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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小魚] 情爆校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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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1:10: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情爆校園

作者:小魚
桐生昂夫/籐井都香
青春洋溢的高中校園裡,有些人被賦予秘密任務
他們身具迅速處理突發狀況的超級能力
人稱──JSSP日本秘密校園特警
琉音學園的學生會書記和鳳華學園的正義美少女
一個是中國長劍、槍法一把罩,
JSSP史上最年輕的正規特警
一個是熱忱一百、經驗零蛋,
老愛大呼小叫的特警實習員
當他們對上全日本最瘋狂、最變態的縱火炸彈客
她的性命安全指數從此驟降為零…
真是「天妒英才」!
就在她的身家性命受到嚴重威脅時
老天卻安排這個什麼「超優秀」天才特警來氣她
成天對她冷嘲熱諷就罷了
還假裝傷重要她答應他三個願望:
1和他交往2陪他……噢!這可惡的奸詐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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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已經是秋天了。

  「京都人好幸福呀!」中島和彥長腿擱在桌上,臉卻轉向窗外,滿臉的夢幻縹緲。

  「我也這麼想。」桐生昂夫溫和的笑道。「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感想,和彥學長。」

  學生會室中只有這兩個人。

  沒了渡邊良二來製造噪音,顯得格外安靜。

  啜著熱茶,桐生昂夫舒適的靠上椅背,享受輕柔的涼風。

  「春天有櫻花,秋天有楓葉,我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中島和彥歎了口氣。「日子是多麼的美好呀!」

  桐生昂夫可不這麼想。

  「學長,又沒約到你的小女朋友了吧?」

  突如其來的話題,卻是切中了中島和彥的心事。

  「你又知道了?」

  瞬間臭了瞼,中島和彥將注意力移回桌上的文件。「我是還沒打算行動,怕嚇到她。」

  真溫柔啊!

  「應該是不小心被搞砸了,沒約成吧!」

  桐生昂夫依然淺笑。

  「桐生昂夫!」中島和彥惱了。

  這麼美好的星期天,為什麼我得和你坐在這裡浪費青春,看這堆永遠也看不完的東西?」

  昂夫也不氣,只是笑笑。

  「你知道我也是很勉強的。誰教會長有劍術指導的課,良二也得去呢?只好由我們來了。」

  「媽的!」

  中島和彥氣呼呼的又翻開」個文件夾。「為什麼就是約不成呢?我們才約會過一次而已!一次!」

  顯然中島和彥更氣的是沒辦法和女朋友約會。

  「有就很好了,學長。」

  桐生昂夫攤開面前的大本紀錄簿,笑得有些哀怨。

  「你都還沒表白哩!也不曉得人家有沒有把你看成約會的對象……」

  還沒說完,桐生昂夫已經感受到對面那兩道怨恨的目光射向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穿兩個洞。

  「你今天很奇怪,為什麼老是跟我唱反調?」

  莫名其妙,昂夫一向都對他多災多難的戀情報以安慰;今天的天氣又不是不好,他卻一反常態的冷嘲熱諷。

  「沒事。」

  飛快的處理著分內的工作,桐生昂夫沒抬起頭來。

  「有事。」

  中島和彥放下長腿,雙肘靠在桌上審視著昂夫。「你這幾天好像很浮躁,是不是有什麼事不對勁?」

  「沒事。」

  疊好一本本的筆記本,桐生昂夫俐落的收好了自己的東西。「我的事已經做完了,再見。」

  啊?和彥夾在耳後的原子筆掉了下來。

  「等一下!你就這樣丟下我?」

  老天!光是哀痛約會不成的時間就已經耗掉他大半天了!雖說桐生昂夫不是他最喜歡一起工作的同伴,但是總比沒有好……

  「不用擔心,警衛伯伯今天有值班,老師們也在開會,你沒什麼機會被綁架的。乖孩子要好好的寫功課,知道嗎?寫完才能回家哦!」

  桐生昂夫笑嘻嘻的像在安撫幼稚園小朋友似的,然後和中島和彥揮了揮手。

  「拜拜!」

  關上了學生會室的門,桐生昂夫吐了口長氣。

  沒事?

  天知道。

  走在街上,桐生昂夫的反常越來越明顯。

  「嘿!你好啊!」

  一個女孩子突然擋住桐生昂夫的去路,一張們臉笑得開朗。「你是桐生昂夫對不對?」

  桐生昂夫也笑笑的打量著她。沒想到桐生昂夫的名聲已經傳到鳳華學園了。鳳華學園是京都地區的另一所私立名校,專收一些考不進琉音但是程度還不是太差的千金小姐。「有何貴幹?」

  「你認得我嗎?」

  女孩坦率的問,一點也不扭捏。

  「你這個問題真奇怪,我以為會是我問的才對。」桐生昂夫將背包甩到身後,雙手放進褲袋,瀟灑的模樣引來了週遭仰慕者們一陣小小的驚叫。「我正等著你來搭訕。」

  搭訕!?

  「拜託你好不好?你的用詞很不優雅,什麼搭訕啊?」那女生誇張的擺擺手。

  「你已經知道我了?」

  桐生昂夫朝她咧開迷人的笑容。

  「如果你不打算說重點,那就再見了。」

  他不想繼續和這個女生糾纏下去。

  這幾天來他都被她跟蹤著,那個天真的小女生還以京天衣無縫呢!雖說他脾氣溫和,但可沒耐心陪這些無聊的大小姐玩這種躲貓貓的遊戲。

  「啊!等一下啦,你真沒耐心啊!」隨著他邁開步伐,她也小跑步的跟在他身邊。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籐井都香,今年高中二年級十七歲,和你同年,身高一六二,雙子座,血型……」

  「謝謝你的推銷,我沒興趣。」

  加快了速度,桐生昂夫驚訝且懊惱的發現她依然跟得死死的。「你打算來明的嗎……」他指的是跟蹤。

  「哎呀!你知道?」她看起來倒不訝異,反而高興得很。「果然是海野先生極力推薦的JSSP!」

  桐生昂夫一震,腳步倏停。

  「你說什麼?」

  「驚訝嗎?」籐井都香嘿嘿的笑,伸手掏出了皮夾。「看!」她將皮夾打開給桐生昂夫觀賞。

  安靜了好一會兒,桐生昂夫笑了起來。「你就是要我看有你口紅印的明星照片嗎?」

  「啊?」籐井都香嚇一跳,急忙將皮夾轉過一看,不禁詛咒一聲,手忙腳亂的將她要炫耀的東西現出來。

  「是這個,」

  JSSP——日本秘密校園特警的實習證。

  「你是秘密特警?」桐生昂夫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那,好好加油吧!」

  這小姐根本就不及格!

  桐生昂夫嗤哼一聲,轉身繼續走他的路。

  所謂的JSSP,是日本政府為了防止日益嚴重的校園犯罪以及保護學生安全而特別設署的秘密機構,組成份子除了教師或職員工友,還有極少數在校的學生。

  當然,這些人就算不必身懷絕技,也得有冷靜判斷、迅速處理突發狀況的能力。

  而桐生昂夫正是兩者兼備,負責琉音學園安全狀況的正規秘密特警。

  只是除了桐生辰夫之外,沒有其他人曉得這件事。

  「喂!」籐井都香又追上他。

  「是海野先生要我來找你的!」

  「噢。」

  那又怎樣?

  「你十六歲就取得秘密特警的正規身份,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籐井都香快步的跟著他,嘴巴也動個不停。「所以,海野先生要我來和你學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嗯。」

  只是不專心。

  「所以,今後要請你多多指教了!反正鳳華離琉音也不太遠,我會常常請教你的。」

  這次桐生昂夫沒吭聲,只是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輕鬆的開口。「小朋友,你以為特警很好當?」

  「我沒有呀!」

  她什麼時候表現出那種態度了?「好不容易被選上實習員,我當然會努力的學習。」

  「第一,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革職」第二,工作態度不夠嚴謹,革職;第三,講話太多太大聲,引起太多人注意,革職。」桐生昂夫笑睨她。「小朋友,你被革職三次了,而我才只是隨便數一數而已。」

  他的批評馬上就引起籐井都香的強烈抗議。

  「哪有?我是因為知道你是桐生昂夫,才把證件給你看的……」她的抗辯在他的斜睨下馬上吞回肚子裡。

  「我哪張嘴承認了我是桐生昂夫?」

  唇邊的嘲諷似乎只是一瞬間,桐生昂夫馬上又露出溫柔的笑。「好了,小妹妹,趕緊回家吧!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你明明就是!」

  籐井都香沒再跟著他,而是氣呼呼的在他身後大叫。「我不會放棄的!你等著我吧,我一定要變得比你優秀……」

  這句話,自從桐生昂夫當上特警後就已經聽了十二遍,每個來向他討教的人都是志氣滿滿、信心十足。

  但是平均一個月又二十一天,他們就會來向他辭行,帶著悲苦及挫敗的神情離去。

  JSSP並不是一個輕鬆的工作。

  尤其剛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更是那種會把自己和別人都拖下水的類型。

  他可不想去惹上這麼一個麻煩。

  晴朗的、輕鬆的、美好的週末。

  「我不知道你對這頁漫畫那麼有興趣。」

  渡邊良二靠在自己的書桌旁,雙手環胸望著顯然在沉思的桐生昂夫。「你已經看了五分鐘了,可以翻頁嗎?」

  「你吃飽撐著,管我一頁看了幾分鐘!」

  嘴巴這麼抱怨,桐生昂夫還是翻過了一頁。「沒事做的話,去找你的小學妹玩耍,別在這兒吵我。」

  耶?和平常完全不同的反應!渡邊良二稀奇的笑了起來。

  「你脾氣變大了喲!怎麼回事?是不是有心事啊?說出來我聽聽嘛!」

  然後讓你取笑?桐生昂夫輕哼一聲:

  「你還沒資格當心理輔導員,省省吧!」

  「那就是說你真的有心事囉?」渡邊良二竟然高興的拍拍手。

  「太好了!桐生昂夫終於也有像人的一天啦!哈哈哈,」

  「我一直覺得我是個人,也很像人。」

  桐生昂夫咧開笑容。「倒是有只叫作渡邊良二的野獸,不曉得何時才會進化哩!」

  比罵人,桐生昂夫可是罵敗天下無敵嘴,就連渡邊良二那又刁又辣的小女朋友高念瑾都略遜一籌,更別提良二這個嘴皮子不發達的動物了。

  「嘿!說直一的,你最近的精神不太好,脾氣也怪怪的,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你收了中島學長多少錢來問我?」看看表,太好了,白日修課結束,少爺放學了。「記得拿了錢要請我吃一頓。」

  連問題都一模一樣,真想聽些有創意的。

  「哪有啊?」

  看著昂夫快手怏腳收拾書包,渡邊良二著急了。「喂!你又想落跑?學生會明天上午要開會!」

  「我知道了。要我打電話叫你起床嗎?!」他笑笑的回嘴,原本被警告的人卻反諷回去,讓渡邊良二氣紅了臉。

  很想大喊此仇不報非君子的,可是渡邊良二也自知和昂夫鬥嘴絕對沒有好下場。

  算了。

  只是,他很好奇,為什麼昂夫會開始出現煩躁的跡象?他從來就只有笑看別人慌張的份,自己則涼涼無事的袖手旁觀。

  當了幾年的朋友,良二從未見過昂夫有這麼反常的時候。

  「佐佐木,你會不會覺得昂夫最近怪怪的?」轉頭問坐在桐生昂夫前面的同學,渡邊良二滿臉的不解。

  佐佐木訝異的放下手中的零食。

  「桐生?!不會啊!不是都一樣?」

  對了,和昂夫相處很久的人,才會察覺出他那雖然細微,對他們而言卻十分明顯的差異。

  至於桐生昂夫,倒是沒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內心省察上。老實說,他現在已經快對面前又堵住他去路的籐井都香失去耐心了。

  「借過好嗎?謝謝。」

  很有禮貌,問題是對方不領情。

  籐井都香依舊大刺刺的擋在桐生昂夫特意抄的近路上,臉上滿是得意的笑。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走別條路,所以我早就把琉音學園附近你所有可能走的路都摸清了!怎樣?我很厲害吧?」

  「真是太好了。」隨便敷衍她一句,桐生昂夫的笑容有些緊繃。「你怎麼知道我走的是這條?」

  要比路熟的話,她可還輸他三百年的功力,

  「猜的。」

  她還是笑得很開心。

  是嗎?昂夫吐了口長氣,順便把心裡的廢氣一併出清。「運氣很好,建議你去美國買彩券,或者明年到拉斯維加斯去撈一票。要是贏了錢想分紅給我,我不在意。」

  轉過身,他舉手擺了擺:「希望別再見。」

  「我不想賭博,我只希望你能教我……」

  「當個優秀的JSSP。」

  桐生昂夫幫她說完,轉頭冷眼看著她拚命點頭。「當個優秀的賭徒要比這個簡單多了,小朋友。」

  籐井都香氣呼呼的靠近他一步,狠狠地瞪著他。「我不是小朋友!我十七歲了!」

  「那就好好發揮你十七歲該有的智慧。」

  再度轉身,桐生昂夫抬腳就走。

  但是,籐井都香可沒那麼容易就放過他。

  她衝上前,死命想拽住他的衣角,卻被他輕巧的躲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教我?我好歹也是個實習員,總有一天也會當上正式的特警,難不成你是怕我勝過你才這樣防著我?」

  「哈哈!被你猜中了。」桐生昂夫笑嘻嘻的。

  「這樣講你高興一點了吧!」

  「一點也不高興!」她氣得想一拳揮在他俊秀的臉上。「你根本不是認真在回答我的問題!」

  桐生昂夫翻了翻白眼。

  「好吧,我就和你把事情說清楚。第一,我不會認真回答任何人的問題,除了我信任的人之外。第二,你知道每年的實習員有幾個嗎?全國總共有三萬個;知道每年正式錄取的有幾個?只有五個。我不知道你膨脹的信心是從哪裡來的,不過我沒興趣和你瞎耗。」

  「那你又知道我一定不會成為正式特警了?我好歹也有三萬分之五的機會!」籐井都香不服氣的嚷嚷。

  「第三,我不認篇你能夠達到實習員的程度,也就是說,我還不承認你的身份。」桐生昂夫瞧著她瞪大的眼和氣得忽紅忽白的臉,毫不在意的說道。「連我都認為你不行,更別提那些死板嚴厲的老頭。這樣懂了嗎?」

  老頭?「誰是老頭……」她是菜鳥,可不曉得老鳥口中的尊號指誰。

  「那些主考官,評鑒委員什麼的。」

  唷!他倒真敢哩,稱那些人為老頭?真不曉得怎麼沒被革職!籐井都香很不是滋味。

  「那又怎麼樣?我也是經過考試的合格實習員啊!前輩。」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你這種人也能合格,最近的考核真是越來越隨便了。」桐生昂夫有些嘲笑的望著她。

  「一些最基本的條件及認知都沒有。小妹妹,最好小心一點,這樣是很容易被幹掉的。」

  他、他、他竟然這樣說她這個考試成績第一名的實習員,「哼!你是正規特警就了不起啊?大不了我再請海野先生幫我另尋高明!」

  「噢,他大概也沒提醒你,正式的JSSP對實習員也有淘汰的權利和審查資格。」桐生昂夫笑望著她突然僵住的身影。

  「這個海野,真是老糊塗了。」

  「你是說,你也可以炒我魷魚……」

  籐井都香轉過身,謹慎小心的看著他好看的笑臉。

  此時桐生昂夫臉上溫柔和煦的淺笑,在她眼中全是奸詐狡猾的詭笑。

  「其實我覺得魷魚用烤的比較香,也比較好吃。」

  嘿嘿!桐生昂夫愉快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副怏要腦充血的模樣,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打從心底的想笑。

  他很少被人牽動真正的情緒,這個煩人的小傢伙可以算是個異數。

  「桐生昂夫!」籐井都香不打算再同他低聲下氣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這樣戲弄我,絕對有你好受的。」

  「我知道,要讓我瞧瞧你的厲害對不?」桐生昂夫滿不在乎的聳肩。「你希望我有什麼反應!害怕?放馬過來?還是冷靜下來大家有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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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1:11: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夠了!籐井都香迅速的從腰後拔出被制服外套掩住的迷你手槍,正對桐生昂夫的眉心。

  「道歉!」

  「我說了什麼嗎?」昂夫無辜的笑笑。

  「對了,你的射擊還好吧?」

  「哼!有勞你關心!本姑娘的打靶成績可是傲視全場,沒有百發百中也有九十七中!」

  提到成績,籐井都香可得意了。

  即使如此,桐生昂天依然沒有驚慌之色。

  「也許你想溫習一下?開槍吧!」

  他、他瘋了!「你有病啊?人家拿槍指著你,你還叫人開槍?」看他依舊溫文儒雅的瀟灑模樣,她拿槍的人倒先手軟了。

  「所以我就不知道你是怎麼取得實習資格的。」

  籐井都香眼前一暗,原本還在槍口下的肉票已經欺到她身前,用手刀輕鬆往她手腕一砍,她的手槍便掉入他的手裡。前後不過一秒,情形卻完全改觀。

  「下定決心拔槍,就沒有猶豫的餘地,否則只好以死謝罪。」

  拋接著那把可愛的小東西,桐生昂夫的笑容依然奪人心魂。

  將手槍扔回她手中,回身撿起被放在一旁的書包,桐生昂夫拍了拍灰塵,轉頭望望還處於呆滯的小姑娘。

  「沒有讀熟你的手冊之前,別再讓我見到你。」

  只要成為實習員,就會發給一本列滿了特警應注意及遵守的規則和重點。

  「等一下!」太厲害了!經他這麼小露一手,籐井都香更不想放他走了,非得纏到他肯指導她為止。「好棒喲,你比訓練所裡的教練還強耶!」先從諂媚開始。

  「是嗎?我也是田中教練教出來的學生。」他看起來並沒有被拍到馬屁的感覺。「而且,你犯了注意事項第二條,嚴禁透露任何有關身份的場所及人物。你知道我身上裝了竊聽器及麥克風嗎?」

  「啊!」籐井都香嚇得跳開一步。「真的嗎?」

  「還有紅外線望遠鏡,半徑二十公里超精密追蹤器,零點零零五公厘麻醉針,還有一把點三六左輪手槍。」

  哇塞!正式特警的配備就是不一樣!籐井都香帶著欽羨的目光,崇拜又敬畏的望著他。

  「真的?借我看好不好?」

  「好啊,」雖然笑著答應,桐生昂夫卻沒有任何動作。「去跟海野先生說一聲,他應該會借你瞄一眼。」

  「你不是說你有帶嗎?」

  「注意事項第七條,隨時保持警戒及懷疑的態度。」他看起來有一絲無奈。「你到底結業了沒?」搞什麼鬼啊?「再這樣下去,會被你們這些菜鳥玩垮的。」

  愣了好久!籐井都香終於在桐生昂夫走出路口前找回意識。

  「你騙我!」

  「是啊!我騙你。」背對著她筆直往前走的桐生昂夫並沒有回頭。「你到底想怪誰呢?」

  沒錯,不能怪他,他一點錯也沒有。

  從頭到尾,一直是她在犯下致命的錯誤;但這反而更讓籐井都香認識了傳說中最傑出的JSSP,果然是名不虛傳。擅長將他人耍弄於股掌間,即使是再危急的局面,也絕對不會露出緊張或猶豫。

  她的確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他了。

  桐生昂夫,她不會放棄她的目標的!

  籐井都香立下決心,一定要努力的讓他認同自己。得到了他的指導,自己才有機會超越他。

  不過,她當然會在那之前先把手冊內容讀得滾瓜爛熟。

  拾起書包,籐井都香對自己聳聳肩,掏出一本像英文單字本模樣的手冊來仔細研究,心裡同時想起了桐生昂夫那張笑臉,疑問也浮出來:

  為什麼他可以把這一百八十六條的繁雜規定背得那麼清楚?她看了好幾天,也只記得起三十多條。

  真是嫉妒!

  桐生昂夫承認,這年頭有毅力的人真是不多了。

  「你可真鍥而不捨。」

  窄窄的巷道裡,籐井都香已經恭候大駕多時。她笑嘻嘻的,顯然是有備而來。

  「謝謝你的誇獎。」

  「不客氣。」桐生昂夫輕輕歎氣。「我今天趕時間。小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失陪了。」

  想溜?

  「我介意,我當然介意,」開玩笑,好不容易攔截成功,怎麼能讓他一句趕時間就打發掉?

  「那你最好有個夠好的理由。」他頻頻低頭看表。「請快說。」

  「有什麼重要的事嗎?」籐井都香也好奇起來,他平時一副穩重冷靜的模樣—從沒見過他這副急著想去做什麼的樣子。

  「約會?」

  「是呀!約會。」

  好虛假的口氣,一聽就知道他在唬她。

  我可不會再上當了!籐井都香得意的揚起一抹笑。

  「我已經把規則給讀熟了。」

  「特地來炫耀給我聽嗎?可惜我今天沒空聽你背書。」不打算繼續和她拖時間,桐生昂夫當下決定繞路而行。「我要走了。」

  真無情呀!「嘿!等一等,」籐井都香追在桐生昂夫身後,仔細觀察著他毫無異樣的表樣。

  哎!宜一實他長得真的很好看。

  深不可測的眼睛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樑下有一張優美的薄唇,雖然老是講出一些令人想揍他的話來,卻是無法否認的吸引人。

  難怪鳳華學園的女生們老是對著琉音學園學生會的照片槌胸頓足。看了本人之後才知道果然有提神醒腦的好用處。

  「你看完了嗎?」不知道看了多久,桐生昂夫猛地扯住她的後領,阻止她再跟著他。

  「可以回去了,謝謝你的護送。」

  什麼護送!

  「你有任務對不對?」

  腦筋一轉,籐井都香的疑問脫口而出。

  「想像力太豐富了吧?」

  放開她的領子,桐生昂夫淺笑道。

  「因為你家不在這個方向。」

  話一出口,籐井都香就知道自己該死了。她怯怯的抬頭看他,果然發現他的下巴微微收緊。

  大事不妙。

  「你對我可瞭解得真清楚啊?嗯?」

  輕柔的語氣,卻隱含著駭人的冰冷。

  「呃,啊,嗯……」

  她無話可說。

  吐出一口長氣,桐生昂夫的臉色馬」回復原來的模樣。「算了,你要跟就讓你跟,反正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

  壓下衝到喉頭的尖叫及喜悅,籐井都香竊喜地跟在他身後疾走。

  數分鐘後,兩人站在一家速食店前。

  「這就是你說的急事?」

  指著招牌,籐井都香滿臉的愕然。

  「我肚子餓。」桐生昂夫逕山口推門入內,並直往櫃台走去。「我要炸蝦和大杯橙汁。」

  什麼?菜單上沒看到炸蝦啊?

  「可以點炸蝦嗎?」她也很想吃。

  桐生昂夫和服務員同時看她一眼。

  「這位小姐也是一樣嗎?」

  服務員禮貌的問道,目光卻望著桐生昂夫。

  桐生昂夫很無奈的點點頭。「一樣。」

  結果餐盤上出現的是兩杯橙汁和兩塊薯餅,以及一把鑰匙。

  這下子籐井都香終於懂了。

  乖乖的跟在昂夫身後,籐井都香決定暫時不再開口惹笑話。

  「進去。」轉過了一個彎,桐生昂夫飛快的用鑰匙打開一個隱密得連她都沒發現的密門。

  這間速食店不會是做黑的吧?籐井都香心裡開始懷疑。

  「海野先生!」結果,秘密特警的聯絡總幹事海野平志卻赫然出現在籐井都香眼前,害她嚇得差點打翻手中的食物。「你怎麼在這裡?」

  海野平志顯然也對她的存在相當驚訝。

  「你怎麼也在?」

  「看來只有我是應該在這裡的了。」桐生昂夫拉開海野對面的椅子,逕自坐下。「你越來越摳了,連頓套餐也不肯請。」他拿起薯餅,不客氣的啃了起來。

  「我可不是來請你吃飯的。」真挑剔。「你呢?都香,我不記得有叫你來。」

  要說她是硬跟著來的嗎?似乎滿丟臉的……

  正猶豫著,桐生昂夫已經解決他的食物,大口灌著果汁。「海野,你的記性還算不錯嘛!」

  「是你自己說我可以跟來的,你冷嘲熱諷的是什麼意思呀……」狠狠瞪著桐生昂夫,籐井都香都努力掩飾著自己的尷尬。「海野先生,我不可以聽嗎?是你自己說要我向桐生昂夫多多學習的呀!!」

  根本是兩碼子事吧?桐生昂夫輕哼一聲,沒多說話。

  「所以你就跟來了?」海野平志看起來很想昏倒的樣子。「昂夫,你也讓她跟?」

  「帶來給你開導,要她別老纏著我。」他笑笑的看了她一眼。「小朋友,你可以向海野先生說我的不是了。」

  籐井都香嘟著嘴,卻沒說話。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宜一實是在妨礙桐生昂夫的工作,可是……「我想請他指導我嘛!可是他小氣得要命,都不肯教我:.…」

  哎唷!這種小事!海野平志抓抓已見稀疏的頭髮二臉受不了的模樣。

  「昂夫,你就帶帶都香,她很好教的啦!拜託你們別再鬧小脾氣了行不行?最近忙得要命,我沒時間給你們疏導,求你們本著互助心,好好的幹活兒。」

  「嗯哼。」漫不經心的嚼著冰塊,桐生昂夫隨便應哼一聲。

  籐井都香則是滿臉勝利的笑容。

  「既然你們兩個都來了,那這個任務就一起去吧!」海野平志抽出幾張紙放在桌上。「洛北地區有個姓黑川的人,專門放高利貸。上個月有個在大藏省工作的官員——名字保密,為了還債,把政府工程的計劃及競標底標賣給他,我們受托把資料拿回來。」

  「用偷的嗎?」籐井都香問。

  「難道還上門拜訪,請他把資料還給你?」海野平志不客氣的斥道。「你這次就跟著昂夫好好的學」學,別光只有好成績,卻什麼都不知道。」

  「我會努力的,可是要是他不教我的話,我也沒辦法啊!」

  「你也是,別再給我鬧小孩子脾氣!」

  海野平志果然已經累得失去耐性。

  「是。」桐生昂夫聳聳肩,不太理會。「什麼時候行動?」

  「明天晚上。」

  天色有點昏暗,兩旁的街燈及招牌已點亮,照得即將入夜的京都街頭一片熱鬧。

  「我不懂。」籐井都香跟在桐生昂夫身邊,細細的眉毛打起一個漂亮的結。

  「為什麼我們也要當小偷?我以為警察是抓小偷的人,而不是當小偷的人。」

  「你不懂的東西可多了,而且這次的任務可是輕鬆得讓我想笑。」桐生昂夫一派輕鬆的跨步前進,唇邊露出一抹無害的笑容。

  輕鬆?難道他不必背負良心的苛責嗎?「欽,偷東西,不是買東西耶!你一點都不覺得羞恥慚愧嗎?」

  在她充滿正義感的小小心靈中,只要是違反法律的事情一律該接受懲罰,沒有轉園的餘地。

  可是……她明天竟然要去當小偷……

  更可悲的是,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第一次任務。

  「有什麼好可恥的?顯然你的心理建設及認知不夠完全。」他已經很習慣了。「把東西從壞人手中拿走,好人民才不會吃悶虧。」「可是……」她還是無法調過過來。

  對於她的遲疑,桐生昂夫一點也不生氣。「如果你不去的話也好,我就不必分酬金給你了。」

  根據JSSP的不成文規定,每回任務若是成功,委託者必須付給行動者等值於物品百分之一價值的酬勞,以資答謝。

  因為就只有百分之一,如果一個人出任務就獨得百分之一,十個人出任務就平分那百分之一。

  不過,每回找上桐生昂夫的任務都很重要,再加上他的能力足以單獨行動,因此桐生昂夫就成了所有特警中身價最高的一個。

  「我要去!」聽他這麼一說,籐井都香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我跟你去!」

  正義的掙扎被金錢誘惑給擺平了?

  桐生昂夫漾出一絲諷刺的笑。「是去當小偷,不是去抓小偷哦!」可別誤了大事。

  「知道啦,」對於他多事的好心,她氣呼呼的回嘴。「要準備什麼東西?」

  「全黑夜行裝,紅外線偵測器這些配備你應該有。對了,還有你的頭腦。」不等她發細,桐生昂夫又提出一個令她摸不著頭緒的要求。「再多帶一雙黑襪子。」

  「帶襪子幹嘛?」

  「怕你尖叫,用來塞住你嘴巴的。」惡意的玩笑,桐生昂夫笑得十分開心。

  「帶來就是了。明天晚上十」點在上賀茂神社前會合,遲到一分鐘你就可以回去了。」

  望著桐生昂夫瀟灑離去的背影,籐井都香對於自己明天將要作賊的事,依然感到非常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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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京都洛北 上賀茂神社

  為了不讓桐生昂夫有借口丟下自己,籐井都香提早在十點四十分就躲在神社前,等候他的大駕。

  其實她是不太喜歡到洛北來的,這個地方近山區,而且聽說古代有鬼在這裡出沒。

  雖說現在好多了,可是那種毛毛的感覺還是讓她不舒服。

  蹲在樹叢裡,籐井都香聽著手錶秒針的滴答聲,無聊的抬頭數星星。

  經過幾天的相處,她覺得桐生昂夫還算是個好人,如果他那張嘴不要那麼會損人的話,簡直可以說是十全十美了。

  以前總是聽到同學們捧著照片大讚琉音學園的四位帥哥,說他們有多好多棒,本來她還挺嗤之以鼻的,這下子,她也沒話可說了。

  「原來你喜歡在這個地方發呆?」

  頭頂響起一道柔和悅耳的聲音,兀自沉於自己思緒的她只是哼一聲,沒特別注意。

  「那我先走了。」

  嗯?!誰啊?籐井都香懶懶的抬頭一看,正好見到桐生昂夫高俊的身軀轉身離去。

  「你放意的,」急忙從樹叢中跳出,她小跑步的追上他。「你明明看到我了,卻沒有叫我!」

  「你明明都已經應我的話了,是你自己不想跟來的。」桐生昂夫拉了拉背包的肩帶,「別以為我有義務當你的保母。」

  他說得對。

  自知理虧,籐井都香開始裝乖的走在他身後,一聲也不敢吭。 、

  「東西帶齊了嗎?」站在一幢大宅邸外,桐生昂夫悄聲問道。

  看到她點點頭,他扯開一個滿意的笑容。

  「很好。現在我們要潛進去,你就跟在我後面,看看我怎麼做,千萬別出聲,否則別怪我丟下你由口己先跑。」

  乖巧的點點頭,籐井都香看著他無聲無息的爬上圍牆,就像一隻黑貓一般。

  還來不及讚歎,就見他朝自己招招手,示意她跟上。

  爬牆啊……

  哈!不是她吹牛,爬牆她最行了!從小不曉得爬過多少次牆,都沒被老師和爸媽抓到。

  信心滿滿的翻過圍牆,籐井都香笑瞇瞇的期待著桐生昂夫的誇獎。「怎麼樣?我翻牆的技術不錯吧?」

  「你安靜一點。」他低斥。

  囉唆的女人!搞不清楚狀況。

  碰了釘子,籐井都香自討沒趣的別過頭,索性就如他的意,一句話也不說了。

  兩人輕悄無聲的爬的爬近屋宅,貼在牆邊觀察情勢。

  「以偷東西來說,我們來得太早了些二桐生昂夫喃喃自語著,只讓自己和籐井都香聽見。「不過這樣反而好下手。」

  「為什麼?」籐井都香忘記自己方才賭氣下的決定,又開始好奇起來。「有巡邏的人,這個暴發戶的排場也太大了。」

  「想成是來迎接你的就好了。」桐生昂夫摸出一把玻璃切割器,抬頭望了望一樓的落地窗。

  「真是可惜了這片玻璃。」

  籐井都香正想問他要做什麼,就見他吐出口中嚼了一會兒的口香糖,捏平黏在落地窗的窗栓旁。

  接著他用切割器緩緩的畫出一個漂亮的圓形,而捏著口香糖的手指在切割完畢後輕輕往玻璃圖片的下方一推,整塊玻璃就乖巧的躺在他的手上。

  「你好乖,在這裡躺著別出聲,知道嗎……」桐生昂夫親密的摸了摸手中的玻璃,而他的好言好語讓籐井都香的臉皺起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好了,我們進去吧!」

  放下玻璃,桐生昂夫伸手打開了鎖,堂而皇之的跨入。

  「哇!」籐井都香跟在他身後,一雙大眼在看到黑川家的擺設之後,一聲低呼忍不住溜出嘴。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好像博物館和美術館合在一起的屋子!」

  滿屋子不搭調的藝術品和俗麗的裝飾混在一起,讓原本該有的高貴氣質反而顯得十分可笑。

  「好了,現在把你的襪子換上另一雙。」躲在豪華的真皮沙發後,桐生昂夫俐落的掏出準備好的黑襪子,迅速換上。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拖拖拉拉的?」

  好嘛!籐井都香停下她的打量,也乖乖的換上襪子。

  「好髒哦!要把它丟掉嗎?」

  他們的鞋子已經在爬過牆時留在牆邊,以免製造鞋印而留下證據,也因為此她的襪子全沾滿濕士和草屑。

  「那裡有垃圾桶。」桐生昂夫將髒襪子捲成一團,塞回背包中的小袋子。「不過你回去最好開始收行李準備出國避禍。」從沒看過哪個小偷還會把東西丟在現場當成證物的。

  趕緊將襪子收好,籐井都香很不高興的跟在他後面摸進書房。「如果不能那麼做的話你就明說,大可不必這樣繞圈子嘲笑我!」

  「不要我笑你的話,就在說話前多用點腦袋想想。」順利爬進書房,桐生昂夫一邊輕聲應付身後憤怒的女孩,一邊搜尋著隱藏式保險櫃的線索。「時時記得自己腦袋裡還裝著腦漿,就可以變得很厲害了。」

  真過分!

  籐井都香賭氣的嫩頭往另一頭找,就是不理他。

  哼!如果讓她先一步找到保險櫃,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翻身變老大了。

  沿著牆邊爬,兩道迷你手電筒的微光照著牆角和接縫,完全沒有遺漏。

  「有了!」

  在一牆書櫃的邊緣,籐井都香興奮的發現了異常的痕跡。

  一條過新的粉刷紋路及地毯上刻意隱藏的磨損,正是再明顯不過的證據。

  哈哈!桐生昂夫,你也有敗在我手下的一天!

  「喂!桐生昂夫,我找到了。」她得意洋洋的低喚他,並等著看他回過頭後的驚愕表情。

  光是想都覺得很爽。

  「住手……」轉頭一看,桐生昂夫連咒罵都來不及出口,只能飛身過去撲倒她,以制止她那該死的手去碰上那該死的陷阱。「那是假的,上面裝了熱感應器和壓力震動警鈴。你一碰到的話,那個警鈴的聲音會把我們的耳膜都震破!」

  啊?被桐生昂夫壓在身下的她驚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呆呆的吞下自己失敗的錯愕及混亂,還有、還有……

  她的心幹嘛跳得那麼快?

  她為什麼覺得越來越熱?

  「你……你趕快走開好不好?」她快窒息了。「我、我不能呼吸了。」

  「那就別呼吸了。」桐生昂夫不僅沒有把自己質體移開的打算,還不停的「磨蹲」著她。

  他在幹嘛呀!他難道不曉得女人也會被男人「不規矩的動作」弄得心跳加速、慾火焚身嗎?

  不,不對,她才不是慾火焚身!

  對他,應該是怒火焚身才對。

  可是,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桐、桐生昂夫,你在……幹嘛?」

  無力的推拒著他無形的侵害,籐井都香竟然在深秋的夜裡感到燠熱難當,忍不住細細的喘著氣。

  「乖,別動,很快就好了。」不知是宣告事實還是安撫情緒,桐生昂夫的聲音出奇的溫柔迷人。「還有,你別往我的手臂呵熱氣好嗎?」

  她、她又不是故意的,都是他害的耶!!

  他到底在做什麼?

  正想開口再問,她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還給她清新冰冷的空氣,瞬間凍醒她迷亂燥熱的腦袋。

  該死的!她在九分九的輕鬆之外,竟還有一絲的不捨。

  她真是瘋了!

  「過來這裡。」

  桐生昂夫喚道。

  籐井都香,打起精神,現在可是工作中哪!

  深吸幾口氣,眨眨眼,籐井都香輕巧的移到桐生昂夫的身邊。

  「叫我做什麼?」

  「開保險櫃。」他指指書櫃內的保險箱。那保險箱其實是嵌在牆中,只是把開口藏在書櫃的門後,用一堆東西來掩人耳目。「你的賭運好,來猜猜哪組才是真的密碼。」

  他將一張紙遞給她,上頭是一堆畫得凌亂無比的數字。

  「你不會開鎖嗎?」籐井都香很驚奇。「我以為你什麼都會!」而且他表現出來的也是這樣子。

  「我也希望我什麼都會。」收拾著散落的工具,桐生昂夫背著她聳聳肩。「沒辦法,事與願違。」

  這算謙虛吧……

  「我真的可以選?」有點受寵若驚,籐井都香看著那張被畫得亂七八糟的紙,上頭剩下兩組數字等著她的欽點。「如果選錯了怎麼辦?」

  桐生昂夫又聳聳肩。

  「不怎麼辦。」

  兩人心知肚明,一旦有什麼不測,考驗真本事的時候就到了。

  「那……」命運的手指微顫,落在決定生死的密碼上。「就這一組。」

  桐生昂夫想了好一會兒,若有所思的緩緩抬頭看她。

  「如果錯了怎麼辦?」不知發什麼神經,桐生昂夫竟然回頭問她剛才所問的問題。

  「怎麼辦?」她愣愣的重複。「不怎麼辦,你說的。」

  「哈!」他輕哼。「不合格。」他轉身將另一組密碼輸入保險櫃的密碼鎖。

  「我是照你說的來回答你呀!什麼合不合格?」莫名其妙!「還有!你怎麼知道密碼?」他自己剛才還要她選的。

  「任務行前必讀熟所有可獲得的資料,前輩的告誡第三條,手冊第五十八頁。記得嗎?根據資料,這位高利貸先生習慣以自己的生日為銀行或信用卡密碼,而這個保險箱的密碼是八個數字組成的,因此不可能用天皇年號,只剩西元而已。這樣你懂了嗎?行前準備是很重要的。」

  「好,這個算我笨,是我的錯。」她氣呼呼的看著桐生昂夫打開保險櫃,目標文件就這樣踩著她的失敗和恥辱出現在面前。「那你為什麼還告訴我說選錯了不怎麼辦?你放意引我這麼說的……」

  「知道就好了。」他拿出一支像牙醫用來照口腔的小鏡子,小心又巧妙的解除櫃中的紅外線警報裝置。「幫個忙好嗎?把那疊文件拿出來,我只有兩隻手。」

  為什麼海野找了一個只會生氣不會幫忙的搭檔給他?桐生昂夫有點難過。

  儘管生他的氣,籐井都香還是乖乖的聽他指揮,小心翼翼的將目標物從害慘她的櫃子請出來。「拿到了。」

  「很好。」清理完紅外線偵測器的殘骸,桐生昂夫從背包裡拿出一疊紙放回保險櫃裡。「收拾一下,準備走人。」

  鬆了口氣,籐井都香不經意的抬頭一看,正巧對上監視系統攝影機的鏡頭。

  「啊哈哈!」這下看他怎麼辦!籐井都香僵硬的扯了扯桐生昂夫的袖子。

  「喂,那個……那裡有那個……」她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桐生昂夫輕輕一笑。

  「你是說攝影機嗎?」

  「嗯!怎麼辦?」聲帶終於正常運作,籐井都香的腦袋卻還是處於極度恐慌的狀態。「完了!我們會被發現,會被抓到牢裡關起來……」

  「特警指揮部還會殺你滅口二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

  「你以為你就逃得過?」籐井都香凶他一句。「喂,拜託你有點危機意識好嗎?」

  怎麼辦?怎麼辦啊!桐生昂夫站起身,一串悅耳的低笑從他口中爆出。

  「籐井都香,請問一下好嗎?你的夜行裝是幹嘛的!你的面罩是幹嘛的?你的手套是幹嘛的……還有,你的腦袋是幹嘛的?你的機警是幹嘛的?全休假了嗎?」

  又來了!又是那種戲諺的口氣!

  「是呀,用太久了,我放它們長假了行不行?」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竟這麼頂回去。「我倒是想請問你,你的腦袋和你的機警要怎麼救我們脫罪?你不會以為我們這身穿著就可以逃得掉吧?」

  「是可以。」桐生昂夫拉起癱坐在地上的她。「好了,向鏡頭微笑,擺個好看的姿勢,我們該走了。」

  嘿!她可沒那個興趣。

  「不必了,沒想出辦法我笑不出來。」

  「是嗎?」桐生昂夫笑得可開心了。「如果我告訴你,那個攝影機早就被我弄壞了,你可以笑一個給我看嗎?」

  籐井都香決定糾正自己先前的錯誤想法。

  桐生昂夫這傢伙根本是個混蛋、愛捉弄人的大混蛋,什麼好人,呸!

  悶悶的走在深夜的街上,電車早就停開了,她只好靠著自己任勞任怨的雙腿走回家。走了沒多久,只見桐生昂夫從路邊的樹叢裡拉出一輛腳踏車,朝她拍拍坐墊。「要搭便車嗎?」

  不坐白不坐,反正累的又不是她。

  「謝謝。」

  籐井都香不客氣的坐上後座後,兩人以時速三十公里的速度前進。

  「你家在哪?」

  吹著口哨,桐生昂夫的心情很好。

  「河原町。」吹著冷風,籐井都香打了個哆嗦。「好了,上課時間到了,對於這個任務的過程,你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討論。」

  討論?哈!直一是好聽。

  「真的可以問?」看他點點頭,籐井都香突然想起他壓在她身上的那一幕,原本略寒的身子也迅速的燥熱起來。「那,第一個問題,為什麼要帶兩雙襪子?」

  「你想在現場留下你的髒腳印?問點有深度的好不好?」

  深度!?籐井都香忍著氣,開始翻找方纔的記憶。

  「第二,你怎麼知道我找到的那個地方是假的?」他明明都還沒搜到那裡!

  「那裡是不是有明顯的粉刷痕跡和地毯上用重物壓過的磨損?」桐生昂夫輕笑。「不知道你偵探小說是看太多還是太少。好好的想一想,那裡的防盜措施嚴密得不像話,他怎麼會把保險櫃的位置弄得那麼清楚?」

  她無話可說,只能安慰自已經驗不足,沒關係。

  「那,第三個問題……」她停了會兒,小臉紅通通的。「那個時候,你……幹嘛一直壓在我身上?」

  害她差點自焚!

  桐生昂夫愣了會兒,笑聲在寧靜的夜空下顯得相當清楚。「我在弄掉距離你頭頂十公分的紅外線警報器。你以為我在幹嘛?」

  聽他這麼一說,籐井都香原本已經很紅的臉頰更是像塗了超級辣椒醬般,一片熱辣。「我什麼都沒以為!」

  重重哼一聲,籐井都香狠狠瞪著他的黑衣,不住的咀咒桐生昂夫,也咀咒自己。

  為什麼他對她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真該死!

  一路上,兩人沒再交談。

  直到腳踏車停在籐井都香的家門前,桐生昂夫才笑著對她說:

  「明天下午來琉音學園的大門口等我,海野先生請我們吃咖喱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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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1:12: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籐井都香站在琉音學園的大門口,全身每個細胞都覺得彆扭。

  搞什麼嘛,為什麼要她到校門口等他?

  以往她都在路上攔截他,所以沒有意識到兩人的校別不同。

  現在她一個穿著鳳華學園制服的學生站在琉音學園的門口,那感覺直一是奇怪得要死。

  「請問你有事嗎?」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男學生走過來問籐井都香,語氣不太友善。

  由於鳳華學園的女學生對琉音的女學生抱有嫉妒的心理,常會仗著家世來欺侮琉音的學生。所以琉音學園的學生對鳳華學圍幾乎都抱著敵對的意識。

  「啊!那個……我等人……」籐井都香陪笑道。在別人的地盤上,收斂一點別囂張比較好。

  「等哪一位?也許可以幫你找找看。」那男生口中雖這麼說,表情卻是越來越警戒。

  太可疑了。可以說嗎?可以說是桐生昂夫嗎?

  恐怕會更危險呢!正當籐井都香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什麼好時,另一個讓她頭痛的人物又出現在她面前。

  「咦?你不是籐井都香嗎?」一個長髮飄逸的女孩驕矜又神氣的從黑色大轎車裡走出,美麗如雕琢般的臉龐在看見」臉苦瓜相的籐井都香後微微的變形。「你怎麼在這裡?」

  哈哈!鳳華學園的大小姐首領出現了!終於看到和自己相同的制服,可是籐井都香卻是一點也不高興,反而越來越沮喪。

  「哈囉,宮本繪裡。」

  「大膽!怎麼可以直呼小姐的名諱!」官本繪裡身邊忠誠的走狗馬上喝斥道。

  「噢,抱歉,宮本小姐。」

  唉!完了。

  「原諒你這一次。」撥了撥長髮,她倨傲的看了眼圍繞在一旁看戲的學生們。「你在這裡幹嘛?」

  她才要問她呢,鳳華學園的學生會長到這裡來做什麼?「我來等人。你呢?」

  「我?」官本繒理嗤笑一聲。「來拜訪琉音學園的學生會呀!」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籐井都香都倒抽一口氣,怪異的盯著她。她想做什麼?「你找他們有什麼事?」

  宮本繪裡輕蔑的瞥了她一眼。

  「下等人不配知道我的行動。」

  下等人?她罵她下等人?

  籐井都香一把火上來,就要跨上前去理論,卻見官本繪裡苗頭一轉,走向一個刻意躲在人群裡的女孩。

  「嗨,淺野紗織,好久不見了。」打招呼一樣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那個女孩怯怯的抬頭。「嗯,你好。」

  「我說你好歹也有點千金小姐的樣子嘛,都已經長得不怎麼樣了,還這麼不懂得怎麼裝扮自己。我告訴你,你家雖然和我家」樣有錢,但是你可不像我這麼麗質天生,高貴曲一雅。小心被人嫌棄一輩子,說你雖然出身高資卻是一點氣質都沒有!」

  望著淺野紗織沉默且蒼白的小瞼,籐井都香的怒火越燃越熾。

  她真為這個同學感到羞恥!她衝上前,狠狠瞪住她。

  「你在說什麼!你這嘴巴刻薄惡毒的無禮傢伙!空有一張漂亮的臉和滿身銅臭味就了不起?有錢又怎樣?真要比的話,你家也不是最有錢的,你有什麼資格囂張啊?沒教養的臭婆娘!」

  宮本繪裡倒退一步,嫌惡的瞪她一眼。「籐井都香,我和別人說話時請你不要插嘴好嗎?連這點禮貌都不懂,果然是下等人。」

  「下等人?!我是下等人的話你會比我好嗎?」籐井都香氣沖沖的逼近她,開始脫外套捲袖子,一副備戰狀態。

  在場的琉音學園學全愣保了。兩個鳳華學園的學生在琉音學園校門口搞內訌?真精彩。

  「哼!」宮本絕裡優雅的撇過頭。「我不屑和你說話。」

  籐井都香火山終告爆發。

  她衝上前揪住宮本繪裡的衣領,怒不可遏的吼道:「大小姐,你的教養全拿去餵狗了嗎?你的高貴氣質用完了嗎?還是根本就沒這個東西?啊?!」

  原本呆在原地的淺野紗織急忙跑過來想拉開兩人。

  「對不起,請不要在這裡打架好嗎?剛才、剛才我也有錯……」她應該早點打發掉繪裡的,這樣這個女孩就不會被羞辱了。

  「放開我!」

  宮本繪裡生氣的用力揮手,原本是想把籐井都香甩掉的,卻反而打到淺野紗織的肋骨,痛得她哀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快道歉!」籐井都香覺得自己快氣瘋了。她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可恥的同學,

  宮本繪裡從鼻子哼出一口氣。「笨手笨腳的,真是活該!」

  受不了了!籐井都香怒極的抬起手,正想揮下憤怒的巴掌,身後一個比她更火大的聲音阻止了她的行動。

  「你打她?」一個高大俊帥的男孩全身燃著怒火,殺人目光直逼官本繪裡。「官本繪裡,你打她?」

  他扶起淺野紗織,眼中是瘋狂的怒意。

  那只忠誠的走狗早就躲起來,沒膽再斥責人直呼小姐的名字。

  啊哈!這下大小姐終於惹上麻煩了!籐井都香忍不住幸災樂禍。

  「我、我只不過伸手揮了一下,誰知道她那麼虛弱,這樣就跌倒了。」有些氣短,面對這樣的男生,宮本絕裡的聲音也小了一些。

  那男孩又往前跨一步,目中怒火灼灼。「胡說八道!」

  淺野紗織緊張的拉住他。

  「和彥學長,不要這樣。」來人呀!救命呀!

  「和彥學長,你在幹嘛?」

  轉頭一看,籐井都香差點迷花了眼。哇,三個帥哥再加上這個怒火熊熊的男生,簡直是女人眼睛的最佳滋養品。

  這些人就是琉音學園的學生會成員吧!

  她眼珠一轉,溜到桐生昂夫身上,「桐生昂夫!你幹嘛老是慢吞吞的!」嘴巴罵著他,揪著宮本繪裡衣領的手可還是牢牢的。

  桐生昂夫搖搖頭。「你真會給我添麻煩。」才慢一點就出了紕漏。

  「桐生會長!」宮本繪裡的眼睛突然一亮,口氣倏然轉為賺人雞皮疙瘩的嬌柔。「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只是該死的不小心打到她?啊?」從籐井都香手中搶過宮本繪裡,中島和彥的眼睛都快爆凸出眼眶了。

  渡邊良二扛著竹劍踱過來。「宮本繪裡小姐,你好像蝓矩了哦!琉育學園的學生可輪不到你鳳華學園的來管教。」

  望著中島和彥氣得目皆欲裂的模樣,宮本繪裡嚇得驚叫:「桐生會長,救我、救我!」

  哦!她懂了。籐井都香一拍手,瞭解了大小姐移駕到琉音學園的理由。

  還不就是為了男人!

  「學長,淺野可是很害怕暴力的。」桐生昂夫笑嘻嘻的走向前,對著中島和彥低語。「送她回家吧!這裡我們處理就好了。」

  狠瞪宮本繪裡一眼,中島和彥重哼一聲,「好好教訓她!」

  「這個有點難。」桐生昂夫聳聳肩,目送中島和彥和淺野紗織離去後,轉頭看向一直不發一語的學生會長。這個怎麼辦?」

  籐井都香期待的望向一臉寒霜的桐生昂夫,開始臆測他的反應;而宮本繪裡則眨著可憐兮兮的大眼博取同情。

  桐生辰夫沒說話,只是靜靜走出大門,在經過宮本繪裡時冷冷瞄她一眼。「丟了她。」

  「丟」了她,他說丟了她!籐井都香差點跳起來大笑。

  桐生昂夫笑一笑,把宮本繪裡扔回她的跟班手中。

  「請你家小姐以後收斂些,別再到琉音學園來撒野了,否則下場會很難看。你也知道中島議員不好意,如果方纔的中島和彥少爺一發飄,宮本財閥的股票可是會跌得如同廢紙一般,曉得了嗎……」

  僵硬的點點頭,跟班先生趕緊將小姐送上車,快速的呼嘯而去。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桐生昂夫轉過頭,朝籐井都香一笑。「讓你久等了,走吧!」

  多麼炫目的笑容啊,籐井都香搖搖頭,走向前去。也許這就是桐生昂夫最可怕的武器吧!

  「你知道你最致命的弱點是什麼嗎?」前往京都鬧區的路上,桐生昂夫輕描淡寫的問。

  致命的弱點?

  她沒感覺到有什麼會讓她致命的啊!肯定又是在唬她。

  「就是沒有弱點吧。」她故意誇大道。

  原以為他會氣她的驕傲而發脾氣,沒想到他卻揚起一個讓她看得傻眼的笑容。

  「哈哈哈!很好,就是要有這種自信,不過不能過於自傲,知道嗎?」給她一個溫柔的勉勵,桐生昂夫開始上課。「想當一個優秀的JSSP,除了熟讀手冊和應用我教你的技巧及知識外,最重要的還是情緒的控制,絕對不能讓自己太過情緒化。」

  「就像你這樣老是笑嘻嘻的,看起來都是笑容,其實心裡可能什麼情緒都有?」籐井都香有些驚訝,她以為昂夫這種溫和的個性是與生俱來,沒想到和這個秘密身份也有關係。

  「一半一半,我的本性也不是很暴躁。」他若有所指的望望她,微笑。

  他的意思就是她很火爆,籐井都香知道。

  「你在說剛才的事情?」那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呀!誰教宮本繪裡要那麼可惡,不管誰都會想摸她的。「她太壞了,不能怪我。」

  「她很壞的確不能怪你,可是你發脾氣就要反省一下了。用最平和的方式解決事情,這也是你要學習的課題。特警要面對的麻煩太多,沒有多餘的心力生氣。還有,不能讓敵人抓到你情緒上的弱點,否則……」他若無其事的笑笑。「嗯哼,懂了嗎?」

  這小妮子的火辣性子和良二及良二的小女朋友高念瑾簡直有得拼。把這三隻噴火龍放在一起的話,恐怕天干物操的日本就危險了!

  有那麼恐怖?籐井都香懷疑的瞥他一眼。

  「脾氣是與生俱來的,我哪有辦法?」

  「學習。」簡單的二字訣。「當特警可沒有你想的輕鬆有趣,如果沒有這個認識,你為什麼要來當特警?」

  啊!籐井都香微微一震,腦袋轉了數百轉。

  半晌,她低下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因為、因為我家欠了很多錢,我爸爸生意失敗,結果還不起債務就丟下我和我媽媽逃走了。海野先生是我爸爸的朋友,有一天他到我家來,知道了我家的事,就問我要不要試試看,可以賺不少錢,我就答應了……」

  桐生昂夫點點頭。「海野聽起來好像是誘騙少女的皮條客。」他笑道。

  「為了成為正式的特警,我也花了很多時間努力學習。後來海野先生告訴我,你是最優秀的JSSP,跟著你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所以……」

  「所以就變成現在這樣?我瞭解了。」桐生昂夫轉個彎,輕描淡寫的說。

  籐井都香追上他。「你相信我了嗎?你瞭解我的苦衷了嗎?」大眼裡閃著期盼的光芒,掩蓋著』絲微弱的狡黠。

  桐生昂夫對她嘿嘿一笑。「我會信你才有鬼。」從頭到尾他只把她的瞎線當成三流肥皂劇來消遣。「都香小妹,你編故事的能力實在有待加強。」

  他知道她騙他!籐井都香氣結。

  「你怎麼知道!」全都是她臨時亂編的。

  「家住在高級商業區河原可,念的是學費一個月五萬圓的鳳華學園,籐井都香,時時要記得有自知之明,嗯?還有,海野平志是不會因為這種私人因素就隨便讓一個朋友的女兒進訓練所的,否則下場會很難看。不信的話你待會自己問問他。

  最後,他轉過頭,停下腳步。「你最好別把這個故事說給你爸聽,不然籐井先生恐怕會非常生氣你的詛咒。」

  籐井都香愣愣的看他。「你認識我爸?」

  「嗯,和我爸爸是朋友。」

  糟糕,吹牛皮之前怎麼沒發現早就破了呢?真蠢,她邊嘀咕著自己的愚笨,邊跟著桐生昂天走進一家簡餐店。

  桐生昂夫轉頭望了望!朝窗邊一個被報紙掩住面目的人走去。

  「嗨,海鮮口味的咖喱飯好吃嗎?」他毫不客氣的坐下,並示意籐井都香也不用在意。

  海野平志放下報紙,有點不耐煩。「不錯。可是已經冷掉了。」收起報紙,他不悅的望著兩人。「跑去逛街啊?真是久。」

  「你就別氣了,我們腳短嘛!」桐生昂夫嘻皮笑臉的虛應著,自覺說了個很好笑的笑話。

  海野平志哼了聲,瞄了他的腿一眼。這種長腿還說腿短?直一想揍他。

  「廢話少說,你們做得怎麼樣?」

  「到手。」從書包拿出數學課本,桐生昂夫從中抽出一張計算紙。「抱歉,計算紙臨時不夠用,只好先借用一下國家資源。」

  哇!他還真敢哪!籐井都香微張著嘴,訝異得合不起來。拿國家工程預算表當計算紙?好貴。

  「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人!」海野平志咕噥著。「偏偏上級就是喜歡,還說什麼有膽識,也只有你敢這麼做。」

  桐生昂夫笑瞇瞇地道:「多謝賞識。啊!不要擦掉那些計算,那是這次的酬金,你看看對不對。」

  原來他算的是錢啊,籐井都香不禁好氣又好笑。

  哼了聲,海野平志瞄了」眼。「你的算術不值得懷疑,可以嗎?講到酬金,照老規矩算,由於都香還是實習員……噢,這個我等一下要和都香談談。」他看她一眼,繼續報帳。「所以本來應該五五分帳,這次就算是三七分帳,錢明天匯進戶頭。」她的第一份薪水,籐井都香興奮的向前傾身,低聲問道:「沒關係、沒關係!有紀念價值的第一份薪水我不在乎多少,可是你可不可以先透露一下數字?兩萬?五萬……還是十萬?」

  聽著她高興的猜測,桐生昂夫和海野平志互望一眼,桐生昂夫不禁笑出聲來。「都香,不要以為我們昨晚在玩遊戲。」

  「什麼遊戲?我們很認真不是嗎?」

  「認直要有認真的代價。」海野平志咳了咳,有點受不了她的天真爛漫。「你的有這麼多。」

  掏出鋼筆,在餐巾上寫下一個數字,推向她。

  「五……」籐井都香的笑容突然凝結。

  五百萬日圓!

  「嫌多就給我好了。」桐生昂夫站起身。「海野先生有事和你說,我先出去等你。再見啦!海野。」揮揮手,他走出店門,倚在牆邊欣賞夕陽餘暉。

  想起剛才都香的表情,桐生昂夫唇邊的笑紋加深了許多。

  她實在是個好玩的小東西。

  「欸!」

  有人拉住他的袖子二低頭,桐生昂夫發現是愁眉苦臉還顯得有些呆滯的籐井都香。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幹嘛一副要死人的樣子?

  「洗耳恭聽。」

  她抬起頭來,蒼白的小臉顯然受過很大的驚嚇。

  「海野先生告訴我說,前幾天大阪的清水特警殉職,上級要我遞補。也就是說——」她吞吞口水。「我變成正式特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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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火紅的夕陽依然攀在地平線邊緣,而一陣秋風掃過,捲走了人行道上的落葉及殘留的太陽餘溫。

  桐生昂夫一直沒有說話。

  「海野先生說我可以考慮一下。」

  吞了吞口水,籐井都香絞著手指頭,困難的說道:「最晚一個月後要給他答覆。」

  點點頭,桐生昂夫轉身邁步就往回走。

  籐井都香嚇了一跳,也趕緊跟上。

  「那個……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我覺得怎麼樣?」再開口,桐生昂夫的聲音依舊平平淡淡,雖柔緩卻不帶一絲真感情。

  「這不是你一直努力的目標嗎?你應該高興才對。」

  他真的這麼想?

  籐井都香自己也覺得應該要興奮得又叫又跳,而不是現在這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和緊張慌亂的心情。

  「可是你不是說我的技巧還太差,需要好好磨練嗎?我現在這樣真的可以嗎?」

  為什麼她在追求機會時是那麼勢在必得,但當機會停在她手中時,她卻遲疑著不敢握住它?

  甚至,她自己很驚訝但也很清楚,她希望桐生昂夫能阻止她,希望他說她還不夠格當個正式特警……

  明明,明明他以前那麼說的時候,她是那麼的生氣。

  她真不瞭解自己。

  「沒有壞就不會有好。你只是經驗太少,多點磨練的話一定會有很大的進步。」

  他是希望她答應嗎?

  「可是,我要是答應了,我得轉學到大阪去耶!會很寂寞的。」籐井都香嘀咕著。

  習慣了他的嘲笑和鬥嘴,如果突然一切要重新再來,身邊又沒有熟識的人,真的會很難過……

  她依戀著他嗎?

  腦中念頭一閃,籐井都香被自己嚇到。

  不會吧?

  「自己下決定,這也是你該學習的功課之了」

  聽不出他的情緒,籐井都香只覺得昂夫越走越快。

  的確,這是她的事情,他只是一個朋友而已,真正作主的還是她!籐井都香這麼想著,並給自己打氣。

  但是,一想到要在京都的實習員和大阪的正式特警間抉擇,她還是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選擇。

  唉……

  走了好一會兒,籐井都香用力的甩甩頭,決定先把這檔事丟到一邊。

  反正還有一個月嘛!慢慢想不會怎麼樣。

  她跑到桐生昂夫身邊,拽住他的袖子。「那個先別談,海野先生要我轉告你一件事。」

  桐生昂夫懶懶的回頭。「又有任務?」

  真是的,才剛結束而已,想累死他嗎?

  「也不算啦!」

  怕他走得太快丟下她,她乾脆勾住他的臂彎,讓他半拖著走。可是大條神經的她卻沒發現這個姿勢隱含著多少親密。

  「他說之前在東京有個精神嚴重異常的縱火犯在運送途中逃走了,現在全國通緝中,要我們也注意一下上說完,並拿出」張照片遞給他。

  「那個人的照片上

  桐生昂夫不在意的接過,看也沒看就塞進口袋。

  「知道了。」

  什麼呀!又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籐井都香看得不奭,用力拍他一下。

  「你連看都沒看一眼,怎麼會知道那傢伙是圓是扁?這樣你要是遇到他的話,又怎麼認得出來?」

  他轉頭看她一眼,壞壞的笑了。

  「你以為你看到了就認得出來嗎?」

  「你小看我?我告訴你,雖然我臨場經驗很少,但是我在訓練所的成績可是很出色的!認人這點小事我還應付得來。」

  太壞了!那種反應、那種笑容!

  「認人這點小事?」

  桐生昂夫又哼笑一聲。「恐怕你真正需要的不是手冊內容,而是一個壞人來讓你練習基本認知。」

  她瞪著他,用眼神警告他別再玩文字遊戲,有話最好明說。

  「教你一招好了。」

  真受不了,桐生昂夫笑歎一聲。「把自己想成是那個縱火犯,現在你從警方手裡逃跑,正準備再到各地進行一場全國大火災;可是自己的長相已經被照了相,發到大街小巷貼出來,這樣實在是很不好辦事。你要怎麼辦才能不被那群笨瓜逮到呢?」

  籐井都香哈哈一笑。之洹還不簡單,變裝易容就好了嘛……」

  聲音突然消失。

  「是呀!這還不簡單?」

  他笑著回答,笑容裡有一絲奸詐。「我只能告訴你,犯人比絕大多數的警察都聰明。」

  望著他的笑容,都香心底突然有一股強烈的衝動。也許再多賴在他身旁幾個月,會比現在得到正式資格更快樂一些。

  她是當真的嗎?籐井都香的心天人交戰,讓她連桐生昂夫的叫喚都充耳不聞。

  「籐井都香!」

  拉拉她的耳朵,桐生昂夫提高音量叫道:「回魂了沒有?」

  痛死了!

  從他手中救回耳朵,籐井都香怨恨的剩他。「回了啦!粗魯。」竟然這樣對待她脆弱的耳朵!

  「在想什麼?」

  很自口然的讓她勾著手,桐生昂夫仰起臉,接受輕風的吹拂。

  這可不能說。

  籐井都香偷偷吐舌,賊兮兮的笑。

  「沒有啦……噢,對了,海野先生還交代我另一件事。」

  她從背包中拿出一個手提電話和一張寫著號碼的便條紙。「他說這是你的,號碼只有他和你我知道。」

  桐生昂夫並沒有伸手去接。

  「給你,我不要。」

  「我也有啊,要你的幹嘛?」硬是塞進他的書包,籐井都香嘿嘿一笑。「海野先生說你什麼配備都拿走了,就是不肯配手提電話,聽說你已經拒絕十幾次了,到底是為什麼?」

  「怕煩怕吵怕帳單。」多好的理由。「所以他要你拿給我?」

  海野平志的算盤打得可真好。

  「嗯,反正帳單是寄到出納部,你儘管別擔心。海野先生這麼說的。」籐井都香仰頭一笑。

  「他說這樣找你比較方便。」

  小姑娘果然是單純。

  「你少聽他妖言惑眾。帳單寄到出納處,帳款可是從我們的戶頭扣繳!而找我方便就更糟了,任務會多得讓人昏倒。所以你硬把手提電話給我也沒用,我不會開機的。」

  原來還有這層內幕呀!籐井都香沉重的點點頭,暗暗決定也要和他一樣,還是別開機了。

  不過……

  「那我怎麼找你?」

  「你找我幹嘛?」莫名其妙。

  「想吵架的話再到路上堵我就好了。」

  天邊的紅雲飄上她的雙頰,籐井都香低下頭,有點嬌扭有點扭捏。「我是說,也許會有什麼意外或突發事件,那個時候如果我要找你的話,總不可能跑到琉音學園找你,然後再回去吧?」

  奇怪的氣氛,在兩人身邊不知不覺的瀰漫擴散。

  桐生昂夫翻翻白眼。

  意外?突發事件?真搞不過她。

  「只許下課時間,上課時絕對不開機。」

  妥協的同時,桐生昂夫愣住了。

  他為什麼要打破自己的堅持?

  為了意外?為了突發事件?還是為了她?

  早知道宮本繪裡不會讓她好過的,籐井都香還是忘了做好心理準備。

  「聽說你昨天到琉音學園去找桐生昂夫?」一到學校,書包都還沒放下,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女生全湧過來,將籐井都香團團圍住。「而且你們兩個還一起離開!」

  是指控嗎?籐井都香眨眨眼。

  「嗯,然後呢?」

  「然後?你們還有然後!?」

  一個女孩驚叫起來,高分貝的尖叫讓她好擔心自己的耳膜會不會出現裂縫。

  「你說呀!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對他做呀!」應該是她什麼也無法對他做吧!那傢伙的自我防衛可強了。

  「你們以為我做了什麼?」

  「你特地跑到琉音學園等他,然後兩個人又一起消失,你以為我們真會相信你的鬼話嗎?」另一個也怒罵著。

  「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搶走我們的桐生昂夫。」

  她們的桐生昂夫?

  「你們的?」

  她怎麼不知道昂夫是這些小姐們的東西?

  「我們已經喜歡昂夫好久了,你怎麼可以把他搶走?太可惡了。」還有一個已經氣哭的女孩子聲淚俱下的控訴著:

  「不許你霸佔昂夫!」

  「對!」

  「把昂夫還給我們!」

  什麼啊?籐井都香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瞼苦笑。

  「我想,你們應該是誤會了吧……」

  誤會,真的嗎?她們誤會了嗎?

  籐井都香突然憶起自己對桐生昂夫那些莫名的依戀和悸動。自己也該是喜歡他的吧!她們真的誤會了嗎?

  也許只有一半。因篇昂夫對她的感覺百分之八十九和她並不相等,這點她是知道的。

  「不然你說嘛!你為什麼要到琉音學園去找昂夫?你和他又跑到哪裡去?」

  都香微弱的辯白馬上被激烈的質問蓋過。

  這怎麼可以說呢!

  正當她被這票娘子軍的恨意及怒火攻得快舉白旗投降時,救命的上課鐘適時敲起,老師也走了進來。

  「已經上課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快回去上課!」

  太好了,鬆了一口氣,籐井都香愉快的向諸位心有不甘的女孩們揮手道別。下一節下課她一定要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難才行。

  心不在焉的聽著課,籐井都香的腦袋裡不停盤算著到哪裡去躲起來比較安全。不經意的轉頭望向窗外的操場,她不禁渾身一震,不顧老師和同學的驚訝,馬上起身貼在玻璃上往外望。

  好像……昨天海野先生拿給她的照片上那個縱火犯,

  可是昂夫不是說通緝犯都會喬裝嗎?

  不,他也沒說每個都會,說不定這個就是那麼懶,也不在乎自己會被認出來,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頂著真面目示人。

  他要做什麼……為什麼會在鳳華學園?

  總之,還是先聯絡昂夫好了。

  欽,等等,現在上課中,昂夫的手機沒開。

  「籐井都香!」老師氣呼呼的。

  「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坐好!」籐井都香依然黏在窗上,視線牢牢的盯著那個人。「多田,現在還有多久下課?」

  拍拍旁邊同學的桌子,她的腦筋開始飛快轉動。

  「啊,還有八分鐘。」

  「太好了!」

  先去跟蹤他,等到下課時馬上打電話給昂夫。

  「好什麼?籐井都香!你那麼不想上我的課嗎?下課到教職員室來。」老師氣炸了,太聲吼道。

  「對不起,老師,這節不行,我很忙。」

  籐井都香轉身回到位子上,把電話和一些可能用上的裝備放進口袋,然後又一陣風似的捲出教室。

  將老師和同學的驚叫拋在腦後,籐井都香衝下樓,躲在操場邊的樹後用望遠鏡觀察可疑份子的行動。

  那是什麼啊?籐井都香皺著眉,努力的觀察著那男人的舉動。他拿出一個透明的塑膠盒子,好像有很多條電線……是炸彈嗎?她冒出滿頭冷汗,拿著望遠鏡的手也微微顫抖。

  為什麼要在鳳華學園裝炸彈?而且還是放在最顯眼的操場中央?他不怕被發現嗎?還是他只設定了很短的倒數時間,只讓人發現,卻來不及拆除?

  正猜測著他的動機,那人已完成手上的工作,站起身來俯望著自己的傑作,臉上還有一抹得意而駭人的詭笑。

  他看起來好可怕。

  籐井都香望著他的側臉,心中打了個哆嗦。

  她這輩子還沒見過真正的精神病犯人呢!呃,不過這種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見得到的啦!

  不少心飄散的田心緒在視線對上一雙詭笑的眼睛後迅速回到腦袋集合。

  怎麼會呢?籐井都香嚇得幾乎將望遠鏡抖落。

  那個縱火犯在看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詭異,越來越扭曲。而且、而且他往她走過來了!

  天哪,怎麼會這樣?她還不想死啊,

  籐井都香慢慢的起身,退後幾步,然後馬上轉身沒命的跑。

  他知道自己在看他了嗎?他追上來了嗎?要躲在哪裡好?她該怎麼辦?下課鐘怎麼還不響?

  不管了,她喘著氣,躲在體育器材室的牆後,掏出手機開始撥桐生昂夫的手機號碼。

  離下課還有三分鐘,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就讓它響三分鐘好了,早一秒接起來是一秒。

  但是意外的,才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喂!哪一位?)

  陌生的聲音。「你是誰?趕快叫桐生昂夫聽電話?」搞什麼呀!他把手機丟給誰當接線生了?

  (小姐,你有點禮貌好嗎?)那人顯然很不高與。(口氣真差。)

  「等出了人命看你還說不說得出這種屁話!趕快叫昂夫來接,聽到沒有!」她又急又氣,差點把行動電話給捏碎。

  對方嘀咕幾聲。

  (昂夫,有個凶巴巴的小姐找你,還說什麼要出人命,真是的……)

  (都香?)桐生昂夫的聲音終於出現了。(如果你打著好玩,我會掛你電話的。)

  打著好玩!她緊張又生氣的望望四周。「好玩個頭啦!那個……那個人在我學校……還有、還有……」

  可能是嚇壞了,她忍不住哽咽起來。

  (不許哭!)桐生昂夫凶她一聲。

  「好好的回答我的問題!那個人是誰?」

  「昨天我講的那個縱火犯。」也許桐生昂夫的恐嚇有效,眼淚還來不及流下就蒸發了。

  籐井都香小心的掏出她那把被昂夫戲稱為玩具的小手槍,緊張的防備著。

  那端靜了靜。她只聽到昂夫喃喃地說了些什麼,然後又問道:

  (我知道了。還有呢?)

  「還有,他在操場上放了一個東西,我覺得好像是炸彈……」

  (老天。)他歎道。(假設是炸彈,你知道什麼時候爆炸嗎?)

  昂夫應該是在走路吧!鞋跟敲地的聲音急促而明顯。「我哪看得到?我只用望遠鏡看到那個好像炸彈的盒子,然後他就看到我了……」

  (看到你?)桐生昂夫的聲音突然提高。(有沒有搞錯?他看到你?你是站在他旁邊用望遠鏡瞪他嗎?)

  「才不是,我離他至少有五十公尺!」再怎麼笨也不會那樣。「我也不曉得啊!他就看到了嘛!」

  唉!她聽到他在歎氣。

  (好吧,我馬上過去。你先通知校長,要他馬上疏散學生,不用擔心他會不聽話,校長們都曉得自己學校裡的特警是哪一個。)

  「好……」緊張的應允,籐井都香卻被突然襲來的陰影駭得尖叫。「你不要過來!否則我要開槍了!」

  那個人就站在她面前五公尺處,陰陰笑著,然後用桐生昂夫也聽得見的音量道:

  「小妹妹,再二十八分鐘,這個學校就要不見了哦,有本事就儘管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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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關掉手機,籐井都香連眨眼也不敢的緊緊瞪著眼前可怕的男人。

  成為特警的路真是比她想像的還要坎坷難行呀!第一次出任務是潛進防盜設施比銀行還周全的地方去偷東西,第二次就遇上了全國通緝的變態縱火犯。

  這個工作可沒有你所想的輕鬆。現在她終於相信昂夫這些話不是拿來嚇唬她的了。「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膽量明顯的不足,籐井都香的聲音抖得像泡進了零下的冰塊裡。

  那人神色自若的盯著她手中的槍,臉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

  「為什麼?哈哈!我是個精神病患,做什麼還要有理由嗎?」

  在法律上,這類精神異常的犯人通常會因為這個因素而無法求處刑責;就算他真的被判刑,也只是在之前的前科上再添一筆,再多一條死罪而已,根本無法給予更多的刑罰。

  也就是說,這個人不管做了什麼,都不會再有更差的下場了。

  「你以為……你可以逃得過嗎?」

  強打起勇氣,籐井都香努力穩住持槍的右手。「數到三,不投降的話我就要開槍了。」

  那人聳聳肩。

  「一、二、三,數完了。」

  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該死!想起昂夫告誡過的控制情緒,籐井都香深吸口氣,硬是壓下高張的怒火。

  「既然你自願就地正法,我也不想跟你客氣。」

  「你開槍呀!我不信你這小娃兒敢用那種東西!」

  他放肆的訕笑道。

  不敢?她不敢?

  「是呀?!我是不敢。」惹火她,這人連求死都不能了。扳機一扣,駭人的哀叫聲響徹雲霄。

  「啊呀!不小心打偏了,直一抱歉,下次我會注音心的。」冷笑著,籐井都香很高興自己成功的「化恐懼為力量」。

  「你、你這……」

  痛苦的扭曲著,他倒在地」說不出話來。

  「臭婆娘?死小孩?第十八層地獄的女夜叉?」嘿嘿笑著,暫時解除了危機的籐井都香可開心了。「不好意思啦!不過至少你這輩子不會被人懷疑是強暴犯了。」

  嗯哼,知道籐井都香打偏到哪裡去了吧?

  「麻煩你在這裡躺一下,我處理完其他事情馬上回來。」看他的樣子,應該沒辦法逃了吧!籐井都香看他一眼,轉身往校長室飛奔。

  該死,什麼時候下課的她怎麼不知道……

  不行,絕不能讓學生發現那個炸彈!怎麼辦好呢……「啊,操場裡有蛇呀!有好多的蛇!」

  嚇跑她們。

  果然,原本打算要踩上操場的女孩們一聽到籐井都香的哀叫,馬上花容失色的尖叫跑開,一個也不剩。

  真是好極了,我怎麼那麼聰明呢?

  籐井都香陶醉的搖搖頭,轉身就衝進校長室。「校長,在十分鐘之內疏散所有的學生及教職員工。快點!」

  頂著一顆大光頭的校長站起身,驚訝的望著氣喘如牛的女學生。「你是……籐井都香?」「快點!原因等一下再說明。」

  哎!求人不如求己。看校長仍是」副反應不過來的呆樣,籐井都香氣得自己跑到擴音設備前打開麥克風。

  「各位老師、員工及親愛的同學,阪急百貨公司特別為本校開放半夭瘋狂大採購,所以今天從現在開始停課,並請各位在十分鐘內離開本校,因為馬上會有清潔公司到校進行清潔消毒工作,捕蛇人員也即將開始捕捉操場內的毒蛇,請大家不要靠近操場,謝謝。」

  一旁的校長聽得一頭霧水,卻又不敢阻止她。

  關掉擴音器,籐井都香又轉向校長。

  「你馬上和訓導主任去把人趕走,否則出了人命,責任可是歸在你頭上,」她得趕快回去盯著那個被她閹掉的傢伙。

  一聽到會出人命,校長大人也不敢多遲疑,急忙搖晃著笨重的圓胖身軀往外跑去。

  好了,接下來就是回去盯著那個恐怖分子,然後等昂夫來找她……可是,好像還少了什麼東西……

  那個炸彈怎麼辦?現在才叫拆除小組來是來不及了,而且她可不認為昂夫會厲害到連拆除工作都」把罩。

  籐井都香快步回到那個癱倒在地上的男人身邊,狠狠瞪著他。「喂!要怎麼把炸彈弄停?」

  無力的乾耗著,他故意不理籐井都香越來越兇惡的臉。

  「你少給我哼哼咿咿的,以為我年紀小就想唬我?告訴你,你這禍害還可以遺留個十年半載的,如果你沒被判死刑的話。現在趕快告訴我要怎麼弄停它!否則我就把你拖到炸彈旁邊,讓你死得轟轟烈烈!」

  「髒死了,還是一槍斃了他比較乾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籐井都香身後響起,引起她和那縱火犯的表情驟變。

  是昂夫!她轉過身,拔腿就往他奔去。「你終於來了……昂夫?」他、他竟然拿槍指著她?

  「失禮了。」

  他微微笑,毫不猶豫的開了槍。

  子彈掠過籐井都香的肩上,射進歹徒的右手,歹徒手上的迷你手槍也隨著他的痛叫而掉落下來。

  「人已經找到了,請派四位警員和醫護人員過來,犯人需要止血……要我幫忙止血?局長大人,你別跟我開玩笑好嗎?」

  玩著警方的無線電,桐生昂夫笑得輕鬆愉快。

  「拆除小組已經開工了嗎?確定不會爆炸?嗯,好,我會把你寫進報告的。不用謝不用謝!要謝就謝另」位籐井都香小姐,再見。」

  他在幹嘛?

  「你跟誰說話?」

  「其他人。」桐生昂夫走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

  「總算有點進步。」

  「我這樣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全校幾千人的生命,你卻只說有點進步?」短短的十多分鐘發生這麼一大串事,她只晉級到有點進步?

  桐生昂夫搖搖頭。

  「發現炸彈不先打電話請拆除人員;看到我來了就以為天下太平,根本沒發現背後有一把槍對著你,我這樣誇獎你算是很給你面子了。」說完也不理她氣得通紅的蕃茄臉,逕自走到歹徒身邊蹲下。

  「好久不見了,森下浩史。」

  昂夫認識他?

  「哼,桐生昂夫,這下你可得意了!」

  森下浩史怨毒的瞪著桐生昂夫,滿臉激憤。

  「得意的不見得是我,你這次是栽在這個小姑娘的手裡,我只是來幫她善後的。」

  桐生昂夫仍是滿臉笑瞇瞇。「沒想到你轉行轉得那麼徹底,也難怪海野先生會要我們幫著找。」

  「哼!海野那傢伙!」他碎了口。「這女的叫什麼名字?」他盯得籐井都香全身發毛。

  桐生昂夫輕歎一聲,「沒必要知道。想報仇的話恐怕我還排在她面前不是嗎?麻煩你照順序來。」

  森下浩史瞇了瞇眼。

  「她也在你手下實習?」

  「很快就要變成正式的了。你呀!最好別打她主意,知道嗎?偶爾也聽聽老師的話。」

  桐生昂夫站起身,俯望著他。「如果你沒死的話,別再當壞人了,真是個差勁的工作。」

  森下浩史沒吭聲,讓警員及醫護員抬上擔架,靜靜的離開。

  「你們認識?」望望遠去的森下浩史,又回頭看看桐生昂夫,籐井都香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竟然會認識他?」

  這個嘛……桐生昂夫抬抬眉,瀟灑的走過她身邊。「沒事就回家吧!還是你也要到百貨公司去參加瘋狂大採購?」

  「等一下!」

  籐井都香氣急敗壞的跟著昂夫跑出校門,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認識那個森本浩史?」

  「森下浩史。」

  「管他叫什麼。重點是,你怎麼會認識他?」既然昂夫認得他,為什麼昨天拿照片給他時不說?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呀!」

  桐生昂夫停下腳步。

  「告訴你有什麼用?他會因為這樣就乖乖不作亂嗎?你會因為我告訴你就表現得比較好嗎……不會吧!」

  真是的,大腦又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休息了。「總之,你今天表現得不錯,我會向海野先生報告的。」

  「是沒錯啦!可是,話不是這樣說啊,你要是早點告訴我他的弱點或什麼的,我今天就不必這樣嚇得半死了。」

  「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桐生昂夫若有所指的笑著,「而且看起來也不需要我告訴你什麼弱點啊!你已經曉得每個男人的弱點了。」

  真可怕,竟然一出手就毀了一個男人的一生。

  聽懂了他的調侃,籐井都香的臉又羞又氣的紅了一片。

  「那、那個每個人都知道啊!而且他好像滿怕你的,如果我告訴他說我認得你,他大概就比較不敢輕舉妄動了。」

  「哈哈哈!」她的辯白換來桐生昂夫的一陣狂笑。「不好意思,但我不得不更正你的說法。首先,他一點也不怕我,他是恨我。第二,你要是說了我的名字,恐怕你現在正躺在救護車上急救。第三,請你特別注意這一點,從現在起你的生命將有超過以前一百倍以上的危險,好自為之吧!」

  「森什麼?為什麼他會恨你?」

  哇!好曲折的關係呀!

  正起這個,我認為你應該對第三點建議表示更多的興趣。」真奇怪,她自己的生命難道比不上他和森下浩史的恩怨嗎?

  女生都這樣,老喜歡聽這些故事。

  「那個我等一下會問,你先說他為什麼會恨你。」拉著他的手,籐井都香的眼中像孩子般閃耀著期待的光芒。

  望她一眼,桐生昂夫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

  「真的想聽?」

  「好想聽好想聽!」拚命點著頭,籐井都香就像一隻努力向主人搖尾巴討歡心的小狗。

  「那我就告訴你。」

  他看她一眼,雙手抱胸。「我們是去年認識的。那時他也是犯罪在逃,我奉命緝捕他到案,那是他第一次失手被捕。而他當時還沒被判定精神異常,因此被判了二十年徒刑。他也因為這個原因非常的怨恨我,立下毒誓要找我報仇。之後他越獄數次,不管逃到哪裡,一定會再回到京都來製造混亂,目的就是要引我出來好殺我洩恨。不過托上天遺棄,不肯收留我進天堂,所以我還好好的活在世上出生入死。嗯,說完了,就這樣。」

  「那你為什麼說我會比以前更危險?他不是被抓走了嗎?」經過今天,相信他逃獄的機會及成功率就更低了。

  「我只能說森下浩史是這方面的天才。」桐生昂夫拍拍她的肩。「回去先把遺囑寫好,以備不時之需。尤其像你這種警覺性低到不行的小朋友,更要事先做好各種善後工作。」

  什麼叫警覺性低到不行?太過分了!

  「你少看不起人了,再怎麼樣我今天也是狠狠的讓他留下永生的記憶,這證明我也是有能力對抗他的。」

  「我不得不告訴你,如果你今天沒開槍傷他,你的安全指數不會降低太多;但是你開了槍,又不巧傷到男人最寶貝的地方,我看你最好現在開始做心理準備。」桐生昂夫抿抿嘴二副十分誠懇的樣子。

  「籐井都香,這陣子和你一起工作,是我人生中一段快樂的時光。以後,就請你多多保重了……」

  「呸!你少咒我行不行?」真缺德!「你以前老是唬騙我,誰曉得你這次是不是又在虛張聲勢?」

  他的信用已經將近破產了。

  桐生昂夫揚起一個賊兮兮的笑。

  「終於學乖了啊?真好。不過很可惜,這次除了我和森下浩史結怨的經過,其他的勸告你最好記在心裡,尤其是隨時提高警覺這項。如果你還是打算這樣靠著你的福大命大來闖江湖的話,你最好還是趕緊調到大阪去,我不需要別人來拖累我。」

  籐井都香震驚的瞪著他。

  他竟然說出這種重話!而且講到最後笑容還迅速消失,換成嚴肅的死樣子,好像真的很認真的模樣。

  問題就在於他老是虛虛實實、撲朔迷離的態度,讓她不知自己該信他還是不理他。

  如果信了他,結果是個騙局的話,她又給桐生昂夫當成笑話看;如果不信他,結果是難得的忠告,她又會死得很難看……

  「你這是真話還是謊話?我不想再被騙。」

  「呵!我的信用可真差呢!」桐生昂夫訕笑一聲。「不管是真是假,發生這種事之後,提高警覺是絕對必須的,這點你應該清楚。」見她對自己有所懷疑,他心底掠過一絲惱怒。

  「知道了啦!」籐井都香低著頭嘟嘴咕噥,一會兒之後才抬起頭來看著他。「不管怎麼樣,今天還是很謝謝你來幫我。」

  「吃力不討好。」他搖搖頭。「你也真是可憐,第一個自己完成的任務就遇上這個麻煩,而且還一毛錢都拿不到。」

  「沒錢拿?」不會吧,籐井都香衝到他身前,揪住他的衣襟。

  「你說我這樣賣命,結果沒有酬勞?他不是通緝犯嗎?不是會有緝拿賞金嗎?怎麼會沒有呢?」

  「沒有就是沒有,你有聽到海野先生說這次任務有獎金嗎?」救回自己已經變皺的衣襟,桐生昂夫有些心疼的將之撫平。「捉拿犯人本來就是警察的工作,難道你在學校裡寫作業還是老師給你加分嗎?所以才說你可憐。」

  啊……籐井都香價值觀再度被顛覆。

  她上次和昂夫偷偷摸摸的進人家裡偷東西,雖然機關重重,但也有驚無險的達成任務。而她幾乎都在製造任務的困難,真正做工的都是昂夫,可是她卻分到了五百萬日圓。

  反觀今天,她跑上跑下奔前奔後,子彈去了」兩顆,寶貴的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精神上的折磨更是讓人痛苦。

  結果、結果一分錢都拿不到?

  「節哀順變啊!小姑娘。」桐生昂夫很沒誠意的安慰道。

  掛在他腰間的無線電正好在此時響起。

  「咦?這個我忘了還給他們嗎?」他嘀咕著,還是打開了通話鍵。「我是桐生昂夫。」

  篇什麼警方會呼叫他?不祥的預感在兩人心底逐漸冒起。

  (桐生先生,我們……)

  一陣解釋之後,桐生昂夫原本柔和的臉部線條難得的僵硬了起來。怎麼了嗎?

  籐井都香著急的望著他,正巧遇上桐生昂夫看向她的眼眸。兩對眼睛就這樣無聲的交換著戒備與焦急。

  「到底怎麼回事?」籐井都香急不過,拉著他的手低問。

  他看她一眼。「……好,我知道了。」關掉無線電,他重重的吁了口氣。「回去寫遺囑吧!森下浩史從醫院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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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騙我的吧?」

  匆匆跟在桐生昂夫身後趕往醫院,籐井都香口中依然喃喃念著:「這一定不是真的,今天是愚人節……」

  「今天不是。」桐生昂夫毫不同情的打破她的自我欺騙。「現在開始學習接受事實。」

  「四月一號怎麼那麼快又到了呢?我最討厭愚人節了,老是會有一些低級的玩笑發生,真爛……」

  不知是不是裝傻,籐井都香依然不斷的叨念。

  她是故意的。

  桐生昂夫轉身拉住她的手臂往前走。「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掉一切事情,懦弱的東西!」他越走越快。「還有,我告訴你,我現在非常難得的想生氣,你最好不要以為這是件好事。」

  「我倒是滿想看看你生氣的樣子。」她很小聲的嘀咕,昂夫一定沒聽到,賭冰棒一根。

  可惜她的好運被用光了。

  「你想看?」

  桐生昂夫回頭瞪她一眼,那冷厲的程度讓籐井都香的雞皮疙瘩馬上站起來敬禮。

  「哈哈哈,您聽錯了啦!我是說,希望你不要生氣,小心高血壓啦!哈哈,」技巧性的抹掉冷汗,籐井都香很不真心的乾笑著。「冷靜一點,生氣對身體不好的。」

  咬唷,真的很可怕,光一個眼神就夠嚇死人的了。

  「我真高興你這罪魁禍首能夠說出這種話。」他可就不忌諱了,對籐井都香的冷嘲熱諷是一句接一句。「如果你可以言行合一,別再惹我發火的話,我大概很有希望活到兩百歲。」

  「你很過分哦!我這樣低聲下氣,你就得寸進尺起來啦?」她氣沖沖的甩開他的手。「要生氣你就去生氣啊!難道我怕了你?你儘管生氣,最好氣到活不過二十歲!」她惡毒的詛咒道。

  「要去哪裡你自己去,我已經受夠你了。」

  桐生昂夫靜靜的瞅著她。

  「真的不去?」「我去不去幹你啥事?我才不管你怎樣恐嚇我,反正我不會再這樣讓你羞辱我了。」籐井都香授著腰,惡狠狠的剩他。

  「你以為你是前輩就可以這樣欺負我?你當我籐井都香是什麼東西?你的奴隸啊?史上最年輕的超優秀天才特警又怎麼樣?你了不起是你的事,你沒權利因為自己強就看不起別人!」

  「講完了?」

  他漠然的看著她罵得氣喘吁吁,自己還是一副涼快樣。「那你到底想不想去瞭解情況?」

  「不想!」

  她答得斬釘截鐵。「我要去聯絡海野先生,請他盡快把我調到大阪去,我懶得再待在京都和你周旋!」

  比對付殺人犯還耗神費力!

  「之前還有人說到大阪去會很寂寞,到底是誰啊?」

  「不認識!」

  記那麼清楚幹嘛?無聊。

  「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不去?」

  她靜了一會兒。

  「回答你最後一次,我就是不去,不、去!」

  管他什麼變態殺人魔,有膽的全放馬過來吧!她靠著這股怒氣就可以把他們全燒光了。

  「感謝你這陣子的指導,除了工作上的各種知識,最重要的是,你讓我認識了什麼是真正的不可理喻!」

  桐生昂夫認真的點點頭。「既然如此……好吧!你保重。」轉過身,他朝她揮揮手。

  「祝你上任愉快。」

  啊……望著他的背影,籐井都香有些愕然。他真的就這樣走了,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她不喜歡他那麼刻薄而已……

  也許,下次要明白的講會比較好吧!

  可是,下次是什麼時候呢?

   琉音學園高中部學生會室裡,一片沉寂。

  學生會室裡除了一向沉靜淡漠的會長桐生辰夫,就只剩下坐在窗邊、靜靜吹風的桐生昂夫。

  桐生辰夫望了弟弟一眼,心知他的反常,卻什麼也沒問。多年的兄弟情誼,他很瞭解問昂夫情緒方面的問題等於白問。

  「哈囉!你們好。我把學校這個月的支出明細表拿來了。」聽起來該是活潑的招呼,從渡邊良二口中說出來卻是死氣沉沉的。

  原因無他,情字最傷人,女人最令人傷心。

  「昂夫,風很冷,麻煩你把窗戶關起來好嗎?」

  他的心已經夠冷了。

  桐生昂夫沒答腔,依然手肘撐著窗台,失焦的視線飄忽的遙望著遠方。

  「你是怎麼啦……想和我一起扮演被拋棄的男人好安慰我嗎?免了!這正是我最不想要的東西。」

  咕咕噥噥的,渡邊良二放下手中的報表紙,一聲長歎。啊!他親愛的女朋友到底到哪兒去了?

  自從一個月前,他的女朋友兼未婚妻高念瑾無故失蹤後,他就是這副德行。

  而桐生昂夫突然變成這個要死不活的模樣,也已經整整三個星期了。

  「會長,昂夫到底是怎麼回事?失戀嗎?」

  渡邊良二悄悄的挨近桐生辰夫問道。

  三個星期前他突然蹺課失蹤,回來之後變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桐生辰夫望了昂夫一眼,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見他搖頭,渡邊良二隻好摸摸鼻子回到位子上工作。

  他早該知道問會長是沒用的,他的話比昂夫還要少。

  學生會室再度回到一片靜默。

  過了好一會兒。

  「我很不可理喻?」

  桐生昂夫低聲問道,那模樣令人分不清是詢問或是自問。

  啊?渡邊良二和辰夫同時轉過頭,分別以奇怪及莫測高深的眼神望向他。

  「你?不可理喻?其實……還好啦!不是很嚴重,我還可以忍受。」渡邊良二很好心的回答。「是嗎……」沉吟一陣,桐生昂夫依然保持原先的姿勢發愣。一會兒之後,他終於站起身。

  「和彥學長今天不會來,他說他已經把工作先弄完了。」

  「你也要走了?」

  渡邊良二驚訝的叫道。

  昂夫可是從來沒有早退的紀錄呀!從成為學生會幹部之後,他一定都留到最後和會長及還留下的人一起回家,像今天這種反常的現象是從來沒有過的!

  「嗯,我有點事。」

  抓起書包,桐生昂夫默默的走向門口。「明天見。」

  「你跟都香是怎麼了?」

  拉麵店裡,海野平志一邊唏哩呼嚕的吃著拉麵,一邊低聲問著對面靜靜嚼著麵條的昂夫。

  「嗯?」

  回過神來,桐生昂夫眨了眨眼。「我們怎麼了?」哪有怎麼了……

  只是回到原來認識前的關係而已。

  兩個陌生人會怎麼了?

  「都香那天氣沖沖的跑來跟我說決定要調到大阪去,我就覺得不對勁,沒有馬上答應她;後來上級說派了別人過去,都香一聽就馬上說要辭職。你咧?」副有人沒魂的樣子,沒事才怪!」「噢。」桐生昂夫喝一口湯。「隨便你去猜,猜對了沒獎品。」「你少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海野平志握緊筷子,上半身往桐生昂夫傾去。「這種非常時期,你們故意給我搞這種飛機?」

  「真抱歉,我的能力有限,沒辦法搞更大的飛機讓你坐得舒服些。」低著頭喝湯,桐生昂夫似乎對海野平志的怒氣一點歉意也沒。「在這種和平的日子裡,有什麼非常時期?」

  看桐生昂夫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海野平志氣得差點翻桌子。「你想給我裝老百姓?太晚了!桐生昂夫,你給我認真點。」

  「唉,」重重歎口氣,桐生昂夫放下筷子,爬了爬頭髮。「好吧,我開始認真了。」

  這小鬼真是皮癢!

  「你知道森下浩史又逃了吧?」

  「嗯。」

  「這三個禮拜裡,在神戶、東京、大阪、名古屋等地共計發生一起人為縱火案,警方認為森下涉嫌重大,目前正在全力追緝中。」

  「噢。」

  「由於這些連續縱火案已經引起社會大眾及有關當局關切,所以警政署的長官向我們表示,希望你也能加入追捕森下浩史的行動。因為你對他的認識較多,也曾經好幾次逮捕他歸案,我們認為你對這些案子會有相當的幫助。」

  「哈。」

  桐生昂夫別過頭,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海野平志額頭上的青筋暴現,握緊的拳頭差點就往桐生昂夫的臉上招呼過去。「桐生昂夫,你真的希望我揍你?」

  「不希望。」

  不過真要打的話,海野的勝算可沒有那麼大。

  「那就認真的聽,」

  「你覺得我還不夠認真?」

  海野平志緊緊握拳,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根本就不認真!」

  桐生昂夫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老闆,再來一碗拉麵。」

  轉頭看向海野平志已經接近瘋狂邊緣的扭曲臉龐,桐生昂夫輕輕歎口氣。「不只我,籐井都香也抓過他,而且就在三個星期前,她的資料會比較新鮮。」

  「不行,她還太嫩。」

  海野平志搖搖頭。

  「你就去吧!這次有懸賞,獎金是五十萬圓,對你來說少了一點,就當作是為民除害嘛!」

  桐生昂夫囫圖吞下最後一口麵條。

  「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嫌獎金太少?」

  「嗯,原因之一。」

  他的存折裡有好多個零,這個五十萬圖對他實在沒什麼誘惑力,不過主因當然不會是這個。「我的工作範圍只在梳音學園而已,我突然想起來,你利用我的地利之便要我多接其他的工作,宜一實我是可以拒絕的,對吧?」

  「嗯……」海野平志吞了吞口水。

  「是啊……」

  「那就好,拜拜。」喝光了湯,桐生昂夫心滿意足的站起身,「相信有很多人樂於為民除害。」

  付清帳單,海野平志急忙追出去。「可是你的經驗最豐富,由你來對付森下浩史是再適合不過了。」

  「海野先生,我才十七歲而已,未成年少年哦!你想叫我去做什麼可怕的事?」

  輕輕笑著,桐生昂夫一派閒適的樣子。

  「這……這……」海野平志又急又氣,紅通通的圓臉沁出細小的汗珠。

  「昂夫,你不要突然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這是最後一次了行不行?」

  瞥他一眼,桐生昂夫停下腳步。「我最近很累。工作太多了,沒有時間休息,我要休假。」

  「抓到森下浩史之後就給你放假!」

  「哈哈!」桐生昂夫笑著。「不好意思,我已經在休假了,請不要來打擾我度假好嗎?」

  海野平志一愣,說不出話來。

  「看來你好像也很為我高興。」

  桐生昂夫擅自將海野平志的沉默解讀為贊同,朝他一笑。

  「另外,休假中的人是不需要這種東西的,還給你。拜拜!」桐生昂夫的手提電話又回到海野平志的手上。

  「今天下午約兩點五十分,京都木屋可發生一起人為縱火事件,警方懷疑嫌犯與日前多起縱火案件有重大關聯,目前正全力追緝中。若有民眾發現可疑人物或相關線索,請與警方聯絡……」

  桐生昂夫拿起遙控器,輕鬆一按就關上了電視新聞女主播的嘴。

  真是吵死了。

  「新聞呢?」剛洗好澡的桐生辰夫頂著一頭微濕的亂髮,有些驚訝的走進客廳。昂夫怪怪的,平時只有晚間新聞是他們兩兄弟會一起看的電視節目,他也習慣在這個時候聽見新聞報導的聲音,可是今天昂夫卻只是埋首於報紙中,似乎是故意遺忘了他們這個習慣。

  「今天沒有什麼新聞。」

  報紙擋住他的臉,桐生辰夫再怎麼觀察也只看得到密密麻麻的鉛字。

  「要聽新聞的話,我念給你聽好了。」

  果然有問題。

  桐生辰夫瞥他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他身邊,並順手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

  「哥哥,別開電視好嗎?我覺得好吵。」重重歎口氣,桐生昂夫還是沒把報紙拿開來。

  桐生辰夫沒理他,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後道:

  「今天森下浩史打電話到學校,我沒讓你接。」

  他心一驚,丟開報紙盯著桐生辰夫。

  「你……他說了什麼……」

  不知名的恐慌,讓他的心猛烈的翻攪著。

  「你很沉得住氣,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還不採取行動。」

  望著電視螢幕,桐生辰夫對身邊昂夫略顯緊張的瞼似乎視若無睹。「他最後說,木屋町之後就是河原町了。」

  河原町!他心中一緊,有些難解的窒悶。

  「你會去吧?」

  啊?桐生昂夫轉頭看著一張俊臉上淨是冷漠的哥哥。「你知道?」他以為哥哥還不曉得籐井都香的存在。

  桐生辰夫用幾乎察覺不出的動作微點了頭。

  「我不想去。」誇張的聳聳肩,桐生昂夫重重靠上椅背。

  「累死我了,我想好好的吃頓飯,然後好好的睡一覺。人生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幸福呢?」

  「昂夫,不可以說謊。」

  冷冷的一句話,讓向來伶牙俐齒的桐生昂夫無言以對。

  他在說謊嗎?沒有啊,怎麼會呢?雖然他的確很想這麼做。可是為什麼哥哥會這麼說?為什麼他會完全無法反駁?

  難道,事情正好真的不巧被辰夫發現了?連他心中自己都還沒有釐清的複雜情緒都已經被看穿了?

  「唉!我都已經開始打呵欠了……」不斷的咕噥著,桐生昂夫還是站起身來往自己房間走。「知道了,我會去的。」

  桐生辰夫嘴邊閃過一絲笑。

  「還有,今天晚上要特別小心火燭,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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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熱鬧的街道,熱鬧的電影院,還有一個望著人群發呆的少女。

  「都香,我已經買好票囉!」一個高大清秀的男孩揚著手中的電影票,笑容滿面的迎向一臉呆滯的籐井都香。「我們進去吧!電影快開始了。」

  籐井都香緩緩回頭,看向他。「噢……」

  「你喜歡看恐怖片對不對?正好這部、夜半腳步聲。我也很想看,我們班上的女生還有人在電影院裡嚇得大哭呢,很期待吧?」

  「嗯……」她還是沒什麼精神。

  男孩歎了口氣,雙手抱胸瞅著無精打采的籐井都香。「親愛的都香,你不會正好討厭和我一起看電影吧?」

  籐井都香好像突然被嚇醒一般,眼中終於有了生氣。「不會啊!耀司肯陪我看電影,我很高興呢!」

  「那你最好裝出高興的樣子給我看,否則你下次再約我的話,我是絕對不陪你了。」

  耀司溫柔的責備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狀甚親密。

  「亂掉了啦!」嘟著嘴,籐井都香手忙腳亂的撫順髮絲,而後不經意的想起同樣溫柔卻又無比可惡的桐生昂夫。「耀司,拜託你對我凶一點好不好?不要對我那麼溫柔。」

  那會害她想起那該死的傢伙。

  雖然桐生昂夫對她一點都不溫柔,可是他確實是有著這種本性的人。

  「你還記著他嗎?」輕吁口氣,耀司搖搖頭。「那傢伙真是太糟糕了,居然這樣對你。都香,你還是早點忘了他比較好。」

  她也知道,可是……

  「我也很想,問題是沒那麼容易啊!」桐生昂夫的存在感太過強烈,想遺忘他是不可能的,只能盡量不去想起。

  「我知道他的條件的確很好,可是天底下還有其他的好男人,你不妨好好的看一看。你還很年輕,不怕找不到人愛你。」

  「問題是我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一道突然介入談話的聲音,讓都香和耀司同時轉過頭去。

  「桐生昂夫!」籐井都香吐出驚愕的聲音,睜得大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掛著淺笑的健臉。「你來做什麼?」

  桐生昂夫指指電影看板。

  「看電影。」

  「你就是桐生昂夫?」一旁的耀司打量了他幾眼,露出讚賞的目光。「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桐生昂夫轉頭看他。

  「看來我是不用自我介紹了,倒是你得說說你是什麼來頭。」話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敵意及不悅。

  「桐生昂夫!你憑什麼這樣對耀司說話?」籐井都香對昂夫不善的語氣相當不滿,馬上站到耀司身前,大眼狠瞪著昂夫。

  憑什麼?還沒有人這麼問過他哩!桐生昂夫好笑的想。

  「不間就不問,反正我今晚來不是為了興師問罪的。拜拜!祝你們看電影愉快。」說完,就要走進電影院。「等一下!」

  不自覺的,籐井都香的阻止已經脫口而出。

  他轉過頭。「幹嘛?」「你……你……」將近一個月沒見到他,籐井都香的心裡塞滿了一堆想說的話、想問的問題。可是一看到他回頭,又全都卡在喉嚨裡擠不出來。「你……怎麼有空來看電影?現在不是正忙的時候嗎?」她指的是森下浩史的縱火案。

  「你說那個啊!」

  令籐井都香意外的是,桐生昂夫竟然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讓她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半。

  「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你可是……」意識到他的秘密身份,籐井都香吞了吞口水,轉頭向一旁觀戰的耀司。「對不起噢!你等一下。」

  耀司點點頭,臉上浮是看好戲的笑容。

  籐井都香拉著桐生昂夫到一旁。

  「你可是京都的秘密特警耶!你不管的話誰管?」籐井都香氣急敗壞的剩著昂夫毫不在乎的笑容,「他都已經來到京都了,你還有興致來看電影?」

  「啊哈!真不巧,我正在休假中,這些事我一概不管。」桐生昂夫不在意的聳肩。「除非妨礙到我的假期,不然我是不會去理會他的。」

  「特警還可以休假啊?」她傻傻的望著他。

  真奇怪,她怎麼沒聽說?

  「當然可以。」只要有足以威脅海野的理由絕對照准。

  他笑瞇瞇的看著她滿臉疑問的可愛模樣,笑容忍不住加深。「你呢?你實習到電影院來了?」

  提到這個,籐井都香的臉馬上垮了下來。

  「海野先生不許我辭職,就說先暫停實習,過一段時間再繼續。」

  「為什麼要辭職?你不是很想當特警嗎?還說要超越我呢!」

  呃……怎麼那麼快就問到這個?籐井都香低下頭,把玩著手指,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這個……沒有為什麼……」

  騙人!

  桐生昂夫盯著她的頭,沒揭穿她差勁的欺騙。

  「都香,電影要開始了,你們談完了嗎?」原本一直杵在一邊的耀司走過來,摟住她的肩,目光卻盯住桐生昂夫炯炯的視線。

  「啊……」依戀的望了昂夫一眼,籐井都香已然將之前決心忘記他的決定忘了大半。「好、好吧!昂夫,你看什麼電影?」

  桐生昂夫看了都香肩上的手掌一眼,再開口時己有些肅殺之氣。「『火燒電影院』,全國知名的森下浩史自導自演。」

  啪達一聲,籐井都香的皮包自手中滑落,掉在人行道上。

  「你騙人。」

  蒼白著臉,籐井都香呆呆的望著難得嚴肅的桐生昂夫喃喃道。

  「對,我騙人。所以你最好趕快撿起你的皮包,然後快快樂樂的去看那片嚇死人的電影,最後回家睡個好覺,完完全全的忘記你曾經見過我這個騙子。」

  要不是因為喜歡她,他何必忍受這樣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所以說這種人真是該打。

  「你要一個人去?」籐井都香驚慌失措的靠近他一步。「你不要去!太危險了!」她緊張的眼神已幾近狂亂。

  「不然你去?」桐生昂夫搖搖頭。「別鬧了好嗎?那位耀司先生,麻煩你把她拖進電影院,好好尖叫一下,我沒時間繼續和她耗了。」

  耀司拉住籐井都香的手腕,朝桐生昂夫一笑。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請你自己多小心了。」

  「拜拜!」朝兩人揮揮手,桐生昂夫面無表情的說:「祝你們玩得愉快。」

  「不要拉我!」籐井都香生氣的大叫。「籐井耀司,如果你再硬擋著我,我就和你斷絕兄妹關係!我是說真的!」

  兄妹關係?原本已經要轉進電影院後門的桐生昂夫一聽,馬上回頭望向正在安撫都香的男子。

  「你是籐井耀司?」

  走回兩人面前,這回桐生昂夫有興趣的反而不是都香。

  「我就是。」一手鉗箸都香,籐井耀司空出一隻手來和他做友誼的交流。「久仰大名了,桐生昂夫。」

  桐生昂夫點點頭。「彼此。真高興今天能遇到你,不過很不巧遇上這種時候,沒辦法好好的聊聊。」「是啊!」籐井耀司笑笑。

  看了都香一眼,桐生昂夫搖搖頭,俊臉上的笑意淨是籠溺。「拉著她,這點小事對你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才是。」「那很難說,她剛才威脅我。」籐井耀司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請問前輩,現在要怎麼處理?」

  前輩!?籐井都香愣愣的望著哥哥。

  「哥哥,你喊昂夫前輩?」不會吧?

  「嗯,我是半年前剛合格的JSSP,現在是東大裡的特警之一。嚇到了嗎?」籐井耀司笑得有點壞。

  「我怎麼不知道……」喃喃自語著,籐井都香終於想起昂夫將要面對的危險,馬上又蠻橫的想掙脫耀司的鉗制。「快點放開我,不然你就沒有我這個妹妹,」

  籐井耀司搖搖頭,用眼神詢問桐生昂夫該怎麼辦。

  桐生昂夫輕歎口氣。「沒有就沒有,反正都是她在說,真正斷絕了關係對她也沒好處。就這樣別放手。」他沉吟了一會,走近她。「籐井都香,你給我認真聽好,我這些話絕對不說第二次。」

  懾於他的認真,籐井都香被催眠似的點點頭。

  「這次森下浩史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現在的目的並不是放火,而是找我算帳。你要搞清楚,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很可能敵不過他強烈的報仇意識。

  關於這一點,我的家人和日本特警總部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只有你沒有。不過在之前我也不曉得會有你的加入,更沒想到你也會和森下浩史碰面—這是我的失策。

  但是今晚之後二切可能都成定局了,日本不是會獲得暫時的平靜,就是要繼續勞煩消防隊來個全國大滅火。我不敢說我很偉大,但我畢竟是造成這一切的間接兇手之一,我不打算再拖下去。這樣你懂了嗎?」

  籐井都香呆愣的看著他。「不懂。」

  他就不能再簡潔扼要一點嗎?

  果然還是要明說。「簡單的說,我要和森下浩史做了結,不是他死就是我——」

  「不要說!」她吼斷了他的話。「你不會的!」

  唉!剛才講了拉拉雜雜一堆,她果然完全沒聽進去。「這樣不行,籐井耀司,我看電影就別看了,你還是趕快帶她回去好了。」

  籐井耀司望著桐生昂夫,有些猶豫。

  「這樣好嗎?你一個人……」

  「這樣很好。」揮揮手,桐生昂夫看起來有點不耐煩。「限你們十分鐘內回家,這是前輩的命令。」

  都已經八點十一分,再拖下去恐怕森下浩史就要把整個京都給燒了。

  真無奈。籐井耀司拉著緊咬著唇早已淚流滿面的籐井都香,轉身往回走。

  「籐井都香,我不會忘記你的。」

  拋給她一個飛吻,桐生昂夫的笑容離她越來越遠。

  「笨蛋昂夫,我不會記得你的!」丟下了氣話,籐井都香嗚嗚咽咽的被哥哥半拖半走著。「什麼嘛!每次都當我是小孩子,我和你同年耶!每次都看不起我……」

  籐井耀司苦笑著,卻不敢開口安慰。

  桐生昂夫的心意,都香難道還不明白嗎?

  「小丫頭,你是說桐生昂夫真的在電影院後門那兒等我嗎?」一個猥瑣的聲音

  伴著怪笑突然在兩人前方數公尺處響起。「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啊!」

  聽到這個聲音,籐井都香心中一凜,全身竄過一陣涼意。

  「你就是森下浩史?」籐井耀司握著妹妹的手,靜靜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你在這裡做什麼?」

  森下浩史獰笑著。

  「來報仇的。小姑娘,今天可讓我逮到你了吧!那筆帳我是無論如何都要跟你算的,你就乖乖的送死吧!」

  籐井都香愣愣的望著他,臉上的淚痕猶未干。

  「都是你……」也不知哪一根神經秀逗,籐井都香突然將手中的皮包用力朝森下浩史丟去,卻被他輕易躲開。「都是你害的,愛放火不會去賣烤肉啊?愛放火不會去自焚啊?為什麼要這樣讓大家不得安寧?都是因為你,我和昂夫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在做什麼啊?森下浩史和籐井耀司目瞪口呆的盯著大哭的都香,一時之間皆無法有所反應。

  「都香,不要再說了!」拉住妹妹的手,籐井耀司戒備的肚著森下浩史。

  情況根糟,他沒想到看個電影也會遇上這種生死交關的時刻,而他全身上下具有攻擊性的東西只有他自己的手腳而已。

  至於都香就更別指望了,她的佩槍早在申請暫停實習時繳回,而且目前又處在歇斯底里的情緒之下……

  以這種情況來面對燒遍全國的變態縱火狂,要全身而退恐怕不只一點困難,而是已經到了不可能的地步。

  「小姑娘,你儘管怨我吧!畢竟一個人對結束自己生命的人總會多少有點恨意。」森下浩史掏出手槍,上膛的喀答聲讓兩人不自主的一陣戰慄。「你想一顆子彈死得乾脆,還是用炸彈炸得血肉橫飛?」

  噁心。籐井都香皺皺眉,對他出的選擇題不大苟同。

  「你以為我們真會乖乖的任你擺佈嗎?」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籐井都香甩脫哥哥的手,往前跨近森下浩史一步。「我們好歹也是經過考試合格的日本秘密特警,哪有你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的道理?」「哈哈哈!」寧靜的夜空下響起一陣刺耳的笑聲。「這樣就了不起了嗎?最頂尖的秘密特警桐生昂夫還不是被我要得團團轉?而且——」微弱的路燈下,森下浩史緩緩揚起的唇角更顯詭異。「秘密特警有什麼厲害的?要那種證件我也有一張!」

  亮在籐井兄妹眼前的證件,正是都香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實習證!

  「你……為什麼……」昂夫不是說他曾經被他抓到,然後之後就開始了兩人的孽緣嗎?

  他又騙她!

  「森下先生,你說誰被你耍得團團轉啊?」

  不用回頭,籐井都香也知道來者何人。

  還不就是那個騙子!

  「你來了。」森下浩史抬起執槍的手,瞄準緩緩走近的人影。「沒想到你的腦筋動得還挺快,曉得我會先從這個女的下手。」

  「快趴下!」迅速飛撲到都香身旁,桐生昂夫壓低她的身子。「你老人家把談判地點記錯就算了,怎麼連對象都搞錯了呢?」

  毫無畏懼的調侃,正是點燃森下浩史心中怒火的最佳燃料。「桐生昂夫!你找死!」

  「看來你會比我還要早一步。」倏地拔出手上的長劍,桐生昂夫手一揮就在森下浩史的臉上劃了道血痕。「抱歉,失陪一下。籐井耀司,走!」

  兩個男人就挾著籐井都香飛快奔出蔓延著危險的地區。

  「桐生昂夫,你這個大騙子!」等到三人停下,籐井都香還來不及喘氣就朝昂夫沒命的大聲控訴。「你從頭到尾根本沒說過幾句真話!」

  深吸幾口氣,桐生昂夫慍怒的瞪著她。

  「你現在還有心情跟我討論我的信用問題?與其說那個,不如先向我道聲謝吧!」

  「謝什麼?謝你讓我習慣了聽謊話……」

  「你最好不要跟我挑釁,說真的。」桐生昂夫收起長劍,迅速讓呼吸回復正常。「白鶴都曉得要織布報恩,你咧?你報恩的方式就是劈頭罵人一頓,讓人被罵得沒頭沒腦?」

  這小倆口又吵嘴了。

  籐井耀司偷笑著,決定先行退場。「我去報警。」「走那麼快,忘了叫他順便把你帶走。」輕歎一聲,桐生昂夫傷腦筋的嘀咕。他眼神一轉,看向都香倔強的小臉。「拜託你一件事好嗎?」

  「要我先逃的話免談!」「你有權利選擇死亡的方式。我要拜託你的是,答應我三個要求。」桐生昂夫看著她,鄭重地說道。

  是該把一切攤開來說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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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6 11:14: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三個要求?

  籐井都香看著眼前異常認真的桐生昂夫,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是什麼?」

  「第一,辭掉特警的工作。我不希望你繼續做這麼危險的事,尤其在瞭解你的白自保能力遠超過我想像的弱之後。」

  桐生昂夫說得很坦白,不怕她生氣。

  「我才不是!我只是缺乏經驗罷了……」要不是情況特殊,她絕對又是一頓臭罵。

  「你還敢跟我狡辯?」他的眼中隱隱露著凶光。「都已經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狡辯?你到底想不想聽我說……」

  籐井都香不情不願的嘟著嘴。

  「好啦!我承認你說得沒錯,這樣好不好?」真不是滋味。「你繼續說吧!第二個是什麼?」

  「你說你承認,那你到底是答應還是聽過就算?」不容她打馬虎眼,桐生昂夫反常的咄咄逼人,硬是要她答應他的要求。

  他為什麼這麼堅持要她辭去這個工作?是真的擔心她的安全嗎?籐井都香瞅著他,心中泛起陣陣暖意。

  「我是很想答應你,可是我想先聽完你全部的要求。」

  敢情她是得了便宜,逮著機會賣乖起來了?

  真是難纏!桐生昂夫抓了抓頭髮,歎了口氣。

  「沒時間跟你鬧。好吧!第二,如果我能夠平安的完成今晚的任務,我會去找你,那時候請你考慮一下我們交往的事情。」

  交往!?

  籐井都香小嘴微張,滿臉都是驚訝與羞赧的紅暈。「交往……怎麼突然說這個……」

  怎麼可能!是真的嗎?昂夫想和她交往?!籐井都香又羞又喜,整張紅潤的小瞼是越來越熱辣。

  「我知道現在這種氣氛實在不太適合說這個,但是沒時間讓我們花前月下了。

  而且我也沒把握是不是有辦法全身而退……」

  他突然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都香艷紅的臉龐,唇邊揚起」抹醉人的溫柔。

  「我喜歡你。這才是你真正想聽的吧?」

  「哈哈哈!」籐井都香不好意思的紅著臉乾笑,水亮的瞳眸抬望著他。「你不是在開我玩笑吧?」

  畢竟他過去欺騙的惡行太多了,她需要更多的保證。

  「放心好了,這次是認直一的。」兩人暫時忘記四周危機的現實,沉溺在情愛的溫柔纏綿裡。之洹個要求你不用馬上回答我,今晚過後你再考慮,而且還有第三個要求。」

  籐井都香實在很想告訴昂夫,她可以馬上給他答案。

  可是既然他都這麼說了,為了保有女性的矜持,她只好忍下心中的雀躍,順從的點點頭。

  「第三,如果我沒有去找你的話,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短短一句話,又將籐井都香從天堂拉下地獄。

  這句話……這句話不都是電影裡面,男主角將死之前告訴女主角的嗎?他這樣說,難道真的有慷慨就義的打算?

  「我……我才不要呢!」她扁著嘴,滿臉委屈。「如果你不回來的話,我一個都不會答應你的!我會當上正式的特警,然後抓到森下浩史來跟你炫耀,最後再找一個好男人嫁掉!」

  桐生昂夫沒說話,過了一會才悠悠舒了口氣。「真是個好計劃,也許這樣也不錯。」他轉頭瞥了眼身後,緩緩拔出長劍。「這裡很危險,你趕快走吧!我不需要你在旁邊礙手礙腳。」

  「我礙手礙腳?你真過分,」她氣呼呼的喊著,正想好好跟他討論她的實用性,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連腳也無法再往前一公分。

  「你該聽過吧!中國的點穴功夫。」朝她笑一笑,桐生昂夫手中的銳劍反射出一抹銀亮。

  「幾個小時之後穴道就會自動解開,你就耐心的等吧。」

  看著她盛怒的眼神,桐生昂夫的笑容愈深。

  他走向她,在她唇上留下極輕極快的一吻。

  「這是紀念品。」頑皮的眨眨眼,桐生昂夫轉過身,原先的平淡冷漠迅速回到他臉上。

  「籐井耀司,把都香帶回家,今晚別再出門。」

  原本躲在暗處的籐井耀司搖搖頭,走了出來。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

  「那你自己多保重了,我們會等你的。」

  「只要都香等我就夠了,你趕緊找個好女人吧!等我是沒有結果的。」即使敵人就在眼前,桐生昂夫還是有辦法說笑說。「你們趕快走了好不好?」

  抱起都香,籐井耀司歎了極輕極微的一口氣。

  「再見了。」

  這一別,誰也料不準何日再相逢。

   事實證明,這一別並沒有多少時日。

  也不過離他們海誓山盟之後短短的兩個半小時。

  「都香,幫媽媽把垃圾拿到外面丟掉。」穴道解開之後,籐井都香就奉母之命,提著垃圾袋再度走出家門。

  這會兒的籐井耀司正忙著和特警總部聯絡,沒空盯著妹妹的芳蹤。

  可惡的桐生昂夫,竟然敢用那種奇怪的方法讓她動彈不得。

  她的自尊心真是被他糟蹋到沒有了!悶悶的踢著小石子,籐井都香對昂夫是又氣又擔心。

  他老是不讓她幫忙,老是覺得她只會製造更多的麻煩給他收拾。

  可是她是真的很擔心他呀!就像剛才,他就堅決的要趕她走,也許是要確保她平安無事,可是他一個人對付森下浩史,又怎麼能讓她不心慌呢?

  要不是怕他生氣,她才不會理他的警告,馬上就跑去現場助陣了。

  可是,昂夫真的還會回到她身邊對她生氣、開她玩笑嗎……

  用力的甩甩頭,籐井都香忍不住咒罵起自己的愚蠢。

  籐井都香,你在想什麼?難道連你都不相信桐生昂夫的能力嗎?少想那些有的沒的!

  但是!她真的好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有受傷嗎?很危險嗎?情況是不是很危急呢?還是已經解決了森下浩史?

  「昂夫,你在哪裡啊?」

  籐井都香輕輕低喚,聲音裡飽含思念之情。

  「嗨!找我嗎?」

  一個混著輕笑和粗喘的熟悉聲音在籐井都香背後響起,震住了她的腳步。

  她好像幻聽了。

  昂夫應該在京都的某個角落和森下浩史打得你死我活,而不是出現在她這個要去倒垃圾的小女生背後。

  唉!她真是太想他了嗎?如果她告訴昂夫她那麼神經質,他是會很高興還是笑她想太多?

  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喂!叫了人又不理人,你是故意擺架子給我看嗎?」

  那個聲音又飄進她耳朵裡了,而且這次還很生動的多了些氣惱。

  籐井都香皺皺眉,她從來沒幻聽得那麼真實過哩!

  下意識的轉過頭瞧瞧,原本是想嘲笑自己多心的舉動,卻差點被眼前的人嚇得連心臟都跳出來。

   「昂夫!」籐井都香又驚又喜的丟下垃圾,張開雙臂興奮的撲進他懷裡抱住他。

  「你怎麼在這裡……任務已經結束了嗎?森下浩史已經被你打倒了嗎?太好了,你好厲害!」

  「小朋友,你未免把事情看得太過簡單。」桐生昂夫的呼吸又淺又急。「你幹嘛那麼激動?看到我很高興嗎?」

  「當然很高興啊!」籐井都香也顧不得女性的矜持,躲在他懷裡開心的說著。

  「我那麼喜歡你,你平安回來了我怎麼會不高興?」她開心得都沒發現自己和昂夫一樣的語無倫次。

  桐生昂夫忍耐的閉了閉眼。「我很高興你喜歡我,可是……一般女人不會再害喜歡的男人傷勢加重吧?」

  什麼加重?興奮過度的籐井都香笑逐顏開的抬起嬌顏。

  「你說什麼?」

  「我說,你可以先離開我身上來表達你的愛意。」桐生昂夫指指腰側。「雖然只是擦傷,可是會痛。」

  聽他這麼一說,她急忙跳開,這才發現他的腰際和自己的袖子已沾滿觸目驚心的鮮紅。

  「怎麼會這樣?你要不要先到我家去?」其糟糕!竟然連昂夫受傷了都不知道!

  「不能去。」

  桐生昂夫疲憊的吐了口氣,往後靠倒在圍牆上。「我哪裡都不能去,森下浩史還在找我。」

  籐井都香一呆。

  「他在找你?我以為你已經把他給收拾乾淨了。」

  「我是很希望。」他又聳聳肩。「我說過了,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

  欣喜的氣氛馬上沉靜下來。

  她低著頭,努力的盤算著什麼是最好的應變方式。「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先止血比較重要。」

  否則不必等森下浩史來炸他,昂夫就會先因失血過多,成為人干一條。

  沒有繃帶、紗布和消毒藥水,她只好掏出手帕按在他的傷口」,聊勝於無。

  充斥著緊張及戒備的空氣,偷偷的飄進了一絲親匿。

  「我回去叫耀司來幫你好不好?」

  從沒看過他如此心力交瘁的模樣,籐井都香輕輕拭去他額上的汗水,好生心疼。

  「不好。」桐生昂夫的雙眼微閉。「我沒想到會在外面遇到你。既然已經碰面了,你現在最好別離開我身邊,否則森下浩史隨時會炸掉你的小命,或者跟蹤你回家,然後放火燒了你們。」輕輕吐了口氣。「坐下來好嗎?我累了。」

  算算時間,他已經和森下浩史斗了將近三個小時,怎麼可能不累?

  可是他一坐下來,幫他按著傷口的她必定要跟著坐在一個讓她覺得很尷尬的地方……

  「我一定要坐在你兩腿中間嗎?」

  桐生昂夫看她一眼,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現在能對你做什麼?」

  好、好吧,籐井都香羞紅著臉,渾身不自然的坐在他兩腿間。

  而那個愛說謊的男人果然又違背了他自己的話,一把就將她擁在懷裡。

  「桐生昂夫,你自己說不會對我怎樣的!」都香又氣又羞的掙扎著,卻像是鷹爪下的小雞般做著無謂的反抗。

  桐生昂夫咧嘴直笑,震動了她心底的情弦,也慢慢的停止她的抗拒。

  「真好。」

  埋首在她的髮絲中,桐生昂夫的下巴抵著她的肩頭,喃喃自語道。

  「你說什麼?」

  「我說沒想到在這種時候還可以見到你,真好。」

  「這種時候是什麼時候?」籐井都香腦筋一轉,瞭解他說的話大多都不只字面上的意思。「是這種捉迷藏的時候,還是殉職前的片刻寧靜?」

  「哈哈!」他拍拍她的背。「我不會讓你死的。」

  「笨蛋。」不知道為什麼,籐井都香突然用力的往他傷口一拍,掙脫他的擁抱。

  「你說那是什麼話?你可是全國最強最厲害的秘密特警,連一點信心都沒有!

  還說什麼不會讓我死,自己先顧好行不行?你只要不死的話我就不會死!老是存著殉職的心理準備,不死才怪咧!」

  傷口被她的毒掌一拍,桐生昂夫痛得齜牙咧嘴。

  「很痛的!你溫柔點行不行?我有這樣對待過你嗎?恩將仇報。」小心翼翼的按回手帕,他瞪她一眼。「誰跟你說我隨時等著死?如果我不理會你,才不管你會不會被炸爛,我活得好好的就好了。你為什麼老愛把我的好心當成惡意?真過分。」

  如果說這是在激發他的求生意志,他會不會比較感謝她?籐井都香暗忖。

  「別跟我瞎扯那些什麼活下去的勇氣之類的鬼話,我不吃那一套。」桐生昂夫顯然是生氣了,臉色臭臭的,連說話都陰沉沉的。

  籐井都香抿起唇。

  「隨便啦!你既然知道我要說什麼,那我就不用多說了。」不過她好歹也是一片好心,她不覺得有道歉的必要。

  「補償呢?」

  笑容終於重回他的俊臉,只是看起來有點奸、有點壞。

  籐井都香瞪他一眼。「什麼補償?」

  「這個。」他拉下她的頭,準確的攫住她的紅唇。一個摻雜著甜蜜、狂野、羞澀、掠奪的吻。

  半晌,他才笑著離開她。

  看著都香酷紅的雙頰及羞赧的嬌澀,口中吐出的卻是不相稱的冰冷。「森下浩史,我們表演了那麼久,你也該心滿意足了吧?」

  蜷在桐生昂夫懷裡的籐井都香心一驚,僵直的身體動也不敢動。

   「呵呵呵!」獨特的怪笑再度出現。「沒想到你會發現我,你這小鬼果然是不簡單。」

  「現在才知道好像太晚了一點。」握起長劍,昂夫並未起身,依然坐在牆邊儲備體力。「逍遙了這麼久,你也該乖乖的進牢裡休息了。」

  森下浩史只是呵呵的笑,並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緩緩傳來:「如果你當年別礙著我的話,我們實在不需要成為對立的角色,桐生前輩。」

  「這個一點關係也沒有。」桐生昂夫靜靜的回道。「京都是我的地盤,誰敢在上頭撒野,就別想我會放過。至於你,你實習了那麼久還無法取得正式資格,真正該檢討的是你,而不是一再找曾經帶你實習的前輩們麻煩。我的脾氣可沒他們那麼好,能夠一再容忍你亂來而不理會。所以,你最好不要太怨我。」

  聽到這裡,籐井都香也大致瞭解事情緣由。

  森下浩史從前是個實習員,可能因為他不正常的個性而遲遲無法成為正式特警。他一怒之下乾脆棄明投暗,開始做壞事來報復之前曾經指導過他的特警們,而昂夫很不巧也是其中的一個。

  真夠倒楣的。

  「說這些也沒用。」

  清脆的上膛聲,緊緊扣住桐生昂夫和籐井都香的心緒。

  「只要把你們解決掉,總部就會瞭解我的能力其實比你們還要強上好幾倍……」

  就在這時,桐生昂夫用力投出手中的劍,利刃頓時削去了森下浩史握槍的幾根指頭。

  淒厲的痛號引起了附近居民的騷動,紛紛探頭觀望,隨即就響起報警及叫救護車的呼聲。

  也許是體力透支,桐力昂夫鬆了一口好長的氣,癱倒在地上。

  「昂夫?昂夫?你醒醒!」籐井都香緊張的拍著他的臉,試圖喚醒突然閉上雙眼的他。

  微微睜開眼,桐生昂夫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迅速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

  幾乎是同時,槍聲響起。

  籐井都香呆愣的望著星空,感覺昂夫吐在她臉上的呼吸漸微,覆蓋在她身上的壓力卻驟增。

  還有,一滴一滴流到她手上的溫熱液體。

  三個要求?

  籐井都香看著眼前異常認真的桐生昂夫,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是什麼?」

  「第一,辭掉特警的工作。我不希望你繼續做這麼危險的事,尤其在瞭解你的白自保能力遠超過我想像的弱之後。」

  桐生昂夫說得很坦白,不怕她生氣。

  「我才不是!我只是缺乏經驗罷了……」要不是情況特殊,她絕對又是一頓臭罵。

  「你還敢跟我狡辯?」他的眼中隱隱露著凶光。「都已經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狡辯?你到底想不想聽我說……」

  籐井都香不情不願的嘟著嘴。

  「好啦!我承認你說得沒錯,這樣好不好?」真不是滋味。「你繼續說吧!第二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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