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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珍珠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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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2:48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尾聲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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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3:22 |顯示全部樓層
珍珠墜 正文 楔子
    「救……救……命……」白色的病房內,臉色蒼白的童清涼正努力的從干澀的喉間擠出話來。她不懂,陳醫生跟老爹才踏出病房不久,她的胸口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救……救……命……」她喘氣低喃,她知道她該回身去按紅色緊急鈕,但她動不了。她就要死了?!不,她才十七歲,她不要!不要……她喘著氣,掙扎著要把自己撐坐起身來,但勉強撐起的上半身又頹然倒下,這時,老爹送給她的一條珍珠墜鏈從她的胸口滑落出來,墜子的盒蓋 地一聲打開,現出表面。

    她喘著氣,瞟上一眼,明眸立即瞪大,怎麼、怎麼表面上的時針、分針及秒針競以逆時鐘的反向倒轉?而且,速度愈轉愈快,而她的心也愈來愈痛,痛得幾乎要爆炸開來。

    下一秒,表面突地射出一道放射狀的黑白燦光,她的心髒就像是被炸了開似,痛得淚如雨下猛喘氣,一手更是緊握著墜子在心中吶喊,她不想死……但她的呼吸漸歇,氣若游絲,慢慢的,她松開了手,闔上淚眼,咽下最後一口氣。

     一聲,房門一開,年屆五旬的童聲豪笑容滿面的走進來,「小霸王,老爹放心了,醫生說你的身體只要多小心——」

    他倏地住了口,老眼驚懼的瞪著側臥在床上動也不動的女兒,她的臉頰上還閃爍著淚珠。

    「小霸王?清涼?你睡著了?老爹不是才出去幾分鐘?你——你不是老嚷著要到歐洲玩?老爹已經……已經交代萬總管到學校去幫你辦休學了。清涼?」

    兩鬢灰白的童聲豪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床邊,顫抖著手采探女兒的鼻息後,臉色刷地一白,眼眶泛紅,他張口又閉口,張口又閉口,這才將梗在喉間的聲音給吼了出來——

    「醫生!快來啊!醫生……」

    再來的事童聲豪並不清楚,他只知道女兒的手漸漸冰冷,而沖進來的醫生跟護士的身影變得好模糊,他們進進出出的,最後全離開了,他老淚縱橫的看不清楚,惟一看清楚的是女兒手中的那條「珍珠墜」,那是他早上才從「石頭賞」買來送她的,那條可以讓他「心想事成」的珍珠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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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3:35 |顯示全部樓層
珍珠墜 正文 第一章
    「咕!咕!咕!咕!咕……」

    一顆顆的雞蛋像下雨似的落在石頭賞的大門上,落地玻璃窗下方層層疊疊的鵝卵石及綠竹做成的水瀑簾幕積起一堆思心發臭的濃稠蛋液蛋殼,就連大門右方栽種的法國梧桐也無一幸免,葉木枝干問全是黏答答的蛋殼蛋液,一股惡臭飄浮在空氣中。

    一群年約二十多歲的黑衣人在將一籃一籃的雞蛋投擲完畢後,開始對著石頭賞狂撒冥紙,一張張黃色的紙漫天飛舞。

    石頭賞內,以黑色大理石搭配原木,呈現出日式禪風的展示櫃旁,金瑩跟花羽面露憂心的看著外頭那群凶神惡煞,尤其是那名帶頭的五十歲老人,那雙犀利黑眸中不僅有沸騰的怒火,更有著深沉的悲痛……

    「傅磊,你給我滾出來!還我女兒的命來!」童聲豪悲憤咆哮。

    金瑩跟花羽一見老人又率領手下們沖過來打算拆掉那扇「有緣無緣門」,倒是不擔心,因為這扇常常凸槌的魔界瑕疵門,一旦不讓人進來時,就連她們也拿它沒轍,更甭提這些凡人了。

    「滾出來!傅磊,你給我滾出來!」再次拆門失敗的童聲豪又高聲怒吼。

    被點名的傅磊正躲在那面瓖嵌在牆面、約有一人高,不見匠氣雕琢的原木連身鏡前,心里還頻頻祈求這面未卜先知鏡能給他一個鬼畫面,好讓他看看他的未來是吉是凶,但它就是不甩他。

    店外紙錢紛飛,連警方都過來關切,但童聲豪看來是挺有份量的人物,雙方交談幾句後,警方明白的點頭,站到另一邊警戒並未阻止。

    見狀,傅磊頓時露出苦瓜瞼,這老頭的後台或背景肯定很硬,這下他要倒大楣了!都陸惡魔、天使、精靈三個有魔法的家伙到處亂跑,害他一人顧店才又凸槌了,想到這里——

    他以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杭冬,惡魔就是惡魔,給點關心都不會,再看看金瑩跟花羽,這原形為精靈及天使的兩人應該比較有「同事愛」吧?!

    他尷尬的朝她們揮揮手,就是不敢走出這個藏身之處,「拜托想個法子吧!」

    「想?你為什麼不想想自己為何老是搞不清楚,珍珠墜這個瑕疵品根本還沒修復,誰叫你賣給他?!」金瑩那雙靈活黑眸立刻送他一記大白眼。

    他馬上喊冤,「這話對我太苛了,這石頭賞的每樣飾品都只有一件,款式又有上千件,我哪記得清楚?何況,這些全是靈界的瑕疵品,有沒有修好是你們的責任,我只負責賣的——」

    「可是——」她語塞了,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好了,」溫柔的花羽對外面那番陣仗實在有些驚懼,她也能感受到老人心中沸騰的悲憤之火,她柳眉一擰,「我想我出去好了,杭冬,」她轉頭看向惟一有能力讓那扇瑕疵自動門開啟的杭冬,「可不可以嘛——」

    話未說完,杭冬那雙可以洞悉一切黑暗的冷峻眸子立即射向傅磊,「誰闖的禍誰去解決。」

    又來了!傅磊氣呼呼的走到他面前,「你是怎樣?再瞎的人都看得出來,我這一出去,不死也半條命了。」

    「那又如何?」

    「那——我——我早知道你是惡魔心,但你也早知我是單細胞生物,我們就是不對盤嘛,那又如何?」他用力的指指白色牆面上那一排龍飛鳳舞的字——

    凡能從這間由凡人、惡魔、精靈、天使守護的石頭賞里,買走任何一樣飾品的人,就能心想事成。

    接著,他再用力的拍拍胸脯,「金瑩說過,少了我這個凡人,石頭賞就不叫石頭賞了,你怎麼修行?她們怎麼修行?」

    杭冬冷冷的瞟他一眼,「非你不可?這凡人滿街都是,隨便抓都有。」

    傅磊大眼一瞪。怪了,這詞怎麼這麼熟?

    對了,不就是他曾說過的話,這惡魔果然一點都不可愛!

    「是!凡人滿街都是,但就沒有一個像我這麼會惹麻煩、這麼神經大條的,畢竟你們是來人間修行的,就是要你們受折磨,不能找太聰明的……」他嘰哩呱啦的細數前幾天金瑩才曾罵過他的所有缺點。

    一旁的金瑩先是眨眨眼,接著噗哧一笑,當初還有人听得頻打呵欠,拒絕承認,現在竟然Copy她的話來請求惡魔救命?!

    花羽也忍不住低頭竊笑,她已看出杭冬快受不了傅磊念經般的魔音傳腦。

    「夠了!」

    杭冬俊美的臉上難得染上一抹煩躁,他闊步走到櫃子前,一手拿起那只瓖著各色碎石的紫水晶手環。

    見狀,傅磊一愣。不會吧?那不是上回害他們做了白工又被退貨的「遺忘環」!

    杭冬將遺忘環放到西裝口袋,目光看向那扇有緣無緣門,一念咒語,門瞬間打開,幾名拆門拆得滿身大汗的黑衣人卻被莫名的力量掃臥一地,童聲豪見狀立即率領另十幾名黑衣人就要沖進去,詭譎的是,他一踏進店內,自動門立即關上,身後的手下卻被阻隔在外,個個氣得用力拍門。

    店內,杭冬深不見底的黑眸冷冷的瞠視著他,這雙冷眸不僅讓人不敢逼視,也讓人嚇得軟腳,但童聲豪那雙歲月洗練過的黑眸也有著下畏的犀利冷光,他冷冷的瞟看他西裝上的「惡魔」名牌,再將目光移到白牆上方那四幅兩男兩女的畫像上,一一對照下方以石頭刻印的「傅磊」、「杭冬」、「花羽」、「金瑩」四個名字,目光再瞟了其他三名店員一眼,才回到杭冬身上。

    「你是店長?」

    「不是,但我有能力處理你的問題。」

    「很好,」童聲豪冷冷的瞪著一直站在兩個美女店員中間的傅磊,「他上午賣給我一個珍珠墜,說是可以讓我心想事成的寶貝,還跟我討價還價了半天,結果,我一送給我女兒就——」

    說到這兒,他的眼眶紅了,「她是先天性心髒病二次復發住院,她最喜歡的一只珍珠墜飾在送醫途中不慎弄丟了,所以,我才上你們這兒,想找個珍珠墜飾給她,希望她開心,更希望她健康的活下去,可是——」

    他哽咽一聲,含淚的眸中進出怒火,「她死了,就那麼死了!醫生說她的情形還好的,但她死了,什麼鬼心想事成!」他恨之入骨的瞪著傅磊,「你說得天花亂墜,說得我對延長女兒的生命有了更多的希望,結果呢?結果呢?!」

    怒氣沖天的童聲豪突地沖向傅磊,但杭冬一個箭步向前,一手扣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將遺忘環壓在他的手背上,一道紫光突地在兩人的雙手流竄,驀地,童聲豪激動的情緒慢慢減緩,憤怒的眸子先是轉為哀傷、平靜,漸漸只剩困惑。

    「奇怪?我——我怎麼會在這里?!」

    他不解的看著石頭賞內的兩俊男兩美女,再一回身,看到自己的二十多名手下在人家的店外又撒冥紙又扔雞蛋的,他更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呃,抱歉,我、我馬上出去處理。」

    童聲豪一臉尷尬,快步走出去,一邊喝令手下們把一切清理干淨外,還不忘說教,「不是告訴過你們要慢慢漂白嗎?黑道這條歹路不可行,我們要多多積善,為了——」他蹙眉,突然接不下話。

    他身為「竹黑幫」老大,原本就亦正亦邪,黑白兩邊都吃得開,為何要積善又為何要弟兄們漂白,他怎麼完全記不得了?

    手下們乍見老大那張疑惑的臉更是一頭霧水,他要他們漂白積善下就是為了他的寶貝獨生女,他們口中的「小霸王」嗎?

    說來童清涼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愛調皮搗蛋的健康寶寶,卻在一年前一次上體育課時突然休克,一檢查才知是先天性心髒病。

    老大早年喪妻,後來女兒又得病,他認為是自己壞事做太多,老天爺帶走妻子還不夠,還要女兒幫他贖罪,因此才要他們努力漂白;再說了,明明是他率領他們來討公道的,這會兒又要他們打掃干淨?!

    只是,眾人心中雖有疑問,卻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童清涼這個名字,寶貝女兒突然翹辮子,老大悲痛逾恆,因此,萬總管還下了封口令,從今而後要他們不許在老大面前提到童清涼,免得觸動老大的傷口。

    一個鐘頭後,童聲豪終於率領一幫兄弟離開。

    石頭賞內,傅磊癱軟在椅上吐氣,心中挺感激那個冷颼颼的杭冬,他很清楚是他利用遺忘環凝聚的過多能量讓老人家遺忘了那件讓他痛徹心扉的傷心事。

    「你,過來。」杭冬冷得像北風的聲音突地響起。

    傅磊一轉頭,這才發現杭冬、金瑩、花羽全站在那面古樸的連身鏡前,雖然不明白他們要做啥,他也只能撐起發軟的雙腳走過去。

    「站在鏡子前。」杭冬又道。

    惡魔一個口令,凡人只敢一個動作。傅磊乖乖的站在中間,看著鏡子。

    感覺不太好,除了他是正常的外,鏡內顯示的是一個長著一對黑色長角、黑色翅膀的冷峻魔鬼、一個金發紫眸的美麗天使及有著一對透明紫色翅膀的調皮精靈,任他神經再大條,與魔界人為伍還是讓人挺不安的……

    「我要你回想上午與老人交易的情景。」

    傅磊忙點頭,努力回想上午時,踏進石頭賞的童聲豪……

    不久,金瑩、花羽的眼楮倏地二兄,杭冬還是面無表情,而未卜先知鏡的確出現一個美麗身影——

    傅磊左看右看,一見三人的眼楮都看著鏡內,他相信這面討人厭的未卜先知鏡又顯示了什麼,可惜他這個凡人反而看下見,就只能看見他們的原形。

    「你們看到什麼也說來听听嘛。」他的好奇心也不小。

    「好古色古香的地方,一個穿著很特別的女孩,不,是那里的人都穿得很奇怪。」精靈好奇的看著鏡子里的一幕。

    一名年輕美麗的女孩梳著兩條長長的發辮,頭戴珠花發釵,一身曳地白色長裙,上衣穿了件紅色繡花背心,她走在古老的四合院前,在繞了一條街後,經過一座大大的城門,城門後的建築更是殿宇飛檐、雕梁畫棟、極盡宏偉之能事,但女孩並沒有走進去,而是繞進另一個擁擠的巷道內,接著影像便消失了。

    花羽擰眉,金瑩皺眉,杭冬還是一臉冷峻,三人都清楚珍珠墜雖是一只項鏈墜子,但其實是一只表,一只可以延續生命的魔界瑕疵品,而未卜先知鏡反映的皆是未來之事,所以,那只瑕疵品極可能已將女孩帶到另一個時空了。

    「金瑩,是怎麼奇怪法?你也說清楚點。」傅磊真的很好奇。

    金瑩於是將女孩及周遭人們的穿著打扮大約描述一下。

    「听起來很像中國古人的穿著?」他脫口而出,那三個魔界家伙臉色丕變。

    杭冬冷睨他一眼,突地往鏡子一揮,鏡面出現那名年輕女子繞進擁擠的巷弄出去後,沿著一條林蔭小路經過湖邊,來到一間茅草屋。

    傅磊瞪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邊笑邊道︰「原來我也可以看見,太不夠意思了,你們早點讓我看嘛,害我錯失——」

    「看清楚這是哪里。」杭冬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看清楚?為什麼?」他問歸問,可還是仔細看,但下就是一間茅草屋……

    「因為你要去那里!」

    傅磊臉色一變,飛快的轉頭看他,「你開玩笑的吧!」

    不,惡魔從不開玩笑的,下一秒,石頭賞內突地一暗,有人跟著被踹進末卜先知鏡內,哀叫著跌進中國古代。工團

    清朝‧北京

    一輪皎潔明月下,臨湖的茅草小屋灑進一片迷人月光。

    屋內的童清涼將點燃的蠟燭給吹熄,走到門外賞月,卻見城里兩位著名的媒人婆扭腰擺臀、氣呼呼的走向前來。

    她一挑柳眉,見白媒婆怒不可遏的越過她,怒沖沖的將她掛在茅草屋上當做廣告招牌的「超級媒婆」的旗子給扯到地上後又踩又跳的。

    童清涼無所謂的聳肩,反正再寫就有了。

    白媒婆跟烏媒婆火冒三丈的瞪著這個小紅娘,卻不得不承認就外觀而言,這個嬌俏美麗的新紅娘的確比她們兩個人老珠黃的媒婆還上得了?面。

    瞧她一身白衣素綢,襯上一件繡了喜鵲跟梅花的紅色曲襟馬甲,婀娜的身段已經夠迷人了,再加上一雙會勾人的璀璨明眸、嬌嫩欲滴的櫻桃小嘴,就連巴掌臉上都還有兩抹美麗如霞的嫣紅,美就是美,貌似天仙又靈活可人。

    「白媒婆、烏媒婆,你們還要瞪著我看多久?」

    童清涼調皮的眨眨眼,再煞有其事的打了個大呵欠,提醒她們夜已深沉,該去會周公了。

    兩人一愣,老瞼一紅,這才想到自己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看一個女娃兒看痴了眼?莫怪乎,除了王公貴族外,就連一些平民百姓也會捧來白花花的銀子找她們幫忙牽線,只是,女娃兒不僅一連給她們吃了幾十回的閉門羹,甚至還為了「回報」她們的雞婆,競掛起「超級媒婆」的旗子,跟她們搶生意。

    兩人一開始還曾大聲嘲笑,說百姓們對「超級」兩字是有看沒有懂,沒想到第二個天,女娃兒就廣發傳單,上面寫著什麼超級就等於無敵,就叫天下第一、超強、超厲害……她還保證她締結的良緣,會幸福美滿,會兒孫滿堂……

    甚至還畫上喜鵲跟梅花,寫著︰吾上眉梢」,意味著只要一見到她就有喜事上門。

    說來,她們從不知媒婆這行業還有發單傳送的,甚至還有什麼專屬商標?但娃兒說那叫「廣告」,她們還是有听沒有懂。

    她們惟一知道的是,這個讓聶老神醫從湖邊救起的女娃兒干起媒人這行是一鳴驚人,短短一個月,她已經促成十五對良緣,如今是京城紅娘界的當紅炸子雞,生意應接不暇,反觀她們,乏人問津。

    「嘿,剛剛是瞪,現在又陷入沉思,你們累不累?」童清涼又打了個呵欠。

    白媒婆冷眼一瞪,「怎麼會累?生意全讓你這不知打哪兒來的娃兒給搶走了,你懂不懂得敬老尊賢啊?」

    烏媒婆更是斜眼一瞄,「沒錯,我們在當媒婆時,你都還沒出生呢。」

    「那又如何?!」童清涼一本正經的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這兩個頭戴紅花、穿著一身紅通通的衣裳,又拿了一條鮮紅絲帕的老媒婆,「我老爹說過,做什麼生意都要各憑本事,怨天尤人就是本事不足,再瞧瞧你們,都多大年紀了,還渾身紅,當生意不好的時候一定要重新整理門面,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老店新開張這才有新氣象……」

    白媒婆跟烏媒婆邊听邊打量自己,還真的忍不住的頻點頭,這愈听愈入神,壓根忘了她們是來找娃兒算帳的。

    童清涼說著說著,口也渴了,「好了,今天就上課到這里,你們回去吧。」

    「喔。」兩人傻愣愣的轉身就走,但走一步再互看一眼,咦?她們哪是來上課的引兩人氣沖沖的又轉回來,「臭娃兒,被你要到忘了要跟說你正事。」

    「好吧,換你們說了,前輩。」童清涼笑嘻嘻的就在階梯上坐下。兩人斜瞪她一眼,實在不得不承認這娃兒親和力夠,的確挺得人緣的……不行!她們的心得打橫才能搶回生意,不然,她們兩個老媒婆還是雲英未嫁的老姑娘,不多賺點銀兩,後半輩子靠誰?

    「娃兒,我們來一場賭注。」

    「賭注?」

    「沒錯!如果你能搞定一個人的婚事,我們就不當媒婆,生意全給你做,但如果你搞不定,你就要退出。」

    「嗯,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听來頗富挑戰性,只是——你們說的是誰?」

    「恆南王府的貝勒爺傅漢東。」

    她沒听過這家伙啊?童清涼一雙水靈秋瞳飛上一抹困惑。

    白媒婆賊兮兮的笑道︰「貝勒爺昨兒才從江南回來,他年已二十又六,遲遲找不到合適的姑娘,我想依你最近走的狗屎運,要幫他找個賢妻應該不難。」

    「不難怎麼會把糊口的本事都賭了?」她笑得狡黠。

    兩人老臉一紅,這娃兒的確機伶。

    「不過,挑戰我接了,好玩嘛,不然,我掉到古代實在無聊透了,有事做總比沒事亂想的好,看看多積些善緣,老天爺會不會獎賞我,讓我再回現代去……」她嘰哩咕嚕的念了一大串,兩個媒婆還是有听沒有懂,尤其是那一句——

    「什麼叫做掉到古代?」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童清涼含笑的眸子飛上一抹無奈,「一言難盡,算了,回去吧,我明天就會到恆南王府去,那個二十又六的庫存,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出清的。」

    兩媒婆狐疑的又互看一眼,跟這娃兒幾次交手下來,她總會說些奇怪的話——

    隨即兩人念頭一轉,眸中又現笑意,听不懂不打緊,重要的是這場賭注她們敢打包票,娃兒絕對是輸家!兩個媒婆於是笑咪咪的離開了。

    童清涼抬頭看著月亮,早沒了睡意。

    她從胸口拉出老爹送給她的珍珠墜鏈,回想自己在病房咽下最後一口氣後,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再睜開眼時,競已身處此際身後的那間茅草屋內,身上還換穿了一套中國的古代服飾。

    就在她一臉莫名其妙的走出屋外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寧靜的湛藍湖色,偶有幾聲啁啾鳥聲,她還以為自己到了天堂,卻在當下看到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抱了些草藥從林子里走出——

    想到這里,她大大的吐了一口長氣。

    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同樣是一身古裝,而她就是老婆婆從湖邊救起的,由於身上的現代服飾,老婆婆還以為她不是中原人,更沒想到她會說漢語。

    她輕嘆一聲。隨後,老婆婆帶著她到北京城走了一趟,听到大家都喊老婆婆

    「聶老神醫」,她對她也很好奇,但就算身處在一群古人間,她仍然拒絕相信她墜入古代,只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看到的人、事、物都不曾改變,這也迫得她不得不面對現實,她真的回到了古代!

    接著,聶老神醫遠赴邊疆行醫,要她留在京城後,烏媒婆跟白媒婆便天天上門,以三寸不爛之舌要她嫁這個,要不就嫁那一個……

    天,又不是挑水果!她才十七歲,可兩個老媒婆又一副她再不嫁就會跟她們一樣當老姑婆似的,好!那她就跟她們「一樣」!

    她故意加入紅娘行列,還對外宣稱,她算過命,要撮合五十對姻緣才會紅鸞星動,為的就是希望能多點清靜。

    她再嘆一聲,低頭,打開珍珠墜蓋,看著里面的表——

    她會發生這件匪夷所思的事,問題應該是出在這只表上,她也仔細研究過了,這只圖形為幸運草的K金墜表,蓋子以白色珍珠瓖嵌而成,蓋子下方有開關,一按,蓋子一開,就見到一只雅致的表,表面為透明的藍寶石水晶玻璃,具有魔力的神秘黑鑽排列出另一個幸運草圖案——

    但她算幸運嗎?她看著表的時針、分針及秒針全停在十二點的位置不動,再想到當時逆時鐘方向的迅速倒轉——

    她曾試著將時間往後撥,可沒用,零件不知是壞了還是怎樣,總之,不能動了。

    表壞了,戴著不更傷感?也許她該斷了回去的念頭。她苦笑。

    這一晚,童清涼將珍珠墜收妥在一個舊盒里,與「未來」說再見。

    位於北京街道的恆南王府,是一棟紅牆綠瓦、佔地寬廣的大宅第,入內後,可見亭台樓閣,蓮花荷池,假山流水中綠柳垂掛、花團錦簇,極盡奢華輝煌,對北京百姓而言,這座高高府第就像一座小小的紫禁城,是非也不少。

    此刻,富麗堂皇的大廳內,恆南王傅達更是撫須苦思小兒子的婚事。

    此次,獨子遠赴江南多日,本以為他會帶幾名紅粉知己回來,沒想到兒子獨自返家,再跟他提婚事,這個桀騖冷峻的兒子理都不理,他真的很擔心兒子是不是有斷袖之癖?

    思緒間,卻見涂總管興匆匆的進來通報,「稟王爺,童姑娘人在外面,說是要幫貝勒爺牽紅線呢。」他擰眉,「童姑娘?」

    「就是聶老神醫救起的那名童姑娘,她現在可是咱們京城里的超級紅娘呢。」

    「我知道了,我還在想這幾天要找她過來,正好,請她進來。」

    傅達一想到白媒婆跟烏媒婆從兒子十幾歲時就開始牽紅線,但牽到現在也不見好事上門,他希望這個後起的小紅娘真有些本事。

    涂總管很快的轉身出了大廳,一到府第大門,就瞧見一些好事者,七嘴八舌的在勸阻童清涼。

    說什麼王爺共娶了一妻七妾,正室因病早逝,但他跟那些側福晉一樣都刁鑽難搞,十五個女兒雖然都出閣,不過一個嫁得比一個好,一個也比一個厲害,尤其大女兒還是當今皇後,對於惟二個弟弟的婚事,她更是積極。

    這弟媳呢,她要美若天仙、要看得順眼、要聰明善良、要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要有貴族血統、家世清白……而小貝勒為人霸氣、獨裁、冷峻又難應付,即使長相俊美,也令姑娘們十分畏懼。

    所以,真的千挑萬選挑了個天之驕女,還得通過側福晉們、十五名女兒的審核,這人多嘴雜,天之驕女還被批評得一無四處,總之,說穿了,沒人敢嫁,更沒人舍得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送到這種有七個婆婆、十幾個小姑的家里受罪……

    「所以,別去膛這渾水,瞠不得的啊。」眾人下了結論,個個點頭附和。

    「去去去,多事個什麼勁兒。」涂總管氣呼呼的轟走眾人,接著臉一變,笑咪咪的迎著這個國色天香又帶了抹聰敏味兒的女娃兒進屋。

    一進大廳,十幾張的紅木大椅全坐滿了人,除了居中面貌沉穩俊逸的中年男子外,其他女眷可是各有姿色,穿金戴銀的好不美麗,而每名女眷身後又各站了一名丫鬟,陣仗不小。

    「呃,這些全是王爺的妻室。」一看小紅娘看得瞠目結舌的模樣,涂總管只能小聲的提點,一邊也不忘瞪那些多事的將童姑娘到府的事迅速傳到各夫人耳中的丫鬟們。

    童清涼驚異的猛點頭,她早听過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沒想到這會兒還真讓她瞧見了。

    「童姑娘,你有什麼本事可以搞定小貝勒的婚事?」一名看來年紀較大,身上的珠寶份量更是嚇人的中年貴婦冷冷的睨著她,其他夫人也不認輸的將這句話全部重述一遞,就是不想矮人一截。

    但在童清涼听來,這就像唱片跳針似的,她揉揉耳垂,瞟了眼苦笑的王爺,

    「基本上,我的听力極好,相同的話請不要重復,另外呢,我是由資深媒婆——白媒婆跟烏媒婆介紹來的,她們認為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讓小貝勒這個銷不出去的庫存出清——」一見眾人眉頭一揪,以為他們听不懂,她再說得簡潔些,「就是一個賣不出去的東西可以賣得掉,有女人願意要他,懂了嗎?」

    眾人臉色丕變,怒聲四起。

    「你說的是什麼話?是別的女人配不上小貝勒,你這黃毛丫頭竟敢貶低他……」

    「小貝勒外貌俊秀、才氣兼備、允文允武,當今皇親國戚能配得上他的黃花閨女也找不出一個,你才是不懂……」

    「小貝勒英姿煥發、卓爾不凡,要什麼女人沒有,他是寧缺勿濫……」

    雖說胳臂往內彎,只是也下用這樣吧——童清涼錯愕的看著這群女人七嘴八舌的群起攻擊,瞧那一張又一張鄙夷又趾高氣揚的富家人樣,還真是奇景。

    莫怪了,剛剛那些百姓們要她別瞠渾水。

    不過,舉白旗是她童家絕不允許的,她老爹是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竹黑幫老大,而她更是從小就被老爹抱在懷中、跟進跟出,看慣許多大場面的小霸王,何況,為了搞定幫中兄弟老是吵成一團的場面,她還練就了一副「好嗓門」。

    她深吸一口氣,接著以三階段的高音吼出,「安靜!安靜!安靜!」再以一雙璀璨黑眸二掃過那些聒噪的女人。

    說來這些小妾的來頭都不小,頤指氣使慣了,哪會听一個黃毛丫頭的話?但說也奇怪,這個俏生生的娃兒,除了粉雕玉琢的臉上有一抹懾人的強勢外,一雙不溫下火的水靈眸子更有一抹受不了的意味,仿佛她們有多幼稚、多無聊,七名小妾竟不約而同的全閉了嘴。

    乍見這奇景,傳達、涂總管及丫鬟們全詫異的瞪向童清涼,因為別說是白媒婆、烏媒婆,甚至京城內外的上百名紅娘,哪個不是乖乖的站在這里听夫人們「念經」,而且念個一、兩個時辰還是正常的,這娃兒難不成有三頭六臂?!

    室內靜悄悄的,靜到似乎連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听得見,此時,童清涼那雙璀亮明眸才盈然一笑,「這才像話嘛。」

    她笑盈盈的看向仍目瞪口呆的王爺,「我想先找當事人,就是小貝勒聊聊,看看他對另外一半有什麼要求或期待。他在哪里?」

    傅達點點頭,清清干澀的喉嚨卻仍出不了聲,他只得以手指指個方向給她。

    她微微一笑,再欠欠身子,「我走了,你們慢慢聊。」

    看著那嬌小的美麗身影往中庭的方向走去時,大廳里的幾個夫人還搞不明白,為什麼她們會那麼乖的听那娃兒的話?!

    是了!未曾有人敢叫她們安靜啊,而且還連喊三聲,這——她們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皇家貴族,這娃兒不是太無知就是——大有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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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3:46 |顯示全部樓層
珍珠墜 正文 第二章
    童清涼邊晃著頭邊打量這座恆南王府,少了歲月洗滌的痕跡,不見古樸只有金碧輝煌,只是她一路走來繞過了長廊、九曲橋,此刻卻被擋在這群林立的假山間,看著那幾個洞口,她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可沒想到里面還挺麻煩的,穿來鑽去,她都快迷路了!

    「喝!」

    突然,一聲強有力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她想也沒想的就快步走去。

    一出去,可是別有洞天。

    「萬虛堂?」她喃喃念著這座園林的名字,一听里面又傳來呼呼作響的怪聲音,她看了看,怎麼這兒連個佣人丫鬟也沒?算了,進去再說。她躡手躡腳的走進去,乍見人影晃動,連忙閃身在花叢後,探身偷偷一瞄,果見一名男子正在練功,瞧他掌影飛旋,掌勢虎虎生風,看來還挺有英雄氣概的,而除了威儀逼人外,還是個美男子——

    等等,她柳眉一蹙,他不會就是傅漢東吧?

    就她得到的情報,王府里除了恆南王爺外,就只有一名冷峻的小貝勒,其他皆為女眷,只是——這樣的男人會沒有女人哈?他若生在她的年代,肯定是個黃金單身漢、萬人迷。

    傅漢東專心練武,一回身地發現半人高的花叢問有一顆小頭鑽動,鬼鬼祟祟,定是雞鳴狗盜之類。

    他黑眸半眯,身形迅速的飛掠欺近,掌勢同時推出——

    天!童清涼是怎麼也沒料到他會一掌打向她,她驚愕的瞪大眼楮,急著想逃,奈何渾身僵硬,她害怕的閉上眼楮,所以沒瞧見傅漢東在驚見她是一名姑娘時,面色一驚,但掌勢已不及收回,他只得驚險的轉身劈向一株茂盛的松樹,剎那間,飛沙走石、枝葉紛飛,童清涼尖叫出聲,感覺縴細的自己也被強風吹著跑。

    傅漢東縱身上前,一手扣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後拉,一旋身,人已佇立在亭台,同時發現這姑娘將自己抱得緊緊的。

    好險!好險!童清涼緊緊的抱住「柱子」,她猛喘著氣,仍下敢張眼,只是——怎麼她身上沒個地方是痛的?相反的,這倚靠的柱子還挺溫暖的,踫踫看,不太軟也不太硬,還真舒服……

    傅漢東眉頭一揪,低頭看著在他的胸膛摸來摸去的女人,敢情是個女淫賊?!

    怪了,怎麼柱子還會有怦怦怦的心跳聲?童清涼先是小心的睜開一只眼,咦?另一只眼倏地睜開,再飛快的抬頭,果然!映入眼簾的是傅漢東那張俊美迷人的臉。

    她松了口氣也笑開了嘴。嗯,瞧他一身淡紫襯白的絲綢長衣,氣宇軒昂,龍眉鳳目,果真是俊偉不凡,難怪那一票長輩把他贊得口沫橫飛,尤其這雙瞪著她看的黑眸,流轉著令人心折的深幽眸光,真的美得不像話。

    傅漢東凝睇著身前這個淡抹困脂、明眸皓齒的美女,黑眸閃過一道疑惑,怎會有此等嬌柔女子膽敢進入王府?就連一些皇親國戚的閨女也不願進府,就怕被他給看上……

    「你是誰?」

    「你就是貝勒爺吧?我是童清涼,職業是紅娘,專為你而來的。」她邊說邊退開他的懷中,清澈的眸子、微笑的小臉不見一絲扭捏,仿佛剛剛那個意外的擁抱對她沒啥意義。

    莫名的,這讓他有些不快。「紅娘?!你。」一個黃毛丫頭?!

    她點點頭,看了看,逕自在涼亭的椅子坐下,卻見他杵立原地,她朝他揮揮手,「你過來坐啊。」

    叫狗似的,他黑眸微眯,「是你過來!」

    又是有錢人可笑的優越感在作祟!她聳肩,無所謂的又走過來,看著這個表情變得冷傲的美男子,「剛剛真夠嚇人的,不過,你的功夫真的很好,雖然我嚇得把你當柱子,下過,看你挺好心的,就讓我——」

    「我沒空听你羅唆。」他不悅的打斷她的話。

    看來美男子耐性欠佳,「好吧,言歸正傳,我做這行是沒多久,但以前在讀書的時候就很厲害,可以看得出來誰對誰有好感,還有啊,我們幫里的一些兄弟也是,他們對喜歡的女人都不好意思說,也是我——」

    「你很煩!」他再次不耐的打斷她的話。

    童清涼一翻白眼,聳肩,「那好吧,重點是你,你說吧,你的理想伴侶,就是你喜歡的女孩類型——」

    「你就是听不懂?我沒興趣听你廢話。」

    意思是他什麼都不想听?

    她受不了的瞟他一眼,「你們這兒的人十六,七歲就當爹、當娘了,你二十又六,已經是賣不出去的存貨了,還拽個二五八——」

    發現他的黑眸閃爍著危險寒芒,她連忙噤口,但念頭一轉,又忍不住開口,

    「不過,你放心啦,你家世一流,年紀雖然大了點也還算可以——」

    她突然被他點了一下,這嘴巴張張闔闔的,居然吐不出一個字來?!

    他冷颼颼的瞪著她,「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一解開你的穴道後,你馬上安靜的離開,消失在我的面前。」

    她點點頭,原來是點穴那玩意兒,這種東西失傳真可惜,要是可以學回現代使用多好!

    傅漢東隨即解了她的穴,卻見她那雙明亮眸子還鬼靈精的轉了又轉,就是不動。

    「你該走了。」他冷冷的再提醒她。

    「我話說完一定走,所以你還是別點我的穴,讓我一吐為快,你不煩,我也不煩,好不——」

    一見他的手又指了過來,她連忙護住自己的脖子,但他卻改點了她身上好幾個穴道,這一次,她是動彈不得了。

    「喂,你都是這樣對待要幫你牽線的善心人士?!」童清涼氣呼呼的大聲抗議。

    「對一些不識相的人全是如此,穴道一刻鐘後會自動解除。」語畢,他扔下她,定進前方那棟看來極為精細典雅的萬虛堂後,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呵呵呵……」兩道熟悉的嘲笑聲突地在她後方響起。

    她一愣,本想回頭,卻連轉頭也不行,不久,便看到白媒婆跟烏媒婆眉開眼笑的跟著王爺及那些小妾們一起走到她面前。

    「嘖嘖,動不了?!你的遭遇可比幾年前的我們還慘。」

    「是啊,至少我們還能走出去,你卻成了雕像。」

    兩個媒婆你一言我一句,笑得好開心,走這一趟還真對,當然,也讓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兒知道媒婆這行業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兩個幸災樂禍的老媒婆!」她瞪了她們一眼,「我還沒投降呢,」她看向頻頻搖頭的王爺,「你會武功吧,王爺,請幫我解個穴,我再去找小貝勒談談。」

    「這——」傅達遲疑著,兒子脾氣倔強,對她又如此的不友善,她還要去談?

    「打鐵要趁熱,我再多說一些,他會心動的。」

    他看著一臉積極的俏紅娘,捫心自問,他對她的確有很大的期待,尤其是她都能讓那一票他搞不定的娘子軍閉嘴了,光這一點,他就對她刮目相看。

    「好。」他上前很快的解了她的穴道,「就讓你再試試。」畢竟傅家的香火還是要靠兒子。

    恢復自由的童清涼看著賊兮兮的兩個媒婆,再看看那些以嘲弄目光瞄她的多名小妾,目光又回到王爺身上,「我想這種婚姻大事也算是隱私事兒,就請王爺等人都回大廳吧!」

    「我想還是甭吧,我擔心你待會兒又要王爺解救呢。」白媒婆馬上潑她冷水。

    「就是。」烏媒婆也訕笑附和。

    她受不了的瞪她們一眼,「我不會那麼慘的,倒是你們,我在辦事時不想見到你們這兩張唱衰的臉。」

    兩人臉色一變,「你你你……敬老尊賢這四個字你懂不懂?」

    「敬『鬼』神而遠之,我懂。」她煞有其事的朝她們膜拜後,這才晃進萬虛堂里,讓兩媒婆是好氣又……好笑?!

    兩人連忙收起臉上的笑意,卻也納悶,她們怎麼會覺得這娃兒好笑?

    但說是要走,一群人實在太好奇她要談什麼?因而,大夥兒全躲在外頭,還很有默契的蹲下,貼靠著窗戶偷看。

    屋內的傅漢東一見童清涼又走進來,表情沒有太大的意外,他耳朵沒聾,外面的吵聲又是一個比一個大。

    只是小紅娘的膽子不小,不僅走近他,還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朝他打量,而他當然也沒有錯失爹親及一些姨字輩、甚至那兩個不敢再幫他牽紅線的白、烏媒婆全無聲無息的舊畾聸{酵誹僥裕 蠢此嵌運鈉諭母摺br />
    黑眸閃過一道嘲諷,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貝勒爺,你是不是就是人家說的寡人有疾啊?」

    冷不防地,童清涼沒頭沒腦的進出這話,害他猛地被嗆著了,一邊咳一邊惡狠狠的瞪著她。

    而在窗外的幾人更是瞠目結舌,雖然……雖然他們也曾想過他可能有這方面難以啟齒的問題,但誰敢問?沒想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娃兒竟然……

    「你是不是想死?!」

    傅漢東被一口茶嗆得俊臉漲紅,一雙深邃黑眸布滿怒火。

    「當然不是,只是我看上看下也看不出你哪里有問題,所以,這問題自然就出在看不到的地方啦。」

    這什麼話?!他怒不可遏的起身,這才突地意識到她有多嬌小,個頭居然只到他胸口而已,而那張精致脫俗的小臉不見懼意,倒有一抹動人的調皮。

    頭一次,他居然語塞。

    見他不語,童清涼變得一臉認真,「其實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床上那件事,尤其是你們這時代的姑娘,性教育方面——算了,這你听不懂的,總之,我先前湊合過好幾對,她們都挺怕洞房的,所以,你要是不行也沒關系,我也可以找那些害怕那事兒的姑娘,你說這不是剛剛好——」

    「你給我閉嘴!」他火大的怒聲咆哮,一個小姑娘居然當他的面說他不行!

    「我是認真的,反正,在這兒我什麼也不會做,當媒婆是很意外,但也挺上手的,只是有些條件、隱疾或殘缺一定要在事先說清楚,這樣才——」

    「你要我再點了你的啞穴?!」他咬牙進射。

    「那也沒關系,只是你得先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隱疾?」她也很堅持。

    窗外的人听到這幾句話後,幾乎都為她的愚昧捏了把冷汗。

    她眼瞎了?沒看見傅漢東殺氣騰騰的目光?!他可以二十又六沒有娶妻,還不是因為他那雙冷眼一射,什麼王爺、大娘、二娘……誰也不敢吭上一聲!

    他死瞪著她,猛吸一口氣後,咬牙切齒的道︰「你再不給我閉嘴——」

    「我可以閉嘴,但前提是請你快點給我答案。」

    說來還是他的錯?!他氣炸心肺,霍然轉身就要回房,但童清涼卻不怕死的上前擋住他的路,還雙手環胸的瞪著他。

    「可不可以請你合作一點,讓我把事情做完,把問題問完,我就不當個討厭鬼走人,好不好?」

    看來他要不給個答案,這個倔強的女人是不會放棄的。

    他臭著一張俊臉回答,「我不想娶妻。」光看家里幾個女人爭寵時的烏煙瘴氣,他對女人就沒好感。

    「不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就勉強娶幾個,播種幾次,讓她們大肚子不就沒你的事了?」她說得好干脆。

    不過外面的女人們可全听得嚇傻了眼。這娃兒說話怎麼如此口無遮攔、百無禁忌。

    雖然她們從沒想過跟男人洞房的事可以以「播種」來形容。

    「童清涼,你——你知不知道你很——」傅漢東怒視著她,女子的矜持、羞怯在她身上競尋不到絲毫。

    「你很不干脆耶!」她也一副很受不了他的表情,「你長得這麼俊,家世好,武功蓋世,要討個老婆應該不困難嘛,雖然平心而論,一個好姑娘家嫁到你家是挺受苦受累的……」

    傅漢東灼灼的目光已見怒濤洶涌。

    「所以,我真的覺得,是不是該認真思考一下,找個目瞎耳聾的姑娘會比較適合你?」童清涼還煞有其事、一臉認真的思考著。

    「你——再——說——一——次!」他的下顎肌肉危險的扭曲,一字一字的從齒縫間進出來。

    偏偏小紅娘長得不高,眼楮只與他的胸口平行,沒見到那張俊臉已經氣得扭曲變形,還自顧自的道︰「我是心地好,王爺那麼風流,給你討了那麼多的娘,又生了那麼多的姊姊,光想就好難伺候,因此要是找個看不見、听不到的姑娘,她在這兒就能好好生活,一旦她能好好生活,也就能好好的伺候你。」這是有相關性的。

    「你的意思是貝勒爺我只能配一個目瞎耳聾的女子?」

    「也不是這麼說,如果你夠強勢、有能力保護你的妻子不受外面那幾張嘴欺凌,成為她的支柱,那當然可以有另外的選擇,」她想了想,又煞有其事的搖頭,

    「不過,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懂得憐香惜玉,我想我還是得摸著良心建議你——」

    「找個目瞎耳聾的姑娘!」他眸中的冰寒又增加一層。

    窗外已傳來陣陣倒抽涼氣聲,沒想到童清涼又點頭附和。

    此時,丫鬟們全上前扶住快要暈厥的眾夫人,只有王爺的眸中出現一抹興致勃勃的光芒,獨子個性沉默,這還是頭一回看到他跟一個姑娘家說得這麼多,還吼得這麼起勁。

    思走至此,卻見兒子氣沖沖的走來開門,他們幾人閃躲不及,只得尷尬的看著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的兒子。

    「這就是你們找來的好紅娘,她剛剛說的話,你們全听見了?!」

    幾個女人面面相覷,她們當然听見了,也看見他的臉色有多難看了,所以她們更覺得童清涼就是那個目瞎耳聾的姑娘,因為傅漢東吼她、冷冷瞪她,她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咦,怎麼你們全沒走?」

    眾人眼中的白目紅娘俏盈盈的走出來,卻發現側福晉們個個臉色發白,身後的丫鬟們急著端茶來給她們喝,一邊還不忘振風,而白、烏媒婆早已一臉虛脫的攙扶著彼此,她不解的問︰「你們怎麼了?」

    兩媒婆連話都說不出來,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童清涼再看向怒氣騰騰的傅漢東,然後看看努力憋住笑意的王爺,「呃,王爺,你在這兒也好,貝勒爺的條件是先天失調,後天又不足,各部份都得加強,所以,我想請你先付個銀兩,請我當他的夫子——」

    「夫子?!你是眼瞎?還是腦袋壞了?!你教他什麼?你是什麼東西……」

    眾夫人眼中完美的兒于被娃兒這麼說,立即生龍活虎的指著她的鼻子批評。

    傅漢東只是冷冷的瞪著她,卻也好奇她那異於常人的熊心豹于膽,是否能抵擋得住這群中年娘子軍的尖酸狂批……

    「咳咳!」童清涼先清清喉嚨後,突地大吼一聲,「安靜!」

    眾女先是一愣,又莫名其妙的安靜了。

    她開心一笑,「我當然不是教他四書五經,也不是教他飛檐走壁,就教他一些禮貌、儀態,如何贏得美人心、抱得美人歸那一類的嘛。」

    「這你行?」白、烏媒婆嗤之以鼻,瞧她那副純純的樣子,她懂?

    「行,我是女生嘛,每個女生都喜歡男人溫柔多情,哪像小王爺,渾身硬邦邦的——」

    「噗!」一些才接過茶水喝的夫人一連又噴出幾道水箭,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你——你——」怎麼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說起這話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傅漢東這輩子二十六年來就數今天最生氣,他咬牙迸射,「我受夠了!」他施展輕功,帶著一肚子怒火縱身飛掠到馬廄,策馬離開王府。

    童清涼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也不覺得說錯了什麼,她一聳肩,轉身笑看也微笑看著她的王爺,「你怎麼說?王爺。」

    「行,我就請你這個女夫子。」

    傅達話一出口,立即引來眾多夫人怒言撻伐,只見童清涼又吼了一聲,「安靜!」

    眾夫人全又悶悶的住了口,傅達低頭竊笑,若可以,他也想向這名女夫子學學這一記吼聲,只可惜明日他就要陪皇上微服出巡,王府里的精彩事兒他就無緣參與了,不過對他而言,圖個耳根清靜還是比較吸引他。

    夕陽西下,傅漢東才策馬回府,但隨即發現府里的氣氛透著抹古怪。

    小廝丫鬟見到他,全慌張的行禮閃人,整座亭園更是空蕩蕩的,不見往常父親的小妾們各佔亭台乘涼用膳的情景。

    「貝勒爺,今晚,王爺跟多位側福晉前往杜親王府用膳,所以只準備您的晚膳,也將晚膳送至萬虛堂了。」

    他點點頭,卻也敏銳的注意到涂總管那略顯不安的眼神。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立即浮現童清涼那張脫俗絕麗又略帶調皮的面容,他有預感今晚的詭異氣氛絕對與她有關。

    果不其然,一過中庭的林立假山,就見她俏盈盈的站立在萬虛堂前,一雙熠熠發亮的黑眸正笑咪咪的看著他。

    「誰準你在這里的?」他以一副她很礙眼的嫌惡表情看著她。

    「我在這里很久了,從你騎馬外出後,我只出去一趟就又回來了。」

    「滾!」

    「滾?尊師重道一下吧,我現在可是你的老師呢!」

    他懶得理她,大步就往屋里去,但一進屋又乍然止步,黑眸一眯,冷冷的看著這一桌坐了五、六名穿著肚兜、外襯紅色薄衣、環肥燕瘦的姑娘。

    童清涼也踱了進來,滿意的看著這一室春色,「我想過了,要上課前,要先確定你的『性向』,這美人環繞,若是正常男人就不會拒絕。」

    她朝她們眨眨眼,幾個百花院的姑娘立即嬌滴滴的貼身黏向他,嗲聲嗲氣的道︰「貝勒爺——」

    砰地一聲,傅漢東一拍桌子,桌上的佳肴僅僅騰空一下,但桌面卻出現一個旁晰的掌印。

    「滾!」

    雷吼一劈,幾個花容失色的姑娘們哪敢再賣弄風情,個個拔腿就跑。

    她們早跟老鴇說了,要她們進府伺候冷冰冰的貝勒爺是不成的,可老鴇見錢眼開,硬要她們跟著童姑娘走一趟。

    「喂,不能走啊,你們收了我的錢的!喂!」童清涼還追上前去想逮回幾個,但她們真的如一句形容詞所說的——飛也似的逃了。

    她氣呼呼的跑回來,瞪著那個還敢狠狠瞪她的男人,「傅漢東,我是自掏腰包請那堆鶯鶯燕燕進府的,結果你——」

    她倏地住了口,不對,他趕她們走了,這不試驗出他一點都不好色,難道,他是個Gay——不,希望他只是看不上眼。

    「食色性也,那些女子是有風塵味,不過姿色還不錯,你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直接上前,一邊查看他的臉色一邊伸手欲踫他的胸口,看他是否真的沒有臉紅心跳?但傅漢東的動作更快,他迅速後退一步。

    「對這些庸脂俗粉,我該有反應?」

    她柳眉一擰,「听起來很難下咽?那你也說說你喜歡哪一種的。」

    「不是你就行,羅唆又討人厭!」

    「當然不是我,你要是喜歡我,我還會害怕。」

    「你!」他陰沉的怒視著她。

    「我是不怕看你這種凶臉或僵尸臉,告訴你,我老爹是個黑道大亨,我從小就看多了角頭老大、狠角色——呃,就是流氓混混、強盜土匪那一類的。」

    傅漢東雖不是很明白這一席話,但凝睇著這張無畏的美麗臉蛋,一股怒火卻在他的胸口悶悶的燃燒起來,而且他很清楚從何而來。

    他氣,氣她那清澈而不見傾慕的眼神。

    回想過往,一開始時,那些黃花大閨女見到他本是臉紅心跳、含情脈脈的,因而,一些皇親國戚甚至托付多名媒婆上門,希望湊合一樁姻緣。

    只是七位姨娘及多位姊妹們二提出既嚴又苛的條件,表現出傲慢薄刻的一面後,日復一日,傳言漸多,情形也大為改觀,眾閨女們視嫁入傅家為畏途,再見他時,反而擔心受怕,只想走得遠遠的,數年過來,他也已然習慣。

    只是,為何在今日,他卻特別在乎她的反應,希望她看他的眼神能有所不同?

    「對了,我童家的宗旨就是打抱不平、濟弱扶傾及維持正義,也就是看不順眼的事都可以管,這當然也包括你的終身大事——」她突地頓了一下,大刺刺的坐在椅上,拿起筷子笑看著他,「不過,天大的事都比不上吃飯這檔子事。」說著,她笑咪咪的坐下就吃起來了,她對美食一向沒有抵抗力的。

    傅漢東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他氣到臉色發青,她還有胃口吃飯?

    「吃啊,吃完了,我們再上課。」

    她招呼他一聲又繼續吃著,一邊還想著要怎麼教他。

    她其實沒談過幾次戀愛,但听過的愛情故事不少,加上韓、日偶像劇每一出都賺人熱淚,要找些浪漫事教導他,應該不難。

    他直勾勾的瞪著她,瞧她邊吃還邊晃腦,一雙水靈眸子更是骨碌碌的轉來轉去,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她已經忘了他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這麼容易的就被忽略,一把無明火再次在他胸口點燃,他凝聚掌力,往桌上用力一擊,砰地一聲,童清涼猛地從沉思中驚醒,一抬頭,才發現傅漢東那張俊顏充滿陰驚之氣,黑眸不見一絲波紋,有如噬人猛獸,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我不就先吃個飯而已,有那麼嚴重嗎?」

    接著,她突然听到一個怪聲音,再眨眨眼,她難以置信的發現桌上的山珍海味正朝中央傾斜,然後桌子地裂成兩半,一些碗盤全乒乒乓乓的摔落一地,一片狼藉。

    她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天,果真是個練家子,他要是拿捏個不好,她會不會被劈成兩半?!

    傅漢東冷冷的睨視著她,一見粉臉上有一絲懼意,他竟然感到不悅,他忽然意識到他並不希望她怕他?!

    「怎麼了、怎麼了?」

    在听到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後,幾位提前從杜親王府回來想看好戲的側福晉們,可是逮著了機會偕同丫鬟沖進來,瞧童清涼一張小臉嚇得發白後,倒是冷笑出聲,其中一人更是開口道——

    「早說了,這里不是妓院,是王爺府。」

    「但王爺還任由她去胡鬧,說什麼她是夫子,夫子又怎麼樣?!」

    幾個女人嘰哩呱啦的開始批評著,可令她們不解的是童清涼那雙黑白明眸又恢復笑意了。

    童清涼是真的松了口氣,有這些人在這兒,傅漢東總下可能宰了她嘛,不過這會兒是見好就收,見下好也得收,還是到此為止。

    只是,她們真的很吵,也難怪他——她憐憫的看著擰眉的傅漢東,「這里都是些余韻猶存的老女人,偏偏她們個個又張牙舞爪的,也難怪你對女人興趣缺缺。」

    眾夫人倒抽了口涼氣,怒氣沖沖的指著她,「你你你……」

    傅漢東更是一愣,而一抹來不及掩飾的笑意隨即浮上眼眸。

    她真是一個令人驚嘆的小東西,這些話他已放在心中多年,只是一直沒說出來,沒想到她竟——

    他笑了!童清涼眼楮一亮,阿彌陀佛,這可是兩人見面以來,他第一次笑,希望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只是——她看著那些仍然氣到語塞的側福晉,「天都暗了,要不然,我真希望丫鬟們可以帶你們到池邊去照照水面,看看你們是不是像我說的張牙舞爪?」

    聞言,傅漢東再也忍俊不住了,他猝然轉身,背對眾人抿唇而笑。

    「你你你——」眾側福晉指著她的鼻子,第二次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又說了一大串要她們改進的話後,才率性的拍了傅漢東的肩膀一下。

    他轉身過來,眸中雖不見笑意,卻也沒了先前的怒火。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為止,我先回家了。」

    童清涼很快的溜了,雖然,莫名的,她一直感覺到有一雙灼人心神的黑眸尾隨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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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4:22 |顯示全部樓層
珍珠墜 正文 第三章
    漫天的雲彩漸漸的讓黑夜隱沒,星星月亮隨著夜色的深沉變得更為明亮,一樣的星空,但時間來到了二十一世紀的台灣。

    石頭賞內走進今晚的最後一名客人,他東挑西撿的選了一副花形鑽石耳環後,在與金瑩議價時卻是眼神遊蕩
    處在另外兩個櫃子前的杭冬跟花羽都注意到了,可負責接待的金瑩卻忙著寫她的「鬼畫符」,再微笑的問客人,「我們的價格都很透明的,你看看是多少錢?」

    萬青生將目光瓣a 醋拋郎夏欽判吹寐移 嗽愕鬧秸牛 紀凡揮傻靡恢濉br />
    近些日於來,他跟弟兄們分別對石頭賞這家店展開調查。

    除了它是家珠寶銀樓外,這兒的金飾不是以幾錢、幾兩來計價,鑽石也不是以克拉、級數開價,其他寶石、翠玉、水晶等亦然,它們的價值全是由該店的四名店員決定。

    四名店員也各有議價方式,聽聞眼前這掛著「精靈」名牌的金瑩就是以價格透明化來賣東西,沒想到竟是真的,只是有誰看得懂這張鬼畫符?

    「我想他可以走了。」杭冬突地定過來。

    萬青生看著眼前這個一副生人勿近冷峻面孔的男人,毫不懷疑他就是「惡魔」,「這是你們店裡的待客之道?」

    「對一個無心來買東西的客人的確如此。」

    萬青生臉色刷地一白,沒想到他能洞悉他的想法。

    兩鬢斑白的萬青生深吸口氣,「也好,我的確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竹黑幫的大總管萬青生,兩個月前,我家老大曾來這裡買了一隻珍珠墜,當天,我家大小姐就在醫院病逝,我家老大還率了兄弟來這兒——」

    「那件事我們印象深刻,你想說什麼?」杭冬淡漠的打斷他的贅述。

    萬青生嚴肅的看著他,「老大從這兒回去後,就像忘了小姐似的,他不提小姐,就算看到相片,他也不知她是誰,我私下問了醫生,醫生說那叫『選擇性失憶』,是逃避現實而引起——」他深吸了一口氣,「我跟在老大身邊二十年,他不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我不相信那麼愛小姐的幫主會捨得忘記小姐,讓她冷冰冰的躺在冰櫃裡,沒為她料理後事——一

    「說得太可笑了吧。」杭冬第二度打斷他的話,表情森冷,「你來這裡,是希望可以像童先生一樣,也忘了童清涼不是?」

    萬青生的面容在瞬間化成一片死灰。

    「因為當日你依照童先生的指示,親自護送童清涼的遺體回童宅,他則率人來石頭賞討一個公道,只是,你萬萬沒想到,車子開到童宅後,車後座的童清涼竟然不見了!」

    萬青生倒抽了口涼氣,震撼的瞪著他。

    「你很內疚,也很掙扎,因為童先生忘了女兒、也忘了哀傷,你不知該不該讓童先生想起他女兒,但為了不讓其他人起疑,你撒謊已經將她送至殯——」

    「夠了!」他急喘著氣瞪著眼前這雙像是洞悉了任何事情的無底黑眸,顫巍巍的道︰「這件事只有我知道,你怎麼——這兒果然透著邪門。」

    「不!不是那樣的,其實,童清涼並沒有死。」因為可以感受到他極深的內疚與難過,擁有一顆天使心的花羽終究還是不忍的說了出來。

    萬青生先是一愣,隨即驚愕的望向她。

    「她只是去了一個地方,我只能先這麼說,但我們很努力的要把她找回來,所以,請你就別再自責了,童老先生暫時忘了童清涼也是好的,總之,請給我們一些時間,好嗎?」天使心,果真柔軟。

    萬青生看著這個感覺與黑暗的杭冬截然不同的溫柔女孩,心中某一部份的傷痛似被安撫了不少,可是他仍有好多問題想問,不過一股莫名的力量硬是將他強拉出石頭賞,透著玻璃門,他看到三人上了二樓,而店內的燈熄了大半,看來是打烊了。

    莫可奈何的,他只能開車離去。

    同一時間,石頭賞內可以進出各個結界、空間的未卜先知鏡突地閃過一道白光,一坨東西也跟著翻滾出來,外加了一聲,「哎喲,痛!」

    樓上的三人立即下樓,金瑩更是嚷著,「完了、完了,他又回來了。」

    沒錯,傅磊又「滾」回現代來了,這代表他進出古代多日卻還是沒有找到童清涼。

    花羽好心的上前扶傅磊一把,只見他苦著一張臉坐在椅上瞪著杭冬,「你確定那只珍珠墜真的將她帶到古代?我找不到而且找得累死了。」

    他是真的累,因為那面鏡子也是魔界的瑕疵品,他頭一回被扔到古代,競被扔到遠古時代,然後是某一朝某一代,而且,入「鏡」得隨俗,他是炎黃子孫嘛,在通過結界時被打扮成中國的古早人也OK,但為何沒有一個會魔法的傢伙隨行?害他像只無頭蒼蠅四處找。

    花羽跟金瑩感到很愧疚,然而她們想陪他去,杭冬總是冷眼制止,還說要給這個沒事就找他們麻煩的單細胞生物多吃點苦頭。

    「珍珠墜的確不存在現有的時空內。」杭冬的意思很清楚了,就算不在中國古代,傅磊也要到其他的時空去找人。

    他受不了的瞪著這個魔力高強的杭冬,「那我也要告訴你,我再在古代、現代來來去去的話,我肯定會精神錯亂的!」

    這話不誇張,兩個月來,他已經到過商、周、秦、漢、傅晉南北朝、隋、唐,甚至到明代去了,但就是找不到擁有珍珠墜的童清涼。

    目前就只剩清朝,若再找不到,他有預感,這個沒良心的惡魔一定會要他再從上古時代開始往下找,太可怕了,中國有五千年的歷史,幅員遼闊,誰知道童清涼掉到哪一年、哪個地方去?

    金瑩看著垂頭喪氣的他,也覺不捨,在努力的動動腦後,她眼楮一亮,「傅磊,你們中國不是每個朝代的建築或服飾都不盡相同嗎?」

    聞言,他的頭垂得更低,「我——我的中國歷史念得不太好。」慚愧。

    「那可以去求助專家嘛。」她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專家,對啊,不是有專門研究——對了,故宮博物院就有展覽各朝衣物,他怎麼會忘了?但現在那里門也關了。

    杭冬看著又垮下雙肩的他,目光繒恭巖籈冱o戎﹥擔 焐夏盍爍鮒漵鏑幔 廈娉魷忠恍┬斷  醋鷗道塚 缸摺!br />
    傅磊一愣,看著他,再看向金瑩跟花羽,兩人笑笑的頻點頭,他只得莫名其妙的起身與三個魔界人同時走進鏡內,再走出來時,竟在某一棟大樓的七樓。

    杭冬直接按了一家住戶的門鈴,開門的是一個看似學識淵博的老先生。

    老先生一臉狐疑,「請問你們找——」

    杭冬充滿魔力的黑眸直勾勾的睇視著他,下一秒,老人像是被催眠了,突然笑開嘴道︰「閑進、請進。」

    四人一走進去,老先生還為他們各倒了一杯茶。

    杭冬看向仍一臉迷糊的傅磊,「把相片給他。」

    他?愣愣的點頭,從口袋裡拿出那張杭冬特地幫他從魔鏡中「抓」出的一張相片,那是童清涼走在小小街道上的一張半身照。

    老先生接過相片後,仔細的查看著。

    怪了,這老先生是誰?傅磊好奇的朝客廳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牆上掛了台大的教授聘書及許多獎狀,而書櫃上更有一套套精裝的歷史書籍……

    「她應該在清朝。」老先生開口了。

    「確定?」杭冬問。

    他點點頭,「雖然清朝婦女的衣飾是中國歷代最繁雜的,因而,除非她穿的是大家熟悉的格格裝,自然沒啥疑問,不過,我注意到她身後這些男子們的穿著,他們結髮為辮,剃去前額,這確是滿清入關後,強令漢族男子改變的,當時還有『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等言論……」

    杭冬明白的跟他點頭,起身就往門口走,花羽跟金瑩也隨即拉著一臉驚愕的傅磊離開。

    老先生在將門關上後,突地恍神一下,眉頭一皺,不解的看著桌上的四杯茶水。「怪了,今晚有客人嗎?」

    而杭冬等四人在經由結界回到石頭賞後,反應慢半拍的傅磊才氣呼呼的大罵杭冬的不是,他明明可以讓他不必那麼辛苦的……

    他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大串,卻見杭冬又指了指鏡子。

    這面鏡子就像時光機,雖然知道自己闖的禍得自己扛,但是——傅磊仍備極哀怨的瞪著這三個魔界傢伙,「不是你們誰出亂子我都有事?怎麼我有事,都沒人肯幫忙?」

    花羽跟金瑩直覺的看向杭冬,由他去是最適合的,他的法力及感應力都強,要找到珍珠墜不難,但他一臉淡漠……

    話說回來,他今晚伸出援手已屬難得。

    「我跟你去。」溫柔的花羽走上前,瞥見杭冬沒有任何表示,她明白這一次他是不會阻攔。

    金瑩拍拍她的手,「那你小心,凡人是很讓人頭疼的。」「幸福戒」的事殷監不遠,她挺害怕與傅磊同行。

    花羽一笑,隨即陪同樂不可支的傅磊共赴古代。

    朗朗晴空下,位於北京近郊山區,憑空出現一對俊男美女。

    一襲紫紗長裙的花羽遙望遠處的樸拙村落,再看向遠處金瓦飛簷的宮殿及圍繞於四周錯落擁擠的胡同後,她的心臟猛地一震,突地感到一陣寒意,而天空也在此時風起雲湧,烏雲密佈。

    「古代的天氣怎麼說變就變?」

    一身藍色長衣的傅磊話語剛歇,雷霆大雨突然就直直落下。

    「那邊有一個山洞。」

    他拉著花羽往山洞跑,但花羽卻覺得很不舒服,很不對勁,有一股邪氣極強的磁場正在她的身邊作祟,她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只有這個山頭是烏雲密佈的。

    身為魔界的瑕疵天使,她的缺陷源自她是一個擁有雙重個性的天使,一旦讓這股磁場將她的黑暗面給引導出來後,屆時,善良的天使將會被迫沉睡,而人格分裂的另一面將是一名心機深沉的邪惡天使。

    她忐忑不安的停下腳步,「傅磊,我——我得趕快回到未來去,你先留在這裡。」她已感受到那股威脅愈來愈強。

    「好不容易不是一個人了,我怎麼可能讓你走?花羽,你怕打雷跟閃電啊?你是魔界的人呢!」傅磊邊叫邊拉著她的手往前跑,只是詭異的是,山洞明明就在眼前,怎麼就是走不到?

    花羽覺得愈來愈難過,心裡有個東西好像就要衝出來了,她臉色慘白,一手壓著胸口,「不行!我得快走——」

    「不行,我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花羽,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傅磊嚇了一跳,怎麼花羽會冒出兩個截然不同的女聲?

    但他沒有時間多想,花羽突然倒在地上痛苦翻滾。

    「花……花羽,你別嚇我……」

    「傅磊,快,快把我帶離這裡。」她虛弱的哀求。

    「哼,我會讓他把你帶走?我等了五百年,花羽,被禁錮的人應該輪到你了。」這一個聲音充滿怨毒。

    傅磊再怎麼害怕也驚覺不對,他想上前幫忙卻始終近下了花羽的身,突然間,一道閃電劈下,打落一旁的樹枝還直接敲中他的頭,瞬間,他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北京大街上,綢緞店、古玩店、攤販、南北味糕點、茶館、賭坊、客棧林立,行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不過此時,大半行人的目光都是隨著俊美無儔的傅漢東移動,瞧他闊步而行,面色嚴峻,完全不甩他身後一會兒小跑步、一會兒喘口氣,一會兒又努力追上的童清涼,最近幾日,這畫面都快成為北京城固定的街景了,尤其俏紅娘不喊貝勒爺,傅漢東、傅漢東的叫得挺順口的,也是一大奇覲。

    傅漢東其實很佩服童清涼的耐心,她吃了這麼多次的閉門羹下來,仍是鍥而不捨,像是沒逼他娶一名美嬌娘就誓不罷休!

    這段日子,她的把戲也的確不少,聽說她還「集思廣益」、「不恥下問」的去找了百花院的老鴇,請教她是教院裡的姑娘什麼功夫,才能讓男人流連忘返不捨離開?

    眾所周知,老鴇會的就是媚功,但她只教女人如何勾男人的魂,在聽到童清涼是要將這門媚功教授給他,好讓女人離不開他時,老鴨笑岔了氣,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童清涼也不浪費時間,轉而請教花魁,硬是向她學了一門攬鏡的勾魂功夫,接著在他的面前搔首弄姿,說是示範教學,也要他拿鏡子練習。

    一想到當天的事,傅漢東的腳步加快,臉上更加陰沉,而身後的人兒則怒叫一聲「傅漢東」後見他不理會,還是認命的加快腳步追上。

    那一天,他其實是大發雷霆,可會那麼生氣,全是因為看到她一張俏臉裝出一個勾人心魂的魅惑表情後,他居然莫名的口乾舌燥、渾身發熱,這太奇怪,他對妓女們的勾搭媚眼一向不屑,怎麼可能對她有反應?

    「等一等,傅漢東!我真的快走不動了!」童清涼一手揪著長裙,已經是不顧形象的在追他了,臭傢伙還愈走愈快!

    真是他XX的,這段時間她教他要憐香惜玉、要溫柔體貼、要噓寒問暖全是白教了,更可惡的是,也不過是要他對著鏡子練習一種深情溫柔的表情而已,那傢伙卻沒水準的一連打壞她N個銅鏡,叫她怎麼教下去!

    「傅漢東!」

    他任由她去叫,事實上,他也不得不承認,身後多了這個令人頭疼的小不點後,日子似乎不再那麼無趣,雖然對她連名帶姓的叫他頗為不悅,但吼了她幾遍,她還是不改,他也沒轍。

    轉過一個彎,耳力甚好的他注意到那急追而來的腳步聲突然沒了。

    他頓了一下,不放心的掉頭,這才瞧見追得氣喘吁吁的童清涼竟然臉色慘白、一手揪著胸口的站在綢布莊前,而不少人已上前關切。

    他眉頭一皺,很快的走過去,「怎麼了?」

    看到他,她喘著氣露出個蒼白的笑容,「不錯,有進步了,要在以往,你肯定走人的。」

    傅漢東黑眸半瞇,「你在試探我?」

    她點頭,但笑得勉強,其實是她的心臟突然不規則的跳動,她感到胸悶,還以為她的心臟又要作怪了。

    見她眉頭深鎖,還有那抹未曾抵達眼眸的笑意,他知道她是真的不舒服,驀地,他覺得自己很不應該,他要到好友的家,可以施展輕功、可以乘轎、騎馬,可因為知道她一定會跟進跟出,卻故意步行。

    童清涼在休息一會後,覺得好多了,她聰敏的注意到傅漢東的黑眸沉澱著一抹歉疚,她露齒一笑,「你會覺得不好意思?很好,跟一個姑娘家走在一起,是該注意自己的步伐。」

    一見她的嗓音恢復原有的清脆,他沒好氣的睨她一眼,轉身繼續前行,只是腳步已放慢。

    兩人仍是一前一後,一直來到一棟紅牆綠瓦的大宅第前,一名中年漢子一見傅漢東,眼楮倏地一亮,「貝勒爺,你可來了,我家少爺等你好一會兒了,請跟我來,呃,當然,他也邀請了童姑娘。」他笑看著跟上來的童清涼。

    「你家少爺也知道她?」傅漢東眉頭一擰。

    「呃,是。」秦總管當然知道貝勒爺為何會如此問,畢竟少爺跟少奶奶是在昨夜才從江南返抵京城,「貝勒爺、童姑娘,請跟我來。」

    他引領著外表登對的俊男美女進入府中,一路經過假山流水、錦鯉荷池,再經過一片如夢似幻的桃花林後,一個尖銳的嬰兒哭聲立即引起兩人的注意。

    就在一個垂柳半掩的亭台上,一名年約十多歲的美麗少婦正哄著懷中嬰兒,但娃兒仍大聲啼哭,而一名金袍長衣的俊秀男子也在一旁幫忙哄著,可娃兒還是不領情。

    「奶娘怎麼還下來——」葉汶宜無力的哄著愛兒,一抬頭,便看到傅漢東跟一名美若天仙的姑娘,她露齒一笑,喊了丈夫一聲,「鈞哥!」

    龐鈞循著妻子的目光轉頭向身後,見到好友,立即笑開嘴。

    兩人互拍肩膀後,龐鈞尷尬一笑,「我們這一路回京,娃兒都是奶娘帶的,昨夜剛回京,奶娘又回家探視,晚一會兒才會到,所以這會兒,我們全搞不定他——」話語乍歇,他的目光立即看向好友身邊的俏姑娘,「你一定就是名聞遐邇、誓必搞定漢東婚事的俏紅娘,對不?」

    「沒錯,而你一看,就是這個冥頑下靈的貝勒爺的好友,不僅娶妻生於而且還樂在其中,對不?」她俏皮的回答。

    龐鈞一愣,錯愕的看向好友,她可是當著他的面說他冥頑不靈,怎麼他面無表情也不見怒氣?

    他難以置信的眸光竅儕旂漰@彩且渙塵 取br />
    眼前的傅漢東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霸氣又冷傲的傅漢東嗎?

    龐鈞忍不住的笑開了嘴,目不轉楮的看著小紅娘,「童姑娘果如傳聞所言,有話直說。」

    「龐鈞,你不是剛回來,怎麼會知道她的事?」傅漢東一見好友將目光定視在童清涼身上,突然覺得很不舒服。

    他勾起嘴角一笑,「你不知道?你這個貝勒爺跟俏紅娘的事已經傳遍大江南北,說書的更是把你們的事兒傳來傳去,我們在一路上聽得可多了,對童姑娘自然就更好奇了。」

    都是些無聊的人!傅漢東一臉不屑。

    而童清涼看葉汶宜一直搞不定哭泣的娃兒,她忍不住上前,「讓我試試。」

    她一愣,「你?」

    「別看不起我,我很有孩子緣的,以前幫裡有幾個兄弟長得凶神惡煞的,一些娃兒總是被他們嚇哭,最後都是由我出馬才讓他們破涕為笑。」說到這點,她還挺得意的。

    葉汶宜凝睇著這張巧笑倩兮的粉臉,微微一笑,放心的將懷中哭得滿臉通紅的娃兒交到她手上。

    「男生?」

    「嗯。」

    「好漂亮的小男生,不哭喔,給姊姊一個面子,知不知道?來,我做鬼臉給你看……」童清涼邊哄邊抱著娃兒靠坐在亭台上,雙腳還往上一擺,溫柔的將嬰兒放在她猶如搖籃的雙腿間後,開始擠眉弄眼,用雙手把小臉又擠又壓,好好一個美人兒竟然下顧形象的弄成個醜八怪。

    龐鈞夫婦是看呆了眼,就連娃兒也愣愣的看著她,忘了要哭。

    傅漢東直勾勾的看著她,濃眉先是一皺,可眸光卻不由自主的放柔了,她跟那些扭捏作態的姑娘果然不同。

    童清涼可沒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全在她身上,她一連做了好幾個丑到不行的鬼臉,逗得娃兒是呵呵直笑,就連龐鈞跟葉汶宜也忍俊不住的掩嘴而笑。

    但就不知傅漢東的表情為何?葉汶宜好奇回頭,竟及時的捕捉到他眸中的笑意及一抹溫柔。

    只是他一察覺到她的眼神,眸子一冷,再也看不見任何思緒。

    葉汶宜微微一笑,走向前,對著童清涼笑道︰「你真的好厲害。」她抱起娃兒,看著懷中的娃兒還對著童清涼笑。

    「那當然,這是我最拿手的十連拍,有一種拍照的機——唉,說了你也不懂……」

    童清涼搖搖頭,一抬頭,不經意的對上傅漢東那雙深邃的迷人黑眸,她的心跳突然咚地一聲,漏跳一拍後又怦怦狂跳!

    她怎麼會有這反應?不過也是應該的啦,他長得是真的俊,就是脾氣不好才銷不出去。

    「漢東,你的夫子真有趣。」龐鈞憋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丑叫有趣?」傅漢東冷冷的回應,淡漠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思緒。

    「丑是我家的事,我又不是做給你看的。」

    童清涼再加送一個斜眼歪嘴的鬼臉給他,正巧一些丫鬟送茶點上來,幾人嚇得倒退一步,她卻開心大笑。

    丫鬟們手足無措時,適巧奶娘回來,抱走葉汶宜手上的娃兒後,幾名丫鬟跟著匆匆退下。

    同桌的四人中,龐鈞笑到眼泛淚光,而且,他對童清涼還是比較好奇,雖然他跟合夥做生意的好友也有一些日子沒見了。

    「童姑娘,你真的有信心幫漢東找到一名好妻子?」

    她一臉認真,「坦白說,很難,不僅挑戰性高,風險又大,不過,相對的,報酬也大,」她頓了一下,眼楮突地二兄,「我怎麼沒想到呢?應該幫他找個格格、公王或是皇親國戚的千金女才是,那應該比較對這個難相處人的味才是。」

    聞言,傅漢東直接給她一記冷颼颼的眸光。

    龐鈞夫婦還是挺佩服她的,她是真的不怕傅漢東。

    「我覺得還是不要找那些天之驕女,不然,一旦皇后娘娘強行介入這樁婚事,你想要牽紅線、賺大紅包的機會肯定都飛了。」葉汶宜溫柔勸阻。

    「皇后那麼不好應付?」

    「嗯,皇后娘娘在乎門當戶對,處處講究血統、規炬,很難溝通。」她也是一半的皇家人,她很清楚。

    「是嗎?難應付的人,我見過不少,我老爹的生意做得很大,什麼討債公司、酒店,賭場、應召站、PUB、電動玩具店——」童清涼倏地住了口,看著三個眉頭緊皺的人,她乾笑兩聲,「呃,我的家鄉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裡有些買賣的名詞是怪了些,咱們不討論。」

    龐鈞點頭,他還真的聽不太懂她的話,不過那不重要,他饒富興味的看著一直沉默的看著他們交談的傅漢東,「我有聽說童姑娘曾經算過命,今生要湊合五十對佳偶才有好姻緣,所以,你何不幫幫自己也幫幫她,看看有什麼中意的姑娘,讓她促成你的好姻緣後,再去湊足五十對,終身也能有個依靠。」

    傅漢東的臉瞬間起了凝重,他從不聽那些無聊流言,所以並不知道有這件事,而一想到她的終身將托付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他這胸口又悶悶的了。

    一見他表情欠佳,童清涼也不怎麼高興,「我可老實的告訴你,你若娶到美嬌娘,我就飛黃騰達,你若不娶,我就得當乞兒。」

    聞言,他的一雙黑眸變得更深不可測。

    「怎麼說?」葉汶宜聽不懂。

    「我在這裡沒親沒戚的,當紅娘是為了餬口,但我要搞不定他的婚事,我跟白、烏媒婆有約定,我就不能再當紅娘了,這沒收入,下是得當乞兒?」

    她還是不懂,「你可以嫁人,我聽說很多富家子弟都想娶你為妻,一些王公貴族更想納你為側室——」

    「我才不當小妾,你們這兒的門第之見讓人受不了,一下子就把人貶為二等公民……」見幾人神情一怔,她仰頭一翻白眼,「總之,嫁不嫁也得等我湊足五十對後再說,何況,我在京城也沒看中意的良人——」

    傅漢東的黑眸突地變得冷硬,他寒著臉猝然起身,「走了!」

    其他三人一愣,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傅漢東!」童清涼更是一連叫了他好幾聲,但他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一臉的莫名其妙,然而還是跟龐鈞夫婦道再見後,才追了上去。

    「究竟怎麼了?」龐鈞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而葉汶宜在細思後,微微一笑,她相信童清涼那句「沒看中意的良人」就是罪魁禍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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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4:32 |顯示全部樓層
珍珠墜 正文 第四章
    「等我!等一等……」

    傅漢東對童清涼在身後愈來愈遠的叫喚聲仍是充耳不聞,因為連他自己都很難理解此刻沸騰澎湃的怒火是從何而來?他甚至有想朝她咆哮的沖動。

    他怒不可遏的走回恆南王府,卻見一輛皇室馬轎就停在大門,小重子公公跟兩名皇宮內侍一見到他,立即上前一揖並說明來意。

    不一會兒,側福晉們也在涂總管的通報下匆忙步出,一見傅漢東表情凝重,不由得上前詢問,「什麼事?」

    「皇後要宣童清涼進宮。」他悶聲回答,而當事人正遠遠走來,喘著氣,臉色並不好。

    「傅……傅……漢……東……我……知道你的……腳、腳……長,但你……沒有……必要……這麼證明給……我……看……吧……」童清涼氣喘吁吁的走近,一手搗著胸口,毫不客氣的給他一記超級大白眼。

    「我想這位一定就是名聲如雷貫耳的童清涼姑娘吧。」年屆四十的小重子一雙犀利黑眸往她身上直打量,尖細的嗓音令童清涼的寒毛都立起來。

    她搓搓手臂,皺眉看他,「你的聲音怎麼——」

    「沒禮貌,他是小重子公公,皇後娘娘跟前的紅人。」一名夫人連忙喝斥。

    「公、公?」她眼楮倏地一亮,笑嘻嘻的往小重子的前後左右各繞了一圈,

    「嘖嘖,天啊,你居然是太監,就是被——」

    「童清涼!」傅漢東立即怒聲打斷她的話,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很清楚她說話有多麼口無遮攔。

    「那麼凶?」她瞪他一眼,「我這輩子沒見過真公公嘛!」說著,她還是上上下下的對著小重子看過一逼,之後又是贊嘆連連,「果真是膚白唇紅,連點胡碴都沒有,男人少了那個寶貝還真的不一樣,對了,跟泰國的人妖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我記得他們得打女性荷爾蒙——」

    「你你你——」小重子的臉氣得一陣青一陣白,怒指著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可不是自願當太監的,好不容易熬成了當今紅人,連一些王公貴族見到他也得敬他三分,這丫頭竟然當眾說他少了個寶貝!還說他跟什麼國的妖怪一樣!

    「童清涼——」傅漢東的一雙黑眸亦是布滿怒火,他真不知該怎麼說她,為防止她多說多錯,他干脆扣住她的手臂,就將她拖上馬轎。

    「喂,你干什麼?」她的手好痛。

    「皇後要你進宮。」他沒好氣的回答,一邊將她甩到座位上。

    她一愣,坐直了身子,「我?」

    「小貝勒,皇後只宣童姑娘一人。」小重子氣白了臉瞪著童清涼,但看向傅漢東時卻不敢有一絲火氣。

    「我同行,你有異議?」傅漢東冷冷的瞠視著他。

    「不敢、不敢!」他連忙向那些目瞪口呆的眾夫人一拱手,隨即坐到馬轎前座,喊了聲,「起!」

    馬轎立即往紫禁城奔馳,而童清涼更是東摸摸、西看看的看著這頂金碧輝煌的皇家馬轎,她在電視劇曾看過這種轎子,沒想到在古代,這玩意兒可是更加的精致豪華……她看著看著,這才發現有人以一種受不了的冷峻眸光睨著她。

    真是破壞氣氛!她潤潤干澀的唇,也雙手環胸的瞪了回去,「傅漢東,我是哪里得罪你?」

    「沒有,我只是懷疑像你這種隨便一句話就可以得罪人的個性,怎麼可以活到現在?」他冷冷的回答。

    她一愣,突地想到她在病房時,那喘不過氣來的最後一刻,對了,她怎麼沒想到,也許她是翹辮子了,才會到這個地方來的……

    「童清涼!」他受不了的又吼了她一聲。她一愣,嚇醒過來,「做什麼?」他的頭劇烈的疼起來,咬牙吩咐,「沒時間讓你發呆,我要提醒你,待會兒見到皇後時,你最好閉嘴,在心里默念『禍從口出』——」想想又不妥,她的嘴巴他要是管得著,她就下是童清涼了,他蹙眉道︰「算了,還是我自己去見皇後,你先回府去。」

    這樣對嗎?怎麼說她都到古代來了,若沒到皇宮走一遭不是太可惜?而且,宮里的女人都是國色天香,也許可以幫傅漢東挑個好貨。

    她愈想愈覺得她該去,「不行,我要去,而且皇後要見的人是我。」

    傅漢東努力壓抑那股快要壓制不了的怒火,「龐鈞夫婦已經告訴過你皇後有多不好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那里一定有許多美人,不信你看不上眼。」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把皇宮比喻成虎穴,她算第一人,而這句話要是被皇後听到,她更慘。「你還是——」

    「你不會是在擔心我吧?」她笑得很賊。

    他嗤之以鼻,卻感到心虛。

    「不承認就算了,但學生擔心老師是應該的,何況,有你同行,我相信那地方也沒那麼難闖,反正只是見見皇後嘛,而且——」她的雙眸熠熠發亮,「那里真的有後宮三千嗎?還有一大堆的格格吧?我想那些生長在皇家的姑娘,不論外貌、氣質一定一級棒,我啊,就幫你挑一個最完美的當老婆……」

    她嘰哩呱啦的說個不停,傅漢東的表情卻愈來愈緊繃,眼神愈來愈冷。

    他真的不明白,他對她連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所以她一個小腦袋瓜里想的全是如何的幫他挑娘子?他悶聲不響。而一人唱獨腳戲久了,童清涼最後也無趣的閉上嘴。

    金碧輝煌的紫禁城內,雍容華貴的傅貞吟目光傲然的看著站在弟弟身旁的嬌小女子。

    她長得——確是不錯,一雙靈活大眼也頗為迷人,只是渾身上下看不到一股貴氣,站沒站相,一雙眼楮還東瞄西看,這樣一個平民女子居然能將恆南王府弄得雞飛狗跳,讓傅家成了外面說書、百姓茶余飯後的閑聊話題,真是胡來!

    她眸中冷光一閃,看著面無表情的弟弟,「民間盛傳你一個堂堂的王爺之子竟請了一個紅娘當夫子?」

    「皇後——」

    「這兒就我們姊弟倆,不必多禮。」傅漢東神色漠然,「大姊,這事是爹允準的。」

    「我查問過了,爹的確是在陪皇上出巡的前一日應允的,但爹外出,王爺府就數你最大,為何不平息這件可笑的事,反而讓外頭傳得沸沸揚揚,讓我們傅家顏面掃地——」見弟弟只是沉默,她目光一掃,看著根本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童清涼後,犀利的眸光再射向他,「你又為何陪她進宮?」

    他抿緊了唇,「她冒犯人的功夫一流,大姊掌管後宮,事多繁雜,我不願她激怒大姊,傷了身子。」

    「是嗎?」一席話听得傅貞吟心花怒放,只是,這個弟弟絕不是一個會擔心她氣壞身子而特地前來宮中的人,要不,在她力薦他給皇上,希望皇上重用時,他卻奔赴江南,看似游山玩水,但實際與龐鈞在那里經商,每一年都去了三、四個月,而今,事業已有不小的規模,獲利驚人。

    思緒間,她直視著弟弟,「姊只有一句話,她不適合傅家。」她可沒有錯失他眸中對童清涼的護衛之光。

    他抿緊了唇,沒有應話。

    站在他身旁的童清涼還在打量這座坤寧宮,因而沒有听到這句話,在欣賞完後,她的目光又回到皇後身上,難怪大家說皇後難纏,瞧她一個眼神就像可以將人凍成冰棒似的,而那股尊貴、狂傲更是讓人站在這兒都覺得有點恐怖,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喘呢。

    還在打量時,傅漢東卻示意她行個禮,兩人隨即走出宮殿。

    一出來,童清涼先是大大的吸一口氣,再大大的吐了口氣,放松後,她立即發現這座美麗的庭園里,有不少花容月貌的大美人,她們身後有的跟著宮女,有的是太監,還有一些穿著尊貴的男子,可能就是阿哥了。

    阿哥們對童清涼都很好奇,不過一見她身邊跟了嚴峻的傅漢東後,僅是朝他們點頭後就走。

    這看在童清涼眼里可不懂了,他的大姊是皇後沒錯,可是阿哥或格格的身份也不低呀。

    她不解的抬頭,「怎麼大家看來都很怕你?」

    「你就不怕。」傅漢東沒好氣的丟了這句話。

    「我是怪胎。」

    他瞪她一眼,但也對她沒轍。他抿抿唇,「他們怕我,大半原因是皇後強勢,我是她惟一的弟弟也讓他們多了分敬畏。」至於第二個原因則是,那些格格們是擔心會被他看上,就怕嫁進傅家門。

    童清涼明白的點頭。也是啦,瞧她這麼大刺刺的人站在皇後面前不也乖得像只小綿羊?她好像連吭都沒吭上半句呢!

    只是,看著傅漢東在面對那些美女格格還是一臉冷冰冰的,太可惜了,難得有這麼多的美人——

    她眼楮一亮,「對了,我們就來個機會教育,就是上課——」她興致勃勃的走到花圃中摘了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指指一個迎面走來卻想快步離開的美人,「我這個夫子要你好好的把這朵花拿去送她。」

    哧!他給她一個極不屑的眼神。

    她瞪他一眼,「你是連手都有殘疾?哈!我果然沒猜錯,你一定有其他方面的癮疾,也許這宮里私下也在傳你有隱疾呢,所以才沒有女人敢嫁你——」

    「包括你在內嗎?」他脫口而出,可話一出口自己也愣住了,他不明白自己存想什麼,怎麼會突然——但他也意識到自己居然很在乎她的答案……

    「我?!」童清涼迷糊了,「我怎麼可能嫁你?到底是你耳朵壞了?還是我耳朵壞了?」

    是他腦子壞了!傅漢東火冒三丈的搶走她手上的花,闊步走到那名格格面前,冷冷的瞪著她,嚇得她只敢杵在原地,顫抖著聲音問——

    「有……有……事?」

    「給你!」

    她臉色刷地一白。小貝勒看上她了?不!皇後娘娘有多難相處、恆南王爺里的眾多小妾、女兒……一想到未來的悲慘歲月,她顫抖得猶如秋風中的落葉,遲遲不敢接過他手上的花。

    他黑眸半眯,突地一把搶回花,她嚇了一跳,梨花帶淚的小跑離開。

    童清涼的臉上瞬間多了好幾條粗淺不一的黑線,再看著臭著一張臉走回來,將那朵玫瑰揉碎後往她臉上扔的傅漢東。

    嗚呼哀哉,這家伙根本無藥可救,她鐵定得賠上她的未來,去當乞兒了。

    馬轎從紫禁城奔回恆南王府的路上,傅東漢是大生悶氣,童清涼則為她的未來哀號,轎內氣氛滯悶下已,而她在下轎進了府中後,對府中那一雙雙好奇又混雜著擔心的目光視而不見,像個游魂似的一邊晃著頭一邊定到飯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後就沒動了。

    幾個側福晉擰眉跟進,交頭接耳的邊談邊瞧著她,怎麼看起來天塌下來都沒姍事的童清涼,這會兒竟會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且每一餐吃起飯來總是下拘小節,一點小家碧玉的樣子都沒有的人,競對著一桌好酒好菜視而下見?

    「漢東,皇後是賜她死了?還是丟了什麼難題給她?」幾個夫人推派一人當代表,硬著頭皮問也走進來、臉色難看的傅漢東。

    他沒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不停咳聲嘆氣的童清涼。

    眾人一看,摸摸鼻子,還是走到側廳去吃飯,免得待會兒被遷怒。

    他見眾人離去,再看著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出去。」

    「是。」丫鬟們也嗅到一股不尋常,連忙退下。

    傅漢東走到童清涼的對面坐下,瞧她一張嬌俏小臉皺成一團,他還真的頗為不舍——不舍?他對她……他抿緊了唇,連忙將這荒唐的感覺拋諸腦後。

    「你到底在干什麼?」他的口氣比他想像的還要凶。

    童清涼愣了愣,定眼一看,才發現對面坐了個歹看面的,說來,他不就是她頭疼的亂源。長嘆一聲,她雙手撐著重重的頭,「傅漢東,你知道為人師表不好當嗎?壓力大,得失心重,若是遇見天資不夠聰穎的學生,就更慘!」此話的弦外之音太明顯,他焉會不懂?!黑眸中的關切立即消失,進而竄起兩簇跳躍的怒焰,「我覺得你有找死的傾向!」若不是自制力太夠,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是嗎?我覺得我在答應幫你找個老婆時就有自虐的傾向了。」

    「你!」

    「你老實的跟我說吧,你是不是真的對女人沒興趣?」

    她真的覺得這個媒人紅包長了翅膀,飛了,瞧瞧宮里的天仙美人看來都是溫柔賢淑的,有哪個正常男人看了不心動?

    所以,他就是不正常!

    傅漢東對女人沒興趣,但對眼前這個長吁短嘆的她——他不知如何形容心里那繁復難解的感覺,只有她,讓他又氣又不舍又想保護,可她卻什麼都不懂!

    見他不語,她一瞼駭然,「你默認了?那不代表你真的有斷袖之癖!」

    「胡說!」

    「胡——阿彌陀佛。」童清涼松了一口氣,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眨了眨眼,又想了想,「那代表你有機會討老婆,我也有機會不必當乞兒了,只是,有句話一定要說清楚,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就算你成親了,我可無法保證永遠幸福,因為婚姻是需要經營灌溉的——」對這個壞脾氣的人,這一點肯定得說明。

    「一個沒成過親的人有什麼資格訓話!」他一臉不屑。

    「看多、听多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她記得某報的報紙曾經報導過,根據統計,台灣每一天都有人離婚呢,可見相愛容易相處難——

    對了!她眼楮倏地一亮,「我干脆先來做個市場調查好了。」

    「那是什麼鬼東西?」

    她燦然一笑,「就是去拜訪一些黃花閨女嘛,不不不,範圍得放大,看看大家對你的印象、傾心度、願不願意嫁啦,還是在什麼假設下,或者什麼樣聘禮的引誘下,甚至封官受賞,會不會有人願意犧牲,總之,就是列一大堆問題,看看你夠不夠魅力,好不好推銷,就這樣了。」

    語畢,童清涼心情大好,笑咪咪的吃起飯來,完全不受他那張臭得跟糞坑沒兩樣的俊臉影響,大快朵頤。

    傅漢東覺得自己很可笑,听她一席話,他氣,但見她精神百倍,笑嘻嘻的吃起飯來,他的心情也由雨轉晴,他——該不會真的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吧?

    午後,白媒婆、烏媒婆笑咪咪的逛大街,自從童清涼忙著傅漢東的婚事後,她們兩個老媒婆的生意終於回流,這幾日也拿了好幾個紅包。

    「咦?那不是清涼?!」烏媒婆突然看到童清涼從徐府走出,一身淡藍綢衣襯著一件桃紅色背心,看來一如往昔的嬌俏動人,她一手抱了一大疊的宣紙,上方還擺放著毛筆、硯台。

    難不成這個最近跟著傅漢東同進同出,要不就窩在王爺府幫他上課的俏紅娘,這會兒又有新花招了?

    「咦?烏媒婆、白媒婆。」童清涼見到兩人是笑容滿面。

    唉,這張清麗動人的笑容是怎麼看怎麼舒服,要討厭她還真是難啊!

    「你在做什麼?」兩媒婆交換了目光。

    「我在為傅漢東的婚事做市場調查,也請你們幫忙,好不好?」

    「市場調查?」兩人一臉困惑。

    「嗯,看,我把問題都抄上了,你們只要照著問,然後把答案寫下就成了,對了,訪談的對象只要是女的就行了。」

    白、烏媒婆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將一疊疊的問卷全塞到她們手上,這——這是怎麼了?在她努力這麼久後,傅漢東娶妻的條件降到只要是個女的就行了?!

    然而童清涼可沒給她們時間發問,她拖著她們就去做市場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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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4:43 |顯示全部樓層
珍珠墜 正文 第五章
    朗朗晴空下,北京城熱鬧的街道上仍是人來人往的,而就在街角一家「永升茶樓」二樓的樓台上,傅漢東跟龐鈞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不過,龐鈞每啜一口茶,眸中那抹饒富興味的芒光就更濃。

    傅漢東看在眼里,大概也猜出他腦袋在想什麼,這幾日童清涼拉著烏媒婆、白媒婆整個京城走透透,遇到女的,哪管是當了祖母或還是吃著糖葫蘆的七歲女娃,她們一個也不放過,問了她們一大串有關他的問題……

    「奇怪,你怎麼不動怒?」老友憋得住,龐鈞還真的忍下住。

    傅漢東只冷冷看他一眼,繼續喝茶。

    龐鈞忙坐向前,興致勃勃的又問︰「你不可能不知道的,童姑娘拿了一大疊的——她說叫什麼問卷的東西,找了一大堆大姑娘、小姑娘,甚至老姑娘們問一些嫁不嫁你的怪問題,一副你乏人問津,成了滯銷品的樣子,你怎麼什麼也不管?還無條件的縱容她繼續亂來,這實在不像你的作風。」

    傅漢東該怎麼說,事實上,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真的曾為這事大發雷霆,只是一看到童清涼那張春風滿面,忙得愉快的絕麗笑臉,他的一肚子火又莫名其妙的熄了,說來,他也很氣自己。

    龐鈞見他臭著一張瞼,可眼神中又有一抹無奈的寵溺——

    他先是一愣,接著,一抹笑意緩緩浮上雙眸,「哈哈,不會吧?難不成你對她動心了?」

    傅漢東心頭一震,「胡說!」他怒聲駁斥,但俊顏沒來由的竟襲上一抹紅潮。

    「胡——嘿,說人人到!」龐鈞一眼就瞧見沿街逮著姑娘就問的童清涼,他仔細打量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老實說,她長得真是嬌俏迷人,整個人充滿活力,不是個木頭姑娘,莫怪你會被她吸引了。」

    傅漢東沒理他,也不願看向那個擾亂他心湖的俏佳人而埋頭喝茶,驀地——

    「天!」龐鈞突然起身。

    一听到好友語氣中的不尋常,同時,耳中又傳來奔馳的馬蹄聲,他直覺的梭巡童清涼的身影,一見她站立在街角,而一輛失控的馬車正急駛向她時,他臉色突變,車上的馬夫還手忙腳亂的強拉韁繩,但站都站不穩的摔得東倒西歪,眼看就要沖向她了——

    「我不敢看。」龐鈞這個文弱書生急得搗住眼楮。

    「快走開!」傅漢東朝還不知危險逼近的童清涼狂吼一聲,卻見她仍傻愣愣的回頭——一雙明眸驚愕的瞪大!

    該死!他急忙飛身施展輕功,撲掠過去後,跳上狂奔的馬車,在千鈞一發之際,急扯韁繩,硬逼馬兒轉向,馬兒發出長鳴狂奔一陣後,才在他的控制下安靜下來。

    他無暇顧及頻頻跟他道謝的車夫,急急奔回街角,就看到童清涼身旁圍了一大群人,他粗魯的推開眾人,見著她跌坐在地上,小小的臉上充滿痛楚,他緊張的看著她,「怎麼了?哪里傷著了?馬車不是沒撞上你?」她眼眶泛著淚水,「我一急想走卻拐到了腳,現在是一動就痛。」他直接將她攔腰抱起,眾人驚呼,她也放聲尖叫,「痛!」

    他氣呼呼的凶她,「痛?!誰叫你那麼笨,連躲都不會!」

    她瞪他一眼,眼淚滾落眼眶,「真的很痛耶,你真的叫孺子不可教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我這老師不是教過你要憐香惜玉?口氣那麼差,抱人的動作又這麼粗魯,還罵女人笨……」

    令眾人驚愕的是,那個不可一世、傲慢冷峻的傅漢東居然吭都沒吭一聲,就一路抱著小紅娘回王府,也讓小紅娘一路叨念回去……

    大家看呆了眼,而站在茶樓上看著這一幕的龐鈞可是笑得嘴都闔不攏了。

    恆南王府里,不管是側福晉們還是丫鬟小廝,乍見冷峻的傅漢東抱著童清涼進府時,個個呆若木雞。

    男女授受不親,何況還在光天化日下將一個姑娘抱入府中,萬一小紅娘要他負責……

    幾個夫人突然驚醒過來,這萬萬使不得,一來童清涼只是民女,二來,她們現在已被她管得死死的,她若入門當媳婦,她們哪有好日子過?!

    幾人連忙追上,沒想到傅漢東雙眸的冷光一射,她們急煞腳步,差點還撞成一團。

    「我會處理她的事,不準你們或任何人進來。」他的口吻極冷。

    「什麼叫你會處理?!這要找大夫吧?」童清涼馬上抗議,不明白她們為何都一臉的驚嚇?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真不知如何是好,尤其小紅娘窩在他懷中,看來還挺舒服、自然的,但這是於禮不合、不該有的行為啊,偏偏王爺陪著皇上出巡,也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家里這會兒沒大人,她們只能無奈的看著兩人往萬虛堂走去。

    「痛痛……」

    童清涼被傅漢東抱在懷中,其實並沒有那些側福晉想像中的舒服,她忍不住的又瞪他一眼,「你真的很粗魯,你走路也慢一點啊,晃啊晃的,我腳很痛呢。」

    見他又不說話,她更氣,「反正市調結果很快就出爐了,到時候我一定想法子把你推銷出去,不然,再這麼下去,我會沒收入,沒收入就會餓死,這叫連鎖反應你懂不懂……啊,好痛……」

    傅漢東瞪著一路上嘰嘰喳喳又唉痛且說個不停的她,他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都不渴?!

    童清涼恰巧捕捉到黑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笑?只要你能娶個美嬌娘入門,王爺就會給我黃金百兩的媒人禮,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那麼忙——」

    「那麼多黃金做啥,女人有男人為天。」他終於開了口。

    她想了想,「就怕變天,還是錢比較實在。」

    回到萬虛堂,他本想將她抱回自己房中,但頓了一下,還是將她抱到相鄰的客房,輕輕的將她放到床上,低頭看她的腳,「你脫下鞋襪,我看看。」

    「嗯。」她齜牙咧嘴的脫下鞋襪,噢,那白嫩縴細的腳踝都腫起來了。

    她看看擰眉的他,再看看自己的腳,好奇的問︰「是不是姑娘家的腳被一個男人看到後就真的得嫁他?」

    「嗯。」他小心的看她的傷,卻不知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呼!好在我不是古人,不然,嫁你多倒楣。」

    他臉色一沉,「你說什麼?」

    「沒什麼,反正被你看到腳,我也不會嫁你,我們是不一樣的人,你又是個失敗的學生……」

    這一席話讓傅漢東的胸口燒起一把無明火,幾乎沒有任何預兆,他俯身就掠奪了她的唇,她先是嚇一跳,一反應過來就要推開他,但他的吻變得強勢,大手一把將她拉進懷中,這個舉動卻讓她的腳撞到床沿,她痛呼一聲,張嘴想罵,他競趁勢探舌而入,放肆的狂吻。

    痛……好痛……她的腳……童清涼痛楚的看著那雙無視她的痛苦,冷漠的睇著她的寒眸,急遽的喘著氣。

    他看到她的痛楚,可他要她更痛,因為他的心因她而痛,痛得撕裂、痛得淌血,他如此縱容、如此關切,她究竟是視而不見,還是視如糞土……

    他狂野的攫取她的唇舌,身子半壓上她柔軟的身子,一腳就壓在她受傷的腳踝處,她痛得淚水模糊,卻見他仍冷冷的怒視著她,一手還探入她的衣服——

    「唔……不……唔……」

    她痛苦的瞪著他,氣憤的淚水不停的跌落眼眶,見她落淚,他眸中的冷漠加深一層,一手滑入她的肚兜內,放肆的探索她的豐潤。

    她倒抽了口涼氣,努力的想掙開他,但她動彈不得……她覺得渾身痛,不知不覺間,他的手也挑起另一種她不熟悉的酥麻感,這股怪異的亢奮緩和了她腳上的痛,她喘息著,感到身體激起了一股痛與渴望的陌生情欲……

    傅漢東的感覺也起了變化,他的眼神逐漸轉柔,她唇中的甜蜜、他手中的柔軟,都讓那猛然引爆的情欲烈焰緩和了怒火,他沉溺在她處子的幽香中,往下,他的唇埋在她的渾圓中,听她逸出一聲呻吟——

    瞬間,他如遭電擊般一震,驚愕的看著粉頰酡紅、酥胸半露的童清涼。

    「該死!」理智回籠,他咬牙低吼,深邃的黑眸仍閃動著奇異的情欲火焰,那在血液間翻涌的愛欲狂潮令他幾乎忘情的還想俯身要了她!

    他以驚人的自制力抽開身子,看著美得令人銷魂的她,他愧疚的拉了被子蓋住她的赤裸後,猝然轉身離開。

    童清涼愣愣的揪著被子久久,久久,理智慢慢的回籠後,她的粉臉爆紅,倉皇起身的穿妥衣裳,這才再次感受到她的腳傷——

    痛,可惡!居然趁機吃她豆腐!

    當晚龐鈞便偕同妻子前來探視受傷的童清涼,但這只是藉口,最主要是來調侃好朋友的,沒想到氣氛不佳,要傅漢東陪他們進房看童清涼,頑石硬是不點頭。

    龐鈞使眼色,要妻子先入房探視,這才跟著好友留在亭台上吹涼風。

    「怎麼了?白天忘情的抱著她走了一條街,現在理智回來不敢接近了?」

    傅漢東繃著一張臉,「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既然不知道,就跟我進去。」

    他抿緊了唇,冷睨好友一眼,隨即大步的走進至今日離開後就不曾再走進的客房。

    「……大夫看過了,說只是扭傷,他幫我喬了一下,還送我一根拐杖,說真要走時也可以走的——」坐臥在床上的童清涼一瞥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來,竟莫名的臉紅心跳,腦袋瓜里要說什麼也忘了。

    葉汶宜眨眨眼,回頭看著跟著丈夫進來的傅漢東,溫柔一笑後,再看著一臉紅通通的童清涼,「看來你這幾天得住這里了。」

    「不,我待會兒就回家。」留在這兒多不安全,童清涼邊說邊偷偷的瞄了傅漢東一眼,沒想到他的目光就直勾勾的看著她,她吞咽了口口水,莫名其妙的逃開視線。真是怪了,他那雙黑眸好像多了點東西,一個讓她不敢直視的怪東西……龐鈞夫婦察覺到兩人不同於平常的目光,相視一笑後,葉汶宜溫柔的道︰「我看漢東也會留你下來的,你一人獨居,這腳傷要上哪兒都不方便——」

    「沒錯,你住這兒,大叫一聲,也許漢東就會沖過來,再把你抱著走——」

    「龐鈞!」傅漢東冷颼颼的打斷他的話。

    「呃,對了,我下午趁著只能發呆坐在床上的時間,將所有的問卷做了統計——」童清涼也不想兩人的事讓人一再提起,趕忙改變話題,只是傅漢東那雙黑眸何必冷颼颼的瞅著她看,害她渾身好不自在。

    「那份問卷我也被問了,結果如何?」葉汶宜也察覺到她的不自在,貼心的回應。

    童清涼請她幫忙拿來圓桌上的幾張紙,在答謝後,她邊看邊將結果二道來。

    總論是,傅漢東很難推銷出去,就目前的情形而言,願意下嫁的是零,如果聘金是百兩黃金或加官封爵,也只有五人願意委身下嫁,但這五人的年齡都是阿婆級的姑娘,另外,如果他不住北京城了,少了王爺府里的那些婆婆、小姑,想嫁的也只有一人,是百花院里一個過氣的姑娘……

    說到後來,童清涼的聲音愈來愈小,因為有人的眼光愈來愈銳利,再往下看她發現數據還是很難看後,不得不放棄了。

    其實真正的原因就出在傅漢東那張冷到不行的俊臉,古代的女子有膽量的還真沒幾個。

    她吐了口長氣,看著一臉憋笑的龐鈞夫婦,她認真的道︰「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在看到這些數據後,我有想到,該下該用什麼貝勒爺選妃、還是打擂台招親的方法?或許利用這種大型活動,可吸引來一些其他城鎮的姑娘——」

    兩道利刃般寒芒又射向她,逼得她下得不住口,雖然,她實在很想吼人,說下乍被佔便宜的是她,他憑什麼用這種眼光凶她?

    只是,這話梗在喉嚨,就是說不出來,惟一確定的是,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欲火旺盛,她要不找人先幫他滅個火,難保哪時候又輪到她倒楣。「童姑娘,童姑娘?」葉汶宜喚醒了突然陷入沉思的她,「你在想什麼?」

    童清涼一愣,尷尬一笑,忙搖手,「沒有,我只是想你們一定是乘轎過來的,可否載我一程?」

    「是沒問題,但是——」葉汶宜回頭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傅漢東。

    「她要走就走。」他終於開口。

    看童清涼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他的表情也沒啥變化,「我去叫丫鬟過來攙扶。」

    見他轉身就出房門,龐鈞跟著妻子點頭後也跟上前去。

    他拍拍好友的肩膀,「怎麼了?我以為你喜歡她。」

    傅漢東沒說話,逕差使丫鬟去客房。

    「漢東,你知道要遇上一個心儀的姑娘並不容易,那叫緣份——」

    「我知道。」他已經有了主意,他不會放手的,讓她離開只是先讓她喘口氣,也讓自己沉澱被她挑起而久久不散的情欲。

    「你知道?」龐鈞反而有些不明白,不過,他也發現好友的眼神跟在房里時很不一樣,帶了抹堅定眸光。

    傅漢東想得很清楚,即使是因為怒火攻心而罔顧禮教的冒犯童清涼,他對她仍有一份責任,更何況,他還傾心於她。

    明白好友是個悶葫蘆,龐鈞也不多加追問。

    不久,傅漢東看著童清涼坐上龐家的馬轎,離去時,她的目光一直回避著他,但不管她是討厭他還是對他生氣,這個女人,他是絕不放手了。

    馬轎在夜色中奔馳,童清涼腦海中浮現的一直是她離開王府時,傅漢東那雙灼人心神的黑眸,那好像是獵人看中獵物的眼神……

    完了!他會不會在得知沒有女人肯嫁他後,干脆將目標轉移到她身上了?

    也不對,公布數據是剛剛的事,他是在白天失控的,問題是,她是如何激怒他的?

    不管如何,那雙黑眸實在令她忐忑。

    不行,既然確定他是一個正常且欲火旺盛的男人,她就該先找個姑娘讓他發泄,不然,欲求下滿的男人是很容易失控的。

    她眼楮一亮,有了。

    她連忙拉開轎簾,一看,這兒離百花院還頗近。

    「童姑娘,你看什麼?」葉汶宜不解的看著她熠熠發亮的黑眸。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在這兒下轎。」

    「可是你的腳——」

    「不礙事的,真的,不麻煩你們了。」夫妻倆還想勸阻,但她居然拐著腳兒就下轎,雖然腳疼,然而她還是齜牙咧嘴的拄著拐杖就往前面的街角走去。轎上的兩人見她一拐一拐的往前定,咦?那方向不是——葉汶宜連忙拉拉丈夫的袖子,龐鈞明白的跳下轎子,小心跟上,這一看可不得了,她居然去敲百花院的後門。

    他急忙奔回轎子又策馬返回恆南王府,將這段小插曲告知傅漢東。

    「我明白了。」百花院的老鴨見錢眼開是有名的,上回童清涼找她是帶了幾名妓女回府,這一回到那里,也絕不會有好事。

    要龐鈞夫婦放心離開後,傅漢東施展輕功,幾個飛身後,很快的到了百花院的後院,隱身在一暗處,目光巡視後,便在一間房內看到童清涼正從懷中揣出銀票交給珠光寶氣的老鴨,還嘰嘰喳喳的交代了些事後,才一瞼笑意的從後門搭上百花院的馬轎回到茅草屋。

    他暗中一路隨行,看她一拐一拐的進屋後才離開。

    哼,小紅娘竟然算計他!他會讓她知道只有誰才能消除他的欲火!

    翌日,童清涼因腳傷,難得的閑賦在家,看著這個古代的住處,再想想那個老爹為她裝潢的美麗套房。

    她輕嘆一聲,走到銅鏡前坐下,看看鏡內的古裝美女,她忍不住做了一個大鬼臉,又嘆一聲,低頭看著抽屜,猶豫一會兒後,還是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蓋,里面躺著老爹送給她的珍珠墜,不知老爹現在過得如何?

    會不會已經幫她辦了身後事?還是她只是被列為失蹤人口?

    她深吸口氣,將這只珍珠墜鏈再放回盒中,實在不該把它拿出來看的,這一看心情又沉重了,獨居在古代實在好孤獨,盡管已將生活盡量弄得熱熱鬧鬧的,但畢竟還是一個人——

    「叩叩叩!」門外突地傳來敲門聲。

    她一怔,連忙起身開門,沒想到站在門外的人竟是傅漢東,「怎麼是你?」

    他只瞟她一眼,便走進這問簡單的茅屋內,再回頭看著隨行的兩名小廝,兩名小廝立即上前,將手上的好酒、好菜二擺放上桌,隨即退了出去,順手將門給帶上,驅策馬轎離開。

    童清涼不明白的看著這一桌好酒好菜,「這是——」

    「你腳受傷,又沒人可使喚,有事弟子服其勞,你還沒吃吧?」

    「是沒有,只是——日上三竿就吃得這麼豐富?」她狐疑的看著心情好像不錯的傅漢東,「恕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從不是個體貼的弟子耶!」

    「你怕我會下毒?」他坐下來,不僅用餐還大口喝酒。

    她眉頭一皺,是不至於下毒,只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總是不安好心嘛。

    見那雙戒備的黑白明眸,傅漢東故意視而不見,他很清楚美食佳肴對她的吸引力,他逕自吃著、@牛 蠶掄瀉羲br />
    她坐在一旁,看著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佳肴一一被他掃進口中,又配上了美酒,讓她猛往喉嚨里吞口水。

    吃一點應該沒事吧,何況,她本來就打算找他來個「把酒言歡」,好讓他「酒後亂性」,只是離與老鴨約定的時間還有好幾個時辰——

    算了!既然他都主動送上門了,慢慢@ 涎郵奔洳瘓偷昧恕br />
    她立即拿起筷子,笑看著他,「你這樣就對了,要關心老師,這樣才不枉費我那麼用心的教你。」

    他點頭,突然又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你知道什麼叫『酒後吐真言』?」

    她一愣,咽下口中的美食後才點點頭,但總覺得他話中有話,「有些話的確需要藉酒壯膽才說得出來,那又怎樣?」

    「有些心里話,我希望醉了之後能說出來。」

    童清涼的眼楮熠熠發亮,「你想喝醉?那不正——」她連忙咽下到口的「好」字,卻難掩眸中的笑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好,咱們也該交交心嘛,今天就不醉不歸,干!」她的酒量可是一級棒,在竹黑幫赫赫有名的!

    他一笑,拿起酒杯一仰而盡。

    「好,再來!」她開心的又替他倒了一杯。

    傅漢東一杯杯下肚,再暗自以渾厚內力將酒從手指問逼出,下過見她一杯杯的跟著喝,臉上卻不見一絲紅暈——他真的沒料到她的酒量這麼好。

    半炷香的時間下來,傅漢東裝出醉醺醺的樣子,而從小就跟著老爹把酒當開水喝的童清涼也有些微醺,這古代的酒精濃度不低,她真的不能再喝了。

    「你醉了,我想——你先到床上休息吧,我腳還在痛,可沒法子扶你。」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大夫的藥還挺有效的,今早就沒啥異狀了,所以她還在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街上,叫頂馬轎沖到百花院,迅速的將姑娘給帶回來。

    傅漢東沒有錯失那雙骨碌碌轉的水靈明眸,他搖搖晃晃的起身,又裝做站不穩的一手忙拉住她的手臂,接著往後一倒跌臥床上,自然也順勢的將她拉到身上來。

    「嘿,你怎麼——」

    她直覺的想起身,他卻藉酒裝瘋的一把擁住她。

    「喂,你等一下,不是我——」

    童清涼使盡吃奶力氣的想掙脫他,但他抱得好緊。

    「傅漢東,你別趁機吃我豆腐!」

    她邊叫邊掙扎,卻見他勉強的坐起身後,手還是不放,就在她要推開他時,他突地又將她一拉——

    「噢——」她跌入床上,而這跟熊沒兩樣的男人居然就泰山壓頂的倒下來,天,她的胸部好疼、肺里的空氣也被他擠光了。

    「傅、傅……漢東,我……我快被你壓……死了……」

    他微撐起身子,讓她得以喘息,就見他眼神迷蒙的凝睇著她。

    她怔怔的回看他,四道眸光交錯,一股異樣氣氛包圍住兩人,她傻愣愣的看痴了片刻,好下容易回過神來,又見他露出一抹佣懶的笑——

    慘了、慘了!他要出現這種表情就慘了。

    「等一等,你先起來——」

    這姑娘還沒送來呢,但看來已經來不及了。

    傅漢東溫柔的撫著她的下顎,迷蒙的黑眸中只見赤裸裸的欲火,她驚惶失色的想逃,他卻俯身溫柔的封住她的櫻唇,一手解開了她的發辮,著迷的凝睇著那長發如瀑布般散開而讓她的小臉顯得更為柔美的一幕,她是如此的美麗,他溫柔的以唇描繪她柔美的唇形,在她微啟櫻唇時,探舌而入,展開甜蜜的探索。

    童清涼的心正不規則的跳動著,她該抗拒的,因為他也許連自己在吻誰也搞不清楚,可她沒想到喝醉了的他是如此溫柔,如此的令人眷戀,也許是酒精也茶毒了她的理智,她竟不舍推開他,嘗試的回吻,而這個動作徹底引爆兩人之間澎湃洶涌般的情欲。

    他們吻著對方,愛撫著彼此,寂靜的房內只有情欲的喘息聲,而當人生的初體驗令童清涼痛喊出聲時,傅漢東適時的放慢動作,讓她減輕疼痛、習慣自己的存在,帶領著她展開一段銷魂蝕骨的雲雨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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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4:54 |顯示全部樓層
珍珠墜 正文 第六章
    翻雲覆雨之後,童清涼靠在傅漢東溫厚的胸膛上,卻是動也不敢動。

    這件烏龍事說來實在怪不了他,兩人都喝了酒,她甚至還故意勸酒,酒後亂性她也有責任,只是最令她納悶的是,她為何一點都不後悔將自己給了他?

    傅漢東溫柔的擁著她,他知道她是清醒的,而滿滿的感動充塞著他的胸臆,他嘗過男歡女愛,卻不曾如此震撼。

    他低頭親吻她柔順的發絲,「你放心,我會負責的。」她一愣,抬頭看著這張俊美溫柔的臉,「你——不會是要娶我吧?」

    「當然。」

    開、開玩笑!她急急坐起身來,揪著被子圍住自己的赤裸,「拜托,真的不必好不好?並沒那麼嚴重——」

    他聞言猛吸了一口氣,咬牙進射,「什麼叫沒那麼嚴重?」

    「只是一夜情而已,不,還不是晚上,那就是——」童清涼陽枯思竭的想著要如何解釋,「總之,就是逢場作戲,不必當真。」她反問自己,她想在這兒結婚生子、落地生根嗎?不!她不要,潛意識里,她還是想回到未來。

    他真的不明白,「跟我成親是這麼可怕的事?你已將清白之身給了我!」

    她該怎麼說?她煩躁的道︰「我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我——我不是你們這兒的人,當然我也是炎黃子孫,可我不是古代人啊,我來自未來,一個科技太空時代,你懂嗎?你不懂,肯定不懂的,那、那就說個你懂的理由,這里的男人都三妻四妾,要我跟八、九個女人共用一個男人,我不要!你懂了嗎?總之,我就是不嫁人的,明不明白?」她急得都有些胡言亂語了。

    他不明白,他只明白她不嫁他。

    傅漢東一臉陰霾,一雙黑眸逐漸變得深邃幽暗,再轉為一片冷漠。

    他繃著一張俊顏起身,沉默的穿上衣物後,甩門離去。

    童清涼咬著下唇,真不知該松口氣,還是要難過。

    不管如何,她的第一次居然給了一個古人!長嘆一聲,她突然想到一個大問題,慘了,剛剛沒有做防護措施,她要是不小心中獎?

    不!不會那麼倒楣的!

    只是,兩人發生這麼親密的事,再見面豈不是很尷尬?

    唉,還是先到百花院,要姑娘不必來了。

    在著名的陶都宜興,從石頭賞第N次來到古代的傅磊正一臉下耐的看著走在善卷洞里,與幾名公子哥兒一起欣賞美麗石灰岩洞的花羽。

    瞧她嬌笑如花,跟他們有說有笑的,他就一肚子火。

    他摸摸曾被古代的雷打到的樹枝給K到的頭,再回想自己醒過來時,花羽一身清爽,連點雨水都沒沾到的情形。

    從那天起,他就覺得她不對勁了,但若問她當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又直說他煩。

    她真的變得很奇怪,那抹令人感覺舒服的溫柔不見了,就連說話也變得極不耐,更怪的是她說什麼感應到珍珠墜在江南,可他們已來到這兒好些天了,她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找,就只跟著那些一看到她就黏上的絨子弟四處游山玩水!這幾天,他明明听到有人在說什麼小紅娘童清涼跟貝勒爺的事,他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就在北京城!

    而他都將這消息透露給她了,她還跟他們瞎混!

    愈想愈受不了,傅磊火冒三丈的吼走那些討人厭的公子後,怒氣沖沖的質問她,「花羽,我的天使,你是怎麼了?你好像忘了我們是為何來到古代了。」

    「我沒忘,不就為了那個無聊的珍珠墜。」她瞪他一眼。

    「你記得?那希望你也還記得我跟你說童清涼人在北京城——」

    「你煩不煩啊!吵死人了!」她受不了的打斷他的話,好不容易才利用這里的磁場將那個討人厭的溫柔花羽給趕走,身邊卻跟了一個她用魔法也趕不走的凡人,偏偏這家伙還像個女人一樣,叨念個沒完沒了。

    傅磊的聲音也跟著大了,「你再不找人,我就自己去,再不然,我就心里多罵惡魔幾回,我相信我就能滾回石頭賞了,先前,杭冬把我隨便扔在古代時,我找不到人氣到受不了時,全是用這一招才回到現代的。」

    「你——知道了,現在去可以了吧。」她也是火冒三丈。

    畢竟事情一扯到杭冬就麻煩了,那個黑暗之子極可能會察覺目前佔有花羽身體的不是善良天使,而是她這個被壓制多年的壞天使,不過,算算時間,她是該回到未來了,古代的世界終究沒有現代精彩。

    念頭一轉,她轉身就往前方長長的通道走去,傅磊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卻目她突然跳進一池如鏡的小池中,他沒有多想,急忙的跟著一跳想救她。

    怪了!怎麼池里別有洞天,他傻愣愣的看著這一道道漫天流轉的上千扇閃著白光的門。

    「這是結界,魔界人走的路。」

    「這——那我們要去哪?」他忙跟在她身邊走,就怕出不去了。

    「還能去哪?不就去找童清涼。」她受不了的瞟他一眼。

    他一愣,「你已經知道她在哪里?」

    她以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拜托,單細胞生物,我是靈界天使,你是凡人,如果我跟你一樣,那咱們是來這兒觀光的?」

    語畢,她隨即走進一扇門,他後腳跟上,兩人不消多久在一處寂靜的林蔭道路上現身,行經一池碧綠湖泊後,一個樸拙茅屋就在眼前,而傅磊的眼楮也跟著一亮,這個景致他在未卜先知鏡里曾經看過。

    他開心一笑,卻發現花羽竟然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推門進去,他一呆,但也連忙跟進。

    一連幾天,童清涼都是窩在茅屋里,她吃著清粥小菜,一邊思索著是不是該包袱款款的離開?畢竟與傅漢東有了肌膚之親一事一直困擾著她……

    就在她又嘆聲連連時,門突地被打開。

    「你們是——」她錯愕的看著走進來的一對俊男美女。

    花羽逕自在椅子坐下,直接橫了傅磊一眼,「你說。」

    「我說?好,」傅磊連忙也坐下,看著一臉困惑的童清涼,「對不起,我要說的事,可能你會覺得匪夷所思,但是——」

    「她會在這里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了,還有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會嚇到她?」花羽受不了的瞪他一眼,看看四周又直接起身去拉開銅鏡下的抽屜,拿出一個舊盒子。

    童清涼一愣,「你怎麼可以——」

    花羽拿出珍珠墜鏈,放在桌上,「很簡單,我們就是為這個而來,也是為你而來,我們是來自未來,二十一世紀的台灣,了嗎?」

    童清涼的心髒猛地一震,驚愕的瞪著她,「什、什麼引這——真的嗎?你們也來自未來?我以為種怪事只發生在我一人身上……」

    「呃,其實,你會到這里,可能是因為我的原因。」傅磊一臉的抱歉。

    「沒錯,就是他賣了一個瑕疵品給你老爹,才會有這些後續的煩人事。」

    「花羽!」他傻了眼,這種事不是不能說得這麼白的嗎?!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童清涼真的被搞迷糊了,他們知道珍珠墜,這個她由現代帶到古代的東西?

    「有什麼問題,回石頭賞後,我再叫傅磊二為你解答,你現在要不要跟我們回去?」花羽是真的沒耐心,事實上,這個古代世界也是真的沒啥好玩的。

    「當——」她卻遲疑了,腦海一閃而過傅漢東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她咬著下唇,她是怎麼了?有機會可以回到未來,她居然不確定了……

    「你到底回不回去?」花羽不耐的又催一次。

    「當然。」她沒有理由留下的,她不是古代人,老爹也不在這里……

    花羽手握著那只珍珠墜,半闔眼楮,嘴巴念念有詞,再見她張開手時,傅磊跟童清涼都看到那只表面的時針、分針跟秒針正以順時針的方向迅速快轉,驀地,一道刺目的黑白燦光如雷射光般放射而出,四周陷入一片黑、白光交疊的眩光中,接著,屋內三人就在瞬間消失了。

    石頭賞的未卜先知鏡內,接連滾出了傅磊、花羽,但童清涼及珍珠墜卻被隔絕在鏡子的另一面出不來。

    金瑩不解的看著鏡內的童清涼,再看著站起身的兩人,「怎麼回事?」

    「我哪——」花羽在發現自己已回到現代後,煩躁的口吻馬上轉為溫柔,「我也不明白。」

    「珍珠墜阻止了她。」杭冬大步走來,在經過花羽身邊時,突然感到一絲不同於他身上的邪氣,他眉頭微蹙,卻是不動聲色的越過她來到鏡子前,看著在鏡內撿命拍打的童清涼,「她的生命能量太薄弱了,暫時還不能回來。」

    傅磊皺著眉,「你的意思她回到這兒就會死,到古代她才能活?」

    「不全然是對的,珍珠墜正在為她收集生命能量,我可以感到已有新能量了,可是還不夠,等充足了,她就會回來了。」

    「什麼爛東西,真會整人!」傅磊一臉的受不了,壓根忘了東西可是他賣出去的。

    金瑩也忍不住瞪他一眼,「一只瑕疵品,你能要求什麼?再說了,它能找到一個空間延續她的生命,已算了不起了。」

    花羽也溫柔點頭,「金瑩說得沒錯,它為了讓許願者心想事成,所以帶她到另一個空間去完成許願者的心願,認真說來,它的瑕疵程度只有一些。」傅磊仔細打量她,覺得她回到這兒好像也變回原來的花羽了,那就好了,他松了口氣。「現在怎麼辦?她就是進不來。」他將問題丟給三個魔界瑕疵物。

    「進不來,就由你跟金瑩帶她回去。」杭冬答得直接,不過花羽的臉色卻陳地一變,傅磊更是莫名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又是我——」話未說完,他就被推了一把又頭重腳輕的跌進鏡中,而金瑩則走進鏡內與一臉無奈的童清涼點點頭後,帶著她重返古代。

    店內,花羽看著杭冬,咬著下唇,「為什麼不是我跟傅磊?」

    「顧店。」他丟下這句話,轉身上樓。

    花羽抿緊了唇。可能嗎?惡魔已察覺到她不是花羽了?

    「砰、砰、砰!」加上幾聲「噢!」的痛呼聲,茅草屋內,憑空摔下三人,而這三人不僅跌得東倒西歪,還紛紛掛彩,傅磊的頭撞到桌腳,金瑩摔疼了屁股,連童清涼的頭也K到床頭,撫著頭唉痛,但她也注意到剛剛只是飄浮在她身邊的珍珠墜竟然又自動掛回她的脖子上了。

    她站起身後,看著也起身的兩人,「好了,你們現在誰可以給我答案?為什麼我現在還在這里?」她再指指脖子上的珍珠墜,「它為什麼又會自動戴上來?」

    金瑩揉揉屁股後,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還有將後續發生的事也一並說了,這一說完,都耗掉一個鐘頭了。

    童清涼一臉的難以置信,但還有什麼好不信的?她的確是穿梭古今,而老爹能借助遺忘環的能量忘了她,也是好的吧……

    「萬青生最近曾多次想進入石頭賞,可都被那扇有緣沒緣門給列為拒絕往來戶,怎麼樣都進不來,我想他心中也有許多疑問的。」金瑩又提了另一件事。

    「可想而知,業績又掛零了。」傅磊只想到這一點。

    「那——我是不是真的得留在古代才能延續生命?」童清涼只在乎這點。

    「暫時如此,不過,你不必太擔心,珍珠墜是魔界的東西,它有靈性,所以它會阻止你回去一定有它的理由,就連杭冬也說了——」

    「我知道,我听他說有新的生命能量,那是什麼意思?」

    她聳肩,「我也不是很懂,不過,你就暫且留下,杭冬他很厲害的,他是黑暗之子,能喚起所有的黑暗力量,他絕對能幫你回到未來——等等,有人來了。」

    「這——怎麼辦?你穿這樣。」童清涼驚慌的看著仍然身著一身套裝的金瑩。

    傅磊只能搖頭,凸槌的魔鏡知道要將凡人變裝,就不懂得幫精靈變裝。

    「沒關系,我會變,我就變個最拿手的小蜜蜂——」金瑩這麼說也是怕凸槌,她是魔界三物中魔法最爛的——只是,在念咒語時,這手一揮競不小心的劃向傅磊,頓時,兩人的尺寸變到最小,成了跟蒼蠅沒兩樣的小蜜蜂。

    「金瑩,我本來就是一身古代人的裝扮,你干麼連我也一起變?快把我變回來。」傅磊哇哇大叫,但聲音小得只有金瑩听得見。

    「我、我一次只能施一種魔法,你忘了?」金瑩感到好抱歉。

    慘了!他忘了她也是不能信任的瑕疵物。

    兩人只能無奈的看著一臉驚愕的童清涼,再慢慢的飛到窗口,而傅磊畢竟不習慣變成小昆蟲,拍著翅膀要在窗戶站穩時降落失敗,慘叫一聲,直覺的拉住金瑩的小手,金瑩一個沒站穩,兩只蜜蜂就這麼摔落屋後暗處的一個蜘蛛網上,黏住,動彈不得。

    完了!金瑩欲哭無淚,再看向傅磊,那家伙居然嚇得昏厥過去,嗚嗚……早知道跟他在一起肯定沒好事的。

    屋內,童清涼前去開門,沒想到來的竟是烏媒婆及白媒婆。

    兩人是因為好幾天沒在街上看見她,又听說傅漢東那個貝勒爺現在也會在百花院走動找粉味兒,這事實在太奇怪了,所以她們才過來看看,也把這事情告訴她。

    「他上妓院?」童清涼真的好錯愕,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感。

    「是啊,不過,听說沒個姑娘看上眼,他凶巴巴又冷颼颼的出了妓院,我也听王府里的人說了,他這幾天陰陽怪氣,更難相處呢。」

    「還有你又是怎麼一回事?市場調查弄得熱熱鬧鬧的,居然後繼無力,無聲無息?」

    兩媒婆的話里都可听到關心,童清涼很感激,只是跟傅漢東的事怎麼說?!

    「其實……就是……呃……」

    「什麼?」

    「嗯,就是我們說的那場賭注,我認輸了,我再也不搶你們的生意,也不當紅娘了,這事就這麼結束了,我想離開北京城。」既然杭冬、金瑩等人都說了,她暫時是回下去現代,那她還是認命點留在古代生活,隨遇而安,四處看看,也不枉來此一趟。

    聞言,烏媒婆、白媒婆人好半天吭不出半句話來,這種感覺很矛盾的,她們不希望她認輸、希望她奮斗下去,那她們的生活才有目標、才有趣味,這——

    兩人交換了目光又嘰嘰喳喳的低聲討論一會兒後,咳了咳、清清喉嚨後,由烏媒婆代表發言。「其實,到處都可以牽紅線嘛,所以,因為你這娃兒挺得我們的緣,再加上北京城的王公貴族大半都有婚配,我們就想——跟你一起走好了,說真的,活到三、四十歲了,都不知道北京城以外的地方長啥樣子。」

    什麼?!童清涼一臉吃驚,「你們要跟我走?!」

    「咳——這是看得起你啊。」

    「就是,而且,我們還打算將一些獨門的紅娘招術教授給你,收你當徒弟,你別不識抬舉。」

    童清涼看著惱羞成怒的兩人,小臉漾出一抹笑意,有她們作陪,浪跡天涯應訪比較不寂寞吧;「好,你們回去整理包袱,就明早出發。」

    「好?!」兩媒婆詫異的看著她,又偷笑又裝出一本正經,開心的離開了。

    「金瑩、傅磊?金瑩?傅磊?!」

    兩個媒婆離開後,童清涼不知那兩個人面蜜蜂已被黏在屋外角落的蜘蛛網,對著屋內屋外叫了好一會兒後,失望的回到屋內。

    算了,肯定去辦什麼要事吧,她想他們是魔界的人,應該找得到她才是。

    她邊想邊整理包袱,卻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現在還是大白天,何必拖個一天再走。

    剛這麼想,門突地又被人用力打開,她嚇了一跳,慌忙轉身,就見一臉冷峻的傅漢東大步走進來。

    她壓根沒想到他還會來找她,一時之間,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他凝睇著她,目光先移到她的腳,「好了?」

    她點頭,咳了兩聲,「早好了,謝謝關心。」

    他斜眼瞪她,眸中的冷光真夠駭人,她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卻不明白每回都是他佔她的便宜,為何他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瞪她?好像不負責任的是她不是他。

    他的目光越過她,看著攤放在桌上的衣物,冷光再回到她身上,「我剛剛在街上遇到烏媒婆跟白媒婆,她們跟我說她們要離開北京了。」

    她抿緊紅唇。慘了,那兩個長舌婦下會說她也要落跑吧?

    不說話?他冷笑,「她們還說另一個俏紅娘也要走了。」

    另一個?她瞪他一眼,「你說話何必拐彎抹角的,就是我,怎麼樣?我要離開不成嗎?我又不欠你——」

    話還沒說完,他竟強行將她拉入懷中,粗暴的攫取她的紅唇,強迫的探舌入她口中,恣意的掠奪她唇中的甜蜜。

    無疑的,這個吻帶著專制、蠻橫而且充滿怒火。

    她好可惡,竟敢說她沒欠他?她可知道這幾天,他的日子有多難熬?

    她又知道在他離開這里時,他有多麼想回頭再擁抱她?她知不知道當他一人王府中獨處時,他心中想的、念的全是她!

    她又知道是她的身影讓他怒不可遏的走進妓院,只想找一個替代品好解除他一身的痛苦?!也是該死的她讓他覺得百花院里的姑娘個個都俗不可耐,沒人比得上她的美麗與直率……

    在她把他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後,她居然說她沒欠他?!

    狂野的怒火沸騰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吻,童清涼幾乎是虛弱的癱軟在他懷中,而擊鼓似的心跳更讓她害怕她的心髒是否會因此而撞出胸腔。

    傅漢東吻了許久,才緩緩的放開懷中的人兒,只見粉頰酡紅的她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但仍渾身無力的癱靠在他身上。

    「你……你……你……憑什麼……沒問……我,就吻我?這是……耍無賴,沒風度、沒格,我、可沒這………樣……教過……你……」她費力的把話一字一字的說出來。

    「可是就算我想負責,你也不要我負責,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當真?!」他邊說邊將軟趴趴的她抱到床上。

    她柳眉一擰,氣呼呼的大叫,「可是你這叫偷襲!」

    「不,這叫『逢場作戲』是夫子你教的。」

    「我——你!」該死的!竟敢拿她的話堵她!

    在意識到自己躺在床上而他也靠坐上來時,她立即彈跳起身,怒指著他的鼻子叫嚷,「逢場作戲只能來一次,你別想再有第二次。」

    「放心,感謝你讓我嘗到肌膚之親的感覺有多麼愉悅,你這個夫子上的課的確很特別。」

    他話中帶刺,她可听出來了,但聰明的不去駁斥,誰會親自上陣上這種真槍實彈的課程,又不是頭殼壞了。

    傅漢東從腰間拿出一只錦盒,看了眼後再看看她。

    在沒有遇見白、烏媒婆時,他本是興匆匆的準備帶著這東西來找她,他以為這幾天她會跟他一樣,茶不思、飯不想,會不由自主的想著他、念著他,甚至後悔沒有答應嫁給他,所以,他打算將母親遺留給他的黑珍珠戒指帶來給她,告訴她,能戴上這只戒指的只有一人,就是他的妻子。

    但他錯了!她根本不在乎他,她只想離開,可他已無法放手了,既然如此,他就只能用另一種方法逼她留下。

    「傅漢東,你沒事就走了好不好?」他在這兒給她好大的壓力。

    他直接將手中那盒刺繡精美的錦盒放到她手上,「這東西你幫我保管。」

    「我?」

    「你是明天才離開不是?今天就幫你的學生再想想法子,看在什麼情形或說了什麼話後,把這個東西送人就有機會像你說的,抱得美人歸。」

    抱得美人歸?童清涼柳眉一擰,他是開竅還是被雷劈到了?居然會問這種問題?她突然想到什麼,心一窒的問︰「听來,你有心儀的人?」

    傅漢東的表情高深莫測,他先將這只黑珠珍戒指代表的意義大略解釋後才回答她的問題,「這顆黑珍珠價值連城,我也的確想將它拿去送給謝王府的謝千金,前天我在街上見到她是驚為天人、一見傾心,所以,如果你這夫子的點子夠好,我想媒人紅包你應該很快的就能到手了。」

    那不就像她那個時代的求婚戒嗎?沒想到他還挺先進的,只是听到他喜歡謝千金——這沒來由的,一股莫名的惆悵纏繞上心房。

    而這個臭家伙在說完話就想走了,她就這麼點利用價值?!

    「喂,你不怕我卷款逃跑?我的意思是,就是我會起了貪念拿走戒指。」

    「學生信任夫子是應該的吧?!」丟了這句話,傅漢東就走了。

    她呆若木雞。什麼嘛,她有什麼值得信任的?

    童清涼東悶悶不樂的看著手中的錦盒,小心翼翼的打開後,眼楮倏地一亮。天啊,這是頂級的黑珍珠極品呢!

     !她也愛珍珠啊,這臭家伙下送她,送什麼謝千金?!

    天,她在想什麼?不想不想!離開北京城前就先搞定這事,等到口袋飽飽,二個大小媒婆就可以吃好料、玩好玩的,但想是這麼想,心怎麼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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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5:09 |顯示全部樓層
珍珠墜 正文 第七章
    三更天,月光如橋。童清涼瞪著黑珍珠戒指可能有一晚上了,她的腦袋空空,怎麼也想不出來一些浪漫場景或台詞,她記得日、韓偶像劇中明明有一堆催淚的經典台詞,但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傅漢東是要對著謝千金說的,她的腦袋就空了。

    還有,那兩只小蜜蜂怎麼沒出現?她是否還有機會回到現代?她還有好多好多的疑問要問……

    月光光,心慌慌,一整晚她翻來覆去,直到天泛魚肚白,這才將周公給請來。

    就在她熟睡時,屋外一道黑色身影輕輕的推窗而入,走到床邊後,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凝睇著熟睡的她,一見被她放在枕邊的錦盒,他小心拿起揣入懷中,再輕聲離開。

    天漸漸的亮了,灰蒙蒙的天際,晨曦在遠處灑了一大片不規則的橘紅色,將空點綴成一半黑、一半橘又透著銀白色光的景致,煞是美麗。

    「叩叩叩……叩叩叩……」急違的敲門聲陡起,劃破此時的寧靜,但床上的兒依舊熟睡,於是,敲門聲又連續了好一會兒,這才將睡眼惺忪的童清涼給喚醒

    「誰啊?」她邊打呵欠邊下床,怎麼覺得才睡一會兒,天就亮了?!

    她一打開門,就看見傅漢東精神奕奕,一身藍綢長袍、俊美無儔的站在門口她也瞥到他身後的天色,「天都還沒全亮呢,你這麼早來做啥?」

    「我等不及了。」他微笑的走進去。

    早晨的空氣挺涼的,她忙拿了件外衣披上,坐在木椅上,呵欠連連,「什麼不及?」

    「戒指,還有你想到什麼點子?我昨晚不小心跟她提了,她很期待。」

    她眼楮倏地瞪大,「你昨晚跟她在一起那個了?」她的睡意突然全消了。

    他蹙眉,「她是大家閨秀,我們只是賞月吟詩,請你別亂想。」

    什麼意思?她不是大家閨秀就是了?!莫名的怒火被挑起,她氣沖沖的往床上一摸,「戒指還你,恕我資質駑鈍,怎麼也想不出法子來幫你!咦,奇怪?」

    她東找、西找,連枕頭跟被子都翻了又翻,怎麼錦盒不見了?!

    「怎麼了?」

    傅漢東好心的問,眸中一閃而過一道笑意,她說不欠他嘛,這下子他會讓她欠他一屁股債,讓她只能留在他身邊還債,絕對沒有落跑的權利。

    慘了慘了,怎麼會不見的?!這古代的治安可比現代好上一千一萬倍,門不掩戶、不上鎖也不見小偷的,她在這兒生活好長一段時間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表情轉為不悅,「你不會是私吞它,想假裝丟了?」

    童清涼邊找邊回頭瞪他,「胡說,是真的不見了,我明明——」

    「明明如何?昨天不是有人說會起貪念,拿了東西就跑?」

    「我跑了嗎?」

    「這就是高招,不會有小偷拿了東西還留在原地。」

    「你不是說學生信任夫子是應該的,那你也該信任我不會做小偷啊!」她氣得哇哇大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東西不見是事實,你就該賠我。」

    她一愣,一個念頭突地閃過腦海,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是你對不對?不然,我在這兒從沒遭過小偷的,就那麼巧——」她搖頭,愈想愈覺得有此可能,

    「而且你武功高強,就算拿走了,我也不知道。傅漢東,你是挖個坑讓我跳,對不對?」

    「有證據?」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她給他吃了太多苦頭,換她吃一些,他一點都不內疚。

    「這——東西不見了,我又沒逮到你,當然沒憑沒據,可是一定是你——」

    「沒骨氣承認還想耍賴,這跟我認識的童清涼可不一樣。」

    「我明明是被你設計的!」她氣得哇哇大叫,更想槌人。

    「好,我們走一趟衙門,看大人是信你的話,還是信我的話?當然,我得提醒你一句,皇上是我姊夫,你覺得他會听誰的?」她是絕對沒有勝算的。

    童清涼大為光火的瞪著他。她輸了!即使她再不甘願,但情勢比人強,她不得下低頭,她總不能去吃牢飯吧。

    她咬牙切齒的怒道︰「好,賠就賠,東西的確是在我的保管下長腳跑的,我認了!」一席話講得正氣凜然,可下一句,卻變得超小聲,「你說的價值連城指的到底是多少?」

    「黃金千兩。」

    她臉色一變,氣呼呼的大喊,「你干脆去搶銀行比較快。」

    「銀行?」

    「錢莊,當鋪什麼的,我管你,反正你跟搶匪沒兩樣。」氣死人了。

    「我不知道什麼叫搶銀行比較快,但我知道當我的女人還債也挺快的。」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要我賣身?」她氣到不行,「我才不干!」

    傅漢東眉頭一皺,「你說話怎麼這麼粗魯。」

    「干麼?不能說干嗎?這叫罵人的話,在我的時代,幫派里的兄弟可是拿這字當口頭禪呢。」她被算計還得賣身,還管說話文不文雅?

    「再來你是我的女人,我可不許你再說那個宇。」

    「我就是要說,怎麼樣?!」她一連說了好幾次,還愈說愈大聲。

    他面無表情的任她去說,在等她說得氣喘吁吁,不得不歇口氣時,他突地像老鷹抓小雞般,一把將她壓在他的大腿上,在她驚覺自己是趴著時,啪地一聲,她的屁股披重重的打了一下,她哀叫一聲,拚命掙扎,隨即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繼續落下,她疼得眼淚直流,卻也不忘痛罵他的祖宗八代、問候他家的阿娘。

    傅漢東火冒三丈的繼續打,終於她哽咽的哭出聲來了。嗚嗚……真的好痛,他是練武的人呢,力氣那麼大,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豬頭!豬頭……嗚嗚嗚……」童清涼哭得淚水直流。

    十七歲在古代已是可以結婚生子的年紀,但對她而言,她只是一名高中生啊,太過份了,這叫不當體罰,她可以告他的!

    傅漢東听到她邊哭邊罵,雖然他只能從字面上解讀「豬頭」的意思,然而他沒再動怒,只是冷峻的瞪著哭泣的她。

    「從今而後,你當夫子的日子結束了,日後,我才是你的先生。」

    「我不嫁你,你憑什麼當我先生?」她揉著尾椎,含淚的眼楮恨恨的瞪著他。

    他蹙眉,「我沒要你嫁,我這先生是教你如何成為我的女人、教你規矩。」

    喔,她這才听明白了,古代的「先生」非現代的「先生」,她胡涂了,「你的女人不是老婆是什麼?」姘頭還是情婦?

    「日後你就知道,現在你欠我千萬黃金是事實,拿你的人來抵債也是合情合理。」

    合理個頭!這種還債方式顯然古今皆有,童清涼還想發揮三寸下爛之舌持續抗辯,可債權人比較凶、力氣比她大,扣住她的手就要將她帶到恆南王府去還債。

    「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一出門,就看到各拎著包袱的烏媒婆、白媒婆沿著湖邊走來。

    「我——」童清涼只說了這字就被點了啞穴。

    兩個媒婆看看氣得擠眉弄眼、拳打腳踢的童清涼,再看著眼神沉潛得不見一絲波動的傅漢東,干笑兩聲後,小心的問著,「怎麼回事?貝勒爺?」

    「她沒法子跟你們離開京城了,她欠下我巨額債務,得把人抵給我還債,就是如此。」語畢,他又點了童清涼的其他穴道,讓她除了腳能動以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動。

    兩個媒婆狐疑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怪了,她們好像嗅到可以湊成一對良給的味道呢。

    「不走了?」

    「嗯。」

    她倆相視一笑,此時,天空突地飄起毛毛細雨。

    「大晴天怎麼飄雨了?」

    兩媒婆看看天空後,快步離開了。

    飄雨了,斜風細雨下,一滴一滴的雨緩緩的跌落葉片,再滴落在茅屋牆角的蛛網上,金瑩跟傅磊這兩只已餓了一整夜的小蜜蜂正努力的張大嘴,喝點小雨水。

    金瑩的魔法凸槌變不回來,所以他們只能在心里拚命呼喊感應能力一級棒的杭冬,但那家伙還不來……

    慶幸的是這荒廢的蜘蛛網沒有主人,不然,他們肯定變成蜘蛛的超級美食。

    就在這麼想時,一只又黑又大的蜘蛛競突然爬上蜘蛛網,面露猙獰的一步一步接近他們——

    傅磊拚命掙扎也拚命叫喊,「完了!完了……金瑩,你快一點,隨便變一個——」

    金瑩哭喪著臉,努力的念了一大堆咒語,奈何沒一個有效的,「我變我變……我變不出來啊,怎麼辦……」

    就在兩人放聲尖叫,蜘蛛吐絲打算將他們打包入肚時,一道長角、展翅的龐大黑影地出現,下一秒,蜘蛛網立即被兩個變回人形的金羽跟傅磊給壓扁了,就連蜘蛛也莎喲娜啦。

    「終……終……於來了……」傅磊嚇得魂都快飛了。

    金瑩好不容易站起身,但又腳軟的坐下去。

    「你們回去。」杭冬的口氣超冷。

    金瑩看著他,不放心的問︰「那珍珠墜——」

    「我會處理。」他手一揮,兩人憑空消失,他則沒入黑暗中。

    恆南王府里,傅漢東坐在大紅木椅上,身邊站著身子動也不動、但嘴巴開開闔闔卻發不出聲音來的童清涼,四周坐了七個側福晉,她們身後又站了丫鬟,這一雙雙眼楮全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傅漢東深吸一口氣,先是瞄了一雙秋瞳閃爍著兩簇怒火、嘴巴念念有詞的童清涼,原本他是解了她的穴道的,然而她一進府就大聲喊冤,他只得讓她不能動也不能說。

    童清涼無畏的迎著他的目光︰心里可是罵個不停。

    傅漢東也明白,他一臉平靜的將目光蠍}諞棠鍔砩希 肝蟻肭胍棠錈牆袒崴桓齷隻 肱 沒岬墓婢婕耙翹  踔潦裁椿澳芩擋荒芩狄慘徊 躺稀!br />
    要她們教規矩?規炬是人定的,改了就成了,儀態她還不好嗎?說話?!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童清涼在心中嘀嘀咕咕的。

    幾個夫人你看我、我看你,雖然從他當街抱童清涼回來的那一日開始,大家就在想他是不是喜歡上這娃兒了,而就算當時仍有疑問,此刻也確定了。

    只是,這算好事還是壞事?往好的方向看,傅漢東絕對制得住這娃兒,她是不嫁也不成,傅家的煙火將不會斷,壞的是這娃兒脾氣比她們大、比她們凶,不知教得來還是教不來?

    傅漢東自然瞧見眾人眼中的疑慮,他又好氣又好笑,在童清涼末出現前,這群女人可是沒人敢惹的,沒想到現在競收斂這麼多。

    「一開始我會在一旁監督,她若不從,我不介意再給她嘗嘗剛剛的苦頭。」

    打她尾椎嗎?!童清涼火冒三丈,奈何也只能睜大眼楮瞪他。

    「苦頭?!」眾人倒挺好奇是哪一種苦頭?

    然而傅漢東話已打住,上前解開童清涼的穴道,只是一看她張嘴就罵,他迅速又點了她啞穴,而氣瘋了的她沒意識到自己又被人消音了,連珠炮的對他罵了一大串話後,才發現根本沒聲音,她氣得猛跺腳。

    傅漢東的眼中難得的浮現笑意,其他人則是再也忍不住的爆笑出聲,就連丫髯們也是搗嘴偷笑。

    笑笑笑……笑吧!童清涼認栽了!她只有一個人,能怎麼辦?!

    她怒指著自己的嘴巴,告訴傅漢東她會閉嘴了。

    他挑眉點頭,這才動手解開她的穴道,看她動著嘴兒,幾乎沒有聲音的詛咒薯他,他也就讓她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了,童清涼的規炬在七根教鞭、好幾雙眼楮的監督下,進行得頗為順利,套句她常常在發火前又壓抑時說的話,「識時務者為俊杰,認真學也少吃點苦頭。」

    傅漢東發現她很有自知之明,這話與其說是說給別人听的,倒不如是說給自個兒听的,所以,在他及幾個長輩的調教下,童清涼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穿著高底旗鞋,也出乎意料的走得極好,他們原以為她會摔得鼻青臉腫,沒想到她說——

    「我穿恨天高或五寸高跟鞋都能跑了,這有什麼困難?」

    幾天下來,他發現她常常會冒出一些難以理解的用詞,不過,她的確是個聰明的姑娘,姨娘們故意整她,要她風華絕代,要她純真可人,要她嬌滴滴或裝無辜,她都做得來。

    可若是她們玩上了癮,把她當唱戲的丑角要,又為了誰要听誰的、誰才有資格當福晉而吵成一團、辱罵彼此時,她又會恢復原狀,連吼了幾聲「安靜」,還訓了話——

    「你們這幾個風韻猶存的老女人不要造口業,能同享一個丈夫也是緣份吧,既然願意分享,就別老是吵嘛,不覺得皺紋愈來愈多、愈來愈面目可憎……一

    她的話說得很毒,但也是實話,一段日子相處下來,他發現姨娘們跟她說話時還挺開心的,少了那股跋扈味兒,吵鬧的次數也減少了。

    其實,對那些妾夫人來說,她們是想開了,傅漢東喜歡童清涼是事實,這個媳婦兒是不認也得認,何況,娃兒很真,直腸于,有她在,府里熱鬧許多,日子沒那麼麼枯燥,她們還在想,當時這娃兒是傅漢東的夫子時,只窩在萬虛堂實在太可惜了,讓她們少了好多樂趣呢。

    今日,龐鈞特地來訪,因為好友現在也跟個女人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面更是盛傳他天天待在府中跟幾名側福晉一起調教童清涼這個俏紅娘,誓必要讓她變成一個知書達禮、琴棋書畫皆備的才女。

    眾人都很憐憫小紅娘,認為傅家沒有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委身進門,只得巴著她。

    當然,也由於童清涼的足不出戶,外頭還盛傳她已被整得骨瘦如柴,天天只吃一頓飯,還得挑水、洗衣、抹地,被幾個尖酸刻薄的側福晉呼來喚去,隨傳隨到的伺候傅漢東,生活過得相當悲慘……

    此時,龐鈞在傅漢東的陪同下,來到萬虛堂,看到前方的一抹倩影時,他笑了出來。

    童清涼靜靜的坐在亭台的椅上,張著小嘴淺嘗糕點,瞧她桃腮杏臉、風姿綽約、光彩迷人,就是見不到一絲外傳的憔悴。

    「跟傳言相距真遠!莫怪乎,你甘願守著她,也不理會那些流言。」傅漢東只是凝睇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不過,就算這里的人全接納她,但光你那個皇後姊姊,就夠讓你頭疼了吧?」他點頭,所以他才要那些出身富貴的姨娘們好好訓練她,雖然他大可強勢的將清涼迎進門,可大姊個性跋扈,就怕她會在他迎娶前先以另一種方法毀了清涼,讓她進不了傅家門。

    終日像籠中鳥的童清涼難得看到府中終於來個外人,她步步生蓮的走向龐鈞,先是溫柔一笑後再欠身行個禮,接著更故意以抑揚頓挫的嬌柔語調說︰「龐公子,你好,清涼這廂有禮了。」

    這——這聲音跟野台唱戲的小旦有啥差別?龐鈞先是一愣,接著噗哧一聲,爆笑出聲,「哈哈哈……天啊……」

    「笑吧,反正我現在已經學會只有男子才能露齒大笑,這叫規矩,而男子夜夜擅自進入姑娘的房里,瞧了好半晌後再出去,卻叫『無傷大雅』。」

    說完,她還故意瞄了傅漢東一眼,晚上這家伙總是大刺刺的進到客房瞅著她看,雖然沒有冒犯她,然而也夠讓她渾身不對勁了,本以為他是要她以身相許來抵債,但這悶葫蘆只是看一會兒又出去……

    龐鈞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意,「怎麼你說話變得咬牙切齒的?」

    「以規矩說呢,女于說話力求口齒清晰,卻又不能露齒啊,公子。」

    「噗!」他再次爆笑出聲。

    傅漢東眸中也飛上笑意,他知道是委屈了她,可如果不能通過皇後那一關,那他們也沒有未來可言,只是她並不懂他的用心良苦。

    涂總管突然快步跑來,神情有些不安,「貝勒爺,皇後派了小重子公公過來請你入宮。」

    來了嗎?傅漢東沉潛的黑眸不見一絲波動。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外面早傳得沸沸揚揚,說童清涼是博家的準媳婦,我想也該傳到皇後的耳里了,這事,她不可能坐視不管的。」龐鈞也不意外。

    傅漢東跟好友點了一下頭,再瞥了目瞪口呆的童清涼一眼,隨即跟著涂總管離開。

    童清涼這時才回過神來,慢半拍的指著自己,「我?傅家準媳婦?」

    龐鈞微微一笑,「不然你以為有哪個男人不到外面風花雪月、不飲酒作樂、不游山玩水,卻天天守著一個女人?惟一的希望就是將她塑造成一個比皇親國戚的掌上明珠們更加璀亮的夜明珠。」

    傻眼,她不知道,她從沒想過……可是他要娶她,她又沒說願意……

    皇宮內苑,傅貞吟一見弟弟進宮,一使眼色,身後的宮女太監全數退下,她則緩步往春色宜人的御花園走去,舉目可見迎風搖曳的薔薇、牡丹,百花盛開,紅的、粉的、紫的,爭奇斗艷、美不勝收。

    傅東漢一臉漠然的跟在身後,對嬌艷的百花連瞧都沒瞧上一眼。

    傅貞吟抿緊了唇;凝望著這一片花團錦簇,對著身後的弟弟道︰「百花何其多,弟若有心,大姊可以為你招來數十朵美麗牡丹——」

    「牡丹為百花之王,富貴嬌媚,但並非人人都愛牡丹。」

    她神情一冷,猝然回身瞪他,「你忘了我的話?她不適合傅家。」

    「適不適合或許大姊該回王府一趟,才知道答案。」

    「哼,父親討的小妾全是些愚昧之人,父親又與皇上微服出巡不歸,那個地方有什麼好回去的!」她抿緊唇,深吸一口氣壓抑怒火後,又道︰「大姊貴為皇後,卻是讓其他妹子們進宮告知才知道你在教那個民女規矩,想讓麻雀變鳳凰——」

    「那又如何?一旦她懂得規——」

    「皇室血統不容混淆,你又是傅家惟一男丁,我絕不容許你——」

    「我只要她,這是我惟一想跟大姊說的話。」傅漢東知道再說下去也扭轉不下她根深柢固的門戶之見,因而,丟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傅貞吟氣得咬牙切齒,渾身發抖,在後面候著的小重子連忙叫宮女奉茶,再端著茶杯上前,「皇後娘娘,喝口茶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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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勒爺的個性執拗,一旦決定的事可能連皇後也無法改變,不過——」

    「有什麼話快說!」她沒好氣的怒斥。

    「奴才認為如果童清涼成了一個死人,貝勒爺就算再愛她,也無法將她娶進門吧!」小重子邪笑一聲。

    她眸中浮上笑意,但隨即一斂,瞪他一眼,「那你還杵在這里?」

    「是,奴才立即去安排。」小重子奸笑著退下,他這一口氣已經忍很久了,對那個膽敢當眾訕笑他沒寶貝的童清涼,他是絕不手軟。

    夜色中,一輪明月倒映在池中,而池里的月兒又與天上的明月相互呼應,景致極美。

    萬虛堂的客房中,童清涼本是斜坐窗欞邊欣賞此等美景,但在听聞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後,她立即中規中炬的坐好,不意外的,每晚總會走進她房里卻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直勾勾的看著她的傅漢東來了。

    一個長相俊美、脾氣狂傲的人怎麼會是個悶葫蘆?

    而就算她故意悶不吭聲的回瞪過去,比比看誰的眼楮大,可游戲玩久了也會累的,一連數日,他悶得住,她可受不了。

    「好了,我投降,我忍不住了,可否請你告訴我你天天到我這兒瞪著我看,到底要干——做什麼?」現在那個字,為了她的尾椎著想,她是不得不妥協。

    一雙黑眸難得飛上一抹溫柔,「我在看,究竟什麼時候才可以放心的帶你入宮。」

    「入宮?給皇後看?」她直覺的問。

    他點頭。

    要帶她去給那個眾人口中最難搞的女人看?這——她咬著下唇,難道今早龐鈞說的事是真的了?她看看他,小心翼翼的問︰「傅漢東,難道——你真的是為了娶我,才要我學這麼多的規炬?」

    他嘴角一揚,眸中綻出笑意,「我還在想你哪時才會開口?」

    一雙水靈明眸倏地睜大,「那是真的?」她的心髒也突地亂跳一通!

    「不然,依你的市場調查我是很難討個賢妻良母,既然你欠我龐大債務,那就湊合一下,各取所需。」

    「這算哪門于的各取所需?」

    「你欠我錢,我欠一個妻子,就以人抵債。」

    「這——」可她沒打算在古代結婚生子哪,那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尤其石頭賞里的魔界人說了,她極可能可以回到未來的……

    「我不行,我不能答應。」

    傅漢東臉上的笑意頓減,「當一個沒名沒份的女人會比當一個福晉好?」

    「話不是這麼說,成親這事對我來說還太遙遠了,我才十七歲,在我的家鄉,女孩兒都是二、三十歲才——怎麼了?」她突然發現他有些心不在焉,還一瞼凝重的看著門外。

    「怎麼——」

    他以眼神示意她退回到床上後,小心的走到門後,眉頭一蹙,外面來了不少人,而且內功都不弱,絕不是泛泛之輩。

    驀地,幾名蒙面黑衣人突地從門、窗同時躍入,凌厲的掌風也在同時擊向童涪涼,傅漢東怒聲還擊,動作迅速的與幾名身形穿掠的黑衣人連擊數掌,但來人武功不弱,他以寡敵眾還得分神將童清涼護在身後,幾招對決下來,更顯吃力。

    童清涼也看出來了,連忙高叫,「救命!有刺客啊……有刺客!」

    詭異的是,叫了老半天,也沒瞧見有人來幫忙。

    「甭叫了,用得上的全被調開了。」

    傅漢東冷言說了一句,她這才想起今兒下午皇後設宴請了家中大小到皇宮內苑看戲,就連侍從也同行,因而府里只剩幾名丫鬟。

    傅漢東已經猜到這群人是皇後派來的,更明白她是非置清涼於死地不可,當下更是怒氣沖天,雙掌狂劈猛打。

    皇後派來的大內高手原本對他還有幾分退讓,但在傅東漢咄咄逼人下,為了自保只得全力以赴,雙方打得愈形激烈,一時雖難分勝負,可時間一久,寡不敵眾,驀地,黑衣人一掌劈向傅漢東,他不及閃躲被硬生生的打中左肩,倒退跌地,吐出一口鮮血。

    「傅漢東——」童清涼臉色蒼白,眼眶泛紅的沖向他。

    他忍著痛楚,一把抱住她,掠出門外,卻又乍然止步,外面站了一排弓箭手,他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們,一邊將童清涼護到身後。

    「怎、怎麼會這樣的?」她喃喃低語,她在古代會成了刺胃死掉嗎?

    「清涼,我要你在我與黑衣人對打時,迅速的往另一邊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他以只有她听得見的聲音道。

    「為什麼?我不要——」

    「跑!」他一把推開了她,回身跟那些沖上來的黑衣人激烈對打,一邊不讓其他人前去阻擋她的路。

    童清涼跑了幾步,一回頭就見一排弓箭手拉弓向他,她臉色刷地一白,他以寡敵眾已顯吃力,這下又怎麼抵擋弓箭?!

    好,要死就一起死!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腦海,豁出去的她立即沖向那些弓箭手——

    傅漢東沒想到她會再跑回來,他相信那些弓箭手絕不敢對他下手,但她這一沖向一則來護衛他……

    「該死的,快走!」

    來不及了,在他甩開幾名黑衣人的糾纏向前時,她已擋到他身前,一道道的飛箭疾射向她,她痛楚倒地,渾身鮮血淋灕,看得他的心都涼了。

    而一如來時的突然,那些黑衣人、弓箭手也在瞬間消失,頓時四周寂靜得只剩風聲。

    傅漢東眼神痛苦的將她抱入懷中,眼眶泛紅,「來人!叫大夫,叫大夫!」他狂吼而出,嚇得一些躲在柱子後的丫鬟連忙往外跑。

    「不必了……我被打……了這麼………多個……洞……還能……活……嗎?!」面無血色的童清涼喘著氣,虛弱的看著他,盈眶的淚水不停的滴落,她的身體每個地方都痛……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笨?為什麼撲身向我!」他眼泛淚光的怒吼。

    「嘿………還、還是………這麼……凶,我……我對你有……救命之恩,我欠你的……也該……扯平了。」

    他哽咽,「你是因此才救我?」

    不止的,她的心很清楚,她只是不想承認她被他吸引,不想承認自己的心逐漸淪陷,不想承認自己傾心於他,既然如此,在這個時間點上告白又有何意義?

    「說啊,你是因此才救我的?」

    「不然……我……哪……來的……千萬黃金可以賠你……」她苦笑的說了這句話後便痛昏過去,以致沒有看見他一雙黑眸中隱藏著多麼沉痛的深情。

    驀地,一道黑影突地閃過傅漢東眼前,他直覺的護住懷中的人兒,但僅是一眨眼,她就被黑影抱走,就在瞬間,黑影、童清涼全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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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0:05:20 |顯示全部樓層
珍珠墜 正文 第八章
    夢嗎?

    童清涼正在黑暗中游走,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胸口突地閃爍起一道放射狀的黑白燦光,她低頭一看,老爹送給她的珍珠墜就掛在胸前,蓋子已打開,黑鑽射出的光芒與白色的珍珠光相互交疊,光線愈照愈遠,冷不防地,右邊出現一個長了長長黑角、黑翅膀的惡魔身影,她倒抽了口涼氣,轉頭一看,一雙冷峻無情的邪魅黑眸正瞪著她——

    她臉色刷地一白,嚇得尖叫一聲,「啊!」

    「怎麼了、怎麼了?作惡夢了嗎?」老爹關切的嗓音突地在她身旁響起。

    她喘著氣,睜開了眼。咦?她眨了眨眼,再定眼一看,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白色的病房,而老爹嚇得蒼白的臉就盯著她看。

    她坐起身來,激動的握著老爹的手,「我——我回來現代了嗎?!可我——我在現代不是已經死過一次了?」

    「胡說什麼!你活得好好的,別給老爹亂說話!」童聲豪馬上生氣的拍她的額頭一下,隨即又忍不住寵溺的看著她,「作惡夢了?」

    「夢?」她怔了好一會兒,回想一切後搖頭,「不,老爹,我——我曾經墜落古代,真的,我受傷了,我明明在恆南王府的,傅漢東不知怎麼了?會不會已經——不!不會的!」她一急,話也說顛顛倒倒,眼眶盈聚起熱淚。

    「在胡說什麼?我看你是被自己的病給嚇壞了!」他開玩笑的瞪了女兒一眼,再慈愛的拿了面紙擦拭她額上的汗水及滾落臉頰的淚水,「大白天作什麼惡夢?醫生說你沒事,你放心,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真是夢嗎?童清涼困惑的看著老爹,再穡切B嬪系娜綻  偷氐鉤榱絲諏蠱br />
    怎麼會?時間怎麼會停留在她心髒病發的那一天?

    不對不對,她明明去了古代,明明在那兒生活了好長一段時間,怎麼可能……這一切是夢?!她回到古代只是場夢,但若是夢,此時心痛的感覺怎能如此真實?腦海中的影像又怎能如此清晰?

    她頹喪的低頭,突地注意到她胸前的珍珠墜,她想到花羽、金瑩,還有傅磊——她眼楮倏地一亮,「老爹,是不是真的有家叫石頭賞的珠寶店?」

    他一愣,「你怎麼知道?你這只珍珠墜就是早上老爹在那兒買的。」

    真的!那就是真的!她又笑又哭的立即下床,拿了衣服就往盥洗室跑。

    童聲豪愣了愣,連忙跑過去敲門,「清涼,你在干麼?清涼?」

    童清涼很快的換了一套衣裳,開了門,「老爹,快帶我到石頭賞去。」

    「什麼?有什麼事那麼急?」

    「當然,我要知道傅——老爹,走就是嘛!」她急急拉著老爹出了病房。

    門口站了一大堆竹黑幫的兄弟,「咦,大小姐沒事了嗎?」

    童聲豪也不知這娃兒在搞什麼鬼,可看她好像能跑能跳,他跟手下點點頭,要他們各自辦自己的事去,僅留一個開車的小弟載他們父女倆到石頭賞。

    不久,車子來到台北東區一處不起眼的巷弄里,童清涼一眼就瞧見了那棟看來簡潔、獨特又充滿生命氣息的兩層樓建築。

    車一停,她迫不及待的下車,快步沖進石頭賞,而晚一步下車的童聲豪竟被隔絕在有緣無緣門外,猛拍門也進不去。

    杭冬、花羽、金瑩、傅磊皆在店內,童清涼激動的看著這些她在古代就曾看到的人,尤其是杭冬——那一雙讓她在夢里驚醒的冷峻黑眸……

    她知道、她知道,她再看著她曾經被隔絕在鏡子里的那面古鏡,一切都是真的!她連做幾個深呼吸,才能將那一肚子激動的話說出,「我們見過的,記得嗎?在清朝,在中國的古代?」

    「怎麼會不記得,為了你,我差點成了蜘蛛的大餐,這一輩子,我再也不願意去了。」傅磊想也沒想的就直接答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他的話,但童清涼確定自己真的去過古代,是真的,那——她急急的又想問,可金瑩先她一步開口——

    「一切的問題都在你胸口的那只珍珠墜,它是魔界之物,可以留住時間,也可以讓時間前進或後退,所以在你回來現代後,它已經自動調整時間了。」

    她一愣,原來——難怪了,她打開墜上的蓋子,發現表面是正常的運行,而今天就是她第二次心髒病發,被送入病房的日子。

    「珍珠墜帶你回古代又帶你回來,原因也在於你的生命已經可以在此延續,因為珍珠墜已經幫你儲備夠生命能量了。」金瑩又接著說。

    她一愣,「生命能量?」

    「你腹中的孩子。」花羽溫柔的道。

    童清涼猛地倒抽口涼氣,怔怔的看著自己平坦的肚子,她——她有了?有了傅漢東的孩子了?!這——她激動的又問︰「那傅漢東呢?我在這個時間回來,他——我在古代發生的一切也全歸零了?」

    「當然不是,不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會消失的,至於貝勒爺,他沒事,你不用擔心。」

    「——可為了什麼?我記得我中了好幾箭,渾身是血——」

    「花羽是天使,她擁有治愈傷口的靈力,是她治愈你的。」金瑩回答。

    童清涼先跟花羽道謝,但她心里還有好多好多的疑問,「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在古代?」

    金瑩聳肩,「時空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再加上一個有瑕疵的靈界物,很多事就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了,對你而言,除了多個寶寶外,你的生活都將回到正軌,在這里的人全不記得你曾經跟這個世界說拜拜。」

    「可是這——」她一手撫著平坦的腹部。

    「『他』是一定得留下的,你的生命與他的相依附。」

    是嗎?她接連又問了好幾個問題,一再確定傅漢東在古代好好的活著後,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到古代,她才靜默無語的走出石頭賞。

    「這什麼怪門?你們那什麼怪店員,我在這兒敲了老半天的門,你們是眼瞎了還是耳朵聾了?」童聲豪氣呼呼的朝石頭賞內邊吼邊看著女兒,這才發現她眼眶里盡是淚水,「怎麼了?寶貝女兒……他們欺負你了?」

    童清涼搖著頭坐進車內,他只得跟著坐進車子看著沉眉鎖眼的女兒。

    「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呀!」

    說什麼?思緒煩雜的她看著老爹關切的臉,只能頻拭淚水。

    在她奮不顧身的去救博東漢的剎那,在她想著要死就一起死時,就足見傅漢東在她的心中已經佔有好重好重的份量了,她對他也有好深好深的感情,但她不敢言明,而今,兩人隔了一道長長、再也跨不過的歷史鴻溝時,她卻只能守著兩人的孩子,這不公平,不公平啊……

    「清涼,你到底怎麼了?老爹看了好擔心。」這女兒從不愛哭的啊。

    「沒事的。」說了也只是讓老爹擔心而已,她選擇不提。

    「沒事就好,你就回家休息幾天,學校方面,老爹已請萬總管幫你辦了休學,反正你也下愛念書,又老嚷著要我陪你到歐洲玩,老爹這幾日就安排帶你出國。」

    她一愣,立即看向老爹,「不,我想去大陸。」

    「什麼?」

    「就到大陸北京。」童清涼語氣堅定的說。

    這——童聲豪實在被女兒的二次心髒病發給嚇到,但既然她想去——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能滿足她時就滿足她吧,他微笑點頭。

    幾天後,父女倆連同一大堆竹黑幫兄弟一起搭機飛往香港再轉機前往北京。

    清朝的北京城,傅漢東為了找回童清涼,他除了派人四處搜尋外,自己更是逢人就問,日日夜夜的尋找,多日下來,人都瘦了一大圈,但他不累,他甚至將搜索範圍逐日擴大,只是找了又找,卻還是找不到他心愛的小紅娘。

    而恆南王府里,在少了童清涼後變得更安靜,剛陪皇上微服出巡回來的傅達對府里的改變十分訝異,更對童清涼的魅力感到不可思議,那些吵鬧不休的眾妾競能因她而變得相親相愛。

    其實,眾夫人都很舍不得,尤其听到丫鬟說她是為了救貝勒爺才會中箭,而後又被一個黑影給帶走,她們個個哭得淚如雨下。

    隨著俏紅娘中箭失蹤,城里也謠言四起,說是太平盛世,無雞鳴狗盜之輩哪來的刺客?因而,皇後不願傅漢東娶民女、不願一個沒有貴族血統的民女當弟媳,因而策動此次的刺殺行為,就連黑色影子也是皇後派出,要對小紅娘趕盡殺絕等傳言是愈傳愈烈。

    最後還是皇室派出侍衛封口,遇見有人談論此事,立即押入衙門。

    百姓們於是不敢再多談,但也听聞,傅漢東曾因此像個瘋子似的到皇宮大吼大鬧,要皇後交出人來,姊弟倆還怒目相向,最後傅漢東與皇後絕了姊弟情,就連王爺要為兩人打圓場,也不為傅漢東所接受……

    然而這種事是沒人敢去求證的,傅漢東又整天繃著一張四處找童清涼,更讓人感到不忍。

    近幾日,他還找了不少畫師畫了童清涼的畫像,在京城、各大城鎮都貼上她的畫像。

    好友龐鈞見他像瘋了似的找人,實在不忍,在陪他找了數日又與妻子商量後,今日再上恆南王府,卻見好友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遙望遠方,桌上一整桌佳肴動也未動,王爺、側福晉皆佇立一旁,個個憂容滿面。

    他深吸了一口氣,在傅漢東身邊坐下,將一句最殘酷但也是眾人早已放在心上的話道出,「夠了吧,漢東,清涼她可能已經死了——」

    傅漢東臉色悚地一變,銳利的黑眸射向他,「你給我閉嘴!」

    他搖頭,「你該面對現實——」

    傅漢東怒不可遏的吼他,「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就別再說!」

    她不會死的,他抿緊了唇,腦海里一閃而過她嬌俏、調皮、生氣的動人神情,她不會死!他突地起身,握拳用力的槌打磚牆。

    為什麼;?!他為什麼沒有好好的保護她!為什麼沒抱好她……

    「你在干什麼?」龐鈞急忙拉住他的手。

    傅達也急忙向前,「你這是何苦?!」

    但龐鈞不是練家子,傅達的功夫也比兒子遜,兩人怎擋得了他?!

    「漢東,你的手流血了!住手,快來人啊,幫我拉開貝勒爺。」

    傳達急忙大吼,眾夫人難過得都哭了,而一群僕佣急急跑來,大家七手八腳的要阻止傅漢東傷害自己,可全數被他推開,大家又群起而上,氣得他火冒三丈的大吼——

    「走開!你們全給我走開!」

    「那就別再傷害自己了!我問過那天在場的丫鬟,她們說童清涼中了十幾箭,那樣的傷勢不可能活的,你這樣傷害自己,她也活不過來了。」龐鈞為之氣結的怒聲朝他咆哮。

    傅漢東一愣,眸中的怒火頓熄,整個人也變得僵硬,目光轉為呆滯,低喃,

    「走開。」

    「可你的手——」

    他靜靜的走回童清涼曾住過的客房,將門關上後,他看著四周,眼眶泛起淚光。你到底去了哪里?童清涼,我是不準——不準你死的!你听到沒有引他握緊了拳頭。听到了沒有?!不準……絕對不準!他在心中大吼,不停的大吼,傷心淚一滴一滴的落下……

    「童清涼,我是不準——不準你死的!你听到沒有?!你听到了沒有?!」

    北京飯店的豪華套房內,童清涼突地從睡夢中驚醒,她喘著氣坐起身來,耳中似乎仍回蕩著傅漢東那仿佛從遙遠的古代劈入耳膜的怒吼。

    但這肯定是夢吧,她怎麼可能听得見他的聲音?

    她眼眶泛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明亮的臥室、電器產品、現代家飾……她不在古代,她是身在東長安街上的北京飯店……

    她深吸了口氣,這才听到門外傳來吵雜的說話聲——

    「你們不覺得小霸王怪怪的?」

    「有啊,以前動不動就嫌我們吵,老喊著要我們『安靜、安靜、安靜』的人,這一次我們在機場吵、飛機上吵,甚至到飯店內吵,她連吼都沒吼上一句。」

    「我想也許是心髒病發兩次,小霸王也不敢太激動了,你沒瞧連老大都對她百依百順,就怕她再來一次,一命嗚呼怎麼辦?」

    「可是小霸王真沒意思,來北京也是她說的,怎麼天天就往故宮還有附近的老胡同鑽,這北京好看、好玩的不一大堆嗎?可我們到現在連北京烤鴨也沒吃過。」

    「是啊,還有什麼紅扒熊掌、滿漢全席,再不然陽春點的也有狗不理包子可以吃嘛……」

    這次來北京的兄弟們眾多,童聲豪大手筆的將北京飯店的這整層樓的房間全包了,以免這些大嗓門的手下打擾其他房客。

    听到說話聲愈來愈大,童清涼發現自己連想去喊一聲「安靜」都懶,她吐了一口長氣,下了床,見到外頭的陽光才發現都已日上三竿了,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看來那幫兄弟不是在她門口吐了一夜的苦水,就是玩牌、喝酒一整夜。

    她很快的梳洗完畢,換了一套長及腳踝的白色連身裙,再套了一件紫色薄紗外套後,拿了包包,一開門,果真看到一群人東倒西歪的坐在她門口,臉上都有酒意。

    「小霸——呃——大小姐。」一群人急忙盤腿坐正,也努力保持清醒。

    她微微一笑,「去睡吧,守了一夜做啥?我又沒事。」

    「可是老大去睡時有交代——」眾人一說,又交換了目光。

    「老爹就是太會擔心了,我想出去走走,你們別吵他,就直接回房去。」

    話還沒說完,幾個人就急忙起身,互拉彼此一把可又站不穩。

    她仰頭一翻白眼,知道她再說也沒用,這群死忠份子還是會緊緊跟在她身後,就怕她的心髒再出事時,身旁沒人。

    她只能看開的搭電梯出飯店,身後的幾人一見她又是直直的朝故宮博物院走去,實在是忍不住的哀聲連連。

    不是他們沒有文化素養,也不是他們對這古代皇宮有意見,但這種不能太大聲,又什麼都不能踫的大房子實在很無趣又很累人。

    童清涼忍下住偷笑,然而回頭過去的表情可是一本正經的,「你們就在門口等著吧,反正里面也有工作人員跟游客,有什麼事,也會有人瞧見的。」

    這一席話簡直像特赦,幾個人全站定不動,不跟著進去了。

    她走在這個雕梁畫棟的博物館內,腦海中回想的卻是當日跟傅漢東一起入宮的鮮明場景,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古代北京城的哪一隅?是否跟她站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同樣的景致?

    她低頭看著自己平坦腹部,出國前,她已瞞著老爹到一家婦產科驗孕,證實她真的懷了傅漢東的孩子。

    十七歲——她苦笑,在古代這個年紀懷孕生子是理所當然,但在婦產科里,她承受了不少異樣眸光,回家後,她曾試探過老爹,如果她提早結婚生子,他怎麼說?

    「懷孕對一個先天性心髒病患者而言是不小的負擔,所以,老爹寧可不要孩子,也要你這個女兒好好活著。」

    這便是她感到心煩氣躁的原因,她能瞞多久?又如何解釋?

    看著這已有數百年歷史的紫禁城,她的眼眶仍忍不住的泛紅了,听說懷孕的人比較愛哭、比較多愁善感,她真的有這種傾向。

    她好想、好想傅漢東,好想他……好想見他……

    越過幾名游客,童清涼恍神的走到中和殿,薰爐、金鼎、皇帝寶座,古色中透著抹肅然,這兒是天壇、地壇祭祀的準備處,一些游客們正好離開,偌大的殿堂此際只有她一人。

    她輕嘆一聲,手不自覺的握著胸口的珍珠墜,另一手撫著腹部,這是她擁有的生命能量?

    只是,在跟相愛的人分離百年之久而延續的生命,是否還有存在的價值?

    她真的真的好想再看到他,再見一次面、再擁抱一次、再讓他吼一次,什麼都可以,什麼都願意,她眸中浮現淚光,真的,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跟孩子都留在傅漢東的身邊……

    下一秒,一道黑白燦光突地從珍珠墜內疾射而出,那道光在中和殿四處奔竄外還將她團團圍住,她被那道光逼得睜不開眼,只敢搗住眼楮久久,久久……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道刺目的光芒終於消失,一切趨於平靜。

    她眨眨眼,不知是否被剛剛的燦光給刺著了眼,這四周是一片模糊、人影晃動,不過說話聲倒是很清楚——

    「準備好了沒?皇後娘娘要過來了。」

    「準備好了,哪敢沒準備,最近皇後跟小貝勒爺交惡,外頭又傳說是皇後派了殺手毀了京城平靜,連皇上都大為震怒,皇後也因而失寵了,皇後這會兒來祭祖說是要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但我想她是來求這些風波趕快過去吧。」

    「噓……別多說了,小重子公公來了,咦,怎麼連恆南王爺也來了?!」

    童清涼驚愕的再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終於定焦後,她突地發現自己竟然是站在一個大柱子的後面,一旁還立了一個屏風,讓她的位置有了遮掩。

    她看著殿堂里有一堆太監、宮女正忙著將一些祭祀的東西二上桌,而小重子公公及恆南王爺也在此時走進來。

    她先是一愣,低頭看著自己這身現代服飾後,再看著不遠處那群身著古代服飾的眾人,她這才意識到,她回到古代了!

    她急急的打開胸口的珍珠墜,果下其然,時間又倒轉了。

    她又驚又喜,她回來古代了!

    「真不知皇後在想什麼,好好一件喜事,她偏要弄成——」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傅達邊說邊往里面走,眼楮不經意的瞄到大屏風後一個嬌小身影,定眼一看,他身形一震,再揉揉眼楮,再看,眼楮倏地一亮——

    童清涼也看到他,笑逐顏開的正要出來,「王——」

    他突地沖過來一手搗住她的嘴巴,一手拉著她就往另一邊的長廊大步跑去,一見一間房子便快快的將她推進去再小聲的道︰「我想法子去拿套宮女的衣裳給你穿上,你千萬別讓人給發現了。」

    「什麼?!」她莫名其妙的躲著,卻不明白為何而躲?對了,剛剛宮女說是皇後派了殺手?難不成——

    她臉色一白,愈想愈害怕,她許願來了這兒,是錯還是對?

    不久,傅達偷偷摸摸的拿了一些衣服推門而入,關門前還低嚷著,「快換上。」

    童清涼也只得先將衣服給換上,再走出來時,傅達便要她將頭垂得低低的,一路上兩人小心翼翼,終於將她帶到皇宮外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童姑娘,你先回王府去,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我得趕回太和殿,免得皇後找不到我。」

    這——可她還有好多話、好多問題要問呢,但傅達已匆匆回去,她只能步行回府。

    只是,再次回到古代,感覺競如此自在,看來她挺適合當古人的,一些煩人的問題到這兒就迎刀而解,雖然又有新問題冒出來——

    不管如何,這兒的確比現代好,沒有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空氣新鮮、鳥語花香——

    「咦?」她錯愕的停下腳步。是誰把她當成通緝犯?!怎麼告示牆上就貼了一張張她的畫像,這畫得是還可以,只是貼在這兒也太難看了?!

    「童姑娘?!」一個熟悉的驚喜聲突地在她身後響起。

    她一回頭,看到的竟是龐鈞。

    龐鈞難以置信的朝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天,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還毫發無傷的回來了?」他頻頻搖頭,「太好了,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何會是一身宮女打扮,但那不重要,快跟我來。」

    他急忙拉她上了他的馬車後,便要車夫快速的折返回恆南王府,一路上也將傅漢東近日來找她的情形一一道來,另外就是上午才發生的事——

    「他受傷了,也不準人去幫他敷藥,更不準人送飯菜給他,他就關在你住的客房里,讓人不忍又擔心。」

    「為什麼這樣?」她喃喃低語。

    「因為你不見了,又為了替他擋那些飛箭而受傷,他自責、內疚……」

    龐鈞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大串,然而童清涼幾乎都沒听進去,一想到他是自責、內疚,她的心都涼了。

    可怎麼辦?她的肚子里有小小貝勒呢!

    不成!如此一來,她有了的事就不能讓他知道了,在古代,女人要搶孩子是肯定輸的,更何況他貴為貝勒,她又只是個小老百姓。

    思緒百轉間,龐鈞已帶她回到恆南王府,一走進府中,她才知道想念她的人真不少,大家對她又抱又笑又哭,害她也亂感動一把的,淚水流個沒完沒了,而眾人在龐鈞的提醒下,又同時簇擁著她到萬虛堂,並將一大盤飯菜及藥水、紗布全塞到她手上,再全數退到她身後五步遠的距離。

    她有些猶豫不決,又回頭去看看那些拚命揮手要她進房的一群人。

    好吧!她點點頭,回過頭後,深吸口氣,舉手敲門,「叩叩。」

    「滾!我不是說了不許任何人來吵我的!」

    雷霆怒吼劈門而出,她嚇了一跳,猛地倒退一步。

    她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再轉頭看著那群人,見他們還是揮手要她再接再厲,她還真的有點怕,傅漢東那家伙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她們為什麼硬要把她推上火線?

    雖然說,她真的想他、想見他啊。

    童清涼吞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氣再敲,「叩叩!」

    「滾!再不滾,我殺了你!」咆哮聲再起。

    厚,她火大了,她放聲大吼,「傅漢東,你是男人嗎?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你搞什麼啊你?我可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揪來幫你送菜送飯,我自己都還餓薯——」

    冷不防地,門突地被拉開,童清涼乍見那張憔悴的容顏,先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傅漢東拖進懷里,緊緊的抱住。

    他哽咽一聲,「感謝老天,你回來了,回來了……」他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就怕她又消失了,而她手上那些飯菜、藥水早已倒了一地。

    「喂,你抱我這麼緊,我快不能呼吸了。」她開始覺得好喘啊。

    但他沒有松手,他再也不松手了,他緊緊、緊緊的抱著她。

    突然間,他放開了她,瞪著那些咧開嘴笑著的多事者,「還不走!」

    那些人竊笑著離開,回頭再看看兩人這久別重逢的一刻,他們也放心了。

    終於走了!傅漢東這才低頭看著喘著氣外還惡狠狠的瞪著他的童清涼,「怎麼了?」

    「你——你搞什麼?我——我……就算沒死,也會被你剛剛的擁抱給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喂——你干什麼?」

    他突地拉著她快步走進房內,還將門給帶上了,接著,他開始脫她的衣裳。

    「你干麼,不要——嘿,怎麼——」就算是太想她,也不能就這麼硬上啊,他瘋了是不是?!

    「你受的傷,我要看看你為我受的傷都好了嗎?」

    她一愣,原來——她粉臉一紅,「都好了……別……不用了!早好了!」

    但他還是將她的衣服全褪去,僅留一只珍珠墜鏈躺在雙乳間,白皙粉嫩的右胸不見任何傷痕,其他地方也是,她的胴體晶瑩剔透,根本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麼,不過只要她沒事,一切都無關緊要。

    她羞紅了臉,拉著被子緊緊包住自己,再氣呼呼的瞪著他,「這是哪門子的見面禮。」她很害羞的好不好!

    他將她連人帶被的擁進懷中,「我不放開你了,童清涼。」

    她一愣,抬頭看他,「什、麼?」

    「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放開你了。」他低頭吻住她的紅唇,他要好好的愛她,也要她好好的撫慰他這顆備受折磨的心。

    童清涼還有好多話要說,尤其是他受傷的右手掌,就算要親熱也應該先包扎好再說嘛。

    但他的渴望如星火燎原,令人難以招架,所有的事都被這一記火辣辣的狂吻給拋到腦後,兩人激情相擁、親吻著探索彼此,而這股難以言喻的親昵感也令他們的神魂幾乎蕩漾開來,耳中只听到對方的喘息聲、如擊鼓般的心跳聲,眼中只看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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