知道他為什麼迫我提前回來?”
  “為什麼?”子晴望住喬子風,開始感興趣。
  “完全都為了你,他擔心自己走了,沒有人陪你度暑假,怕你寂寞,所以他先要我回來,他才肯去英國。”喬子風呷最後一口咖啡:“雖然我並不是最好的人選,還是最糟糕的玩伴,但他只信任我。”
  “因為你最討厭那些蹦蹦跳跳的女孩子?”
  “不是,其實,我一直希望有一個頑皮活潑的小妹妹,所以,我也很喜歡建國交給我的任務。”
  “是真的嗎?”子晴開始面露笑容:“走了個表哥來了個大哥,應該不錯。”
  “你現在還會不會怪建國不關心你、不在乎你?”
  子晴含笑搖搖頭。
  “不恨他嗎?”
  “最初一兩天,是想和他絕交,不過已事隔幾天,氣都平了。我恨人不能恨太久,記性不好,要老記住人家的缺點也不容易;不過,我還是不明白,表哥為什麼明天就要走?現在才六月。”
  “你不明白我可以代為解釋,去美國留學,只要英語流利,便差不多可以跑遍全美國各州各市;英國位於歐洲,英文是主要語言,但是如學會法文、德文和意大利文,和別人溝通就更容易。建國提早去英國是要補習好外語,適應歐洲的生活。我相信他媽咪也會帶他見見親友,或者為他開酒會、舞會,歐洲上流社會,很重視社交活動。總之,就算建國六月過去,也很忙碌,絕不會閒坐著。”
  “我現在明白。”
  “建國想你想得人都瘦了,跟我回家去看看他好嗎?”
  “當然好,他明天就走了,我有很多話跟他說。”子晴用餐巾抹抹嘴:“我們現在就走。”
  送走了建國雖然有點依依不舍,但是子晴並沒有痛哭流涕,抓著不放。
  畢竟,送機不是第一次,和建國分開也不是第一次。在十九年當中,有好幾個暑假他們都分開過,子晴一家三口探親,楊伯伯帶兒子出國視察業務,順便讓他見見世面,也曾父子倆去法國探望在那兒念書的明莉。
  不過,這一次分離是最長時間,超過兩年。但是,建國對子晴作出許多保證:他會利用學校長假回來陪她。到英國後,每天通一次電話、一周寫三封信、一卷錄音帶,總之保持密切聯絡。兩個人分開了,心靈仍然在一起。
  喬子風也當著建國和子晴保證:他會照顧子晴,陪她消閒,只要他有空,子晴一個電話來,他便會“隨傳隨到”。
  子晴唯一感到遺憾的,她本來准備考完試馬上請林嫂教她編織,她要親手為建國編織一件溫暖牌毛衣。
  如今毛衣是送了;不過是在公司買的,時間匆匆,她趕不及。
  建國走了,子晴除了有一點點失落,也有點兒煩。因為花太太對於侄子不聽話走便走,認為他叛逆、不孝,在家裡氣了幾天。
  “媽咪,你早已知道表哥出國留學,去美國和英國有什麼分別?”
  “當然有分別,他去英國是為了和他那無情無義的女人在一起。”
  “舅媽對大舅舅可能不好,但是,她真的很疼愛表哥。”
  “就是因為大哥我才憤怒,這些年來我們多少次勸他續娶,他怕後母刻薄建國,怎也不肯續弦。父子倆相依為命,他連出國公干也把兒子帶在身邊。如果建國有母親,他就不會父兼母職。”
  “但是大舅舅沒有怪責表哥,那天在機場,大舅舅還鼓勵表哥,叫他安心念書,大舅舅根本沒有生氣。”
  “他沒有生氣,不過心痛罷了,他白疼了兒子二十二年。”
  “表哥又不是走了不理大舅舅,他只不過去英國念書兩年。”
  “兩年還不夠?女兒去了法國,兒子又跑去跟他娘親。這兩年大舅舅一個人怎樣過?花太太兄妹情深,說著竟然流下淚來。
  “我已經答應過大舅舅,我每星期起碼去看他一次,他不用應酬回家吃飯我也會陪他。媽咪,別傷心嘛!大舅舅知道了更難過。”子晴拿紙巾給母親:“其實表哥也不好過,他怕你不原諒他,他上飛機前,還叮囑我代他向你道歉,求你不要生氣。”
  “道歉有什麼用?他回來我就不生氣了……”
幫忙表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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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喬子風說過隨傳隨到,但是,楊建國去了英國後,子晴沒有找過喬子風。
  她還是喜歡和杜月華在一起。
  不過,今非昔比,杜月華有了鄭子昌,她也不好意思常插在他們當中,所以,杜月華每次約她玩,她開心又擔心,有時還要被迫婉拒。
  一群男孩子帶住兩個女孩子,像什麼?
  杜月華比花子晴大一年,但懂事得多。後來她巧妙地把余米高引進來,變成兩男兩女的局面,子晴也不再尷尬,因為不再是電燈泡,玩起來自然些、熱鬧些。
  直至有一次碰見另一個女同學程方方,問子晴是不是和余米高拍拖。因為看見他們出雙入對。
  花子晴怕余米高也有這種思想,怕誤己誤人。這天,她和余米高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她開門見山的對余米高說:“我表哥雖然去了英國讀書,但他兩年後便回來,我會等他,不會另找男朋友。”
  余米高似乎有點兒失望,不過他點頭表示理解。
  “我們現在四個人一起玩,看上去像兩對兒,其實,我只是因為寂寞。說得難聽一點,我是在利用你。”
  “如果我是自願的,那就不能算是利用。”
  “你不怪我嗎?”
  “不怪!這些日子,我很開心,就算是我意外的收獲。”
  花子晴終於松一口氣。
  這天,她到楊家,陪大舅舅吃晚飯,喬子風也在坐。
  “我幾乎每次來都看見你。”
  “當然啦!我住宿在楊伯伯家,除非有公事應酬,否則,我多半回來吃飯。”
  “不用陪女朋友嗎?”
  “在香港那來的女朋友?”
  “香港社交公開,你來香港也差不多一個月了,一個月裡可以結交到好幾個女朋友。”
  “他條件提得好高。”大舅舅說:“上次我們一起出席一個周年餐舞會,舞會主人一位最小的女兒對子風特別好感,還通過我借意接近子風。子風就當沒看見,對人家不理不睬,被那世侄女罵他扮C00L。”
  “大舅舅,喬大哥並不是扮C00L,他根本就很COOL。”
  “不是冷血無情吧?”喬子風問,沒有生氣。
  “不是,是你的形像,你外形很冷。”
  “是好還是不好?”
  “觀點與角度,不過潮流興C00L,所以女孩子仰慕你。”
  “目前,我是不會交女朋友,事業第一。”
  “交個女朋友不會影響事業的,假期出外玩,也要有個伴。”大舅舅說:“你還那麼年輕,楊伯伯老了才不要玩伴。”
  “對了,子晴,你答應會打電話約我,但你好像沒有給過我電話。是不是我太冷,把你嚇怕了?”
  “你嚇不到我的;不過,我和杜月華一起玩慣了,而且,雖然已經放暑期,大學仍然有許多活動。和同學一起玩比較融洽些,我太調皮,其實是我擔心嚇壞你,你喜歡斯斯文文嘛!”
  “也許你嫌我老土,看電影總可以吧!我們總算有一樣共同嗜好。”
  於是,喬子風就和花子晴約好了一起去看電影,晚飯反正大家都要吃。
  在戲院大堂等候入場,通常這時候,楊建國已經買好大包小包守在她身邊。
  但是喬子風動都不動,子晴心想:他也許不習慣侍候女朋友,便問他:“你要不要爆谷?”
  “不要,那是小孩子吃的。”
  “朱古力呢?”
  “我不喜歡吃糖果。”
  “吃雪糕吧!我知道你喜歡吃雪糕的。”那又是另一種共同嗜好。
  “戲院裡面黑麻麻,不小心把雪糕弄在衣服上才真糟。”
  子晴看了看他那套米色西裝,她明白地點點頭,轉過身去。
  “喂!子晴,你去哪兒?”喬子風叫住她。
  “我去買爆谷、朱古力、雪糕。”
  “我已經說過不吃。”
  “你不吃我吃呀!”
  “你看,散場了,我們就快可以進場,別走開,人多會撞散。”
  “你給我一張戲票,你先進場,我買好東西自己進去。”
  “好吧!戲票給你,當心呀!”
  子晴朝相反方向擠出去買零食,她從未試過這樣狼狽。建國對她侍候周到,余米高也不會扔下她一個人自己先進場,但她不能怪喬子風,因為他不是她的男朋友,他只不過是她的大哥。
  人家都說由外國回來的男孩子很有紳士風度,喬子風雖然有型有款,但是對女孩子太忽視太不周到。
  他們看的是笑片,子晴一面吃零食,一面嘻哈大笑,其他觀眾都不斷發出笑聲。
  只有喬子風靜靜的。
  散場時子晴忍不住問:“戲很糟糕,是不是?”
  “不算太差。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八十分鐘內,你沒有笑過。”
  “看電影一定要笑的嗎?”
  “那是套笑片,喬大哥。”
  “戲不壞,但根本沒有什麼笑料。”喬子風開了車門讓她上車——也不是完全沒有禮貌:“你覺得哪一幕特別好笑?”
  “觀點與角度,很難說。”
  “我們去吃飯,喜歡吃中菜還是西菜?”他將車駛出去。
  “你說吧!”他是大哥讓讓她,反正大家沒有多少共同嗜好。
  “女士第一,由你決定。”
  “我比較喜歡吃西菜,你呢?”
  “我無所謂。吃自助餐如何?小孩子都喜歡吃自助餐。”
  “我贊成!”子晴馬上叫好:“我從小到大都喜歡吃自助餐。”
  “那我們去吃自助餐好了。”
  到餐廳吃自助餐子晴最興奮,一盆盆、一碟碟的拿到桌子上,開懷大吃。
  “一起去拿甜品!”
  “我已經吃飽了。”
  “飽了?”子晴數了數手指:“你一共出去三次。”
  “對呀,拿熱的沙津、甜品和水果,全部吃完。”
  “我已經吃了四大碟,還沒吃甜品,你那麼大個人,就只吃三碟。”
  “其實平時就只吃三碟,一個晚餐的食物,也是這麼多,不算少了。”
  “平時!自助餐是不同的,一定要吃得比平時多、比平時更飽,大大的吃、熱熱鬧鬧的吃。看,外面還有許多食物,餐廳准備那麼多食物,就是讓我們大吃,總之要顧客吃個痛快。來吧!有雪糕呢!再吃杯雪糕和一碟生果。”
  “你去吧!我已經出去三次了,跑來跑去像個小孩子。”他還有點難為情的樣子,真木訥。
  子晴泄氣似的翻翻眼:“吃自助餐還要扮紳士,我真服了你。”
  “喬大哥年紀大了嘛!你快去拿甜品。”喬子風輕輕推她:“快去,又有一盆新鮮蜜瓜送出。”
  “我一定會去拿的,直至飽得不能動為止……”
  喬子風開車送子晴回家。
  “怎樣?吃得很飽了吧?”
  “普通,不算太飽。”子晴也不想隱瞞:“吃自助餐,最重要是氣氛:人多、熱鬧、有說有笑……這樣子不知不覺會吃下很多,事後會很飽。但是,你吃了三碟就不肯動,一直坐著看著我獨吃,我越吃越有犯罪的感覺。”
  “犯罪?怎會這樣?我們付足錢還有小賬。”
  “因為我不像去吃東西,像偷食物拼命吃,你的斯文安份,更顯出我饞嘴、貪婪。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可能再繼續大吃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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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18:50 |只看該作者
  “一定是我太呆板,無法令你吃飽。對不起!”
  “沒關系。不過,以後我們不要再去吃自助餐,我認為中菜比較適合你,是不是?”
  “我喜歡吃中菜,香港的中菜特別美味。子晴,其實我也很佩服你,你能吃那麼多,但不肥。”
  “我還算瘦嗎?”
  “不!是剛剛好,不肥也不瘦,很健康。”
  “我平時吃東西都有一定的份量,只有吃自助餐時,才會不顧後果的大吃。所以,自助餐不能多吃,一個月兩、三次已經很夠。我平時喜歡動,跳來跳去,消耗大,所以我不會肥。再加上我喜歡運動,打一場籃球,汗如雨下,起碼可以瘦一、兩磅,人都是水造的嘛!”
  “能吃、能玩,你真是個快樂的孩子。”
  “幸福是要自己去爭取的,只要身體健康,思想健全,不鑽牛角尖,任何人都有幸福快樂的條件。”子晴看他:“你不快樂,但你身體很好。”
  “你為什麼說我不快樂?”
  “我認識你那麼久,從未見你真正笑過。”
  “笑也有真、假?”
  “當然有,人開心便會哈哈大笑,至於咧咧嘴唇,皮笑肉不笑、苦笑、應酬式的笑,那只是表面,並不發自內心。你為什麼不笑?”
  “大概沒有值得我笑的事情發生過,自從十六歲以後,我好像沒有大笑過。對了!建國最近很忙嗎?我很久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他的確很忙,他要念三種外語,舅媽又常帶他出外應酬。我們由每天通電話,改為隔天通一次,一個星期來信兩封,信紙由三張紙變了一張。幸好每星期一盒錄音帶沒有改,而錄音帶可以一連聽七八次。”
  “你會不會因為他減少給你電話而不開心?”
  “明白了原因就不會,他畢竟是去英國念書而不是度假,他應該先做好功課,否則由兩年變了四年豈非更糟。而且,我發覺沒有必要天天通電話,最初一個星期,他每次電話來總是問:你好嗎?今天做了什麼?這些廢話真是說厭了,隔天來電話話題反而多。”
  “子晴,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年紀輕輕,但懂得為人設想,又明白事理。”
  “謝謝喬大哥!”
  “我說的是真話,”他十分認真:“我最討厭奉承。”
  “你也沒必要奉承我,所以我相信。”轎車通過公家花園大鐵閘,停在大廈門口。
  “晚安,喬大哥!”
  “不用我送你到家門嗎?”
  “不用了,這兒很安全,拜拜!”
  “別忘了約我去看戲。”
  子晴向他揮揮手,走進大廈。
  回家,爸媽都在。
  她跑過去每人親一下:“你們還沒有睡覺?”
  “早呢!十點多。”花媽媽把女兒攬在身邊:“今天和喬子風出去,玩得開心嗎?”
  “一點兒都不好玩,看戲不會替我買零食;看笑片竟然不笑,還說沒有笑料;去吃自助餐,他斯斯文文的吃了三碟就呆坐著看我吃東西。我和他真有代溝。”子晴訴苦:“幸而他不是我男朋友,否則一定會給他悶死。”
  “子晴,你什麼時候開學?”
  “九月底十月初。爸爸,為什麼突然問這些?”
  “十月我和你媽媽參加歐洲考察團,會途經英國逗留幾天。如果你還在放暑假,便帶你一起去,你一定想見見建國。”
  “媽咪,你不怪建國了?”
  “恨他一輩子嗎?況且,他不單只是我內侄,更可能是我女婿,彼此的關系不可以弄得太糟。”
  “那好極了!爸媽,我決定跟你們去,開課了我寧願請假。相信我,我一定能追得上功課。”
  “日期還沒有決定,你也不用太緊張。”
  “不會緊張!”她跳起來,向內走:“林嫂、林嫂……”
  “叫叫叫,我正在給你盛湯。”
  “明天開始你教我織毛衣。”
  “你不是說不學了嗎?”
  “學,由明天起努力,十月份相信可以織到一件毛衣,親手帶給表哥。”
  “什麼?表姐去了英國……還住在你叔叔家?她和舅媽終於和好如初了?”子晴躺著和建國通電話。
  “是我拉她回家的,一個人住酒店,哪有在家舒服方便?叔叔家有管家、僕人、司機……不過,姐姐仍然不肯和媽咪交談,看見叔叔也不打招呼,令媽咪很為難。”
  “表姐特地去英國看你?”
  “不!其實姐姐是要去香港,她由法國來英國逗留幾天,便會去香港。”
  “她終於肯回來了,大舅舅一定很開心,你走了表姐便回來。”
  “姐姐不是回去長住,她只是回去辦嫁妝。香港的東西漂亮又便宜,而且財神爺也在香港。”
  “你是說大舅舅!”
  “除了他還有誰?姐姐除了回港大買特買,還要讓爸爸見見未來女婿。”
  “未來表姐夫是怎樣的?”
  “我沒有見過,只知道他成熟富有,是個富商。婚後姐姐會留居瑞士,過富婆生活。”
  “她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機場接表姐。”
  “本來她說好住五天便回港,但是她來了英國天天在麗晶街和牛津街打轉,我昨晚問她什麼時候回家好讓我通知爸爸,她竟然說還沒有決定。你不用去接飛機,你也知道姐姐一向神出鬼沒……”
  楊明莉果然一聲不響的就回家了。
  那天楊老先生有應酬,說過不回家吃晚餐,喬子風仍在辦公室,家裡就只有佣人。
  楊明莉洗頭洗澡,換上一套碎花裙子,跑到樓下去吃佣人為她做的點心。
  聽見車聲,以為父親回來,便跑著出去迎接。
  誰知道走進屋裡來的,是個三十不到的小子,高高大大、黑黑壯壯,外貌極佳。雖然算不得漂亮,但人型人格自有迷人的地方。
  對方也在打量她:一個美麗、成熟、顧盼生姿的妙齡女郎,那張臉很熟識的,對了,像建國。
  喬子風問:“你是建國的姐姐楊明莉嗎?”
  “你一定是喬子風。”明莉可開心了,笑靨如花。
  “我就是寄居這兒的喬子風,你回來為什麼不打個電話,好等我去接機。”
  “我不知道……”她輕拍一下手掌,下面的話始終說不出口。不過,真的,如果她知道喬子風充滿男性魅力,令人一見就被他吸引住了,她一早就飛回來:“你怎會把我認出來的?”
  “因為你和建國長得很相似。”
  “我弟弟是出名的美男子。”
  “你也是位美人。”
  “真的嗎?你嘴巴好甜!”她走過去很自然的把手挽住他的臂:“我剛在吃點心,過來陪我。”
  “你未婚夫呢?”喬子風對她的態度不感意外,歐洲的女人比較浪漫,當街親嘴也算是禮貌。她住了幾年,當然也沾上了那邊的風氣。
  “我哪來的未婚夫?”楊明莉瞟他一眼,發出電波:“你不要開我玩笑。”
  “韓方中不是你未婚夫嗎?”喬子風這回可真意外。
  “當然不是,韓方中是我的男朋友,未婚夫就沒有了,男朋友卻有許多。如果我對你說我還沒有男朋友,你也不會相信,是不是?”
  他們分別坐下來,不過明莉要喬子風坐在她身邊,佣人把喬子風的下午茶送出來。
  “建國打電話來,說你回來辦嫁妝的,你不是聖誕節結婚嗎?”
  “我承認回來辦嫁妝,我年紀不小,已經二十五歲了,遇到理想的對像,便馬上結婚。”
  “你已經找到韓方中。”
  “你好好的聽著,子風,”明莉把手搭在子風的臂上:“韓方中並不是我的理想對像,他三十五歲,太老了,人也老土,沒氣質。以後你不要提韓方中這個人,知道嗎?”
  喬子風攤攤手,他根本不了解明莉。
  “爸爸今晚有應酬不回來吃飯,幸而有你陪伴我,我很怕孤伶伶一個人。”
  “楊伯伯知道你回來了嗎?”
  “我沒有通知他,又不是住兩三天,以後見面的日子多著。”
  “我打電話給楊伯伯,他知道你到達,會馬上趕回來。”
  “別煩他,”明莉捉住他的手:“賺錢要緊,否則爸爸沒錢給我預購嫁衣,怎辦?”
  “那只是普通應酬,沒相干的。”
  “不要嘛!有你陪我得了。吃過晚飲,陪我上山頂看夜景,我好喜歡香港的夜景。”
  “我差點忘了!”喬子風站起來:“你回來了,我要通知子晴。”
  “唏!今晚不要,太晚了。”明莉馬上起來拉住喬子風:“明天吧!”
  “你回來真好,可以陪陪子晴。建國走了她很寂寞,本來建國托我照顧她、多陪她,但我和她有代溝,你回來可以和她結伴。”
  “我和她一樣有代溝的,她小孩子蹦蹦跳,她喜歡動,我比較靜。其實我和你差不多,你只不過比我大一年。”
  “雖然只大一年,但我為人木訥又呆板,年輕女孩子都不喜歡和我結伴,我知道你一向也很活躍。”
  “你知道我的事可真不少!”明莉又瞟他一眼。
  “我們從小認識,我和建國又如親兄弟,他嘴裡總是說子晴、父母和你。”喬子風見她一直挽住他,便說:“我習慣晚餐前更衣洗澡。”
  “好習慣!你的睡房是不是在樓上?”
  喬子風點了點頭。
  “我們一起上樓梯,我也想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吃晚飯時,你來我房間叫我。”
  “好吧!”
  明莉回房躺在床上,好興奮,她怎樣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香港找到她的白馬王子。她以前也常和喬子風一起玩,小時候,他只是個平凡的男孩。
  想不到他長大了變得富有男性魅力、又高大健碩。
  她一直希望有一個這樣的男人。
  楊明莉向來善變、任性、想做就做、想要便要,她要定了喬子風。
  不過,看剛才的情形,喬子風並未對她一見傾心。
  所以,她要安排好,設計一個網,無論如何要喬子風跌入網內。
  還好,兩人同住一間屋內,近水樓台先得月,更何況,父親忙於事業少在家,她和喬子風單獨相對的機會很多,最怕無端加入個第三者。
  首先要掃除障礙……
  子晴和杜月華在通電話。
  “……我當然喜歡……不可以為我延遲嗎?我表姐由外國回來,我一定要陪她到處購物……鄭子昌一定會聽你的話……”
  說到這裡,門鈴響,林嫂跑出去開門。
  “表小姐,是你?子晴,表小姐來了!”
  “哎唷!不得了,表姐從天而降。月華,到此為止……好,明天再通電話!”子晴放下電話,飛奔而出,看見楊明莉蹬著高跟鞋進來。
  她穿一襲斜肩露膊的火紅色貼身裙子,白色高跟鞋配手袋、手套,頭上一頂嬌俏的白色紅花小圓帽。
  “表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你好漂亮。”
  明莉擁住她,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昨天回來的。你越大越好看,比我更美。”
  “哪裡,表姐才是大美人,吃過午飯沒有?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子晴拖她坐下來。
  “林嫂,給我一杯西柚汁。”
  “我要奶昔。”子晴笑著說:“減肥?”
  “我的體形需要減肥嗎?”
  “表姐身材很性感。”
  明莉滿意的一笑:“不過今年流行的時裝,不是很暴露,便是很緊窄很短,稍肥一點兒也不好看,所以我要KEEP FIT。”
  “表姐,你昨天回來為什麼不通知我?你一個電話來,我可以去機場,起碼我會去你家。”
  “我今天來,除了想看看你,還要請你幫個忙,和我合作。”
  “什麼事?”子晴接過奶昔。
  “請你暫時不要到我家。”
  “為什麼?你不要我陪你去購買東西?未來姐夫也來了嗎?”
  “以後別提什麼表姐夫,沒有這個人了。”
  “但表哥他……”
  “他什麼都不懂;總之,我這次是回家看爸爸,沒有其他目的。至於我請你暫時不要到我家,我可不可以不說原因?不過,我保證將來一定會原原本本告訴你。”
  “表姐,你是不是討厭我,不想告訴我?”
  “絕對不是,你知道我一向疼你,你不單只是我小表妹,還是我未來弟婦。”
  “那就好,原因我不想知道了,反正與我無關。”子晴十分平靜:“我答應和你合作。”
  “子晴,你真乖!放暑假沒有人陪你,你不寂寞嗎?”
  “表哥不在,寂寞難免。”
  “喬子風沒有陪過你嗎?”
  “陪過,但是……”子晴笑笑,說不下去,便喝了口奶昔。
  “你覺得他怎樣?他對你怎樣?”明莉很緊張,面對面的望住她。
  “他人很好,對我也很照顧,就當我親妹妹;只是……表姐你千萬別說出來。”
  “你以為表姐是大嘴巴?”明莉佯怒,輕打她一下。
  “我和喬大哥真是有代溝,很難合得來,我和他一起玩並不開心。”
  “建國真是所托非人。”明莉仍在打聽:“喬子風的脾氣怎樣?”
  “我沒見過他發脾氣,如果他發脾氣一定很恐怖。因為他本來已經很冷,真的,像座冰山。”
  “自然有人會溶化他,來,看我由法國帶了多少飾物給你?”明莉把一個盒子放在她膝上。
  “好漂亮,”子晴打開盒子一看:“有別針、鐲子、指環,還有項鏈。嘩!這耳環好華貴,亮晶晶的,表姐,我從來沒有戴過耳環。”
  “穿晚裝應該戴耳環,女孩子戴上耳環美艷許多。”明莉問:“這幾天你有沒有節目?”
  “你來的時候我正在和我的好朋友杜月華通電話,她約好一班同學,准備到長洲度假屋玩幾天,她希望我參加。我擔心表姐回來了要我陪伴購物,所以沒有答應她。”
  “趕快答應她,一班大同學一起玩最開心。”
  “好的,我明天給她電話。”
  “子晴,如果這幾天喬子風打電話找你,你不要讓他知道你去了哪兒,叫林嫂告訴他你出外去了就是。”
  “為什麼?”
  “你說過不想知道原因。”
  “好!我不問。表姐,你今晚在這兒吃飯吧,媽咪很想見你。”
  “改天我再來見姑姑,今天我有點兒事要辦。”她看了看腕表:“時間差不多,我要走了。”她起來拍拍子晴的臉:“祝你假期開心!”
  子晴一直送她到樓下,雖然覺得明莉這次的舉動很神秘,但她既然答應過不問,就不去理會。每個人做事總有自己的原因。
  喬子風下班,走到詢問處,突然看見等候室有位艷麗的女郎走過來。
  “子風。”楊明莉嬌嬌婀娜的迎上去。
  “你剛來?”
  “早來了,在這兒坐了差不多一個鐘頭。”
  “他們為什麼不通傳,害你等了一個鐘頭,太沒有禮貌。”喬子風回轉身去想質問接待員。
  “唏!電梯快來了。”楊明莉挽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回去:“完全跟他們無關,是我要求他們不用通傳。這兒是辦公的地方,我又不是來談公事,只不過想著接你下班去找節目。生意第一,公余才可以談消遣。”
  喬子風暗地欣賞,這女孩子不單只公私分明,而且知情識趣。只是作風開放些,看她現在不是緊緊挽住他的手臂嗎?喬子風也不怪她,她在法國幾年,當然會習染上歐洲的浪漫風氣。
  進電梯,楊明莉嗲聲問:“我這次回香港度假,你答應過陪我的,是不是?”
  喬子風點了點頭:“奉了楊伯伯的命,而你的未婚夫還沒有到,你又沒有別的好朋友,我若不陪你,還有誰陪你?你喜歡去哪兒盡管吩咐好了。”
  “唔!我不依,你答應過不再提什麼未婚夫的。”她撒嬌發脾氣。
  “韓方中真是你未婚夫嘛!”
  “我現在正式向你宣布,我和韓方中已經解除婚約。”
  “為什麼?”喬子風很意外,望望她:“婚期都訂在聖誕節了。”
  “發覺性格不合,而且他已經三十五歲了,我們之間有很大的代溝,畢竟我們相差十年。”
  “丈夫比妻子大些,才會加倍寵愛遷就,你們結婚一定會幸福。”
  “就因為他比我大十歲,仍不知道怎樣疼我,他就只會給我錢,他家有錢嘛,但我要的不是錢。總之,我和他合不來。”
  “合不來為什麼當初會訂婚?”他們步向停車場。
  “也許一個人在法國寂寞,物質上他對我照顧周到,便以為一生可以依賴他。我一個人在法國沒人商量,回來香港後,有時間想通了,才知道我從來沒有愛過他,你說有多糟糕?”
  “你真的要和他分手?”
  “真的!”明莉很認真:“免得累己害人。”
  “你跟他說了?”
  “我不知道怎樣開口,你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得干淨利落,決不會拖泥帶水。”明莉又撒嬌:“不要再說他了嘛,再說我真的生氣了。子風,你准備帶我到哪兒玩?”
  “其實,我比你早回來一、兩個月,我也不知哪兒好玩,所以一定要找子晴。糟糕!我忘了給子晴電話。”
  “子晴是小孩子,她喜歡玩的,我們未必喜歡。”
  “一舉兩得!名勝總要參觀;而且我答應建國照顧她、陪伴她,我們不能扔下她去玩。”
  喬子風用無線電話打電話給花子晴。
  “請子晴聽電話。”
  “她一早出去了。”對方是林嫂。“她沒說去那兒,只是說過今晚不回來吃飯。”
  “她回來請你告訴子晴,說喬大哥找她,她今晚回來無論有多晚,也請她給喬大哥一個電話。謝謝你!”喬子風關上電話:“子晴出去了,都是我不好,我早該給她電話通知她。”
  “她不參加,我們一樣可以找節目。”
  “子晴在忙什麼?你回來她應該看看你、陪陪你,她放暑假也是閒著。”
  “年輕人精力充沛,活動多,永遠不會閒著,你不用為她擔心。”
  “但你未來前她還給我電話,說過要陪你購物辦嫁妝,而且幾年不見,要和你聚聚。對了,她可能連你回來了也不知道,我要再打電話通知林嫂。”
  “不用了!”明莉按住他的手背,“我已經去看過她,大家見過面。她的確要陪我購物,但剛巧有同學約會她,我叫她去赴約,不用陪我。”
  “原來如此!”明莉的手仍然挽住他的手,他感到不自然,想盡快把手抽出來:“我們先去吃下午茶再安排今晚的節目。”
  明莉不得不放手讓他開車。
  吃下午茶,喬子風吃雪糕新地,明莉喝西柚汁。
  “建國、子晴和你,起碼有一個共同點,喜歡吃雪糕。”
  “因為我們三個都不用減肥。”
  “我也不用減肥,人人都說我身材標准。他們有沒有說假話讓我開心?”明莉馬上表態。
  “大家說的是真話,你不用減肥。為什麼喝西柚汁?酸酸的。”
  “我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吃雪糕,你忘了?我最喜歡喝西柚汁,酸酸的味道可令胃開,晚餐可以多吃些。”
  不過晚餐明莉也吃得很少,但喬子風沒有再問她,他也不大喜歡過問人家的私事。
  吃過晚餐明莉要上的士高,最初喬子風不同意,因為他不會跳新潮舞,但明莉吵著要去,子風說好陪她,終於還是妥協了。
  誰知道的士高也播放懷鄉音樂,明莉拉他去跳正宗交際舞,喬子風跑也跑不掉。
  由的土高出來,明莉還要喬子風開車送她上山頂看星星談心。
  “改天吧!剛才跳跳跳,骨頭都散了。年紀大,不中用。”
  “你這不是在說我嗎?人家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老年華。我才比你小一歲,你年紀大,我也年紀大了!”
  “不同的,我早衰老,改天吧!”
  回家後,喬子風洗頭洗澡,穿件浴袍,用毛巾抹著頭發。
  聽見有人敲房門,喬子風習慣地:“進來吧!”
  不一會兒,看見明莉捧著個小銀托盤進來,直入他的睡房。
  明莉穿一件十分性感的米色睡裙,外加一件睡袍。
  “我煮了咖啡,送進來和你邊喝邊聊天。”
  “我不想喝,我要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哎唷!我真沒用,忘了明天你要上班。”她頓一頓高跟拖鞋:“不過,咖啡都煮好了,也送進來了,怎麼辦?這樣好不好,破例一次,以後每逢星期六我才給你煮咖啡,星期天你可以睡個夠。這一次就把咖啡喝了,好不好?”
  喬子風再無情也不能說不好,他請明莉待會兒,進去梳好頭發,換上晨褸和睡鞋。
  明莉親手給他送上一杯咖啡;然後坐下來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撥開睡裙,露出大半截大腿,這才取過咖啡杯。
  “怎樣?我煮的意大利式咖啡好喝嗎?”
  “很好喝,有特色。”
  “你自己的事,我相信你不願意說,起碼今晚沒有心情。有沒興趣聽聽我的事?”
  問良心說子風完全沒有興趣;不過,對方是小姐,況且這房子還是她的。“你喜歡說,我當然有興趣聽!”
  “未去法國前,一進大學我便搬進宿舍,一來方便上學;二來,家庭氣氛不好。父母在鬧著離婚,媽一天到晚在吵,迫爸爸給她自由……唉!我好討厭媽媽,我連學校放假也不回家,所以,你每次來,都是見不到我。”
  “我未移民前兩年已經好像沒有見到你。”
  “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最後一次見你六呎不到,又瘦又黑,一點也不起眼。”
  “長大了還是一樣難看,不起眼。”
  “不,長大就換了樣,現在你已經是個很有魅力的男士。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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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19:08 |只看該作者
“絕對沒有這些事。”
  “你的情史改天說,我先告訴你有關我的艷聞,希望博你一笑。”她換坐姿時,便不斷顯露她的玉腿:“你猜我多少歲開始拍拖?”
  “對不起!我猜不到。”
  “你真懶。”明莉又電他一眼:“我上中學時十二歲,一上中學就有男孩子追求。如果我不是一氣之下去了法國,我恐怕真的已經結了婚,因為當時有兩個男孩子我特別喜歡。”
  “你回來可以去找他們。”
  “那是當時的事,我去了法國不久,便把他們忘記了;因為,在法國我認識了更多的男孩子。歐洲的男人夠浪漫,我喜歡。”
  “終於給你找了個如意郎君韓方中先生。”
  “就因為韓方中並不如我所願,哎!你答應過我不提韓方中的。”她俯身過去打他。
  “對不起!”喬子風掩住臉打個呵欠:“奇怪!喝咖啡更想睡。”
  “三點了,你應該休息!”明莉拿起托盤:“我不嘮叨了,晚安!”
  明莉走後,喬子風躺在床上松一口氣。
  建國去英國後他感到無聊、寂寞;明莉回來,他又覺得太熱鬧了。
  杜月華走出沙灘,到處找,老遠看見海上的花子晴,大叫道:“子晴,子晴!”
  子晴游過去,昂起頭問:“什麼事呀?”
  “快吃午飯了。”
  子晴看看游水表:“嘩,已經十二點鐘了,時間過得真快。”
  “你在海裡快三個鐘頭,米高叫我來接你回去吃飯。”
  子晴由水裡上來濕漉漉的,身上一件頭的黑白格子泳衣。她用雙手撥去長發上的水珠,那個樣子,性感極了。
  “子晴,你上圍有沒有三十八吋?”
  “三十八?你以為我是乳娘。”子晴把長T恤套上。
  “但看上去的確很飽滿!”
  “你真誇張!”子晴面紅打她:“可能是比例問題,我的腰比較小。”
  “游泳能幫助你胸發育,你每天游幾小時,總有一天會增加到四十吋。”
  “不會的,游泳不增加脂肪,只會令肌肉更結實。換一個話題好不好?”
  “來了幾天想不想楊建國?”
  “要想也想不來,我們一天到晚嬉戲,由早玩到晚,根本沒有時間去思想。”
  “他打電話找不到你,豈不糟糕?”
  “我給他放假,他也實在忙,上學後可能會安定些。前些日子舅媽和他去法國購物,他六天才給我一個電話。”
  “這樣發展下去,會不會一個月才來一個IDD?”
  “我問過他,他說不會,除非有特別事。比如這次我跟你們來度假屋玩,是我主動提出叫他不用給我電話,不過信和錄音帶一樣會寄來。”
  “對了,你表姐回來辦嫁妝,為什麼不用你陪?除了你還有別人可以陪她嗎?”
  “喬大哥!他們住在一起,年紀又接近。”
  “和個木頭人去辦嫁妝?她真是這麼笨?”
  “除了我和喬大哥,應該沒有什麼人可以陪她,大舅舅又最怕逛公司。”子晴拾起一個藍色的貝殼:“表姐不單只不用我陪,還叫我暫時不要到她家。”
  “為什麼?”
  “不知道,她叫我不要問原因,我就不問。”
  “她是不是真的要結婚?”
  “真的!婚期也訂在今年聖誕節。”
  “唏!我現在明白了!”杜月華拍她一下:“你表姐不用你陪她,是怕你做電燈泡。”
  “你說她和喬大哥?月華,這玩笑開不得,第一,表姐有未婚夫的;第二,喬大哥不是個有幽默感的人。”
  “你怎會想到喬大哥身上去?我是說你表姐的未婚夫,有他陪,自然不需要你。”
  “但表姐是一個人先回來,未來表姐夫八月才來見大舅舅。楊家除了大舅舅便只是表姐和喬大哥。”
  “那我就不明白了……”
  余米高由屋子跑出來,對子晴說:“快去沖身,吃午飯了。”
  子晴跑進了屋子,余米高正想跟上去,杜月華叫住他:“米高,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把陳美玉請來?”
  “因為鄭子昌的表哥也來了,剛好三對人。”
  “鄭子昌表哥是有女朋友的,公干去了新加坡。陳美玉是特別為你而請,她在學校也是出名漂亮的,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余米高點了點頭。
  “不要放過這幾天好機會,打好基礎,以後發展就容易。還有,你不用太照顧子晴,否則陳美玉會誤會你仍然對子晴念念不忘。”
  “我不照顧子晴,誰照顧她?你有子昌,子昌的表哥又有朋友。”
  “我們六個人當中,子晴年紀最小,我們人人疼她,還怕她沒有人照顧?你還是多關心自己吧!你覺得陳美玉怎樣?”
  “不清楚。”
  “你從今天起多注意她,陳美玉樣子漂亮人又溫柔。”
  “我不相信有人比子晴更好。”
  “什麼?你還沒有死心?子晴有男朋友的,她將來會嫁給他,你再追求下去也沒有結果,子晴不會愛你。”
  “她可以不愛我,但我總有權去愛她。”米高態度很強硬:“子晴應該換好衣服,我進去幫子昌開飯。”
  杜月華望著他的背影,搖搖頭,為米高感到可惜……
  這幾天,喬子風忽然變了有家室的男人。
  吃早餐,明莉陪著他,中午,明莉必來一個電話:關心他午飯吃得好不好。
  明莉一定會來接他下班,遇上他開會,她痴痴的等;有公事應酬,她能出席的她必定爭取。
  才幾天,她對喬子風親切得如同自己的情人,在家在外,一看見喬子風便挽住他的手臂,又有意無意的把頭擱在他的肩上。
  在家裡楊先生看見了,第一次連眼珠子都定了;不過第二次就視若無睹,他是個很民主的父親。對於子女私人感情的事,他從不過問,他只要求女兒回答他一句:“聖誕節到底要不要我去瑞士做主婚人?”
  “爹,你今年一定會做主婚人;不過,可能去美國,他可能就在那兒。”
  “韓方中,他……”
  “他不敢。”
  “這就好……”
  在外面呢?喬子風回來不久,沒有深交,都是新朋友,人家看見他和明莉雙雙出席宴會,便都說:“子風,你女朋友很漂亮。”
  喬子風急忙解釋,並且輕輕推開明莉的手:“她是我好朋友的姐姐,楊小姐已經有未婚夫名韓方中,他大概下個月便可以來港。”
  明莉表面沒怎樣,回家便撒嬌糾纏喬子風:“你答應我不提韓方中的,為什麼要揭人瘡疤?你一定要我痛苦才開心?”
  “你的確和韓方中訂了婚!”
  “我已經告訴你,我們性格不合,分手了。”她鼓著腮:“下次再提韓方中,我便當眾放聲大哭……”
  喬子風怕煩,以後不敢提姓韓的。
  星期日,喬子風就慘了。梳洗完畢,換好衣服打開房門,驀然看見穿得花蝴蝶一般的明莉。
  “嗨!早安。”
  “早安,你剛經過?”
  “不,我特地來接你到樓下吃早餐,已經等了半個小時。”她含笑挽住子風的手臂。
  他們一起到樓下,一起吃早餐。子風極少說話,明莉也沒打擾他,只是不斷微笑看著他。
  差不多吃完早餐,明莉有話說了:“今天天氣好熱,早餐後到花園散步一會兒便游水,好嗎?”
  喬子風點了點頭。
  就算不是星期天,他們幾乎每天都到花園散步,總是明莉挽住他的手臂,把身體靠緊他。明莉不停的在說她的情史,告訴喬子風有多少多少男人追求她、討好她,喬子風從來不會發表半句話。
  本來明莉叮囑他換好泳衣留在臥室等她來接,喬子風穿上泳褲,拿條大毛巾便先走向花園。
  明莉穿了套十分性感、布料最少的火紅三點式泳衣,外面一件白色的沙灘褸。
  到子風房間已經不見人影,明莉念頭一轉,跑出露台一看,子風已在游泳池。他穿條黑色泳褲,背部的肌肉線條很美。
  明莉欣賞了一會兒,便趕忙到樓下,來到游泳池,脫下沙灘褸便由跳板跳下泳池。
  她趕上喬子風嬌嗔地叫:“為什麼不等我,想把我扔下不理嗎?”
  “對不起!”他游開去。
  明莉緊隨其後,一會兒搔他的腳板,翻個筋鬥又搔他的肚子。
  喬子風被她迫到泳池邊,他抹一把臉說:“不可以讓我好好的游會兒泳嗎?”
  “我本來就是要好好陪你游泳的嘛,誰知道你扔下我不理。你這是欺負我,從來沒有人敢欺負我。”
  “我鄭重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明莉用手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我要你賠罪!”
  “你說好了!”子風輕輕拿開她的手。
  “今晚我要你陪我跳舞。”
  “又上的士高?”
  “不!在家裡,今天我們一整天都在家裡。”
  這樣好,省得在外面招搖;而且明莉上的士高玩得很瘋狂。
  “答不答應嘛?”她的手又按在他的胸肌上。
  “好!我答應,現在可以游泳了吧?”
  “我們來個比賽,輸了要罰的。”
  只要讓自己抽身而出,不用被明莉迫得透不過氣,子風什麼都答應。
  午餐後明莉說要看錄影帶,硬拉著子風陪她看。
  “這電影你一定會喜歡。”
  播放出來,竟然是《艾曼妞續集》
  “建國沒有這種錄影帶的?”喬子風詫異。
  “我叫司機買的,一大堆:《蜜桃成熟時》、《OK,性愛俱樂部》……什麼都有,還有日本片。”
  “很少女孩子喜歡看這些電影。”
  “女孩子也是人,女孩子也有性需要。”
  喬子風心想:這楊明莉不單只作風浪漫,而且為人實在太豪放不過了。他發覺明莉偷看他,連忙把視線集中到熒光屏。
  明莉望住子風,突然撲哧地笑了起來。
  子風沒理她,說多錯多。
  “我在笑你呢,子風,你為什麼不問我在笑什麼?”
  “如果你要說,一定會說出口。”
  “原來你也喜歡看成人電影。”
  “成人當然喜歡看成人電影。”
  “還證明兩件事。”
  “什麼?”
  “第一,你不是同性戀者;第二,原來你也喜歡女人。”
  “怎會想到我是同性戀的?”
  “因為我發覺你一直在抗拒我。”
  喬子風覺得應該開口說話了:“我不是抗拒你,是尊重你。因為你是建國的姐姐,建國也很尊重你的,是不是?”
  “建國雖然很尊重我,但是,我們很親密。你就不同,有時候我拉拉你的手,你也好像很不自然,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怎會?漂亮女孩子人人喜歡。我們也不算太生疏,你雖然在歐洲居住了幾年,但我們畢竟是中國人,再不檢點些,人家會以為我在欺負朋友的姐姐。”
  “你忘記建國,只是把我當女朋友,那我們相處不就可以融洽些?”
  “但你根本是建國的姐姐。啊!我去拿根凍果汁,順便給你帶杯西柚汁。”明莉一直坐過去,靠在他身上,子風乘機抽身而起。
  吃晚飯還搞什麼燭光晚餐,明莉一邊吃餐一邊瞟著子風,發送電波。
  喬子風拒絕接收,集中精神吃他的豐富晚餐。
  晚飯後明莉拉子風到音樂室,她播放著悠揚浪漫的音樂。
  “來!”她伸開兩支手:“我們跳舞。”
  “地上舖上地毯怎樣跳?”
  “脫掉鞋子不就可以了嗎?”
  “光著腳還能跳什麼舞?”
  “你早上在泳池答應的。”她嘟起嘴,兩手仍張開:“又想賴,又想欺負人?”
  喬子風沒有辦法,走過去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輕按在她腰上,跳四十年代的浪漫格子舞。
  後來明莉拉下他另一支手放在自己後腰。抱她的腰更尷尬,因為她穿了一套黑色的套裙,上身是露胸露腰的小背心,下面是剛蓋住屁股的緊窄短裙。兩個人抱擠在一起,喬子風有苦說不出。
  星期天真難過,幸好七天才有一個星期天,而且下一次子風希望極力請求楊伯伯不要去應酬。
  楊先生在,他就不用單獨和明莉相處。
  他突然又想起花子晴,這小娃怎樣搞的?自從明莉回來,他天天都打電話給她。她不在不要緊,幾天前他請林嫂叮囑子晴回電話,她人不見,電話又不來。
  如果子晴在這兒,她會為他解決許多問題,起碼,明莉不敢為所欲為。
  他一面對子晴生氣;一方面又希望盡快可以找到子晴。因為昨天開董事會議,楊伯伯幾天後會到美國公干。
  楊伯伯走了,楊家只留下他和明莉,以後的日子怎樣過?
  林嫂打開大門,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林嫂嗎?我姓喬,喬子風!”
  “啊!原來是喬少爺,請進來,請進來。”
  “方便嗎?”子風並不知道,花太太已經寬恕了建國,所以他上次約子晴出外見面,不敢踏進花家大門。今次若不是情況特殊,他也不會厚顏上門。
  “為什麼不方便?”林嫂請喬子風進屋,問他喜歡喝什麼,跟著把凍飲拿出來。
  “林嫂,我是來找子晴的。”
  “她不在家。”
  “又出去了!”子風失望的歎氣:“她這幾天在忙些什麼?人影不見,聲音也沒有。我幾次打電話來留話,林嫂,你有為我轉告子晴嗎?”
  “咳!”林嫂干咳苦笑。
  “請她回一個電話她都不肯,她不理我沒關系,但是她表姐難得由外國回來,她也對明莉不聞不問,又不去陪她,這實在說不過去。”
  “我們大小姐一早就在恭候表小姐,是表小姐不用她陪,還叫她不要去楊家。”
  “明莉叫子晴不要去楊家?”
  “對呀!那天表小姐來是這樣請求我們大小姐。”林嫂不服氣喬子風未經調查清楚便怪罪子晴。
  “明莉有沒有說是什麼原因?”
  “表小姐叫子晴不要問原因,子晴也沒有問,只是依照她的話,你有電話來,就由我擋駕,說子晴出去了。”
  喬子風定神想了一會兒,他似乎什麼都明白了:“我每次打電話來,子晴都在家。”
  “最初一兩次她就在電話旁;不過現在和同學一起去了離島度假。”
  “她什麼時候回來?”
  “說好去一個星期左右,大概是下個星期三、四。”
  “林嫂,拜托你,子晴回來,請她給我電話。這是我無線電話的號碼,無論日夜,她可以隨時找我。”
  他離去走出大門時,又回過頭:“林嫂,拜托你,告訴子晴她回來了不要讓明莉知道,也不要打電話到楊家。謝謝!”
  林嫂抿抿嘴,不知道那位表小姐和這位喬少爺搞什麼鬼。神神秘秘,捉迷藏似的……
  吃晚餐時,楊先生對子風說:“昨晚和你爸爸通電話,他說我公干完畢後,要讓我在他家裡住,他說要帶我游遍整個美國。”
  “那麼就要很多時間。”喬子風很擔心。
  “真要—一看遍,沒可能,所以,在討價還價中,我終於答應在美國逗留三個月。”
  “三個月?”
  “三個月?”
  兩個人的反應是完全不相同的,子風嫌時間太長,明莉嫌時間太短。最初她過份高估自己的能力,這些日子全無進展,所以她希望有較多的時間。
  “明莉,對不起,你回來我也不能好好陪你,你不會怪爸爸吧?”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抱在懷裡,你好久沒休息過了,而且建國走了,反正只剩下你孤伶伶一個人。有喬叔叔陪你最好,其實你應該在美國休息半年。”
  “這兒還有生意。”
  “你不是說全都是企業化管理?你不在公司又不會垮。”
  “你說的也是,如果好玩,我或許會多留些時間。”楊先生意動,建國去英國的確刺激了他:“不過你未婚夫來了,我一定會馬上趕回來。”
  “什麼未婚夫?”明莉皺起眉。
  “韓方中不是說八、九月來嗎?”
  “爸,你記性真不好,我和韓方中已經吹了,完啦!你看,訂婚戒指我已經還回給他。”她舉起十只手指,的確只剩下母親送給她的紅寶石鑽戒。”
  “但你的確說過,嫁妝照買,這張金咭給你,你喜歡買什麼便買什麼。”
  “謝謝爸爸!”
  “子風,我去美國後,我把這個家交給你,這兒的佣人也任由你調動,你替我把家守住,公司方面你也多費神。”
  “明莉才是這兒的女主人。”
  “我了解明莉,她從小就不喜歡管家;而且,也不知道她大小姐那天不高興,忽然跑回歐洲,甚至非洲也說不定。對不對?明莉。”
  明莉似真非真:“讓子風做一家之主,我樂意一切依從他。”
  “子風,你有空多陪明莉,一切都交托給你了。”
  “楊伯伯,建國去英國前,也把子晴交托給我,但我真正陪她,只不過一場電影一頓飯。楊伯伯,我希望你把子晴請來這兒,她放暑假一個人很悶。”
  “子風……”
  子風搶住說下去:“子晴搬到楊家來,我可以照顧她;我上班了,子晴也可以陪伴明莉。”
  明莉這就沒話說了。
  “好,我喜歡子晴,早該把她接過來住,有她特別開心。”楊先生一個勁叫好:“奇怪!好幾天沒見囡囡了,連個電話都沒有來。吃過飯給她電話,要她明天就搬來。”
  “爸,你不用找她,子晴參加學校活動,去了離島。”明莉想辦法作梗。
  “沒關系,我出門前一定會和妹妹、妹夫吃頓飯,由他們轉告也是一樣,子晴最聽話。”
  “爸爸什麼時候起程?”
  “星期三或者星期五。”
  “為什麼會這樣?”
  “星期二要簽一份大合同,簽好了,星期三便可以動身;若有問題,一拖過星期三,星期五才有機位。暑假期間航空旺季。”
  “一定會順順利利簽約。這樣說,爸爸後天便啟程了。”
  明莉一臉得意,並向子風發送電波。
  喬子風又暗裡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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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21:17 |只看該作者
客串情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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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子晴不單只趕得及送她大舅舅的飛機,而且還被她大舅舅拉進楊家去。
  直至住進楊家,花子晴發覺不大對勁兒。
  首先,由喬子風安排,她住在子風和明莉兩個套間的中間。
  “表哥為我准備好一個睡房。”
  “建國不在,那列房全空著,你一個人住那邊孤單,我們三個的臥室一列過,熱鬧。”
  既然喬子風這樣說,子晴也不再堅持,小事嘛,何必費心思?
  她又發覺,表姐像個勾子,一個勁地勾住喬子風,挽臂、拉手、擁抱……她不是早已訂了婚,未婚夫叫韓方中,婚期也訂在聖誕節嗎?
  喬子風呢?像避細菌似的逃避明莉,並且經常拉子晴做擋箭牌。子晴夾在他們當中,感覺很怪。
  最離奇的還是星期日。
  子晴好夢方濃,床頭電話鈴響,吵了一會兒,子晴拿起電話,糊裡糊塗的……哦、哦……
  “子晴,早安,我是子風。建國告訴我,星期日你喜歡晨跑,你快起來,我陪你去晨跑,好不好?”
  “嗯!”
  “好不好?我什麼時候過來接你?十分鐘,你通常十分鐘就可以出門,十分鐘後我過來。喂,子晴,好不好?嘎……”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到……”
  “你開了房門讓我進來跟你說,好不好?”
  “好!”子晴擱下電話,胡搜亂抓房門遙遠控制器,開了房門,抱枕繼續大睡。
  喬子風果然進入她臥室,一邊叫子晴的名字,一邊走到她床邊。
  她熟睡像個娃娃。
  “子晴,快起來。”子風輕輕推她的肩:“我們去晨跑,快起床。”
  子晴迷糊地推被坐起來,轉頭一看鐘,便踢腳叫:“呀!才六點鐘跑什麼?要命嗎?”
  她“蓬”的一聲又倒回枕上,被踢到地上去。
  “這樣吧!我讓你多睡一會兒,六時四十分起床,五十分一定要出門,好不好?”
  “唔,唔……”她不斷點頭,蜷縮著身體再睡。
  喬子風由地上拿起被,替子晴蓋上;然後他坐在床邊,他沒姊沒妹,他從未見過小女孩睡覺。
  他怎樣也想不到,小女孩睡著的時候,真的那麼可愛。
  過了一會兒,看看表,又看看子晴,他實在不忍心吵醒她,她睡得那麼甜,但一想到明莉昨晚和她的約會,他硬起心腸,把子晴由床上拖起。
  “唔!不要玩,讓我睡!”
  “子晴,你怎能不守信用?你答應喬大哥六時四十分起來。”
  “喬大哥?啊!我起床,”她一面極力睜開眼睛,一面爬下床去,站不住腳,人滾到床下。
  “子晴,”喬子風跳過去,想都不想便把子晴抱起來,這兒撫撫那兒看看:“告訴喬大哥,跌傷了哪兒?嘎,那兒痛?腳有沒有事?手呢?壓下去痛不痛?嗯?”
  這麼一來,真把子晴弄醒了,她害羞的笑笑:“地毯那麼厚,不會把我弄傷。喬大哥,你不用為我擔心!”
  “唏!你想去哪兒?”
  “你不是說去跑嗎?我去梳洗換衣服,十分鐘,保證十分鐘。”
  “我還是不放心,不要去晨跑了,你上床繼續睡覺吧。”
  “現在不想睡了,我喜歡晨跑,要是你怕我未完全清醒,再次摔倒,你抱我到浴室。”
  喬子風很快便把她抱到浴室,子晴請他放下她,子風看著她站好,一面替她關上門一面說:“我就在外面,那兒不舒服馬上叫……”
  子晴看見子風跑得越來越慢,她看見前面有張石凳,便在那兒等他。
  喬子風穿一套黑色的運動短褲套裝,跑起步來連皮膚都紅了。
  他十分強壯健康。
  他終於跑到她身邊。
  “很吃力,是不是?”
  “好久沒有跑步,是有點不習慣和吃力,但是精神很好。一路上空氣清新,整個人都很舒服。”喬子風還在原地跳跑:“要你等我太不像話,我們繼續向前跑。”
  “休息一會兒吧!”
  “也好,我正想跟你談談。”喬子風停下來,在子晴身邊靠住鐵欄杆——山路都有鐵欄杆圍住:“剛才很對不起,天還未亮便吵醒你,要陪我來晨跑。”
  “我和表哥星期日也是六時出門跑的,六時的空氣和景色最好,只不過昨晚三點鐘才睡,剛才實在起不來。”
  “明莉要聽歌,由酒廓出來還要兜風,一直弄到半夜三更。都是我不好,忘了你只睡了兩個多鐘頭,還害你倒在地上,子晴,你真的沒事吧?”喬子風看她的雙腿雙臂。
  “沒事。不過我由床上摔下地像個大冬瓜,樣子也醜死。”
  喬子風看她的臉,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皮膚白中透紅,經過跑動,雙頰更是嫣紅。喬子風把掛在頸上的毛巾拉下來,替她試掉額上的汗珠:“一點都不難看,你像個漂亮的BB!”
  “BB?”子晴笑起來。
  “真的!”喬子風正色說:“尤其是睡著的時候,非常可愛。”
  “喬大哥,我從未聽你說過那麼多話,你今天很特別。”
  “其實我並不是啞巴,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多開口。”
  “你現在心情一定很好。”
  “不錯!”子風拍拍腹部:“跑了一會兒,胃口大開,已經有點肚餓。”
  “我們跑回去吃早餐。”
  “好!”子風把毛巾披在子晴身上:“你汗大,給你。”
  “出門太匆忙,連毛巾也沒有帶。”
  “都是我不好,我應該預早給你准備。”
  “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大吃大喝也不肥吧?”
  “你運動多,體力消耗大又易出汗,所以越吃身材越標准。”
  子晴一踏腳進屋,便看見楊明莉。
  因為她守住入口處。
  看樣子她十分生氣,臉拉得長長的。
  她盯住喬子風。
  “我七點零五分到你的房間,你已經不在了。”
  喬子風沒說話。
  子晴傻瓜瓜。
  “昨天晚上我們分手進房前,我說好了七點左右到你的房間,一起去游早泳,你為什麼不守信用?”
  子晴偷看子風,子風也在看她。
  “你是個男人,怎可以不守信用?”
  明莉迫著,子風只好說話了:“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今天和你一起游早泳,只是你一個人說話,我並沒有失信。”
  “不答應為什麼不當面對我說?你不否認代表你默認。”
  “昨天回家已經三點,很累,我根本沒留意你說什麼。”
  “三點睡覺,睡眠不足,怎麼不好好休息,天未光溜出去干什麼?”
  子風再次不回答她的問題。他不喜歡她的態度,審犯人一樣。
  “子晴,”明莉又轉向她:“剛才你們去了哪兒?看你,一身都是汗。”
  “我們剛去晨跑回來。”
  “啊!我記起了,建國告訴我,你們習慣每一個星期日天未亮前去晨跑,今天是你去找子風作伴?”
  “這……”子晴也不大喜歡明莉的態度,喬子風又不是她男朋友,她對他管得太過份:“你說得不錯,表姐,我一向沒有膽子,要找個人陪。對不起,事前我不知道你約了喬大哥。”
  “子晴,你……”
  “表姐,我肚子好餓,我去吃早餐。”子晴走為上策。
  “子晴,等我,我的肚子也在打鼓。”
  “子風,”明莉叫著他:“你已經不是小孩子,滿身大汗,不洗澡更衣便去吃早餐?”
  “我實在太餓,等不及了。”子風跑進去追上子晴。
  子風和子晴吃早餐時,明莉雖然吃過早餐,但在一旁監視。
  子風在向佣人要蒜蓉面包,明莉馬上制止:“子風,早餐你已經吃了不少,再吃面包會肥的。”
  “晨跑後胃口大增,表姐,運動量大要補充,不會肥胖的。”子晴也向佣人多要一籃子面包。
  明莉翻翻眼,子風看著子晴微笑。
  子晴吃飽肚了,子風對她說:“你今天只睡了兩個多小時,洗澡後,休息一會兒,吃午餐的時候我叫你。”
  子晴點了點頭,她真的想睡。
  明莉暗暗高興,子晴去了睡大覺,她便可以單獨和子風過一個愉快的星期日早晨。
  子晴離開飯廳,子風也跟著站起來。
  “洗過澡換條泳褲陪我去游水。”
  “不去了,我也很困,要好好地睡一覺。”
  “你們全都去睡覺,我一個人干什麼?”明莉不開心。
  “你可以去睡覺,女人睡覺充足,皮膚才會健康。你看子晴,紅紅白白,像個蘋果。”
  吃過午餐,子晴提議玩打水球,子風第一個舉手贊成。
  明莉反對:“不好,我不能曬太陽,陽光令我長雀斑,早上還好,下午陽光太厲害了。不行,我們去打桌球。”
  “你怕曬太陽,坐在那邊太陽椅下,一面休息,一面看我們游泳打球。”子風倒為她設想周到。
  子晴第一個跳下泳池,子風跟著也跳下水,明莉想跟他說幾句悄悄話也不行。
  最先他們來一個熱身運動,來回游了幾次,便開始打水球。
  一個拋起一個接,來來回回的又拋又搶,不知道多開心。
  泳池傳過來的笑聲,明莉感到很刺耳,而且也不甘心他們玩得那麼快樂,自己一個人孤伶伶的躺在太陽椅下。
  她跑到樓上去,換了一件彩花性感泳衣,也跳到泳池去。
  “表姐,”子晴一面雙手推起水球,一面叫:“當心雀斑。”
  “管不了那麼多,把球給我!”
  子晴再把球推送過去,明莉又接不到,反而子風躍起把球打向子晴。
  明莉一直都接不到球,她生氣了,大發嬌嗔,泅過去握起雙拳捶子風:“你為什麼老搶我的球,又不肯把球拋給我?”
  喬子風把剛接到的球交到她手上,由她開球,她把球打向子晴,子晴飛身搶球拋回給明莉,明莉游上去接,可惜慢了一點,後面的又不接,球便落在水上。
  由於加了個不夠水准的人進去,球賽便變得沒有意思。一會兒,子晴對他們說:“我口渴,去拿些飲品,你們繼續玩吧!”
  “子晴,我正想吃冰淇淋,我跟你一起去。”
  “子風,”明莉拉住他:“由子晴去吧!我們兩個玩。”
  “今天玩夠了,我想吃雪糕,你多玩一會兒吧!”
  “我一個人怎樣玩?”明莉把球擲向子風,發脾氣。
  “一個人為什麼不可以玩?如果你怕雀斑冒出來,可以跟我們去吃雪糕……”
  三個人坐在太陽傘桌子旁,喬子風和花子晴在吃冰淇淋,明莉仍在喝她的西柚汁。
  “唔!好美味!”子晴贊不絕口:“我怎也想不到喬大哥還會做雪糕新地,剛才你說我這杯雪糕叫什麼?”
  “鑽石頭!”
  “這名字好怪啊!”
  “鑽石頭是夏威夷一個著名的火山。”
  “啊!”子晴點一點頭,她望望明莉,臉上一點兒笑容也沒有,便逗她討她歡心:“表姐,這雪糕新地很特別,你要不要試一口?”
  “你知道我討厭雪糕!”明莉沒好意:“他會調凍飲、弄雪糕新地有什麼了不起?別忘了他曾在夏威夷住了十年八載。”
  “子晴,你還是自己享用吧!明莉減肥,她不會吃冰淇淋的。”喬子風柔聲對花子晴說。
  “減肥?誰說我減肥?”她脫下外套露出性感泳衣,挺挺胸脯:“你說,我的身材夠不夠標准?”
  “標准。”喬子風沒有什麼表情。
  “當然標准,我也要減肥?笑話,我只是從小討厭雪糕。”她還氣在心裡:“給我杯天堂鳥!”
  喬子風遵命走開去。
  “他最近變了,老針對我,又和我作對。”明莉看著他的背影罵。
  “他向來都是冷冰冰,不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
  “但我初回香港時,他對我千依百順;今天他失約又故意冷落我。”
  “初回來時大家不熟識,客客氣氣,現在已經玩在一起,當然有所改變;而且,表姐你對他也很凶,今天由早上到現在都在罵他。他和建國不同,我就不敢罵他。”
  明莉自己檢討,過去她一直嗲他,柔情盡放,所以他也對她好。喬子風顯然是吃軟不吃硬,跟他硬拚,可能會把他趕走,還是換回剛到的那副面孔,一副柔情似水,死纏爛打。
  喬子風把凍飲送上。
  “謝謝!”明莉聲音柔柔的:“唔!這天堂鳥好漂亮,你看,下面是綠!上面是嬌黃,可愛極了!”
  “天堂鳥是什麼?”
  “天堂鳥是一種花,花開的時間很美,夏威夷很多。”喬子風向子晴解釋:“她喝的是夏威夷著名的雞尾酒。”
  “嘖!美味,手技一流。”明莉稱贊喬子風。
  “想不到一杯雞尾酒使你開心!”
  “我容易滿足嘛!”明莉把手搭在子風的手臂上:“今晚我們去吃法國餐。”
  “子晴,你喜歡不喜歡?”
  子晴還來不及回答,明莉已經搶先說:“吃法國餐情調最重要,在燭光、花朵下,還有小提琴奏樂,兩個人才夠氣氛,三個人像什麼?”
  “那你和子晴去,剛好兩個人,我管接送,好吧?”
  “兩個女孩子更不像樣。”
  “那就不要吃法國菜。”喬子風想一想,指住子晴:“吃自助餐。”
  “啐!自助餐不好吃的,只重量不重質,那些食物難吃死了,無味又粗糙。”明莉馬上反對。
  “挑一間最好的酒店,食物質量不會差到那裡。吃自助餐熱鬧,子晴最喜歡。”
  “我也反對。”子晴說:“表姐,你知道不知道,喬大哥吃自助餐只吃三小碟,既不熱鬧又不開心。”
  “這一次我會吃很多很多,跟你鬥吃。”
  “那就不必了,你一定鬥不過我。你能夠吃五碟,已經服了你。”
  “如果我可以吃六碟?”
  “每碟一兩片肉,可以吃十碟。”
  “數量和上次一樣,由你過目批准才算數,如何?”
  “嘩!六碟是一倍,你不要吹牛皮。”
  “你敢不敢和我打賭?”
  “敢!為什麼不敢?不過超過三萬元我不玩,我只有兩萬多財產。”
  “你不用付一角錢。”
  “說明打賭,願賭服輸。”
  “我贏你要你去做一件事。”
  “殺人放火我不做,損人利己也不做。”
  “絕對無損於你,你一定辦得來的,怎樣?看樣子你根本不敢和我打賭。”
  “誰說我不敢?表姐你做公證人。”
  楊明莉心裡正在生氣,吃自助餐不單沒有情調,吵吵鬧鬧,只適合子晴那種長不大的小妞,她不明白喬子風怎會有這種心情。
  上跑車,明莉必先以女朋友身份坐在駕駛座旁,子晴也會乖乖的坐後座。
  一下了車,明莉便把手穿進喬子風的臂弓,身體像勾子般掛在喬子風身上,誰看上去,他們都像情侶。
  但,子晴加入便不同,喬子風用另一雙手,拖住子晴的手。有時候子晴溜後看櫥窗,他馬上把她拉回身邊。
  他變成了花花公子,一拖二。
  進入餐廳,他們要了飲品,明莉獨個兒坐著喝西柚汁,喬子風已經和花子晴去取食物。
  他們帶回來的,食物和數量,完全一樣。
  “表姐,你還不去拿食物?有芝士炸龍蝦。”
  “懶得動,也不餓。”
  “時間多著嘛!”喬子風邊吃邊說:“她喝完西柚汁,胃口便大開。”
  “子風,”明莉把身體靠過去:“我要三文魚,你給我拿,四片就夠了。旁邊伴兩羹沙律,不要加沙律油。”
  喬子風站起來對子晴說:“不要乘我出去,把食物放在我碟子裡。”
  “我親自挑食物會給你?開胃!”
  他們吃到第四碟食物時,便商商量量,往後要熱的還是冷的?開始吃甜品?還是水果?
  吃第五碟甜品,明莉對子風說:“你不要吃那麼多,子晴是小孩子,就讓她贏一次吧!”
  “我再輸,她以後不肯和我吃自助餐。”
  一個晚上,明莉坐著做“咖喱啡”,眼巴巴看著兩個瘋人大吃大喝。他們做主角當然開心,明莉就感到不是味兒。
  喬子風根本不是那種大吃大玩的人,他什麼都不起勁,懶洋洋,他變成這樣子,明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喬子風放下最後一只碟子,吁了一口氣:“我贏了!”
  子晴數一數碟子,果然是整整六只。侍者也連忙把碟子收去——規矩上,他們不可以把盛過食物的碟子,留在客人的台上。
  “願賭服輸,你要罰我做什麼?請說。”
  “我一時之間想不到,想到了再告訴你;不還,有一件事你要承認,和我吃自助餐,很開心、很熱鬧!”
  “還算不錯!不過,我看你吃得挺費力的。”
  明莉瞟他一眼:“千萬別吐出來。”
  “開玩笑,我這麼大個人吃不下幾碟食物?”
  子晴笑著再去拿雪糕。
  上的士高,是明莉的意思。因為單對單機會最多,最適合她。
  “子風!”明莉拉住喬子風的手:“我們去跳舞。”
  “不!怎可以留下子晴一個人?”
  “這兒不是荒山野嶺,怕什麼?況且三個人,總有一個人留下來。”
  “好!我留下,你們兩個去玩。”
  明莉嘟起了嘴。
  “喬大哥,你和表姐去玩嘛!我吃得好飽,也想靜靜的坐一會兒。”子晴幫忙拉子風起來:“表姐最喜歡跳舞,你應該陪她。”
  喬子風無可奈何只好出去,明莉又把身體靠在他身上。
  明莉如痴如醉,喬子風猛然望向子晴,正看見一個年輕小伙子,弓腰站在子晴面前,子晴一味搖頭。
  喬子風扔開明莉。
  “什麼事?音樂還沒有完!”
  “你看,我說過不要拋下子晴,有人騷擾她,都是你!”喬子風不顧明莉走過去問:“子晴,什麼事?”
  子晴指了指那男孩:“他要請我跳舞,我不認識他,我為什麼要跟他跳舞?”
  “喂!她不認識你,你不認識她,你站在這兒干什麼?”
  “我看她一個人坐著寂寞,想過來請她跳舞!”
  “寂寞?你看不見我嗎?”喬子風晃晃拳頭:“你馬上跟我走,我對你不客氣!”
  那男孩子看見喬子風的大拳頭,嚇得轉身跑。
  “子晴!我們出去跳舞。”喬子風把子晴拖起來。
  “子風,你扔下我怎麼辦?”明莉叫了起來。
  “你那麼大個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還不會照顧自己?”喬子風不理明莉,拉了子晴出去。
  “子晴,剛才沒把你嚇著吧?”
  “沒有。”子晴搖搖頭:“這種情形不是第一次發生。有一次表哥去洗手間,他剛離開馬上有人來跟我說,希望和我交朋友,嚇得表哥以後和我來的士高都不敢上洗手間。”
  “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特別惹人注目……”
  明莉雖然坐著喝薄荷酒,但是,雙眼不停的監視子風和子晴。
  雖然他們的態度不算親熱,但是喬子風一直握著她一雙手沒有放開,好像怕子晴給搶走似的,明莉看了心裡冒火。
  而且足足跳了二十分鐘還不肯回來。
  就這樣扔下她,明莉心裡很氣:“該死的喬子風,我要你不得安寧。”
  她要喬子風為她發急。
  於是,她用雙眼去探索,找對像,第一不要同性戀者,這種人明莉一眼就看出來:第二不要碰上“姑爺仔”。她要找一個有身份、外形不俗的年輕人。看他們西裝的料子、剪裁、手表、舉止,唔!終於給她找到一個,她便開始看著他,對他微笑。見他也回望,便向他發出了電波……非要把他電倒不可。
  那衣飾豪華的男士走過來:“小姐,我可不可以坐下來?”
  “有事嗎?”她瞟了瞟他。
  “我想請小姐跳舞。”
  “不可以!”她含笑咬咬下唇:“我爹說,香港的男人壞,叫我不要理睬他們。”
  “你爸爸的話你要聽,香港男人都不是好人。我不同,我是由英國回來的,相信小姐也是由外國回來,那兒?”
  “法國!”
  “啊!太巧了,都是歐洲。現在小姐可以和我這個由歐洲回來的善良男子跳個舞了吧?”
  子晴發覺有人走到明莉面前,馬上通知喬子風。
  “表姐有難,你趕快過去救她。”
  “是嗎?”喬子風提不起勁兒。
  “你看那男人,他一定向表姐打壞主意。”
  “未必,他可能是明莉的朋友。”
  “表姐剛回來,那來的朋友?”
  “你表姐很容易交上朋友。你看,他們已經一起跳舞,並且有說有笑。”
  “原來他們真的是朋友,我幾乎擺‘烏龍’叫你打錯人。”
  “我不會隨便向別人動粗。”
  “剛才你不是向那男孩子握起拳頭的嗎?”
  “剛才不同,你年輕純真,容易被人欺負,我必須全力保護你;明莉年紀不小,人生經驗也豐富,遇事可以自己應付。看,她和那男土已經談得很好。”
  “真的,看來他們還挺融洽,有說有笑。”子晴用手背撥撥頭發:“喬大哥,我們暫停好不好?”
  “什麼?半小時不夠便支持不住?還是長跑好手呢!”
  “我不是累,跳一個晚上都可以。我口渴,回座位喝杯果汁再跳,好不好?”
  喬子風同意,於是便回座位,其實他也想喝幾口啤酒。突然,他看見明莉和那男人分手正向他們走過來,喬子風連忙催促子晴:“別喝了,去跳舞!”
  “唔!還有兩口……”
  明莉已過來,一手拉起喬子風:“我有話跟你說。”
  “坐下來。”
  “一面跳舞一面談。”
  “但,留下子晴……”
  明莉捉住喬子風不放,俯身弓腰:“如果有人敢煩你,你大喊救命,喬大哥會馬上飛過來救你。”
  到舞池,喬子風推開明莉的手,他把雙手插在褲袋裡,而且隔開著,不肯讓明莉攪他的脖子。他沒精打彩的踏著舞步。
  “剛才有個人接近我,你有沒有看見?”
  “看見!”
  “你為什麼不過來把他趕走?”
  “沒必要!”喬子風沒氣似的,說話能省便省。
  “沒必要?有人請子晴跳舞,你便急不及待走回去要打人;但有人來騷擾我,你不來救還說沒必要?”
  “子晴被那男孩子嚇得面色都變了。你呢!和那男人又跳舞又談笑,如果我過去打他,說不定被你打回頭。”
  “你以為我想和他跳舞!”明莉尖叫,馬上又壓制自己。寧願將來收拾他、壓死他,在未得到他之前還得忍,便立即扮嗲:“我和他跳舞完全是因為你。”
  “令人費解!”
  “我希望你關心我,所以想引起你的注意。可惜,你理都不理我。”
  “啊!時候不早了,應該回家了。”
  “多玩一會兒,你才陪我跳了幾首音樂。”明莉伸手去搭住他。
  “昨晚陪你聽歌,我們只睡了兩個小時多。明天我還要上班,要有充足的精神應付工作。這樣吧!你有興趣玩下去,我先帶子晴走,小孩子也不適宜太晚回家……”
  結果,明莉還是乖乖的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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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24:10 |只看該作者
  子晴起來,屋子裡冷清清。
  子晴問佣人,才知道明莉陪喬子風吃過早餐,親自送他上車便回房間睡覺。
  她連午飯也沒有吃。
  子晴吃過午餐,寫了一封信給楊建國,然後到健身房做運動。
  昨天她吃自助餐,大大小小吃了七八碟,所以今天拼命做運動。
  沖身後差不多也到下午茶時間,但還沒有看見明莉。
  “表姐還在睡?”子晴問女佣亞香。
  “剛出去了。”
  “出去了?她一個人去那兒?”
  亞香在楊家工作幾年,一向喜歡這位表小姐不擺主人架子,無階級觀念;不像明莉對下人呼來喝去,動不動便大發小姐脾氣:“小姐每天一早起床陪喬少爺吃早餐,喬少爺上班後她便睡大覺。兩點鐘起床喝鮮奶吃些水果,然後開始打扮,四點鐘出門,趕到喬少爺辦公室,接他下班找節目。”
  “看樣子表姐對喬大哥不錯。”
  “何止不錯?小姐在追求喬少爺。”
  “你不要亂說,表姐有未婚夫的。”子晴想想:“外面的人不明白真的以為表姐追求喬大哥,她對喬大哥很親熱。其實,只因為喬大哥是建國的義兄。唔!他們今晚可能不回來吃飯了。”
  “小姐每天去接喬少爺都會找節目。”亞香不敢反駁子晴。
  “只有我一個人吃飯,也好,難得清清靜靜。亞香,告訴廚子,為我煮兩個齊菜,一個青豆湯就行了。”
  六點鐘,喬子風來電話,怕她一個人寂寞,要接她去吃晚餐。
  子晴推辭了,因為廚房已經為她做好齊菜。
  十點鐘他們就回來了,子晴還在看電視。
  明莉跟她打個招呼,登登的上樓去了。
  喬子風坐到她身邊去。
  “表姐的樣子好像不開心?”
  “她要我陪她上山頂看星星,我拒絕了,她就發脾氣。”
  “你為什麼不陪她?才十點多嘛!看星星又不用花多少時間。”
  “她不是想看星星,是要……我陪她看過星星,結果每次都拖拉兩三小時,最早那次一點才放人。”
  “難怪,你明天還要上班。”子晴諒解的點點頭。
  “子晴,我想請你幫個忙。”
  子晴一按遙控器把電視關上:“可以,說出來看看我能否辦得到?”
  “你明天三時半出門,四點鐘到我的辦公室。”
  “辦得到,請我吃雪糕。”
  “一定!不過,你要答應我,出門時不要讓你表姐知道。”
  “為什麼?”
  “你幫助別人從來不問原因。”
  “好,我不問,明天四時准到……”
  一踏出電梯,已經有穿制服的接待員等候她;並且把她帶進總經理室。
  “子晴,你果然守時,你隨便坐,我還要簽這疊文件。”
  一會兒,女秘書送上一小盒美國雪糕。
  子晴吃完雪糕,忍不住問:“我已經來了你辦公室,冰淇淋也吃過了,但是,你還沒有告訴我,我應該幫你做些什麼?”
  “你來了就是幫了我,你隨便坐一會兒,准五時下班好不好?”
  “我怕閒著,跳也不是、跑也不是,你寫字樓裡我總有些事可以做,讓我做些事打發時間。”
  “你好像已經升上大學?”
  “十月已經是大二學生!”
  “念那一系?”
  “經濟系。”
  子風想一想,在闊大的辦公桌上,找到了紅、藍兩個文件夾來:“你替我看看這兩份計劃書,然後給我意見,OK?”
  子晴靜靜的坐在一角,很留心的看。
  子風簽妥文件,看看鐘,一面收拾辦公桌一面說:“子晴,不要費神了,下班吃下午茶啦!”
  “等一等!”她擺擺手。
  子風關好公文箱又打了個電話。
  子晴把兩個文件夾放在台上說:“你不是要我給你意見嗎?”
  “認真的?”
  “你跟我開玩笑?這怎可以玩。”
  “對!我正在等候聽你的意見。”他以為小孩子翻到第二頁已經想睡覺。
  “這一份表面看上去,很有吸引力,寫得漂亮,但深入細想,就發覺它有點浮誇,不切實際。”子晴推開紅色文件夾:“這計劃書不夠堂皇,但平實,有內容,周詳,令人對它有信心。我比較喜歡這份計劃報告書。”
  “就決定用這份報告書。”
  “那怎麼可以?我什麼都不懂,沒經驗、沒見識,你應該……”
  “兩份報告書我早就看過了,我正決定要這一份;不過我們意見相同,所以一致通過。”子風忍不住贊賞她:“我一直以為你是小孩子,除了吃便只喜歡玩,想不到你做事負責又有見地。建國說你是高材生,智商超人,一點兒也沒誇張。”
  “有人看著,膽子也粗了,我單獨處理是不行的,畢竟我沒有經驗。”子晴和子風離開他的辦公室:“中學會考後有許多空余時間,我曾經念過商科速成班和電腦班,打字也考過公開試,成績也不錯,下次我幫你打信。”
  “你真是多才多藝,我相信你大學未畢業,已經有許多大機構相爭聘請。”
  “你才誇張……”
  到詢問處大堂,明莉已經在等待,看見子晴和子風由裡面出來,十分意外,面色一變。
  子晴看見明莉,也有點不安,望住子風,子風對她點了點頭:“別擔心,一切由我應付。”
  “子晴,”明莉過來質問她:“你怎會來的?還走進裡面去?”
  “表姐……”
  “子晴,你出門何不告訴我?我們可以結伴一起來。”
  “我……”
  “我催得急,她匆匆忙忙,而且小孩子的記性不好。再說,她又不知道你會來。”子風都替子晴擋了,子晴也樂得少花腦筋:“來吧!我們去吃下午茶。”
  子晴雖然不大明白,為什麼明莉不准她去楊家又不准她問原因;也不明白,子風要她到寫字樓,又不讓她告訴明莉,他們瞞來瞞去這是為什麼?她只知道少說話為妙,講多錯多,便低頭吃她的雪糕新地。
  “你為什麼把子晴叫到寫字樓去?”明莉還是要查問的。她每天接子風下班,就是要爭取二人相處,她不歡迎第三者加入。
  “我的秘書在美國的母親突然生病,她要請假,說去就去。剛巧最近要爭取幾份代理權,我一個人忙不來,便請子晴幫忙。”
  “你並不是只有一位秘書。”
  “但各有不同工作,我始終欠一個助手。”
  “你想起子晴,為什麼不找我?我學歷比子晴好,又已經在社會上做事。”
  “我知道你是學繪畫的,但我需要的並不是一位畫家。我記得建國告訴我,子晴念經濟系,學過商科、電腦,又會打字……我正需要一個像她那樣的助手。”
  明莉啞然,一會兒又問:“你的秘書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那麼快,她已經請了兩星期假。”
  “不要用她,另外聘請秘書。”
  “怎麼可以?是你爹推薦給我的人,她在公司工作幾年一向表現良好的又沒犯過失,請假探病也是人之常情。”
  “那,子晴還要到公司幫你?”
  “唔……”子晴還沒說不字,子風先開口:“對子晴也不是壞事。建國去了英國,她這個假期最寂寞,她來替我工作,算是實習,對她的學業有點幫助。子晴,放暑假我不想你太早起,你每天下午來公司幫我,好不好?”
  “早睡早起身體好,早上我和你一起上班。”
  “不!”明莉反對,因為如果子晴和子風一起上班,她連早上陪子風吃早餐的機會也沒有:“我的意思是,暑假畢竟是假期,早上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游泳、健身,下午才上班幫子風最適合。”
  子晴游完水回來便看見明莉。
  “表姐,你這麼早就起來?”
  “快去洗澡換衣服,我在飯廳等你。”
  “沒有這麼早吃午餐。”
  “我有話跟你說。”
  “啊!我很快就到。”
  明莉為她准備好一杯鮮奇異果汁,子晴泳後正想喝凍飲。
  “子晴,”明莉拉她坐在身邊:“我初回香港,我曾到你家,要求你暫時不要來楊家,還記得嗎?”
  “記得,你叫我不要問原因;不過,我來楊家住,是大舅舅和爸媽的意思,我不想大舅舅不開心!”
  “你應該來楊家住,我沒怪你,我根本不是說這件事。那天我到你家,雖然我沒告訴你原因,但我也說過將來你一定會知道,你現在應該明白。”
  “明白什麼?你一直也沒有告訴我原因。”
  “你沒有看見我對子風特別好、特別溫柔忍讓,而我們的態度又這麼親密?”
  “看到,我以為是洋作風,而且,建國和喬大哥是義兄弟,你又是建國的姐姐,你們感情好些也應該。”
  “不,不是那回事,我以為你明白,但是你根本不明白。”明莉咬了下唇說:“我由英國回來,第一次看見喬子風,便愛上了他,我對他一見鐘情。”
  子晴很意外:“你不是有了未婚夫,而且還訂了婚期嗎?”
  “有了未婚夫又怎樣?就算結了婚,我也會為喬子風和他離婚。”
  “你是被迫的,從來沒有愛過你的未婚夫?”
  “沒有人迫我,誰能迫我?我是因為愛韓方中才答應他的婚事,但再見喬子風,我被他獨特的氣質吸引住,我更愛喬子風,便只好放棄韓方中。”
  “表姐,那不是貪新忘舊,見異思遷嗎?”
  “我沒有否認。”
  “這樣不大好,萬一有人比喬大哥更好,那你……”
  “到時再說。子晴,我不是問你的意見,你不用告訴我好或不好,”明莉按住她的手:“我是請求你幫忙的。”
  “又是不要問原因?”
  “原因我剛才都說了,請你回答我,肯不肯幫忙?”
  “肯!我能做些什麼?”
  “代我轉達我的愛意,告訴喬子風,我很愛他。”
  “這……表姐,這很難說出口……”
  “我知道你不容易做,本來我也不想找你,我以為我和子風有許多單獨相處的機會,我會慢慢的感動他。可是,首先你搬來住,最近你還天天到他的辦公室去上班,我們天天三個人,你叫我怎樣向他表白?”明莉歎一口氣:“喬子風是個木頭人,梁山伯比他還聰明,我多次向他表示,他就是懵然不知,態度冷冰。”
客串情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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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大哥本來就很冷。”子晴總覺得這個紅娘很難做,明莉根本思想不正確,見一個愛一個,喬子風終會做受害者:“他可能不喜歡太早交女朋友,他一向對女孩子沒有興趣。”
  “他二十六歲了,還早?”
  “表姐,你和韓方中訂了婚,而且婚期訂在聖誕節,他又在瑞士買了新房子,你有沒有和他解除婚約?”
  “你替我辦事,我不能瞞你。沒有,到現在韓方中還不知道我變心。”
  “為什麼還不通知他?對他不公道。”
  “事情未清楚前,不能讓他知道,我怕兩頭空。喬子風喜怒不形於色,冷冷的,誰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老實說,要找一個人像韓方中一樣疼我、遷就我,家境又富有的人並不容易;不過,喬子風一表明態度,我馬上和韓方中解除婚約。你千萬不能告訴喬子風我還未解除婚約。”
  “那還不是腳踏兩船?”子晴心裡暗歎,不過不敢出口。
  “我吃過飯上班,馬上對喬大哥說。”
  “不行,喬子風不喜歡辦公時間有人騷擾他。等吃下午茶的時候談吧。”
  “你不介意我在你面前把你的心事告訴喬大哥?”
  “我介意,否則,我為何不親口對他說。”明莉猛點頭:“今天我不去接子風下班,也不和你們吃茶吃飯,好等你有足夠的時間為我辦事。”
  “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和胡公子聯絡上,他已為我安排好今晚的節目。”
  “胡公子?”
  “那天在的士高,過來請我跳舞的那個男人。”
  “原來真是你朋友,喬大哥告訴我,我還不相信。”
  “不!他不是我的朋友,那天在的士高,還是第一次見面……”
  花子晴真服了表姐,在的士高那種地方也可以交男朋友。
  喬子風和子晴下班,到詢問處大堂,沒看見明莉,再到會客室一看,也無人影。他輕松地對子晴說:“趁你表姐未到,我們走。”
  “不用趕,她今天不會來的了。”
  “她不來?要我們去接她?”
  “不,她……”子晴不想說給喬子風知道明莉心花花又與胡公子約會:“她要辦點事,所以不和我們吃茶吃飯。”
  喬子風喜形於色:“她不來,太好了!我們可以安排一些我們喜歡的節目。她不喜歡看港產片,因此我們很少看電影了,看完電影去吃自助餐。”
  “喬大哥,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因為有任務在身,事情未辦好,我不能專注投入每項節目。”
  “任務?很嚴重嗎?”
  “那要看你怎樣看這問題,在我而言,替人辦事,一定要辦得好。”
  “這和我有關連嗎?”
  “是的!先找一處清靜的地方吃茶。”
  子晴看著海景,在喝奶昔。
  喬子風心裡十五十六,終於忍不住問:“子晴,你到底有什麼任務?”
  “我正在想,應該怎樣對你說比較適當,想來想去,還是單刀直入爽快。喬大哥,表姐托我告訴你,她對你一見鐘情。”
  “什麼?你不要跟我開玩笑。”
  “你為什麼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明莉有未婚夫,她聖誕節便是韓太太。”
  “你只不過害怕,表姐說,她和韓方中已經分手。”
  “我什麼都不害怕,她有男朋友、未婚夫、甚至丈夫都與我無關。”
  “你從來都不介意她訂過婚。那好辦,你們是一對。”
  “不、不,”喬子風放下咖啡杯擺著雙手:“根本明莉就與我無關,她的私事我更加沒有興趣知道。”
  “但是表姐向你表白愛意,你也不感興趣?”
  “我多謝她看上我,我好光榮;不過,我不能夠接受。”
  “又是韓方中,我已經說過表姐和他分手了。”子晴不明白:“你還怕什麼呢?”
  “我不怕,如果我愛上一個女孩子,只要她不是有夫之婦,她訂過婚,甚至嫁過人,死了丈夫我都不會介意。”
  “你想得通就好,你和表姐已經沒有問題。”
  “你要聽清楚,我是說,假如我愛上一個女孩子,並不是任何女人。”
  “你愛不愛表姐?”
  “不愛。”
  “你怎可以想都不想就說不愛表姐,人家表明愛意,你起碼應該考慮一下。”子晴替明莉說話:“建國告訴我,你喜歡的女孩子要漂亮、成熟、有女人味,而且情格溫柔。表姐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成熟,有女人味,而且對你也很遷就溫柔,她不正是你的夢中情人嗎?”
  “明莉條件的確很好,對我也非常容忍;不過,她並不適合我。”
  “我看你們是天生的一對嘛!你還嫌她什麼?她到底有什麼不好?”
  “她什麼都好,只是我不愛她。子晴,你要不要朱古力蛋糕?”
  “我任務沒完成,吃不下。喬大哥,你不愛表姐,也總得有個理由,否則我怎樣回復表姐?”
  “理由是有的,我和她單獨相處,不單沒法產生出愛情,而且渾身不自在,理由是:我們合不來。”
  “你和表姐在一起,感到渾身不自在,你和我在一起,豈不是如坐針毯?要不要馬上回家?”
  “你為什麼這樣說?”
  “建國告訴我,你不喜歡那些蹦蹦跳、不懂事、幼稚、愛嬉戲的女孩子。我剛巧是那種十三點,我一定把你煩死了。”
  “你完全說錯了,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們一起很開心。你不單沒有煩住我,而且令我心情開朗,你活潑愉快令人疼愛。”
  子晴糊塗了:“我不明白,你喜歡的,我都欠缺。我不成熟、沒有女人味,又不會討男孩子喜愛。表姐看你的眼神,很迷人,我就不會。”
  “就是她的眼神,俗語說的‘放電’。如果你喜歡那女孩子,你會被她迷住,要是你不喜歡她,就會感到渾身不自在。”
  “你們男人真難理解,對你們好,你們不領情。”
  “聽說大學裡有很多男生追求你,對你很好,你會不會嫁給他們?”
  “不會。”
  “為什麼不?人家對你好,你卻不領情?”
  “你……”
  “所以呢!就算有人對你很好,甚至也符合你的理想,但是你不愛他,就是不愛他,勉強不來;何況,明莉有很多缺點……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但是將來愛上的,可能和理想背道而馳,愛情的玄妙,恐怕我和你暫時都不能體會;不過你應該同意愛情不能夠勉強。”
  “我絕對同意。不過日久生情,你多了解她,可能發覺她其實也很可愛。”
  “我非常害怕和她相處,我和她一起就提心吊膽很不快樂。”
  “有沒有更誇張的?”
  “真的,有兩件事可以證明:楊伯伯去美國,請你來楊家住,是我一力促成——我怕和明莉單獨在一間屋子裡;我請求你到辦公室去,最初我並不知道你那麼能干,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已經有心理准備,你會來我辦公室又玩又跳又擾攘,但我為了怕明莉每天接我下班,單獨和她度過下半天,我寧願你搗亂,也要請你來辦公室。這兩件事,足可證明我對明莉的抗拒和害怕。”
  子晴托著頭想了好一會兒,她說:“看樣子你真的沒有辦法接受表姐的愛意。現在是我的難題,我怎樣回復表姐,說你不愛她,她知道了一定很生氣。”
  “這件事由我而起,我不會令你為難,我會親自對明莉說。”
  “你自己說?不過要婉轉一些,不要令表姐太傷心。”
  “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傷害她。”
  “喬大哥,那真是太好了!”
  子晴樂極忘形的握著喬子風的手:“表姐給的任務,既尷尬又難堪。”
  “現在你不用擔心,可以好好的安排一下今晚的節目。”
  “是的,我放下心頭大石……”
  喬子風和子晴回家,明莉還沒有回來。
  子晴喝了杯鮮榨橙汁。
  剛喝完,屋外有車行聲,喬子風對子晴說:“你先回房間,免得等會兒我們談話時你尷尬。”
  子晴點點頭,拉起手提包便轉身上樓去。
  等會兒說不定有火爆場面,為免受牽連,走為上策。
  明莉進屋,看見子風,便風情萬種的坐到他身邊去:“真對不起!要你等我。”
  “子晴已經清楚明白地,把你的心意全部告訴我。我非常感激你對我的……感情,不,應該是錯愛。”
  “你別跟我客氣嘛!”明莉靠在他身上,用兩手圍住他的手臂。
  子風把身體移過一點兒:“明莉,抱歉,我不能夠接受你的愛意。”
  “為什麼?我有什麼缺點,告訴我,我會為你改過。”
  “你很好,只是我們不適合。”
  “怎會?你很適合我。”
  “但你不適合我,我們在一起不快樂,也永遠沒有結果。”
  “怎麼會?你擇偶的條件我全部有,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你。”
  “對不起!”喬子風實在不想累己害人,他輕輕拉開她的手,很後悔沒有在一開始便表白,一直拖到今天:“我不愛你。”
  “子風,別這樣。”她一手捉住他:“你不愛我沒關系,我愛你就行,我知道你心裡沒有准備,我可以等。”
  “不要浪費你的寶貴時間。”
  “不會,我有信心,以前的人盲婚啞嫁還不是夫妻恩愛到老?又何況我們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彼此了解。我一定可以感動你,令你愛我。”
  “我們始終是好朋友,以後大家還可以一起吃飯看戲,和以前沒有分別。”子風拉開她的手,站起來:“我要睡覺了,晚安!”
  他入屋後洗澡洗頭,換了睡衣,倒在床上呼了一口氣。
  突然,他看見明莉走到他床邊來,她穿了一身米色的絲睡袍。
  “你、你……”子風真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洗澡比你還快。”她笑嘻嘻。
  “你怎樣進來的?”
  “我敲過門的,你大概還在浴室沒聽到,你門沒有鎖的,於是我就進來了。我坐在外面起坐間又沒有開燈,所以你看不見我。”她邊說邊把米色的睡袍脫下來,裡面是條米色短睡裙,布料少,最驚人的,裡面竟是完全真空的。
  “明莉,深夜了,你不方便留在我的房間,回你臥室睡覺吧!”
  “你怕下人說閒話?怕什麼?他們都回下人間休息去了,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
  “還有子晴,子晴的臥室就在我隔鄰,緊貼的。”
  “她,更不用怕,她糊塗又不理事!”明莉說著,倒在子風身上,壓著他,一面扭著性感的嗣體,一面狂吻喬子風。
  她大膽得驚人,又擅於調情煽欲,把喬子風逗得渾身是火。
  喬子風一面擁抱她,一面愛撫她。
  明莉知道時候來了,她吻著喬子風的嘴不放,她喘著氣拉下自己睡裙的帶子露出整個上身,一面微顫著手急急地去解子風睡衣的鈕扣。
  她解開子風的睡衣,雙手在子風的胸肌撫摸,十分陶醉。
  突然喬子風把明莉推開,他跳下床去。
  明莉愕然仰臥床上。
  喬子風用力吸口氣,聲音還帶喘息:“我不是聖人,我是個普通人。我不是同性戀,我喜歡女人,需要女人,也需要性愛……”
  “子風,我正要把自己獻給你。”明莉動了情,索性把身上的睡裙脫去,赤裸裸的仰臥床上,凝望子風,雙眼有火。
  “別以為和我做愛便會得到我,我不會負責。”
  “我不要你負責,我自願的。子風,我只要你愛我!來,證明你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我用不著向你證明,我要休息,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喬子風背轉身,要抗拒美色誘惑,實在是很困難的事。
  明莉走到他面前,赤裸裸的擁抱他:“我知道你愛我,需要我,為什麼逃避?我們都是成年人,想做就去做。”
  喬子風心跳面熱,兩手抓起她把她扔到床上:“我把……房子讓給你。”
  他奔出房去,明莉在叫:“子風,子風,你給我回來……”
  喬子風走到二樓的會客室,開了盞壁燈,在酒吧間倒了一大杯冰水,骨碌骨碌的灌進嘴裡。
  體溫漸降,他倒在一張椅上。
  唉!女人禍水!
  他聽見拖拉的腳步聲,慌惶回頭叫:“你……啊!原來是你!”
  花子晴睡眼惺松的走過來,邊打呵欠邊問:“以為我是誰?”
  她倒在他身邊,揉著眼睛:“你在這裡干什麼?為什麼不睡覺?”
  “你呢!半睡半醒走出來干什麼?”喬子風松了一口氣,看見花子晴安心又開心。
  “我剛睡著正要做好夢,突然聽到吵聲,好像是你,好像是表姐,後來是一下重重的房門關上聲,我就醒了。我以為是有賊來了,便起來到處看看,發現這兒有燈光,便走過來。喬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正要上床睡覺,明莉突然出現在我的床前。”
  “表姐有夢游症嗎?”
  “當然不是,她上了我的床,她想……她還脫光了衣服。”喬子風好矛盾,一方面這些話怎好意思對小女孩說?但另一方面,他覺得子晴知道這肯定對他有幫助。
  “脫光衣服?表姐怎會這樣做?”她瞪大雙眼,嚇死了。她同時看看喬子風,他穿了一套黑絲睡衣,上衣敞開露出了上身。
  喬子風也難為情,一面忙扣鈕,一面說:“鈕扣都是她解開的,她簡直是瘋子,一點兒女性尊嚴也沒有。”
  “你不是說,今晚要和她說明白,她不知道你不愛她嗎?”
  “她因為知道我不愛她,所以才會用肉誘,她以為我們發生了肉體關系,我便會愛她,妄想!”
  “一個女孩子肯主動做……做……我的意思是……總之,這證明她很愛你。”子晴不是白痴,她明白的,但對明莉的行為感到震驚。
  “但無論如何,就算是真發生了事,我也不會愛她。”喬子風歎了一口氣:“這樣下去很危險,大家同住在一幢屋子裡防不勝防,所以,我考慮搬到外面住。”
  “大舅舅說你答應代他管家,你不能告訴大舅舅表姐今晚……今晚所做的一切事。”
  “唉!我真是煩死了……”
  花子晴進辦公室,喬子風顯然已在等候她。
  “子晴到那邊坐。”那邊有舒服的椅子。
  子晴坐下去,喬子風給她倒杯汽水:“上午我和建國通了一個電話,把明莉昨晚的一切全部告訴他。為了斷絕明莉的痴念,我決定搬出去,但是,建國叫我不要搬。在外面我還沒有房子,住酒店又不方便。”
  “這是實話,”子晴點了點頭,“不過,你要擺脫表姐就困難了。”
  “建國說有好辦法,今明莉死心。除非我有一個要好的女朋友。”
  “你有嗎?”
  “沒有!我還沒有興趣談情說愛,而且我來香港幾個月,連普通女朋友也沒有。”
  “你既然可以迷到我表姐,證明你很有吸引力,找女朋友不會有困難。”
  “但現在才開始找太遲了,而且不是說找便能找到。條件太差的,明莉不會相信。”喬子風說:“建國告訴我,你念中學時常演戲。”
  “我上了大學仍然演話劇。”
  “建國說你有演戲天份,最適合扮演我的女朋友。”
  “什麼?真荒謬,建國他發神經了?”子晴尖叫:“我叫你喬大哥的,我們像是兩兄妹,怎樣談戀愛?”
  “我們不但不是親兄妹,而且你也只是假扮我的女朋友。”
  “不行,我們不相配,根本沒有說眼力。”
  “我知道自己年紀大,又不像建國英俊瀟灑,我這豬八戒是配不上你。”喬子風低下頭,很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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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27:50 |只看該作者
“我從來不覺得你醜,就是不英俊,而且相處下來越看越順眼。連表姐都對你著迷,證明你有吸引力。”子晴忙解釋,說的也是心裡話:“問題出在我身上,你一向不喜歡年紀太輕、不成熟、蹦蹦跳的女孩子,你怎會喜歡我?”
  “因為你年輕漂亮,而且,你真的很可愛,討人歡心。子晴,愛是沒有理由的,也沒有定律,何況我們還是演戲?”
  “只是演戲!”子晴同意,馬上又搖頭,“不行,誰都知道我和表哥是一對,怎麼忽然又變心喜歡你?”
  “我也是這樣對建國說。”喬子風一臉的苦惱:“不過,近來建國經常不給你寫信,甚至連電話也極少,你不是在埋怨?我可以扮演乘虛而入。”
  “表哥真是太過份,去完法國又去蘇格蘭,最近兩星期,信沒有、錄音帶沒有,打電話來五分鐘便要掛線,他老說忙,忙什麼?”子晴提起還難過,這樣的牢騷子晴也向明莉發過了;不過可能明莉要全心全意追求子風,所以對子晴不大關心。
  “三點鐘建國有電話來,你順便問問他,我相信他多半為了學業忙,家裡應酬又多。人在外,有時候真是身不由己。如果我今天不找他,那麼我們就失去聯絡一個月。”
  “他會打電話來嗎?”子晴馬上顯得很開心。
  “他答應過的,時間差不多……”女秘書敲門進來,喬子風簽了兩份文件,果然電話就響了。
  “喂,建國。她在,你等一下。”喬子風把電話放進子晴手裡,他指了指外面打了個手勢,子晴知道他去助理總經理辦公室。一方面,他的確有事商議;另一方面,喬子風故意避開,不做電燈泡。
  “子晴,我是建國,為什麼不說話?”
  “你不知道我對你生氣嗎?”
  “我知道,不過,我相信你會諒解;而且,當我一旦正式入學,生活恢復正常,我便會實踐我的諾言。每日一電話,一星期三封信和一卷錄音帶。子晴,其實我每天都記著,從未忘記。”
  建國的話令子晴很心甜,她是個十分容易滿足、大量、不會疑神疑鬼的人:“一定是舅媽把你的時間全占住。”
  “我們母子分離幾年,難得在一起,她當然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時間。子晴,希望你體諒她,不要怪我媽咪。”
  “我怎會怪她,她是長輩,就算難受,也只不過忍兩年。我明白的;不過,有時候實在太寂寞,難免有怨恨。算了,正如你說的,學校開課就好。”
        “子晴,你真乖,我常說你是最明白事理、善解人意、討人喜愛的好孩子。”
  “嘩!高帽子快要把我壓扁了。”
  “子晴,有一件事我要請求你幫我喬大哥的忙,騙我姐姐。”
  “你有沒有更誇張的?”
  “真的!昨晚姐姐和喬大哥發生的事,我相信你也知道。喬大哥在我們家過得很不開心,他要離開,我和喬大哥比親兄弟還要好,我很明白他,他絕對不會愛姐姐。姐姐這樣糾纏他,令他很痛苦。至於姐姐,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我希望她幸福,將來有個美好的歸宿。我見過韓方中,他真的很愛姐姐,姐姐失去他,再也找不到如此寵愛她的人。要姐姐死心回到韓方中的身邊,除非喬大哥已經有了愛人,杜絕她的痴戀。”
  “為了你姐姐,就把我雙手奉送給你的喬大哥?”
  “那只不過演戲,不是真的!我信任你更信任喬大哥,應該信任你的愛人,對嗎?”
  “行不通的,沒有人會相信我和喬大哥戀愛。”
  “你聽我說,行得通的,你因為我去了英國後便冷落、疏忽你,你忍受不住寂寞,移情別戀。至於喬大哥,由於你聰明美麗,對你日久生情,這是有可能的。”
  “這種荒謬事我想都沒有想過,爸媽我可以解釋,但大舅舅和大舅媽,他們會原諒我嗎?”
  “我同樣會向他們解釋,你犧牲自己幫助別人,誰會恩將仇報?”
  “最少表姐就恨死我。”
  “等她嫁了韓方中,生活過得幸福又美滿,她會向你叩頭謝恩。”
  “唔!表哥,這件事太不合常理,我辦不來。”
  “我一生中除了爸媽和你,最親的人是子風,你忍心讓我失去這個大哥?”
  “當然不忍心。”
  “我只有一個姐姐,好不好也是親姐弟,你一點兒都不關心她的終身幸福?”
  “我關心的。”
  “那就勉為其難做一次,你不信任喬大哥,他……”
  “不!與喬大哥無關,我其實也很同情他的遭遇,表姐的確令他永無寧日……”
  “那就答應出任女主角吧!”
  “這是吃力不討好令人厭惡的角色。”
  “你幫助別人從來不要求好處,反正你放假閒著,玩玩就可以挽救別人一生,何樂而不為?”
  “就怕一演上了就下不了台。”
  “你放心,姐姐生來性子急,她清楚知道喬大哥愛你不愛她,不出一個月她便跑回歐洲來,那時候,你便大功告成。”建國軟聲懇求:“子晴!幫我一次,就幫我這一次,我會感激你一生,嗯?”
  “好吧!”子晴心腸軟:“不過,一切後果要由你全部負責。”
  “當然由我負責,我不會連累你;不過答應出任主角,一定要投入、認真,別功敗垂成。”
  “你放心,我一向很有演員道德。表哥,人家的事說過了,還是說說我們自己的事吧!”
  “好呀……唉!不行,我要馬上趕去皇家芭蕾舞學院。”
  “你還學芭蕾舞?”
  “不是我,是哉斯郡主,今天她為孤兒院義演,我要去捧場。”
  “為什麼要捧場,她是你什麼人?”
  “她是叔叔的甥女,媽咪約好我去給她捧場。”
  “哉斯郡主?是不是很漂亮?”子晴不禁吃醋:“像白雪公主?”
  “她的確很漂亮。”他頓一會兒又哈哈大笑:“芳齡十歲無零。”
  “嘿!你夠膽玩我,我殺死你。”子晴叫道,心情馬上輕松愉快。
  “對不起,在此鞠躬致歉。好了,媽咪在催,再會,我愛你。”
  “我也愛你。”子晴握著那電話好一會兒才放下,心裡還甜甜的。
  十五分鐘後,喬子風進來,他見子晴含情脈脈,便問:“你和建國說好了沒有?”
  “都說好了,你知道我好難拒絕表哥。”子晴吸一口氣:“你策劃,我照辦。相信我,我是個好演員,不會令你失望,更不能令表哥丟面。”
  “太好了!”喬子風合著雙手:“謝謝你,子晴。”
  “你還是謝我表哥吧!”
  “當然!我本來准備搬出去便算,但建國說如果明莉不死心,我逃到天涯海角她都會如影隨形。他為我想到這個徹底解決的辦法。”
  對講機響,喬子風的高級女秘書說:“楊明莉小姐來了,在外面等候。”
  “她每天都來,還沒到下班的時候,請她在大堂會客室坐一會兒。”
  “但是,楊小姐已經到達總經理辦公室門外,她說有事急於見你。”
  喬子風望了望子晴,子晴攤攤手又點點頭:“請楊小姐進來。”
  楊明莉進來,令人耳目一新。
  她穿一套黑底、白點的套裝,十分大方高雅,一反過去的冶艷。
  喬子風和子晴自裝作忙碌。
  她也沒有驚動他們,靜靜地坐在一角。
  子晴忍不住,看看她,笑一笑:“表姐,你有事要找喬大哥?”
  “是的,我有幾句話要告訴子風,他忙,我可以等,反正不到一個小時就下班。”
  喬子風放下文件:“你有急事可以先說,我們的公事永遠做不完。”
  “但是……”她看了看子晴。
  “子晴現在是我的左右手,我的事她都清楚,不必瞞她。”
  “但是,”她挺溫柔斯文:“有些事,小孩子是不應該知道的。”
  “子晴已經十九歲,大學生,人聰明又能干,雖是活潑些,但不是天真無邪、蠢鈍白痴。”
  “我不是這意思……”
  “喬大哥!”子晴站起來:“我到電腦室拿些資料。”
  “盡快回來,五點前,我等你下班。”
  子晴答應著出去關上了門。
  “昨天晚上你和我談話後,心裡很不好過,便吃了鎮定劑,喝了一杯酒,不久人就迷糊了。到你房間搗亂,做了一些很不可思議的事,但當時我真是神智不清……今天我醒來,想了一個早上,昨晚的事,我終於記回來了,我羞得要死,我怎會做那些事,太不要臉,太……我和韓方中認識了兩年都是一清二楚,從未做過壞事,昨晚……我實在該死。”
  喬子風一直低下頭,沒反應也沒說話,視線停在文件夾上不移。
  “我知道你憎惡我,覺得我很下流、卑鄙、賤格……子風,我真不是那麼壞。昨晚我一時糊塗……希望你寬恕我一次。”
  喬子風沒有作聲,仍然望著文件夾。
  “子風!”明莉語調凄凄的央求著。
  “我在聽。”他比平時說話更冷。
  “你應該發表一下你對我的意見,比如什麼地方不好,我一定改過。”
  “我對你沒有意見,”神態如冰。
  “我知道你鄙視我,甚至和我說話也會認為污染你,經過昨晚我的失常,我知道很難再討你歡心;而且今天我已考慮清楚,感情是不可以強求,更不應該撥苗助長。”明莉合起五指輕壓鼻尖哽咽著:“我請求你給我一個悔改的機會!”
  “你做什麼事都與我沒有關聯!”
  “子風,不要這樣,我今天來是特地為昨晚的事情向你道歉,求你原諒。”她眼眶有淚光:“你昨晚說過,我們仍然是朋友,可以一起吃飯、看戲,沒有改變……就因為我昨晚做了錯事你便和我一刀兩斷,反目成仇?道歉都不肯接受?”
  “如果你不再弄什麼花樣,尊重自己和尊重別人,我們當然是好朋友。”
  “我保證不會犯昨晚同樣的錯誤,我會自律自重。”明莉像在發誓:“我在香港無親無故,爸和弟弟都不在,只要你不排擠我,我們仍可在一起。我什麼都聽你的,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好嗎?”
  “好吧!昨晚的事以後別提了,我們仍然是朋友。我不會排擠你,我答應過楊伯伯照顧你。不過,以後你來,最好還是在外面會客室等候,這兒是辦公室,不方便。”
  “我知道不該進來;不過,我真是急著要把心裡的話告訴你。”她破涕為笑:“你肯原諒我,我很高興,我以後不會進來,不會打擾你,我仍會在外面等。”
  “最近你不是被警方通緝吧?”杜月華一面吸吮著奶昔,一面睨著眼睛問。
  “我又沒有走私犯法。”
  “那你為什麼好像失蹤似的?天天打電話找你都找不到。今天如果我不是上楊家拉人,你嘛!不知道溜到那裡去了!”
  “怎麼了?我不是告訴你了麼?我現在連早上也要和波士一起上班做秘書去了。在公司打電話聊天不方便嘛!”花子晴嘟嘟嘴:“一點兒都不諒解,還說是老同學、好朋友!”
  “星期六和星期日呢?你不是每個星期上班五天的嗎?假期還要服侍波士?”
  “上次我忘記告訴你,星期六和星期日,我要拍三人拖,所以假期更忙,由早到晚。”
  “什麼三人拖?啊!我明白了,你喬大哥和你表姐拍拖,你去做螢火蟲?你真是,無聊為什麼不找我們?反正余米高天天等候你。”
  “我又忘記告訴你,我現正在和喬大哥拍拖,永遠跟住照明的是表姐,她才是第三者!”子晴吃口班戟,滿意的點點頭。
  “你和那姓喬的拍拖?你怎麼搞的,三心兩意。你見異思遷也選個更好的,你表哥英俊瀟灑,一等美男子,你放棄他竟然選了個醜男人。”
  “醜男人?誰呀!喬大哥雖然不是個美男子,但他五官端正、高大威猛、英明神武,你也稱贊他有型有款有魅力!”
  “我是說他有型夠冷,但真正是楊建國比他可愛得多;而且,你也說過,他喜歡成熟、斯文、年齡相仿的妙齡少女。你天真、活潑、年齡又小,他怎會愛上你的?還有他和你表哥情同手足,他怎可以搶義弟的愛人!他呀!不單只冷,而且奸。”
  “我和喬大哥是奉旨拍拖,根本,我們拍拖的計劃,還是表哥想出來的。我沒有見異思遷,喬大哥更不會做對不起義弟的事。”
  “什麼?”杜月華放下玻璃杯:“你把我搞昏了!”
  “我有些事沒有告訴你,但大部份你已經知道。表姐第一天來香港,便對喬大哥一見鐘情,是不是?忘了呀,嚇?”
  “是,是。”
  “但喬大哥一點兒都不愛表姐,你也知道,嗯!”
  “知道啦!小姐。我在用心聽嘛!”
  “有一天表姐要我代她向喬大哥轉達愛意,喬大哥堅決拒絕,更當面回絕她。當天晚上表姐便溜進喬大哥房間,向喬大哥大膽求愛……”
  “啊!喬大哥上了車不肯補票。”
  “你發神經,喬大哥不是這種人,他拒絕了表姐還教訓了她,便沖出房間。我可以作證,他們把我吵醒了嘛……”
  “咦!喬子風也算是正人君子。”
  “他根本就是好人,剛才是你亂扣他罪名。”
  “我真替你表姐羞死!”
  “喬大哥才煩死,他怕了表姐再痴纏,便想搬到外面住,但他不能說走便走,他答應表哥他在楊家代替表哥的責任。大舅舅去美國,他又答應管理楊家的業務,於是他先打長途電話通知表哥。”
  “他在香港孓然一身,搬到哪兒去?住酒店、買房子?太煩。”
  “可不是。表哥不想他離開楊家,於是便想了一個方法,要讓表姐對他死心。回歐洲去,她未婚夫正在為她建新巢呢!她走了喬大哥可以安心住下去,於是表哥便叫喬大哥和我假扮情侶,氣走表姐。”
  “不是喬大哥請你扮他女朋友?是你表哥叫你和喬子風拍拖?”
  “是表哥想出來的妙計,反正都是演戲騙表姐,誰提出有什麼分別?”
  “當然大有分別。喬子風不喜歡表姐,請你幫忙氣走她,還情有可原,但是,由楊建國提出來就不合情理。誰會這麼大量,肯把女朋友借給別人做愛人,親兄弟也不可以。”
  “剛才已經說過,表哥只是叫我們演戲,並不是叫我們真的談情說愛。”
  “啊!好笑,”杜月華不以為然:“戲假情真又怎麼辦?”
  “不會的,你叫喬大哥醜男人,說表哥是白馬王子,我又怎會放棄白馬王子?”
  “我總覺得楊建國這一次出錯主意。”杜月華揮揮手:“管他,你們進展如何?楊建國的方法有效嗎?”
  “還看不到效果,表姐仍然亦步亦趨,有我們,必有她。”
  “你表姐年紀比你大,人生經驗豐富,可能她已經識破你們的詭計。”
  “都是我不好,沒有什麼演員道德,不夠投入。可能和表哥玩慣了,很難接受別人,常有尷尬感覺。”
  “喬子風表現如何?”
  “他很好,態度又自然,雖然演戲,卻真的一樣,常令人產生錯覺。其實,和喬大哥相處下去,發覺他優點很多。比如他對我一點兒都不冷;而且照顧周到還十分疼愛我的樣子,我相信他將來的太太一定很幸福。”
  “你小心啊!他可能會真的愛上你。”
  “不會,我根本不是他的理想情人,他一直把我當妹妹。為了擺脫表姐,他對我特別要好,我是了解的。”
  “你美貌得比天仙,相處下去他很難不動心,情不自禁,還顧得了理想?”
  “你不要唬嚇我!”
  “真話,你現在已經不停稱贊他,顯然對他有好感,由好感進展為感情,由感情再……”
  “得啦!姐兒愛俏,我怎也不會扔掉我的白馬王子。”
  “楊建國最近還忙嗎?”
  “忙呀!他說過開課後便正常了。最近他連電話也沒有給我,他說這樣表姐才會相信我們疏冷分手了,我投進喬大哥的懷抱。”
  “你表哥對喬子風真是沒話說。凡人辦不來,他是不是有點像上帝?”
  “他們從小情同手足,否則他去英國也不會把我交托給喬大哥,他非常信任他。月華,你別胡思亂想好不好?”
  “好、好。不過,男女分別太久感情已經有影響,他還拉進個喬子風,我真不知道他是自信呢?還是另有居心?”
  戲院大堂的人越來越多,擠擠迫迫,有人無意間把手揩向明莉名貴的裙子,明莉就向子晴發火:“為什麼人那麼多?我快要昏了!”
  “戲好自然觀眾多。”
  “什麼好戲!幼稚片。”
  “是青春喜劇,看過的人都稱贊,好評如潮。”
  “你是小孩子,當然喜歡。我就不明白子風,當然,他一早表明是因為你喜歡,投你所好。”
  “這套片是喬大哥自己選的,他說平時工作緊張,看這種開心片可以松弛神經。”
  “我也看得出他常討好你、遷就你,但能遷就多少呢?十次?十年?你等著瞧吧!他總有一天會忍受不住。”
  “喬大哥用不著遷就我,他是個有自己主見、性格的人。”
  “本來是,”明莉一陣冷笑:“誰知道他最近玩什麼把戲?”
  “子晴,”喬子風捧著個大袋,慢慢擠過去,終於來到她們身邊。
  “你終於回來了,一大包,去買了些什麼回來?”明莉冷笑馬上變為微笑。對子風,她表情是不同的。
  “食物,我剛才說過去買零食。”
  “零食也買上一大袋,你真誇張,我們是來看戲,又不是來開大食會。”
  “子晴看戲喜歡吃零食。”
  明莉瞄他一眼:“小孩子大多如此。”
  “我也喜歡一面看戲一面吃零食,小孩子沒有注冊專利權。”
  “你為什麼一早把我們推進來,人多、空氣混濁,臭死了!”
  “看,散場了,我們馬上可以進場。”
  “為什麼要和人擠?開了場進去也不遲。”
  “遲了,一開場便映正片,連看少一幕,子晴也不高興。”
  “唉!又是子晴,你快把她寵壞了,那有做哥哥這樣疼妹妹!”
  “我們又不是親兄妹。”
  “你……”
  “人都擠在一起,子晴,挽緊我的手臂。”子風看著子晴。
  明莉也挽住子風另一條手臂,子風有點不耐煩說:“這樣子我怎能拿戲票?”
  “別煩嘛!來,戲票由我來拿。”明莉拿過戲票,仍緊靠子風。
  進戲院坐下,幸好還在放映廣告。子風乘有燈光,把一杯雪糕給子晴,又給明莉一杯。
  “我看戲不吃零食的。”
  “啊!我忘了你節食。”子風接過了自己吃。
  明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她說過看戲不吃雪糕,怕弄髒衣服。”子晴低聲說。
  子風演戲投入逼真,令她佩服。
  “小心點兒不就行了?況且每杯都有一個袋,不容易溶掉。就算弄髒衣服,交給僕人自會處理,何必為了一些小事放棄享受?”
  吃過雪糕,影片已經播放,子風開了一包魷魚絲,先給子晴,再遞明莉。明莉照例又不吃,子風便拿著袋,讓子晴邊看邊吃。
  接著他又拆開了一排朱古力交給子晴,子晴可以拿著吃。
  大家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戲,子晴湊近子風的耳邊:“我好渴!”
  “別怕,我已經准備好汽水。”
  子風開了罐汽水,子晴接過去,子風說:“汽水太滿會溢出來濺在你的身上,讓我先喂你喝幾口。”
  子風拿著罐子給她喝,子晴喝了幾口,便接過手,她向他笑笑表示謝意。
  子風也向她微笑點頭。
  他們的舉動,明莉—一看在眼內,她翻翻眼冷笑,她覺得他們演的戲比銀幕上的還要好。
  每晚吃飯,子風常因為子晴提議吃西菜,但子晴會為子風要求吃中國菜。明莉除了法國菜,西菜中菜一概不喜歡。她最喜歡日本菜、韓國菜和蒙古烤肉,子晴也會為她提出來,子風便不會反對。
  明莉去一次海洋公園,見識過了便不想去,但子風最喜歡和子晴去海洋公園,因為子晴喜歡在海洋公園裡玩,子風還為她拍了不少照片。
客串情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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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晴喜歡玩海洋公園的過山車,覺得比美國迪斯尼樂園的更刺激。
  明莉怕得要死,怎也不肯玩,她知道子風畏高便把他拉走,乘機接近他。
  但子風為了陪子晴,他鼓足勇氣,經過第一次,他就愛上了。因此,他們每次去海洋公園都玩過山車,倒是把明莉扔下去了。
  子晴子風越來越不喜歡上的士高,怕吵怕鬧怕人擠,但由於明莉喜歡,子晴也會為她而安排。
  到的士高,子晴會坐著喝飲品、聽歌、看光,鼓勵子風請明莉跳舞。
  子風似乎是一萬個不滿意,雙手插在褲袋懶洋洋,眼睛常望向子晴那邊;而且兩三首音樂或歌曲便會回來了。
  然後,他請子晴跳舞,他和子晴跳舞人就活了;而且兩人邊跳邊談,有時候還夾舞步舞姿,表現得十分開心快樂。
  “表姐坐得不耐煩了!”
  “管她!”
  “她喜歡跳舞,陪陪她吧!我坐著喝凍果汁反而舒服。”
  “但是我們協定……”
  “我沒有忘記,跳跳舞沒關系吧!她喜歡跳舞,老要她呆著也真慘,我們又不是要虐待她。”
  子風乖乖聽話,回座請明莉跳舞。
  子風又把兩手插在褲袋裡,旋首回頭。
  明莉看了很生氣,看他爛泥一樣,真想摑他幾個巴掌,不過都忍了。
  “為什麼動都不想動,又左顧右盼?”明莉極力壓制自己,所以,聲音還是很溫柔的。
  “我累。”
  “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也是累。”
  “但剛才我看見你和子晴跳舞時,很勁很棒;而且還有說有笑。”
  “那時候我還不累。”
  “剛來的士高,你和我跳舞時也是如此,你的疲倦是間歇性的?”
  “應該是時間性的。”
  “不,是因人而異。”
  “或許你對,知道了何必問?”子風又抬頭看上面的閃燈,激光射來射去,彩色繽紛。
  “子晴有未婚夫的。”
  “但她從沒訂過婚。”
  “不管怎樣,他們一起十九年,他們是相愛的,你何必玩弄一個小女孩。”
  “請你說話小心點兒。”子風怒視他一眼:“我從來不玩弄別人,包括小孩和女孩子。”
  “你是說,你對子晴是真心的?”
  “暫時無可奉告,總之我未娶她未嫁,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你不會愛上一個小女孩,我知道。子風你為什麼好像很討厭我?”她說著說著,聲音都哽咽了。
  “我沒有這種感覺,我們始終是好朋友。我真的很累,改天再陪你跳……”
  子風晚間去談生意,向來不帶子晴,第一怕她悶;第二是子風不想子晴太拋頭露面。她年輕,還是個學生。
  他當然也不會和明莉單獨出去。
  這天明莉和子晴兩個人一起吃晚飯,到吃水果時,明莉突然說:“你知不知道被人利用?”
  “誰會利用我?我根本沒有利用價值。”子晴津津有味吃,那芒果中午才由泰國空運而來。
  “喬子風!”
  “喬大哥?啊!你是說他利用我替他辦公事?我樂意的。自從做了他的代理秘書,我學習了許多課本上學不到的東西。”
  “笨蛋!”明莉暗罵:“他突然對你很好,你沒有感覺的嗎?”
  “他是對我很好,比如托人買這些芒果,我喜歡什麼他一定會設法滿足我。”“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人,他故意對你好,是想利用你擊退我。哼!我才不會那麼笨。”
  “你……”子晴本來想告訴她,她和子風在拍拖,好等她死心,但又開不了口。
  “你當心他弄假成真,”明莉看她:“還有你,不要被他的演技騙倒,若你有什麼行差踏錯,我會用第一時間告訴建國,他知道了不會放過你。”
  “表姐,其實,我……”
  “你聰明的就置身度外,不要再接近子風,免受牽連,否則你終有一天兩頭空。”她說著便氣沖沖的走出飯廳。
  第二天在辦公室,子晴把明莉的話轉告子風。
  “你自己有什麼想法?”
  “表姐已經相信你在追求我,但不認為我們拍拖。那證明你演技好,我失敗。”
  “不能這樣說,你一直當我是大哥,先入為主很難改變。”
  “那就不對,我們是在演戲,既然演戲便該投入自己的角式。現在演你的情侶,便不可以再把你當大哥,否則這樣子拖下去,一直拖到我開課怎麼辦?我要加把勁,我要令表姐相信我們在談情說愛,並不是你單戀。”
  “子晴,我真對不起你,要你為我煩。”
  “我答應過表哥的;而且,這些日子,我清楚看到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愛表姐,還是盡快令她回到韓方中的身邊去。”
  “最近,建國有沒有電話給你?”
  “沒有!電話沒有、信沒有、錄音帶也沒有,他說要表姐相信我們鬧翻,最好不要有任何聯絡。”
  “我以為他只是說說,想不到他真的這樣做。你想不想念他?”
  “也不是太想,人家說情人分隔兩地,會牽腸掛肚、寢食不安,我就沒有這種感覺;不過通通電話也是好,起碼知道他在英國的情形。”
  “叫建國打電話來寫字樓,明莉根本不知道。”
  “我已經這樣說過了,表哥說辦公室不是說話的地方,更會防礙你辦公。”
  “就算防礙也是應該的,沒有理由要你們因為我而完全隔斷音信。來,子晴,你打電話給建國。”
  “一時間不知道和他說什麼;而且明天開會的資料我還沒有准備好。明天吧!反正你開會我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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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0-2-13 13:3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天子晴給建國電話,他出外了,子晴把自己的姓名、電話告訴舅媽的管家,請建國回電話。
  但幾天下來,建國的電話沒到過,他可能真的很忙。
  這天喬子風買了四張慈善餐券,每張五千元;並且送出自己工廠出產的50只防水電腦手表,和十張夏威夷來回機票。
  “那一定是個很精彩的聚餐舞會!”
  “做善事嘛!”
  “那倒是。”
  “節目好豐富,除了在麗晶舉行聚餐舞會,還有抽獎、發型表演、時裝表演、珠寶表演和時裝珠寶拍賣。子晴,這次是我們的好機會。”
  “什麼好機會?嘎!那麼多獎品,一定人人有獎,永不落空,我們說不定還可以抽個大獎。”
  “我不是說這些,你沒留意我買了四張餐券?”
  “對了!我們只有三個人。”
  “玄妙在其中,我有預謀的。我請你做舞伴,我們是一對。明莉呢,就由助理經理陪伴她,他們是另外的一對。她對這樣的安排當然很反感,只要我們演場好戲……”
  “那天晚上要令她相信我們已經是一雙情侶?”
  “唔!你的意思怎樣?”
  “好像做生意,先做一份計劃圖,好好安排。如果這次表現好,便大功告成,我也可以功成身退。喬大哥,開課後我要全身投入學業,不可能再幫助你。”
  “這些日子,實在太委屈你了。”
  “我自願的,我喜歡為你做事,對表哥也有個交待。”
  喬子風早和明莉說好了,王文堅做她的舞伴。
  明莉很不開心:“我不喜歡王文堅做我的舞伴。”
  “王文堅有甚麼不好?年輕有為、儀表不凡,啊!你喜歡請胡公子,也可以……”
  “不,我認為我最適合做你的舞伴。”明莉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我早就邀請了子晴。”
  “這種大場面她小孩子也不適合。”
  “你根本不了解我們。適合與否,是我和子晴兩個人的事。”
  “子晴是我的未來弟媳。”
  “這有什麼關系?你和韓方中定了婚期,還不是對我一見鐘情!”
  “他們有十九年感情。”
  “要變,四十九年一樣變,你也不敢擔保建國不變。好了!”子風擺擺手:“你不喜歡出席盛會便不可勉強,王文堅也不愁找不到另一個舞伴。”
       如果明莉不出席,怎樣監視子風和子晴?而且,她一向最喜歡參加盛大豪華的聚餐舞會。
  王文堅比較早一點兒把明莉接去舞會,明莉今晚打扮漂亮,穿一身火紅的露背裝,明艷又性感,引來不少成熟男性的注目。
  可惜大部份都有家眷,那些出色的名公子幾乎全是二十來歲、沖勁十足的小伙子,他們就嫌明莉太成熟。
  喬子風和子晴雙雙出現,令那些公子哥兒紛紛露出驚喜艷羨目光,明莉就仿如被人在胸口捶了一拳。
  她心痛的不是子晴鋒頭大出,成了舞會焦點,而是花子晴和喬子風竟然穿了情侶裝。
  花子晴穿了一身極漂亮的粉紅裙子。
  小高領、燈籠袖,上面全部貼身,並且釘滿了白色的小珠,下面是一條南瓜形的裙子,下擺兜膝,粉紅色的晚裝高跟鞋和手袋全套——全身都是粉紅色。
  她把長發全向後梳,並且束了一個小發髻,髻旁插了朵紫色的星洲蘭。
  大家都說她像個小公主。
  喬子風穿一套黑色晚禮服、粉紅的蝴蝶領結、粉紅的袋口巾,襟上也有一朵紫色的星洲蘭。
  明莉做夢也想不到喬子風會打粉紅蝴蝶結,除了黑色他只穿白,今天竟然為子晴突破。他們之間的感情,明莉要重新估計。
  特別是花子晴,她的表現也不尋常。
  平時只有喬子風有意無意的拖她的手、搭她的肩、挽她的腰,今晚子晴主動挽緊喬子風的手臂,態度十分親熱。
  兩位公子型的男孩子走過去:“喬子風,這位一定是你的妹妹花小姐,可不可以介紹我們認識?”
  “你們已經知道她是花小姐,我叫喬子風,怎會是兄妹?”
  “你忘了?其實你已說過你們只不過是義兄妹。”
  “本來是,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
  “噢!”他們大失所望,不過也很有風度:“喬子風你真是個幸運兒,恭喜你了!”
  明莉再也忍不住,走過去:“其實花子晴是我弟弟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喬子風,你耍我們……”
  “那是過去了的事,楊小姐不了解罷了。”喬子風把另一只手放在花子晴的手背上:“時間不斷向前,人也會轉變。主席來了,兩位失陪……”
  喬子風和花子晴寸步不離,喝雞尾酒、和朋友聊天……明莉一直遠遠的監視他們,要找出破綻。
  直至吃晚餐,他們同在一張圓桌上。明莉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不會放過。
  喬子風二十多年對女孩子總是冷冰冰,愛理不理,但對子晴卻照顧周到,無微不至。
  子晴在他耳邊說:“你不要老瞧著我嘛!演戲太過火便不像。”
  “我望你不是演戲,真的發自內心。”他聲音大一點點:“你今晚特別漂亮。”
  “因為我搽了少許粉和塗上口紅。”她瞟他一眼,故意打情罵俏:“你其實在說我,不打扮就不漂亮,我好看是靠化妝品。”
  “我極少見過不化妝的女孩子,大概她們不化妝很驚人。你平常不化妝已經很美麗,添上少許化妝品更加明艷照人,秀色可餐。”
  “那你往後菜都不用吃了。”
  “是的,自動過戶……”
  子晴靠著子風嬌笑。
  明莉看得心裡冒火,子風和子晴不是不知道的。
  晚餐後時裝表演開始,每件衣服上面都有編號,以便慈善拍賣。
  子風看中一件雪白如婚紗的晚禮服,他對子晴說:“這襲晚禮服好不好?”
  “不錯,高貴而不呆板。”
  “很適合你,我就把它買下。文堅,你把號碼寫下馬上去告訴蕭夫人,這環節由她負責。”
  “不!不要買,我用不著又太貴了,一萬八……”
  “不貴,質料好呀!坯有那些蘇聯鑽石;況且又可以做善事。文堅你快去,不管其他人出價多少,我們一定要買到。”
  子晴急忙湊近他耳邊:“過了今晚,我兩年內沒有機會出席大場合,買這麼名貴的晚禮服干什麼?”
  “我以為你擔心什麼?這樣的盛會,每個月起碼有一次。”
  “但……”
  發型表演時,文堅用二萬五千元把晚禮服買回來。
  很快又到珠寶表演,子風對子晴說:“這時候購買珠寶最有意思,可以做善事,可以保值,又有紀念意義,比時裝更實用。你可要看清楚,最少選一件。”
  “我對珠寶沒有認識。”
  “那由我全權替你挑選。”
  “既然好處多又那麼有意義。”明莉真是忍無可忍:“我想子風也送我一件珠寶。”
  “應該由你舞伴送。”喬子風看了看助理總經理——王文堅是他下屬:“好,我代文堅送給你。”
  明莉馬上留心看,其實除了子晴,同桌的太太、小姐個個精神集中,邊看邊和伴侶商議。
  “子風,那別針好漂亮,是今年流行的款式,我就嫌它加了黑金,你說好不好?”
  “你喜歡就行了!”
  “我希望你替我挑選。”
  “不行,我要用全副精神為子晴挑選,沒有辦法為你分神;也許文堅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子風對子晴說:“那條頸鏈好漂亮,正好配剛才的晚禮服。”
  “頸鏈?買個小別針算了!”
  “晚裝已經鑲了鑽石,不適宜再加別針。由於是低領口,應該配條頸鏈,令脖子生輝。”
  “剛才宣布那頸鏈多少錢?”
  “頸鏈屬於小型,我知道你害怕又大又誇張的飾物。放心,不貴,才五萬元罷了。”
  “五萬?”子晴低叫:“經過爭購,可能升到八萬。一晚用十多萬,開玩笑,我不要!”子晴平時牛仔褲T恤,戴這樣名貴的頸鏈,根本就不配。雖然,近日她極少穿T恤牛仔褲,因為要扮白領麗人到公司上班。
  公司除了信差,連助理文員也穿漂亮的裙子,她是總經理兼董事身邊的要員,當然不能穿牛仔褲,所以她上班要穿套裝,就是短褲也要選較保守和大方的。喬子風不能帶個小娃娃跳來跳去,但就算上班,佩上頸鏈也太誇張。
  “五萬塊錢還會有什麼好珠寶?你看人家佩戴的首飾都是一百幾十萬,決定買下它留為紀念。文堅,又麻煩你了。啊!明莉,你看中什麼?叫文堅一起購買。”
  明莉笑了,又向子風拋媚眼放電:“我倒看中了一個別針,底價八萬元,很漂亮!”
  “文堅,你知道怎樣做。”
  “慢著!”明莉突然叫著文堅:“別針到底是誰送的?”
  “我代文堅送的,他才是你今晚的舞伴。”
  “不是舞伴便不能送嗎?”
  “能,不過就沒有意義。禮物當然由男朋友送比較好。”
  “你不是說,你是子晴的男朋友吧?”明莉的面色越來越差,脂粉也掩不住。
  “我當然是她的男朋友。我們一到來,我已經向大家介紹。”
  明莉內心縱有千把火,在大庭廣眾,她還會保持儀態。她望著子晴,另有含意:“子風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子風連忙和她交換一個眼神,子晴說:“都聽到了,喬大哥對我實在太好了,送晚禮服又送頸鏈;既然做善事又有紀念價值,喬大哥,就買下吧!”
  明莉幾乎氣死,她一直以為子風單戀上子晴,剛才挑拔離間欲令子晴反感,想不到,原來她也……
  “明莉,別針要不要趕快決定,否則文堅連子晴的頸鏈也買不到。”子風催促她,有點不耐煩。
  明莉本來已經很氣,子風的語氣又不友善,她賭氣說:“既然是你代王文堅送的,那就沒有意義,不要了。”
  “隨便你!”子風不客氣:“文堅你快去。”
  可能頸鏈的款式新穎美麗,文堅又遲了去,結果花了九萬元才把頸鏈買回來。
  拍賣項目完畢後,舞會開始。
  喬子風邀請子晴跳舞。
  “喬大哥,剛才是在演戲,所以在表姐面前我什麼都收下了。但是晚裝連頸鏈一共十幾萬,數目太大,我實在不能收下。”
  “喬大哥不是連十幾萬也支付不起吧?何況你為我捱這些日子,拍戲也得付酬啊!”
  “我只是依照表哥的意思去辦事,我替表哥做事不能要酬勞。”
  “但裙子和頸鏈都是女孩子用的,我要來干什麼?放著不用白浪費沒關系,但,慈善拍賣買回來,很有意義,你拒收會令我很難堪。”
  “好吧!我收下了,以後演戲加倍賣力就是。”
  “以後?你馬上便要發揮你的演技。”喬子風說:“明莉就在你後面,眼睛往你臉上看,一步步接近。”
  “好吧!請欣賞我的影後演技!”子晴兩手箍住子風的脖子,子風自然用雙手擁著她的腰,子晴便把粉臉兒貼上去。
  子風莫名地心動。
  “你的臉好燙!”
  “我……喝了酒便會這樣。”
  “我們這樣親熱,表姐有甚麼反應?”
  “她雙眼瞪得很大,微張著嘴巴,臉拉得好長,鼓起腮。”
  “咭!”子晴得意地笑:“你信不信,今晚表姐不會再跟我說話。”
  “你是說,她對你生氣?”
  “我們像不像一對情侶?要說真話,不像我還可以更賣力,總之要迫真、投入。”
  “像,你是個好的演員。”
  “真的?那三天後我便可以功成身退。”子晴吐了一口氣。“什麼?”子風好像聽不清楚。
  “表姐早已懷疑你愛上了我,由於我演技不好,她以為你單戀。經過今晚,她不能不相信我們已經是一對,她一氣,便會回歐洲找韓方中,我們的戲也大團圓結局。我呢!又恢復自由,過我喜歡過的生活。”
  子風心往下一沉:“這些日子,你很不好過?令你不開心?”
  “當然!我不相信人生如舞台,做人要坦誠相對,喜歡做什麼便做什麼,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最近為了我表姐要演戲、要假裝,我們分明是好兄妹卻要扮情人,為難死了。還有,因為扮演你的情人,我和表哥被迫斷絕來往,多痛苦。”子晴一口氣的說:“表姐走了我第一件事先去電話給表哥,他一定會獎勵我;然後和月華她們玩幾天,還要回學校看看。呀!我差點忘了,八月學校學辦一個書展,還會請一些名作家演講。”
  “你的所謂功成身退,是明莉走,你也要回家去!”
  “當然啦!我有自己的家。如果表哥不是去了英國又不同,有伴嘛!”
  子風黯然。
  “為什麼突然無聲無色不說話?”
  “……我要裝做很陶醉的樣子。”子風不自覺地擁緊她一點兒。
  “放心,經過今晚,她一定會相信我們在談戀愛,我今晚還會上演一場好戲給她看。其實我比你還著急,拖了那麼久,我很想馬上把事情結束。”
  慈善拍照,一百元一張。
  子風和子晴肩並肩的拍了一張。
  “再拍一張。”子晴對子風說:“每個人一張放在臥室裡。”
  明莉靠在椅背上,心事重重。
  一點鐘抽獎,子晴買下晚裝和頸鏈,連餐券一共有十張抽獎券;她運氣又好,名貴香水、音響器材、羅省機票一共獲得六份獎品,滿載而歸。
  喬子風抽中一個意大利名貴水晶音樂首飾盒,子風轉送給子晴。
  王文堅也獲得一個男裝公文皮箱。
  只有明莉落空,整張圓桌就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中獎。
  乘車回家時,子晴說:“表姐,我不塗香水的,我把香水轉送給你。”
  “我不亂搽香水,你那瓶香水的氣味,濁死了!”
  子晴吐了吐舌頭。
  回到家,子晴拖住子風的手上樓梯,明莉跟在後面。
  子晴不停和子風說話,又靠著他嬌笑。
  “你嘴不停,神不守舍,當心腳一絆,摔死!”明莉在後面咒她。
  “不怕,有喬大哥在就不怕,他是護花使者,會及時拉住我。”
  到了子晴的房門口,子風和她道了晚安,打開了房門。
  明莉一直站在通道上沒有進房間。
  子晴兩手搭住子風的肩膊說:“晚安!”然後在他面頰上吻了下。
  子風情不自禁,捧起她的臉回吻了一下。
  兩人依依不舍,子風看著子晴關上房門,呆站了一會兒才轉身欲回自己的房間,卻接觸到明莉充滿妒火的雙眼。
  “明莉,晚安!”
  “哼!”明莉藐視地翹了翹嘴巴,三步兩腳的回到房間去,“呯”一聲關上了房門。
  子風亦喜亦憂。
  子晴以為大功告成,她以為表姐第二天吵鬧一會兒便會含恨離去,但事實並非如此。明莉的確很不開心,常發脾氣,但她無意離去,也沒有不睬子晴;不過冷嘲熱諷,倒是免不了。
  子晴認為自己還不夠努力,於是,她對喬子風更親熱一些,甚至明莉不在時,也習以為常。
  非常奇怪,慈善舞會那晚“晚安之吻”後,喬子風竟然對子晴欲拒還迎,心事重重,看見子晴很開心,但又作回避。
  子晴粗心大意,對這些細微表現,她不大留神,仍一個勁對喬子風熱情。
  喬子風出外談生意,簽合同的次數多。
  子晴就會說:“早點回來,我等你吃宵夜。”
  喬子風原意是要避開她,當他回家時,子晴和明莉都睡了,最好。
  但子晴這樣說,他吃過晚飯就乖乖回家,和子晴一起吃消夜。
  每晚他們都是見過了,他才能安心睡覺。
  子晴也習慣了每天早起和喬子風一起上班,吃午飯,若喬子風沒公事,他們便去找節目,十二時前便回家睡覺。
  有一件事,是改變了的。明莉並非每天去接子風下班,但會突然出現一次。
  不管怎樣,子晴和子風每天在一起,睡前道晚安,已經成為必須。
  這晚,子晴和明莉吃過晚餐,在客廳看電視。
  “怎樣?小寶貝,又等你的喬大哥回來?”
  “嗯!等他回來吃糖水。”
  明莉右手拿著一杯酒,左手拿了大半瓶酒,倒在子晴對面的長梳化上,放下酒瓶,大口呷酒。
  “表姐,你喝那麼多酒?”
  “我一向喝酒。”
  “但你吃晚餐時才喝,餐前酒、白酒、紅酒最多三、四杯,你現在一大瓶拿來,不是要喝光吧?”
  “酒吧間、地庫有好多酒,況且這兒是我家,你心痛什麼?”
  “我不是心痛,是關心你,一瓶酒喝下肚……”
  “我不會醉,喝兩瓶也不會醉。”明莉又叫佣人給她拿煙。
  她把長腿移到長梳化上,半倚半靠,眯起眼吸一口煙,又輕輕吐出兩個煙圈,姿態風情迷人。
  子晴看得呆了眼:“表姐,你還吸煙?”
  “是呀!”明莉尖著嗓門。
  “你一向不吸煙。”
  “我一向都吸煙,我去法國第二日便吸煙,還吃大麻、藥丸。”
  “我從未見你吸過煙。”
  “都因為你的喬大哥,他不喜歡女孩子喝酒、吸煙,認為女人喝酒吸煙是不正派、沒儀態。我為了扮淑女,我為了向他討好,所以這些日子,我都偷偷吸煙、喝酒。在喬子風面前,我裝作什麼都不會。”
  “表姐,吸煙危害健康,你還是戒了吧!”
  “戒?為什麼?如果喬子風要我,我不單只戒煙酒,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但是現在不必了,我還是恢復本來面目。”她好享受的又大大吸入一口煙。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你還問我為什麼?”明莉嗆咳出淚水:“喬子風根本不愛我,他愛的是你。”
  “感情不能夠勉強,不是你不好,只是不適合他。表姐,你不要恨喬大哥!”子晴依照原來的計劃,認了。
  “我明白!而且,他是王老五,沒有太太,沒有未婚妻和女朋友,他有權去愛別人,我不恨他。”
  “表姐,你終於明白了!”子晴好開心,大功告成啦!
  “但你,我對你好失望,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天真純潔的好女孩,誰知道你水性揚花、下流賤格。”
  “表姐,不要這樣罵人。”
  “罵錯了嗎?你和建國有十九年感情,你們雖無婚約,但大家心裡都有默契。建國就是你的未婚夫,你竟乘未婚夫去了外國讀書,便勾搭他最要好的朋友!”明莉越說越氣,指著她:“我一定會把你做的好事全部告訴建國。”
  子晴也是依計劃,承受了。
  這倒令明莉詫異,就算子晴真的移情別戀,也不希望第三者告訴建國,她全不驚慌,令明莉生疑。
  “你真的不擔心我告訴建國?”
  “他會諒解的!”根本是建國要她擔演主角,她怕什麼?
  “諒解?開玩笑,一個是他好兄弟,一個是他女朋友,不氣死才怪。”子晴不說話。
  明莉雙眼盯住子晴,好一會兒,她咬住下唇點點頭:“嘿!花子晴,你真可憐,你真笨,給人利用了還不知道,哎!”
  “表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子晴把視線從電視機移回來。
  “我的弟弟已經不要你了,你明白了沒有?建國拋棄了你!”
  “不!”她急叫,馬上又壓制住自己:“你不是說我水性揚花嗎?關建國什麼事?”
  “為什麼不關他的事?喬子風是個正人君子,就算你再好十倍,你是他兄弟的女朋友,他總也不敢追求你。唔!由此可知喬子風敢追求你,一定是得到建國的同意,甚至是鼓勵。哼!”
  子晴心想,糟糕,難道明莉知道他們的計劃?
  “建國移情別戀,有了新歡,怕你不饒他,便自動轉帳,把你過給喬子風,反正喬子風愛上你。你呢,建國是希望你和喬子風日久生情,建國已經達到目的。”
  “表姐,不要這樣說,建國不是那種人,一切都是我和喬大哥的錯,是我們對不起他。”
  “你真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認建國拋棄你,但這是事實,不容你否認。”
  “我不想繼續爭論,如果表姐說表哥拋棄我,那就算他拋棄我吧!”
  “算?怎能算,建國根本是另有新歡,你聽好了……”
  “楊明莉,你不要胡說八道、挑撥離間!”喬子風急走進來,面色大變,但子晴並沒有留意這些,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又急又忙,倒水一樣沖進來。
  “什麼?”明莉也面孔發青:“你從來沒有好面色對過我,鐵黑著臉,又硬又冷,也沒對我笑過一次。但是,你還是第一次向我呼喝。”
  “你不應無中生有傷害子晴。”
  “我無中生有?”明莉走到子晴面前:“建國和哉斯郡主拍拖是千真萬確……”
  “她瘋了!”子風也走過來,輕輕推開明莉:“她喝醉酒,別理她!”
  明莉怒目一瞪。
  子晴說:“哉斯郡主的事,建國也有告訴我,她是一個年紀僅十歲的小女孩。”
  “嘎!哈哈……”明莉仰頭大笑:“十歲?乘二吧!你真是蠢豬!”
  “不要理這瘋婦。”喬子風拖起子晴的手:“我們去吃消夜。”
  “你為什麼隱瞞?建國和哉斯郡主談戀愛,竟把子晴拋諸腦後。子晴失戀了你補上是恰恰好!”
  “夠了!你吹的牛夠大了,無憑無據亂說一通。”
  “證據,你們要證據?我盡快給你們,一個星期好不好?子晴,你等著,等著我有憑有據並非如喬子風說的胡說八道。”明莉把酒杯擲在地上,噙淚跑上樓梯。
  “她心情不好又喝了酒,就讓讓她,何必跟她爭?”子晴心裡也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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