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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 今天不賣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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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3-30 22:21:40
【簡介】

  他不好女色,真的!他對天發誓不好女色,
  但天生一張沒笑也像在笑的臉,
  害得他被流傳成花花公子、處處留情,
  到邊關當官欲躲桃花劫,
  誰知卻和隨從走失迷了路,
  還遇見個嘴巴惡毒,恨官的水姑娘,
  且再次相遇,
  和她表明他的身份是奉國將軍,
  她竟說那她就是皇后娘娘,
  還說他的笑很刺眼,
  賊頭賊腦看得她一肚子氣,
  冤枉啊!那是他「自然的笑臉」好嗎,
  不過……嘿嘿!她的「辣」恰到好處,
  他是「吃」定她了……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尾聲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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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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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3-30 22:23:16
第一章   


  他不好女色,真的,他對天發誓,他真的不好女色。

  「三弟。」

  他甚至不嫖妓,不做任何輕賤女人的事……

  「三弟?」

  他只是對所有年齡層的女性皆以禮待之,再加上天生長了一張沒笑也像在笑的臉……

  「三弟!」

  為什麼就被傳成是個風流花花公子,說他處處留情?

  「三弟──」

  耳旁一聲暴吼,差點沒震聾諸葛尚諭,他猛地飛身後掠,一臉驚嚇的望向雙手環胸,一雙冷銳鷹眼不善地瞪著他的大哥,諸葛尚風。

  「大哥?」諸葛尚諭掏了掏耳朵,確定聽力依然正常之後,才疑惑地開口問:「大哥,你幹麼對著我的耳朵大吼大叫?你是嫉妒我長得比你英俊瀟灑,所以想將我給害戕,是嗎?」

  「諸葛尚諭,你再裝傻嘛,到時候別怪我沒顧兄弟情分先來警告你。」諸葛尚風冷哼了一聲,甩袖轉身準備離去。

  「ㄟ,大哥,等等。」諸葛尚諭連忙抬手想拉住大哥的手肘阻止他離開,沒料到才剛碰到衣袖,諸葛尚風一個反射動作手臂一旋,不僅避開了他,還一掌朝他劈來。

  諸葛尚諭一驚,急忙旋身飛離兩丈遠,斗大的冷汗倏地冒出額頭。

  「嘿!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糟糟糟,人一急就容易出亂子,他竟然忘了大哥的禁忌。

  「下次別再突然靠近我,更別說碰我。」

  「是是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哦,不不不,我發誓,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諸葛尚諭舉高雙手,忙不迭討好地說。「那……可否請大哥大人不計小人過,告訴三弟,來警告三弟什麼?」

  諸葛尚風睨了他好一會兒,向來冷硬的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諸葛尚諭見狀霎時頭皮發麻,不祥的預感直襲而來。

  「大哥?」事情肯定很大條,要不然怎麼可能娛樂到大哥。

  「三弟,聽說前些日子你與禮部尚書的三小姐私訂終身……」

  「什麼?!我沒有。」他驚得只差沒高喊:冤枉啊!青天大老爺。

  諸葛尚風瞪了他一眼,諸葛尚諭立即閉上嘴,不再插嘴。

  「前些日子,妳與禮部尚書三小姐私訂終身,兩天前,你竟然又招惹禮部尚書的二小姐……」

  「怎麼可能?我根本……」被大哥冷眼一瞪,諸葛尚諭只好再次乖乖閉上嘴,可是仍忍不住低聲咕噥著。「我真的沒有嘛!」

  諸葛尚風忍著笑,嚴肅且認真的繼續說:「你害得她們姊妹倆反目成仇,在家中鬧得不可開交,禮部尚書方才送來一封信給爹,請爹為他們主持公道,並希望你能從她們之中選一個擇日完婚,或者兩女同侍一夫也未嘗不可。」

  諸葛尚諭聞言錯愕的瞠大眼。擇日完婚?兩女同侍一夫?

  「大哥,你是在跟三弟開玩笑嗎?」

  「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嗎?」

  「不像開玩笑。大哥你幸災樂禍的味道非常濃厚,所以想必真有其事,可問題是,禮部尚書的兩位千金……三弟見過嗎?」苦惱啊!他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啊,更別提什麼私訂終身了,而且還一次兩個。拜託,饒了他吧!

  「聽說,十日前東大街上,你以一條手巾當定情之物,送予禮部尚書的三小姐。」諸葛尚風似笑非笑的說。

  「十日前?東大街?」諸葛尚諭低頭沉吟,翻找十天前的記憶。他的記憶向來很好,沒道理會忘了,除非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啊!」

  「想起來了?」諸葛尚風揚揚眉。

  「是想起來了,可事情完全不對。我是看那位姑娘跌倒在地,還倒霉的壓到牛屎,才好心的拿手巾給她的丫鬢幫她擦擦。那擦過牛屎的手巾我還要回來幹麼呀?誰知怎麼這樣就變成定情物了!」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他連那個姑娘長啥模樣都沒看耶!

  「那二千金呢?據說是兩天前南大街上,你送了一支花簪子給她當定情之物。」

  兩天前,南大街,花簪子……

  一想到是什麼事,諸葛尚諭捧頭哀歎。

  「也想起來了?」看他那模樣,諸葛尚風心裡真是又好笑,又替他可憐。

  「嗯。」諸葛尚諭無奈的歎息,「那根本不是我送的,是她自己的。剛從『悅者容坊』出來,結果在門口簪子不小心掉了,我剛好經過就順手撿起來還給她,沒想到……」

  諸葛尚風忍著笑意,想也可能是這些個情形。「你這張臉啊,早建議你去劃個兩刀,自己劃不下手,前幾年上戰場的時候讓敵方下手也行,你就不聽,現在知道後果了吧?」諸葛尚風調侃道。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可輕易毀傷,三弟真要傷了自己,難道大哥真捨得?」諸葛尚諭斜睨著他。

  「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讓你瞧瞧我捨得不捨得?」諸葛尚風彎彎指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嘿嘿,甭了,大哥的好意三弟心領了。」諸葛尚諭趕緊投降,免得真受皮肉痛。

  「好啦,我事情說完了,你自個兒想想該怎麼辦。」

  「大哥,爹不可能相信這種事,就算所有人都誤解我,爹瞭解我的性子是不可能不明白的,所以……爹看完信之後,有什麼打算?」

  「反正你年紀也不小了,就算真沒那回事也不打緊,尚書千金的身家也勉強配得上咱們諸葛家,就將就一點了。」

  他年紀不小?拜託,他也不過「才」二十七歲!

  「我不要,我連她們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娶她們為妻。更何況若要論年紀,大哥你都尚未成親,二哥也還未娶,我急什麼?」

  「別忘了,咱們三個都是同年生,相差不過幾個月。」諸葛尚風提醒他。

  他們的爹在同一年先後娶了一妻二妾,而她們又在隔年先後生下他們三兄弟,然後兩年之內,他們的娘親竟然先後病逝,彷彿她們來世一遭,為的就是替諸葛家生下後代。

  「就算相差幾個月,你是大哥這點是不會變的,所以除非大哥先成親,否則怎麼說也輪不到我。」諸葛尚諭抓住這點耍賴。

  「成親……」諸葛尚風臉色微凝,腦海中浮現一個人影,隨即眉頭一蹙,惱怒的將之甩開。「怎麼輪不到?至少我和二弟不曾搞出一大堆風流帳。」

  「大哥明知道我沒有。」諸葛尚諭喊冤,急得跳腳。

  「是,你是沒有,不過天知、地知、你知,諸葛家所有人都知,就是天下人不知。」

  「所以爹就打算讓我娶親?」

  「不。」

  諸葛尚諭鬆了口氣。「那爹是怎麼打算的?」

  「爹打算送你去……」諸葛尚風頓了下,冷銳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邊關。」

  「邊關?!」諸葛尚諭眨了眨眼,好似不能理解邊關是什麼地方似的。

  「之前,是懷遠將軍駐守邊關,兩個月前他在將軍府中暴斃,皇上立即派遣信武將軍頂替其職,沒想到他駐守邊關不到一個月,惹得邊關百姓怨聲載道,為了避免官逼民反的情形發生,皇上下旨召回信武將軍嚴辦,下個月初一,你這個奉國將軍就要奉旨駐守邊關了。」諸葛尚風解釋道。現今邊防太平無戰事,駐守邊關可變成一個肥缺了。

  「下個月初一?」不就是……諸葛尚諭掐指算了算,五天後!「五天後我要去邊關?」他喃喃自語,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下個月初一上任,所以如果你想及時趕上,這一、兩天就要出發了。」雖然到邊關毋需那麼長的時間,可是這個三弟,就得多算個兩、三天的預留時間。

  諸葛尚諭一臉呆楞,直到諸葛尚風拍拍他的肩,轉身離去,他才從怔楞中回過神來。

  「呀呼!太棒了,爹終於答應讓我去邊關了。」諸葛尚諭高聲歡呼,興奮得不得了,完全沒有發現不遠處有人在窺望。

  「嘖,二弟這回楞得滿久的。」諸葛尚卿搖搖頭。「爹未免太過縱容他了。」

  「是嗎?我看你也差不了多少。」諸葛尚風哼哼一笑。「不知道昨晚拚命遊說爹的人是誰喔!」

  「我……我哪有?那是因為我巴不得他趕緊離開我的視線,所以才……」諸葛尚卿紅了臉,死不承認他多麼疼愛幺弟。「那你呢?要不是你這個正議大夫上朝時內舉不避親的向皇上推薦,這旨也降不到三弟的身上。」

  諸葛尚風淡淡的一笑,看了眼因興奮過度仍在狂吼的諸葛尚諭後,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啊!大哥,二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諸葛尚卿追了上去。

  「什麼問題?」諸葛尚風腳步沒停。

  「三弟一走,那……誰來為我們做三餐?」

  諸葛尚風的腳步倏地停了下來,諸葛尚卿差點撞上他,幸好他反應夠快,及時煞住腳。

  諸葛尚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突然陰森森的望向諸葛尚諭所處的方向。

  「大哥?」諸葛尚卿心一跳。

  「三弟,你想如果抗旨的話,會怎樣?」

  諸葛尚卿苦笑。「大哥,抗旨事小,咱們也不怕皇帝奈我們何,問題在於,三弟這麼高興,咱們忍心出爾反爾潑他冷水嗎?」

  聞言諸葛尚風咬牙,臉頰肌肉抽搐。

  「我想,咱們最終還是得將就一點,請個廚娘進府。」諸葛尚卿樂觀地說。

  他們承認,他們對吃非常挑剔,就連御廚的手藝也無法滿足他們,雖然三弟的廚藝不比御廚好,可奇怪得很,就是很合他們的胃口。

  要不然三弟堂堂一個奉國將軍,爹怎麼可能一直不讓他到邊關去呢,還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現在……

  「可惡,早就告訴你們不要太寵他,心要冷一點、硬一點……」諸葛尚風咬牙怒道。

  「太哥,是你先開頭的。」諸葛尚卿輕聲提醒他。

  諸葛尚風臉色一冷,哼了哼,甩袖離去。

  諸葛尚卿見狀抓了抓頭。「那現在到底要怎麼辦?」苦惱啊……

 


  「醉仙人酒樓」,不敢說內外皆知、遠近馳名,不過在這關內,卻也是鼎鼎有名的,它出名的原因有三──

  第一是「醉仙人酒樓」招牌好酒「仙人醉」,酒如其名,就連仙人也難抵擋其誘惑,不喝得酩酊大醉絕不罷休。

  第二是「醉仙人酒樓」的牌匾,據說是先皇當初御駕親征,至邊關時飲了「仙人醉」後甚為喜愛,於是御筆親書賜名,再請天下第一巧匠所刻。

  第三則是「醉仙人酒樓」的現任當家粟巧兒,她絕美的外貌加上一身好武藝,為酒樓招攬了不少的客人。

  一大清早,酒樓尚未開門營業,就來了位不速之客,害得當家主廚楚行一聞聲便腳底抹油逃命去了,躲得不見人影,留下栗巧兒無奈的面對來客,想發火,卻只能百般無奈、氣死自己的忍了下來。

  「巧老闆,行一哥哥在不在?」徐茵茵嗲聲嗲氣的問,她的貼身丫鬢小翠則站在門邊,一臉嫣紅的偷觀著在店門口掃地的楚行三。

  「妳自己不會看嗎?」這個兩個花癡主僕,她們一到肯定沒好事。

  「人家沒看到他嘛!巧老闆,妳告訴茵茵行一哥哥在哪兒,茵茵去找他。」

  「妳找他做什麼?」

  「人家想見他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茵茵等於已經十年沒見著行一哥哥了,茵茵思念成疾,茶飯不思,求求妳告訴茵茵,行一哥哥去哪裡了?」

  粟巧兒狠狠的打了個冷顫,差點將方纔吞下肚的早膳給吐了出來,幸好及時忍住,否則就浪費了。

  說起這個徐茵茵,她爹可是邊關城內數一數二的大地主,而她這個大小姐,理所當然的不知人間疾苦,整天只想著發花癡。楚行一雖然不是非常俊美,但是和邊關大部分粗魯的漢子一比,那可真是宛如天邊明月般英俊瀟灑了,讓她在一次偶遇他之後,就開始了一連串的死纏爛打。

  「他很忙,沒空招待徐大小姐。」

  「酒樓都還沒開門,能忙些什麼呢?我說巧老闆,行一哥哥人好,心地善良,可妳也不該這麼欺負他呀!讓他忙得焦頭爛額,連見人家一面的時間都沒有。」徐茵茵又怨又嗔地睨著粟巧兒,頗為楚行一不平。

  粟巧兒莫可奈何的望她一眼,心裡頭有些兒啼笑皆非,如果她知道楚行一忙得不見人影的原因是為了躲她,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失笑地搖搖頭,她懶得再辯解了。

  「他如果有抱怨可以隨時離開,我又不會阻止他。」

  徐茵茵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粟巧兒,妳明明知道行一哥哥人老實,心地又善良,妳不要得了便宜又賣乖。」

  粟巧兒似笑非笑的揚揚眉。「我是得了便宜又賣乖,那又如何?行一心甘情願被我虐待,怎麼,妳眼紅啊?」

  「我……我……」徐茵茵氣得紅了眼。「粟巧兒,妳好可惡啊,虧行一哥哥為了醉仙人酒樓這般鞠躬盡瘁,妳卻這般狼心狗肺,我、我真為行一哥哥不值。」

  「謝謝妳的誇獎。徐大小姐,沒事的話就請回吧,我們這座小廟可容不下妳這尊大菩薩。」

  「妳……我一定會把行一哥哥從妳手中救出來的。」

  「只要他願意,歡迎妳打包回去。」還救出來咧!

  「討厭,我討厭妳!」徐茵茵被她給氣哭了,憤怒的跺了下腳,轉身離開。

  小翠見狀,依依不捨的望了楚行三一眼,然後趕緊追了上去。

  「妳說的是真的嗎?歡迎她將我打包回去!」楚行一走了出來,臉色不太好看。

  「我說了,前提是你願意啊,要不然呢?難不成你以為我真如徐茵茵所說那般狼心狗肺,挾恩奴役你嗎?」粟巧兒聳聳肩,不懂他為什麼一臉心情不爽的模樣。

  楚行一眼神複雜的看著她,良久,才轉身走進廚房。

  見狀她蹙了下眉,最後聳聳肩,將他怪異的模樣拋諸腦後,看看時辰。真糟,開店的時間已經快到了。

  唉!真希望徐茵茵下次別再選這種時間來騷擾他們了。

  「老闆、老闆!」楚行二從外頭匆匆的跑了進來,「大消息,老闆,大消息啊!」

  「行二。」粟巧兒低歎,無奈的提醒楚行二。「說過多少次了,別這麼莽莽撞撞的,你怎麼老是記不住呢?」

  「可是老闆,真的是大消息啊!」他一臉委屈。要說莽撞,誰比得上他們家老闆啊,她的莽撞才恐怖咧!

  「就算是天大的消息又如何?你何必這般大聲嚷嚷。」

  「好嘛,我知道了。」楚行二垂著頭應允。

  「說吧,什麼大消息?」瞧他這般模樣,粟巧兒也不忍多責怪。

  聞言,他立即興奮的抬起頭來。

  「老闆,方才在街上,我聽說京城派了奉國將軍來駐守邊關。」

  「奉國將軍!之前那個信武將軍不過是從四品,這會兒竟然派了從二品的奉國將軍。」她眉頭倏地緊蹙。「才過幾天好日子,又來了不知是狼是虎的奉國將軍,看來咱們邊關百姓又有苦日子捱了。」

  「不不不,老闆,這次這個不同喔!」他激動的說。

  「不同?怎麼,難不成你識得那位奉國將軍?」

  「我怎麼可能識得奉國將軍,只是聽過而已啦!」他不好意思的搖搖手。「奉國將軍姓諸葛,諸葛家在京城可是鼎鼎有名的,不管是在朝或在武林,勢力都非常龐大。諸葛老爺官拜左柱國,諸葛家長子官拜正議大夫,次子乃是名震武林,人稱『賽諸葛』的俠士,而三子就是奉國將軍,且連皇上都對諸葛家禮遇三分,此次之所以派遣奉國將軍前來邊關駐守,聽說是諸葛家主動請命,皇上二話不說便准旨了。」

  粟巧兒聽了,眉頭皺得更緊。「這麼說來,那位奉國將軍只可能更無法無天,看來咱們邊關百姓這次不只要過苦日子,還再無翻身的餘地。」

  「老闆,別這麼悲觀啦,聽說這奉國將軍為人挺好的……」

  「為人挺好?哼我看是對上頭的人吧,做官的哪一個不是這樣,對下作威作福,對上逢迎拍馬。」她才不相信。

  「這……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瞧老闆這模樣,楚行二可不敢跟她說有關奉國將軍的風流帳,據說他是因為和幾十位官家千金搞得亂七八糟、不清不楚,諸葛老爺才將他送到邊關來避難的。

  唉!他家老闆就是痛恨官場之人,每次一提到當官的就咬牙切齒,想當初老闆還對那個信武將軍不假辭色,讓他們一干夥計捏了把冷汗,生怕脖子上的腦袋不保。幸好,那信武將軍駐守邊關的時間還不夠讓老闆惹出大禍。

  他還是別說得好,也要警告其它人別在老闆面前嘴雜,小心一點比較妥當。

  「行二,你在發什麼楞啊,還不快點準備開門做生意了!」

  「是,老闆。」楚行二立即揚聲,一溜煙溜到裡頭換上「醉仙人酒樓」專屬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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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3-30 22:24:56
第二章   


  月逢初三,人未到便轟動整個邊關內外的奉國將軍依然行蹤不明。

  不過將軍大人人雖然還沒到,倒是先派來了三個隨從,不知道他們是先來打理將軍府,還是幹麼,其中兩個老是在城裡城外四處遊走,另外一個則老是在將軍府門口走來走去。

  這情形在粟巧兒看來,無疑是來下馬威的,四處當細作,打算剷除異己!

  「哼!那種靠祖上庇蔭的人,平日嬌生慣養、養尊處優,怎麼可能會自告奮勇到這偏僻的邊關來吃苦?恐怕咱們偉大的將軍大人,此時還在京城裡哭著不想到邊關來呢!」她不屑的撇撇嘴,嘲諷地說。

  「噓!老闆,當心隔牆有耳啊!這要讓有心人士給聽去,咱們可吃不完兜著走哪!」楚行二趕緊低聲勸道,一雙細長眼兒瞄著酒樓裡形形色色的客人,一顆心緊張地怦怦大跳。幸好,沒見著那兩個將軍大人的護衛,而且酒樓裡人聲嘈雜,老闆的話應該也沒給別人聽去。

  粟巧兒瞪了他一眼,雖然不高興,還是閉上了嘴,因為她知道他顧慮得對。

  往常酒樓暫憩的過路客並不多,一日下來不會超過二十個,可這兩日反常了,酒樓裡增加了許多陌生客人,而他們,看起來不像尋常百姓,有的頗有貴氣、有的草莽氣息濃重、有的一副奸佞賊人的模樣、有的一臉正氣凜然、有的是忠厚老實的莊稼樣、有的則顯得狡檜邪惡。

  哼!人都還沒到,這些人就等著拍馬屁了。

  從外表來看,她大約可以猜到他們可能的身份背景,如果這些人全都是衝著奉國將軍而來,那她倒開始疑惑那位奉國將軍的為人了,像之前那個信武將軍,只有那些個奸佞小人前來逢迎,畢竟物以類聚嘛,可現在……

  嘖!她忍不住對這位奉國將軍感興趣了。

  「老闆,我看這外頭也不會很忙,妳就先到裡頭歇會兒,這裡由我和行三來就成了。」楚行二見著她嘴角的諷笑,立即機靈的建議。只要讓老闆別闖禍,他們就算忙死,也要咬牙說不忙。

  粟巧兒好笑地看著戰戰兢兢的楚行二,再回頭望一眼擔心地看著她的楚行三,看來這兄弟倆對她可緊張得很,恐怕連廚房裡的楚行一也一樣吧!

  「也好,就交給你們,我出去溜溜。」反正她剛好有地方要去。

  她這麼乾脆就應允,倒是讓楚行二呆楞了好一會兒,直到瞧見她當真往外頭走去,趕緊追上。

  「寺等,老闆。」他低喚。

  「還有什麼事嗎?」

  「老闆,妳可別跑太遠,冷靜下來之後就趕緊回來喔。」

  她啼笑皆非的睨他一眼,故意道:「行二,我看我還是別出去好了。」

  「嘎?不不不,老闆還是出去散散心,我們應付得來,老闆要什麼時候回來都成,沒問題的。」他連忙搖手,真想掌自己一耳光。

  「你確定嗎?」她故意問。「我留下來沒關係的,頂多臭罵幾句而已,不會怎樣的……」

  「老闆,算我求求妳,妳就趕緊出去溜溜吧!」他苦著臉,乾脆推著她出門,差點脫口要她別回來算了。

  「是你堅持要我出去的喔!」她強調。

  「是是是,是我求老闆出去散心的。」他直接將她推出大門外。

  「那……我走了喔!」她睨著他。

  「是,老闆慢走,別急著回來啊。」他趕緊揮手道再見。

  看見她走到旁邊的馬廄牽出「快閃」翻身上馬,然後駕的一聲急馳而去,他才鬆了口氣,退回酒樓招呼客人去。

  「行二,老闆要去哪裡?」楚行三覷了個空檔靠了過來。

  「哪管得了老闆要去哪兒,只要她別在酒樓裡惹是生非就阿彌陀佛了。」楚行二歎了口氣。

  楚行三點點頭,萬般無奈的感歎道:「惹是生非還算事小,就怕惹來的是殺身之禍,就完蛋了。」

  「就是說啊,我才二十五歲,還不想這麼早死。」

  「你二十五,我才二十一咧!」楚行三噘著嘴說。

  「你們兩個在這兒打混,客人都不用招呼啦!」楚行一從他們後頭走來,用手上的大杓子各敲了他們頭一下。

  「喔……老大,很痛耶!」楚行二和楚行三低呼。

  「不痛的話,我幹麼打你們?」楚行一理所當然的說。

  「老大。」他們好可憐喔!

  「老闆呢?」楚行一四周望了望,沒瞧見粟巧兒的身影,擔心地問。

  「我把老闆支開了,免得禍從口出,咱們一起遭殃。」楚行二說。

  「算你機靈。」楚行一點點頭,他就是擔心才出來看看。

  「人啊,總會學乖的,我還要命呢!」楚行二搖頭歎氣。

  「要命?我以為咱們兄弟三條命都是老闆的。」楚行一淡淡地說。「行二、行三,要保的不是咱們的命,而是老闆的命,你們別搞錯了。」

  「是,老大。」兩人聽話的點頭。

  「好了,趕緊去招呼客人,我回廚房去了。」說完,楚行一轉身回廚房。

  「行二,老大他……二十八了吧!」楚行三望著哥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

  「怎麼?」楚行二疑問。

  「老闆二十二歲了吧?」

  「應該是,突然說這個幹麼?」

  「老大他好像,喜歡老闆耶。」

  聞言楚行二一楞,立即反駁,「胡說,老大只是感激當年老闆救了咱們兄弟一命,所以才對她忠心耿耿,我們不也一樣。」

  「是沒錯,可是老大對老闆的樣子,和我們對老闆的樣子又有一點不一樣……」

  「行了行了,停止你腦袋瓜子裡的胡思亂想,幹活兒了。」楚行二打斷弟弟,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很多事,只適合放在心裡,他知道老大也是這麼打算的。

 


  「駕!」粟巧兒放任馬兒盡情的奔跑,伏在馬背上上孚受著奔馳的快感。

  一望無際的平原點綴著幾棵百年老樹,綠草上開著各種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野花,比起匠心獨運、精雕細琢的宅邸莊園,她更愛這些自然的野花野草,因為它們讓她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及自由、奔放、無拘無束。

  諸葛尚諭橫躺在其中一棵樹的粗幹上,聽到馬蹄聲,他從樹椏間探出頭來打算問路,可當他看清楚馬上的人兒時,他立即訝異的微張嘴,幾乎著迷的望著急馳的身影。

  她的衣裳被風吹得微亂,烏黑的長髮隨著風兒飄飛著,細嫩的臉頰被風刮出兩片嫣紅,烏黑的大眼閃閃發亮,宛如天邊星辰,翹挺的鼻尖才冒出薄汗,就立即被風吹乾,水嫩的唇瓣彎出一道迷人的弧線,露出白亮的貝齒,夕陽在她四周圈出一道金芒,她彷彿是駕著風而來的美麗仙子。

  「沒想到會因為迷路因禍得福,瞧見了這原野上的仙女。」諸葛尚諭低聲呢喃,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瞧她愈來愈接近,他不自覺地躍下樹幹,直接坐上繫在樹後的馬背上,輕踢馬腹,從樹後走出來迎面而去。

  粟巧兒發現前方有人擋路時,心頭一驚,趕緊拉緊韁繩,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馬給停了下來。

  「你!」她一邊安撫受到驚嚇的「快閃」,一邊怒瞪著突然冒出來的人。「你如果不想活了,拜託你,找個不會連累他人的死法去死。」

  諸葛尚諭錯愕的眨眨眼,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美麗仙子在眨眼間變成夜叉。

  「看什麼看,需要我提供死法嗎?我很樂意效勞。」她嘲諷的說。

  「多謝姑娘費心,在下還打算賴活著。」諸葛尚諭微笑回答。她粗魯歸粗魯,可還挺有趣的。

  粟巧兒蹙眉。他幹什麼笑得這般開心?

  可惡!真想撕了他那張俊美的臉,免得他用這種迷人的笑容欺騙女人。

  只是……為什麼愈瞧他,就愈覺得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不可能!她立刻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瞧他的模樣肯定是外地人,而且還是從大城市來的、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她怎麼可能見過他?而且像他這樣的男子,見過定不會輕易忘記的。

  只是,他為什麼會來到邊關?

  她突然想起酒樓裡的情形,難不成他也是為了拍奉國將軍的馬屁而來的。

  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以及鄙夷是那麼明顯,讓諸葛尚諭想裝作沒看見都不成,可他心裡一點不悅的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好奇。

  粟巧兒懶得和他多說什麼,略轉馬頭與他擦身而過,準備離去。

  「姑娘請留步。」他出聲喊住她。

  「幹麼?」她不善地問。

  「在下因為初到貴寶地,不小心和隨從走散迷了路,想請姑娘指個路。」這次出使邊關,他只帶了名隨從和兩名護衛,想必此刻他那個愛哭的隨從廣因一定因為他走失了而哭得淅瀝嘩啦,讓廣心和廣昊大呼受不了吧!

  被她猜中了,果真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

  「你要上哪兒去?」

  「山海關。」

  果然,又被她猜中了,他是為了奉國將軍而來的。

  「你是為了奉國將軍來的吧?」

  「哦?不是,我……」就是奉國將軍。

  「不是?」她快語打斷他。「哼!現在關城裡全都是外地來的各路人馬,每個人都是衝著奉國將軍而來,我就不相信你不是。」

  「哦?為什麼很多人衝著他來?他得罪了他們嗎?」諸葛尚諭狐疑的問。

  「說得好像你真的不知道似的,那些人還不都是來阿諛奉承的,拍奉國將軍的馬屁,希望往後能撈個好處。」

  「原來是這樣啊!」他一副受教的樣子。

  「我告訴你,那奉國將軍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八成是後悔,躲在棉被裡哭著耍賴不來了。」

  「也許他只是迷路了。」諸葛尚諭不以為意的笑笑。她的臆測之詞用在廣因身上,倒是恰到好處。

  他能爬上奉國將軍的地位,絕非靠祖上庇蔭,而是實力換來的。

  他十八歲便從軍,二十歲成為當時護國將軍的軍師,二十二歲開始掌軍權,用兵如神,為皇帝打下不少江山,可唯一的缺點,就是沒了地圖,他就沒了方向感。

  「迷路?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蠢嗎?」

  「慚愧,我就是少了那麼一點方向感,所以在這一望無際的平原失了方向。」他露出一抹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粟巧兒怔楞了一下,旋即回過神。振作點!粟巧兒,不要一個陌生男子的微笑就讓妳失了魂!她在心裡咕噥。

  「只要朝北方走,不久就能見到城樓了。」粟巧兒朝北方指了指。

  「原來如此,多謝姑娘指引。」他風采翩翩拱手道謝。

  看了他那模樣,她忍不住又道:「要見那個奉國將軍你還有得等,要不然,你就去巴結他的隨從吧!如果你給的好處夠多,也許等奉國將軍到了之後,他們會先幫你安排接見。」說完後,她便駕的一聲策馬離去。他實在太過危險了,還是離遠一些好。

  目送著她愈來愈小的背影,他緩緩的歎了口氣。「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他從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但是他卻碰上了,他非常希望再見到她,希望他們的緣分不僅僅是一面之緣,而下次再見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讓她溜走。

 


  當太陽沉入地平線,黑幕靜靜的降下,粟巧兒在一間木屋外停下馬。

  跳下馬,將馬兒拴在屋外的樹下,她上前敲門,「子芸。妳在嗎?」

  門咿呀一聲,從裡頭打開,清秀雅致的申子芸微笑的站在門口。

  「巧兒,妳來啦!」

  「巧姨!」一個小身影飛快的撲向她。

  「唷!小仁子,巧姨好想你喔!」粟巧兒蹲下身子接住撲向自己的小身子,將他抱起來轉了兩圈。

  「我也想巧姨。」申崇仁甜甜的說。

  「先進來再說吧!」申子芸溫柔的笑說,側身讓他們進屋。「崇仁,你先回房去。」

  「是,娘。」他乖巧的響應。

  粟巧兒聞言將他放下,親了親他的臉頰。「先回房,等一下巧姨再進去說故事給你聽。」

  「好。」笑了笑,他高興的回房去了。

  「坐,巧兒,怎麼有空過來?」申子芸替她倒了杯茶。

  「被行二給趕出來的,反正我也正想到妳這裡來,就順他的意了。」粟巧兒坐下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水,咕嚕嚕的一口灌下。「對了,子芸,妳等等。」說完她起身出門,回到馬旁解下掛在馬鞍上的東西之後,走回屋裡。

  「這些給妳。」

  「不是說人來就好,怎麼每次都特意帶了東西過來呢,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申子芸不好意思的說。

  「酒樓裡食物多得很,拿一些過來也不會怎樣。」不過是一些魚、肉、蔬菜、乾糧而已。「收下收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申子芸知道無法拒絕,只得收下。

  「妳為什麼會被行二趕出來?又得罪什麼人了嗎?」申子芸再為她倒一杯茶水。

  粟巧兒慢慢喝了一口,才開口。

  「沒來得及得罪什麼人,就被趕出來了。」

  「看來熟能生巧,行二變機靈了。」申子芸輕笑。

  「子芸,我怎麼覺得妳好像在取笑我?」粟巧兒斜睨著她。

  「不是好像,我的確是在取笑妳啊!」申子芸失笑。

  「討厭,連妳都這樣,難道我真的這麼胡來嗎?」粟巧兒忍不住歎氣。

  「妳不是胡來,只是正義感太重,性子又衝,嘴巴永遠比腦袋動得快,所以常不自覺的禍從口出。」

  「那就是胡來。」粟巧兒下結論。「好啦,反正我就是這樣,要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只好將就一點,忍受我這個不是太完美的人吧!」

  「不完美才好,人一旦太過完美,會遭天嫉的。」申子芸幽幽一笑。

  粟巧兒見狀蹙眉。「妳還在想那個負心漢?」

  「巧兒……」申子芸臉色倏地刷白。

  「子芸,妳這麼想不開呢?問妳那男人是誰,妳也不說,要替妳出口氣,妳也不要,還對那種男人念念不忘,一點都不值得的!」粟巧兒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女人就得柔柔弱弱的依附男人,被男人拋棄,還對他念念不忘,這不是很奇怪嗎?

  「巧兒,感情的事不是理智能控制的,妳沒有愛過,所以無法體會。」

  感情……粟巧兒腦中突然閃過先前那個俊美的男子,只一下,立即將他抹掉。

  「如果感情是這樣的,我很慶幸自己不曾經歷過。」她不談感情,她也不打算成親。

  申子芸淡淡一笑,並不想和她爭辯什麼。

  「別談我了,說說妳吧,是不是又有什麼大人物要來,所以楚家兄弟才又怕妳口沒遮攔的闖禍。」

  「還說呢,不就是京城又派了一個將軍來,且聽說這次這個官階更高,是個奉國將軍,叫什麼諸葛尚諭的……」

  聞言,匡螂一聲,申子芸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上,碎了。

  「嘿!子芸,妳怎麼這麼不小心!」粟巧兒連忙將她帶離,熟練的處理碎片。「妳喔,這麼大個人了,拿個杯子還會……」叨念突然停了下來,她終於發現申子芸臉色不對勁。「子芸,妳怎麼了?」

  申子芸聞聲回過神來,連忙搖頭。

  「沒什麼,只是突然閃了神。」她有點慌的站起身,強顏歡笑地道:「晚膳就留在這裡用吧!昨兒個牛哥送了兩尾海魚過來,我弄給妳嘗嘗。」

  「子芸,不……」粟巧兒沒來得及拒絕,申子芸就匆匆忙忙到後頭去了。「真是的,子芸是怎麼了?見鬼啦!」

  難道子芸生她的氣,氣她不瞭解她的感情嗎?但那些話兒她以前也不知道說過幾回了,子芸從來不曾這般反常過啊!

  怪了,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除了老調重彈之外,她也不過是提到新來的奉國將軍……

  她秀眉倏地一揚,訝異的張著嘴。子芸是因為聽到奉國將軍的事,才反常的,難道奉國將軍和那個負心漢有關?

  奉國將軍是京城人,子芸也是從京城逃到這裡來的,這個部分符合。

  至於年齡……她記得以前子芸有稍微提及,崇仁的爹大了她四歲,子芸今年二十三,那崇仁的爹就是二十七了。

  嗯,只有二十七歲,那不太可能是奉國將軍吧!那個信武將軍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官,都已經四十幾歲了,奉國將軍是個從二品官,搞不好年紀更大。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啊!難道會是奉國將軍的兒子或是晚輩?

  嗯,一定是的,除了和那個負心漢有關之外,她從未看過子芸為任何事變過臉色。

  好,為了子芸,她就來會會那個奉國將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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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諸葛尚諭遠遠的,就看見站在將軍府大門引頸期盼的諸葛廣因,瞧他搓著手在大門口走過來又走過去,這邊望望又往那邊瞧瞧的,他該不會這三天都守在大門口吧?

  諸葛尚諭有點不想上前了,因為他已經可以料到,他一出現,一定會被廣因的眼淚鼻涕給淹沒……

  「三爺!」一聲驚喜的哭喊,讓諸葛尚諭忍不住歎氣。

  唉!這廣因的眼兒真尖,這麼遠也給他瞧見,害他想躲都來不及了。

  「三爺、三爺,您可到了,您都不知道廣因這三天茶飯不思、夜不安枕,哭濕了多少條手巾,求天地菩薩保佑,就是期盼三爺平安歸來。嗚嗚,三爺,廣因可盼到您了……」諸葛廣因朝主子的方向衝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著,人還未到,眼淚鼻涕已經流滿臉的來到諸葛尚諭面前,激動的要抱住他。

  諸葛尚諭見狀立即閃身,這讓他一近身怎麼得了,那一臉眼淚鼻涕不就全往他身上擦了!

  「廣因,閉嘴。」諸葛尚諭無奈的命令。

  廣因聽命的閉上嘴,可是依然嗚嗚哭著。

  「不許再哭了,很難看,你瞧,守門的士兵都在取笑你了。」幸好將軍府四周甚少有行人來往,否則讓人瞧見了,多丟臉啊!

  「三爺平安,廣因當然高興,他們愛笑就笑,廣因才不在乎。」他抓起袖子抹抹臉。

  「廣心跟廣昊呢?」諸葛尚諭走進將軍府,問。

  「他們兩個到處找您去了。」

  「點根蜂炮通知他們回來。」諸葛尚諭交代道。

  諸葛廣因立即招來一名侍衛,「去點根蜂炮通知兩位大人回府。」

  侍衛立刻領命退下。

  「三爺,您這三天都是怎麼過的?」

  「餐風露宿。」諸葛尚諭回答後斜睨了他一眼,開口喝止。「不許再哭了。」

  「三、三爺,都是廣因的錯,沒跟好您,才會讓三爺……」他哽咽的說不下去。

  「我已經回來了,不是沒事嗎?」唉!他又不是三歲娃兒,也非手無縛雞之力的繡花枕頭,在荒郊野地生活三天對他來說是小事,且過得還挺愜意的,尤其還遇見了一個仙子……

  「三爺!」

  「三爺!」

  諸葛廣心和諸葛廣昊從屋外衝了進來,一臉的汗水,可見他們有多急。

  「辛苦你們了,廣心、廣昊。」

  「三爺平安就好。」

  「廣因,你別哭了,我有點餓,也有點髒,你先去幫我準備熱水沐浴,再幫我準備晚膳,好嗎?」

  「三爺餓了怎不早說,廣因馬上叫人燒熱水,再幫三爺準備晚膳。」諸葛廣因說完立即退下。

  支開了愛哭的廣因,諸葛尚諭總算可以談正事了。

  「廣心、廣昊,你們這三天到處找我,有沒有聽聞到什麼?這兒的百姓對於又來一個將軍有什麼樣的看法?」

  「這……」諸葛廣心和諸葛廣昊相視一眼,欲言又止。

  「實話實說。」

  「其實大部分的百姓都沒說什麼,只是搖頭歎氣,一副認命的模樣,少數人則是抱怨又要沒好日子過了。」

  「這樣嗎?」諸葛尚諭沉吟了下,看來百姓們被京城來的將軍折磨夠了。

  這兩年來天朝強盛,關外蠻荒部族大多臣服於下,不敢輕起戰端,邊關其實早無戰事,若駐守在此的將領們懂得照顧百姓,邊關百姓的生活應當更加富足才是。

  「這三天,這兒的父母官可有現身?」

  「有的,縣太爺前來關心了三次,屬下們對他說,三爺先派遣屬下過來打點,過些日子便會抵達。」

  「謝謝你們幫我留了面子。」諸葛尚諭輕笑。

  「這是屬下們應該做的,倒是廣因……」諸葛廣昊搖搖頭,諸葛廣心也失笑地歎息。

  「廣因怎麼了?」

  「挺為難他的,面對外人,他就強顏歡笑的應付客人,說什麼不能丟了三爺的臉,讓人家知道三爺那麼大個人了還會走失。等到客人一走,又哭得淅瀝嘩啦的,大門外的地板都快他給走塌了。」

  「呵!他倒是有心。」諸葛尚諭輕歎。「對不住,讓你們擔心了。」

  「三爺言重了。」

  「廣心、廣昊,聽說這幾天城裡出現許多形形色色的外地人,瞧得出他們的身份嗎?」

  「有些是武林人士,可能是見不著二爺,聽聞三爺出使邊關駐守,因此前來見三爺,希望三爺引見或是美言幾句,端看他們想見二爺的目的為何了。」諸葛廣昊解釋道。

  「真是虧得他們大費周章的跑到邊關來;只不過二哥不愛我插手江湖之事,我幫不了他們。」諸葛尚諭搖搖頭。「還有呢?」

  「有些是過去和老爺子有點交情,後來被皇上罷官,逐出京城的。」諸葛廣心也說。

  「跟我爹有點交情?」諸葛尚諭撫著下巴。「廣心,你所謂的有點,是什麼樣的交情?」

  「同朝為官的交情。」也就是一點私交也沒有,頂多是點頭之交罷了。

  「我想也是,我爹和大哥向來不結黨營私,公事公辦。你想,他們要見我做什麼?」

  「除了為他們向皇上說項,讓他們得以重回京城之外,還能為什麼?」諸葛廣心嘲道。

  「看來要讓他們失望了。」他只是個武將,只負責護國土衛百姓,其它朝廷之事,他從不插手。「還有些什麼人?」

  「一些奸佞小人,逢迎拍馬來的,送大禮拜見將軍,希望往後將軍多照應照應。」

  諸葛尚諭撫額,「都是這些人,就沒有我必須見的人嗎?」

  「必不必須屬下不知道,不過在那群人當中,屬下倒是見到了一些攜老扶幼的莊稼漢,不知道為何而來。」諸葛廣昊報告不解之處。

  「哦!要見我的。」

  「是的,前兩天那幾個年輕的莊稼還到將軍府門口來,詢問三爺您到了沒,守門的人說將軍尚未抵達,他們便一臉失望加絕望的離開,看起來……」

  「很可憐?」諸葛尚諭接口。

  「是啊!失魂落魄的。」

  「他們的事縣太爺無法處理嗎?」

  諸葛廣心聞言,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廣心,有什麼話直說無妨,在我面前毋需忌諱什麼。」

  「三爺,這只是屬下觀察推測而來的,那些莊稼人家似乎躲著縣太爺,那日他們離開之後,聽說縣太爺立即帶了幾名捕快要捉拿他們,不過酒樓的老闆說他們已經早一步離開了。」

  「離開了?」諸葛尚諭揚揚眉,旋即微微蹙起,俯頭沉思了一會兒才道:「他們之前落腳何處?」

  「城裡的『醉仙人酒樓』,據說幾家子人全擠在後院柴房。」

  「為什麼?」諸葛尚諭蹙眉。

  「沒銀子住酒樓。是『醉仙人酒樓』的女老闆好心收留,讓他們免費住在那兒,幾個年輕莊稼幫忙砍柴挑水幹些粗活,換取幾家子的三餐,說來,那『醉仙人酒樓』的女老闆是在做善事,畢竟那些粗活並沒有多少,卻要養幾十張嘴。」

  「既然好心收留,為何不撥間房?」

  「實際情況屬下雖然不知,不過三爺,這城裡能住的早全都客滿啦!有些客棧的破舊柴房,還收一夜十文錢的住宿費呢!」諸葛廣昊歎道。

  「跟一間普通房等價?!」

  「不,三爺,那是京城客棧的價位,這兒平常一間普通房只要五文錢,中等房也只要八文錢,上房才十五文錢。」

  「既然這樣,怎麼……」

  「沒辦法,一下子來了太多外地人,不住就得露宿街頭了。甚至有些腦筋動得快的百姓,還空出自家的房間,收取一夜二十文錢的住宿費。」

  「呵呵!那些人倒也做了件好事,讓百姓們能賺些銀兩。」諸葛尚諭輕笑。

  「三爺,眼下您有何打算?」諸葛廣心問。

  「既然他們都是有求而來,而且大概也都知道諸葛家為人處事的作風,所以應該還算安分,不至於鬧事,是吧?」

  「到目前為止是都還算安分沒錯。」

  「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多灑些銀兩造福邊關的百姓吧,吩咐下去,我抵達的消息不可傳出去,誰敢露了消息,就以洩漏軍機處置。」

  「是。不過,那些個莊稼人家三爺有何打算?」

  「你們不是說他們已經離開了嗎?」

  「表面上是如此,不過屬下覺得有蹊蹺。」

  「你們認為他們還在?」

  「這是屬下們的猜測,因為這麼一大家子老弱婦孺的,不可能說離開就憑空消失,而且不只我們這麼認為,就連縣太爺也有同樣的想法,所以就算酒樓老闆說他們已經離開了,縣太爺還是天天上門突擊。」

  諸葛尚諭點頭,接受了諸葛廣昊的說詞。「你說那些人之前在哪兒落腳?」

  「『醉仙人酒樓」三爺是打算……」

  「我打算親自去看看他們還在不在。」

 


  「行三,縣太爺又來了,你快去通知老闆,我到外頭擋一會兒。」楚行二在大門口招呼客人,遠遠瞧見了縣太爺領著幾名捕快朝酒樓行來,立即跑進酒樓,抓著楚行三交代。

  楚行三聞言一楞,「又來了,真是的,他是閒著沒事幹嗎?就算再來幾百次,老闆的答案還是不會變啊!」

  「管那麼多,趕緊去通知老闆要緊。」

  「我知道了。」楚行三立即飛快的衝進內堂,瞧見乖巧的在內院幫忙掃地的兩名小男孩,他立即一手一個抓著他們往裡頭跑。

  「行二哥哥,怎麼了?」小男孩受驚的問。

  「快進來,縣太爺又來了。」楚行三說。

  「啊!妹妹還在外頭。」其中一個小男孩大喊。

  「我怎麼沒看到,你快去找妹妹進來。」

  「好。」小男孩飛也似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拉著一個小女孩跑了進來。

  「好了,你們趕緊到裡頭去,找你們的爹娘,通知大家進密室裡去,知道嗎?」

  「好。」應完聲,他們便匆匆往後院跑。

  楚行三則往另一邊跑。「老闆、老闆!」

  「我在這兒。」粟巧兒喊住從她身旁跑過去的楚行三。真是的,她就蹲在藥圃前,他竟然沒瞧見。

  「啊,老闆,原來妳在這兒啊!」他急忙衝回來。「老闆,縣太爺又來了。」

  她眉頭一蹙,猛地站起身往前頭去。「又來了,可惡,就是不死心是不是,明明說了人走了就是走了,他是存心要找麻煩的是不是。」她邊說邊往前頭去。

  「等等,老闆,妳別衝動啊,冷靜一點。」他連忙拉住她,生怕她這一出去,得罪了縣太爺可就糟了。

  「我很冷靜,行三。」她火大的瞪著他。

  「拜託,老闆,妳也知道縣太爺除了在找那些人之外,也是故意要找碴,看能不能把老闆給拐進他府裡,妳可不要中了他的奸計啊!」

  她知道行三說得沒錯,那個色慾熏心的縣太爺一直苦無借口把她抓起來,如果她不冷靜一點,縣太爺一定會借題發揮的。

  「那些人呢?」她靜下心問,雖然心裡恨不得把縣太爺大卸八塊。

  「我交代他們進密室去了。」楚行三鬆了口氣。只要老闆冷靜下來,什麼事都好解決。

  「好,你去照應著,外頭我來應付就行了。沒來叫你們不許出來,知道嗎?」

  「知道,老闆。」楚行三飛也似的往密室的方向跑去。

  粟巧兒深吸了口氣,穩下心緒之後,才走向酒樓大廳。

  在那兒,楚行二正賣力的招呼著縣太爺,且似乎已經計窮,擋不了了。

  「唷,這不是縣太爺嗎?民女見過縣太爺,縣太爺大駕光臨,小店蓬華生輝。行二,你去招呼其它客人,縣太爺由我親自招呼。」粟巧兒一臉巧笑地上前。「來來來,大人,請上二樓的雅座,民女吩咐準備了一些酒菜,請大人慢用。」

  縣太爺一臉色相地掃了她曼妙的身段一遍,眼睛都幾乎瞇成一條線,倒是嘴上還傲慢地說:「粟巧兒,本官可不是來喝酒的,是來搜查是否有人犯窩藏在此?」

  「咦?又是人犯。」聞言,她佯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大人,這話從何說起?而且到底是什麼人犯啊?怎麼讓您天天上門找呢?」

  「本官已經派人貼出告示了,難道妳都不知道嗎?就是幾天前住在你們酒樓的那些莊稼。」

  「可是大人,他們已經都離開了,且大人那日不也搜過,這幾日也一樣天天上門,可瞧見他們在這兒了?」

  「本官認為他們很有可能會回來。」

  「大人,如果他們回來,民女一定會通知大人的,絕對不敢窩藏人犯,這點大人盡可放心。咱們開門做生意,萬萬不可能自己招惹那些個麻煩,您說是吧,大人。」

  「這本官自會查清楚,也許他們喬裝打扮成其它人混跡在這裡也說不一定!」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就是要找碴就對了。

  暗自握緊了拳,忍下揍人的衝動,粟巧兒笑著道「大人,小店開門做生意,最近來往客人非常的多,全都是為了見奉國將軍而滯留在此,除此之外並無其它,民女認為,若是罪犯,應當不至於急著想見將軍吧?或者是有什麼冤屈要申冤,您說是嗎?」她故意問。

  縣太爺聽了一頓,「哼!妳知道什麼,那些人可能是要行刺將軍的。」

  粟巧兒忍住想反駁的衝動,佯裝驚駭的低呼,「啊!太可怕了,竟然想行刺將軍。大人,您請放心,若小店發現什麼可疑人物,一定立刻通知大人,這樣可好?,」

  「本官怎麼知道現在人犯是不是就窩藏在這裡?」縣太爺還不打算放過她。瞧著她的美色,他就心癢難耐,但是沒有名目他可不敢動她,一個信武將軍可當借鏡,天高皇帝遠已經成不了護身符。

  「嘎?!窩藏人犯。大人,冤枉啊!小店開門做生意,來者是客,總不好盤問客人祖宗八代,若小店裡真有大人說的人犯,也不能說我們窩藏吧!」她佯裝一臉驚惶失措。

  「有沒有,搜了就知道。」縣太爺打著主意,只要讓他搜,他就假借一些借口抓幾個人,然後再扣給她一個窩藏罪犯的名目把她帶回去,然後就可以……嘿嘿,光是想像,他就迫不及待了。

  「可是大人,您這樣……」

  此時,奉命來轉移縣太爺注意的諸葛廣心趕到,恰巧替粟巧兒解圍。「吳大人?太好了,在這兒找到你。」

  「啊,諸葛大人!失敬失敬,下官不知道大人您在這兒。」縣太爺一瞧見諸葛廣心,立即諂媚的呵呵直笑。他是個九品芝麻官,而諸葛廣心是奉國將軍的護衛,還是個從六品的忠武校尉,官位可是比他還高哪!

  「有些事要和吳大人商討,不知道吳大人可有空?」諸葛廣心客氣的問。

  「當然有空,當然有空。」

  「那就到吳大人的府邸,咱們私下談談。」

  「是是是,請跟下官來。」

  「對不住,巧老闆,吳大人我借走了。」諸葛廣心對粟巧兒拱手。

  她客套的一笑。「不敢。」趕快滾吧!

  目送他們離去之後,她總算鬆了口氣。雖然猜測他們可能又要私下勾結、狼狽為奸,但是至少眼前的難關過了。

  轉身正打算回後院,沒想到對上一張帶笑的臉。

  是他!那個迷路的公子哥兒。

  粟巧兒心臟突然加速。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也住在酒樓嗎?

  看他衝著她猛笑,她臉頰倏地微微發熱,只好趕緊撇開頭裝作沒看見,匆忙的走回後院。

 


  諸葛尚諭沒料到這次暗訪會碰上縣太爺,更沒料到會碰到那個原野上乘風而來的仙子,而且她還是『醉仙人酒樓』的老闆呢!

  呵!他就知道他們一定會再見面。

  且他剛剛似乎瞧見她臉紅了,想到並不是只有他受影響,讓他整個心情都好了起來。

  只不過……蹙眉望向門口,那個吳縣官的事,看來他需要好好的調查調查,看那些莊稼漢真是犯人,或者另有隱情?

  他知道他們在這裡,剛剛他暗中跟著那個叫行三的小二哥,瞧見了那幾個小孩子,要說有父母會攜家帶眷來這裡打算行刺他,未免太過可笑。

  結帳之後,他先離開「醉仙人酒樓」,再偷偷潛入內院,就看見粟巧兒和兩名年輕人在談話。

  「我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別指望那個奉國將軍會為你們出頭。」

  「不,我們聽說奉國將軍為人不錯,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剛剛奉國將軍的護衛跟縣太爺一起離開了,這只代表他們開始互通有無,打算一起狼狽為奸,你們指望他會為了你們幾個種田的而治一個縣太爺的罪嗎?」

  兩名年輕漢子聞言沉默了。

  「不是我愛澆你們冷水,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去送死。你們還有老爹娘,有妻小,我可以給你們一筆銀兩,你們逃離這裡,尋個地方生活吧!」

  「不行,我們不能走,奉國將軍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如果他仍是個昏官,那……就算我們逃,也逃不出縣太爺的掌心。」

  「我會幫你們的……」

  「巧老闆願意收留我們,我們已經很感激,不能再拿巧老闆的銀兩了。」

  「算了,看來我是勸不動你們了,不過……那奉國將軍到現在還是不見人影,你們確定真要把所有希望放在那種人身上嗎?」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決定,如果這最後一線希望破滅,那麼我們所有人就共赴幽冥,向閻王告狀,盼天譴了!」

  「你們真是固執。」粟巧兒無奈的說。

  「讓巧老闆費心了。」

  「唉!你們早點歇著吧。」她歎口氣!轉身離開。

  諸葛尚諭考慮了一下,轉身跟上她。

  跟著她七拐八拐的走,沒想到這『醉仙人酒樓』的後院這般廣大且複雜,糟糕,他若不跟緊她,肯定會迷路!

  沒想到才想著,一個拐彎後,她就不見人影了。

  「糟!」暗歎一聲,他追了幾個彎,依然不見人影,只能無奈的望了望四周。「這下怎麼辦?」

  「閣下該不會又迷路了吧!」粟巧兒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

  他猛地轉過身,對她露出一抹笑。「對啊!我又迷路了。」

  粟巧兒瞪著他,穩下因他的笑容而失速的心跳。此刻她絕對不能有絲毫疏忽,尤其他明顯的是在跟蹤她,她更不能輕忽他的目的。

  「你為什麼跟蹤我?」她直截了當地問。

  「我似乎還沒有向姑娘自我介紹。」他微笑道。「在下複姓諸葛,名尚諭。」

  「你是……諸葛尚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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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3-30 22:27:07
第四章   


  「你說你是諸葛尚諭,那不就是奉國將軍?!」粟巧兒美麗的大眼一瞇。

  「正是在下。」諸葛尚諭朝她拱手。

  「你如果是奉國將軍,我就是皇后娘娘了。」她一點也不相信。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怎麼可能是什麼奉國將軍,騙鬼啊!「幹什麼笑得那麼刺眼,賊頭賊腦的,讓人看得一肚子氣。」

  「我沒有笑。」諸葛尚諭辯解。他「自然的笑臉」向來顛倒眾生,怎麼在她眼中看起來就是賊頭賊腦的?

  「是喔,閣下沒有笑,我也沒在呼吸。」他明明笑得那般得意,還睜眼說瞎話。「說,你跟蹤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聳聳肩,「我只是想瞭解一下那些莊稼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粟巧兒一凜。「你都看到了?!」

  感覺到她驟然生起的殺意,他訝異的望著她。

  「妳想為此殺我?」他訝異的問。她……真的只是普通的酒樓老闆嗎?

  「說出你的目的。」她冷聲質問。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若是他沒有說出一個讓她能信服的理由,她的確會殺了他。

  真糟糕,他對她的興趣更加濃厚,開始有點想得到她的衝動了,不過還是先把眼前的事給解決掉再說吧!

  他從懷裡拿出令牌。「這個能不能讓妳相信我就是奉國將軍?」

  她瞇眼審視著他手中令牌,看清上頭的文字後,錯愕的瞪著他。

  「你、你真是奉國將軍!」

  「我的確是。」

  「你想怎樣?」他是奉國將軍,是她最厭惡的官吏。

  「我剛剛不是說了,我想瞭解一下事情是怎麼回事。」

  她沉默的瞪著他,揣測著他的意圖好一會才開口。「如果你想將他們全部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的話,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冷沉地說。

  諸葛尚諭失笑。「妳毋需這般防備,我尚沒有理由抓人,且我並無惡意,只是想瞭解事情始末,他們不也是為了見我才來的嗎?」

  「好,為了他們的執著,我就暫且信你這一回,跟我來,我讓他們親口對你說清楚。」說完她轉身領他前往密室。

  「粟姑娘,可否冒昧一問?」諸葛尚諭跟著她,東張西望,邊走邊繼續之前來不及出口的疑問。

  「問不問在你,答不答在我。」她冷漠的回他。

  「這是當然。」諸葛尚諭微微一笑。「為何一家普通的酒樓竟會暗藏密室,又建此繁雜得宛如迷宮般的後院?」

  「當上位者無法給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環境,百姓就得自求多福,多一分防範未然就多一分保障,不是嗎?」她冷嘲。

  「粟姑娘所言甚是,看來往後我可得多多努力,讓邊關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那是最好,只怕……」她哼了哼,未竟之語不言而喻。

  「不怕不怕,若我有不及之處,相信粟姑娘一定可以給我良好的建言。」

  「只怕忠言逆耳,昏庸之輩聽不得。」她繼續嘲諷。

  「不怕,若是昏庸之輩,相信粟姑娘也能給他一個當頭棒喝,讓他清醒清醒。」

  「只怕這當頭棒喝喝不醒他,反倒是敲響了自個兒的喪鐘。」她撇了撇嘴,對這些官吏毫無信心。

  看他張口欲發表高見,她立即打斷他。「別再試圖說服我什麼,說得再冠冕堂皇,對我來說也只是空口白話,無法讓我信服。」她從懷裡抽出一條繡帕,「從這裡開始,我必須蒙住你的眼睛。」說完她直瞪著他,讓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如果巧老闆還記得的話,我缺少了一點方向感,現在要我自己走到這裡,大概走上三天也走不到,所以有必要嗎?」蒙眼睛是沒什麼,不過他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有必要。要見他們就得蒙上,不蒙眼睛,我立刻帶你往回走。」

  「我知道了,請吧!」諸葛尚瑜聳聳肩,轉過身背對她。

  「蹲下來一點,你太高了。」粟巧兒命令。

  「遵命,巧老闆。」他略帶嘲弄地彎膝。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活到現在,而沒有因為那張嘴惹出的禍端讓人給殺了。

  感覺到她的貼近,一縷淡淡的香味竄入他鼻腔,那像是……草原的味道,有青草香、野花香,還有……風的味道?

  感覺她的手繞過他,在他後腦綁上繡帕,繡帕上的味道,跟她身上的一樣。想到這繡帕之前還放在她懷裡,他的想像力瞬間飛了起來……老天!他感覺自己的臉發熱了。

  且是他的錯覺嗎?他感覺到她的呼吸似乎變得急促了些。

  「好了,走吧!」粟巧兒抹掉額上的汗水,萬萬沒料到只是稍稍接近他一點,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就渾身顫抖、呼吸紊亂。

  「粟姑娘,別忘了我。」諸葛尚瑜是可以聽聲辨位,可是他不想。

  她一怔,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走啊!」

  「粟姑娘似乎忘了我蒙著眼睛。」

  她唇一抿,猶豫了下,才上前抓起他的手。

  「跟我來。」她努力忽略兩人相握的手,在心中不停告訴自己這是權宜之計,沒什麼。

  不過,諸葛尚諭這回倒是真的笑了,她的手並不柔嫩纖細,關節有些繭,是一雙做事的手,也是一雙……握劍的手──那些位置的繭,是長時間練劍的人會有的,就像他一樣。

  他倏地反握住她,感覺到她的手一僵,指下她的脈搏加快了速度,知道她有著與他相同的感覺,他心中一陣竊喜,如果她知道沒了視力,他反而能靠其它敏銳的感官記住方向的話,肯定又會興起殺了他的念頭吧!

  呵!等把事情解決後,他要追求她!

  粟巧兒帶著他繞圈子,最後才走進密道,大約走了一刻鐘左右,到了一面看似盡頭的牆前,她壓下牆上其中一小塊突起,石牆轟隆隆向旁邊滑開。

  諸葛尚諭知道密室到了,因為他聽見一陣嘈雜的說話聲。

  蒙住眼睛的繡帕被解開,出現在他眼前的,除了幾名年輕莊稼之外,就是一群互相依靠,相擁跪在地上,用著一雙雙無助、恐懼、驚慌、害怕以及一絲絲期望的眼神望著他的老弱婦孺。

  看見他們之後,粟巧兒一顆因他而鼓噪的心漸漸沉靜了下來。

  「你看見了,這些人就是吳理那個貪官說的,打算行刺你的人。」她冷嘲。「現在,將軍大人,請你告訴他們,為什麼他們年輕力壯的不能耕種田地,要去幫縣太爺建別館,再讓這些老弱婦孺下田做粗重的工作?為什麼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點作物,卻不能留下養活一家老小,反而得讓地主抽走七成的收成?為什麼他們只因為多留下幾條玉米,就得被抓來當街嚴懲、打得半死不活?為什麼他們因為受不了打算離開村子另謀生路,卻成了通緝犯?為什麼他們為了留一口食物給老父、老母止饑,就得活活餓死自己的孩子!」

  諸葛尚諭沉默不語,望著一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人,他們跪在地上,不斷發抖。

  「別跪著,都起來吧!」他柔聲的說。見沒人敢動,他上前彎身扶起一名渾身顫抖、垂垂老矣的婦人,再抱起一名瘦小的孩子。「你們別怕,雖然惡人臉上不會寫著惡人兩個字,但是我發誓,我真的是好人。」

  他輕鬆的語氣,讓密室裡僵凝的氣氛鬆緩下來。

  粟巧兒望著他,僵冷的心微軟。

  「我需要你們把事情寫成狀紙,才好調查始末,替各位討回公道。」他告訴他們怎麼做。

  「將軍大人,你認為連三餐都吃不飽的人,會識字嗎?」

  「我相信,以巧老闆的熱心助人,一定會幫他們的,不是嗎?」

 


  夜已深,「醉仙人酒樓」早已打烊休息。

  諸葛尚諭坐在會讓他迷路的後院中央亭子裡,仰頭望著天邊明月。

  「你還笑得出來?」粟巧兒無法認同他一臉笑意的樣子。難道他一點都不痛心嗎?是她錯看了他嗎?他根本和其它官吏一樣。

  他沒有動,早已察覺她的到來。

  「我沒有笑。」他很無奈的辯解。此刻他心情沉重,哪還笑得出來?只可惜沒笑也像在笑的臉總是讓他遭人誤會。「這張臉天生自然,我也沒辦法。」

  「是嗎?」她挺懷疑的。

  他起身轉身面對她,瞧她一臉懷疑的表情,無奈的舉起右手,「需要我發誓嗎?」

  「不必了。」她搖搖頭,相信他就是了。「你打算怎麼為那些可憐的人主持公道?」

  「粟姑娘只要負責把狀紙寫好,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幫妳,之後,我自會把事情查清楚。」

  「你不相信他們?」

  「粟姑娘,辦案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詞,不管我是不是相信他們,都必須要有證據才能定一個人的罪。」

  「哼!還說你不會官官相護。」粟巧兒冷哼。

  「粟姑娘,我諸葛尚諭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若妳真有心幫那些人的忙,就不要再如此口無遮攔,禍從口出的教訓,我相信姑娘嘗過。」他嚴肅的說。他並不在乎她的詆毀,可是別人不同,他不希望她為此引來禍端。

  他肅穆的眼神和嚴肅的口吻讓她微凜。

  「世道貪官污吏橫行、勾心鬥角、陰謀陷害,至少我還知道禍是由我的口而出,可大部分的人呢?他們何錯之有。」她倔強的說。

  粟巧兒眼底的悲憤,讓他心中微微一動。

  「有人曾經錯待於妳嗎?」他語氣放緩,輕聲的問。

  「那些作為,又何只錯待兩字。」而且不是她,是她可憐的娘。

  「粟姑娘……」

  她一楞,心頭閃過一絲狼狽,偏過頭,避開他那雙似能看透人心的眼。

  「我們現在談的不是我,是那幾戶人家。」

  撇開心中對她的悸動不談,他知道自己這樣是交淺言深了,所以不再追問,將話題轉回正事。

  「我會派人暗中查訪,找出地主與縣太爺暗中勾結的證據,以及縣太爺的不法情事,妳放心,我會讓真相大白的。」

  「我希望我能相信你。」她低聲的說。

  諸葛尚諭但笑不語。她說了,空口白話無法使她信服,那麼就什麼也不用說,他直接用行動來證明吧!

  「夜深了,粟姑娘早點歇息,我也該回府了。」廣因找不到他一定急死了,回去肯定又要被他的眼淚給淹沒了。

  送走諸葛尚諭後,粟巧兒又在原地站了好久,垂首望著自己的手,再握緊成拳。

 


  連著七日,諸葛尚諭都沒有再出現,倒是奉國將軍已經抵達的消息在三天前傳出,所有人立刻蜂擁至將軍府,搶著拜見將軍大人。

  據說,奉國將軍花了兩天的時間將所有人打發掉,並且將他們強留下的禮物全部換成銀兩白米,分送給邊關的貧苦百姓。

  這兩天,整個關城安靜了許多,恢復成以往的模樣,只剩部分的人仍在觀望。

  又一日清晨,粟巧兒一夜未眠,乾脆早早起床梳洗更衣。她為自己梳了一個簡單的髮型,並插上一支伴隨她多年的珍珠髮簪,這是她娘親的遺物。

  望著鏡中的自已,她有瞬間的恍然,記憶中的娘親,就是這般模樣。

  「娘……」粟巧兒對著鏡中的自己低喚,抬手輕撫著鏡中的影像。

  突然,她微微一震,倏地回過神來,瞬間變得冷厲的眼神瞥向門口,同一時間,隨手抓起梳妝台上的銀簪疾射而出。

  「哇……」銀簪穿門而出,一聲驚呼倏地響起,唐飛以兩指夾住銀簪,離他的額頭只餘半吋不到,他的手再遲一點,此刻銀簪就沒入他額頭,一命嗚呼了。

  「我說師妹,師兄我千里迢迢來探望妳,妳竟然這般待我,就不怕傷透師兄的心嗎?」他推開房門,自動自發的走了進去,隨手一擲,手中的銀簪急射而出,沒入床桅。

  他毫不避諱的往床上一坐,順勢躺了下來,還蹺高著二郎腿。

  「起來,別弄髒了我的床。」她秀眉微蹙,對這個玩性比孩子還重的師兄非常受不了。

  「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很累耶。」他耍賴。

  「與我無關。我再說最後一次,離開我的床。」

  「行了行了,離開就離開。」他識相的翻起身,離開她的軟床,走到桌旁坐下。不是他真怕了她,要打,他的身手是不可能輸給她,只是師妹是師父的心中寶,他可不敢傷她一根寒毛。

  「你來邊關做什麼?」她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丟給他。

  「嘿!」唐飛眼明手快接住杯子,一旋一轉間,滴水無漏。「師妹,沒人這般請人喝茶的。」他忍不住嘀咕。

  「唐飛,你到底有什麼事?」她完全不想多說一句廢話。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我可愛的師妹嗎?」他笑笑地說。

  「難不成霧影山莊倒了,所以你才這般空閒?」唐家的霧影山莊在江南可是大大有名的,而他又是霧影山莊的少莊主,自從滿二十歲學成下山回到霧影山莊後,便開始接手山莊的事務,有時忙得連用膳的時間都耽擱了,這樣一個大忙人,怎麼可能千里迢迢趕到邊關,只因為沒事來看看可愛的師妹?

  「要真能倒,我還樂觀其成呢!」怪就怪那些個手下為什麼都那麼厲害,他想搞倒霧影山莊還真是困難。

  粟巧兒明眸微瞇,若有所思的審視著他。

  「師妹,幹麼這般看著師兄,難道……師妹終於發現自己愛上師兄了?」唐飛吊兒郎當的調笑。

  「師兄。」

  他聞言一楞,這……這丫頭叫他師兄?!

  他是她的師兄這點絕對無庸置疑,可問題是這丫頭死不承認,除了在師父面前會勉勉強強、心不甘情不願的稱他一聲師兄之外,她總是沒大沒小的叫他唐飛,要不然就是你你你的叫,這會兒她突然叫他師兄……有詐!

  「幹麼?」他謹慎地戒備著。

  「仔細看看師兄,才發現師兄的確是個美男子。」

  「哈哈,妳這才知道師兄我瀟灑倜儻、俊美無儔啊!」他一臉得意的說。

  「一定很多人喜歡師兄,對不對?」

  「沒錯,師兄我可是人見人愛,多少姑娘愛慕於我,所以師妹可要好好把握,免得徒留遺憾。」

  「不知道師兄這回跑到邊關,是在躲哪個愛慕你的人呢?」

  「說到這個我就生氣,那個傢伙真的很過分,明明告訴他……哦,我說師妹,妳拐人也不是這般拐法吧,差點被妳給套出話。」唐飛及時收口,撫著胸口心中直呼幸好。

  「看來的確有這麼一位姑娘存在嘍!」粟巧兒笑了笑,沒發現他古怪不自在的表情。「好吧,你既然來了,就住下吧,反正我這兒也不差多養一張嘴。」

  「那還真是謝謝師妹的收留了。」她怎麼說得好像他是豬似的。

  「住也不是白住,或許往後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不過……」她斜睨著他。「你確定你身旁那只忠犬不會循著你的味道追過來嗎?」

  「我可是唐飛,要躲人,誰也找不到。」他不可一世的說。

  他說得也沒錯,只是……

  「除了你家那只忠犬以外。」她潑他冷水。

  「師妹,妳未免太瞧不起妳師兄我了。」

  「不是我瞧不起你,是你低估了你家那只忠犬忠心的程度,搞不好他已經追來了。」如果他隨時冒出來,她一點也不意外。

  「哼哼!」唐飛得意的哼笑。「不可能。」

  「這麼有把握?」粟巧兒訝異不已。瞧他這般自信,不像是逞強。

  「那當然,現在他搞不好還在美人窩裡逍遙呢!」

  「唐飛,你做了什麼?」她記憶中,那只忠犬幾乎是不近女色的,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她不知道人後的他是什麼樣的人。

  「嘿嘿!我啊,只不過給他下了點春藥,然後把他帶到百花樓,叫了十幾位美人兒服侍他而已。」

  「唐飛,你真是……」粟巧兒震驚的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做這種事。他是真的無知,還是故意裝傻?他家那只忠犬根本是一隻落平陽的猛虎耶!她是不知道猛虎為啥會心甘情願的變成忠犬,但是這不代表他真的變成犬了!

  「我很聰明吧!」

  「你下的是什麼春藥?」

  「七日歡!」七日歡,顧名思義,其藥效可達七日之久,所以他才說那個傢伙還在美人窩裡樂不思蜀。

  「你慘了。」粟巧兒搖搖頭。

  「師妹何出此話?」

  「春藥有兩種,一種是一定得交媾才得以解其藥性,否則會要命的,另外一種只要被下藥者意志堅強,能捱過藥效發作的時間就沒事。而七日歡就屬於後者,唐公子、唐少爺,我保證你家那只忠犬肯定跟著你屁股後頭來了,至於為什麼不出現……離你下藥的時間已經過幾日了?」

  聞言,唐飛臉色變得蒼白,「四日。」

  「這麼說,藥效還有三日嘍!」粟巧兒斜睨著他,開玩笑的說「我在想,你家忠犬不出現,會不會是因為身上還有春藥的效力,怕一出現,直接抓你這個罪魁禍首紆解慾望啊?」

  聽完他猛地站起身,「師妹,妳別胡說八道了,七日歡藥性非常強,就算不交媾不會致命,但是沒有男人能控制得了那種慾望的,那個傢伙沒那麼行,妳太高估他了!」

  她聳聳肩,「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別這麼激動,時辰也不早,我要準備開門做生意,隔壁房就讓你住,我不招呼你了。」

  「等等,這給妳。」唐飛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這是……」粟巧兒柳眉微揚,坐了下來。

  「師父要我帶給妳的。」

  「給我!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師父只交代把它交給妳。」他打了個呵欠。「好了,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要去休息一下。」

  「睡醒了想用膳的話,就到前面去。」

  「知道了。」他擺擺手離開她的臥房,走到隔壁,躺上床便呼呼睡去。

  粟巧兒則直瞪著桌上的錦盒,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們都沒發現,在房外的大樹上藏著三道身影。

  「三爺?」諸葛廣心狐疑的望著諸葛尚諭,不解他家三爺為什麼一大早跑到人家房外的樹上偷窺,看到人家房裡走出一個男人還變了臉,老實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他家三爺變臉呢!

  「什麼?」諸葛尚諭回過神,看向他。

  「三爺不是要見巧老闆嗎?」為了搜集吳理的罪證,他家三爺這幾日幾乎是不眠不休,可惜有了信武將軍的例子,吳理變得謹慎許多,相對的,事情調查起來也就比較困難了。

  諸葛尚諭沉默不語。他要見她嗎?

  他原本是打算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拿到吳理的罪證之後再來告訴她好消息,可是計劃卻遠比不上變化,他錯估了自己想見她的慾望。

  「三爺,有些關於巧老闆的傳聞,屬下不知道該不該說?」諸葛廣昊猶豫的開口。

  諸葛尚諭揚揚眉,望向他。「什麼樣的傳聞?」

  「據說,粟姑娘是前朝公主。」

  諸葛尚諭聽了一驚,前朝公主?!「為何有此傳聞?」

  「屬下不知。」

  「你從哪兒聽來的?」

  「一名瘋婦口中。」

  「瘋婦?」諸葛尚諭沉吟了下。「廣昊,你把那名瘋婦帶到將軍府去。」

  「三爺認為可信?」諸葛廣心疑問。不就是一名瘋婦的瘋癲話,在意什麼呢?

  「不可信,年齡不對,就算是遺腹子,至少也有四十歲以上。」諸葛尚諭搖頭。

  「的確,年齡不對。」

  「會不會是第二代,也許巧老闆她爹是前朝的皇子,那麼說她是前朝公主也就說得通了。」諸葛廣昊推測。

  「這件事我會請大哥幫忙調查,眼前我們不要做無謂的揣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諸葛尚諭吩咐道。

  「是,屬下知道了。」

  「咱們回府吧!」

  「是,三爺。」

  又望了粟巧兒的臥房一眼,諸葛尚諭才轉身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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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3-30 22:28:13
第五章   


  錦盒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錦盒上著鎖,而粟巧兒沒有鑰匙,只得等見了唐飛再說。

  忙了一整個早上,見到唐飛起來用午膳,她急忙撥空詢問。

  「唐飛,鑰匙呢?」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她劈頭就問。

  「什麼鑰匙?」他挾了一箸醬爆牛柳入嘴,心不在焉的反問。

  「錦盒的鑰匙。」

  「不知道。」他聳聳肩,拿起酒杯仰口飲盡,繼續大快朵頤。

  「沒有鑰匙!拿一個上鎖的錦盒給我做啥呀?」她蹙起眉,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絲浮躁。

  「找師父說去,要不然就把錦盒毀了,破壞一個錦盒對妳來說易如反掌,到時候不就知道裡頭是什麼東西了。」

  她抿起唇,低頭望著雕工精細的錦盒。「我不想毀了它。」

  唐飛揚眉,好奇的問:「為什麼?不過是個裝東西的盒子。」

  「你管我為什麼。」她惱怒的喊。錦盒這麼漂亮,她哪捨得毀掉,不過這是其次,真正原因,老實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唐飛此時不得不佩服師父了,當初師父將錦盒交給他的時候,他還對師父說,以師妹的脾氣,知道沒鑰匙之後,肯定二話不說便把錦盒給擊毀,看看裡頭是什麼。可師父卻只是神秘的笑了笑,說不會,沒想到還真讓他給說中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難道,這錦盒真有玄奇?

  「唐飛,是不是你把鑰匙弄丟的?」

  「沒有,師父根本沒把鑰匙交給我,不過師父說,這錦盒等的是有緣人。」

  「有緣人?」粟巧兒蹙眉,這三個字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吧?「別告訴我這錦盒的鑰匙在某個人身上,然後那個某人就會變成我未來的夫婿。」她冷聲警告。

  「這錦盒的鎖不是普通的鑰匙可以打開的,它的鎖是一種七巧鎖,不需要鑰匙,靠的是技巧和緣分,師父說這錦盒的確是關係到一樁姻緣,不過不一定是妳,只要誰將它打開,它就是屬於誰的。」

  眉蹙得更緊,怎麼她覺得師父早就算出這錦盒的有緣人是誰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將它交給我?」

  「師妹,師父卜卦算命乃是天下一絕,當然是算出有緣人,不是妳,也會是妳週遭的人,所以就送過來給妳。」

  「難不成要我拿著錦盒,見人就叫他開開看嗎?」她微惱。

  「未嘗不可。」他笑了笑,繼續用他的午膳。

  「唐飛,這錦盒不會為我帶來什麼麻煩吧?」她突然瞇起眼,心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咳咳!」他一聽,入口的炒三絲沒咽好,嗆咳了起來。

  「你心裡有鬼。」她就知道。

  「沒……咳咳,沒這回事……咳。」他急急忙忙辯解。「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遵從師父之命罷了。」

  「師兄,你是要自己招了,還是要師妹我逼供?」栗巧兒語調輕柔的說。

  聞言他打了一個冷顫。完了,他就知道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那個……哦,我真的不知道師妹要師兄說什麼。」

  「說說這個錦盒……」

  「老闆。」楚行二匆匆跑過來,打斷了粟巧兒的逼問,讓唐飛鬆了好大一口氣。

  「行二,什麼事?」

  楚行二附在她耳邊低語。

  「將軍大人來了。」

  粟巧兒聞言一驚,立即轉過頭,正好迎上諸葛尚諭深邃的瞳眸。

  他終於出現了!

  這念頭一浮現,粟巧兒微微一楞,發現自已竟然一直在期待他出現。

  「那是誰?情郎?」瞧師妹發楞的直啾著對方,對方也是同樣的模樣,唐飛忍不住調侃。

  粟巧兒回過神,狠狠的瞪向他。

  「你想見識見識我的女紅技巧嗎?」她陰狠的威脅要縫了他的嘴。

  「哦,那就不必了,留給妳未來的相公見識見識,他一定會非常欣慰。」

  「你放心,不會有那個人的存在,所以把這份欣慰留給你,如何?」

  「嘿嘿!心領了,師妹不用去招呼貴客嗎?」

  「別打算溜,今晚一定要你說實話。」她沉聲說,轉身往諸葛尚諭走去。

  「不溜的人是笨蛋。」唐飛笑笑的嘀咕著。反正他事情辦完了,再有什麼事也都與他無關了,還留在這裡幹麼?真等著那傢伙來逮他嗎?

  他慢慢的享用著桌上的美食,一邊看好戲。那男人就是奉國將軍啊!長得還真是俊美,不會輸他喔!

  唐飛在看他,諸葛尚諭也在看他,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唐飛揚了揚眉,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嘖!可憐的傢伙。」唐飛低聲咕噥,為他惋惜。瞧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歡上師妹,甚至把他當成情敵了。真搞不懂,師妹是長得很美沒錯,可她的個性可真讓人不領教──粗魯、急躁、強勢、倔強,這樣的姑娘怎麼會有人喜歡上呢?姑娘家就應該溫柔婉約的才是啊!

  雖然他很想留下來看戲,不過想想自己的處境,還是趕快找機會溜吧!

 


  「真是稀客,將軍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粟巧兒為了掩飾急速的心跳,不讓他看出自己因他的出現而雀躍,故作鎮定的說著不著邊際的客套話,一雙明眸審視著他,瞧見他臉上的疲憊。

  「粟姑娘。」諸葛尚諭也凝望著她,這幾日,他強忍著想見她的衝動,可在早上看見那一幕之後,他就再也無法忍受了。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會一大早從妳的閨房走出來?

  他幾乎要脫口問出,不過仍把話給吞回去。

  他承認第一次在原野上看見她時,就喜歡上她,之後,她的率真、善良,甚至是粗魯、倔強,都讓他更加受她吸引,可是那並不代表他有立場質問她任何事。

  「將軍大人,有什麼不對嗎?」粟巧兒疑惑的看著他。他為什麼用那種古怪的眼神望著她?

  「沒有,沒什麼。」諸葛尚諭回過神來,搖搖頭,在心裡斥責自己的失態。「粟姑娘似乎有朋友在,那就不用專程過來招呼我了。」

  「朋友?」她微楞了下,隨即理解他指的是唐飛。「他不是朋友,只是個討人厭的傢伙,別理他。」

  「哦?」他們之間的互動,讓人感覺他們的關係應該是親密的……

  「將軍大人,關於那件事,不知道進展如何?」她轉移話題,這應該是他們唯一要談的事,也應該是他們唯一的交集才對,剛剛異樣的感覺,是錯誤的!

  「事情已經有點眉目,不過因為信武將軍一事,吳縣官謹慎了許多,要抓他的罪證相對的就比較困難一點,不過粟姑娘請放心,我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的。」

  粟巧兒訝異的揚眉,「聽將軍大人的意思,似乎已經完全相信李大他們的說詞了?」

  「是的,至目前為止,至少已經確定孰是孰非,就只差罪證確鑿了。」

  「我……他們可以相信你,是吧?」她望著他,心底有絲彷徨,有點不安,還有更多的不確定。

  諸葛尚諭溫柔的一笑,不由自主的抬手輕輕覆上她放在桌面的手。

  「你們可以相信我。」

  怔楞地瞪著桌上相疊的手,她應該覺得被輕薄了,可是並沒有,反而感覺一股溫暖沁入心頭。

  「老闆!」楚行二匆匆地走了過來,臉上有絲倉皇。

  她猛地回過神,立即抽開手,紅了臉不敢再看他。

  他微微一笑,也收回手,靜靜的望著她,不打擾他們。

  「什麼事?」穩下心緒,粟巧兒鎮定的望向楚行二。

  他彎身在她耳邊低語,聽完她秀眉倏地緊蹙,紅唇抿成一條線。「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馬上過去。」

  「是,老闆。」楚行二又匆匆離開,招呼客人去了。

  「粟姑娘,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察覺她神情有異,諸葛尚諭關心的問。

  「你可以跟我來一下嗎?」她神情凝重,眼底已有怒火成形。

  「當然。」

  兩人來到廚房外的小院子,但見楚行一站在井邊,一臉凝重。

  「行一,怎麼回事?」粟巧兒急問。

  楚行一抬頭望向她,看到諸葛尚諭時,眼神閃了閃。「見過將軍大人。」

  諸葛尚諭根本來不及有任何響應,粟巧兒就急躁的低吼,「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多禮!你說有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行一又看了一眼諸葛尚諭,才指了指井邊的地上。

  粟巧兒一望,「我的天啊!這是……」

  「牠們是喝了水桶裡的井水死的。」楚行一說。在井邊水桶旁的,是幾隻麻雀和一隻狗,都已經氣絕了。「井水被下毒了,不過妳放心,水缸裡的水沒有毒,客人不會有事,不過水缸裡的水只夠今天使用,明天就沒水了。」

  「到底是誰?為什麼做這種缺德事?」粟巧兒臉色非常難看。若非有這些冤死的麻雀和狗兒,到時毒死了上酒樓的客人還得了,「醉仙人酒樓」不僅得關門大吉,連帶的她還得償命呢!

  「知道是什麼毒嗎?」諸葛尚諭凝眉,蹲在地上審視著那些動物的死狀。事態的確嚴重,當他想到倒在這裡的也有可能是粟巧兒時,胸口倏地燃起一股怒火。

  「不知道。」

  「我來查。」諸葛尚諭突然開口。「麻煩幫我取一些井水,還有給我一隻麻雀屍體。」

  楚行一望向粟巧兒,等她的指示。

  「行一,照將軍大人的話去做。」

  楚行一點頭,轉身走進廚房。

  「你要怎麼查?」粟巧兒在他身旁蹲下。

  「我二哥是江湖中人,他有一些特別的朋友,應該會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毒,我會連夜派人將井水和麻雀屍體送回京城請他幫忙,最快五日便可有消息。」

  「需要報官嗎?」楚行一從廚房出來,拿著一個小甕,取了些井水,然後封住甕口交給他。

  「報官?行一,報官只是給吳理那個貪官一個找麻煩的借口,而且,眼前這個官可比吳理那個官大,又何必捨近求遠?」她指了指諸葛尚諭。

  「粟姑娘有何打算呢?」諸葛尚諭關心地問。

  「井水的毒不解,也不能營業,只好暫時休息一段時間。」

  「若不想引起吳理的注意,就得有個理由。」

  「就說要整修吧!反正有些地方的確老舊了一點,趁這個機會整修也好。」她負手踱步,秀眉蹙得死緊。「行一,你把所有的食材飲水都再仔細的檢測一遍,務必確保安全。」

  「這點我知道。」楚行一點點頭。「老闆,雖然這幾日住客減少了許多,可別忘了酒樓裡還有些客人,要如何安頓?」

  粟巧兒知道他說的是李大他們那幾家子人,其它住客好打發,問題是要把李大他們安置在哪裡?

  「如果不嫌棄,整修期間,你們大家可以住進將軍府。」諸葛尚諭提議。

  粟巧兒和楚行一聞言,訝異的望著他。

  「李大他們可以,至於我們,名不正、言不順,你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大人,和我們應該是沒有交集的,若我們貿然前往,一定會引起注意,造成不必要的誤會,甚至可能打草驚蛇,讓吳理更加防範。」她搖頭拒絕,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諸葛尚諭不喜歡她的疏離。

  「多謝將軍大人美意,若將軍大人願意幫忙,就將李大他們幾家子老小接入府中,我們有其它地方可以借住。」她已經做好打算,他們可以去子芸家叨擾幾日。

  她明明對他也有相同的感覺,為什麼故意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諸葛尚諭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拒絕,可他並不打算逼她,所以暫時順她的意,不過她如果以為這樣就能讓他放棄,就太低估他,也低估她對他的吸引力了。

  他對她,已經是誓在必得了。

 


  「三爺,徐清達求見。」諸葛廣心在書房外稟報。

  徐清達?

  諸葛尚諭蹙眉想了一下。啊!徐清達,也是正在調查的地主之一。

  「廣心,請他到偏廳等著,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上二爺。」諸葛廣心領命。

  諸葛尚諭放下毛筆,拿起桌上的信,將墨跡吹乾裝入信封裡,蓋上封蠟。

  「廣因,派人把這封信連同這小甕快馬送回京城給二爺,不得有誤。」

  「是,三爺。」諸葛廣因謹慎的接過。

  「廣因,事情辦好了,就趕緊到偏廳去,懂嗎?」諸葛尚諭吩咐。

  「廣因會的,三爺放心。」諸葛廣因笑道,趕緊辦事去了。

  「徐清達……」諸葛尚諭低喃,跨步往偏廳去。雖然不知道他求見的目的,不過他來得正好,自投羅網。

  一踏進偏廳,他的眉頭倏地蹙起,知道徐清達求見的目的了。

  「草民見過將軍大人。」徐清達一看見諸葛尚諭立即起身,諂媚的打躬作揖。「將軍大人,這位是小女茵茵。茵茵,還不快見過將軍。」

  徐茵茵嬌羞地觀著他一眼。喔!她好興奮,沒想到將軍大人長得如此俊美倜儻,那楚行一和他一比,就差了。

  「茵茵見過將軍大人。」嗲聲地微微一福,徐茵茵露出一個自認為嬌羞嫵媚的笑容,勾引諸葛尚諭。

  「不用多禮,徐老爺,請坐。」諸葛尚諭淡漠地說,走到上位撩袍坐下。「不知道徐老爺今日求見本將軍有何貴幹?」

  「草民是想,將軍大人您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若您不嫌棄,小女茵茵願陪將軍遊覽介紹咱們山海關的風景名勝,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近日本將軍有些私事尚未解決,還無暇遊覽邊關美景,徐老爺的好意本將軍心領了,往後有機會再說吧!」他客氣的婉拒,看著徐茵茵做作的模樣,腦海中浮現粟巧兒率真的性情,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沒有留意到徐茵茵霎時放送出癡迷的目光,以及徐清達得意的表情。

  看來這美人計使得好,奉國將軍已經看上了她,否則又怎會這麼溫柔、深情的對著她微笑呢?

  父女倆相視一眼,心裡同時想著,這奉國將軍已是他們的囊中物了。

  「徐老爺,本將軍聽聞徐老爺乃是邊關城內的首富,這大半的土地皆是屬於徐老爺的,是真的嗎?」諸葛尚諭將話題導入。

  「呵呵,當然是真的,除了祖先留下來的祖產之外,近幾年我也陸續買下好多土地。」徐清達炫耀著自己的財富。

  「徐老爺真是能幹,不過也要繳很多稅吧?」

  「繳稅是一定的,不過兩成五的稅額對我來說根本沒什麼。」

  兩成五?

  律法規定作物稅收是一成五,根據李大他們的說詞,他們都必須交出七成的收成,看來其中四成五全都落入徐清達的口袋裡,而縣太爺除了依照律法繳一成五的稅收,剩下一成則中飽私囊,更有可能的是,二成五是明帳,還另有暗帳在作業。

  「對了,將軍大人,草民備了一份薄禮,邋請您笑納。」徐清達突然說,然後向女兒使了個眼色,「茵茵,將禮物呈給將軍。」

  「是的,爹。」徐茵茵嬌柔地起身,手裡拿著一個盒子,柳腰款擺地走到諸葛尚諭面前,緊接著便柔弱無骨的依上他的身子。「將軍,請笑納。」她柔媚萬分地將盒子捧上前,整個人幾乎靠在他懷裡。

  諸葛尚諭不動聲色的接過盒子,打開一瞧,是滿滿的幾錠金子。

  「這禮真重。」他輕笑,闔上盒蓋,站起身離開徐茵茵無骨的身子。「我想徐老爺應該也聽說了,來到邊關之後,本將軍收了許多的禮,那些禮全都以原送禮之人的名義濟貧了,所以徐老爺這份厚禮,本將軍也會以徐老爺的名義造福鄉里,請徐老爺放心。」

  「將軍真是宅心仁厚,茵茵好生佩服。」徐茵茵款步接近他,又想偎上去。

  「哪裡,徐姑娘謬讚了,本將軍只是借花獻佛罷了。」諸葛尚諭誇張的一拱手,適時的阻止她靠上來,否則他可能會不小心在她臉上轟一拳。

  「將軍,改日茵茵做些下酒菜讓將軍嘗嘗,可好?」徐茵茵毫不氣餒的繼續進攻。

  「哈哈,是啊,將軍,小女的廚藝可好了,您一定要嘗嘗,肯定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有機會一定到府上叨擾。」這廣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來?

  「啟稟將軍,京城八百里緊急送來一封書信,請將軍過目。」諸葛廣因匆匆忙忙的衝了進來。

  「真的?!快呈上來。」

  「是。」諸葛廣因將手中的信呈上去。

  「為什麼這麼慢到?」諸葛尚諭低聲的抱怨。

  「三爺,廣因已經盡快了。」他也低聲回道。

  諸葛尚諭假裝看完信,匆匆忙忙的起身。「對不住,徐老爺,本將軍有事要辦,不克招待。」

  「是是是,公事要緊,不過將軍也要保重身子,改天記得到寒舍嘗嘗小女的手藝。」

  「這當然。」當然不可能。「廣因,送客。」

  「是,將軍。」諸葛廣因有禮的將徐氏父女給送出將軍府。

  諸葛尚諭揉掉那封說是京城八百里送來的急件。若非還要調查徐清達和縣太爺勾結的證據,他哪需要用上如此迂迴的送客方式?直接攆出去便是了。

  身上染了徐茵茵身上濃濃的胭脂香粉味,他皺皺鼻子,有點受不了。

  看見諸葛廣因回來,立即道:「廣因,幫我備水,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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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說醉仙人暫停營業?」府衙裡,吳理醉臥美人懷,聽聞屬下的回報後,遣退侍寢的美人。

  「是的,大人,昨兒個中午之後,粟巧兒就向大家宣佈,從今日開始醉仙人因為要重新裝修,暫停營業,一些住客也由醉仙人安排轉住到其它客棧,今天醉仙人大門緊閉,粟巧兒則和一些工匠頻頻接觸,看來是真的打算重新裝修醉仙人。」

  「沒瞧見那些壞事的莊稼?」

  「沒瞧見,也許那些人真的不在醉仙人。」

  「不可能,我確定粟巧兒收留了那些賤民。」吳理皺眉。「下毒的事沒有被發現嗎?」

  「沒有任何動靜,可能還來不及發現吧!」

  「可惡,竟然會這麼湊巧,再慢個一天,一定能把那些礙事的賤民全給毒死。」雖然浪費了粟巧兒這麼一個大美人有點可惜,不過和他的未來一比,她就死不足惜了。

  「大人,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那奉國將軍似乎不是那麼好打發。」

  提到諸葛尚諭,吳理便立刻咬牙切齒。不管他送了多少見面禮,白銀、美人、寶物等等,竟全都讓他給退了回來,到目前為止,諸葛尚諭只見他一回,結果談不到幾句話他就被請出將軍府。

  哼!他清高、他高尚,他視錢財如糞土、視美人如無物,沒關係,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總有一天他一定能找到他的弱點,到時候就輪到他來主宰他。

  「暫時先不管他,倒是粟巧兒,醉仙人關門,她住在哪裡?」

  「好像暫住在申子芸那裡。」

  「申子芸?那個不檢點的女人?」

  「是的。」

  「很好,三天兩頭找人去找招呼她們一下,別讓她們太輕鬆。」

  「是,屬下遵命。」

  「繼續找那些個賤民的下落,我相信他們躲不遠,就算把整個山海關都翻過來,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是。」

  「還有,去問問徐清達,他的計劃進行得怎樣了。」

  「是。」

 


  暗中監視了吳理整夜,天露魚肚白時,諸葛尚諭才回到將軍府裡。

  「三爺,您可回來了。」諸葛廣因也整夜無眠,一瞧見他進門,立即迎上前。

  「怎麼了?不是要你別等門嗎?」諸葛尚諭無奈的問,幾乎都要覺得自已是個奶娃兒,而廣因是他娘呢!

  「三爺,原本廣因也是遵命的,可二爺昨兒個丑時風塵僕僕的趕到。」

  「二哥來了?!」諸葛尚諭驚訝不已。他沒料到二哥會親自跑這一趟,而且不過第四天而已,可見二哥一定是日夜兼程趕過來,有這樣的手足,真是令人感動啊!「二哥現在人在哪兒?」

  「屬下請二爺在沁湖園的晨淵樓暫歇,不過二爺吩咐了,三爺回府,就馬上去見他。」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廣因,等了一夜,你去休息吧!」拍拍諸葛廣因的肩,諸葛尚諭飛快的往沁湖園走去。

  來到晨淵樓,他抬手敲門。

  「二哥,我回來了。」

  「進來,三弟。」

  諸葛尚諭推門而入,看見立於窗前,望著沁湖的諸葛尚卿。

  「二哥怎不休息?不是日夜兼程趕過來嗎?」

  「閉了一個時辰的眼,夠了。」諸葛尚卿轉過身,走到桌前坐下。「坐,三弟。」

  諸葛尚諭也坐下。「二哥,三弟送回去的東西可有眉目?」

  諸葛尚卿點頭。「那毒名叫『水中煙』,是鬼幫的東西,不過鬼幫幫主說他並未接到這筆生意,既然有人利用鬼幫的東西做事,毋需請托,他自會調查清楚,一有消息便會直接通知你。」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這是水中煙的解藥,只要將兩顆丹藥丟進井中,井裡的毒便可清除。」

  「謝謝二哥。」諸葛尚諭將瓷瓶收起。「家中一切可好?」

  「不好,找了好幾名廚子,結果沒有一個留在府裡超過三日。」

  諸葛尚諭訝異,「難怪二哥看起來消瘦許多。」

  「你要有心理準備,如果再找不到合口味的廚子,不消多久,你又會接到聖旨,調你回京了。」諸葛尚卿好心提醒他。

  「啊,怎麼可以這樣!」諸葛尚諭無奈的抗議。

  「你認命吧,要不然就想辦法找個合大哥口味的廚子。你也知道,咱們家就屬大哥最挑剔了,只要合了他的口味就沒問題。」諸葛尚卿絕對不承認自己也是。

  「你們真奇怪,我的廚藝也不是多好,你們還不是照吃不誤。」

  「不談這個,我還要通知你另一件事。」

  「什麼?」

  「爹說皇上有意為咱們三兄弟賜婚……」

  「什麼?!」諸葛尚諭驚得站了起來。

  諸葛尚卿鰍他一眼,繼續道:「所以如果不想莫名其妙多一個公主娘子的話,自個兒趕緊找一個娶進門,遲了他可救不了我們。」

  「可惡!皇上是吃飽太閒沒事做是不是?要不要我去勾結番邦來個叛國大亂,讓他忙一忙啊!」

  「說來說去都怪你,幾年前幹什麼那麼神武英勇,平定各個番邦,這下可好,國泰民安、國勢強盛,皇上閒來無大事,就只好找消遣排遣無聊了!」

  「二哥,大哥有何反應?」

  諸葛尚卿涼涼的聳肩。「他正準備辭官,『告老還鄉』。」

  「的確像大哥會做的事,不過二哥看起來似乎不急?」

  「我非官場中人,若皇帝真無聊到要拿我消遣的話,也罷,而如果他賜婚的公主我看得順眼,就勉強娶回家嘍!」諸葛尚卿聳聳肩,成家對他來說只是人生中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只要不是看了就討厭的女人,娶誰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他不會為這種小事費心。「倒是你,瞧你剛剛那麼震驚的樣子,是不是心裡已經有意中人了?」三弟的個性他可是非常瞭解的,若非如此,他方才不會那麼激動。

  「我是有意中人,只不過……」想起粟巧兒對他的疏離,以及她神秘的另一面,諸葛尚諭欲言又止。

  「怎麼,該不會喜歡上有夫之婦吧?」

  「沒有,她尚未成親,不過……有情敵。」

  「行情這麼好,不過別擔心,要贏過三弟條件的人很難找到,沒有姑娘家會放棄你的。」

  「難說。」粟巧兒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是特別的。

  「不管如何,你自己好好打算,加把勁去追,如果最後還是失敗了,就可以毫無遺憾,認命的娶公主為妻。」

  「我很難想像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在邊關過刻苦的生活。」

  「所以嘍!追不到老婆,就準備打道回京。」

  諸葛尚諭聞言握緊拳,他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他終於有了借口去見她了。

  諸葛尚諭想來忍不住苦笑。何時開始,他要見一個人,還得找足借口,否則不敢上門的?

  「三爺,咱們到這兒做什麼?」諸葛廣因在他身後疑惑地問。

  只見不遠處一間小小的木屋,雖然不算破舊,可來這幹麼?

  「找人。」諸葛尚諭簡單的回答,隨即策馬上前。

  才剛躍下馬,木屋的門就被打開,他欣喜的回身,卻見一個小男孩,而不是粟巧兒。

  申崇仁一看見他們嚇了一跳,謹慎地望著他們。

  「等一下,崇仁,別跑啊!」申子芸從後頭地追了出來,看見兒子停下,趕緊上前抓住他。「這會兒看你要跑到哪兒去。」

  「娘,有人……」申崇仁低聲的說。

  她一楞,緩緩的抬起頭來,一看清站在馬旁的人,臉色倏地一片慘白。

  「娘,他、他是不是……」申崇仁看著和自己長得有點像的男人,一顆心卜通卜通的跳著。

  「不是!」她激動的喊,抓住兒子的手腕就往屋子裡拖。「我們進去。」

  「可是娘,他……」

  「對不住,這位夫人,請問巧兒姑娘在不在?」諸葛尚諭不知道他們母子間的暗潮洶湧,上前一步,有禮的詢問。

  申子芸腳步一頓,背脊一僵,手勁不自覺加大。

  「娘,痛。」申崇仁痛呼。

  她立即鬆手,蹲下身子幫兒子揉著。

  「抱歉,崇仁,娘不是故意的。」她愧疚的低語。

  「沒關係,娘,崇仁不痛了。」申崇仁貼心的說。

  申子芸拍拍他的頭,站起身沒有回頭面對諸葛尚諭。「公子要找巧兒,很不巧,巧兒現在不在。」

  諸葛尚諭望著不時偷覷他的小男孩,心裡充滿疑惑。為什麼他和自己長得有五分相似?

  「在下諸葛尚諭,有重要的事要找巧兒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在此等候?」他方才沒見著她的面孔,而此刻她又一直背對著他,讓他更加懷疑,他是不是識得她?

  「抱歉,我不方便請公子進屋,公子可以在外頭等著。」申子芸強自鎮定,牽著兒子的手走進屋子。

  「姑娘,可否賞杯茶水?」諸葛尚諭不放棄上前又問。

  「不可以。」說完,她砰地一聲將門關上,渾身顫抖的靠著門板。

  「娘……」申崇仁見狀,不確定地低喚。「娘,他是爹嗎?」

  「不是!」申子芸激動的否認。「不是,崇仁,他不是。」

  看著娘親激動的神情,申崇仁立刻閉上嘴。

  「對不起,崇仁,娘太激動了,娘不是在生你的氣。」她將兒子攬進懷裡。

  「沒關係,娘,崇仁不介意。」

  屋外,諸葛廣因正在為他家三爺抱不平,諸葛尚諭則一臉深思的盯著門板,好一會兒,才轉身尋了一處坐下。

  「三爺,要在這兒等著?」

  「嗯。」諸葛尚諭一派悠閒的往後躺下。

  「三爺若要見那位巧老闆,就傳個話讓她上將軍府,何必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吃閉門羹。」

  「你不懂,閉嘴。」

  諸葛廣因委屈的閉上嘴,從以前他就一直搞不懂他家三爺的腦袋在想些什麼,到現在還是一樣。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小木屋的門有動靜了。

  諸葛尚諭坐起身,看見剛剛的小男孩提著水壺和杯子走出來。

  「我、我送水給你。」申崇仁緊張的望著他。

  「謝謝你。」諸葛尚諭溫柔微笑的摸了摸他的頭,伸手接過杯子,讓他用著微微顫抖的手替他倒茶。

  「我的天啊!三爺,他……他……」諸葛廣因瞪著申崇仁的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閉嘴,廣因。」諸葛尚諭沉聲命令,然後對著申崇仁說:「你可以坐下來陪我聊天嗎?」

  申崇仁嚴謹的點點頭,在他身旁坐下。

  「我姓諸葛,名尚諭,你呢?叫什麼名字?」

  「崇仁。」申崇仁低著頭,輕聲地說。

  崇仁?諸葛尚諭倏地眉頭微蹙,崇仁不就是……

  他伸手將他的頭抬起,仔細端詳著,難道他真的是諸葛家的骨肉。

  「崇仁,你娘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申,我娘叫申子芸。」

  申……子芸!

  天啊!真的是她。

  諸葛尚諭錯愕不已。他以為她已經死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她,而且還多了個崇仁。

  「請問……你是不是我爹?」申崇仁猶豫的問。雙眼閃著既緊張又期待的光芒。

  諸葛尚諭疼惜的輕撫他的臉,「崇仁,你聽我說,我是你……」

  「崇仁!」遠遠的馬蹄聲傳來,馬上的粟巧兒瞧見申崇仁和個男人在一起,那男人的背影不像楚行二或楚行三,她緊張的揚聲大喊。

  粟巧兒!

  諸葛尚諭聽到她的聲音,立即站起身轉過頭望向她,見她的身後尚有一騎,是楚行一。

  「是你!」粟巧兒眼底閃過驚喜「在他面前停下馬,躍下馬背。「我以為是陌生人,原來是你。」

  「我有事找妳,和崇仁聊了一會兒。」他微笑地凝望著她。從前無法體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此刻乍見到她,那浮現心中的感覺,竟有如恍如隔世般,原來,他是這麼想見她。

  「崇仁,你娘呢?怎麼沒請客人進屋?」粟巧兒蹲在申崇仁面前,寵愛的摸摸他的頭。

  「娘在房裡,不讓客人進屋。」

  「咦?為什麼?」粟巧兒訝異地問,站起身面對諸葛尚諭。「子芸向來……」她突然一頓,怔楞的望著他,再低頭望了眼申崇仁,眼底有絲不敢置信,猛地抬頭迎上他的眼,然後退了三步。

  「粟姑娘……」諸葛尚諭向前一步,卻讓她又退了兩步。

  「老天,原來是你。」難怪,難怪初次見面時,她會覺得似乎哪裡見過他,原來、原來是因為崇仁。

  諸葛尚諭搖頭,低頭對申崇仁道:「崇仁,你先進屋去找你娘,我有話跟你巧姨談,好不好?」

  申崇仁默默的點頭,看看他,再看看巧姨,轉身奔進屋裡。

  見申崇仁關上門,諸葛尚諭才轉向粟巧兒,「我知道妳在想什麼,不過妳誤會了。」

  「你還不承認!」粟巧兒尖聲質問,胸口像要窒息般鬱悶,讓她只能奮力的喊出口,以紆解充斥心口的疼。

  她是在為子芸不平,是在為子芸心疼,絕對不是……

  不是什麼?她怔楞了下,隨即當他是瘟疫般,奮力的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子芸她有多苦?你知不知道她從沒忘記過你這個負心的人?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可惡?」她怒聲質問,喊出所有積鬱在心口的情緒。

  「巧兒!」諸葛尚諭忍不住喊了她的名字。

  她瞪著他,旋即出招擊向他。

  諸葛尚諭沒料到她會攻擊他,驚險的避過她凌厲的攻勢。

  「三爺!」諸葛廣因見狀驚喊。

  「老闆!」楚行三也大吼。

  「巧兒,冷靜下來,我真的不是崇仁的爹。」諸葛尚諭不想傷她,只能一直閃躲,可她的武功不弱,加上那種豁出去似的打法,讓他閃躲得非常狼狽。

  「狡辯。任誰看了都知道崇仁是你的兒子,你還不認帳。」他的話粟巧兒一點也不相信。他們相像的外貌,加上子芸的異常,在在都顯示他就是負了子芸的人。

  她感到氣憤不已,氣他,也氣自已,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喜歡上傷害子芸的男人!

  攻勢瞬間停了下來,她錯愕的瞪著他。她剛剛腦袋裡想的是什麼?

  原來那些異樣的情緒,都只代表著一件事,她喜歡他!

  她竟然,竟然……

  「巧兒?」諸葛尚諭氣息微亂,上前想要解釋。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她倏地怒吼出聲,攻勢再起。

  諸葛尚諭沒料到她會再次攻擊,一個措手不及,結結實實的中了一掌。

  「三爺……」眼睜睜看著他家三爺向後飛了出去,諸葛廣因驚恐的大喊,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灑落在綠色草地上,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

  他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諸葛尚諭,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他扶了起來。「三爺、三爺?您別死啊!三爺」

  粟巧兒驚愕的瞪著地上的血,再望著自己的掌心。她、她做了什麼?

  「老闆!」楚行一衝到她身邊。「老闆,妳怎麼這麼衝動。」

  「我……對不起,我……」粟巧兒跟鎗的走向諸葛尚諭。

  「不許過來。」諸葛廣因大吼制止。

  她腳步一頓,驚惶的看著受了內傷的他。老天!她的心好痛。

  「妳這野蠻的女人,妳傷了我家三爺,妳等著被殺頭吧!」諸葛廣因憤怒的對著她吼。「皇上一定會下旨抄了妳的破酒樓,殺了你們所有的人,你們等著受死吧!」

  「閉嘴……廣因。」諸葛尚諭忍住翻湧的氣血,咳了數聲之後,在諸葛廣因的扶持下坐了起來。

  「三爺,你沒事吧?廣因馬上帶您去看大夫,您可要撐下去啊!」諸葛廣因哭著道。

  「我還死不了,廣因。」諸葛尚諭無奈的說。「現在,你閉上嘴,別再吵了。」

  「是,廣因閉嘴。」諸葛廣因聽話的閉上嘴,可一雙眼睛還是狠狠的瞪了粟巧兒一眼。

  「現在……咳!妳冷靜下來,願意聽我說了嗎?」諸葛尚諭仰頭望著臉色蒼白的她。

  粟巧兒撇開頭,咬著唇不發一語。

  「將軍大人,老闆絕對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疼申姑娘所受的傷害,一時衝動,才會不小心打傷了您,請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家老闆。」楚行一向前一步,跪了下來。

  「別聽廣因胡說,我不會對巧兒怎樣的。」諸葛尚諭輕聲道,看出他對粟巧兒的心。

  唉!他的情敵還真是不少,看來他得加把勁了。

  粟巧兒望向他,依然抿唇不語。她知道自已太過衝動,也後悔打傷了他,可是、可是她絕不原諒他。

  「聽我說,巧兒。我們家有三兄弟,雖然出自不同的娘胎,不過相貌都遺傳到我爹,所以三個人的長相非常相似,我們三兄弟是同年生的,今年都二十七歲,我大哥名尚風,字崇仁。」

  崇仁?他的意思是……

  「你是說,崇仁的爹是你大哥,不是你。」她錯愕地問。

  諸葛尚諭望向木屋。「這個答案妳可以找申姑娘要,我想不管我說什麼,妳都不會相信我。」他苦澀的一笑,又咳了聲。

  「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望向木屋,卻看見申子芸牽著申崇仁走了出來。「子芸。」

  「對不起,我一直瞞著妳。」申子芸走近他們,一雙明眸已經紅腫不堪。

  「子芸……」粟巧兒上前擁住她輕聲安慰。

  「對不起,三爺,請您別怪巧兒,是我的錯,我沒說清楚,害你被誤會了。」

  「子芸,真的不是他?」粟巧兒低聲問。

  「不是。」她搖搖頭。「是他大哥。」

  「聽清楚了吧,妳聽清楚了吧!看妳要怎麼賠償我家三爺。」諸葛廣因大聲朝她喊。

  「廣因,扶我起來。」諸葛尚諭虛弱的說。

  「你要做什麼?」瞧他身形不穩的欲勉強起身,粟巧兒整個心都擰了。

  「有些事情,我必須和申姑娘談一談。」諸葛尚諭給她一個他沒事的微笑,「放心,我沒怪妳,如果妳肯扶我一把,我還會感激妳。」

  「我……」粟巧兒立即上前欲扶他,卻被諸葛廣因給斥退。

  「妳站住!」他才不讓她接近。「三爺,廣因扶您就行了,萬萬不可讓這個粗魯的女人接近您。」

  「閉嘴,廣因。」這笨廣因,專壞他的好事!

  「我、我去請大夫好了。」氣氛一陣尷尬,粟巧兒低著頭說完,轉身就奔向馬匹。

  「巧兒……」諸葛尚諭喊她,無奈她已經躍上馬,駕的一聲快速離去。

  「老闆,我跟妳一起去。」楚行一見狀,也跳上馬追了上去。

  可惡!諸葛尚諭在心裡低咒,瞪著壞事的廣因。

  「都是你!」他低聲罵。

  「我怎麼了?」諸葛廣因不解。

  「以後我叫你閉嘴你就給我閉嘴,再多話的話,我就把你趕回京城。」

  「三、三爺,廣因做錯了什麼嗎?」諸葛廣因立即擺出一副哭喪的臉,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做錯了。

  諸葛尚諭懶得理他,轉向申子芸道「申姑娘,可以和妳談談嗎?」

  申子芸輕輕一歎,知道該來的終究躲不掉。「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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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3-30 22:30:31
第七章   


  「對不起……」粟巧兒坐在床沿,愧疚地望著躺在床上的諸葛尚諭。

  她不知道他和子芸談了什麼,此時,她只在乎他的傷勢,所以當他被送回將軍府,她也跟著來了。

  「別再說對不起了,我沒事。」諸葛尚諭握住她的手安慰。

  「你還說沒事,大夫都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需要長時間調養,否則會變成痼疾纏身。」說到這,她眼眶盈滿淚。

  「不要緊的,有妳照顧我,我一定很快復元的。」他微微笑。為了將她拐回將軍府,他聯合大夫騙了她,其實他的傷勢並沒有那麼嚴重。

  「我太衝動、太胡來了。」

  「可是我喜歡這般的妳啊!」諸葛尚諭坦言。

  「嘎?」粟巧兒聞言一楞,理解他說什麼後立即紅了臉,想起身,手卻被他握著掙脫不開。「不可能,你怎麼會……」

  「為什麼不可能?」也不讓她有機會逃避。

  「我、我既粗魯,又衝動,像個凶婆娘似的,不會有男人喜歡這樣的我。」

  才怪,楚行一就喜歡她。「我保證我是男人。」他笑道。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我的意思是、是……」

  「可是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妳,雖然妳很會惹麻煩,往後可能也要幫妳收拾很多爛攤子,不過沒有關係,我心甘情願。」他一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表情。

  「你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很會惹麻煩了?」她不滿的瞪著他,方才羞澀彆扭的模樣不復見,又是凶婆娘一個了。

  「別擔心,無論是粗魯、愛生氣,或會惹麻煩的妳,我都喜歡。」

  「誰在擔心啊,你……不跟你說了,你放開我。」栗巧兒不停掙扎著。

  「不放,妳如果不怕再傷了我,就自己掙脫。」

  「你……好可惡。」她停止掙扎。

  諸葛尚諭一把將她扯進懷裡,滿意的看著她嫣紅的臉頰。

  「我只對妳使壞。」他低聲地說,勾起她的下巴,輕啄了下她的唇。

  「你……」她錯愕的撫著唇。她、她被吻了!

  四周的事物彷彿全都瞬間消失,眼中只剩下他的存在,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想,只是呆楞的瞪著他。

  「巧兒,等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妥當,我想帶妳回家見見我的家人。」他輕撫著她的臉,低聲呢喃。

  「為、為什麼?」她呆呆的問。

  「因為我想娶妳。」

  粟巧兒一聽驚得跳了起來,整個人向後退了幾步,諸葛尚諭一個不防,就這麼被拉到地上。

  「巧兒,妳是真的想殺了我啊?」他無奈的喊。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趕緊上前將他扶上床。「你、你應該放開我的手啊,這樣就不會被我拉下床了。」

  「我說過,我不想放開妳。」說完,他故意咳了兩聲。

  「你不舒服嗎?我再去請大夫……」

  「不用了,巧兒。」他將她拉回床邊坐下。「我不會逼妳的,巧兒,在我養傷的這段期間,妳可以慢慢的考慮這件婚事,妳只要記住,我很喜歡妳,妳是我唯一的妻子人選。答應我,妳會認真的考慮,好嗎?」

  她的理智被他深邃的瞳眸淹沒,被他眼底深情的請求左右,不由自主的點下頭。

  「好,我笞應你,我會認真的考慮。」

 


  粟巧兒心不在焉地玩弄著錦盒上的七巧鎖,腦中所想的,都是諸葛尚諭求親的事。

  他是當真的嗎?

  將錦盒推到一旁,雙手撐著下巴,她一雙美眸飄向窗外。外頭,崇仁正和兩名將軍府僕役的孩子玩耍,而子芸並沒有來,她說她不阻止崇仁認爹,但是她不會再和諸葛家扯上關係。

  她明明還愛著崇仁的爹,為什麼不重續前緣呢?

  子芸說,就是因為愛他,所以她不會回去。

  她不懂,就像她也不懂為什麼諸葛尚諭會喜歡上她一樣。

  「巧姨!」申崇仁敲著她的房門。

  她回過神來。「進來,崇仁。」

  他推門而入,蹦蹦跳跳的到她面前。

  「巧姨,我想回家了。」

  「想你娘了?」粟巧兒微笑地望著他。

  「嗯,娘自己一個人在家一定很寂寞,我要回去陪她。」

  「崇仁好乖,等一下巧姨送你回去。」

  「謝謝巧姨。」申崇仁純真的笑著,視線落在桌上的錦盒。「巧姨,這個錦盒好漂亮喔!」

  「對啊,我也覺得它很漂亮。」

  「我可以看看嗎?」他有禮貌的詢問。

  「當然可以。」她將錦盒放到他手裡。

  「巧姨,這裡面裝什麼東西啊?」他上翻下翻、左翻右翻,好奇問道。

  「我也不知道,巧姨打不開它。」看來她絕對不是有緣人,而且她也讓諸葛尚諭試過了,一樣打不開。

  「為什麼打不開?」他不解的問。「巧姨把鑰匙弄丟了嗎?」

  「不是,崇仁,看見這個沒有?」她指著七巧鎖,見他點頭,才繼續道:「想辦法解開七巧鎖,就能打開錦盒。」

  「啊!這個我看過。」申崇仁突然想起。

  「咦!你看過。」粟巧兒感到驚訝。

  「對啊,我看過這種鎖喔,娘有一個。」

  難道有緣人是子芸嗎?「崇仁,這個錦盒送給你。」

  「真的嗎?」他高興地問。

  「當然是真的。」既然是在尋找有緣人,那麼就讓它隨緣吧!

  「謝謝巧姨。」他高興極了。

  「走,我們去和你三叔道別,然後巧姨送你回家。」說完,她牽著他的手走到隔壁房間。

  諸葛廣因一看見她,臉色立刻變得不善。

  她不怪他,因為幾天過去了,諸葛尚諭的傷勢卻依然不見好轉,連她也很討厭自己。

  「巧兒、崇仁,快進來。」諸葛尚諭一見到他們,立即熱情的招呼他們進屋,只是聲音有點虛,臉色也不太好。

  見他還想起身,栗巧兒趕緊衝到床邊阻止他。「別起來,你的傷尚未痊癒,大夫不是交代要好好的臥床休息嗎?」

  「我沒事的,妳不用擔心。」諸葛尚諭說的是實話,是她自己不相信的。

  「要我不擔心,你就乖乖的躺著。」她堅決的說。

  「好好好,我躺著就是了。」我等一下要送崇仁回家,所以先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崇仁要回去了?」

  「嗯,三叔,我想回去陪娘。」

  「好吧,有空再過來玩喔。」

  「好。」

  「騎馬小心點,別騎太快了,知道嗎?」諸葛尚諭細細叮嚀。

  「知道了。」她咕噥響應。他這麼愛操心別人,卻老是疏忽自己。

  又聊了一會兒,她便帶著申崇仁出發,一路上她放緩了馬速,行經「醉仙人酒樓」時,她停了下來。

  楚行二看見她,訝異的問:「老闆,妳怎麼會在這裡?」

  「我要送崇仁回家,順道回來拿點東西。」她跳下馬,順手將申崇仁抱下,牽著他走進酒樓。「整修得差不多了耶!」她望著四周煥然一新的樣子,有股想將後院也一起整修的衝動。

  「師傅說再過十天就可以完工了。」

  「行二,行一和行三呢?怎麼不見人影?」

  「行二幫申姑娘跑腿去了,至於老大……他在後院。」最後一句,他說得吞吞吐吐。

  看出他的異樣,她關心地問:「行一怎麼了嗎?」

  「那個……老闆,聽說將軍大人向妳求親啊?」

  她臉兒微紅,點點頭。「他請我認真的考慮,我還在考慮。」

  他沉吟著。「這樣啊……」

  「你就是要問這個嗎?」

  他搖搖頭。「老闆,妳有沒有發現徐茵茵有一陣子沒來糾纏老大了?」

  「嗯,你沒提我都忘了,是有一陣子了。」

  「剛剛她又出現了,不過她對老大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模樣。」

  粟巧兒訝異地揚眉,「你覺得行一因此受到影響了嗎?」

  「老大是受到影響,不過不是因為徐茵茵的態度,而是因為她宣佈的消息。」

  「什麼消息?」

  「徐茵茵說……」

  「行二!」楚行一出聲打斷弟弟的話。

  「行一?」聞聲,她望向他,「怎麼,是什麼消息不能讓我知道?」

  「老闆不是要送崇仁回家嗎?」

  「原來你不是在後院,你只是躲起來而已。」否則怎會知道她要送崇仁回家。「怎麼,你該不會是在躲我吧!我做了什麼嗎?」

  「老闆,妳想太多了。」楚行一輕笑。

  「是嗎?算了,你們不說我也不勉強,我拿個東西就走,先幫我看著崇仁。」粟巧兒將申崇仁交給他們,回房拿了幾套衣裳放進包袱裡。

  人才剛回到大廳,就見楚行三匆匆的跑了進來。

  「老大、老二,咦!老闆,妳也在啊,正好,你們知道嗎?我剛剛在大街上聽見一個大消息,將軍大人準備迎娶徐茵茵耶!」

  「住口,行三!」楚行一一知道他要說什麼,想阻止時已經慢了一步。

  「什麼?!」粟巧兒震驚地揪住楚行三的衣襟,「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咦?!」楚行三被兄長喝令住口,這會兒老闆又要他再說一遍,他該怎麼辦?

  「行一,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這就是徐茵茵宣佈、你不敢讓我知道的消息,是嗎?」

  楚行一沉默不語。

  「呵呵!難怪最近不見徐茵茵對你糾纏不休,原來是換對象了。」

  「老闆……」楚行三猶豫地問:「將軍大人不是喜歡妳嗎?為什麼又要娶徐茵茵?」

  「我不知道,行三,這個問題你得去問將軍大人才對。」粟巧兒淡漠的說,牽起申崇仁的手準備離開。「我還要送崇仁回家,先走了。」

  見狀,三兄弟追了出來。

  「老闆。」楚行一終於開口。

  翻身上馬後,她開口問「什麼事?」

  「如果妳受了委屈就回來,這裡是妳的家。」還有,我會永遠在這裡。

  「這我當然知道,還用你說嗎?」她失笑,接著策馬離開。

  「老大,老闆不會有事吧!她會不會一氣之下殺了將軍大人?」楚行二擔憂地問。

  「如果他傷了老闆的心,不用老闆動手,我就會先殺了他。」楚行一冷酷的回答。

 


  布下的線開始有了動靜,讓諸葛尚諭忙著收線,忙得忘記他應該養傷,甚至忙得沒時間去想到他已經有三四天沒見到粟巧兒的倩影,只想趕快將案子徹底解決,好給她一個驚喜,然後帶她回京見家人,最好呢,就是直接娶進門啦!

  直到他收完線,想要將好消息告訴她,才發現找遍整個將軍府都找不到她的人,連申子芸那兒也沒有,甚至也沒回酒樓。

  更奇怪的是,他發現自己成了眾矢之的,而且原因不明。

  探望李大他們時,他們的態度依然恭恭敬敬,可已經失了往日的熱絡,而且用著一種非常不以為然的眼神望著他;到酒樓找人,楚家三兄弟的態度更明顯,尤其楚行一,那雙眼若能殺人,他肯定已經碎屍萬段。至於申子芸,則態度更加冷淡,連杯水也不給他喝。

  「奇怪,巧兒跑到哪裡去了?」他擔心極了。

  「將軍叔叔。」一聲細喊讓諸葛尚諭回身看,是李大的小兒子李平安。

  「平安,找我什麼事?」他蹲下身與李平安面對面。

  「將軍叔叔,你在找巧老闆嗎?」

  「是啊,平安有見著她嗎?」

  李平安用力的點頭。

  「真的,她在哪裡?」諸葛尚諭高興地問。

  「巧老闆在密室裡。她說如果將軍叔叔要找她的話,就自己一個人去密室找她。」

  「酒樓的密室嗎?」

  李平安再次點點頭。

  「將軍叔叔,你是不是惹巧老闆生氣啊?」

  「我沒有啊!她在生氣嗎?」

  「不知道,我看不出來。不過大家都說巧老闆生氣是應該的。」

  「為什麼?」難道她知道他傷勢其實沒那麼嚴重,而且隔天就痊癒了,卻一直欺騙她的事?但這件事有那麼嚴重嗎?

  可是除了這件事之外,他不記得自已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啊!

  「不知道耶!他們都說將軍叔叔處處留情,要娶別的女人害巧老闆傷心。」

  他什麼時候要娶別的女人了?

  「將軍叔叔,什麼是處處留情?你為什麼要娶別的女人?你不喜歡巧老闆嗎?」

  「平安,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我要先去找巧老闆,你趕快回你爹娘身邊。」諸葛尚諭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巧兒肯定是誤會哪個連他都不知道的女人的存在。

  他匆匆趕到酒樓,楚家三兄弟卻一字排開的擋住他的去路。

  「行一,我要找巧兒,我知道她在密室裡。」

  「你配不上她,你只會傷她的心。」楚行一冷聲道,氣勢完全與過去不同。

  諸葛尚諭微訝,楚家三兄弟的身份,怕也是不簡單。

  「我不曾做過任何讓她傷心的事。行一,我不想和你起衝突,讓我過去,巧兒在等我。」

  「老闆並沒有等你。」

  「她當然在等我,是她交代平安告訴我她在密室的。」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只要你找得到。」楚行一讓開身。

  「多謝。」諸葛尚諭立即奔進去,楚氏三兄弟見狀緊跟在後。

  「你們不可以過來,巧兒交代要我自己一個人找到密室。」他知道她是故意刁難,明知道他方向感差,卻要他自己進密室。

  「我們不會幫你,你一樣要自已找到密室。」

  諸葛尚諭在後院走了好一會兒,終於走到迷宮中的涼亭,那一日,她就是在這裡蒙住他的眼睛。

  「聽說你的方向感很差,看來是真的。」楚行一冷笑。

  諸葛尚諭沉默。如果他們……包括巧兒,以為這樣他就會失敗的話,他們會很意外的。

  在楚氏三兄弟幸災樂禍的表情下,他抽出一條手巾蒙住眼睛,依照那日巧兒領著他的方向走。聽見他們不斷發出不敢置信的抽氣聲,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對的。

  終於,走到了密道盡頭,他扯下手巾望了望四周,記得有道暗門,但是開關在哪裡?

  審視著牆面,看見了幾處異樣的地方,他一一測試,終於找到開關,石牆緩緩向兩邊滑開。

  「巧兒!」門一開,他就看見坐在石椅上正在寫字的粟巧兒。

  「你來了,還真是慢耶!」她放下毛筆,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

  「巧兒,妳為什麼要躲進密室讓我找不著妳?」

  「為了清靜啊!大家都希望我生氣,可我沒氣可生覺得有點辜負他們的期待,所以就躲進來滿足一下他們的期望。」她聳聳肩,一副她也很無奈的模樣。

  「為什麼大家都要妳生我的氣?」

  「為什麼不生氣?」楚行一憤怒的反問。「你處處留情,先是向老闆求親,又準備娶徐茵茵進門,你將老闆置於何地?」

  「我準備娶徐茵茵?!」諸葛尚諭震驚到了極點,不敢相信的望向粟巧兒。「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

  「別問我。」她搖搖頭。

  「所以大家都認為妳應該生氣,妳相信,才躲起來不見我。原來你們都寧願相信外頭的傳言,也不相信與妳朝夕相處的我?」

  「我說了,我沒生氣,因為我根本不相信啊!你怎麼可能會想娶徐茵茵嘛,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解釋道。

  「妳相信我?!」她沒誤會反而讓他覺得意外。

  「哦,也可以這麼說啦!我相信你的眼光不會那麼差,我可是比那個花癡好上幾百倍,如果你真的笨到捨我娶她,那我更不會為那麼蠢的你傷心難過,所以有什麼氣好生的?」

  「成親的事是徐茵茵親口說出來的。」楚行一仍不相信他。

  「別說微不足道的徐茵茵,就算是皇上下旨也一樣,這輩子我想娶、會娶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巧兒。」諸葛尚諭認真的看著楚行一。

  粟巧兒聞言紅了臉。

  楚行一沉默的盯著他許久,最後出聲警告。「希望你說到做到,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他轉身離去,楚行二和楚行三連忙跟在他身後離開,煩惱著該怎麼安慰他們老大。

  「對了,你為什麼那麼慢才來?」粟巧兒倚在他胸前,有些埋怨的睨著他。

  「因為我正忙著收線,將吳理等人一舉成擒。」

  「真的嗎?!」粟巧兒驚訝地問。

  「當然是真的。我找到吳理與幾個地主勾結、壓迫良民的證據,不僅如此,吳理尚有其它罪證我也一併處理了。我摘了他的烏紗帽,將他押回京城受審,衙門裡一干共犯也全都打入牢中,至於幾個地主,按照律法,將他們大半的土地充公,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徐清達。往後李大他們就為朝廷耕種,繳一成五的稅,安穩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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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3-30 22:31:05
第八章   


  花前月下、浪漫情懷,應是戀人甜言蜜語、卿卿我我之時。

  「我討厭你這張臉。」粟巧兒推開諸葛尚諭太過接近的臉。哼!想也知道他要幹麼,可她偏偏不讓他得逞。

  「哦!巧兒,我的臉什麼時候又惹到妳了?」諸葛尚諭委屈的再靠近她。她下手還真不留情,差點扭了他的脖子。

  「隨時隨地都在惹我。」她撇開頭。

  「為什麼?妳厭煩我了嗎?」才過了幾日甜甜蜜蜜的時光,他怎麼就成了怨夫,他以為自己這張臉向來是女人的最愛呢!

  粟巧兒瞪他一眼,「沒聽過紅顏禍水嗎?就是在說你這樣的臉。」

  紅顏禍水?「巧兒,我不是女人。」

  「誰說紅顏就一定得是女人,紅顏指的是漂亮的面皮。可惡,真想在你臉上劃兩道醜陋的疤痕。」

  「妳捨得?」諸葛尚諭漸漸明白她在鬧什麼彆扭了。

  「為什麼捨不得?省得你把所有女人全勾引來跟我作對。酒樓已經重新開張了,我沒那麼多精力去應付那種事。」愈想愈嘔,她忍不住擰了他手臂一把。

  「喔,真狠。」他吃痛的喊了一聲。

  「哼!我告訴你,只要再一次,只要再有一個女人跑到我面前控訴我搶了她的男人,你就給我滾得遠遠的,我不要再看見你。」她已經受不了了!

  唉!他就知道是為了這種事。

  「巧兒,別這樣嘛,我這張臉就是這樣,我也很不願意啊!」在京城,他已經飽受這張臉帶來的禍害了,沒想到如今人都到了邊關仍逃不過這種命運。

  「哼!」粟巧兒冷哼,不是她愛計較,而是她已經不堪其擾。他們的關係才公開不到半個月,每天至少都有兩個以上的女人上門找她,脾氣大點的,她應付起來還輕鬆些,可以不用跟她們客氣,可大部分都是那種嬌嬌柔柔的,活像她把她們欺凌得多慘似的,沒錯,酒樓的生意是因為看戲的人潮而變得很好,問題是她受不了啊!

  可這個禍首,不但完全沒有自覺,還不斷在外頭招蜂引蝶。

  「好吧!這個給妳。」諸葛尚諭歎了口氣,用著壯士斷腕的口氣拿了把匕首給她。

  「幹麼?」她接過它。

  「在我臉上劃幾刀啊!」他把俊臉湊近她。瞧她楞住了,還自動的抓起她握匕首的手,貼近自己的臉。

  「放、放手。」他竟是當真的!「妳劃吧,反正我也愈來愈討厭這張臉。不過妳不可以因此嫌棄我,知道嗎?」握著她的手稍一使力,鋒利的刀鋒劃破皮膚,血絲緩緩滲出。

  「住手!」粟巧兒一驚,又氣又惱的揮開他的手,將匕首丟得遠遠的,再抽出絲帕壓住他的傷處,慌張的拭去他臉上的血。看見傷口極淺,她鬆了口氣的同時,視線也模糊了。「你是笨蛋啊,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陷我於不義,你要害我被廣因的眼淚給淹死嗎?」

  「巧兒……」諸葛尚諭抬手拭去她的眼淚。

  岫地一聲,她不客氣的打掉他的手。

  「你、你可惡!你如果要破相就自己劃啊,幹麼拉著我的手。」

  「好,我自己劃。」他說完起身就要去把匕首撿回來。

  「你好可惡、可惡。」她趕緊從背後抱住他。「你真的好可惡、好可惡……」他怎麼可以讓她這麼、這麼的喜歡他?怎麼可以讓她陷得這麼深,她明明決定不談愛、不成親的。

  「巧兒,我很抱歉長成這副德行,如果妳真的受不了,沒關係,不過是一張臉,我連命都可以給妳了,不在乎劃花一張臉。」

  「你住口,別再說了。」她真的承受不起。

  「這樣好了。」諸葛尚諭轉過身,認真的看著她。「我去把所有的女人都殺了,然後咱們兩個亡命天涯去。」

  「噗!」粟巧兒破涕為笑,「別再說渾話,我認了,行吧!誰教我倒霉愛上你。」

  他聞言怔了怔,呆呆的看著她。

  「幹麼?突然傻了。」她用指腹劃了下他的臉。

  他突然一臉感動的將她擁進懷裡。「這是妳第一次承認愛我呢,我好感動喔,巧兒。」

  她眨去淚霧。「你這個傻瓜,很多女人愛你的,不是嗎?」

  「可我只要妳。」捧著她的臉,他慢慢低下頭,輕輕的吻住她。

  感受到他熾熱的唇、溫暖的懷抱,她不由自主的環住他的頸項,為他開啟了唇,迎接他所有的熱情。

  「嫁給我,巧兒……」他抵著她的唇熱切的低問著。

  粟巧兒的身子倏地一僵。成親……

  她推開他,認真地望著他。「你確定嗎?」

  「我當然確定,記得嗎?我要妳認真的考慮。」

  五天前要將吳理押送回京待審時,他原本是打算帶著她一起回京的,可她卻說酒樓剛重新開張走不開,因此他才將押送的任務交由廣昊和廣心負責,帶她回京見家人的計劃也只好順延了。

  「我記得。」她點頭。

  「怎樣?這麼多天過去,妳有答案了嗎?」

  「我還在考慮。」她低下頭避開他探索的眼神。談情說愛很甜蜜,她初次接觸情愛被沖昏了頭,才會沉浸在甜蜜的愛情當中忘了一切,點頭答應考慮他的求親。

  她此刻非常幸福,可每當又有女人出現時,她都會忍不住想,這樣的幸福能維持多久?他對她的愛又能維持多久?

  他溫柔的勾起她的下巴,專注的瞳眸裡映著不安的她。

  「告訴我,妳害怕什麼?」

  「你的身邊有太多女人,或許少了我,你會更快活。你的臉確實是吸引女人的一大原因,但是你的個性,卻才是招惹女人上門的主因,你太溫柔了,常會讓人會錯意。」

  咦!他很溫柔嗎?

  不過她都這麼說了,大概就是真的吧!

  「那以後我只對妳一個溫柔。」

  「你個性如此,改不過來的。」就像他天生惹禍的臉一樣,他的個性也是天生的。

  「那……再有女人莫名其妙的跑來,妳就不用客氣的把她們通通趕走,管她要死要活全是她家的事,好不好?」

  「你當我是母夜叉嗎?」

  「呵呵,妳是比我凶啊!」

  「你還說。」真可惡!

  「那算了,我還是去毀容好了,一勞永逸。」

  「你……可惡,我不管你了!」她甩頭轉身就走。

  「巧兒!」諸葛尚諭趕緊將她拉回來,不再和她嘻笑,認真的看著她。「我不逼妳,巧兒,我只要妳在考慮的時候記住一點,我也會害怕,怕妳不愛我,怕妳會因為那些對我來說微不足道的人而遠離我。但是我不會因為害怕就放棄妳,因為我愛妳,為了妳,我願意冒險。」

  栗巧兒歎了口氣,閉上眼睛環住他的腰,輕靠在他寬廣的胸膛。

  她……是不是該勇敢的冒一次險?也許,她不會像她可憐的娘一樣……

 


  楚行二低喚。「老大……」看著楚行一眼中難掩的苦澀,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楚行一的視線從亭子裡相擁的兩人身上移開,轉身離開這方天地。

  「老大。」楚行二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楚行一停下腳步,負手而立,仰望天上明月。

  「打從老闆三歲時從侍衛手中將我們三兄弟救下來,我這條命就是老闆的。夫人臨終時要我好好照顧她,當時我就做下決定,只要她幸福,我別無所求。所以行二,什麼都不必說,這是我的選擇。」

  「老大,將軍是愛老闆沒錯,但是老闆的心結你比誰都清楚,卡著這點,你認為他真能給老闆幸福嗎?」

  「這是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的事,老闆的心結,只有她自己能解開。」

  「可是老大,看他們這樣,你心裡不會難受嗎?你明明……」

  「行二,如果是其它人我不會這麼甘願放手,諸葛尚諭……配得上她,諸葛家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你該知道這點比什麼都重要才對。」

  「我知道了。」

  「從今以後多留點心,別再讓其它女人有機會鬧場。」

  「這……挺困難的,將軍招蜂引蝶的本事實在是一絕。」楚行二幽幽歎口氣。

  「最後如果非得毀了那張臉才能杜絕後患的話,我會動手。」楚行一冷酷的說。

  「老大,不是我愛潑你冷水,如果你真的毀了將軍的臉,老闆肯定會殺死你的。」

  「我知道,不過……我不在乎。」

 


  不甘心!

  原本她是被捧在手心裡呵疼的珍寶,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徐家土地被充公,平日爭相巴結她的親朋好友也跟著落井下石,拿的拿、搶的搶,將徐家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搜刮一空,僅剩的幾筆土地也因為沒有佃農耕種,快收成的作物在短短幾日內枯死。

  徐家徹底垮了,爹爹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懸樑自盡,而這,全都是因為諸葛尚諭。

  徐茵茵嚥不下這口氣,她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如今她已不是徐家的大小姐,只是一個……

  匡郎一串響,幾枚銅板落在她面前的地上,她瞪著它們,視線模糊了。

  「娘,她好臭喔,是不是沒洗澡啊?」童稚的聲音倏地響起。

  「傻孩子,她是個乞丐,連肚子都填不飽了,哪還顧得了洗澡。」

  徐茵茵聞言嗚咽出聲。沒錯,她是個乞丐,她淪落成一個乞丐。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爹爹勾結縣官,魚肉百姓,她何錯之有?為什麼她會落到這步田地?

  「嗚嗚……」她趴在地上傷心地哭著。

  忽然,一陣低沉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別哭了。」

  這聲音……

  徐茵茵全身一僵,這聲音……

  地上的銅板也顧不得撿,她飛快的起身,低著身子埋頭就跑。

  「等一下,徐姑娘。」

  不、不,別追過來,別追過來。

  徐茵茵倉皇無措,盲目的跑著,一個不注意,咚地一聲撞進一個懷抱,幸好對方及時穩住她向後跌的身子。

  「別跑了,徐姑娘。」

  是他、是他!

  她驚恐的掙扎著。她不要見到他……不,她不要他看見現在的她,不要!

  「徐姑娘,冷靜一點,是我。」

  「不要。你走開,不要看我。」她淒厲的哭喊著。

  楚行一見狀輕歎一聲,輕點她穴,讓她暈過去。

  「老大!」楚行二衝了過來,疑惑不解的瞪著兄長。「你幹麼追著這個乞丐跑?老天!她臭死了!你抱著她幹麼?」

  「行二,你不認得她嗎?」楚行一奇怪的問。

  「我怎麼會認得這個乞丐。」

  楚行一蹙眉,低頭審視著被他點了昏穴的徐茵茵,她的確髒得看不出原來的面貌,可是為什麼他遠遠的看見她,就認出她了?

  見兄長一臉嚴肅的邁開步伐,楚行二捏著鼻子跟在他後頭,狐疑的問:「老大,你抱著這乞丐要去哪裡啊?我們不是出來採購的嗎?」

  「行二,你自己先去,我帶她回酒樓。」

  「什、什麼?!不會吧,老大,你要帶這個乞丐回酒樓,她這麼臭,老闆一定會氣得把你轟出來的。」

  「不會。」楚行一相信以粟巧兒的為人,如果今天是她發現徐茵茵,她也會帶她回去。

  「老大,你為什麼……」

  「行二,去做你的事,沒把材料買齊的話,我保證老闆一定會把你轟出去。」

  「怎麼這樣啦!」楚行二目送兄長離去。「不過,那個乞丐到底是誰啊?」

 


  「醉仙人酒樓」後院客房床上躺著的,是已經清洗乾淨的徐茵茵。回酒樓後解了她的穴道,她情緒仍非常激動,不得已,楚行一才又點了她的穴道,然後在昏迷中粟巧兒幫她將身子清洗乾淨,送上床休息,酒樓也因此暫停營業一天。

  「我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諸葛尚諭與粟巧兒並肩而立,夕陽西下,天際一片血紅,彷彿暗藏凶兆似,令人不安。

  「你只是依法行事,毋需自責。」栗巧兒同情徐茵茵,但是絕不會認為自己錯了。

  他不是自責,只是忍不住想,當初是不是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妳要拿她怎麼辦?她那般激動,總不能老是點她穴吧!」

  「你們男人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她輕歎。「當初她對行一窮追不捨,花癡的行徑讓我們都大呼吃不消,但是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歡行一。可是某人的出現讓她一時受了迷惑,以至於現在的她無法平靜的和行一面對面。」

  「所以她這麼激動,不是因為恨我們?」他刻意忽略她說某人時斜睨過來的眼神。

  粟巧兒搖頭。「好歹我也認識她好幾年了,她不是什麼不知是非的人,只是脾氣大了點,個性又倔強、固執,還有點驕縱,可是大體上,她不算是什麼壞女人。不甘心肯定有,但我想,她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照妳這麼說,妳是打算將她留在醉仙人了。」

  「這就要看行一或是她自己的意思了,如果她想留下來,我不會反對。」她視線落在走廊盡頭,見楚行三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由於跑得太快,還差點跌倒。

  「老闆。」楚行三看見他們,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老闆、將軍大人,將軍府來了一個士兵說出了大事,請將軍大人立即回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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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3-30 22:32:09
第九章   


  諸葛廣因無聊的撐著腦袋坐在將軍府大門的石階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守門士兵交談。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他疑惑的抬起頭看,倏地眼睛瞇起。那匹馬不是「雷霆」嗎?馬上歪歪倒倒好像要掉下來又死撐著的,不就是廣昊!

  糟!出事了。

  他猛地站起身,衝上前吩咐士兵。「快,去請大夫到將軍府,還有,要人到醉仙人請將軍回府。」

  「雷霆」衝到將軍府前嘶鳴一聲停了下來,馬上的諸葛廣昊歪倒地掉下馬,幸而諸葛廣因已經有所準備,及時接住了他。

  「廣昊!」諸葛廣因焦急的喚他。

  諸葛廣昊呼吸淺促,痛苦的睜開眼睛,看見諸葛廣因之後,奮力的抓住他的手。「吳理……逃了,廣心……救廣……心……」他像是費盡最後力量說著。

  「別說話了、別說話了。」諸葛廣因又慌又急,眼淚開始眼眶裡打轉。

  諸葛廣昊閉上眼陷入昏迷,嘴裡依然囈語著。「救……廣心……」

  諸葛廣因見狀,急忙朝著門裡大喊。「來人,快來人啊!」

 


  「拜託你,別哭了!」粟巧兒不耐煩的瞪著諸葛廣因,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愛哭的男人。

  「哼!妳管我,我的手足一個生死不明,一個重傷昏迷不醒,我才不像妳這麼冷血。」諸葛廣因哽咽的說。

  「哭根本無濟於事,你哭就能把生死不明的廣心哭回來嗎?就能把昏迷不醒的廣昊哭醒嗎?就能挽回那幾名被毒死的士兵的生命嗎?現在要想的,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她不客氣的朝他吼。「廣因,你家三爺要處理的事已經夠多了,你就不要再用你煩人的哭聲加重他的負擔好嗎?」

  聞言,他瞪了她一會兒,哭聲漸歇。「我告訴妳,我可不是聽妳的話,我只是不想讓三爺心煩。」

  「是是是,我知道。」她敷衍的說。

  「不知道廣昊怎樣了?」他緊瞪著房門。

  裡頭大夫正在全力搶救,諸葛尚諭也在裡頭。

  他已經派了十數名精衛先行追蹤而去,在諸葛廣昊清醒過來之前,先去探查出事地點。

  現在已知的消息是,有人下毒劫囚車,數名士兵被毒害,廣心和廣昊也中毒,廣昊拚死回來求救,而廣心目前生死不明。

  忽地房門從裡頭打開,諸葛尚諭、大夫一同走了出來。、粟巧兒和諸葛廣因立即上前。

  「他怎樣了?」粟巧兒關心地問。

  諸葛尚諭抹了抹臉,「廣因,你送大夫出去。」

  「是,三爺。」諸葛廣因旋即領著大夫離開。

  「巧兒……」諸葛尚諭疲累的低喚。

  她上前將他擁進懷裡。「不是你的錯,你別自責。」

  他緊緊的抱住她,想從她身上得到一些溫暖。

  「他們跟在我身邊好久好久了。」

  「我知道、我知道。」

  「巧兒,我必須親自處理這件事,等一會兒我就出發,這裡……」

  「你放心,醉仙人有行一他們我很放心,我會留在將軍府照應著。」

  「不,將軍府佔地廣大,妳又不是很熟悉,我想請妳把廣昊和廣因帶到醉仙人,那兒是妳的地盤,做起事來也方便些,無論要攻要守妳都能拿捏得準,妳覺得如何?」

  「好,我帶他們回醉仙人。」他說得沒錯,這樣確實比較好。

  「謝謝妳,巧兒。」

  她搖頭,「你不用跟我客氣。」

  「巧兒,我猜想那個助吳理脫逃的人,和之前在酒樓井中下毒的人是同一個,那人是鬼幫叛徒,鬼幫幫主也已經發出狙殺的密令,找到他們是遲早的事,我擔心的是,在他們自知難逃一死後,恐怕會做出狗急跳牆之事。所以在抓到他們之前,你們都必須很小心。」

  「我會的,你放心,你該知道我不是弱女子。」

  他歎了口氣,「我怎麼放心得下。吳理過去就一直想得到妳,只不過有所顧慮才遲遲沒有動手,可如今他已經沒什麼好顧慮的了,這樣的亡命之徒是最難防範的。」

  「吳理那只軟腳蝦,別說想動我,怕他是連接近都接近不了。」

  「別忘了,有一個擅長使毒的人與他同道。」這就是他放不下心的原因。

  粟巧兒一頓,「你說得沒錯,不過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他憂心忡忡的望著她,「巧兒……」

  「吻我。」她突然要求。

  他微楞了下,旋即,俯首吻住她柔軟的紅唇,熱切得彷彿這是兩人間最後的纏綿。

  一吻結束,她氣息混亂的靠在他胸前,傾聽他快速的心跳。

  「尚諭……」她頓了下才開口。「等你回來之後,我會給你一個答覆。」

  「妳是說……」他低頭望著她,神情有絲緊張。

  「嗯,等你回來,我會告訴你。」她微笑著,心底已經有了決定。

  人生無常,與其因過去的陰影煩惱未知的未來而躊躇不前,何不把握當下?

  娘,妳也贊同吧!

 


  快馬急馳一日夜來到出事地點,十數名精衛已等在那兒,一臉凝重。

  諸葛尚諭立即躍下馬,「找到人沒有?」

  「回將軍,此處地形險峻,入夜之後野獸出沒頻繁,幾位士兵的屍體已經殘缺不全,屬下將他們暫時安置在山洞中。」精衛隊長指著前方山壁的一處凹洞。

  「廣心呢?找到了嗎?」

  精衛隊長搖頭。「尚未找到忠武校尉。」

  諸葛尚諭瞇著眼審視著四周,仰望陰晦的天空,沉凝地下令。「留下五名精衛守著山洞,其它人跟我來,務必在雨水沖毀所有蹤跡之前,找到廣心。」

  「是,將軍。」

  眾人沿著可能的形跡追蹤搜尋,在第一滴雨落下時,有一名精衛大喊。「將軍,找到了!」

  諸葛尚諭聞聲立即衝了過去。「在哪裡?」

  順著精衛的手望去,他上前撥開草叢,一張臉倏地刷白。

  「我的天啊!」眾人見狀低喃,掩面不忍再看。

  「廣心……」諸葛尚諭撲上前,顫抖的手撫上已經慘不忍睹的臉。「廣心、廣心……」

  「將軍,請節哀。」精衛隊長低聲安慰。

  「不!」諸葛尚諭不接受,輕輕的將他抱了起來。「廣心,醒來,廣心,我命令你醒過來,醒過來啊……」

  霎時,驟雨狂落。

 


  風勢增強了,看天候,暴風雨應該快來了。

  楚行一從徐茵茵的房裡出來,就看見粟巧兒。

  「老闆?有事嗎?」

  「茵茵平靜些了?」今天一整天都沒聽見她激動的哭喊。

  「嗯,似乎已經接受事實了。」楚行一點頭。「昨晚我帶她去看李大他們。」

  「咦!她願意去。」粟巧兒感到訝異。

  「我扛她去的,我要她睜大眼睛看清楚,她怨怪的那些人是如何為了活下去而奮戰。」他要她瞭解,當她錦衣玉食的享受她爹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時,這些人卻為了活下去易兒而食,老人為了少一張口吃飯不惜自戕。他還帶她去看那一堆堆黃土,每一堆,都是一段血淚,一顆哀傷的父母心。

  她說她沒錯,但是她錯在她的無知,錯在她的不知民間疾苦。

  今天一整天她都沉默不語,他知道,她接受了事實。

  「行一,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能一眼就認出她?」

  「我想是因為過去被她纏怕了,對她,特別敏感吧!」這是他能想到唯一的理由。

  「是這樣嗎?」粟巧兒沉吟。

  「如果沒事,我要回廚房了。」楚行一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老闆,從明天開始,不需要再送膳給徐姑娘了,她要用膳就自己出來。」他對粟巧兒說,也是對房裡的徐茵茵說。

  「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粟巧兒點頭,知道他的用意。是該讓徐茵茵走出來了,她必須瞭解她已經不是千金小姐,以後她還會體認到,沒做事就沒飯吃的道理,不過暫時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吧!

  「謝謝老闆體諒,我回廚房去了。」

  目送楚行一離開,她轉身望著徐茵茵的房門,想進去,最後還是作罷,旋身去探望諸葛廣昊。

  她推門而入,就瞧見諸葛廣因因為疲憊靠著床沿打盹,旋即上前輕輕的搖醒他。

  「廣因、廣因。」

  諸葛廣因受驚,跳了起來。「廣昊?廣昊怎樣?」

  「沒事,他沒事。」她低聲安撫他,「你累了,到隔壁房去休息,我來照顧廣昊。」

  諸葛廣因疲憊的抹了抹臉,又揉了揉眼睛。「粟姑娘,三爺可有消息?」

  「還沒有,你放心,他一定會找到廣心的。」

  他垂頭喪氣的低下頭,坐回床沿,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緊盯著昏迷不醒的廣昊。

  「廣因,去休息吧!累垮了也沒好處,是吧?」

  「我還撐得住。妳家大廚燉的補湯效果很好,我不累。」他搖頭拒絕。

  她一臉無奈,他除了愛哭之外,還挺固執的,而且……情深義重。

  看情形,就算強迫他回房,他也無心休息吧!

  「這樣好了,我在這裡搭個臨時的床讓你休息,如何?」

  他望著她。「謝謝妳,粟姑娘。」

  她搖頭。「別客氣。」

  「回來……」床上的諸葛廣昊突然痛苦的囈語,「別走,回來……廣心……」

  「廣昊?!」諸葛廣因撲到床邊,緊張的壓住他掙扎的四肢。

  粟巧兒站在旁邊,擔憂地想要幫忙。

  「廣心,別走。不許走……」諸葛廣昊大喊,猛地張開眼睛,空洞的望著空氣,劇烈的喘著氣。

  「廣昊、廣昊,你醒了嗎?醒了嗎?」諸葛廣因焦急的俯身在他眼前。

  空洞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定在諸葛廣因的臉上。

  「廣……因……」

  「嗚嗚,醒了,你終於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沒事了,嗚嗚……」

  「廣心……廣心人呢?」諸葛廣昊困難的問。

  「三爺去找他了,你放心,廣心一定會沒事的。」

  「廣心……跟我道別,我不許……他走,他……只是笑著……」說著,諸葛廣昊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再次昏睡。

  「廣昊?!」諸葛廣因驚喊。

  「別擔心,他需要休息。大夫說了,只要醒過來就沒問題了。」粟巧兒安慰。

  「他剛剛說廣心跟他道別是什麼意思?」諸葛廣因不安地問。

  粟巧兒沉默不語,眼底充滿憂心望向窗外。風勢似乎更強了,她只希望,大家都平安。

 


  深夜,暴風雨來襲,粟巧兒在房裡負手踱步,忐忑盈滿心間,他……不會有事吧?

  倏地砰地一聲巨響,房門被用力推開,她猛地轉過身,看見渾身濕透、一身血污的諸葛尚諭。

  「你……」她迎上前,看清楚他的表情後,到口的話嚥下。

  他淒楚哀傷的俊顏讓她的心一揪,瞬間瞭解此次尋人的結果。

  早該猜到的,廣心都已經來與廣昊道別了。

  她飛奔向前偎進他懷裡,不在乎他濕透的身子會將她弄濕,她緊緊的抱住他,輕撫著他的背、他的臉,此刻只想給他安慰。

  「巧兒……」他痛苦的低語著。「巧兒、巧兒……」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她紅了眼。

  「縱橫沙場多年,我應該已經看透生死,可是……」他埋首在她頸窩,低聲嗚咽。「廣心不只是我的屬下,我當他是兄弟、是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她抱著他輕輕搖晃著,他的傷心讓她的心擰得幾乎碎裂。「我相信廣心一定也知道。」

  「別離開我。」他聲音破碎,仰頭絕望地索求著她的溫暖。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她給他保證,毫不吝惜的付出溫暖。

  他像個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緊攀著她,深切的吻著她,絕望的渴求著,激烈的愛撫著。

  他們雙雙倒在床上,他低啞著聲音不住的低喚她。「巧兒、巧兒、巧兒……」

  那一夜,狂風驟雨,她為他付出了一切。

  之後,諸葛尚諭全力投入追緝吳理的行動,每天天一亮就不見人影,直到月上西樓才疲累的來到醉仙人,與她同榻而眠。

  「妳覺得這樣下去可以嗎?」見粟巧兒因為菜餚的味道而感覺噁心時,楚行一看不過去了。

  顧不了其它,他將客人全送走,把酒樓關了起來,暫停營業。

  「行一,沒有必要關門,我只要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這是她第一次孕吐。

  「他必須負起責任。」

  「行一,他沒有不負責任,是我還沒告訴他……」

  「早在他要碰妳之前,就該先把妳娶進門。」

  「吳理還沒抓到,我們哪有心情想那種事。」

  「那他就有心情每天爬上妳的床?」

  「楚行一!」粟巧兒惱怒的喊。

  「不管如何,今晚他來的時候,我要找他好好的談一談。」

  「楚行一,我不准你……」

  「粟巧兒,現在的妳沒有資格說這種話,我答應過夫人會盡心照顧妳,妳如果不想我二話不說先揍他一頓的話,就閉上嘴。」

  「楚行一,你愈來愈過分了。」她瞪著他。

  「愈來愈過分的是妳。」他吼回去。「是我太縱容妳了,如果可以,我一定把妳鎖在房裡。」

  「楚行一,別忘了自已的身份。」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楚行一聞言臉色一黯,不發一語緊盯著她。

  「對不起,行一,我不是……」

  「您說得沒錯,是我逾矩了,沒資格說話的是我,請見諒。」他沉痛的說,「如果您沒其它事吩咐,我告退了。」

  「行一……」她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去,煩躁的歎了口氣,這張嘴,真該死!「好吧!我回房面壁思過,把自己關起來總可以了吧!」她朝他喊。

  楚行一腳步一頓,一會兒後又邁步離開。

  「什麼嘛,真要我面壁思過啊!」粟巧兒埋怨的噘起唇歎了口氣。不過話都說出口了也不好反悔,只好乖乖的回房面壁思過啦!誰教她這張嘴傷了他的心呢!

 


  她就知道,他愛的是粟巧兒。

  徐茵茵傷心的站在樹後看著楚行一離去。背對著粟巧兒後,他的表情是那般的哀傷,讓她也跟著徹底死心了。

  早該知道如此不堪的自己,他怎麼可能會看得上……

  突然,一隻粗黑的大掌從後頭掩住她的口鼻,箝制住她的行動。

  「唔、唔唔……」她驚恐的拚命掙扎。

  「安靜,不許動,要不然我就扭斷妳的脖子。」

  聞聲,她渾身一僵,是吳理!

  諸葛尚諭在外搜查他的行蹤,而他竟然混進醉仙人。

  糟!難道他想對醉仙人裡的人不利。

  「我現在就放開妳,但妳最好安靜一點,否則妳一定會沒命,知道嗎?」吳理威脅著。

  見她點頭,他緩緩的放開她。

  徐茵茵轉過身一看,除了吳理之外,還有一個形貌異常俊美的男子,她恐懼的退了一步。

  「你、你們想做什麼?」她顫抖的問。那個男人美則美矣,可是眼神邪佞,渾身充斥著陰沉的氣息,宛如地獄來的惡鬼一般讓人害怕。

  男子掌一伸攫住她的下巴,丟了顆藥丸進她的嘴,緊接著在她背後一拍,強逼她嚥下。

  「你……咳咳,你讓我吃什麼?」她驚恐的問。

  「毒藥。妳放心,只要妳照我的話去做,我就會給妳解藥。」說完,吳理得意的笑著。

  「你要我做什麼?」

  「到廚房去,把這一包東西加進晚膳的菜餚裡。」吳理拿出一白色藥包。

  晚膳!晚膳通常是大家一起用的,他打算一次毒死所有的人。

  「這、這是什麼?」徐茵茵明知故問。

  「妳不用知道那麼多,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她垂下眼,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能軟弱,必須想辦法通知其它人吳理的詭計。

  她強迫自己望向那恐怖的男子。「這位公子應該就是鬼幫的人,是嗎?」她曾於無意間聽見醉仙人的人談論有關醉仙人後院的井被下毒之事。

  「妳問那麼多做什麼?」男子沒有回答,反倒是吳理開口怒問。

  「如果是的話,我有一事相求。」她強自鎮定

  「什麼事?」男子聲音平板,毫無起伏。

  「據說鬼幫擅長使毒,可以賞我一種毒藥,好讓我報仇嗎?」

  「報仇?」

  「我當然要報仇,要不是諸葛尚諭,我怎會落得家破人亡,這個仇若不報,我就算死也不瞑目。」她一臉怨恨。

  「那正好,這一包就是毒藥,妳只要加入晚膳裡,很快就能報仇了。」吳理笑了笑。

  「真的?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報仇了!」

  「徐茵茵,妳最好少耍花樣,別忘了,妳也中毒了。」男子冷沉的警告。

  「我知道,我不會耍什麼花樣,說到底我還要感謝你們幫了我一個大忙。」

  「我就暫時相信妳,記住,我們會在暗處監視妳。」

  「那我可以走了嗎?」

  「走吧!」

  徐茵茵慢慢的踱離。她現在該怎麼辦?要怎麼通知大家而不被他們發現?

  「她可以相信嗎?」吳理問男子。

  「徐茵茵只是個愚蠢的女人,變不出什麼把戲的,而且我餵了她一顆毒藥,她若想要命,就不敢玩花樣。」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就算萬一她真的不要命,我也已經有所準備,如果徐茵茵沒能毒死所有人,那麼至少會有一個粟巧兒當你的陪葬。一屍兩命,失去了粟巧兒,諸葛尚諭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你做了什麼?」

  「你不用管那麼多,只管把東西找出來就是。」

  「這是當然,不過……你不能告訴我那錦盒裡到底裝什麼東西嗎?那東西重要到讓你不惜違背幫規,最後成了鬼幫叛徒也要得到?」

  「你沒有必要知道。」男子毫無起伏的嗓音冷冷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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