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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辰星][桃色熾情][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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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56: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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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痛的代價

  有句話說:「女人的錢最好賺、最容易騙。」這是沙豬型的男人最常提出來的理念,若是以前,我會嗤之以鼻的說:「哼,女人是理性的,才沒有這一回事哩!」我自詡是相當不可能成為被騙的一方。

  結果呢,如今打死我都不敢推翻這句話,甚至還是徹徹底底地成為被剝削的一方。

  話說我這個自打嘴巴的體認是自購買第四台的商品開始,先是被某種美容聖品催眠得有些心動,隨著催眠日數增加,竟然心動之外還馬上行動,花了兩千多塊買了一瓶30CC的保養品,號稱能去黑眼圈、痘痘、黑斑……等,簡直堪稱神奇之品。而小姐我僅用了四天,嘿嘿,果然神效出來——痘痘一顆顆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黑眼圈完全沒褪,黑斑、雀斑我本來沒有,但幾天下來,竟成為名副其實的豆花小姐,真是不堪「回首」,一回首准嚇死人!

  現在,我持續看皮膚科醫師已將近兩個月之久,每隔三天打一次消炎針,每日三餐按時吃藥,真是有夠慘的!金錢的耗損不說,心靈的傷害可真大喲!而且養成一種附加的習慣——

  早上一起來就照鏡子,喃喃自語的問:「魔鏡,魔鏡,世界上最笨的女人是誰,」哈哈,不用懷疑,是我!所以囉,這麼嚴重的情形得跟可愛的讀者爭取一下同情票,同時奉勸像我一樣愛美的中等美女們,一定不要聽信第四台或其他宣傳媒體不實的廣告喔,免得像辰星我一樣後悔莫及!唉,不說了。

  寫到這裡,真想把這個奸商抖出來,不過礙於反而被攻訐的考慮,只好作罷!

  好了,辰星吃皮膚藥的時間到了,下回再閒聊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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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57:07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午後的烈日透過木棉樹稀疏的枝丫灑下,迤邐成點點的金光,微弱的涼風在悶熱的空氣之間穿梭,好似在葉片上輕盈地舞動。一道又一道的日光紮著來往行人的眼睛,使人連睜眼都備覺吃力。

  偌大的校園,因時值日正當中,學生三三兩兩的走動,有的躲到樹蔭底下,逃避輻射線的荼毒;有的趕緊找個庇護所,最好是有特級的空調,狠狠地吹上一陣冷氣。

  在廣場左側一棟灰色建築物二樓的最末間教室裡,反應著各種不同的生態——講台上教授說得口沫橫飛,前座的同學則忙亂的閃開口水掃射,無暇顧及其他;有些前後搖擺不定的聽眾早已不知與周公打了幾回合交道;還有少數心思不定的人,被窗外閒散的人群吸引住,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當下課鐘聲響起,才終結這林林總總的情況,學生們魚貫地步出教室,很有默契的露出放鬆的神態,剎那間空間變得恁般寬廣,僅剩兩個人還坐在原位。

  「筱彤,一起去吃飯!」一記宏亮有力的聲音從最後面的座位揚起,迴盪至前方。

  徐筱彤不必往後看也知道是誰叫她,只有死黨周薇才用這獨特的招呼方式,想必她的臉上正掛著極熱絡的表情,並笑咧出一口招牌牙齒。

  「不了,我不餓。」她淡淡地回答一句。

  周薇才不管接收到否定的答案,她昂首闊步至前方,來個面對面的糾纏。

  「天啊!你不要自我虐待好嗎?看你愈來愈瘦弱,無形間突顯我的粗壯,難怪我妹昨晚像吃了豹子膽,猛叫我『大肥豬』呢!」周薇誇張地大叫。

  看著筱彤疲憊的神情,周薇暗忖她準是為了「省錢」,堅持進行節食運動。

  「是嗎?」筱彤不覺得自己身體有她說的一半嚴重。

  周薇很用力地不住點頭,對這個一路自國中、高中,現今大二的手帕交,心底不禁泛起一股疼惜之情。

  有句話說:「紅顏多薄命,好人不長命。」真的印證在筱彤的身上。

  怎麼說呢?徐媽媽是個日本美女,因緣際會下,認識了至日本遊學的徐啟然,短暫的異國戀情週遭親友不但不看好,甚至百般阻撓;豈料外柔內剛的她選擇為愛私奔,義無反顧的遠嫁台灣,可惜在女兒十歲的時候病逝於醫院。而喪失愛妻的徐爸爸則負起扶養筱彤的責任;

  想不到噩運始終跟隨著,徐啟然在兩年前車禍意外喪生,生前所開設的小型貿易公司也因此關閉,留下獨生女孑然一身地過活。

  不知是否人生的無常衝擊著筱彤,讓原本自我保護色重的她顯得更形淡漠。周薇不由得暗歎。

  「嗯……那我肚皮在罷工抗議,你能不能好心地陪同學我去解決這個問題呢?」周薇像橡皮糖般纏上目標,無視於對方漠然的態度。

  有人像她這樣要請對方吃飯,還需要迂迴懇求一番嗎?筱彤的傲氣讓周薇沒轍,不得不採取不動聲色法,一點一滴地協助她。

  周薇不等她回答,霸道地拉著被動一方的手,朝學生餐廳前進。

  「薇,你如果有空,請幫我留意一下打工的機會。」筱彤忽然迸出這句話。

  周薇的父親是開設職業介紹所的,由她代尋工作是最快捷的方法。

  「你不是說真的吧?白天修商學、英文雙學位,兼做毛教授的助理,晚上去補習班教課,我不相信你還有多餘時間做其他工作!」

  「我自有辦法。」筱彤簡短的下了結論。

  「好吧!有的話我會通知你。」

  雖然周薇不贊成她試圖挑戰自己精力的底限,但面對為錢奔波的友人,她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

  「為什麼需要這麼拚命?我不是說過你可以來我家住,而且我爸媽還同意資助你學費及生活費用,這不是免費的,算是『借』給你,也是我爸媽想對徐爸爸有一個交代。呃……筱彤,不用再跟那居心叵測的一家子住,你考慮看看。」

  唉!都怪好心的筱彤老爹,沒事幹嘛接濟隔了幾代遠的親戚?甚至讓他們都住進徐家,引狼入室的結果是弄得鳩佔鵲巢,趕都趕不走,最後竟寡廉鮮恥想覬覦徐爸爸所留下的資產,真是令人氣憤。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遺產全由律師托管,言明女兒滿二十歲就可以辦理移轉,所以只要再過半年的苦日子,筱彤就能脫離半工半讀的窘境。

  周薇再次抬頭看向摯友,雖然明知剛才的提議可能又會碰個軟釘子,她還是不放棄地遊說對方。

  筱彤輕點螓首,「薇,我存錢是想去日本遊學,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有需要我一定第一個想到你。」

  人家對她的好,她往往選擇記在心窩上,不用言語表達謝意,她的淡然來自天性,周薇早就明白她的性子了。

  「最好是這樣,不然以後不幫你擋眾多愛慕者了。」撂下威脅似的話語,周薇搶先幾步去探用餐人潮的多寡。

  筱彤望著她的背影淺淺一笑,薇在睜眼說瞎話!

  她那惜字如金的說話方式已被有心人傳成高傲、難以相處,早嚇退一票追求者了,若有半信半疑的挑戰者,也被她三番兩次冷然的態度,消磨大半信心指數,不敢再靠過來。

  當初會交上周薇這個知己,歸因於兩字——緣分。

  周薇熱情、好動,外型酷似「男人婆」;筱彤淡漠、沉靜,外表美艷,予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感覺,兩極化的對比根本搭不上點邊,但是沒有人會把主動伸出的友誼之手推開,她只是順應自然而已。

  在她的觀念裡,處理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單純化。同樣地,她把這個原理應用於人際關係上,以免去許多麻煩。她就是這樣用簡單理念處理事情的一個人,堅持過穩定、踏實、平淡、冷靜的生活。

  看周薇找到位置向她招手,她緩緩地走去,殊不知生命中將有重大變革,也是她始料未及的轉折!

  「哪,宮保雞丁飯、玉米濃湯、鹹肉包子、辣味漢堡、大杯思樂冰、牛腩飯、排骨湯,自己選擇。」坐在靠窗位子的周薇邊咕噥邊遞出碗盤。

  占桌面三分之二的食物敢情是餵豬?!筱彤如是想,於是選擇了兩樣湯飯,嫻雅的用餐。

  「喂,食量就那樣少?」狼吞虎嚥的周薇沒兩三下已解決三樣食物。

  「你沒聽過『適量就好』的養生之道?小心吃多會消化不良。」

  「我只知道吃飽好做事。」周薇反駁一句。

  「又不是做苦力。」筱彤不以為然地吐槽。

  「能吃就是福,我對自己做人的食量相當自豪呀!」周薇心情愉快的用餐。

  說著說著,忽然間,周薇一反平日的笑口常開,擺出一副嫌惡的神情。

  「薇,怎麼了?」筱彤發覺她的不對勁。

  不待周薇回答,一記尖細的聲音插入——

  「哎喲!嘖嘖,我當是幾個人在吃東西,原來只是兩個『弱女子』用餐哪!小張,你說是不是啊?」一個長相粗俗的女生由門外走進,湊過來調笑道。

  「筱彤,今年我們學校的水準明顯下降了,招考新生好像隨便阿貓、阿狗都能進來,唉!以後校譽堪憂喔!」周薇邊說邊誇張的歎氣。

  「周薇,你說誰是阿貓、阿狗?」先前偽裝的嫩細聲音已轉為粗聲吼叫。

  「徐丹鳳,我有指名道姓嗎?還是……你默認自己就是!」周薇反損回去。

  哼!想跟她這個副會長兼演講冠軍鬥,下輩子吧!周薇鄙夷的看著對方。

  「堂姊,我勸你不要跟這種男人婆在一起,小心變得和她一樣沒氣質。」徐丹鳳轉而求助於筱彤。

  「有人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隨意認親戚呢!而且……哈!跟我講『氣質』兩字,簡直笑死人了!會站著和人大小聲這就叫『有氣質』?別自取其辱了。」周薇乾脆挑明地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是周薇秉持的原則。

  「堂姊,你竟然放任你的朋友欺負我,看我回去怎麼跟爸爸請。」徐丹鳳氣極的想轉移炮口。

  「丹鳳,你要告狀隨你,現在請移駕別的地方用餐,免得堵塞別人通行的路。」筱彤冰冷異常的警告她。

  「你……小張,我們走!」徐丹鳳扯住身旁男子的衣角,氣呼呼地走開。

  小張剛才一看到筱彤的姣美面貌,整個人的魂彷彿被吸走了泰半,怎麼有這樣的美女?

  經徐丹鳳一叫,他才回神。

  「丹鳳,能不能把你堂姊介紹給我?她長得好美喔!」小張不知七月半的鴨子怎麼死的,話一出口立刻招來一巴掌。

  「你愛去認識誰是你家的事,有本事就不要靠我拉線。」踩著重重的步伐,徐丹鳳拋下新交的男友,結束這場鬧劇。

  「筱彤,我這樣會不會替你帶來麻煩呢?」待他們走離一段距離後,周薇才開口說話。

  「薇,不會的,目前大家只是暫時住在一起,沒有半點利害關係,他們又不是我的衣食父母,毋需看他們的臉色。」筱彤安撫內疚的好友。

  「為了補償我惹下這場風波的過失,這頓飯你可不要拿錢給我,算是我對你賠罪。」周薇很高興又可以扯出一個請客的理由。

  每次要請筱彤吃飯,總要迂迴的顧到她的自尊心。真好,這回不用如此,周薇喜孜孜的傻笑。

  「幹嘛?中獎券所以這樣當凱子?你放心,這些帳早在你去洗手間的時候,我都一一付清了。趕快吃吧!下午第一節課是必修不能遲到。」筱彤說完,靜靜地解決午餐。

  「什麼?!那其他的東西不就我一人全包了?」周薇瞠目的大叫。

  「當然!是誰說能吃就是福?」

  周薇悔不當初,本想多叫些東西讓死黨吃飽,這會兒全成了自己身上的肥肉,霎時,「最佳女主角」的招牌像是在跟她招手,好生無奈啊!

  酷熱的氣候總會令人煩躁起來,黏答答的汗沾濕了筱彤細緻的臉龐,然而讓她疲累的不是外在的環境,而是回家要面對跋扈的同姓親戚。

  再忍耐半年,筱彤為自己加油打氣。說真的,這兩年不眠不休的打工,她日本行的旅費早已足夠,只是目前有學業羈絆,不然她很想去看看母親佐賀美子的故鄉,見見從未認過的外祖父母。

  雖然當初母親因私奔而跟娘家斷絕一切關係,但母親無時無刻不在懷念遠在他鄉的父母,筱彤希望能達成母親這個小小的願望。

  「筱彤,你回來啦!」

  見她踏進玄關,徐添財迎上前來打招呼。

  「嗯。」筱彤輕揚眉梢,算是虛應。

  「呃……女孩子家不要這麼晚回來,會讓家人擔心的。」徐添財假意的關懷道。

  「伯父,不勞你關心,筱彤自個兒會注意的。」不耐的神色擺在她那張瓜子臉上,任誰也看得出來是委婉的拒絕。

  徐添財看著她姣美的臉蛋,鬈而翹的睫毛、堅定有神的雙眸、古典優雅的氣質、前凸後翹的完美身材,口水簡直快要流下來。

  要不是家裡有「恰北北」的黃臉婆在,他真想一撲而上,順應男性的本能來好好疼愛這個小美人。

  筱彤盯著色迷述的徐添財,心裡有說不出的厭惡。在父親死後的這兩年,有好幾次她都有被偷窺的感覺,幸好房門她都記得拴緊,不過他就算想造次,妻管嚴的他恐怕也無法如願吧!

  「喲……我說誰回來了?原來是晚歸的侄女呀!這年頭不比我們那個年代囉,以前只要天色一晚就不敢出門,怕遇到危險。可是現在的女孩子隨便就跟人發生關係、交壞朋友什麼的,嘖,真是淫亂——」陳美花滔滔不絕地訓話。

  「你看你說這什麼話,筱彤她才不會這樣。」徐添財打斷妻子的指控。

  「瞧瞧你,寶貝她像什麼似的,我說你不安好心眼。」陳美花精心描繪的血盆大口正一開一闔的,使出她潑辣的拿手絕招。

  筱彤無奈地踱開,每天上演同樣的劇碼,煩不煩呀?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悄悄地上二樓的房間。

  徐添財夫婦最初是極為狼狽的由貧窮的鄉下來到大都會,身無分文又知識不夠,夫婦倆到處打零工過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來到徐家開設的工廠做工,本著同姓之親,徐啟然讓他們一家子有了棲身之處。直到徐啟然去世,他們一夕之間就露出貪婪本性,伺機要沾到好處。

  可憐的是他們不知道這棟房子一併要在筱彤二十歲時交還,還兀自以為先佔先贏,所以對正主兒百般挑剔,打著意圖趕她出去的如意盤算。

  「咦?我們的大小姐回來啦!」徐丹鳳早候在二樓走廊邊等著。

  OH!MY GOD今天是什麼日子?明的暗的,人全都出籠了。

  筱彤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即別開視線,先前的兼課及在學校圖書館趕期末報告,讓她心力耗盡,如果有什麼挑釁的節目,她會非常感謝徐丹鳳看在「同居」的份上放她一馬。

  徐丹鳳妒忌的看向筱彤,上天是不公平的!每回見到她,內心都禁不住湧現無法控制的氣憤,為什麼美貌、聰明、才智僅能讓筱彤一人獨得,而她卻一點點也分不到?!

  「如果你只是想站著看看我,OK!先讓我休息片刻,你要看再讓你看個夠!」筱彤擦身而過,撇下這句休戰話語。

  「站住!我有話跟你說。」徐丹鳳喊住她。

  筱彤靜待對方的下文,其實她以前跟這個喚為堂妹的少女還算交情不錯,曾幾何時彼此劍拔弩張,她也搞不清楚。

  反正每回總是徐丹鳳先挑起戰端,自己再來個不搭理,情況便愈來愈形惡劣。

  「不要以為你這騷樣騙得了所有的人,至少騙不了我。小張是我新交的男友,你休想拐騙他!」徐丹鳳生氣的指責。

  「沒問題。」筱彤爽快的答應,隨即疾步回她溫暖的小窩。

  一進房門,還來不及卸下肩上的包包,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

  「喂!是我周薇啊!你前幾日托我尋找打工的事有了消息,有一位在私宅打掃的大嬸因為關節炎開刀,準備找人替她工作兩個月,我問過正好是在我們放暑假這段期間,你有沒有興趣?」聽筒一方傳來熱切的聲音。

  一聽到周薇說出的消息,筱彤眉端的煩躁剎那間消散不少,「薇,給我確切時間、地點。」她自包包裡拿出紙筆,認真的抄了下來。「嗯,我知道了。」

  「對了,筱彤,再過三天就放暑假了……我要去宜蘭親戚家玩,預計假期結束前才會回來,這樣的話,你自己去上工不知道會不會……」周薇瞎操心的問。

  「薇,你不用擔心我,倒是我要謝謝你的介紹。」周薇的話令筱彤心頭暖孜孜的,但生性不善表達的她只能用簡單的一句話道盡心中的謝意。

  「嘿,是朋友就不要說這種客套話,再說我翻臉囉。」

  「嗯,祝你玩得愉快,拜!」掛上電話,筱彤展眉,對即將來到的暑假有了較多的期盼。

  若是沒有周薇的引介,整個夏天對她而言恐怕是一種酷刑。比起應付徐添財這一家子整日的言語炮轟,她寧可維持現下早出晚歸的生活。

  習慣性地,她晶亮的黑瞳落在窗邊一盆紫羅蘭花卉上,輕吸口氣,靜靜地沉澱一日繁忙的心緒,不稍片刻,她的唇角微微懸上一抹輕快的笑。

  沁涼的夜風乘隙飄進她的香閨裡,夜……似乎不那麼熱了。

  三天後的中午時分,筱彤依約來到周薇在電話裡所指定的地點。

  乍見半山腰上這棟兩層樓建築,筱彤心中不禁發出讚歎。

  它的外觀用淡藍色大理石堆砌而成,歐式風格的架構融入些微中國味道的庭園,整面落地窗反射出淡藍色的光彩,入口走道採用石崗巖,切割成菱形的地磚,整體予人舒服、明亮、寬敞、輕鬆的感受。

  筱彤不禁對設計者匠心獨運的構思心生敬佩,不知道是哪個建築師把空中閣樓具體化?

  她垂眸默念著門牌上浮雕的「藍園」兩字。

  在對講機通報後,一位和藹可親的婦人出門迎接她。

  「你好,我是陳嫂,你是不是經人介紹來的短期工讀生?」得到筱彤的頷首,婦人領她進門。「我真怕沒有人肯來,你知道這裡比較偏遠,這份工作又是短期的……人老了,我的關節炎必須開刀……」陳嫂熱心的解釋一番。

  但一進門,筱彤幾乎充耳不聞陳嫂的閒話家常,她的全副心思已被室內的擺設牢牢吸住,簡直到了癡迷的境地。

  玄關處懸掛了一幅西方超現實主義畫家夏卡爾「藍色天使」的畫作,其內容富於單純生活的嚮往與童心的幻想,細膩的風格牽動了她的心弦。廳堂采米色色調,彰顯柔和明亮的感覺。螺旋狀的樓梯有超現代化的美感,鋪陳米夏爾羊毛地毯的原木地板……整體來看,高貴雅致是屋內裝潢所訴求的重點。

  陳嫂一一帶她參觀各具特色、佈局迥然不同的房間,待來到主臥房時,筱彤差點為之驚懾——全黑色系的視覺在在有著掠奪、激狂、霸氣、大膽的味道,一眼可斷定是歸屬陽剛氣重的男子所有的格調。

  而最最令人咋舌的是浴室的情色曖昧——浮雕春宮畫的透明玻璃,既旖旎又春情蕩漾,其下放置著一張褚紅色的骨董貴妃椅,透過日光的照拂,呈現暈黃的色調。浴間中央有大得離譜的圓型浴缸,採用暗色系的瓷磚,水源開關做成一隻栩栩如生的龍頭,張口即有水流洩出,據陳嫂說明是鑿取於山間的溫泉,兩旁有自動開啟的按摩設施,可說是媲美古代帝王般的享受。

  「這棟房子的主人移居國外,現在整閒房子沒有人居住,但是平日需要做打掃工作,以維持整齊清潔的外觀。陳嫂我是負責屋內,通常一周來三次,一次三小時,至於外面花草的修剪,另外有專人管理。」陳嫂仔細交代工作內容,讓筱彤收回心思。

  「那會有人定時來檢查嗎?」筱彤謹慎地問。

  「沒有,陳嫂做這份工作已有兩年,從沒看過有人來,每月薪資都是用匯款方式進入戶頭。不過就算這樣,既然領人家薪水,就要努力做好是不?」陳嫂誤以為她會提出這個問題,可能是有想偷懶的念頭。

  「陳嫂,你說得對!即使我是臨時代替,也會盡力做好每一件事,這是做事應有的態度,剛才我這樣問,純粹是好奇。」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因為這棟房子佔地不小,要整理起來也是挺麻煩的,看到你那樣年輕漂亮,不知道能不能勝任?」陳嫂擔憂的看著她。

  「陳嫂,你不用擔心,我辦事一向不馬虎,以前也兼過這類差事。」對和善及有責任感的人,筱彤就算平日少言,也會尊敬的多說上幾句。

  「那就好。對了,來上工的日子是固定的,同時會有管理庭園的人幫你開門,嗯……」

  霍地,她像是想到什麼般頓了一下,「啊,前門距離大屋較遠,時間浪費也會多些,不然你就走後面小門,那裡出入會比較方便。」陳嫂一一叮嚀瑣碎雜事。

  等筱彤步出「藍園」,已是傍晚時分,她仰頭眺望滿天彩霞,感到仿若欣賞了一部精緻的電影,陡然有股心曠神怡的暢快感。

  想到今天能見識到屋裡別出心裁的裝潢,加上她一直很喜歡室內設計,著迷於變魔術般的氣氛營造,並且還有兩個月可以進一步動手觸摸裡面的擺設,她的心不覺雀躍起來。

  伴著夕日的餘暉,筱彤騎乘小綿羊摩托車下山,耳邊呼嘯著奔馳而過的涼風,心有如飛了起來般輕快,腦海不斷細數著下次再度蒞臨「藍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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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57:46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日本亞細亞航空 頭等艙

  「先生,請問還要點什麼嗎?」一位外貌姣好、身材標緻的空姐走向走道前三排左側探問。

  「一杯白蘭地,謝謝。」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答道。

  得到回答的空姐綻出迷人的微笑,緩緩地從餐車上取出一瓶酒,用無懈可擊的優雅姿態倒酒,在移至那位男子的餐桌旁時,故意用豐滿的乳房輕碰對方,然後極其誘惑的停頓五秒。

  「那這位先生呢?」空姐在完成倒酒的動作後,轉而問向坐在他隔壁的男子。

  「不用。」一記冷極的聲音響起。

  只見那位空姐僵著笑臉退開。

  「炎,這是第幾次了?」司徒熾微蹙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熾,什麼第幾次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司徒炎故意裝傻的回話。

  「從我們一上飛機,那些空姐頻頻過來問候,你不要跟我說你持有股份的航空公司服務品質提高了,要不是你大方的吃那些空姐的豆腐,她們怎會有膽量一個個輪流過來?」司徒熾的一張俊臉如罩了一層寒霜,可比擬南極的冰山。

  「冤枉啊!我就算色心大發,也不敢在公眾場合表演,你說這話實在有欠公道。」司徒炎無辜的反駁。

  其實也不能怪他,誰教他們兩個外型那麼搶眼!司徒炎默默地嘀咕。

  司徒熾與司徒炎是堂兄弟,各有四分之一中英及中日混合血緣,去年長居瑞士的祖父向眾子孫宣佈要在台灣頤養天年,故堂兄弟倆先聯袂來台,一方面探視投資環境,一方面籌備兩周後祖父的八十大壽,其餘親戚隨後就到。

  司徒熾英俊挺拔,有一雙碧綠的眼睛及深刻的輪廓,看得出帶有混血的表徵,一頭黑色長髮隨意梳攏在後,不僅沒有頹廢的模樣,反而更顯出蒲灑出眾之感,而且舉手投足散發威嚴的氣魄,領袖特質表露無遺。但是他的眉宇間有股酷冷的氣息,狂狷的性格使得想接近的人會事先秤秤斤兩,免得自討沒趣。

  司徒炎秀朗俊逸,一頭乾淨利落的二分頭,簡單中讓人有舒服感,具有現代日本美男子的外型,濃眉大眼又帶點書卷氣,淺淺的酒窩配上薄唇,看得出來相當隨性帥氣、落拓不羈,有些酷似木村拓哉的特質,相當受女性青睞,故紅粉知己堪稱滿天下。

  「不管怎樣,你給我收斂一下愛放電的習性,我不想在坐飛機回台灣的這段時間,再遭到任何打擾。」司徒熾手拿文件翻閱,邊看邊出言警告。

  「我說親愛的堂哥,人生就是要盡情享受,像你這樣工作,簡直就是浪費生命嘛!」司徒炎猛磕牙打發無聊的時間。

  「難道像你隨便亂搞男女關係就是珍惜生命了?」司徒熾不以為然的揚起兩道濃眉,最起碼他就滿挑的。

  「唉!這你就不懂了,讓我這堂弟教教你吧!女人呢,就像是各種不同口味的點心,溫柔的女人像起司,令人吃了還想再吃。艷麗的女人像草莓,想要一口吞下去品嚐。可愛的女人像香草般純淨清新。智慧型的女人像醇酒,口齒留香……」司徒炎滔滔不絕地發表高見,說得是口沫橫飛、欲罷不能。

  「我不喜歡吃點心。」司徒熾一句話堵住對方的嘴。

  只見司徒炎頓時住口,仔細端詳他半天,然後緩暖露出一抹怪誕的笑容。

  「得了!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你該不會說你是玻璃圈的吧?據我所知,你的風流艷史不下於我,我想想……」司徒炎說著,用食指輕敲腦袋,「上任床伴是演藝圈知名的「KEN,鬧出緋聞的有石油大亨之女丹娜、瑞士銀行分行副經理漢琳、模特兒珍妮……數都數不完,哈!你該不會說跟家族旅館事業有關,她們剛好去投宿遇見你?」司徒炎如數家珍的訕笑道。

  能讓熾吃鱉真好!

  接著,他意猶未盡的說道:「下飛機回到台灣的藍園時,會有一個裸身美女迎接你喔!

  嘻……記得這是我安排給你的SURPRISE喔!」司徒炎笑不可抑,當然這是隨意說說的。有好康我不會自己來啊!他暗想。

  「炎,你想不想吃什麼?」司徒熾好心地問道。

  「什麼?」司徒言笑容可掬的反問。

  「一記鍋貼附加沙包,還買一送一,你看夠不夠呢?」司徒熾威而不怒的說。

  聞言,司徒炎急忙搖頭兼閉嘴。

  開玩笑!想找死也不用選擇這種方法。司徒熾本身是合氣道高手,曾有人推薦他去參加奧運比賽,雖然後來沒成行,可是他會的武術不僅於此,舉凡西洋劍、跆拳道、拳擊等等運動都有涉獵,也都技藝高超,如果有哪位能打敗他,司徒炎願拜他為師。

  應司徒熾的要求,接下來的時間司徒炎安靜不少,但暗地裡卻神通廣大地私下邀約看得順眼的空姐,準備下機後去HAPPY一番。

  在飛機緩緩降落後,乘客紛紛步出中正國際機場的通關處,這兩個引人注目的靚仔自然贏得了不少欽羨的目光。尤其媲美時尚雜誌都會男子的帥勁,把法國LV品牌雅痞的風格襯托出來,高挑頎長的體格,讓總管家劉伯一眼就認出。

  「熾少爺、炎少爺,車子備好了,行李也剛剛弄進車裡,請隨我來。」劉伯年的五十歲,自願當臨時司機來接他們。

  「劉伯,何必勞煩你老人家親自來接?我們自己招計程車回去就好。」司徒熾尊敬的對劉伯說道。

  「對嘛!」司徒炎附和一句。

  「不麻煩、不麻煩,我幾年沒見你們兩個小伙子,思念得很喲!」劉伯笑吟吟的握住他們的手。

  「要看我們簡單得很,只要劉伯一聲令下,我們一定出現在你的眼前。」司徒炎拍馬屁的說。

  「好,我知道!打小就看你們長大,知道你們最有情了。」老人家順著年輕人的話接下去。

  「但是劉伯,我等會兒跟人有約,只有熾跟你回藍園,明天我再和你敘敘舊。」司徒炎實在不是故意要欺騙老人家的感情,實在是剛在飛機上釣的馬子需要他親自去擺平。

  「你不一起回去?」司徒熾揚眉,疑惑炎還有去處。

  「嘿嘿……」司徒炎心照不宣的乾笑兩聲。

  這小子!準是與佳人有約。

  「記得節制點。」司徒熾交代道。

  「炎少爺,玩得愉快點。」劉伯也心知肚明他的玩性重。

  就這樣,司徒炎神情愉快地去進行他的獵艷行動。

  「熾少爺,要下雨了,我們上路回去吧!」劉伯克盡職守地提醒。

  「嗯。」

  藍園是司徒熾親手設計的建築物,裡面的一磚一瓦都親赴意大利選材,甚至擺設物品也都不假他人之手,因為這純粹是他的興趣。

  鮮少人知道商業鉅子司徒熾會建築設計,一般大眾都認為他是眼光准、擅於多項投資的企業家。其實他的設計天分源自於母系血統,外祖母是英國侯爵的後裔,自然承繼下許多貴族古堡,啟發他母親對建築物的狂熱,於是創設旅館事業,傳至他這一代,不知怎麼的,對建物構圖相當有敏銳性,可以很輕易的設計出色的作品。

  但天生的冒險細胞讓他沒有選擇單一的才能,而是插花似的在世界各地建造代表性的住所,僅供自己居住之用。像他已有兩年沒有踏進藍園,期待等會到達時,會發現它保持良好的環境。司徒熾隨著路上的景物一一略過,心裡不斷思忖著。

  台灣位處亞熱帶,要嘛一連幾個月鬧乾旱,若天降甘霖,雨勢往往一發不可收拾,讓人措手不及。筱彤冒著大雨、淋濕一身趕赴藍園,現下則活像落湯雞似的在屋內打掃。

  這是打工的最後一天,兩個月有如坐火箭般過去,下次換出院後的陳嫂接手了,老實講,還真有點不捨!筱彤有點悵然地看著這棟房子。

  當清潔至最後一間,也是全棟最具個人色彩的主臥房時,筱彤冷不防地連打了數個噴嚏。

  糟了!該不會是感冒的前奏吧!

  摸著原先濕漉漉、經三個小時的蒸發仍是涼透的衣裳,筱彤自嘲地想,這樣會不生病才怪!

  當她想像著浴間源源不斷流出的溫泉時,她的手不自覺地扭開了水龍頭開關,於是叫連串清脆的水聲傳入耳邊,好似招喚她去享用一番。敵不過可能會感冒生病的現實考量,筱彤下了一個違背她嚴謹做事原則的決定!

  放任自己一次吧!反正……只要沖洗一下下就好。

  筱彤遲緩地脫下濕透的短襯衫、輕便牛仔褲及貼身衣物,一併洗滌乾淨後晾在通風處,然後滑入浴池內。

  氤氳的熱氣溫暖她冰涼的四肢,迅速活絡了疲累的筋骨,而溫泉像是有神奇的療效,使人一下子放鬆了緊繃的情緒。

  原想浸泡一下即立刻起身的筱彤卻讓筋骨的舒活感征服了,漸漸沉入半睡半醒的狀態,終至神遊太虛。

  而這種美女躺臥浴缸的景況,倒讓十分鐘後上樓的司徒熾看傻了眼。

  她是誰?大大的問號在他的腦海中打轉。

  本來一下車即交代劉伯,說要回房稍事休息,一入臥室先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扯掉頸部的領帶,準備進盥洗室掬一把水梳洗臉龐,怎料入眼的竟是這活色生香的畫面。

  驀然,炎的一句話閃進他的思維裡——困到藍園會有一個裸身美女迎接你,這是給你的SURPISE喔!

  是了!一定是他那自詡風流的堂弟的傑作,只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不然不會平白無故出現這樣養眼的鏡頭,她也不能暢行無阻地進入門禁森嚴的藍園。

  呵!炎的時間可拿捏得真準,他不知該感謝堂弟的體貼還是多事?司徒熾不覺莞爾。

  他當下決定婉拒炎刻意招來的尤物,並不是他有柳下惠的節操,而是不想就此順了炎的意,以後留下可供調侃的笑柄,於是上前想打發這場桃色交易的女主角。

  但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卻改變主意了!

  她……究竟是天使還是惡魔?她有天使般潔淨純真的容貌,及惡魔般誘人犯罪的性感風情。

  幾滴尚未蒸發的水珠宛若發光的鑽石,鑲在她那一頭烏溜溜的柔細髮絲上,有些水滴沿著她下弦月似的柳眉、緊閉的雙眸、精緻的鼻子、弧形優美的唇流洩下來,而沉在水中的嬌軀則具有讓男性血脈僨張的本錢,白嫩無瑕的肌膚透著粉色玫瑰般的紅暈,發出無聲的渴求,喚醒他最深沉的慾火。

  他要她!

  不得不承認有「性愛高手」之稱的他,這回竟有了少年般青澀的期待。

  司徒熾一一卸下衣物,古銅色的剛健胸膛立即呈現,他加入一池春光的遊戲中。

  浴缸的水因重量的增加而溢出,他輕柔的欺身向前,用兩隻精壯的胳臂鎖住嬌軀,親密的姿勢可使他飽覽眼前的美景。

  「我的維納斯!」他驚歎,偏頭輕咬住她小巧可愛的耳垂,做出欲打擾美人睡眠的舉動。

  他要看看她睜開的眼眸是否如想像中那樣,能觸動人的心弦?

  慢慢地,他的大掌不由自主的在她的週身摩挲,漸漸轉移至她渾圓飽滿的雙峰、纖細的小蠻腰,及窈窕身形下勻稱的美腿,劃著一圈又一圈的圓,重複著膜拜的動作。

  「唔……唔……」這陣輕柔的騷動使筱彤吐出一連串的囈語,壓根不知有人對她進行愛的索求。

  對司徒熾而言,這細聲呢噥無疑地具有鼓舞作用,他手口並用的深入撫摸,邪浪的唇舌像滑溜的蛇,由她白皙的頸項而下,一一烙印嚙啃的痕跡,並且反覆的吸吮。

  當他的性感嘴唇銜住她時,一股浪蕩的笑揚起,他惡質的輕咬,靈活的食指不得閒地逗弄她女性的核心部分,在逗弄夠後,順勢地深深探入她炙熱的甬道內,一指、兩指的褻瀆。

  「痛……」身體的疼痛與燥熱,讓筱彤幽幽的醒來。

  她睜開朦朧的星眸,猛然,一個放大的男性面孔呈現在眼前,他有阿波羅的俊儔無雙,大衛雕像的雄獅英勇,並且有撒旦魔魅的氣息,在她瞇著眼遐想時,他抿嘴冷冷一笑。

  果然,一切如他所想的一樣,她有一雙靈活、有朝氣的眼瞳,雖然眼裡有理智、冷靜,但臉上的潮紅說明她的羞澀不安。

  「我竟然做起春夢來!」筱彤杏眼圓睜,不敢置信自己做了這樣的夢境。

  天啊!這夢是這樣真實——他們倆竟袒程相見,對方還毛手毛腳的樂在其中。

  司徒熾瞧她呢喃不休,一副力圖鎮定的模樣,真是純真得可愛。不過,這是你情我願的金錢遊戲,她的自然反而突顯出她欲擒故縱的高招,這一點認知使他內心非常不悅。

  倏忽,意識到這是一場性交易,他不該投注太多心力!

  驀地,他一把橫抱起她,在她尚未回神時,擱下她置放在浴池旁的貴妃椅上。

  思及之前的前戲有一定的潤滑作用,他乾脆直接擺好姿勢,用大掌舉起她的身體正面坐在他的胯上,將緊繃的慾望置於溫暖的洞口,莽撞的推進。

  「啊!」他的硬挺毫不留情的侵入她狹窄的甬道內,衝破她不經人事的薄膜。

  這種錐心之痛讓她睜大美眸,也震醒了她的心智——原來這一切是真的!

  「放開我!」筱彤使出全力欲脫離對方的鉗制,反倒激起他的征服欲,一點一滴的深入,直至最深處。

  「太遲了!」司徒熾在剛開始入侵時,便感覺到一層薄薄的阻礙,本想克制自己的慾望緩緩退開,但經她不配合的掙扎扭動,他僅存的意志力已不復存在,一鼓作氣的衝至頂點,只剩動物的本能操控身體。

  無法自制地,他抓緊她白皙無瑕的身子,抬高她的翹臀,罔顧她的請求,恣意的上下擺動,或深或淺的進出,強迫她配合他的律動,連頻頻拉扯而被抓傷也視若無睹。

  「痛……」她咬著唇哀鳴。

  「噓……放輕鬆,不要嘗試抵抗它,跟著感覺走。」她那緊縮窒熱的甬道裹著他滾燙的雄性象徵,好似兩組人馬的拔河戰,誰都不肯退讓。

  世界有如靜止般,兩具肉體製造的騷動聲像潺潺細流,緩緩填滿生理的慾望。

  他已然忘清……

  她已然因驚慌而不知所措……

  在他放任的衝刺後,竟第一次感到真正高潮的來臨,令他忘情的喊出聲。

  破天荒的,往昔總是女方先到達頂點,而他索然無味的結束性愛遊戲,可這次,瀕臨失控的他,誘使她同登極樂。

  她渾身是汗,搞不清意識飛往何處,一方面亟欲脫離擺放在身體上的壓力,另方面又被一種不知名的渴望束縛住,四肢百骸狂喊著解脫。

  誰來救救她?筱彤激動之餘貝齒緊咬著他寬大的胳膊,些微血水沁入她的喉裡,他卻不為所動。

  最後,像經過一世紀漫長的等待,他猛烈狂野的衝刺撞擊後,一股暖流注入紅腫的陰道內,灑落至種子的溫床。

  而她,早癱軟如跑了萬里馬拉松,眼淚不知何時順著眼瞼滾落,只因自己莫名其妙失去貞操,及不知如何面對將有的改變……

  盡釋慾念的洪流後,司徒熾抽出仍蓄勢待發的硬挺面對懷中香軀,睥睨的靜候她的獅子大開口。

  相信她會說出高價處女的酬碼,雖然這不是他所碰過的第一個處女,不過卻是最有潛力的一個,讓他性慾勃發、感覺要不夠似的,或許他可以考慮收她為下任候補情人。

  他高高在上的姿態瞧在筱彤的瞳眸中,有著乖張的蠻橫。

  她憤恨的眼光投射在這個奪取她貞操的陌生人身上,忿忿然使她不自覺地雙手握拳,恨不得挖他的肉、吸他的血、啃他的骨。會強迫女人的男人不是自大就是視女人為無物,她頭一回這麼恨一個人,恨到刻骨銘心的地步!

  「炎付給你多少錢?」他開口便是驕恣的口吻,雖打破彼此凝視的僵局,卻對她羞憤難當的表情深感困惑。

  「你強暴了我!」她義憤填膺,血淋淋地指控。

  話落,司徒熾如見稀有動物般的研究她。

  他沒聽錯吧?強暴?多嗆鼻的控告!他從未遇到過跟他有魚水之歡的伴侶用這兩個字眼解釋彼此間的成人遊戲,也許她認為用處女身份來到這棟豪宅接客,可以多敲些油水吧!

  其實這是多餘的,他對床伴一向慷慨,但面對一個心懷不軌、想玩仙人跳的女子,他頓時厭惡起來。

  筱彤本以為這個惡徒可以解釋所發生的事,錯誤既已造成,她只好認栽的哀悼她失去的童真,但……她失望了!

  「真榮幸你這樣稱讚我的技巧,讓我印象深刻。不過既然你強烈地抗議我的表現,那我只好委屈地再一次糾正你錯誤的印象,這樣才符合你的期望。」他邪惡地揚起特有的調情表情。

  司徒熾從不像堂弟般甜言蜜語哄女伴,當然也不會在床上運動過後多說一句廢話。

  他一直是用冷淡有禮的紳士態度面對女性同胞,可是有一個原則——沒有人能愚弄他。

  同樣的,他不是傻蛋型的火山孝子,若是她想從他身上獲取額外的報酬,那她可要付出使他滿意的表現。

  通常處女生澀的第一次並不能滿足他的胃口,跟他旗鼓相當的女人才能獲得他的青睞。

  「你說什麼?」顧不得袒胸露乳的窘態,氣極的筱彤揮手打了他一記耳光。

  司徒熾眼中激起火焰般炙燒的怒氣,彷彿立刻就要將她生吞活剝。

  瞬時,他的俊容陰霾得有如烏雲密佈的天空,讓她心驚肉跳。

  「你想幹什麼?」筱彤瞟向他,佯裝天不怕地不怕的傲然面對。

  司徒熾不發一言,只壓迫性的用綠眸掃視她,猶如一頭雄獅正欲侵吞它的獵物。

  在緘默中,他揚眉,以優越的姿態勾起她的下頷,使原先離幾寸的空間驟然變得密不透風,然後,嘴角淺淺上揚,開始使出男性的誘惑力,輕輕在她耳廓呵氣,「我想幹什麼?如你所見,你希望我怎麼對你?」

  光著身子的他決定逗逗這個貪婪的女人。

  她的明眸對著眼前不知名的男子,當彼此劍拔弩張的氣一變成為曖昧不已的情愛鏡頭時,她平日的冷靜自持頓時化為烏有,怎麼也無法反應。

  騫然,理智主宰筱彤,她壓抑下欲狠狠罵他混蛋、卑鄙、無恥、齷齪、下流的衝動,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走,也由於不知他有什麼威脅性,故不敢貿然開口。

  這就是她的處事方式——當事情無法挽回的時候,如何補救才是當務之急,目前哭天喊地討回公道已是枉然,一個理智喪失的女人她更是不屑去做。

  「我想要你走開!」她冷冷的吐出這句話,表現得猶如下懿旨的女皇。

  話甫落,司徒熾便被她迷眩住,前一刻她好比有著鋼鐵般意志的復仇女神,下一刻卻猶如冰山雪女般的傲然,瞬間燃起他的滿腔怒火,哪一個是真實的她?

  「嘖……你把我搞糊塗了,你這種故作清高的手法實在高明呵!我從不對女人妥協,你卻讓我破例了。說吧,不需要再討價還價下去,你還要多少錢,我照付給你。不過讓我先用一晚後再付帳。」司徒熾譏諷道。

  以他的條件是毋需如此的,但他一反常態、毫無風度的訕笑她,八風吹不動的酷樣被她破壞殆盡,完全換上不折不扣的痞子樣。

  「你究竟是誰?又誤解了什麼事?如果你以為我是娼妓,那我可以明白的跟你說『我不是』,我只是短期代理打掃的工讀生。現在請你滾開,我要拿我的衣服,若是你要發揮男性本色,我可告訴你找錯人了!」對於他口口聲聲的自以為是,筱彤乾脆一字一字的說個明白,同時,她的美眸迎視他充滿不屑的目光。

  真的是弄錯了嗎?司徒熾從她晶瑩的瞳眸中動搖了原先的認定,可是……即便如此,她表現得好似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樣子,讓他心底頗不是滋味。

  女人不是大都破不了他皮相的迷咒,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撲過來?他承認昔日的無往不利造就他自尊自大的心態,但……面對一個不為他著迷的女人,他興起了征服的念頭。

  追求的順序雖然相反,他卻亟有興趣去當個狩獵者,盜獵眼前這個難得一見的曠世美女。

  「我如果只要你呢?我司徒熾是這宅第的主人,老實說你成功的挑起我全身的慾望,讓我還要不夠你,可見你很合我的胃口,如果我要你做我短期的情人,你願不願意考慮看看?」

  他嘴裡是要求,但說出來的話卻有著霸道的命令。

  他這樣的狂妄自大,鬼才會答應呢!筱彤忿忿不平地想。

  「你很可悲!難道你不瞭解女人不要的時候,就是真的『NO』,不是『YES』?現在請你帶著你的鬼提議滾開,還有請直接支付我打掃兩個月的薪資,一小時一百元,總時數七十二小時,共七千兩百元,付現。」筱彤聲色俱厲的對這個惡徒。

  千不該萬不該犯了這種錯誤!筱彤既懊惱又痛心!

  她記得以前曾看過一則社會新聞,事件中的女主角跟丈夫投宿一家旅館,因為走錯房間,被房間裡的陌生人誤以為是旅館的性服務,於是發生關係。當時她只感覺這是既荒謬又不可思議的烏龍事件,如今,她卻瞭解到男人性衝動這回事永遠都很難自制。

  「難道發生這一切,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司徒熾破天荒的徵詢女人的意見。

  女人不是對處女之身都耿耿於懷,甚至忘不了第一個男人?怎麼她的表現完全不對盤?

  從不逞口舌之快的筱彤對他一再戳到她的痛處,感到莫名的氣憤。她提氣冷言冷語道:

  「容我告訴這隻大沙豬,既然你提起了,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吃虧認栽算了!以後遇到相同的瘋狗,我會較有經驗應對。不過狗是很溫和及忠心的動物,我看你也比不上。」短短一句間接罵他畜生不如。

  「你……」他頭一次遇到這麼伶牙俐齒的女人,一時語塞。

  接著,她以平靜無波的口吻說:「還有,你最好有做避孕措施,沒有梅毒、AIDS、淋病等疾病,否則我會告得你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她見他俊顏一陣青一陣白,遽然停止以言語來宣洩內心悲憤的情緒。

  她挺挺背脊,顧不得赤裸身軀,趕緊拿起晾在一旁的衣物,迅速套在身上,一心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比較他的從容自在,她像極了落荒而逃的敗兵。

  「好,既然你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將不負所望的卯上你,你要跟我撇得一乾二淨,我偏不如你所願。向來只有我對女人說不,容不得有例外,你等著我介入你的生活吧!」司徒熾像魔鬼般的宣誓,緊緊地攫住她。

  「你要發神經是你的事,我的打工錢也不需要拿了,就當是讓你去看精神醫生的補助吧!

  「她昂然地走出房門,當今日的事完全是做了一場噩夢,一場短暫即逝的噩夢,她對自己催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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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58:15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筱彤……筱彤……」周薇拉開嗓門叫喚,卻引不起當事者的半點關注。

  奇怪?沒反應?她心想乾脆直接湊上自己那張英氣的臉龐,來個面對面影家放太好了。

  當她正一分分欺近時,霍地,筱彤用和悅輕柔的聲調問道:「薇,你叫我嗎?」

  嗄?周薇反被嚇了一跳,旋即憶起之前欲開口的話,「筱彤,你這幾天似乎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太累啦?」

  筱彤皺眉,「沒有。」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好像有些落落寡歡。」周薇追根究柢的問。

  她勉為其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心神不寧的說:「薇,謝謝你的關心,但我真的很好。」

  「喔。」認識筱彤這麼久,知道她一向內斂,心事總不對人吐露,有苦處也往肚裡吞,故周薇有默契的不再追問。「呀,我差點忘了一件事。你暑假的打工錢,對方托人要我老爸通知你去那宅子領。咄,那麼麻煩,有錢人就是摳,還是我老爸賊,先領了一筆仲介費。不過,畢竟是吃人嘴軟,再三囑咐我記得跟你請……」周薇胳膊往外彎,幫理不幫親的數落自家人。

  拉里拉雜說了一堆,她才慢半拍的察覺到筱彤的臉色發白,不對勁極了!

  周薇打住話語,眼露憂心的問道:「筱彤,你身體不舒服嗎?」

  勉強力撐精神,她說:「不,我沒事。」

  「沒事才怪,快,我用機車載你到醫院看病,下堂課我們翹課好了!」說著,周薇心急的欲上前扶持座位上的她。

  輕輕揮開周薇的手,她柔聲阻止:「薇,別忙了,我真的沒事。」

  真的?周薇眼中有著疑惑,但筱彤的堅持讓她把問話吞下喉頭。

  「嗯,那打工錢……」兜回原話題的周薇不察有異的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筱彤衝口而出,「我不要了!」

  「為什麼?」被蒙在鼓裡的周薇直覺的喊道。

  「我說錯了,我找時間再去領回。」筱彤立刻隱瞞事實,因為這件失身的事她不想讓薇知道,以她富有正義感的個性,一來會自責把她推入虎口,二來會譴責對方獸性的行為,衝動的她可能會二話不說直接找肇禍者討回公道。

  但對筱彤而言,她……不想也不願再看到那個男人。

  「找時間?」周薇重複話尾,頓了頓,發了一聲:「啊!」她舉起右手敲敲腦袋瓜子,「對了,對方說傍晚時分等你去領,不要忘記喲!」

  「噢。」筱彤心不在焉的應答。

  又恢復遲鈍到離譜的周薇全然沒注意到筱彤神色有異。接著,她熱心的說:「還是我陪你一道去?」

  筱彤微微斂色,「薇,你今天下課後不是有登山社新生訓練的事要忙?」

  「真是,瞧瞧我這豬腦袋,竟忘了這檔事。那……筱彤,我沒辦法分身囉!」

  周薇歉然的看著她。

  「沒關係。」她淡淡一笑。

  此時,上課鐘響,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俏顏看不出變化的筱彤表面上是心無旁騖的聽課,但她的心底卻因為勾起那天的記憶而亂成一團,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決計不會赴這個約的!

  隔天。

  上完最後一堂課時,天空已是黑壓壓的一片,晦暗的天色使得星光更形明亮。

  由於修雙學位的緣故,筱彤盡量將節數集中,變成每週四天從早到晚滿堂的情況,其他空出的時間正好方便她打工之用。

  在一連串密集的聽課後,她疲憊的往校園停車場前進。

  一個轉彎來到停放機車處,她熟稔的將鑰匙插入孔裡,轉鎖發動引擎。

  週而復始的生活細節讓筱彤失去對週遭的好奇心,以至於對杵在出口有好些時候的高大身形完全視而不見。

  暈黃的日光燈雖不是極佳的照明設備,但也稍稍可瞧清來人。

  司徒熾遠觀她窈窕的儷影,對她漠視的態度深深蹙眉。

  他在幹什麼蠢事?他自昨晚起便心緒不寧,今天甚至拋下與炎的商務考查會議,一路狂飆來這郊區的大學學園,只因她昨天的爽約。

  不,他自知原因不只於此,那……究竟是什麼魔力引他來的?

  那天過後,他找來陳嫂問話,結果證實她說的是真的!是真的又怎樣?他應該船過水無痕的淡忘她,可奇怪得很,她那雙摻雜受傷、堅毅、強自冷靜的眼眸令他印象深刻,故他請人追查她的行蹤,掌握她的日程表好攔截她。

  「等等。」司徒熾在她的摩托車行將擦身而過時,緩緩開口。

  戴著安全帽的筱彤應聲回首,一見是他,眼底隨即有一簇火焰竄升。

  若不是她的傲骨作祟,恐怕會不顧形象的對他叫囂,或者扮演一個無辜的弱者,好讓他的良心存有內疚的陰影。

  可無濟於事的舉動只會突顯她的悲哀、無力、頹勢,所以她選擇什麼都不願再提及的方式。

  不假思索地,她加速車子馬力,欲遠遠拋卻這段不堪的記憶。

  但是她低估了司徒熾的霸道,看清她意圖的他大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賭賭她的膽子。

  「嘰——!」不是摩托車煞車的聲音,而是車速超過負荷的抗議,在司徒熾反應過來跳開後,車子失控地向前衝,筆直地撞上一旁的電線桿。

  「砰——」整部摩托車應聲倒地,發出激烈的慘叫,當然操縱它的騎士也無法倖免於難。

  司徒熾見狀,修長的大腿似有意志的奔上前去,剛健的臂膀自動的圈起倒地的人兒。

  不想承認,這一刻的他是悔恨交加、擔心受怕,他的胸臆有著深深的自責,使他釋放過多的感情在那張酷臉上。

  他的大掌迅捷的解開她的安全帽,綠眸細細的端詳半晌,並用雙手捧著她的俏顏。

  筱彤蹙眉,細細的汗珠由她的額際沁出,詳實的展現出她痛苦的神態。

  「你哪裡痛?」她一睜眼,耳根即傳來他近似慰藉的問話,一股堅韌的意志閃入她的眼眸裡,她費力的推開他的胸膛,勉力要擋起自己發疼的身體。

  倔強的個性泛上她一向淡漠的臉龐,高傲的抬頭挺胸,即使她的眼角有著痛楚的淚,也不讓他窺見她的軟弱。

  不被領情的難堪令他收攏雙手,旋及換上冷漠的表情。

  「你……」用戒慎的眸子瞅著他,筱彤想問清楚他突兀出現的理由?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是不齒吧!司徒熾了然她的心思,但更深一層的憤然凌駕一切,他也回以一種桀驁的逼視。

  如果有眼波測量器的話,兩人間的電光交流怕是岩漿迸射的熱度吧!

  不知是誰先別過較量的瞳眸,筱彤攢眉,忍著腳踝的疼痛移動腳步。

  對她來說,她寧可當他是隱形人般視而不見,只是她的一隻藕臂倏然被有力的扣住,分毫無法移動。

  「我送你就醫吧。」口吻是不容否定的強硬,當然是出自司徒熾的口。

  「不用。」筱彤像聖女般的不可侵犯,語氣是果決剛強的。

  她的倨傲真會讓男人退避三舍,比歇斯底里的女人更有威力,但遇著司徒熾這個不知「拒絕」兩字如何寫的大男人,那可全然失效囉!

  他一個箭步向前,趁她開口駁斥之際,打橫抱起她。

  「你……你好大膽,讓我自己走,否則我要叫救命了!」筱彤以沉穩的語調喝令道。

  司徒熾攢眉,面無表情的說道:「隨你。」酷寒的語氣不下於她。

  「啪!」在無可奈何又氣惱之下,勉力騰出小手的筱彤刮了他的臉頰一巴掌。

  司徒熾皆目,冷冽的質問:「這是你第二次甩我耳光,你似乎很習慣以這種方法表示你的不馴,嗯?」他尾音低沉,有種狂風驟雨前的寧靜。

  她挑釁的直視他,根本不把他的話當作一回事,更加燃起他的怒氣。

  驀地,他低頭掠取她的香唇,粗暴的撬開她的貝齒,懲罰的將熾熱的舌尖竄進她口裡深處,在恣意品嚐她馥郁的唇瓣後,惡意的咬了一口,在其上留下一道血痕。

  「痛……」筱彤低語。

  「這只是我對你的小懲,記得別再以高傲的態度對人,懂嗎?」他以狂霸的蠻橫壓倒她的冷絕。

  這一回筱彤學乖了,用不問不答表達她反抗的意志。

  「怎麼?不滿?」他威脅的問一聲。

  向來慣於發號施令的他一雙碧眼投射出跋扈的猖狂,天之驕子的他把獨斷獨行銓釋得淋漓盡致,這些特質令筱彤更為厭惡,一雙清澈的瞳眸倏然轉黯,無言的瞅視他。

  就是這股卓然的氣息讓他心底泛起了挑戰欲,說服自己再見她一面。

  什麼談補償的後續動作,那都是借口!實際上,他忘不了她獨特的氣質,更不用說那靈動的美眸,是如何在他乾涸的心湖注入生命的活水。

  如果強要解釋的話,是新鮮感吧!想要測試她這朵高傲聖潔的百合能有多少能耐,抵擋得了他野性的掠奪嗎?

  酷愛嘗試的司徒熾第一次在情愛方面燃起了鬥志!

  銀色ALPINA BMW Z1風馳電掣的疾駛於夜幕中,像是一匹孤獨的狼,縱身在紛擾的車陣裡,顯得既優雅又與眾不同。

  「你到底想怎麼樣?」一直悶聲不響的筱彤終於迸出一句話。

  在搞不清他的舉措下,她被動的讓他安排一切,除了在一家私人附屬外科醫院求診外,還做了徹頭徹尾的X光片檢查,得到腳踝扭傷的報告。

  於是,這個受傷部位被裹上了一層紗布。

  現在,她決定說清楚。

  穩坐駕駛座的司徒熾只閒扯了一句,「你的腳好多了嗎?

  筱彤蹙起黛眉,以不屑的語氣說道:「不關你的事。」

  「是嗎那要是我執意管呢?」他彈回她的應答。

  他目中無人的霸道,碰到冷硬性子的她,像是火與冰的對立。

  得到他操控主權似的回答,她抿嘴,以不馴的行為來表態,旋即拉關車門,在車子行進中,做出欲跳車的舉動。

  「吱——」猛然,司徒熾握住方向盤打了個圈,放出空檔,緊急停靠路肩。

  「叭……叭……」尾隨在後的各類小型車禁不住這個變化,紛紛發出抗議的響聲。

  「找死啊!」等恢復正常,一輛貨車的車主自車窗探出頭來,痛罵一句後才揚長而去。

  「你瘋了?!」半晌,司徒熾怒火沖天的大喝。

  他的心與魂都因她瘋狂的行徑差點一分為二,卻換來她有個性的說辭,「你不用管我,我的生與死都和你無關。」

  當她用著無動於衷的語調說出這句話時,他震撼住了!她全身上下有種傲然的美,好似這世上沒有什麼事可以撼動她半分。這種豁然不由得令他著迷,或許他該激賞她的勇氣才是。

  「是不是有關,由我決定,但我無權干預你的任何想法。」他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算是想息戰的友善回應。

  無權干預?他不是正用強權干預她嗎?筱彤對於他的語病嗤之以鼻。

  「怎麼了?舌頭被貓咬掉了?」他寧願見她橫眉豎眼,也不願她徹底將他排除在外,來個相應不理。

  「你希望我說什麼?」冷冷瞥他一眼,筱彤語氣平穩的反問。

  她的冷凝或許澆得熄男人好勝的自尊,但可不敵他的狂妄。

  他仰首大笑,「哈……哈……好玩。」

  當他嘲弄夠了,才收起不以為忤的神態,悍然的說:「你,以為用冷漠就能嚇退我?或許你該認同一件事——在命運的捉弄下,我已經成為你生活的一部分,不論你以後會遇到多少男人,我,將是你最初也是最難忘的回憶。」他自信又狂妄的宣誓,令她慍怒。

  「住口!」她冷聲斥道。

  一對上他可恨的嘴臉,筱彤嫌惡的蹙眉。

  「被我說中了,所以老羞成怒?」司徒熾挑挑濃眉淡笑道。

  「不,你的自豪只會突顯你無知的想法,我看不起你!」她抬高下巴,冷淡的撇撇嘴。

  「看來我遇到大女人主義的擁護者了。」他聳聳肩,既不辯駁,也不爭個輸贏。

  自古以來,男與女的戰爭本來就站在不平等的天秤上,更遑論思想觀念的大相逕庭,所以他好風度的中止這類話題。

  他重新啟動車子,將一切爭執拋於腦後。

  良久,他在熱鬧繁華的東區穿梭,自人潮沸騰的定點漸次進入名流居住的社區。

  最後停在一間風格古樸、造型典雅的屋宇前。從它漆色原木拱門、設計精巧的圓型窗戶看來,應該是餐廳之類的營業場所。

  不過,即使是窮酸學生,也深知這是高檔消費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裡有什麼用意?」筱彤皺眉詢問。

  他揚眉,對她刺蝟似的舉動不動聲色,只賣關子的說:「你下車不就知道了?」

  說完,他眼尖的找到停車空間,技術純熟的滑了進去。

  然後用遙控器打開車門上下開的拉風ALPINA,由駕駛座繞到前座,紳士的執起她的柔荑,做出欲攙扶的舉動。

  筱彤警戒的覷他一眼,看他眼底無惡意之後,才遲緩的伸出小手。

  她不作假、不採高姿態的表現,十足十有上流名媛的架式。

  本以為雙方要唇槍舌劍才能達成共識,說動她暫且配合他下車。孰料她猶如一隻小綿羊般馴服,令他心坎飄飄然,像棉絮般揚得老高。

  且慢!

  他心中一凜,她的和順讓他心情大好,那不代表一件事——她對他有相當的影響力,換言之,他可能被下了愛的迷蠱了?

  愛的迷蠱?哼!他八成被炎博愛的性格感染,才會變得這麼浪漫吧?竟能想到這個蠢詞?

  他肯定是這幾天挑燈夜戰,為了評估台灣旅館業的投資環境而累到精神不濟。

  不多想,司徒熾扶著沉靜的她步入餐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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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59:07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司徒熾和筱彤一坐定,餐廳經理立刻趨前打招呼。

  「司徒先生,你事先點好的料理,我們餐廳大廚已經將材料準備齊全,待會兒就可以上菜了。」一身西裝筆挺的經理恭敬的說道。

  「嗯。不過,先開瓶一九八一年份的波爾多紅酒。」他自在的吩咐。

  僅不過五分鐘,美酒及佳餚陸續上桌,服務之良好,可見一斑。

  「請兩位品嚐一下,這道是哥頓堡小牛排,其烹調方法是以小牛肉裹上麵包粉、蛋汁油炸而成,故有別於一般西餐牛排。這是維也納紅鱒魚,又名甜水魚,是三天前由奧地利空運來台的,采橄欖油煎煮方法。這是匈牙利牛肉湯……」每上一道菜,經理都大致介紹一番,末了,他帶著一抹職業性的笑容退開。

  靜默又再次盤旋在兩人之間。

  「如果我們不對這些菜棒場些,或許這家奧地利餐館的大廚會因此引疚辭職。」他說得一絲不苟,但已然緩和了沉悶的氣氛。

  語畢,他率先拿起西式刀叉,優雅而閒散的用起餐來。

  筱彤對他設防的心因桌前的美食而暫時舒緩,要是她拒絕滿足口腹之慾,那不是顯得自己小鼻子小眼睛的小家子氣?

  她舀了一口洋蔥湯,慢慢讓甜郁的湯汁沁入喉頭裡,再一一將入味的牛肉切塊送進小嘴中。

  無可諱言,這些迥異於台灣小吃的精緻美食無形中令人放鬆緊繃的心情,筱彤在撤防的同時,美眸也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對面的他。

  他究竟打著什麼主意?說來真有些詭異,兩個陌生人卻有過肌膚之親?除了訝異自己能心平氣和的看待已發生過的事,另一方面,對他怡然自得的態度感到氣憤。

  為什麼發生這種事,吃虧的總是女人?在他光鮮的外表下,究竟玷污了多少純真少女的貞操?

  「一頓飯買你在想些什麼。」或許意識到她敵視的目光,司徒熾吃了一口奧式沙拉,平淡的說。

  「沒有。」她避過他的迎視,輕描淡寫的回答。

  他勾起一抹笑容,「是嗎?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你盤中的牛排,正任你宰割?」

  筱彤看著他,對他說的這句話起了反應。「難道我不應該怨你嗎?還是……你已經習慣於這種風流韻事?不,更正,是霸王硬上弓的缺德事?」她揚起眉心,以追究的心態反問。

  被她奚落為霸王硬上弓,司徒熾倒不以為意,男歡女愛實屬兩性之間最正常的事,也許他是太自大了點,才會將她的反應解釋為欲拒還迎,也因為這樣他才會擔起責任,再回頭找她談條件。

  否則他大可拍拍屁股不認帳,倒省事許多,何必這麼「人道」?

  他淺笑,「不是有句話說『木已成舟』,說白話一點是『追悔無益』。不論你對我有什麼負面評價,我都欣然接受。」

  對於他的托辭,她反擊道:「你倒說得滿輕鬆的!」

  他揚眉,「也許我不能奢望你的原諒,不過今天我是誠心來向你賠罪的,畢竟男人沒有所謂的薄膜來哀悼。」他自認為說得中肯,自休閒套裝裡掏出一張支票,「你填個數字,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事先已調查過她身家狀況的他,直覺認定錢是她最需要的東西。

  她瞪著他遞來的即期支票,愣了一愣,登時,羞辱的感覺傳遍週身。

  「這就是你所說的誠心?可真闊氣哪!」她冷言諷刺道。

  聽不出話裡有話的他接下去說:「沒錯。根據你留在職業介紹所的資料來看,這可以免去你目前困窘的景況。」

  「困窘?你又瞭解我什麼事?」她俏眸冒火,壓下怒氣的反詰。

  她在生氣!為什麼?女人心,海底針!他不解。

  但基於歉意,他又重申一次,「你,徐筱彤,十九歲,父母雙亡,現在與遠房親戚同住,因為是孤女,故常受伯嬸一家子排擠……」他簡潔有力的說出重點,卻字字刺傷了她。

  他憑什麼侵犯她的隱私權?又憑什麼臆測她需要什麼?更甚者,他憑什麼主宰她今後的人生?

  僅憑壓得過人的臭錢?或是自以為是的優勢?

  「很好,我接受你的『關心』,就當作是援助交際吧!」她冷著一張俏顏,咬牙的伸出手去接過那一張紙。

  一拿在手上,她抿起嘴,揚起一朵媚笑,「這就是我的處理方式。」說著,她以青蔥玉指快速的將它撕成碎片。「『骨氣』是世界上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我詛咒你,永遠也要不到你想要的。」她寒著臉冷然低語。

  不願再多分一個眼神給他,她自在的離座,無視於腳上發出明顯的抗議,傲慢的走出他的視線外。

  「等等,我送你回去。」知道方纔的一席話戳到她的痛處,而且低估她的傲氣,司徒熾連忙起身欲扶她一把,怎料得到她決絕的瞪視。

  算了!她正在氣頭上,他多說無益,甚或可能遭到誤解;想不到從不低頭的他也有對這個多刺玫瑰屈服的一天!

  看著她蹣跚行走的倩影,司徒熾壓下欲追上她的念頭,自我反省了起來……

  黑夜的冷風一陣陣地撲上筱彤那張面如凝霜的嬌顏,但她毫無所覺。

  很難形容她心底此刻的空洞傷慟是為何而來?是為了那個奪她貞操又以實際行動貶低她的男人?還是為了自己不能在他人面前表現軟弱的一面,總是用重重面具築起圍籬,惹得自己疲憊不堪?

  自命運接二連三帶走她至親的人後,生命對她而言,是一種堅強過日子的延續。

  一輛DUKATI996重型機車飛嘯而過,耍帥的加速馬力,好讓行人能注意到騎士酷斃的行徑。

  但不一會兒它又兜轉回來,停在距筱彤不遠的地方。

  「徐同學是嗎?」張鈞葆興奮的打招呼。

  乍然聽聞有人說話的聲音,筱彤霍然抬起明眸,壓抑下她之前有些自怨自艾的心思。

  喚她的人有著一張娃娃臉,全身散發大男孩的稚氣,似曾相識卻又印象不深。

  見她一臉陌生的神情,張鈞葆熱切的自我介紹,「我叫張鈞葆,認識徐丹鳳,也就是你的堂妹,我們曾在學校餐廳見過一面喲!」他努力的喚醒她的記憶。

  「嗯,是有這麼一回事。」她記得他叫小張,至於其他的,她沒興趣也沒空餘時間打探。

  她淡然的語氣卻沒讓張鈞葆打退堂鼓。

  「你現在要去哪裡?我可以載你一程。」他積極的想搭訕,好不容易有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說什麼也要好好把握。

  「不必了,我再走一個路口就有公車站牌,謝謝你的好意。」她有禮的婉拒道。

  雖然遭拒,張鈞葆仍揚起大男孩的笑容,「那我陪你一起走。」

  往常遇上難纏的追求者,她只要搬出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對方總會知難而退。可是他無害的笑臉竟令她卸下防備,無言的點頭同意。

  「叭!叭!」一輛車子疾駛而來,並發出兩記鳴聲。

  「去,談情說愛不要選在路中間。」車主搖下窗子大罵,紅光滿面的樣態一望即知是個酒醉駕駛音。

  發洩完不滿,即以草菅人命的速度往前衝。

  「小心。」張鈞葆發揮騎士精神,適時將她推開,避免了危險的景況發生。

  「謝謝。」她誠然的道謝。

  「這不算什麼。」張鈞葆靦腆一笑,「不過,還好我今晚遇著你,要是你受傷了就不好囉!」

  聞言,她微蹙的眉心因而舒緩,連帶俏顏也不再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

  有心儀的對象在旁,張鈞葆絞盡腦汁,盡力製造笑料,以杜絕冷場。

  「今早在學校操場看到一件好笑的事,你要不要聽聽看?」

  「好。」

  「國貿系陳教授為了校運來練跑,跑著跑著,一陣風吹來,竟然把他的頭髮吹跑了,而他口中還喃喃念著:『同學,幫教授把帽子撿起來。』……」張鈞葆講得眉飛色舞,還配合誇張的表情。

  筱彤被他逗出一抹微笑,無形中提升了他的興致。

  「還有一則笑話……」

  談笑中,筱彤忘了剛剛不愉快的事,忘了曾有過的自憐,忘了那一雙妄自尊大的碧眸……

  遠遠的,一輛銀色系的頂級車緊跟著他們的步伐,一對侵略似的瞳眸正瞅著他們,愈來愈黯沉。

  他被耍弄了!說什麼骨氣?他還當真哩!

  司徒熾懷著滿腔的恚怒,還有一種不知名的失望盯梢。

  失望?他怔忡半秒,他失望什麼?雙手握緊方向盤,他洩憤似的使力,把多餘的情緒蒸發掉。

  呵,可笑!在她從餐廳甩頭就走後,他著實反省了一下,反省他的狂妄、自負是否掩滅了對人最起碼的尊重,尤其是對女人!

  於是他的良知戰勝自尊,讓他毫不猶豫地追出來。

  結果……看到這對小情人有說有笑的偷悅模樣,還順便領略了她口中所說的骨氣。

  嘖,光瞧那小男孩手上牽的DUKATI996,年少玩過機車的他,一眼就看出這輛號稱「重型機車中的法拉利」是富家公子哥才能擁有的。

  只是她的演技太好,值得他鼓掌叫好!騙過了識人功夫一流的他,她的胃口使他寒郁的綠眸遽閃,燃著一股邪惡懾人的光芒,隱隱的融入暗夜中。

  「再次謝謝你。」在自家屋前,筱彤對止步的張鈞葆頷首說道。

  說好坐公車到學校牽車的她,被他單純的好意說服了,不但破例搭乘他的重型機車取回她的小綿羊,又讓他一路伴隨著回到住處,這麼勞煩第二見面的他,頗使她內疚不自在。

  「不必客氣,這只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張鈞葆傻氣的露齒而笑。

  「那……再見。」筱彤自覺麻煩他許多,本著不想再多耽誤他時間的想法,急於道別。

  那廂是依依不捨的眷戀,這廂是淡淡的揮別,霎時,張鈞葆真情流露的喊著:「徐同學,不,筱彤,我真的很高興能和你共度今晚的時光,雖然很短暫,不過足以使我回味。」

  筱彤微蹙秀眉,這麼明顯的感情告白,她要如何視而不見?

  見她眉間鎖著困擾,張鈞葆收斂些過於外放的熱情,訥訥的說:「我……我說的意思是回味兩人相處的快樂時光。呃……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當……當然是普通朋友那一類的。」他欲蓋彌彰的解釋。

  面對一雙有如小孩般清朗的眼眸,本想說出否決意見的筱彤心軟的踩了煞車,微微輕點螓首。

  「YA!」他發出無法抑制的歡呼,完全是大孩子天性,傻不隆咚的白癡笑容懸在他的嘴角,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望著消失的人兒,闔不攏嘴的他振奮的啟動機車引擎,飆到高速地揚塵而去。

  筱彤轉身開鎖進門,但一入玄關,即瞥見丹鳳那張盈滿妒意的臉。

  「你騙我!」徐丹鳳大吼。

  她的第一個男友小張竟移情別戀,為了她這個裝清高的堂姊!兩人還堂而皇之的在屋簷下卿卿我我!為什麼她就注定要在這虛偽的女人背後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比較?

  一憶起成長的各個階段自己總是活在她的陰影下,徐丹鳳就怨懟,她氣惱男人注重臉蛋的膚淺,更恨筱彤礙眼的美貌。

  筱彤黛眉微斂,「丹鳳,我跟你的他只是普通交情而已,你不要誤會。」換作平日,她根本不會費口舌辯白,但頭一回,丹鳳眼底閃著恨意,明白的傳至她的眸中,令她破天荒的開口解說。

  「誤會?事實擺在眼前,你是狐狸精轉世投胎的爛女人!你根本就是心虛,所以把話說得那麼好聽。哼,只要是男人,你就照單全收,說明白點,你是個令人噁心的騷貨!不要臉!

  「徐丹鳳失控的破口大罵。

  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辯解下去,恐怕會像潑婦罵街般的不堪。

  筱彤故意不看她生氣的臉龐,採取不願爭執的息事態度,漠然的與她擦身而過。

  「慢著,我不放過你!」徐丹鳳使勁的拉扯欲上樓的她,又叫又吼的謾罵。

  「丹鳳,放手。」徐添財自一樓後間聽到爭吵,疾步走出來。

  一看他的粗魯女兒正掐緊小美人兒的纖腕,空出的一手使盡蠻力胡亂捶打著受害者,他好心疼喲,趕忙湊上肥軀擋在中間。

  哎喲!這個死丹鳳,竟沒大沒小,連她老爸也敢打。

  「丹鳳,我的寶貝女兒,你是發瘋了啊!」陳美花稍後也來軋一腳,用拔尖的大嗓門喝斥。

  一聽是母親的聲音,已打累的徐丹鳳才停下狠絕的手力。

  「夭壽喔!你打外人就算了,幹嘛連你阿爸也算進去?」陳美花比手畫腳,刻薄尖酸的瞅著筱彤。

  「媽,都是這女人不好,她搶我的男朋友。」徐丹鳳見有人力挺,忙著惡人先告狀。

  「筱彤,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什麼男人不要,偏偏要我們丹鳳的男朋友,嬸嬸今天代你死去的阿爸教訓你!」說著,陳美花藉機發揮,舉起胖嘟嘟的手,欲一掌揮上筱彤的面頰。

  「唉!美花,我們做長輩是要勸架的,你怎麼反而帶頭鬧起來呢?」徐添財好聲好氣的說項。

  「沒志氣喲!說我鬧?你吃了雄心豹子膽呀,」陳美花光火的轉移攻擊目標,先對自家的死老頭教育一番。

  「爸,媽,你們在幹什麼?」徐丹鳳見攻擊的對象已經模糊,連忙拉回他們的注意力,但打得如火如荼的夫妻倆誰理她呢?

  看著這一幕,筱彤絕美的容顏有著木然,悄然地,她溜回二樓的避難所,不想再涉入這場鬧劇。

  相同的夜。

  一面嵌著隱藏式高級音響的牆垣正播著莫扎特的交響樂,時而蕩氣迴腸、時而輕柔舒緩、時而低沉詠歎的樂音就如同房內的身影,那樣多變而難。

  「啪、啪。」兩聲清脆的鼓掌聲使奏鳴曲戛然而止。

  「熾,你又在殘害耳朵囉!淨聽些嚴肅的曲子。」司徒炎不懂欣賞地說出戲謔的話。

  司徒熾穿著一身浴袍,恰如其分的突顯他結實的身軀,右手執著一隻內盛酒液的高腳杯,一聽到炎輕快的嗓子,緩然地將面向落地窗的視線調轉到他身上。

  「你喝的是什麼酒?」司徒炎自動自發的落坐在軟沙發上,閒散的問。

  「一九九○年份的威士忌。」

  「好傢伙,不找我對飲。」說著,司徒炎主動自吧台托來一整盤的酒瓶和杯子,一屁股坐上原位,自在的倒了一杯,再加入冰塊,也掬飲一口陳年烈酒。

  「三天後祖父的壽宴,在哪家飯店舉辦?」他隨口問。

  「晶華的宴客廳,大約有兩百個左右的親戚會共襄盛舉,怎樣?到時你要找哪個女伴?

  「依常理,這種大場合要是單身赴宴,難免會淪為荼餘飯後注目的焦點。

  而以他們堂兄弟倆英挺非凡的俊容,更容易引起話題,尤其是女人的追逐!所以NB462,司徒炎才有此一問,事先杜絕可能有的麻煩。

  「沒有。」

  「沒有?開玩笑吧!我最親愛、最優秀、最高人一等的堂兄居然這樣遜,找不到一個佳人共赴盛宴?」司徒炎耍嘴皮子。

  明褒暗貶是他一貫對熾的說話調調。

  司徒熾懶得理會炎沒個正經的講法,他一言不發的舉杯淺啜了一口酒。

  「嘿,別悶不吭聲嘛!頂多我好心替你安排一個伴,如何?」司徒炎心情大好的發落起來,「嗯,我想想,AMY她柔順體貼,外表嬌美可人。MAT她美艷大方、應對自如,頗適合這種應酬場合。琳達成熟嫵媚……」他邊說邊扳手指,怕有所遺漏。

  講了半天,猶如唱獨腳戲般,司徒炎驟然停止點名。

  「熾,到底要怎樣的女人才能令你心動?」猛然,司徒炎問道。

  心動?這兩個字觸動了司徒熾的心弦,他想起了她,她的脫俗、她的殲塵不染、她的不凡,令她絕美的面貌多了一種迷離的氣質,每每教他炫惑。

  驀地,他對自己脫軌的心思有些惱怒,幹嘛無來由的聯想到她?她再怎樣都脫離不了膚淺!這是他從擁有傲人的條件後,就經常自女人眼裡得到的東西,是一種用財富、名聲、權勢堆砌成的虛假品,在這其中,愛情所佔的成分簡直微不足道。

  「喂,熾?」司徒炎再度追問。

  司徒熾煩躁的抿一抿嘴角,「不用。」

  「不用?那我之前說的話不就白搭?」直性子的司徒炎老大不爽。「哼,選個宴會上的伴也要考慮半天,你那天還是自求多福吧!」

  「承你貴言,我會安然度過的。」司徒熾淡淡一笑,「現在談點正事。你的查核結果呢?」

  「台北目前各大飯店分散在各區,還未呈飽和,我研判未來是旅遊、休閒、健身三合一的多元化趨勢,若在市區則鎖定商務型住宿,但這類流動性的客源很難掌握,就算市場隱固,要建立新型的現代化旅館也會面臨土地難尋的問題,所以我建議應該找縣外景點……」司徒炎一說起工作,一改吊兒郎當的性格,專注得不得了。

  當兩人討論出一個梗概時,夜已深沉。

  這是一堂中國哲學史的課程。

  哲學很冷門,亦很難搞懂,加上是自由選修的緣故,捧場上課的學生不多,而且大都是看在毛教授認真講課的份上,給點面子來撐撐場面。

  毛教授見底下學生意興闌珊的模樣,燠熱難耐的天氣又催人眠,當下宣佈下周的作業,在鐘響十分鐘前下課。

  隨即,學生們有默契的一哄而散,只剩下筱彤等候毛教授的指導。

  平日毛延凌總盡職的講課至最後一秒鐘,並且終日嘴角懸著和善的笑容,可今天一反常態,他溫文儒雅的臉龐竟帶著些微困擾。

  「毛教授,下周授課的範圍是……」筱彤請示,迎視毛延凌若有所思的臉龐。

  當初筱彤自願做毛延凌不支薪的助理,全然是仰慕他的博學多聞,而她的好學聰穎也深得他的賞識,故培養出默契十足的師生情。

  「毛教授?」筱彤喚道。

  「嗯?」

  「最近施驊哥的室內設計公司營運好嗎?」筱彤旁敲側擊的問。

  「很好啊!這小子還挺有兩把刷子,將小格局的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毛延凌一講到獨生子,霎時卸下學究死板板的臉孔,變成有子萬事足的親親老爸。

  「那您的痛風有沒有按時去針灸?」她善體人意,迂迴的問。

  「有。」

  「那……」筱彤皺眉頭,不好魯莽探詢教授的私事。

  「筱彤,教授只是為了出席一場親戚聚會感到心煩而已,你這小丫頭想得太多了!」為免她再猜測下去,毛延凌索性全盤托出。

  「噢。」筱彤舒展眉心,對毛教授的關心溢於言表。

  「呵,自從三年前采雲過世後,我已經許久沒與這些姻親聯絡,想來有些不自在吧!」

  毛教授悵然的說道。

  毛延凌愛妻的名聲是眾所皆知,所以每個人都避談他的痛處,但奇怪得很,愈是想忘懷的事,愈會被勾起記憶,若是一觸及相關的人脈,更是會被一再提及。

  「毛教授,我陪您參加。」筱彤心思細膩,提了這個建議。

  「這……」毛延凌頓了頓,他當然知道筱彤的好意,不過這是乏味至極的聚餐,可不好拖年輕人下水。

  「毛教授,難道您嫌筱彤不夠優秀,不能讓您對人介紹我是您的得意門生?」她揚一揚唇角,自信的問道。

  「呵呵……剛好相反,有你同行,教授可能光幫你擋愛慕者就忙得不可開交囉!毛延凌像長輩般的取笑她。

  聞言,筱彤俏頰浮上兩朵羞澀的紅雲,對於教授的謬讚,她回以一抹淡淡的倩笑。

  「那就這樣說定了!後天晚上七點,讓教授驕傲的帶你亮相,地點是……」師生兩人相視而笑。

  毛延凌中氣十足的嗓音又重新迴盪在教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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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59:43 |只看該作者
第05節


  偌大的宴客廳起碼可容約三百人,近百盞美術燈齊放,可比白晝光明,照耀得四周美輪美奐。

  簡而言之,這堪稱是大手筆的排場。

  筱彤挽著毛教授的臂彎,踏入了這個陌生的奢華世界。

  她一入會場,就聽見驚艷的讚歎聲。

  黑烏的秀髮簡單的綰成一個髻,不顯老氣反突顯出她鵝蛋臉的精緻,剪裁素雅的白禮服包裹她楚楚纖腰,絕色的俏顏薄施胭脂卻明艷動人。

  「姊夫,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乾女兒?」一個五十開外的男士率先踱過來,熱絡的打招呼。

  毛延凌扶了扶老花眼鏡,看清是妻舅黃愷,一個患有嚴重戀姊情結的人,也是時時提醒他緬懷舊人的難纏人物。

  「黃愷,這是我的學生。」毛延凌簡單的介紹。

  「喔?姊夫在姊姊往生後,想必是勤於鑽研學術、專心授道解惑,所以有如此高徒相隨左右,真是過著快意隨性的生活啊!可惜我已死的姊姊就沒這麼好命囉!唉!我真為姊姊不值,活了大半輩子卻一點也學不會姊夫的豁達。」同是師尊的黃愷說起話來不但文謅謅,而且還擅於諷刺。

  言下之意,是見不得毛教授活得有目標,最好是把老婆時時掛在嘴邊,一副落寞的模樣。

  筱彤沉靜的俏容因他的弦外之音而起了波動。

  她微微揚眉,「不,是毛教授豐富的學養吸引學生的青睞,我個人認為,教授在師母仙逝後,無形中把精神轉化成大愛,愛我們這些懵懂的孩子,這是從其他老師身上無法得到的收穫,尤其現今師德式微,毛教授更顯鳳毛麟爪,難能可貴。」她學他硬邦邦的說話方式,反將他一軍。

  「唉!姊夫,你有一個好愛徒,不但瞭解你的為人,還多崇敬你啊!同是為人師表,我可要多和你學學。不過我可能拿捏之間會失當,惹來一堆誤會喔!」

  筱彤皺眉,本欲出言澄清,但得到毛教授的眼神暗示。

  對於黃愷一面自嘲一面曖昧的抹黑,好脾氣的毛延凌也不禁動了肝火。

  「好說。」他忍著氣,「黃愷,有人過來找我了,姊夫回頭再和你聊聊。」毛延凌忙打發他走,好護著單純的筱彤。

  等黃愷訕訕地再去找下一個可供譏評的人後,毛延凌才深深吐口氣。唉,這就是他對這次聚會抱著百般無奈的原因。人多口雜,沒有超耐磨的性子還應付不來哩!

  眼見教授無言的歎息,筱彤的俏顏黯淡下來。

  「教授,對不起。」她敏感的道歉。

  「對不起什麼?」

  「我無端多話反讓你被人奚落。」

  「傻筱彤,教授哪這麼容易受別人的話影響?有真理存在的地方未必沒有是非,既然是這樣的話,何不坦然接受?」毛教授以智慧的眼光看待人事物,同時揚起眼角的魚尾紋,用大掌拍拍她的背。「走吧!把這裡當作人生競爭的舞台,你會發覺許多有趣的事。」

  「嗯。」筱彤點點頭,收拾方才有些低落的心,俏容也恢復艷色。

  驀地,她的明眸大睜,但僅片刻,即換上淡然的樣態。

  她在驚訝!驚訝什麼!他都不驚訝了!只有一股隱隱發作的悶氣!司徒熾用他的碧眸逡巡著她綽約的體態,大步跨前迎上。

  「嗨。」他打招呼。

  無視於她愛理不理的冷淡,他主動伸出手。

  「筱彤,你認識?」畢竟是兩百人的大場合,遠親近親往往相見不相識,故毛教授側過眼問道。

  「不——」她的回答讓一隻有力的手打斷,手掌傳來的疼讓她發不了聲。

  在她來不及反應之際,他迅捷的放手,改與毛教授交握。

  「你好,我是司徒熾,與筱彤是舊識。」他自我介紹。

  「喔,筱彤從沒有對我提過,啊,一定是怕羞!我是她的指導老師,敝姓毛,毛延凌,你可以和筱彤一樣喚我毛教授。」毛教授瞧見司徒熾的高大帥氣,立刻會錯意,認為他是筱彤的男朋友。

  司徒熾聳肩不語,故意默認,製造毛教授的錯覺。

  「教授,您誤會了,我——」筱彤惱怒地瞪他一眼,急於扳正教授的認定。

  「好了,現在什麼時代了?交男朋友很正常,教授又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教授先找其他故友去了。」毛教授微露一抹和藹的眼色,對她鼓舞示意。

  然後拋下她獨自面對司徒熾——這個自負過頭的可厭男人!

  「來杯香檳?抑或你想喝些別的?」司徒熾興致頗好的討好她,並即刻舉手招來服務生。

  「不必。」筱彤不假辭色的拒絕。

  她可不認為自己有應酬他的必要,更甚者連理都可省了。

  「給點風度,何況毛教授正在用眼神關注我們。」他唇角上揚,以親暱的口吻逗著她。

  筱彤的俏容是一貫的冷然,像是對他的魅惑有免疫力。

  「先生?」服務生托來了整盤的飲料問道。

  既然她不甩他,他只好自作主張地從盤裡取了兩隻高腳杯,遞出一杯給她。

  她再冷淡,基本的禮儀還是得顧到,緩然地,筱彤伸出手接過,不過俏臉上擺明是勉強多過於甘願。

  「乾杯!為我還有機會對你道歉。」他舉杯一飲而盡,仿苦有盡釋前嫌的誠意。

  可是她紅灩的唇是動也不動,僅以美眸漠然地掃視他。

  見狀,司徒熾倒不以為意,笑道:「不棒個場?」

  她蹙眉,「請恕我高攀不上,失陪。」懶得虛應他,她乾脆走得遠遠的,少和他打交道為上。

  司徒熾擋住她的去路。「你的胃口就這麼小?寧願屈就一老一小?」

  一老一小?「什麼意思?」她詰問。

  司徒熾魅笑,「意思就是……我可以讓你過你想要的生活。」

  「你說清楚一點。」老天,他該不是……要提出桃色交易吧?

  「聰明如你,應該聽得出我所講的話。」他一派悠然的說道。

  筱彤表情瞬間僵滯,咬牙低語:「請你帶著你的鬼建議滾出我的視線吧!」

  旋即她別過身去,但他眼明手快的攔截,扣住她的皓腕,無視於她的怒目相向。

  「你不考慮聽聽我提出的條件?」他放浪的誘惑。

  噢,她受夠了,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她把高腳杯向前傾,意欲潑醒這個自大過頭的惡痞。

  怎料他看穿她的把戲,迅雷不及掩耳的放掉她的手腕,一個不穩,酒液盡灑在她雅致的禮服上。

  一抹狂襲而至的羞赧浮現在她絕美的臉蛋上,「你可恨!」她低語。

  本以為迎視她的是幸災樂禍的訕笑,可他卻用認真無比的眼眸盯緊她。「來,我帶你去換件衣服。」他以收拾善後的正經口氣說道。

  上一刻用話貶抑她,下一刻以行動彌補她,誰信他?「你滾!」她恨恨的瞟視。

  她的低斥換來他漠不在乎的直視,並且傾下身附在她的耳根呢喃:「我示範過怎麼對付你這樣不馴的舉動,記得嗎?」語氣是威嚇十足的脅迫。

  記憶像當頭棒喝襲上她的腦門,她低喃:「你不敢?」

  「是嗎?那你有幸可以領受我的作風。」他詭笑,愈來愈欺上她的朱唇……

  「等等——」筱彤及時喊卡。

  這個男人!他會,會在數百名賓客前做出放浪的舉止,她暗地詬罵他的瘋狂作為。

  「那還不走?」他笑得賊賊的,極自然地攫住她的柔荑,帶她離開這個衣香鬢影的會場。

  他們像是偷情的愛侶,走進隱密的直達電梯,來到氣派華麗的貴賓房。

  「你先入浴室盥洗後,再到客廳旁的更衣室隨意挑一件禮服,弄髒的衣物我再吩咐飯店服務生快速送洗。」他閒閒的說。

  「你……」她以戒備的眸子斜睇他,慎防他有惡狼撲羊的心機。

  他洞悉,「放心,若是我要的話,你就算包十件布料,我都有辦法脫下它,何況我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要辦事哪裡都可以。」他說得坦白。

  不等她接話,他逕自踱開。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去隔壁相連的小會客廳等你。」拋下這句話,他立即跨步消失在另一端。

  直到門「喀喳」一聲關上,筱彤才放膽進行自己的活動。

  一一卸下染有污漬的禮服、貼身底褲、蕾絲胸罩,再放滿一缸的水,沉浸在充滿泡泡的浴池中,她搓搓洗洗一番,然後起身擦拭乾淨。

  突地,她聽到門鎖開啟的聲音。

  這個色性包天的野男人,竟不遵守他的諾言!

  她趕忙罩上浴袍,努力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準備立刻換裝走人。

  「嗯……啊……喔……」一個細細的呻吟聲逸出。

  這是什麼聲音?筱彤好奇的拉開浴門。

  只見一對男女交抱橫躺在大床上,他們打得火熱,渾然不知有旁觀者。

  筱彤饒是怎麼冷靜,也被這種景況驚愕住了。

  怎麼辦?她的美顏染上羞紅,在三秒內,她做出了決定。

  她俯身,慢慢將四肢貼在地毯上前進,還好門是大開的!

  要是被捉個正著,那她不就百口莫辯,成了道地的偷窺狂!

  在躡手躡足的爬行五分鐘後,她終於順利的爬了出去。

  筱彤狼狽不堪的起身,思緒全亂的走到隔壁。

  這個時候,司徒熾正坐在螢光幕前,不浪費時間的觀看股市起伏。

  聽到聲響,他切掉開關,轉身面對來人。

  「好了嗎?可以準備下——」他的話語在瞥見她的模樣時,自動消失了。

  見鬼!她的模樣活像剛辦完事的慵懶!醺紅的雙頰有著醉然的迷惑,梳攏的髻有幾綹不聽話的髮絲垂下,有種誘人的風情。半敞的浴袍若隱若現的包覆姣美的堅挺,浴帶也半鬆脫,微露她嫩白的大腿。

  他的緊追盯視,她仿若未覺,直到門又隱隱有啟動之虞,她才微微驚慌起來。

  下意識地,她的玉手主動拉著他的大手,朝最近的置物閒隱匿。

  「喔,你知道嗎?我最想在一個地點……嗯喔……」女人放浪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嘻,我知道,所以帶你來囉!」男人寵溺的說。

  透過置物間扇型的橫木隔板,躲在裡面的兩人可以一清二楚地觀賞外頭那一對男女的動作。

  男人兩手強而有力地圈抱女人的小蠻腰,女人兩腿大大的敞開,夾緊男人的腰際,這樣的姿勢,讓男人舉步有些困難的走到會議廳。

  天,筱彤有如現場目擊了一場限制級鏡頭——他們是光裸的在做愛!

  「喔……」男人結實有力的大腿每稍一移動,女人就嬌吟一聲。

  最後他們選定會議桌,當場動了起來。

  女人圓潤的翹臀不斷扭動,男人也奮力的擺動,重複大同小異的性愛節奏。

  在桌子嚴重的吱嘎聲中,筱彤感到全身悶熱不已,她似乎可以意識到自己的幽穴有著愛液慢慢凝聚,抵著它的……

  她的黑眸正對著一雙碧色的瞳眸,那是深沉的、熾烈的、渾沌的,在驚覺之後,她的身軀微微挪移,摩擦的觸感反使情況更糟!

  他的魔掌本來緊箍住她的腰側,卻緩緩沿著她的腿際漫遊,在僅容兩人的窄小空間裡,是怎麼都無法躲開!

  她的行動不自由放任了他的造次,他進一步將不受控制的指節探入她的腿間,漸次的前進。

  筱彤不能言語的用眼神瞅住他,傳達憤然的訊息,可他回以一記邪氣的笑,加速指頭的鑽探行動。

  事已至此,她勉力騰出兩隻手制止他的攻佔。

  他卻先一步將她的雙手扳往後側,用右手扣住,再用左手進行他的攻掠。

  她立即鎖緊兩腳來反擊,卻敵不過他以修長的大腿為武器,奮然分開她柔美的嫩腿,最終,他的魔指滑入她的幽道裡。

  「啊!」太過突兀,她忘我的逸出聲來。不過司徒熾設想周到的以唇封住。

  見她雙目直瞪,他更蓄意的用兩指深入她濕潤的洞口,賣弄他無人能及的挑情技巧。一陣戰慄湧升上她的感官,酥酥麻麻的快感伴著外頭春情的叫聲,她迷失了自我。

  羞憤再度回到筱彤清新的容顏上,織成紅漲的臉譜。

  此際,「喔——嗯——」桌上的男女一起叫出聲。

  短暫的靜謐後,講話聲才又響起。

  「寶貝,舒服嗎?」男人瘖啞的問。

  「嗯,還是你最有辦法,偷偷的帶我進來,讓我享受到前所未有的高潮。」女人甜甜的嬌嗔。

  「那你之前還抱怨我的不盡力。」男人調笑。

  「我才不是指你這方面的不盡力。」邊說她輕捏對方的大腿。「我是說你沒辦法將我介紹給宴會的要角,比如說會場上那兩名帥得不得了的男人。」

  「別想了,人家是司徒家族,是世界級的富翁,寶貝,你將就我不就好了?」男子輕拍女人的圓臀謔笑道。

  「你喔,有老婆了,哪比得上黃金單身漢值錢,想想,只要釣上一個,我就一輩子吃穿不愁了。」女人浪笑。

  「我有哪一點比不上他們的?好歹我是一名受人敬重的教師,白手起家總比那些紈ND 031子弟好。」男人不甘的批評。

  「哼!一個教書匠有何好自豪?而且啊……叫我做小的,太委屈我了。」

  「不會,我黃愷最疼美人了。」

  「我美嗎?」女人聽了心花怒放。

  「當然,比我姊夫毛延凌今晚帶來的乾女兒美上數倍。」他對號入座的比較。

  「討厭,死相。」

  「你不就愛我這死相貌!」

  在頻頻笑鬧中,男女各自重拾衣物,穿戴整齊的離開。

  一切就像是肥皂劇,觀賞者與被觀賞者隔著一道門,這方曲終人散,那方才正要開鑼。

  「無恥!」筱彤低罵。

  司徒熾揚揚眉,「無恥?我還沒對你下手,只能說我服務了你。」他惡劣的逗弄她。

  「你……」筱彤忿忿的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你沒看剛剛的好戲,那才叫真正的無恥!」有婦之夫偷腥,兼為人師表違背道德倫理,才配得上這等封號!

  「哼!你也好不到哪裡去,逮到機會就對女人毛手毛腳,稱不上是君子!」她攻訐。

  「我從沒認為自己是君子,反倒是你……偽裝成不懂世事的處女。」他不甘示弱,抿一抿嘴唇又說道:「啊,我忘了你已經不是處女了,女人!」

  「你……」筱彤冷漠的別過頭,不願再辯駁。

  「難道你可以否認方纔那男人的指控?毛教授的乾女兒?哈,好個乾女兒!」他吃醋。

  她皺眉,「不干你事!」

  司徒熾動氣了。「不干我事?不知道是誰讓你體驗到身為女人的極致樂趣?你那裡是那麼有感覺,那麼渴望我的眷顧,我的手上還殘留著證據——」

  「你污蔑我!」她話鋒轉硬,打斷他邪惡的控告。

  「是不是污蔑?問你的身體最知道!」他逼近她,強迫她承認。

  她猛力搖頭,「你這個惡徒!」

  一見她慌亂的搖頭晃腦,司徒熾先前的妒意陡降,他是怎麼了?失控不打緊,還像個妒夫般質詢,實在太不像自己了!

  司徒熾輕歎口氣,「去穿衣服吧!或許毛教授正在擔心你,我在前廳等你。」他氣勢驟減,語畢,緩緩轉身帶上門。

  筱彤不發一語,默默地朝更衣室走夫,赫然,超大的穿衣鏡映照出她現在的模樣。

  一雙醺然欲醉的瞳眸,有著慾求不滿的情潮;浴袍半掩的姿態,有著誘人的性感;外露的嫩膚浮上淡淡的粉色,好似等待有心人的撫慰;溫潤燦亮的朱唇,使人聯想到偷腥的野貓……

  天,她這模樣,十足十有浪女的潛質。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她的身體比她的心誠實?一向堅信自己的她初次有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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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2-17 07:00:22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寧靜的社區裡,在十點半本土電視連續劇搬演完後,通常每戶居民會漸次熄燈就寢,這時就連住家隔壁的時鐘滴答聲,彷彿都變得清楚可聞。

  驀地,一陣摩托車的呼嘯聲由遠而近,那種震天價響的引擎聲任誰聽了都會厭惡的皺眉頭。

  最後吵嚷驟然停止,大批的暴走族停在一棟兩層樓的小別墅前。

  「到了。」徐丹鳳嚷嚷。

  她精神亢奮地自其中一輛機車的後座跳下,呢喃不清的說:「嗨,你們看,我家蓋得還氣派吧!」她搖擺身子,隨性地舞動。

  「嘖,不是臭屁的喔;想不到你有這個身價!」一個滿頭染成金髮的少年輕佻的笑鬧。

  「嘿,別狗眼看人低,我的身價你們是想不到的!」徐丹鳳拔高聲調,有些不滿的抗議。

  「他媽的,你這女人有什麼身價?說身材沒身材,說臉蛋沒臉蛋,我們兄弟是可憐你,陪陪你消磨一下時間,你就別自以為是了。」另一個壯胖的少年吐槽。

  「去,小胖,雖然是實話也不能說得這麼傷人嘛!好歹對一個馬子要有起碼的尊重。」

  「屁,嗑鬼,你是念在她是你的新貨源,所以才這麼假仙吧!這種馬子,笑死人了,我路上隨便抓都有一把,要讓我上,還得看老子我心情好不好!」

  「噯,檳榔,講話不要這麼實在。」

  五個小混混一來一往的比舌毒的功力,完全忘了一旁神志不清的徐丹鳳。

  而他們之所以會搭上徐丹鳳,肇因於這女人單獨一人跑到迪斯可舞廳,自動找他們搭訕。

  在一陣閒扯後,徐丹鳳雖由於好奇而嘗試他們口中的FM2,但因僅吃了半顆,所以他們不避嫌的批評全收進她的耳中。

  「什麼?!你們少瞧不起人了,就算你們要,本小姐還不屑將就呢!哼,都是臭男人,小張是,你們也是,長得不美又怎樣?要跟我分手,可惡!都是為了徐筱彤那個騷貨,只有她才配你們,哼!」她慘遭小張的無故冷落,傷心之餘跑去喝酒跳舞,本欲借酒澆愁,不知怎麼的,竟認識了這批不識貨的小混混。

  去,她嘔死了!

  「喂,你們聽她說什麼騷貨?我們來嘗嘗好了!」一臉心術不正的小胖首先建議。

  「好耶!搞搞騷貨是什麼滋味。」有人附和。

  「喂,你說的騷貨在哪裡?」

  「在……」徐丹鳳以僅存的意識思忖了一下,心一橫,「她啊,去發騷,待會兒就回來了,我們在暗巷堵她。」她知道筱彤今晚有事會晚歸,連忙開口煽動。

  「好耶!」

  機車又噗噗齊鳴,不一會兒週遭又靜謐許多……

  「司徒先生,謝謝你載我們師生倆,我先下車了。至於筱彤,麻煩你安全把她送回家。

  「毛延凌像一個擔心的父親殷切的叮嚀著。

  「會的,你放心,毛教授。」司徒熾有禮的回應。

  自這宴會結束後,司徒熾已與毛教授建立了粗淺的交情,姑且不論他是否為情敵,對方有料的談話內容足以使他尊崇,故他收起一向酷寒的俊顏,真心的對待。

  「好,好,小伙子,開車小心。」毛教授笑容滿面的點頭,下車後,還揚揚手道別。

  車行至燈火闌珊處,車上的人始終無言以對。

  良久,一個磁性的嗓音打破沉默,「怎麼走?」

  「再三個路口左彎,那條大路走到底即是。」筱彤指路。

  「噢。」司徒熾應著,綠眸覷她一眼,「你會冷嗎?」他注意她雙手交抱在胸前,並且微微顫抖。

  雖然氣候悶熱,可是夏天的夜露或多或少有些沁涼,她會感微寒實屬正常不過。

  尤其她在貴賓房換上的衣裳,是一套麻紗系的GUCCl品牌,舒適但透氣。

  「不會。」她口是心非。

  「你在逞強。」他戳破,並自後座抽了一件御寒衣物拋給她,是他的路易威登西裝外套。「披上它。」見她接在手上不知所措,司徒熾不耐的命令道。

  「不用。」她賭氣,推回它。

  他攢眉,這女人就愛跟他唱反調。「你很固執,也很堅強。」他拐個彎勸服她。

  「多謝你的指教。」筱彤沒好氣的說。

  他斂色。「但你的堅強是變相的硬撐,在我看來是一種勉強,有時候接受別人的好意不是示弱的行為,而是傳達互需的良好回應。」他觀察她的神色,似乎有所動搖。「你偶爾試試看,不如拿我這回當試驗,你會發覺我說得有些道理。還是……你沒有信心與別人溝通?」

  他用見解顛覆她的觀念。

  在他的挑釁中,她默然的披上留有他味道的外套。

  回升的溫暖流竄在她的體內,她停止打顫,分不清是因加了衣物的效果?抑或是內心驟生的一波悸動?悸動?多麼奇怪的字眼,她攢眉,對這陌生的情懷產生疑惑。

  「謝謝。」她不自在的低語。

  雖然她外表依舊冷漠,但心門已不自知地慢慢敞開了。

  司徒熾用眼神領受她的謝意,雖僅簡短的一句,他聽了卻有如獲至寶的狂喜。

  兩人不再怒目相向,不再尖鋒相對,不再誤會對方,平和得彷彿是雨過天晴的清晨。

  也許他是過於霸氣,霸氣得想要獨佔她的溫順。

  也許她是獨立過頭,獨立到忘了有所依恃的甜蜜。

  「到了,巷子最後一棟紅白相間的建物。你在巷口放我下車就行了。」她霍地出聲,打破了各自衍生的陌生情懷。

  「我送你到門口。」他提議,而語氣是不可思議的溫柔。

  筱彤的心底因他體貼的口吻興起一絲迷惘。「不用。」她需要理清突然湧上的情緒。

  又是該死的疏離!煩悶不經意攀上了他的額際,他突然有被不需要的感覺。

  車子準確地停妥在她口頭所說的地點,司徒熾眉梢仍舊糾結,在她下車後,完全沒有舒展的跡象。「好,那你自己小心點。」

  她點點頭,無語的關上車門。

  望著她俏顏上的淡漠,他雖然有股衝動欲扯下她高傲的面具,但憑什麼?他也搞不清自己對她是基於男人的征服天性?抑或動了情?甩開莫須有的情緒發酵,他重新發動車子,馳騁於風中。

  孤單的街燈轟立在巷口暗處,暈黃不明的投射出數個模糊的身影,在近凌晨時分,是既詭異又恐怖。

  「干,老子等了大半天了,也沒見半個鬼影子出現!」一夥人蹲在草叢旁喂蚊子,哈煙的哈煙,嚼檳榔的咬了一粒又一粒,空啤酒罐也橫躺在地上,髒亂得令人咋舌。

  「你這個醜女,騷浪得不得了,還敢騙我們這幫兄弟!等會兒老兄我發火了,將就的做掉你。」

  「就是嘛!干,被擺一道!」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守株待兔,大伙不免你一言我一句的臭罵。

  徐丹鳳陪笑,「你們等等,這個騷貨很快就回來喲!」正巧有這個機會教訓筱彤,即使這班人粗魯的詆毀她,她也願意忍耐。

  「等?老子又不是吃飽沒事幹,臭女人!老子——」

  「噓,檳榔,有腳步聲。」

  「腳步聲?又他媽的歐巴桑出現!」

  「騷貨走來了!」突然,徐丹鳳出聲制止這些人的不滿。

  只見一個有著甜美五官的絕色佳人走來。頓時,這班人賊頭賊腦的探出草叢。

  「水喔,等下我先上。」

  「哪輪得到你做老大?要上也我嗑鬼排第一。」

  「哎喲,吵什麼?我們五個一起上,包準弄得她爽歪歪。」

  「喂,你們快點上,她快走出這個範圍了。」徐丹鳳催促著。

  「對喔。」

  他們一群趕忙撥開草叢,像餓鬼般的大跨步出現。

  「小姐,月色不錯喔!」小胖操著台灣國語說道。

  霎時,驚懼襲上筱彤的心頭,只不過她掩飾得很好。

  她冷著一張臉,匆匆的想避開這些人。

  「喂,水小姐,我們兄弟要帶你去玩,賞不賞臉?」檳榔攔住她,露出一排黃板牙。

  她沒回應。

  「這麼大牌?!擺什麼臭臉給老子看,去你媽的!」小胖又發聲。

  「喂,我們兄弟廢話不要那麼多,直接拉到草堆解決。」金髮少年流里流氣的指揮。

  「你們——」跑,這是筱彤最直接的反應。

  「哼!等那麼久,我的小弟弟等得都不耐煩了,會讓你跑掉才有鬼咧!」

  他們四面八方地圍住她,全都行動一致的撲上去。

  「救——」她的口被他們封住了。

  她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她的俏容染上了懼怕,原有的漠然消失無蹤,饒是再怎麼冷靜,也難逃被這群混混輪暴的命運。

  在危急之際,她的腦門竄進一個人,天,為了高傲的自尊,她婉拒他的提議,現在悔不當初了!

  司徒熾車子行經一個十字路口,正盯著紅燈轉換,等候中,他自前座置物箱取出煙盒,不經意地瞄到一個紙袋。

  他一手穩穩操縱方向盤,一手察看紙袋的內容物,是她褪下的白禮服及同色配件、皮包。

  揚一揚唇,他泛起一絲淺笑,可以想像她那張拘謹冷淡的臉掛上愕然——居然會迷糊到落了東西猶不自知,懊惱包包裡的大門鑰匙、女性貼身物品、零錢紙鈔、學生證等遺失的表情。

  鑒於她可能有的困擾,下一秒他掉轉車頭,駛向相反的方位。

  前後不過十分鐘,司徒熾已然來到適才的地點。

  停妥車子,他滑下駕駛座,綠眸朝約十碼遠的屋子遠眺一番。

  在張望閒,他恍然聽到一陣小小的嗚咽,夾雜一些細碎的聲響,好似一種介於壓抑與哭喊的低語。

  他警覺的豎起耳朵,結實的大腿隨即朝發聲處移動。

  很快地,他的眼力辨識了狀況——有五名少年正押著一名倒地的少女,準備一逞獸慾。

  他們背對著他,所以他的出現並未驚動任何人。

  「干,這騷貨還真兇,敢用牙齒咬我,要不是看在她水水的份上,我早一巴掌打下去了。」小胖叨念。

  「小胖,少囉嗦了,你看看這馬子身材真辣,你用你的臭嘴咬她的奶子看看,亂有彈性的。」檳榔說著,賊手重捏了筱彤的豐胸一把。

  不,不要!筱彤無助的搖頭,她的嘴裡被塞了手帕,四肢被三雙淫手牢牢鉗制住,動彈不得。

  「真的耶。」小胖湊上肥嘴,隔著衣料重咬了一口。

  「痛……」筱彤眼角凝聚淚霧,嘴巴無法出聲。

  「他媽的,小胖,先脫衣服再做。」

  「對對……」

  「嘶——」他們粗魯的撕去她上半身的麻紗布料,直接讓美妙的胴體呈現眼前。

  「哇拷,奶頭是粉色的,不知道還是不是處女?」

  「去,不會摸摸看?」

  「嗚——」筱彤奮力的晃動,她的酥胸正遭到他們無情的肆虐,數雙下三濫的手搓揉她豐盈的雙峰,就連她的下半身也傳來噁心的碰觸。

  她恨,恨此時她不是昏厥,而是這麼清醒!清醒得感到被污辱是如何不堪!她惡狠狠地瞪向這些喪心病狂的畜生。

  「好緊,但——媽的,她不是處女!」有人檢查後報告。

  「那還裝得一臉清高!瞧,還瞪我們,我就上這騷貨搞她!」說著,胖子猴急的脫褲子,「幫我扳開她的大腿,讓我的寶貝嘗嘗她的味道。」

  直到這一刻,筱彤才閉上雙眼,凍結身心的任何感覺,不甘的接受這歹運。但傳到她耳裡的是揮拳的沙沙聲,及一聲哀號。

  「哎喲!」小胖無故被人從後拎了起來,還來不及細看,腹腔即遭重創。

  「小胖!」少年們大驚,見小胖痛得蹲在地上只差沒有滿地翻滾。

  「媽的,誰打了小胖?」這群人轉身,看到一雙鷹隼般的銳利碧眸,眼底那抹精光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野豹,充滿攻擊力。

  「你是哪條道上的?竟敢招惹老子!」檳榔虛張聲勢。

  「你不配知道!」司徒熾冰冷的喝斥,在撂話的當頭,毫不保留的使出拳腳,痛擊這些惡霸。

  他的拳既快且準,又力道十足,不過三兩下,這五個小混混都被擺平在地上,痛得哭爹喊娘。

  他是誰?躲在暗處的徐丹鳳畏縮了一下,她從頭至尾就做壁上觀,壞主意是她出的,但要出力可不能拖她下水。

  她偷偷摸摸的沒入夜色中,把所有的事撇得一乾二淨。

  筱彤緩緩的睜開眼,事情發生得太迅速,讓她意會不過來。

  被侵害的陰影還殘留在腦中,在確定有人解救後,懼怕、難過、驚慌的心緒一下子潰決,她流下無法抑止的眼淚。

  她沒有呼天搶地的哭鬧,而是蜷縮著身子低泣,讓人為之動容。

  這讓專注於打鬥的司徒熾,意識到受害者的存在。

  他攢聚眉頭,思忖該如何面對這弱質女流。

  下一步,他踟躕的踏上前,不意捕捉到的是熟悉的倩容。

  驀地,五味雜陳的感受像猛浪般衝擊他的腎上腺,難過、生氣、自責、不捨全交織在他變色的俊容上。

  他雙拳緊握,恨不得殺掉侵害她的人渣,即便只是動到她一根寒毛,他也絕不放過。

  這五人雖被他打得斷了肋骨,但不夠,他定要告得他們後悔今日的惡行。

  這時,她也抬首迎視他的目光。

  怎會……是……他?

  「不——不要看我——」她尖叫,本能的用顫抖的雙手捂著面,拒絕接受他的憐憫。

  誰都好,就是不要他看到她這麼不堪的模樣!衣衫不整的她承受了過多的駭然,慌亂恐懼爬上她的心坎。

  「走開——」她大叫。

  「噓,沒事了。」他跨上前,輕柔的安撫。

  「不——你走——」她吼。

  見她情緒激昂,光裸的身軀暴露在夜風中,有如飄搖的蒲柳,那樣的脆弱,他知道以她高傲的性子,遇著這情形必定自慚形穢。

  他靜默不語,等待她平復心情。

  不知經過多久,當啜泣轉成抽噎,他才悄然地低下身,脫下襯衫覆住她的身子。

  起初她像傀儡般隨他擺佈,但當他一把橫抱起她時,她瞬時像驚弓之鳥般掙扎起來。

  「不要碰我。」她憶起骯髒的觸摸。

  「相信我,我不是那些人。」他輕聲安慰。

  「你們都是男人!都不可相信!」只要是雄性動物,她一概排拒。

  「很抱歉,這點我無法改變。」他說得正經八百,但嘴角牽起一抹淺淺的笑,似乎對她有生氣的對話頗為欣喜。

  筱彤凝視著他,感受到他肉體的溫度,陽剛的古銅色胸膛是這麼具有力量,能夠給她有如避風港的安全感受,頭一回,她發覺他很性感。

  摒棄傲慢與偏見,她正視他在她心底的份量。

  在他抱她回車裡的路程,他何嘗不是思緒紊亂?

  「你要帶我到哪裡?」筱彤幽幽的問。

  「回藍園。」司徒熾將她輕柔地放在前座。

  「我不要,我要回自己的住所。」她甩開他的手,欲由前座逃離。

  他及時圈抱她,沉著的說:「以你現在這等模樣,我不放心。」他不自覺地流露情感。

  「不放心?誰曉得這是不是一個陷阱?」她嘴角上揚,尖酸的說道。

  她不想這麼幼稚,但在她毫無抵抗力的時候,她就是想挑他毛病、想無理取鬧。

  司徒熾包容她的挑剔,宣誓道:「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做出違背你意願的事。」俯下身,他用唇吻去她的淚痕。

  在得到她心甘情願的配合後,他拿起車上的手機,撥了兩通電話,一通是給警察局,一通則是律師。

  說到做到的他富行動力的把這群混混繩之以法,而接下來的硬戰,則是屬於他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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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7:00:57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又再度踏進這個有著深刻記憶的地方!

  只不過,前後有著極大不同的心情。

  筱彤瞅著他,憶起第一次邂逅的印象——鄙視他;但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尋不回當初那決絕的厭棄。

  相反的,她發覺自己開始依恃他的懷抱、眷戀他的味道。

  她是怎麼了?

  驀然,他低沉的嗓音擾亂了她的惶惑——

  「洗澡水放好了,你自己梳洗一下。」自他放她在床上後,他就像盡職的男傭般張羅好一切。

  這是間極女性化的客房,淡粉紅的色系,有溫暖又不失夢幻的感覺。粉色的床罩、粉色的蕾絲窗簾、粉色的骨董傢具,一幅臨摹傳神的「蒙娜麗沙的微笑」畫作,讓她驚魂未定的心得到舒緩。

  這是他的費心安排,她心領。

  於是依他之言,筱彤無語的入浴清洗。

  一脫掉遮蔽的衣衫,她的視線由自己緊鎖的眉宇下移……倏忽瞥到胸前蓓蕾上的牙印,她含著淚,用海棉徹底搓洗,直到撤除她心上的疙瘩為止。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還不見她出浴,他慌了,司徒熾性格的俊顏浮上「擔心」兩字。

  他反覆在門扇前兜圈子,最後敵不過內心的憂慮,他闖了進去。

  蒸發的熱氣模糊了透明的淋浴間,一個娉婷的女體佔據了他的視線。

  只見這纖柔的身子骨被一雙雪白的玉手反覆刷洗,那種恨然像是有仇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凌虐。

  「咳……」他提醒她。「我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他欲言又止。

  筱彤停下自虐性的搓揉,悶悶的說:「放心,我不至於要尋死,我只是要洗掉身上的污穢。」透過霧鏡,她沒有怒罵他的莽撞。

  污穢?司徒熾心慟,憐惜感驟生,感性的話不覺吐出,「不管你洗多少次,都無法改變發生過的事。但是請你相信自己,你依舊是純淨無瑕的,雖然你是這麼頑固、高傲、不馴,我還是很難對你放手。」

  這是褒還是貶?她苦笑,「我不需要你蹩腳的安慰。」

  「這不是安慰,這是……」他不慣剖白感情。

  「是什麼?是同情?是憐憫?還是不屑?」她語調不穩的質問,不經意的撕開辛苦偽裝的堅強面具。

  他有些發怒,「該死,天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弄了半天,我無法對你坐視不理!你這冥頑的女人,立刻洗好出來,否則我直接捉人。」真是,她就這麼筆直的闖入他的內心世界,讓他不知所措。

  他這個獨斷獨行、霸道至極的男人!她應該對他這番話起了生氣的反應,可心頭那一抹甜蜜喜悅是從何而來?還直縈繞上她的俏顏。

  下一刻,她緩步的踏出浴間。

  沒料到她這次這麼聽話,司徒熾有點閃神,綠眸直勾勾的盯著她。

  「我出來了,所以……」她赧然。

  她竟也有羞答答的一面?!往昔的她總是冷著一張臉,高傲不可侵犯,就算笑也未必發自心房;而眼前這個小女人是柔情中帶有嬌媚,誘人的唇散發芳郁的香味,眼神仍是堅毅不拔,但多了一抹魅惑的光芒,他一時看癡了!

  不過,當他回神後,見她裹上密不通風的大浴巾,頓然有點失望。

  「噢。」為了掩飾失態,他馬上應了一聲,轉身走出房門。

  「不要——不要碰我——放開我——」筱彤大叫。

  萬籟俱寂的夜晚,她的喊叫聲驚醒了隔壁房的他。

  司徒熾火速的披上睡袍,由中間的門進入。

  一入眼,就見她的雙手無意識的晃動,嘴裡呢喃不休。

  他趨前,扭開床頭燈,大掌堅定的攫住她柔軟的纖手。

  「啊!」筱彤驚叫的彈起身來,張著迷惘的大眼,看著他那挹注關懷的眼瞳。「我……

  「她惶然的垂下眼瞼,不解他出現的理由。

  「你做噩夢了。」司徒熾笑笑的解釋。

  「喔。」原來自己潛意識裡擺脫不了那種羞辱的感覺,她好痛苦,不知如何刷掉這種陰影?

  她黯然,防備的蜷曲身子,像個與父母失散的娃娃般茫然。

  「怎麼了?」他鎖緊眉頭問。

  不知怎的,她那憂怨的模樣讓他心裡發疼,很想放任自己將她擁進懷裡,像保護雛鳥的大鵬,替她遮風擋雨。

  「沒什麼。」筱彤搖頭,很難啟齒。

  是嗎?她又再度自我封閉了!他真想賞她一巴掌,好打掉她的偽裝。「你是因為不信任我,所以不願跟我說?」司徒熾語調微揚,含著怒氣問。

  「不是,只是不能。」

  「是不能,還是不願?」他追問。

  靜默了一會兒,她不言不語。

  見狀,他攢眉,挫敗的輕歎口氣,「你休息吧!燈整晚亮著,有事就喚我一聲,我隨時在隔壁候著。」他放開她的手,預備回房。

  遽失他溫暖的撫觸,她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好冷……好無助……

  筱彤的美眸直盯著他寬大的背影,霎時,她有一股傾訴的衝動。緩然地,她開口,「我……其實……很怕,在他們碰我、摸我的時候,我真想一死了之,但我覺得這樣很軟弱……我曾在我父親的墳前發過誓,不讓他擔心我,現在我恐怕讓他失望了。」她幽幽的吐露心聲。

  不,她是他看過最頑強的女鬥士。曾經,他以為女人是一種無用的生物,只會耍心機的獵取男人的注意,需要奉承、需要金錢供養、需要言語哄騙;可她完全顛覆他的認知,讓他覺得自己是自大的混蛋、蔑視人的蠢貨,誰說女人是弱者?她僅僅不過是十九歲的少女,卻有著超強的耐力,令他正視起自己的缺陷。

  「你笑我這麼沒用吧!」他的沒回應,使她自嘲起來。

  司徒熾轉身,笑得坦蕩。「錯了,我是訝異。」

  訝異?她不解的迎視他。

  「訝異你有軟弱、沒用的時候;相反的,你總讓我的男性尊嚴掃地,傷害我弱小的心靈。」

  他會弱小?筱彤露齒而笑。

  「換你取笑我囉!」他「捉包」似的促狹一笑。

  愉悅的氣氛充塞在這一刻,駐足之短暫令人炫目,也捉不住。

  轉瞬間,兩人交纏的目光愈來愈深邃、愈來愈熾熱。

  「我該回房了。」突來的慾望讓他清清喉頭,瘖啞的開口。

  「嗯。」看著他那具魔力的綠眸,她的魂魄都快失陷了。他的薄唇好似催命符,催她啵一下。

  「呃……你不給個晚安吻?」她訝然自己這麼說了。

  他微愣。「好。」真糟,這不是考驗他的耐力?

  筱彤佯裝不動聲色,等著他如甘霖般滋潤她乾澀的心房。

  司徒熾傾身,在她的額際落下輕輕一吻,輕柔得像微風撩撥她的嫩膚。

  毋需意識催化,她主動的伸臂攀上他的胸膛。

  受到她的動作鼓舞,緩緩地,他的雙手捧著她的酡顏,一吻不夠,再吻上她的髮鬢、她的耳際、她的粉頰、她的眼瞼,到她晶燦的紅唇,掬取她的甜味。

  筱彤眨著長翹的美睫,眼裡透著柔媚,淡淡的紅潮渲染上她的臉頰。

  「可以嗎?」他忍著胯下的疼痛,認真的問。

  她羞怯的頷首,默認自己的情思。

  一切是那麼的自然而然,司徒熾將健壯的大掌探入她的衣襟,觸摸她胸前的挺峰。筱彤瑟縮了一下,那種發自體內的亢奮讓她為之輕顫。接著,他從容的扯開她的胸罩,開始有技巧的揉捏,感受手中豐盈飽滿的觸覺。

  羞澀罩上她的粉膚,讓他不禁著迷,放任地用唇印上他的烙痕,同時撩高了她的衣衫,暢行無阻地自她的纖頸下達各個據點,直至她雪白的雙峰。

  「關上電燈。」筱彤小聲的要求道。

  「不,這麼美,讓我看看。」他讚賞著,以嘴反覆膜拜那兩座柔美的山峰。

  不得閒的大手一路沿著她的楚楚纖腰,進攻她的女性聖地。

  興風作浪的,他哈了一口氣在她的肚臍眼。「啊!」酥麻像毒藥沁入筱彤的心脾。他笑了笑,孟浪的一口氣脫下她的潔白底褲。

  本能的,筱彤弓起雙腿,羞怯的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司徒熾浮上一抹自若的笑容,輕輕的將她的俏顏扳向自己,使她迎視他認真的綠眸。

  得逞後,他暗沉的眸鎖上她的,對她撒下迷咒,再以大手撥開她的隱密叢林,無顧忌的獻上一吻。

  「別……」筱彤咬著唇,抗拒他的魔法。

  他不以為然地笑笑。

  他知道她已經準備好了!他的昂然至此也不能再等待。

  於是,司徒熾矯捷的脫下身上的桎梏,讓剛健的軀體裸裎在她的俏眸前,然後抱起她,一翻身,讓她勻稱的粉腿跨坐在他的腹上。

  「怎麼……」筱彤不解他的舉動。

  「換你來駕馭我。」話落之際,他抬高她的粉臀,讓他的硬劍對準她的牝鞘,出其不意的嵌入。

  「啊——痛——」這種突來的撞擊讓她的密穴受不住的緊縮。

  「噓,試著動動看,我全交給你。」司徒熾忍著慾望,讓她敲醒身心的歡愉之門。

  筱彤不語,依著他的指示行動。

  起初,她笨拙的蠕動著,他則耐心的配合,直到她捉到訣竅時,他已滿頭大汗。

  下一秒鐘,為了舒解他的痛苦,他化被動為主動,狂野的律動起來。

  「我想聽你的叫聲。」恍惚間,筱彤聽到他的請求。

  「不……」她拘謹的不願投入。

  聞言,他笑得邪浪,在這兩次經驗裡,她確實都把持住淑女的本分,但他想要的是同他一起的放蕩的浪女,所以他驟然停止掠奪,惡意的挑起她的需要。

  「我……」她不知所以然,睜開一雙疑惑的瞳眸。

  司徒熾回視她,以行動化解她的困窘。他仰起身,雙手握住她的細腰,讓她的蜜穴緊緊吸附他的,就這樣的姿勢,他托起她的圓臀,走到落地窗外,將她置於休閒桌上。

  「你看月光把你的美態收進窗鏡裡。」他用磁性、渾厚的嗓音說道。

  筱彤微掀開眼瞼,發覺自己的影子與他的合而為一。

  在她轉移注意力之際,司徒熾突兀的撤離她的體內,趁她不備時,又將自己埋入她的底部。

  「啊……嗯……」她反射性的叫了一聲。

  他又反覆進行他的詭計,使她的身子隨著他而起伏。

  「現在我要聽你的小嘴喚我的名字。」他又下了另一道指令。

  這一回,筱彤不敢漠視。「司徒熾……」

  「叫熾……你享有這個特權的……」他以寵溺的語氣低喃。

  「熾……」她的意識與身體都隨他擺弄。

  得到她的全然付出,司徒熾不再逗她,開始忽淺忽深地在她的花徑裡衝刺,使她的花心充分的得到他狂放的潤澤。

  窗裡反射著兩具野性求愛的肉體,窗外則有月兒羞答答的窺伺。

  原始的節奏不斷在他們兩人相纏的胴體上譜出樂音,創造一波波迭起的高潮,直通性愛天堂。

  淡金色的光束透過窗簾灑入臥室,清涼的晨風亦自窗欞縫隙偷吹進來。

  司徒熾的健臂上躺著早已累癱的筱彤,整晚無數次的魚水之歡,把她弄得筋疲力盡,沉沉的昏睡著。

  而他則是一臉精神奕奕,精力充沛得很。他輕輕的在她的髮際印上一吻,悄然無聲的抽身下床。

  很難相信她的身體對他有如此大的魔力,竟能令他一遍又一遍的要不夠,就連她睡覺的模樣,也讓他怦然心動,彷彿看也看不厭。

  瞧,她那倔強的性子,使她不自覺地攏緊粉嫩的腿,好似這樣就能抵擋他貪婪的侵襲。

  她的雪膚滿是點點吻痕,無一處倖免,可見她的防禦效果不佳。她的嘴角有抹懶散的笑意,朱唇脹紅,是他不停眷戀的結果。而她閉闔的眼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想當然是他戰績輝煌所致。

  冷不防,定下來的念頭慫恿著他,可他一點也不排斥,反倒認真的考慮起來。

  「嗶——」隔壁房間的傳真機響起,為怕吵到她,司徒熾極快地走過去,閱讀重要文件。

  愛德華總裁:

  城堡飯店今日凌晨因電路問題,不幸遭祝融之災,雖立即撲滅,但仍有財務上的損失有待評估,故報請總裁親自批示。

  倫敦分館經理鮑伯·科爾頓這是極速件!一般餐飲旅館業最忌發生火災,不僅建物有毀壞之虞,更攸關名譽受損的問題。

  司徒熾蹙眉,這是非他本人處理不可的特殊狀況,鎮定地,他即刻撥了通電話到航空公司,欲搭下一班客機回英國。

  等機位訂好後,他以最神速的效率盥洗著裝,預備出門。

  臨行前,他不捨的瞅著床上的俏人兒,留下了紙條——

  親親寶貝:

  英國公司出了不小的麻煩,需要我親自處埋,不用擔心,一周內會回國,屆時會帶給你一個不小的驚喜。

  PS:乖乖等我,早餐我已吩咐人準備,切記要吃。

  愛你的熾他將這張紙放在床頭,再一次凝視她熟睡的嬌顏,悄聲的退離臥房。

  他的心是依戀的,才剛踏出藍園,即有歸心似箭的感受。

  此時,一陣頑皮的風飄過他俊挺的身形,順勢吹入屋內,將床頭的紙吹落床下,無言地捉弄著有情人。

  唔,身體好疲累……既酸且疼……

  失去溫暖的「枕頭」,筱彤不安穩的醒了過來,微微瞇著雙眸,認出這裡。

  她摸摸失溫的另一半的床,思及她昨晚放蕩的表現,羞慚的紅暈爬上她的兩頰,她該用什麼面目來面對他呢?

  預先想了十來個方式後,筱彤鼓起勇氣起床,但……出乎她意料,整間房只有她一人,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他……究竟到哪裡去了?

  千百種疑問將她的心弄得起起落落,不知所措。

  或許他有重要事才撇下她,她應該釋懷啊!

  可不說一聲就離開,未免太不尊重她吧!她生著悶氣,卻又無處可發。

  心中的不滿表現在她的黛眉間,美眸亦散發出嗔怨,櫻唇微微噘起,在抗議無效後,選擇認命地離開。

  霍然,她從床旁的梳妝鏡裡睇睨到自己的身影。

  噢,這是誰?好似怨對的棄婦,等待丈夫的回頭。那是她嗎?一向堅毅、不認輸、傲然的自己?

  不,這不是她,這張臉是為情所困、陷入愛的迷咒中的人才會有的皮相!

  愛?!曾經以為愛一個人很困難,曾幾何時,她也陷入這漩渦,無法自拔。

  但是愛一個人是毫無道理可言的,愛就是愛上了,她無力抗拒。

  可以預見的是,當自己的世界多了一個人來分享,生活也即將起了變化,是驚濤駭浪抑或是平順的戀愛之路,誰都不能知曉!

  思忖間,她拉攏睡袍,緩步往浴間走去,十分鐘後,重新以神清氣爽的俏模樣走出。

  輕輕帶上門,她沒見著半個人上樓,一路暢行無阻地出了大門。她整頓心情,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小姐,下來吃早餐了!」陳嫂在忙完後院的清潔工作後,繞到正廳的樓梯底下喊話。

  「嗯……沒回應?」納悶的陳嫂上樓喚人,可奇怪的是竟沒半個人!

  嘎?司徒先生出門時再三叮囑,要她記得善待他的客人,而且告知對方他有事回英國,但誰知道昨晚先生帶什麼人回來?

  她無奈的搖搖頭,又下樓幹活去了。老人家嘛,記性總是差了點,她忙啊忙的,很快就把這件事拋至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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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2-17 07:02:13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今天上課的氣氛是凝滯的,甚至有些詭譎、有些怪異、有些不明所以,且所有人的眼神全都集中在一個人——筱彤身上。

  她不安地接受所有同學的注視,好不容易挨到最後一堂課結束,她一反常態的率先逃離教室。

  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

  「筱彤,等等我,我有事要問你。」周薇緊追在後,面色凝重的喚她。

  她停步,以探究的心情轉頭,卻瞥見周薇囁嚅的模樣。

  「薇?」

  「我……」唉!教她怎麼問出口?若是真的,該怎麼辦喲?!

  筱彤眉心微蹙,周薇講話從不吞吞吐吐,怎麼這會兒變調了?

  周薇提氣,「筱彤,你今早有沒有看報紙?」

  筱彤搖頭,清晨自藍園一路趕來上課,根本沒有時間翻閱報紙,故她反問:「沒有,有什麼重大的新聞事件嗎?」

  「那好,你自己看看這裡。」說著,周薇遞給她一份報紙的社會版,並指著底下的一角——

  少年累犯的悲歌為非作歹慘踢鐵板〔本報訊〕昨晚五名不良少年在××路的巷尾強姦一名女學生,事後遭一名見義勇為的路人教訓,五名少年肋骨斷裂住院。除此之外,這名路人還是商界的知名人士,已代受害者提出告訴……但可惜已難還這名就讀××大學二年級商學院女學生的清白。其家人昨晚聞訊後,始終找不到受害者本人,十分擔憂其安危,故希望該名受害的女學生盡連和家人聯絡……

  乍然,筱彤曉得這一切不對勁的來源了!

  「今天學校接到徐添財的電話,說你離家出走,而徐丹鳳更是生怕沒人知道,一早就急著宣傳,把整件事吵得不可開交。」周薇批評這些閒人的無中生有。

  事件中的女主角怎麼可能是筱彤嘛!呸,這等倒霉事可不要牽扯到她最最重要的朋友!

  咦?她以為筱彤會和她站在同一陣線,對這件造謠的事加以撻伐,孰料筱彤寒著一張臉,不發一語。

  「筱彤,你說說話啊!」難道這件事是真的?登時,好打抱不平的周薇心跳加遽,憂心忡忡的瞅著她。

  「你相信傳言還是相信我?」筱彤反問。

  她不怕異樣的眼光,畢竟錯不在她,她可以理直氣壯的過日子。

  奇怪的是,女人一旦受侵犯,眾人總以行為不檢評斷被害者的品行,鮮少用正面的觀點接納,也因而造成受害者的二度傷害。

  她開始有心理準備來面對不堪的景況,且不斷自我催眠,她不在乎!

  「當然是相信你!」周薇義氣的拍著胸脯。

  筱彤輕咬著唇,「那我向你坦白,報紙的陳述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她戲耍周薇一下。

  「然後呢?」周薇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可憐的筱彤,天殺的強暴犯,周薇比當事人還難過,神色哀慟。

  「我沒有被強姦得逞。」她微微一笑。

  「可惡,你害我心跳一百,差點讓你嚇得斷氣!」周薇一手撫著胸口,一手粗魯的作勢要捶打她。

  「能騙倒你,算是我的幸運日。」筱彤淡笑,不閃不躲任由她處置。

  「還說呢!」周薇手下留情,做個樣子即收手。須臾,又迷惑的問:「不過,你說一半是真,該不會是指遇上歹徒這碼子事?」

  「嗯,我確實有遇到歹徒,但被人及時救了下來。」她說得不在意,但天曉得她該花多少時間來心理重建?

  「什麼?!這麼驚險!謝天謝地,你沒事。」周薇難掩緊張情緒的摟緊她,又倏然放開她。「筱彤,以後你要是去什麼場所,我一定奉陪到底!」她補了一句。

  周薇的反應讓筱彤心中的憂鬱消弭大半,友誼的溫暖驟湧上她的眉梢,笑著說:「薇,有你這個朋友真好。」她的眼眸閃著感動的光芒,傳達她的心意。

  原來她並不是孤軍奮鬥,有人關心她、擔憂她,向來被動接受世事的她,第一回把情感表現在臉上。

  「神經,說那什麼話,我有你這個朋友才是三生有幸!」周薇又激動又感情豐沛的說道。

  她淡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走吧,我請你吃冰淇淋,好去去霉運。」周薇逗趣的提議,再感人下去,恐怕男孩子氣的她會忸怩起來。

  「嗯。」筱彤應和。

  但當她們自管理大樓的階梯往餐廳方位走時,迎面而來的卻是惺惺作態的徐丹鳳。

  「喲,堂姊,你害我及爸、媽擔心死了。」徐丹鳳細聲的虛情假意。

  「唉!貓哭耗子假慈悲,筱彤,我們不要理她。」周薇直覺認定對方不安好心眼,否則怎會把筱彤的難堪事當成把柄似的大肆宣揚?

  「堂姊,等我一下,有媒體要訪問你喲,你瞧。」徐丹鳳身旁跟著兩名人員,一個是穿著褲裝的女記者,一個是攝影人員。

  經徐丹鳳一說,周薇及筱彤才注意到。

  「同學,請問你是商學院的學生嗎?」女記者有模有樣的一手拿著小型錄音機,一手招呼攝影人員將鏡頭對準她。

  筱彤淡然的點頭。

  「那你知道一件新聞——關於貴校有女學生慘遭暴徒侵犯,還鬧出離家出走的事嗎?」

  女記者緊迫盯人的詢問。

  「啊,這不是指你嗎?堂姊?」徐丹鳳故意認招。

  「徐丹鳳,你……」周薇斥喝她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

  「同學,是你本人嗎?你能否對這件憾事發表一些個人想法?」女記者不理周薇的不悅,直往筱彤身上趨近。

  筱彤皺眉,「事過境遷,我有不回答的權利。」

  語畢,她即拉著周薇退出,全然不在乎別人的指指點點。

  「唉,怎會這樣?」女記者失望不能再進一步挖掘新聞。

  「我是當事人的堂妹,你們有事問我就可以,我可以代表她發言。」徐丹鳳自告奮勇的在鏡頭前軋一角。

  「好,那你堂姊事後的反應如何?她與司徒家族有什麼關係?」女記者無魚蝦也好的轉問。

  「因為她平日即行為不檢點,我想那五名不良少年八成也認識她,嚴格說來,說強姦太嚴重了,說不定是發生口角所衍生出來的事……」徐丹鳳加油添醋一番,哼,這下子,她總算是報復到筱彤了!

  她小覷了媒體的影響力。

  課後,筱彤到兼職的補習班教學,在這裡,她是專教國二的英文老師,起先毛遂自薦的她還一度被班主任看輕,但她教學態度認真,教材的搜集也相當完善,頗獲學生的青睞。

  「徐老師,能否借一步說話?」五十開外的王主任客氣的對她說。

  「當然,請問班主任有何要事?」她納悶班主任會動用她上課前的時間。

  「徐老師,你在我們補習班教學頗受好評,我們也很高興能請到你來,但……能不能請你就做到今天,我們會結算整個月的薪水給你。」班主任面有難色地提出請求。

  「為什麼?是不是教學上的問題,如果是的話,我會改進的。」她誠懇的要求他給她機會。

  「不是的,老實的告訴你,你的事我們全都知道了,為免有家長對老師的品行提出質疑,所以……」班主任驟失平日的威嚴,欲言又止。

  品行質疑?受害者是她不是嗎?她面容頓時斂色。

  班主任歉然的又說:「請不要讓我們難做。」他一次說完。

  她懂了,話說得很白,再爭取下去也徒費力氣罷了!筱彤咬咬唇,「謝謝班主任往日的教導,我會銘記在心的。」大方得體的點個頭,她挺著背脊有尊嚴的帶上教師室的門。

  班主任歉然的搖搖頭,這麼難能可貴的好女孩,只可惜人言可畏,唉!人活在世上,總有許多無可奈何的事,但這就是人生!

  緩步走出補習班的大門,筱彤的心底是愁悶鬱結的,經過這幾天的流言傷害,她應該是免疫了,不是嗎?

  可她心裡的空虛感是從何而來?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她是怯懦、是無依的,她極需一個寬大的臂膀撫慰她、扶持她。

  驀地,他的影像清晰的印在她的心版上,讓她莫名地湧升一股想見他的渴望。

  自那天他不留隻字片語的消失後,她已多次打電話詢問,得到的總是「先生不在,要數日才會回來」的答覆。

  他……是不是同她一樣,強烈的陷入愛情國度裡?還是自始至終對她抱持玩玩的心態呢?

  她惶惶然,又愛又怕受傷害,矜持使她被動的不敢掀開真相,她是不是太過膽小了?

  這太不像她了,她一咬唇,決定直接到藍園,或許能夠不期而遇,或許還是尋不著人,可總比在這裡胡思亂想好。

  下一刻,她挺挺胸膛,帶著壯士割腕的決心,朝目的地前進。

  微黃的落葉悄然飄下相思樹的樹梢,在這夏末的季節裡,算是提早通報新節令的來臨。

  銀色ALPINA駛進綠意盎然的草坪,不久,車上下來了一對俊男美女。

  「熾,想不到你還挺有天分的,竟能設計這麼典雅的建物,連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NB 462!」女子輕快柔和的聲音響起。

  「瑩,能得到你這位世界級珠寶設計師的誇讚,我可不枉此生了。」司徒熾卸下往日不近人情的俊顏,坦率的笑道。

  這個嫻雅高貴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司徒熾的胞姊司徒瑩。

  「熾,少跟我灌迷湯,這些客套話應付一般人綽綽有餘,但對我而言,一定有詐。說,你把我從英國請來,究竟有什麼重要事?」司徒瑩以精明的眼神瞅著弟弟,一副女偵探的口吻。

  「瑩,你不是嚷著要姊夫陪你度假?現在他人兩天後會到台灣表演,我把你請來夫妻團聚,你說這重不重要?」司徒熾不慌不忙的移轉她的目標。

  「真的?你有這麼細心?我可要重新對你評分了。」司徒瑩笑得甜蜜。

  一說起她的丈夫傅笙,她就嬌羞得像小女人般,沒辦法嘛,誰教他們一個是名聞遐邇的音樂指揮家,一個是頗負盛名的頂尖珠寶設計師,聚少離多恐怕是注定的宿命喲!

  司徒熾揚眉,「當然,對你,我總是真心真意。」對這個從小心意相通的雙胞胎姊姊,他再怎麼耍酷,也得對她俯首稱臣。

  「咦?熾,你變了!」司徒瑩媚眼兜轉到他的身上,用疑惑的目色檢視他。

  可是司徒熾仍是一派沉著,說有變化又看不出來,經過一分鐘的仔細逡巡後,她終於逮到歧異點。

  司徒瑩緩緩勾起笑靨,有如貓捉老鼠般的自信,「對了,你三天前到我總公司的珠寶店挑了一款碎鑽,有沒有這回事啊?」她性感的噘起唇,來個軟性拷問。

  「想不到那麼快就被你知道了。」司徒熾無所謂的聳聳肩招認。

  「喔?那時我不在,聽服務人員轉述,是白金六爪鑲嵌的定情鑽戒。」

  「沒錯。」

  聞言,司徒瑩嘴角泛起更大的笑容,「想不到你對女伴改變風格囉,除了大手筆外,還讓對方多了一絲想『昏』的期待。」

  一聽她這麼一扯,司徒熾只抬一下眉毛,不做任何應答。

  「嗯哼,讓我猜猜看讓你破例的對象,之前的丹娜?漢琳?珍妮?」她點名,但他仍舊賣關子。「啊,該不會是我們最美的老媽?不對,媽咪喜歡翡翠。好了,熾,我放棄了,你公佈答案吧!」她無奈的攤攤手,「反正你只是玩玩的,又不是真的動心,我也就沒興致繼續猜下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這回不是真心的?」司徒熾不意被套出話來。

  一聽,司徒瑩咧嘴,「不要跟我說,你有了求婚對象!」

  「嗯。」司徒熾無意隱瞞,直截了當的認栽。

  「是誰?」司徒瑩被挑起了好奇心,忘情的摟抱他一下,「不管是誰,能收服你這顆飄泊的心,我就百分百佩服,記得介紹給我,我要好好感謝她。」

  感謝?瑩總愛誇大的說些怪詞!憑他司徒熾的身價,欣喜若狂應是女方該有的反應。不過對那個執拗到底的大女人,他可不敢打包票。「可以,但是你要先幫我修改戒面的光度,我好幫你贏得一個弟媳。」

  「喔?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喔,我就知道你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會洩漏好消息,我是不是家裡第一個知道的?」司徒瑩難掩歡愉的詰問。

  他淡然的點頭。

  「熾,看來我一直誤會你了,你不是女人的愛情殺手,而是一個可愛的大男人,夠體貼、夠浪漫、夠有眼光,能夠找我設計戒面,可見你很有心。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替你贏得美人心。」司徒瑩邊說邊沉浸在自我編織的幻想中,「哪,拿來,我的靈感突然泉湧而出,夢幻婚戒的構想已經浮現在我的腦海裡了。」

  受不了瑩一貫感性的思考模式,司徒熾自西裝口袋掏出戒盒,不發一語的遞出。

  「嘩,這個很有挑戰性,戒指是復古風味,搭配整套的Monet領帶式長鏈,又屬於現代動感的風格,不過遇到我,我一定有辦法讓兩者合而為一。」司徒瑩信心滿滿的說。

  「先說一聲謝了,瑩。」司徒熾唇角揚起一抹誠然的笑,算是回應胞姊的熱忱。

  「不成,口頭上說說不夠誠意,我要你這個大酷哥親我的臉頰一下。」說著,司徒瑩用右手食指指指半邊面頰,逗逗這個感情忒好的胞弟。

  司徒熾撇唇,「瑩,饒了我吧!」

  「好啦,不勉強你了。我得趕在兩天內完成你的要事,好讓我帥帥的老公跟我玩親親。

  「說完,司徒瑩不強人所難,挽著他剛健的臂,神情愉悅的走進藍園。

  心碎……猶如斷了弦的琴,再也無法彈出原有的音色。即使勉強拼湊回去,恐難再恢復原狀吧!

  筱彤孤獨的站在門外,門內一雙登對的男女全然不覺有一雙傷心的眸子正目睹他們親密的景象。

  他怎麼能……對她傷害這麼重?他怎麼能……讓她有被愚弄的感覺?他怎麼能……在愛人面前笑得毫無保留,突顯她猶如一雙被丟棄的破鞋?

  既然他已心有所屬,而且還拿出定情戒指,那他就不該撩撥她的心,令她沉淪在他的魅力裡。

  她的心渾沌,體內的血液好似瞬間被抽離,只有冷得不得了的寒氣充塞在她的血管裡。

  她不懂,人失去愛時,為什麼會有一陣天旋地轉的毀滅感捲上胸臆?心扉慢慢的關閉,留在裡面的僅剩虛無的思潮。

  漫無目的,她走走停停,誰能給她溫暖呢?

  淚流了又干,干了又流,不知過了多久,她杵在一棟溫馨別緻的樓房外,傻傻的發起呆來。

  「筱彤!」由二樓陽台發出的呼叫聲喚回她一點神智。

  周薇正在頂樓晾衣服,視力頂好的她不意瞄到一個熟稔的身影。

  怔了一下,她擱置衣籃內的衣物,自樓上狂奔至門外。

  「筱彤,你在外頭怎麼不按門鈴?還好我眼尖,自樓上高台搜到你的影子,否則不知道你會白站多久?」她辟哩啪啦的閒扯一堆,才注意到摯友的異狀。「怎麼了?」周薇微斂眉,關懷的問。

  筱彤還是精神恍惚,不願多說一句話。

  「嗯,你先進來,我泡杯玫瑰荼給你喝。」周薇引她走進臥房,對於好友的失魂落魄感到驚訝莫名,但她極快的定定心神,準備做一名好聽眾。「喏,喝吧!不過喝完後、你可要開口說話,不然我要嚴刑拷打囉!」急性子的周薇威脅道。

  一喝下鎮定心堵的熱飲後,筱彤找回聲音,幽幽的說:「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是不是徐丹鳳那一家子找你麻煩?我找他們理論去。」一提到這群人,她火大的怒喝。

  筱彤淡淡的搖頭,「不關他們的事。」

  「那關誰的事?」周薇直覺的問出口。

  「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及了。」筱彤眉心染上淡愁,衷慟的說。

  「不,你這副表情代表事情還沒過去,是朋友就不要對我隱藏你的心聲!」周薇語氣驟軟,執起她柔若無骨的手,堅定的要她吐苦水。

  有了情緒後援後,筱彤終於鬆了口。「薇,我失戀了。」她有些音調不穩的吐露。

  「真的?我怎麼都不曉得你有心儀的人?我真是太粗心了,竟然一點都沒發覺!」周薇目瞪口呆了一會兒才回神,「他是誰?」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筱彤淡淡的回答。

  「我當然不認識,不然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周薇大咧咧的判定。「對了,會不會是報紙上寫的路人?英雄救美贏得美人心是很平常的事,我猜得對不對?」

  「薇,請不要再提及這個人。」筱彤間接肯定。

  「喔,我不猜下去了。」周薇識相的不在她的傷口上灑鹽,故噤聲了一會兒。「啊,等等——你剛剛說失戀,怎麼他捨得放棄你?」她好奇心作祟,頓然忘了方纔的信誓旦旦,反以不可思議的口吻追問。

  「薇,感情的事沒有所謂捨不捨得,一切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認定,雖然目前我很痛苦,但是我會熬過去的。」筱彤下定堅毅無比的決心,雖然心中另一個小小的聲音質疑她說謊,可為了讓薇安心,她一定要重新振作。

  見筱彤探鎖的眉間有揮不去的憂鬱,周薇默然了下來,這種情愛的問題非當事人無法理解。

  片刻後,周薇才開口,「我支持你的做法,時間會沖淡一切不愉快的事。」

  筱彤無言的領受她的話,同時有個念頭隱然浮上心頭,讓她憶起之前不由自主走來周薇家的理由。

  「薇,有件事我恐怕要麻煩你。」

  「說什麼麻煩?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交給我辦準沒錯。」

  筱彤咬唇,彷彿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要休學。」

  「休學?!筱彤,你不是說笑的吧?休學這麼大的事,你要再三考量。」周薇微愣,急促的勸道。

  「薇,我考慮得很清楚,你也知道以我現在聲名狼藉的情況,再待在學校裡只會令我難受,而且聽說校方近日會針對我的事情召開教師會議,做出一番處置,我想這樣下去,對我而言絕不會是繼續唸書的好環境。」將這些天心緒上的隱憂一吐為快後,筱彤突然覺得輕鬆許多。

  「筱彤!」周薇心酸的喚了一聲,是無能為力,亦是感傷。靜默片刻,她又說:「你講得也有些道理,人是有劣根性的,見不得別人好,攻詰弱者的人更是一大堆,你承受這些流言,內心一定很不好受吧!但你休學後有什麼打算呢?難不成等這些事被人淡忘後,你再復學?」她自動分析起利弊,憂心的問。

  筱彤笑得坦然,「我之前就有到日本遊學的盤算,在語言及金錢方面,我全都預備好了,相信到那裡,我會有另一番較好的發展。」

  「筱彤,你決定了?」周薇眼角懸著淚光,她有預感好友的信念是很堅決的,她只是在說廢話挽留。

  「嗯,大約在半年前我就取得日本短暫居留的簽證,而必要的證件我全都備齊了,所以我打算這兩天成行。至於休學事項我明天會辦妥,為免以後有什麼非我不可的狀況發生,我到那裡後會再和你聯絡,我要拜託你的事就是這些。」

  「這麼快?!」周薇不太能接受的喊。

  筱彤唇角牽起一抹憂愁的淡笑,「快才好,我寧可就這樣抹殺掉許多不該憶起的事,但是我的心底還是會留一塊保留區給你,我最要好的朋友。」

  「傻瓜,你這麼說不是存心讓我哭嗎?」周薇不爭氣的眼淚奪眶而出,「答應我,在異國過日子要小心,還有要快樂。」

  「傻薇,到日本又不是到北極,你想我的時候,就當成我人還在台灣,打通電話給我就行了。」筱彤真心的說。

  「那不一樣嘛!」周薇鼻頭、眼睛都發紅,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她,一點都沒有往日的乾脆,但不管啦,讓她一次哭個夠。

  「薇,你再哭下去,我也想掉淚了。」筱彤聲音哽咽、淚眼朦朧。

  「好啦,我不哭,哇,說不哭我愈想哭。」周薇索性放聲大叫。

  門內是感人肺腑的友情劇,門外則站著一臉狐疑的周鄲,直質疑他的寶貝女兒是否吃錯藥了,喊個什麼勁?

  但晃了晃頭,他還是踱走了。嘿,不是他沒有父愛,而是以他不吃虧的個性,想必女兒不會差到哪裡去!坑人一極棒,被坑?那怎麼可能?

  司徒熾神采奕奕的佇立在校園外,俊逸的外形配上一輛超炫的進口跑車,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他平日最厭惡這等特別,但今天例外,因為他是這麼想見到心中所念所想的俏佳人。

  「丹鳳,你瞧,門口有個帥哥呢!」小蘋花癡的看傻了眼,連忙喚她的同班同學共同欣賞。

  「喔。」徐丹鳳興致不高,有帥哥又怎樣?反正她有小張就好,可恨的是小張近來不太搭理她,讓她郁卒得不得了。

  「丹鳳,要是我們能認識這樣的貴公子,不知有多好喔!」小蘋發出哀歎。

  徐丹鳳讓小蘋吵得不耐煩,撥點餘光瞟視目標,看這個男人是否真有這麼好?!

  「是他。」一看,徐丹鳳低叫一聲。

  他……不是報紙上曾報導的旅館業大亨,同時亦是救了筱彤的男子?

  哼!他八成不曉得筱彤已經休學,所以來這裡苦苦守候吧!

  「小蘋,我認識他。」徐丹鳳自傲的說。

  小蘋胖胖的臉乍亮,「真的?丹鳳,你認識他?」她興高采烈的重複一遍,得到對方肯定的頷首。「啊,他該不會是在等你吧!快,丹鳳,為我們介紹一下。」

  看到小蘋欣羨的神情,丹鳳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般趨前打招呼。

  「嗨!」徐丹鳳臉色討好的對他揮手。

  這個女人是誰?司徒熾不動神色的忖度。

  不被放在眼裡,徐丹鳳只好悻悻然的垂下手,嘴巴微翹的開口,「我是筱彤的堂妹。」

  見他的眉梢稍抬,她心喜自己已經挑起他的注意。「我看過你在當期雜誌上的封面照片,拍得很棒耶!」近看他後,徐丹鳳發覺他真的好帥,有一種成熟男性的魅力,所以她用嬌滴滴的聲音誇讚道。

  司徒熾不悅,這個女人搞什麼,用那樣噁心透頂的音調說話,他不甩她的掉頭準備進入車內,免得被這虛偽的女人纏住。

  沒想到他理都不理,徐丹鳳面色難看,「你不想知道我堂姊的事嗎?」

  她就不信撒下餌,對方還這麼酷。

  果然,他掉轉頭,冷聲問道:「筱彤有什麼事?」

  這下換徐丹鳳拿喬,她高姿態地說:「我不告訴你,除非你載我去兜風。」

  司徒熾從不受人要挾,更不用說隨意讓人開條件,他蹙眉轉身,懶得再搭理她。

  「可惡,竟敢看不起我!哼,沒關係,反正筱彤休學了,你再等她也不會出現。」徐丹鳳任性的謾罵。

  「休學?」司徒熾立即反身瞪視徐丹鳳。

  他的碧眸是如此森冷,剎那間,徐丹鳳有點心悸。

  「你說她休學是怎麼一回事?

  被他的氣勢壓倒,徐丹鳳囁嚅的回道:「她……昨天休學了,因為學校方面要對她之前被侵犯的新聞做出決議,她……可能感到羞恥,所以——」

  「那她現在人呢?」司徒熾沒耐性再聽她多說下去,倏然打斷她的話。

  「我怎麼知道?她又沒跟我說,昨晚我還見她整理行李,我爸就好心的問她,我媽就——」

  「說重點。」他吼。

  嚇死人了!他耐心盡失的俊容讓她屏息半秒,懦弱的猛嚥口水,「呃……她說她要去日本……」

  「什麼時候?」他再問。

  「今晚八點的班機。」徐丹鳳總算懂得長話短說。

  不過,話落的同時,對方已像一陣旋風般消失,徒留她在原地跺腳,還讓小蘋暗笑她的空口說大話。

  徐丹鳳忿忿不平,每次都沒有人重視過她;還好筱彤這掃把星走了,她的運氣準會否極泰來。

  中正國際機場

  筱彤佇立在人來人往的候機室,無意識地凝望牆面看板,見螢幕一行行打出時段,距離她離開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個小時。

  「該入關了。」她提醒自己。

  再一次顧盼這塊熟悉的土地,她的眼神是惆悵的,再三婉謝薇的送行,她的心底充滿著對未知的惶恐。深吸口氣,她捏緊了手上的行囊,隨即舉步朝出關處前進。

  驀然,一隻剛勁的大手擒住她白皙的皓腕,阻卻了她的去路。

  「你……怎麼在這裡?」乍見他的出現,她不知所措的問出這句話。

  「這應該是我要問的問題吧!」司徒熾隱忍著氣,冷聲冷語的說道。

  筱彤沉默不言,她要說什麼呢?真心的恭喜他,她做不來;破口大罵他的負心,可他未曾對她講出承諾的話。

  說她是愛情的逃兵也罷!強烈的自尊心逼使她寧可不辭而別,亦不願苦苦求取他的愛。

  「你不做任何解釋?」司徒熾鐵青著俊臉低語。

  「我要去日本遊學,就這麼簡單。」她終於扯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這麼簡單?」司徒熾憤然的冷哼。

  她把他的愛視為什麼?這樣三言兩語就可輕易拋卻?「跟我來。」他霸道的拖著她離開。

  「不要!」她堅決不肯撼動半分。

  「不要?」容忍力已臻頂峰的他當下做出一個瘋狂的舉動。

  他扣住她的楚楚纖腰,來個麻辣熱吻。

  「唔……唔……」筱彤慌亂莫名的推拒,這是公共場所哪,他這麼目中無人的吻她,豈不是故意令她無地自容?

  他狂霸的接收她口裡逸出的抗議,毫不理會眾目睽睽的眼光。

  在五分鐘幾近窒息的吮吻後,他才陡然收回吞噬她芳香的溫唇,「我再說一遍,跟我走!」

  見她還在猶豫,他扛起她娉婷的身軀,直往出口方向走。

  「我答應跟你走,你快放我下來。」筱彤紅著臉低語。

  她的懇求換來他冷然的一瞥,那種毫無溫度的冷令她打個冷顫。

  他的表情是這麼憤懣,好似一切都是她的錯!可是她的怨懟又該向誰發洩?

  兩個人各懷著不同的心緒進入車內。

  「我的班機快要到點了,有話就在車上說吧!」筱彤沉著的下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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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7:03:38 |只看該作者
 司徒熾譏誚的揚唇,「你是在下令嗎?我的女皇。還是你以為我是你謙卑的臣子,必須照你說的去做?」

  「不,我對你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可是你欠我一個答案,你為什麼選擇不告而別?」他陰鷙的問。

  「不為什麼,我只想脫離這裡的一切。」她偏過頭,神情有些不自在。

  「看著我。」他扳正她的身子逼問:「也包括我?」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的心思。

  「不……」她的心已冷,黯然垂眸。

  他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再次逼問:「說實話,我要你對我坦誠。」

  他為何這樣殘忍?她能毫無芥蒂的祝福他與他的情人白頭偕老嗎?不,嫉妒使她說不出口。

  「我們之間的事是個錯誤!」她簡單的找個理由。

  錯誤?司徒熾的眉宇因她的話而蹙緊,因為他在她脆弱的時候解救了她,所以她才第二次對他獻身?他太自負了嗎?自負她會愛上他?

  「我知道了!」陡然垂下大手,他有如挫敗的公雞般別過頭。

  他為什麼會有一絲受傷的神情?筱彤心緒紛亂,理不清他的異常。

  「下車吧,飛機是不等人的。」他糾結的眉間有股淡然的憂鬱,這麼消極的放棄所愛不符他狂妄的個性,但愛會改變人,不是嗎?

  他的大男人自尊不容許他苦纏她,就讓她從他手中飛走吧!

  筱彤無言的下車,她的心在淌血,可她的傲氣不允許自己回頭,只有在俏眸裡打轉的淚霧洩漏她的心意。再見,我的初戀……她黯然神傷的在心坎低喃。

  看著她背影愈縮愈小,他的碧眸愈形冷冽。

  緊握方向盤,他使勁踩油門,「咻」的一聲,車子快速飛出,但他的心卻掉落谷底。最後車子停在一處空地。

  司徒熾大叫:「可惡!」在大罵之際,他抬頭遙望天空,飛機的光點像紅色小燈,一閃一閃的,載走了他滿腹的熱情。

  排山倒海而來的失落感使他用力捶打方向盤,一遍又一遍讓手上的痛凍結他內心的惱怒。

  在激烈的發洩過後,他開了車門,將口袋裡的藍色錦盒掏出,展臂拋個老高,他的愛恍若這道拋物線,在他的心口劃上了傷痕。






第09節


  歲月猶如一陣攸然而逝的風,無緒也無心,卻能挑引人善鑾的思潮。

  筱彤摘下鼻樑上的墨鏡,微瞇著眼對這個城市瞥下新的觀感,同時讓美眸重新接受陽光的洗禮。

  六年了,好快喔!她從一名生澀不懂事的少女轉變為一個幹練嫵媚的女強人,昔日個性上的淡然轉為內斂,有禮而疏離,恰如其分地保持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佐賀小姐,請上車吧!」一輛加長型的凱迪拉克駛近她的身旁,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自後座下車,紳士的繞過來幫她開車門。

  「嗯。」她重新戴回墨鏡,姿態優雅的入座。

  「佐賀小姐,我們旅館能請到你這位日本頂尖室內設計師來評鑒,真是我們的福氣。」

  長得一副斯文樣的張鈞葆拘謹地以日語寒暄道。

  「哪裡,謝謝你的誇讚。」筱彤微垂首應答。

  咦?這個聲音怎麼這樣熟悉?由於日本人多禮的習慣,他一路都正襟危坐,不甚注意這位由東瀛重金禮聘而來的女子。

  他側首微微偷覷她一眼,像……太像了!「徐……筱彤?」張鈞葆不自覺的低叫。

  筱彤斂眉,已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她曾經以為……自己將一輩子用佐賀智子的身份過活;沒想到……他這聲呼喚把她帶回那段日子。

  回憶……慢慢倒流了!

  「佐賀小姐,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張鈞葆見她不語,歉意立即湧出口中,臉色相當的尷尬。

  「不,你沒認錯,小張。」一句標準的中文流洩出。

  「你……真的是……」瞬間,張鈞葆驚喜莫名,激動的偏頭想確認他年少時心中的戀慕對象。

  一迎視,筱彤怡然淺笑,「好久不見。」

  「真的好久,呃……我真的很高興,佐賀小姐,不……筱彤。」他咧出個大大的朗笑。

  「叫我智子吧,我會比較習慣些。」筱彤和悅的訂正。

  「智子?為什麼?」張鈞葆有點無措,「不,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你入了日本籍?佐賀是你的夫姓?」他心裡有些猜疑兼失望。

  「不,我的母親是日本人,在旅日多年後,為了學業及工作上的方便,我更名為佐賀智子,正式成為佐賀家族的一分子。」她緩然的解釋道。

  「喔,原來如此。」喜色重現在張鈞葆的臉上。

  說起佐賀姓氏,是日本古老的旅館世家。當初筱彤惴惴不安的來認親,本以為會遭母系親屬的冷眼相待;孰知外公佐賀太郎一見到她,即刻欣喜苦狂的接納她,原來固執的他一直都掛念獨生女佐賀美子,無奈拉不下臉來,以致造成父女永難再相見的悲劇。

  為免憾事重演,佐賀太郎二話不說,張開雙臂包容她。之後,憑著興趣及天分,她就讀旅館設計學校,畢業後成了外公的左右手,儼然是佐賀世家的接棒人。

  「呃……智子,你預計在台灣停留多久?」張鈞葆找話聊。

  筱彤柔和一笑,「說不得准,大約三星期至一個月。」

  「喔,今晚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吃頓飯嗎?」張鈞葆積極的邀約。

  「恐怕不行,我有個朋友打算替我洗塵,改天好嗎?」筱彤落落大方的回道。

  張鈞葆不灰心,「這樣啊,真可惜,不過我會有耐心,等你有空的時候一起喝個下午茶。」

  「沒問題。」她娟秀的俏臉有著允諾的誠意。

  在兩人一問一答問,車子已到達了目的地。

  下車後,筱彤用尊業的眼光來評估整棟建物,她發覺這家外型新穎、內部氣派的旅館,在白天進出的年齡層真的是年輕化許多。

  「總公司的商務會議是在這裡舉行嗎?」她緩然詢問。

  「是的,因為城堡飯店的據點,以我們這家分館最具代表性,而這裡又是新興的商圈,集結了假日休閒旅遊的客戶,頗具潛力。」

  「那時間呢?」

  「明天早上九點,在十五樓會議廳,我們公司的總裁將由英國親自蒞臨主持。待會兒我會帶你到處參觀,還有,我們旅館特地安排了頂樓總統套房供你休憩之用,工作內容除了目前這家分館外,另有其他十二家,全部需要鑒識一層日系和風設計的房間,以供國際觀光客多元化的選擇。」張鈞葆侃侃而談。

  「嗯。」她無異議。

  稍後,筱彤步履輕盈的到了個人套房,張鈞葆則體貼告退,讓她稍事休息。

  她信步踱到落地窗前,推開窗台玻璃門,讓暖風飄洩進來,輕拂她嫣紅的臉龐,直到飯店的服務生來敲門,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睽違已久的台灣,等著她的是驚訝或是懷念,她完全沒個底,正所謂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她祈望自己能順當的完成工作。在她從容不迫地前去開門時,心頭浮上的正是這個小小的期許。

  「囡囡,別亂跑。」司徒瑩溫柔的告誡道。

  「媽咪,很多車子喔!」童稚嫩音細細的回話。

  一見小孩子純真的好奇容顏,司徒炎揚起他特有的俊朗笑顏,拐騙道:「囡囡,你要小心,不乖的話,會被車子載走喲!」

  「舅舅,真的嗎?」囡囡用無辜的眼神回視司徒熾,戒慎恐懼的問。

  司徒熾皺眉,「你別聽炎舅舅亂講,他只是怕車子太多,你亂跑會發生危險。」他拆穿炎騙小孩子的把戲。

  「哼,壞舅舅。」囡囡一向尊崇司徒熾,聽到他的話,再加上她單純的直覺判斷,立刻偏頭不理人。

  「喂,熾,跟小孩子說話不用這麼嚴肅吧!」司徒炎自己找台階下。

  司徒熾沒哈反應的挑眉,惹來炎無趣的閉嘴。

  真是悶,這回要不是事業上的關係,他才懶得自日本來台灣,拋下那些鶯鶯燕燕,整日對著熾的壞臉色。

  說來納悶,熾自下飛機後,眉間的溝壑愈形加深,好像有極大的心事,炎百思不得其解,究竟他在心煩什麼?

  「囡囡,炎舅舅他剛剛跟你說著玩的,你跟炎舅舅啵一個,不准沒禮貌喔!」為了打圓場,司徒瑩慈愛的摸著女兒的秀髮,笑笑的哄道。

  「啵——」囡囡不再鬧脾氣,乖巧的聽從媽咪的話,把她的小嘴湊上司徒炎的面頰,重重的親了一下,然後童言童語地說:「炎舅舅,囡囡剛才罵你,對不起,你不要生囡囡的氣喲!」

  「我的小公主,炎舅舅太喜歡囡囡了,怎會生氣呢?這幾天炎舅舅帶囡囡去看兒童劇團表演,好不好?」

  「萬歲!炎舅舅不准食言!」囡囡咧開笑靨,熱烈的擁抱司徒炎。

  司徒瑩笑容滿面的看著這一大一小相擁的溫馨畫面。

  須臾,劉伯自駕駛座轉過頭問:「大小姐,你和小小姐是不是預備今晚住藍園?如果是的話,劉伯就直接往郊區的路線開囉?」

  「喔,不,劉伯,我和囡囡要在世貿大樓下車,這幾天正舉辦國際珠寶大展,我想帶囡囡去會場參觀,晚間再下榻城堡飯店。」司徒瑩指示道。

  「瑩,你幹嘛不住藍園,寧可費事住自家飯店?」司徒炎插話。

  「城堡飯店距會場較近,方便我帶著囡囡到處逛。」司徒瑩本著就近觀點的考量。

  得到滿意答覆,司徒炎輕點頭。

  「大小姐,前面路口就是。」劉伯連忙提醒,並平穩的停妥車子。

  「劉伯,謝謝。」司徒瑩真切的道謝。

  「大小姐,你不用這麼客氣。」他透過後視鏡對著小女孩呵呵笑,「囡囡,下回還要坐劉爺爺的車喔!」

  「嗯,劉爺爺再見,囡囡最愛你。」清秀的小女孩主動往前親吻劉伯的鬢角,然後一臉興奮的隨媽咪下車。

  小孩子就是這樣可愛,受到囡囡熱情的鼓舞,劉伯在接下來的路途中不禁笑逐顏開,心情好得不得了。

  「熾,那現在我們不就先回住處藍園?」在閒閒的空檔裡,司徒炎發問。

  對於炎的問題,司徒熾翻開手上的資料,突然下了決定,「我想先去城堡飯店視察,明天的商務會議才可提出完整的報告。」

  「真受不了你!我們提早一天到,才剛下飛機,你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工作,明天的事明天早上自然有下屬提供詳細資料,目前養足精神不是比較重要?」司徒炎不以為然的聳肩。

  聽到炎的抗議,司徒熾揚眉,「你累的話先讓劉伯載回去。」

  「看你這麼拚命,我好意思偷懶嗎?劉伯,等會你不用來接我和熾,我們直接在左拐後下車。」司徒炎義氣的吩咐道。

  劉伯點頭,「你們年輕人對事業有幹勁是好事,不過不要太累喲,我會吩咐廚房今晚加菜,讓兩位少爺好好補一補。」

  「還是劉伯最瞭解我,不愧是我最尊敬的人。」司徒炎沒正經的灌迷湯。

  「好……」劉伯被炎捧得飄飄然。

  和諧的氣氛在車子行進當中度過,其間,司徒熾沉思不語,望著車窗外匆匆掠過的人影車潮,他的心裡百感交集。相同的景、相同的境,卻多了抹傷懷,這樣的莫名情緒讓他的眉心更加揪緊,心緒愈揚愈遠。

  「筱彤,這邊。」周薇招手以引起她的注意。

  這是城堡飯店內的休閒廳,在午後的慵懶時光裡,三三兩兩的客人落坐在整層上百坪的空間中,顯得空曠許多。

  筱彤神情怡然,俏臉掛上一抹淺笑,直往窗邊的位子走去。

  「沒想到才一年不見,筱彤,你變得更美囉!」周薇不吝讚美她,豪爽的個性一如以往。

  「薇,你也變得更有女人味了。」筱彤卸下精幹的外表,親切的回道。

  「唉!說我變得像黃臉婆還差不多呢!家裡有兩個寶貝兒子,不被煩得老態龍鐘那才怪喲!」周薇四年前結婚,所以說起話來頗有媽媽的味道。

  「怎麼會呢?小龍及小光那麼可愛,看到最近的照片我都等不及要見見他們兩個小帥哥了!」筱彤一提及乾兒子,不由得綻開燦爛的笑臉。

  「他們兩個小子,去年看到你這個美麗的乾媽,還直嚷著要換媽咪,真是亂沒感情!」

  周薇邊叨念邊搖頭。

  筱彤笑了笑,她們一年一次的聚會,薇總是不由自主的會以兩個小毛頭做為開場白,雖然抱怨歸抱怨,但是身為母親所散發出的滿足感,是無法騙人的!

  「他們呢?」筱彤美眸一兜轉,隨意發問。

  「被阿驊帶去逛統領百貨,晚餐後會順道帶來這兒和我會合。」

  「那我們兩個死黨不就可以多聊聊?」

  周薇咧嘴,「那當然!我準備善待自己,好好度過一段沒有小毛頭糾纏的閒散時光。」

  「喔?那你可要好好偷個懶,我支持你。」筱彤難得俏皮的笑道。

  「嗯。」周薇心情愉悅的大大點頭。「對了,你這回準備待在台灣多久?先說好,不要像上回那樣,一年見一次面,卻總是只有兩、三天的時間可以敘舊。」周薇揚起她英氣的眉,不滿的抱怨。

  「大約一個月左右。」筱彤輕鬆的說。

  「那還差不多。」周薇漾開笑。「先點餐,我再好好逼問你的近況。」

  筱彤笑而不語,直接招來服務生。

  「嗶——」一陣突兀的聲音遽然響起。

  筱彤從路易威登的手提袋裡掏出大哥大,按下通話鍵後,用流利的日文交談。

  等切掉電話後,她俏容不由得懸上一絲歉意的笑,「薇,對不起,我有一通國際傳真,你先幫我叫一杯卡布其諾咖啡,點心由你點,我到電話亭回復這通留言。」

  「行了,我自己先行點餐。」周薇揮揮手,毫不在意的說道。

  筱彤起身,朝樓層的另一方向走去。

  不期然地,若有所思的她與拐角處疾行而來的兩個人迎面擦撞,她的黑色提包因而掉落地上。

  「對不起,小姐。」司徒炎先行彎身撿拾。

  「沒關係。」筱彤垂眸應答,當她抬起螓首時,一雙熟悉不過的綠眸瞬時猶如放大般,映入她的眼簾中。

  她的美眸閃著詫異、訝然、不信,交織成一張摻雜難掩情思的臉孔,但僅呆滯數秒,她極快恢復神色,匆忙擦身而過。

  而司徒熾在她愣住的頃刻間,亦有著相同的心緒。

  「熾,怎麼了?」司徒炎見熾一向冷然的臉驟然變了顏色,不明所以的發問。

  司徒熾霍然回神,「炎,你先到飯店的會議廳等我,我一會兒過去找你。」他撂下這句話後,即邁步往反方向跑去。

  「喂,熾?」司徒炎急著喚住他,卻只瞥見他倉猝的身影。

  奇了?是誰說要把握時間,一家又一家巡視各分館營運情形?怎麼主事者這下子落跑了,還要他苦苦候著?就說他勞碌命嘛,自己好好的投資理財公司不顧,偏要插手管熾的旅館業,弄個什麼行銷顧問的職位,累喲!

  儘管內心有苦水要傾吐,司徒炎仍舊乖乖的往等待地點前進,誰教他是個有責任感的賣命人?

  筱彤心魂未定的撥了通國際電話回日本,打點好佐賀旅館突發的狀況,掛上話筒後,心不在焉的走出紅色電話亭。

  「這麼久沒見,你不打聲招呼就走,未免太過無情。」一個渾厚深沉的嗓音在她的前頭揚起。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你可能認錯人了。」筱彤垂下眼瞼,以道地的日文說道。

  「是嗎,那真抱歉,小姐長得真像我一位久未見面的朋友。」司徒熾順著她的話掰,他倒好奇她為什麼要否認?

  他愜意的交抱雙手,俊容帶著看好戲的神情,等著她的下文。

  「先生,真遺憾,我不是你的舊識。」筱彤再行一個鞠躬禮,「所以……請借過,謝謝。」

  她的禮貌換來他張手擋住去路。

  「這位先生,請問還有什麼事?」筱彤不安的再問。

  「你說呢?」他笑得曖昧,直盯住她的綠眸可一點也不放鬆。

  筱彤不語,直接自他的側邊走過,她深信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敢有何舉動。

  但她低估他了!司徒熾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藕臂,低首附在她的耳畔呢喃:「你這樣太令人傷心了,好歹我們之間有過一段親密的接觸,你不承認也罷,但我還是把你放在心上。」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筱彤下意識地搖頭,藉以掩飾她的心慌。

  「你懂!而且你還對這種把戲樂在其中。為什麼你要否認認識我?」司徒熾對她的漠然深感生氣,好似……不能忍受她的……寡情!原來他一直無法對她忘情,乍然再見到她時,他是喜悅多過於震驚的,這點認知令他懊惱不已。

  「放開我!」

  「不放。」司徒熾豁出去了,他不願再次對她放手,即使她不愛他,那也無妨,去他的自尊,緣分讓他們有再續情緣的契機,這次……他一定要力爭到底!

  筱彤對他的執著感到生氣,他幹嘛再糾纏她?她不過是他過往的風流韻事之一罷了,何必刻意要挑撥她平靜無波的心緒?

  一轉念,她猝然低頭咬他的手背一口,做出她自己也難以想像的舉動。

  沒料到她有這一招,司徒熾遽然鬆手,使她有逃跑的機會。

  她的心卜通地跳個不停,慌亂得無法自己,她怎麼了?他一出現就打散了她多年來自恃的冷靜?不,他是她已逝的愛戀,她的守身如玉僅是因為真命天子尚未出現,怎可因他而亂了譜?

  看她慌張的逃離,司徒熾面色冷郁,萬縷柔情盡浮現在他的瞳眸裡。氣定神閒地,他緩然舉起手背,凝望其上的齒印,嘴角揚起一絲倨傲的笑。

  她雖逃過這回合,但很快的,他將用他的情網重重圈住她,不再讓她自他的生命中消失……

  周薇正興致高昂的侃侃而談,談她身為家庭主婦的酸甜苦辣,別小看不起眼的「閒」妻職業,認真說來,主婦是一個家庭的主力軍,舉凡清掃、煮飯、帶小孩等雜務都一手包辦,可比上班婦女還勞心勞力哩!

  只不過她講得口沫橫飛,聽者卻已神遊四方。

  「筱彤,你日本的事情都交代好了?」在停頓半晌後,周薇忽然問道。

  「嗯。」筱彤心神不定的隨口應答。

  「那你怎麼一副活見鬼的模樣?好像有事困擾你?」她突然心思細膩起來。

  「哪有這回事?」筱彤趕緊否認,不想讓薇看透她的心事。

  「有,每當你心煩時,就習慣性的皺眉頭。如果是以前,我會尊重你保有自己的隱私權,可是我發覺這樣下去,我喪失了做你的摯友應有的關心態度。」周薇選擇把問題攤開來談論,再也不許她逃避心結,兀自煩惱不已。

  有周薇真誠的一番話,筱彤拋卻堅持,垂下眸子剖白道:「薇,我遇到他了。」

  「他?」周薇想了一下,「是不是你曾經愛過的人?」

  筱彤無語的頷首。

  周薇繼續說:「那你的感覺呢?」

  「我發覺我仍然愛他。」筱彤正視自己的心聲。「薇,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

  「不會,相反的,我佩服你的癡心,你有沒有想過要徹底結束這段愛戀呢?」周薇對好友的死心眼感到不值。

  她被周薇搞混了。「你的意思是……」

  周薇解讀,「我的意思是或許當初他也同樣愛著你,只是你沒有實際去確認!」

  「但是……我明明看到他和一名女子很親密的摟抱在一起,而且他還拿出一個戒盒向她求婚。」筱彤一憶起這一幕,仍舊心兒抽痛。

  「筱彤,有時候我們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周薇真摯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定在她身上。「你知道,我和阿驊是透過你而間接認識的,我是第一眼就芳心暗許,他則當我像哥兒們一樣,我常想自己是黃毛丫頭一個,只要他把我放在朋友的地位即心滿意足。可是這樣的暗戀讓我有苦難言,直到他預備結束台灣的事業,飛到美國另創天地,我才鼓起勇氣告白。你想想,要是我一直把這份愛深埋心底,那如今小光跟小龍就不存在了,而我亦會對錯過真愛而後悔終生。」她頓了頓又說:「有時候拋開女性的矜持並不可恥,重點是你以後能過快樂的日子。」

  周薇以過來人的身份力勸筱彤捉住幸福。

  「可是他有可能結婚了!」筱彤不敢賭。

  「可能並不代表絕對啊!我不相信你沒有勇氣踏出這一步,許多事說開了反而好。」

  「薇,你當初會與施驊哥在一起,難道沒有半點遲疑嗎?畢竟你在打一場沒把握的仗。

  「筱彤茫然不已。

  周薇激勵道:「人生不就是一場無法預料的戲碼?筱彤,你可以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但是不能一輩子逃避愛。」她笑得坦率,那種幸福的光芒竟有一種美態,讓筱彤看呆了。

  她陡然頓悟自己是膽小鬼,害怕踏出一步,更害怕付出愛,也許是過慣了恬淡的生活,所以才惰性的鎖住心扉來自我保護,而她如今還來得及挽回些什麼嗎?

  「啊,阿驊來了。」周薇眼角掃瞄到老公的身影。「這個阿驊一定是搞不定這兩個頑皮的小鬼。筱彤,我先同老公講個話,等一下再過來。」

  筱彤默然同意。周薇起身走向廳堂大門,徒留她一人待在原座。

  遠遠瞅著這一家子和樂的情形,她的瑩眸閃過一絲堅決,伴隨著休閒廳內播放的輕音樂,她的心門悄然的敞開,就彷彿是一道涓涓細流,找到了自由的出口。

  天將泛白之際,微曦透過百葉窗縫投射進來,使得躺在黑色真皮沙發上的人影稍稍有了動靜,不一會兒,他起身往陽台眺望。

  「叩!叩!」厚重的桃花木心門傳來兩記敲門聲。

  司徒熾轉身,「進來。」邁步走入屋內的書房。

  「熾,這是你要的資料。」司徒炎疲憊的把一個檔案夾遞給他,逕自落坐在高腳椅上。

  司徒熾的俊容相較於他的精神不振,雖有胡碴孳生在薄唇上方,但眸中卻有股精神煥發的活力,霎時,令他看了心理有點不平衡起來。

  「熾,你緊急調派我旗下的徵信人員幫你查私人的事,害我光用電腦傳訊就二十四小時不得闔眼。你倒好了,睡得飽飽的,我呢,則一臉憔悴的衰樣。」司徒炎不由自主的叨念起來,「我先說好,等會兒在城堡飯店開的商務會議,我有不發言的豁免權喲!」怪不得他小人的事先聲明,因為以熾使喚他的程度,他不被操死才有鬼哩!

  但他的話只引來司徒熾無意識的點頭回應,司徒熾專注的翻閱資料,末了才開口道:「炎,你在日本投資的事業當中,有牽涉到旅遊業務嗎?」他開始動腦筋。

  司徒炎隨性的用食指敲敲椅把,「有啊,每年我的翔炎旅行社都有固定的旅客群,而且還和一些旅館訂有合作契約。」他有些不明白熾問這些事幹什麼?不過他雖然心裡疑惑,仍然照實回答。

  「其中也包括佐賀旅館囉?」

  「嗯,佐賀家族堪稱是日本老字號的旅館龍頭,素來與我們司徒氏是世交,而且彼此的合作默契從我母親那一代就奠定基礎了。嘖,也因為這樣,我老爸總冀望我長進點,能攀上佐賀當家大老佐賀大郎的孫女。老頭子打的如意算盤,我當笑話聽聽就算了!」司徒炎不以為意的聊起這段插曲。

  「炎,這麼說來,你先前就認識佐賀太郎的孫女囉?」

  司徒炎搖頭,「沒有,聽說佐賀太郎的女兒當初和中國男子私奔到台灣,他一怒之下斷絕父女關係,可不知怎麼的,在六年前,忽然迸出一個孫女跑來認他,所以儘管我小時候有和佐賀太郎見面的印象,不過並無緣見到他唯一的孫女。」

  「這樣啊,」司徒熾攢眉沉吟,「炎,你能不能再幫我做一件事?」

  「熾,只要你不是要我的命,我盡力而為。」司徒炎無奈的歎口氣。

  「那好,你要求叔叔替你安排相親。」司徒熾盤算著一個計劃。

  司徒炎立即瞪大眼睛。「相親?熾,你有沒有搞錯?我和誰相親?憑我這麼吃得開的身價,還需要用這麼老土的手法找對象嗎?」

  「當然不用。」

  「你知道就好。」

  「所以是我要相親,只是假借你的名義和佐賀小姐碰面。」司徒熾說明。

  司徒炎笑瞇瞇的發問:「喔,原來是你相中對方。可是為什麼要透過我?說實話,你的條件也勉強可以和我並駕齊驅,幹嘛這樣大費周章?」

  不是他自負,論起來他們是年收入數兆日圓的鑲鑽單身漢,撇開這點不談,翩翩風度不用招手自有美人投懷送抱。

  接著,他似乎又想起什麼的大叫:「喔,我知道了!佐賀小姐就是秘密檔案裡的主角。

  雖然我不曉得你們之間有何關聯,不過我記得六年前祖父的壽宴就是在台灣舉行,我猜想你和她的交集該是在那個時候吧!」

  司徒熾賣關子的揚眉道:「這是機密,等事成後,再好好的犒賞你並揭曉謎團,現在你的意願呢?」

  司徒炎露出瞭然的朗笑,用打包票的自信說道:「還用說嗎?我立刻請我老爸張羅,以我老爸急驚風的個性,想必一周內就會有消息。」

  「炎,多虧你了!」

  「好了,謝謝的話留待你有斬獲再說吧!嘖,追一個女人追了六年,可真夠嗆的!我再不助你一臂之力,你就一輩子打光棍打定了!」司徒炎調皮的眨眨眼,「我先下樓喝杯咖啡提神,等會就要出發到城堡飯店開會,你趕緊想好你的開場白吧!」

  睇著炎疲憊的眼眸,司徒熾歉然地冒出一句:「炎,恐怕今早我需要你替我主持會議。

  「什麼?!司徒炎瞪大眼睛,但一瞥見熾認真的神情,任何否決的話他盡數吞入喉裡。唉!

  他苦囉!「好吧!誰教我能者多勞。」他自嘲,「那你不一道開會囉?」

  「不,我要佐賀小姐單獨向我報告。」他心中正籌謀著一個未成形的接觸計劃。

  至於能不能奏效?唯有靠努力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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