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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曇]風流領騷[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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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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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15 03:0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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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曇]風流領騷[全文完]
風流領騷
作者:夜曇
身為“滅絕門”的亞洲首席門生,
這次的指令可真讓自命風流的他“踢到鐵板”!
為了奪取一顆重六十七克拉的包鑽,
不但他的“下半場”人生得許給一個瘋婆子,
還得摸摸鼻子給人家入贅!?
“斷送”終身大事不打緊,
偏偏未來的小姨子跟他“犯沖”,
千方百計想阻止他“拐騙”他姐姐
既然這個愛鑽研《性愛圖鑒大全》、偷窺別人親熱的小妮子
硬要把他這個“風神醫”曲解成“風騷男”
他也不介意“醜化”自己當他的“實驗小白鼠”,
陪她體驗,體驗使壞的快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06:44
楔子
女人,你可以在我的床上流汗,但是,請不要為我流下一滴淚水!
這是他的「至理名言」。
風宿煙,醫術超群的他博得了個「神醫」的尊號;然而,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另一個身分。
夜晚總是他辦事的最佳時機。
就在今夜,他又有了行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07:06
第一章
他以漫無目標的步伐,走進這個並不算大的社區公園。
理理筆挺的衣服,他就近擇了處木椅坐定,然後不斷舉起腕表,看起來像是在等待某個約會。
然而,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個風度翩翩的俊偉男子,他所等待的,絕不是什麼佳人,而是--
某個指令。
一個身為特務情報員的指令。
「滅絕門」是一個非官方的情報組織,它可能將任何恐怖分子的活動消弭於無形,也可能讓各國的情報單位在瞬間宣告瓦解,只因為「滅絕門」不但結合了最先進的尖端科技和精密優良的武器,它還有著遍佈世界各地的頂尖門生。
而堪稱亞洲首席門生的風宿煙,不但生就一副可輕易擄獲女子歡心的俊拔外表,加上精通六國以上的語言,往往讓他在各國高階層之中,遊刃有餘的巧飾任何角色。
半個月前,他毅然整裝回到臺灣來,就是為了今晚的等待。
面對如此的良辰美景,他優閑的交迭起兩條修長的腿,用著欣賞的心情,想像著窩在公園角落裏那些愛侶情意纏綿的樣子。
他喜歡那種浪漫!如果說,他是所有地下恐怖組織的剋星,那麼,天生多情種的他,卻總愛說「愛情」就是讓他發揮最大戰鬥力的「補給品」。
他喜歡沉浸在異性的溫柔情愛中,只不過,他的「愛情」永遠像是浮雲過月般,來去無蹤。篤信「快樂」宗旨的他,堅信自己絕不會淪為那種為情可生可死的人。
正因著他特殊身分所要面對的殺戮危機,他將情愛視為生活的調劑品,是一種唯一可以讓他單純憑「感覺」取捨的行動。
所以,只要「感覺」對了,他絲毫不在意美女的投懷送抱;相反地,一旦覺得有失原味,那麼,他絕對毫不留戀地揮揮衣袖。
只不過,今晚當他自那名貌不驚人卻實為組織「使者」的手中接獲自己的命令指示時,他可完全楞著了。
指令上明白的指示著「奪取寶鑽」四個字。
待風宿煙細看之後,他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要我去給人家入贅?而且對方居然還是個瘋婆子?天!
就在他為自己即將斷送的終身大事而傷神時,忽然--
一道白光一閃,喚醒他極度敏銳警覺的同時,他眼角餘光一瞥,馬上作出了最明快的決定。
他不動聲色的放緩了步伐,然後走入白光來源的異動草叢……
然後,他傻了眼。
那是什麼?一個女生蹲在草叢裏,手拿著望遠鏡全神貫注地看得不亦樂乎!
看什麼呢?從方向判斷,她是在偷窺人家情侶的親熱!而且還看得不是普通專心,竟然連他的到來都不自覺。
風宿煙有半晌的發呆,最後,他決定「加入」她。
「好看嗎?」冷不防地,他湊在她耳邊說了句。
「啊!」小女生這一嚇可不輕,她一屁股跌坐地面,連同手中的望遠鏡也順手一拋,正好被他給接個正著。
「你、你--」她活似見了鬼般地瞪視著他。
「嘖!」他的臉更加貼近她一步,戲謔十足地說:「你這個人也真是小氣,有什麼好看的,就不能跟別人分享一下嗎?」
分享他個頭啦!驚魂未定的梅小纖,二話不說,抓回望遠鏡就想逃。只是,連人帶望遠鏡,全落入他的大手掌控。
「你想幹什麼?我、我可警告你,本姑娘我可是空手道國手,你敢對我亂來的話,那我就……就不客氣了!」
「喔?」風宿煙眉一揚,頗感有意思的他,似乎玩得起勁了。「你在怕什麼呢?我可是想幫你的。」
「幫我……什麼?」心裏頭對他那臉賊笑,感覺毛骨悚然。
風宿煙睨了她一眼,然後決定再造「功德」一件。如果這一嚇能讓她學乖,相信她的父母親會好好感激他的!
轉念的同時,他早已更替臉色,取代戲謔的是那種色迷迷的嘴臉。
「你又何必這麼辛苦偷看別人呢?我看就直接讓你親身體驗,那不是更好?關於這個,我想我是可以為你效勞的……」他對著她伸出兩手十指,露出淫邪的笑。
「啊--救命呀!」
一如他所料,隨即傳出了她鬼吼似地尖叫。
就在她像一隻困獸,正使出吃奶力氣要「突圍」時,風宿煙刻意的一個閃身,讓拔腿就跑得她「咻」地一聲逃離他身邊。
他掏了掏因過度刺激而不適的耳朵,望著她狂奔離去的背影,不覺莞爾。
彎下腰,他撿起了那具扔在一旁的望遠鏡,聳肩自言道:「這有什麼好看的?」
不久--
「嗯,不對、不對,不用這麼急的,慢慢來呀……」草叢裏的那個位置換人蹲了。
手握著望遠鏡的風宿煙,居然還頻頻有意見呢。
*****
兩天之後,風宿煙出現在臺灣北部的一棟豪宅前。
朱漆門面上嵌著方正的鬥大字檬--「梅莊」。
只要是對臺灣的企業界有所認知的人,都應該會知道這所氣勢雄偉、格局不俗的建築物主人,就是鼎鼎有名的梅擎。
而梅擎最有名的,不是他在臺灣企業界的聲望,而是他生前所被流傳的各種神秘投資。
有人說梅擎不惜耗費鉅資投資某項跨國性的研究集團,至於研究什麼,從攀登、太空旅遊到探險尋寶,眾說紛紜,不過,最讓人感興趣的還是一顆綠寶石。
傳說那是一顆重達六十七克拉,有著罕見的美麗卻又充滿極度邪氣的「魔鑽」,遠在印度出土,經由波斯、荷蘭、法國最後落在美國「史密生協會」的寶石館;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顆寶石一度出現在梅莊,而且還成為梅氏的傳家寶。
而在十幾年前,一場莫明的船難,讓梅擎落海失蹤,從此那顆寶石也就不再出現。傳聞這顆寶石已成為梅家大女兒的陪嫁品。
所以,這也就是風宿煙必須斷送他婚姻的理由。
不過,任何的不認同和質疑,都不會改變他的行動。
此時的風宿煙就像一隻接近獵物的猛豹,他瞪視著門板的目光顯得熾熱,在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後,他知道,只要按下這個門鈴,他就向前跨了一步。
就在他的手方舉起之際--
「砰」地一聲,那道門像被撞了開來,接著,從裏頭沖出來的人影硬生生地撞上了他!
「啊--」緊接著傳出的是來自他懷裏的尖叫聲。
「呃?」風宿煙低下頭,對峙上一對圓睜睜卻帶著淚霧的眼睛,是個女人。
而且還是個有點眼熟的女人!
這是他厘清的唯一狀況,然後,他的身體很快地又接受了某種衝力。
懷裏的女人正對著他死命推擠。
「你放開我!混帳東西,不要抱著我……放手,聽見了沒有!」
風宿煙兩拳一握,整個臂肌瞬間糾結。
從小承受的訓練,讓突受不明壓力的他,幾乎要發揮了那種本能的捍衛意識,當他就要揮拳時,猛一轉念,才讓他鬆懈了下來。
只是個慌張的女人而已。
瞧她那副活似要跟人拚命,又叫又跳的,簡直就像一隻小母雞般,真的是挺好笑的。
他抱她?明明是她沖上前來「投懷送抱」的吧!
風宿煙很快的就知道該如何化解這等的「誤解」。
他放開……或許說拉開她比較貼切,他很「慎重」的讓彼此伸展出距離,好儘快結束兩具身體不應該的「糾纏」!
「哎呀!」結果,她還是又失聲呼叫了。
被這麼給「甩」開而一屁股跌在地面上的她,不痛死才怪!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子?哎呀,好疼……」
「我……做錯了什麼嗎?」風宿煙看著她猛揉屁股的狼狽樣子,真的快忍俊不祝
「喔!」一見他隱忍的笑意,地面上的她馬上又沖到他眼前來了,她指著他的鼻子,怒斥道:「你還敢笑?喂--」
風宿煙很快地斂笑,因為不斷在眼前晃動的手指對他而言,實在不是很能接受的一件事。
「收回你的手指頭,如果……你不想少一根的話!」
「你……」她怒瞪著他的眸子裏很快的多了種東西,那是害怕!
她的手很快的縮回去,充滿戒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淨是往他身上盯視著。
然後,她指著他大叫,「我認出來了,就是你!你就是那天在公園的壞蛋!」
公園?經她這一「鬼叫」,風宿煙立刻有所警覺。
不會吧?就有那麼巧的事?
「原來是你這個偷窺狂。」
「你再說!」她的手指又指向他。
他聳著肩,意味著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而任務在身的他可沒有閒工夫蘑菇,於是,他直接說了,「對了,如果你是想要回你的望遠鏡的話。」
似乎正老羞成怒的她,卻漲紅著臉,不讓他再往下說。「我現在只想問你在這裏幹什麼?鬼鬼祟祟的,八成沒安好心眼!」
風宿煙這時才發現她真的很小,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吧?模樣倒是長得挺秀氣的。
對見識過無數美女的他來說,眼前的她雖然構不成所謂的驚豔,但是她未施脂粉的臉龐,自然散發而出的紅潤光亮,倒也有種讓風宿煙倍感清新的青春之美。
尤其是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靈動得簡直就像是一隻失控的「骰子」。他喜歡她渾身所充滿的那種挑釁!
「我是來拜訪梅夫人的。」已經緩和語氣的他,繞過了她的身邊。他望著那扇剛被她打開的門,決定還是重新按門鈴。
她的目光始終定在他身上,「你是誰?找她幹什麼?」
風宿煙沒有應話。她早說對了,不是嗎?不論他想幹什麼,的確是「沒安好心」。
她那雙想拉扯他的手,在他回眸一瞥後,很快地縮了回去。
「你不可以亂闖的,你到底是誰?」最後她索性快步上前,搶在他之前,轉到了門口處,用她的身體擋住他的去路。
這樣子的舉動又讓風宿煙皺了眉。
「如果我真要硬闖的話,小姐,只怕你這會兒得回到原點了!」他不疾不徐地對著她說出已然造成嚴重「後遺症」,而自己卻完全不察的話。
原點?她往剛才自己屁股著地的方向望去,一張小小臉蛋隨即漲紅,微開的嘴顫了幾下,然後那對大眼的眸光一綻。
風宿煙楞了幾秒,就在他解讀出她眼中那抹「賊意」時,卻為時已晚。
「砰」地一聲,那扇門飛快地在他面前重重合上,然後,他聽見了她來自門板內的聲浪,「有本事的話,你就一頭撞開門呀!你最好趕快走,否則我就報警!」
嗯?風宿煙瞪著門板半晌,感到啼笑皆非。
這就叫「出師不利」吧!任是銅牆鐵壁也難不倒的他,竟然會流落到被一個小妞賞吃閉門羹?
只是……他不解的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嗎?她看起來就像是見了土匪般的驚嚇。
風宿煙當然不會真的硬闖,只是,他更沒道理打退堂鼓,還是又按了門鈴。
不過,他真心希望剛才那個小妞跟梅莊沒有太大的關係,他不想自己的紳士風度受到任何質疑或是考驗!
只是,這樣的希望似乎是挺渺茫的了。
很快地,那串清脆的門鈴聲有了回應,而且所得到的回應,絕對是超乎尋常的「氣勢磅礡」!
門才一打開,緊接著從裏頭沖出了一大票的壯漢,個個手執木棍、鐵鏟,將風宿煙整個人團團包圍祝「小姐,就是這個人,對不對?」
兩手抱胸的風宿煙眨了眨眼,然後他瞧見了她。
剛才那個不知名的小妞,就在那群人身後,正中氣十足的吆喝命令道:「就是他!他就是那個想硬闖進來的壞蛋!幸虧我反應快才沒讓他得逞。沒想到他這麼大膽,還死賴著不走,我看他一定是想來搶劫,你們快捉住他!」
接下來的場面可想而知,那群人真的對著他擺出幹架的姿勢。
風宿煙雖自覺那幫家丁絕非對手,可是這完全超出了他原先的計畫,他沒道理去打這場根本無意義的架。
「小姐,你怎麼可以血口噴人?我說過我是有事找梅夫人的。」
「我沒有胡說,你根本說不出什麼事,吞吞吐吐的,就絕對沒好事!」
「妳--」
風宿煙真的是有點服了她,難得的是她小小年紀有這麼「獨到」的推理,而且還固執得讓人真的是無可奈何。
「我找的人是梅夫人,那你又是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向你報備?你又有什麼權力過問?」他索性學著她的口吻,反詰道。
「我當然可以過問!爸爸以前就一直交代著,不能讓閒雜人等進家裏,尤其是像你這種野蠻人!我媽她根本不會見你的!」
爸爸?媽?風宿煙一聽,完全怔住了。
「你看什麼?」
「我……我是在看你是不是……」瘋了。不行!這樣子的話說出口,只怕她沒瘋,也會被氣得抓狂的。「你說你就是梅擎的女兒?那……怎麼可能!」不會吧?他滿臉的無法接受。
再仔細瞧她,他倒是開始懷疑起來了。難道她當真就是自己命定的那個「神經老婆」?
女孩一聽他有所懷疑的話,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她緊握著拳頭,低吼道:「我當然是!我梅小纖當然是!」
梅小纖?
不對!至少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叫做梅影。
那麼,這個梅小纖應該是梅影的姊妹才是。
他不太能理解她的激動,然而,對峙著那雙眸子,他隱隱約約有種不妙的感覺!
他幾乎可以預見此行絕對沒有自己想像中順利,至少,絕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可以訴諸武力,就以他眼前要跨進的這道門來說,首當其衝必須對付的,就少不了這個看起來並不想善罷甘休的小蠻妞。
而且,最糟的是,他根本已經來不及塑造原先預定的「形象」了。
也就是說,無論他再怎麼裝扮成功,梅莊裏就是有一個人不會相信他的。
而「取得信任」卻是他執行任務的第一件事。
就在風宿煙暗自思忖時,門內多了道聲音傳過來,「是誰在外頭吵啊?」
「媽,是一個陌生人!」梅小纖回頭所應的話,讓風宿煙的兩眼為之一亮。
媽?那就是梅擎的妻子嘍?
緊接著風宿煙聽到了一道讓他如釋重負的聲音--
「就讓他進來吧!」
*****
風宿煙大搖大擺的往屋裏頭走進,當然,他仍可感覺到來自背後極不友善的目光。
這讓他忍不住回頭,多望了這個叫梅小纖的女孩兩眼,朝她擠出一抹瀟灑的笑。「其實……如果能夠換個方式見面,你會發覺我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剛才的誤會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再怎麼說,他可不希望去發現她的任何特殊癖好。他暗暗告訴自己,就找個時機,好將望遠鏡物歸原主吧。
只是,她似乎對他的「友善」並不領情,小小的腦袋瓜逕自搖晃著,然後以煞是認真的口吻道:「我梅小纖才不是那麼容易記恨的人,如果你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那最好,但是……我總覺得你不像,你不像是我爸爸或媽媽的朋友!」
喔?風宿煙咧嘴微笑,不置可否的直往大廳前去。
忽然他像想起什麼似地,猛地掉個頭,向梅小纖壓低嗓子說:「你的望遠鏡……」
「住口!」才嚷出口便意識到已接近廳堂,連忙掩嘴的她,恨恨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敢對別人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好看!」
哇!威脅耶!可風宿煙卻像聽了什麼笑話似的,嘴巴硬是合不攏,笑咪咪地學著她低沉道:「放心,從現在開始,這就是我們倆的小秘密!」
去!誰跟他……她一個氣不過,直接對他扮了個鬼臉。「不要臉!」
「哈哈……」風宿煙被她給逗笑了。
這男人……仰望著他的一口白牙,梅小纖緊緊皺著眉頭。
她忽然有種感覺,這個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的男人……真的有點可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07:30
第二章
進了廳堂,風宿煙只見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端坐其上,雍容華貴的裝扮和從容優雅的舉止,讓人一眼就知道她正是梅夫人。
倒是梅小纖,她似乎對他真的有太多的「意見」了,搶在他開口之前,劈頭就指控道:「媽,這個人看起來好奇怪,在我們家門口鬼鬼祟祟的,他……」
「夠了!」梅夫人簡短一聲輕喝,就把梅小纖所有的聲浪都消弭了。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我這個女主人還會分不清好壞嗎?既然人家敢登門造訪,就表示他的正大光明,否則……我想就算你父親不在了,但是以梅莊來說,也不是可以讓人那麼大膽直接找上門的!」
聽到這裏,風宿煙在心中冷笑起來。好個下馬威的女主人!看來,能入主豪門也是有她不尋常的氣度。
而一邊似乎還心有不甘的梅小纖,在和母親威厲的眼神對峙之後,很快的垂下頭,無聲的用力擰著衣角。
風宿煙將一切全望在眼裏,雖然他隱約感覺這對母女互視的眼神頗為古怪,不過,他可沒忘了自己的當前之務。
「你到底是誰?找我又有什麼事?」梅夫人直接問了。
「我是風宿煙。」他也很簡短的表明了身分。
對他而言,這的確是極不尋常的任務,因為,他必須一反常例的用真實身分出現。
「風宿煙」這個名字在社會上所占的地位,似乎讓梅夫人聽了整個人精神大振。
「你就是那個神醫風宿煙?」梅夫人起身走向他,兩眼徑往他身上打量。
此時,梅小纖皺起眉頭,忍不住開口說話了,「你憑什麼證明自己是風神醫?」
宿煙聞言微楞。他不得不佩服梅小纖特別敏銳的警覺性,只是……
從來沒預想過公開真實身分還會反而被懷疑的他,倒是有些錯愕。
梅小纖針對著他的反應又立即說道:「很多人都聽過風神醫的名字,問題是有誰真正見過他?誰又可以證明……你不會是冒牌貨?」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風宿煙對著她撇唇一笑,然後轉向梅夫人。「難道連梅夫人也懷疑我?」
「對不起,先生,事實上……小纖並沒有說錯,一般人只知道風神醫一向很神秘,但真的見過他的人,我相信並不多,所以……」
「對呀!而且,再怎麼看你都不像!」梅小纖似乎對母親的認同倍感興奮,連說話的聲音都揚高了分貝。
「不像?」風宿煙真的是啼笑皆非了,他頗為玩味的問著梅小纖,「難道你見過他?所以才知道我長得跟他不像?」
「不是!我指的不是長相!」小丫頭偏著頭,一副踩在自家地盤上大無畏的模樣兒,斜著眼瞟向他說:「我是沒有那個榮幸見風神醫,但我可是聽說了不少有關他的事。大家都知道他不只是醫術高超,最難得的是他有顆行善救世、慈悲為懷的心,雖然他從不接受任何醫院的約聘,而且聽說他有點古怪,只救他想救的人,但是被他從鬼門關救回的人不計其數,最重要的是有時他可以分文不收。」
見她煞是認真而且充滿崇拜的描述著自己,風宿煙不知道該高興抑或難過,因為她說得全對。可是……那跟像不像有何關聯?
她適時解答了他的疑惑,「所以,像風神醫那種好人,怎麼可能像你這樣子?」邊說她還邊搖頭否決著,「你絕不會是他的!你根本一點兒也不像!」
總而言之,就是他不像個好人。風宿煙在心中替她下了結語。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不相信我,看來這一趟我是白跑了,原本我還以為我有能力救回那個可憐的女孩……」他對著梅家母女倆聳聳肩,頗不以為然地轉身就想走人。
「等等!」
很好!就如同他的預想,梅夫人畢竟只是個母親,而且絕對是個十分焦急的母親。
梅夫人上前拉住風宿煙。「你剛才說什麼?你說那個可憐的女孩……莫非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要不是為了你的寶貝女兒梅影,我是不會千里迢迢走這一趟的!」不待梅夫人回應,他轉頭朝著杵在一旁的梅小纖,以一種心平氣和卻多了點俏皮的口吻道:「小纖,如果你真的對風宿煙有點瞭解,那麼你就應該聽說過,若是他不想救的人,誰也請不動他,哪怕是什麼王公大臣也不例外;但是,只要是他想救的人,他往往會主動報到的。你說,我有沒有說錯?我很感謝你剛才的誇獎,只是……我可能必須承認我的確不是神醫。」
「你……」
在兩個女人同時出聲前,他又輕鬆接話了--
「因為我真的不喜歡這個鬼封號,因為我也只是個平凡人罷了,多了個『神』字,倒像是要害我不能做錯事、說錯話似的,那多累人,你說對嗎?」
「我……」他是在怪她對他過於苛責嗎?梅小纖沒話可說,只是她的眼裏仍寫著太多的不情願。
天!誰來救救她?早個幾十分鐘,眼前這個男人還粗暴得有如猛獸出柙般,對她又是動手動腳又是出言恐嚇的,如果說他就是那個讓自己一直敬仰的偶像,那教她以後如何再相信自己的眼光?那無疑是徹底打擊她對自己判斷力的信心!
不過,顯然的是,他已經取信了她母親。
「風先生,請見諒!」看出他們之間所存在的「棱角」,梅夫人隨即轉身喝令道:「小纖,不許你再對風先生無禮,還不快點向風先生道歉?」
「我……」梅小纖掙扎了半天,終於硬生生地吐出話來,「對不起……我真的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你會是那個風先生!」
好個倔強的小丫頭,連道歉也不忘暗諷一番。風宿煙忽然發覺她性格中的某種「韌度」倒是挺對他的味的。
「不必了,梅夫人,我很高興聽見你叫我一聲風先生,那表示我來這一趟也許沒有白來。」
「那當然……」此時的梅夫人完全沒有原先高高在上的架--,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事比醫治女兒更重要的了。「風先生,請原諒我的冒昧,只是……你可知道我家小影是生了什麼樣的病?」她語帶試探。
風宿煙沒應話,只管伸著手指往自己的腦袋瓜一指,「就這兒!對不對?」
梅夫人一聽兩眼睜大,顯然他的答案完全正確。
然後她忽然又想到什麼,抬頭問道:「有一點我還是不太明白,有關我女兒生病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因為我們一直……」她有些為難地沒把話說完。
「我瞭解,梅影的情形一直沒對外公開,對吧?」
怎麼公開?在梅夫人的臉上寫著這樣的沮喪。「對外頭我們總是說梅影生了病,私底下我們也想盡各種法子醫治她,但是總是沒有用,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梅夫人,如果你相信我,可不可以將梅影交給我?」
「啊?」梅夫人眨著充滿淚水的眼睛,還來不及說出的話被攔截了。
「媽,不可以!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把姊交給一個陌生人!」
這時候,風宿煙開始感到她的「礙眼」了。
「小纖,我想現在我應該不算是陌生人了吧?我以為我們應該算是認識了才對,當然,如果你還覺得對我的瞭解不夠多,那麼我想我們應該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好好認識對方,除非梅夫人趕我離開,否則我想我會在這裏待上一陣子的。」
什麼?他要住下來?「噢,不--」
抗議無效!梅夫人說了,「風先生,真高興你能留下來,小影的病還要指望你呢!」
「媽,難道你真的相信他可以醫好姊姊?你不覺得這樣太冒險--」
「你這個笨蛋!給我住口!你知道什麼?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你是存心要詛咒小影嗎?你就是希望她永遠都不會好起來對不對?」梅夫人忽然狂吼,讓偌大的空間暫態像冰凍般地冷寂。
風宿煙也跟著一楞。
梅夫人沖著梅小纖吼叫時那種極端憤怒和兇惡的模樣,遠超出一個母親對待子女該有的態度;而相反的,當梅夫人談及梅影時,又馬上散發出一種母性的光輝。
「我……媽……」梅小纖張著微顫的唇,她看似充滿水氣的大眼眸此時益發顯得晶瑩,只是很明顯的,她專注的目光並沒有實際的焦點,她只不過不敢眨眼罷了。
就在風宿煙以為她再也忍不住,緊跟著就要哭出來時,他很「善良」的把頭故意轉個方向,不忍心看到她流淚,耳中卻聽到了她的聲音,「對不起,媽,你別生氣,是我不好。」
這讓他很快的又轉過頭,卻只看到她的背影。
她挺直了纖弱的脊背,就像在表白自己的完全無傷和不在意一般,硬是不許自己松垮一丁點兒,可是錯亂急促的步伐,還是洩漏了太多的激動。
風宿煙眼睜睜地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他不自覺的皺起兩道濃眉,見她那抹狼狽又孤傲的背影,他竟有種隱隱的不忍……
「沒想到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們母女……」
「不……不是這樣子的。」已經恢復平靜的梅夫人似乎也頗為尷尬,「是我自己失態,讓風先生見笑了。」
當所有的客氣話都說夠了,他只想切入主題。
「我想,還是先讓我見過梅影再說吧!」梅影,才是他的主題!
「呃……這時候?」梅夫人望了下腕表,似有猶豫。
「怎麼?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
「也不是,只是這時候梅影恐怕還在練琴。」
練琴?一個瘋女人也能彈琴嗎?應該是……「打擊樂器」吧?
「我看就這樣子吧,不如我先讓下麵的人帶風先生去休息,待會兒吃晚飯時,你自然就能見到她了……風先生,我希望能以最自然的方式讓她認識你,你可以明白嗎?」
風宿煙點頭。他當然能明白梅夫人對梅影的用心,他真正感到不解的是,梅夫人對梅小纖……
他很快的提醒著自己鎖定「目標」,他根本沒有必要關心任務以外的人事物。
稍後的晚餐時刻,風宿煙終於見到了「獵物」。
「風先生,你好!」一個生得和梅小纖十分相似卻多了抹甜笑的梅影向他伸出了手。
*****
眼前的一切情況遠遠超乎風宿煙所想像的。
握住了那迎上來的小手,風宿煙的兩眼緊盯住它的主人,似乎想從她那笑容可掬的臉蛋上找到任何「異常」的蛛絲馬跡。
一種深深的疑惑就像雪球愈滾愈大般,在他的心頭持續擴大……
「鏘」地一聲金屬碰擊聲,讓風宿煙猛地放開了梅影的手。
他很自然的循聲望去,只見梅小纖手裏的湯匙正在「作怪」。
她是故意的,不是嗎?雖然,低著頭的她一副狼吞虎嚥的樣子,但是,就憑她這個「小妖」般的使壞,是逃不過他這個「千年老怪」的法眼的。
不過,風宿煙倒是希望自己不要太聰明,至少他就不會這麼快就感覺出人家對他的不歡迎。
「小纖,不要弄出聲音來,有點規矩,行嗎?」
一如風宿煙所猜到的,梅小纖的舉動馬上惹來梅夫人的斥責。
這時候,他倒是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覺得她簡直是太「白目」而自討苦吃。
梅夫人很快的熱情招呼著他入席,並且對著梅影溫聲說道:「小影,風先生是你爸爸生前的好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所以會在我們家住一陣子。」
「是嗎?歡迎你!」梅影不疑有他,笑意盎然地對著風宿煙道。
「是啊!」梅夫人又說了,「風先生的學問可好了,以後你有什麼事儘管向他請教。」
「請教是不敢,梅夫人太客氣了,不過我十分樂意能有機會為梅小姐做些什麼。」他轉臉要面向梅影時,卻先瞄了眼梅小纖。
鏘地一聲,這次的金屬聲音來自她的大眼眸中--他在她眼裏看到了「兵刃相交」的景象!
她犯的著一副要砍人的模樣嗎?於是,「以德報怨」的他送給了她一記微笑,而且還故意輕鬆的眨了下眼皮。
之後,開始對梅小纖視若無睹的風宿煙,將視線拉回到梅影甜美的臉上,瞬間轉換的笑容,絕對是足以讓任何女人為之心動的專注熱烈。
他用著充滿磁性的嗓音說:「小影,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呃……當然。」梅影的小臉似乎被他眼裏的火給熨燙,蒼白中隱約透著紅潤。
「那以後你也別叫我風先生,感覺上挺生疏的,這樣子倒讓我不好意思待在府上打擾。」
「那……我就喊你風大哥,好嗎?」梅影問道。
「這才對嘛!」風宿煙這才回過頭對始終觀察他們的梅夫人開口道:「梅夫人,你說是不是?」
梅夫人顯然正在思索些什麼。或許,她也看出了風宿煙對寶貝女兒特殊的「眼神」,然而,在這個時候,她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她馬上露出笑容來,附和著他的話,「本來就不必這麼拘束的,所以,你喊我一聲伯母,會感覺親切多。」
「是阿是啊,伯母說得對極了。你說是不是?小纖。」這下子,風宿煙才主動沖著梅小纖說了一句。
這一問,讓梅小纖所有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瞪著他,正想要搖頭,但在快速瞥過母親的臉色之後,又全都停擺。這樣的她看起來,實在滑稽得讓人想笑。
她自然明白,這頭一旦搖下去,無疑是在宣判母親的錯誤。
塞了滿口停止咀嚼的米飯,還有想搖頭卻又沒搖成,她就像一個壞了發條的機器娃娃,讓風宿煙不免有點擔心她真的會噎死。
至少現在她看著他的表情真是那副德行。
梅小纖幾乎斷定他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想陷害她而已!
「我……不知道,也許吧!反正對不對都跟我沒多大的關係。」
梅夫人這才垂下眼瞼,收拾起風雨欲來的臉色,對著風宿煙說道:「我一向有晚飯後喝茶的習慣,不知道……」
「是嗎?那太好了!我也喜歡喝茶。」風宿煙自然知道梅夫人想必是有事與他商量。
於是,他們約好了晚些時候的茶敘。
此時的梅小纖,好不容易終於解決了「骨鯁在喉」的痛苦,她伸手對著唇上的油漬一抹,站了起來。「我吃飽了!」
「等等!」梅夫人一聲輕喝,在優雅的啜了口湯後,才慢條斯理的對著梅小纖說:「你沒看見桌上擺著的餐巾嗎?是誰教你這樣子的粗俗動作?」
梅小纖微張著口,怔了半晌。「我……」
「算了!」梅夫人似乎也不打算聽她的任何解釋,手一揮,「反正我是管不動你的,雖然我並不指望你能脫胎換骨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但是好歹你也得替你爸爸想想,不要丟了咱們梅家的臉才好!」
梅小纖望向餐巾。就這樣……真的會敗了家裏的名聲?她好想笑,也好想哭。
而讓她真正難過的是,為什麼?為什麼媽總要在別人面前指責她的不是?梅小殲就這漾子恨恨地忤著,甚至開始恨起正在旁觀的風宿煙。
她討厭他那種充滿同情卻又顯得無限好奇的研究眼光!
所以,當梅夫人一離席,也不管是否合宜,梅小纖很自然的將滿腹怨氣都記在風宿煙頭上了。
「小纖,媽就是嘮叨了些,你別放在心上。嗯……今天你好像吃得特別少,是不是人不舒服呀?」梅影對著母親的背影輕歎了聲,似乎在不認同之中多了更深的無奈,然後,想安慰妹妹的她,只能以這種方式表示自己的關心。
「姊,你放心好了,餓不死我的啦,只是不知道怎麼搞的,今天的胃口就是特別不好,大概是……」梅小纖不懷好意的將線投向風宿煙,「下午的時候碰了什麼『髒東西』,沒把手給洗乾淨就吃,害得我倒盡了胃口呢!」
呃?風宿煙眨了下眼。「髒東西」?是指他嗎?
梅影當然不會瞭解這樣子的相關語,她很直接的表示著自己的關懷,「搞不好是腸胃出了毛玻你還好吧?會不會想吐?」
梅小纖一聽,回答得可大聲了,她幾手是對著風宿煙嚷道:「會!我就是會想吐!而且簡直是噁心到了極點!」
風宿煙那對銳目很快的瞥向她,然後他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可讓梅小纖更加火冒三丈了。
「喂,你這人真奇怪,聽見人家不舒服就這樣高興是不是?」
「小纖,你不可以……」梅影馬上制止她的無禮,卻被風宿煙揚手示意,表達著他是不在乎的。
他依然笑意盎然地道:「事情當然不是這樣子的,我只是覺得像你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這麼任性,既然有毛病就應該找醫生呀!」
「是呀!風大哥說得對,小纖,你是該去找個醫生看看才對!」梅影忙附和道。
「看醫生?不了!從現在開始,我敢說我最討厭的人,就是醫生了!」
梅影聽了一楞,然後又一副好笑的樣子,「哪有人生病不看醫生的?又不是小孩子。」
裝作不解話意的風宿煙,也用著極其好笑的口吻道:「對呀!難不成還有人是因為喜歡醫生,才去看病的嗎?」
「要看醫生也得找對人,否則要是碰上了某些混吃混喝的『郎中』,那才冤呢!」小纖伶俐的接了這麼一句。
「咳!」此時,正要喝湯的風宿煙差點嗆著。
盯著碗裏的食物,他想著她那句「混吃混喝」、人家口中的「髒東西」和「郎中」指的不正是他嗎?看來這該死的小妞,真的是想跟他卯上了!
難道,他真的就這樣任人宰割?雖然逞口舌之勇並不是他所熱中的,但是「禮尚往來」卻是他認為必須的。
他將食具往前推,脊背靠著椅子,然後涼涼地盯著她的小臉蛋,「小纖,難得你姊姊這麼關心你,我想你應該乖乖聽話才對。有很多人事物,並不是你不喜歡就可以不要的。」譬如他,不是嗎?「你是真的該去看病,不信的話自己可以去照個鏡了,就知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有多糟。我看,妳不只是有毛病,而且『毛不可大了!」
「你……」梅小纖聞言,就像被蜜蜂螫了口,只差當場跳腳。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齜牙咧嘴的撂下話,「有毛病的人是你才對!而且我梅小纖根本也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
然後,她像陣風似的揚長而去,留下尷尬對視的風宿煙和梅影。
「風大哥,請你別介意,其實她只是……」梅影努力想緩和方才對峙的氣氛。
「你覺得我會在意嗎?她畢竟是個孩子罷了!」在回饋著令人寬心的笑容的同時,他大口的塞下盤中最後一塊小羊排,然後非常「帶勁」的猛咬著。
或許,她真的只是個孩子,可是……他就是無法不去在意!
尤其是她最後的那句話--什麼樣的人可以完全不需要別人的關心?
似乎只有他們。像他還有組織裏其他的成員,才可能會有那樣的心情,因為他們都有著共同的背景,那就是棄嬰。
像他,就從來不知道何謂親情的關懷,只是他似乎也從來不認為這樣子有什麼不對,更不以為這些被組織稱為「包袱」的感情有何重要,但是……
在梅小纖身上看到那種同樣的心情,卻讓他著實感到迷惘。
而讓他更無法釋懷的,是她那莫名的敵意。
縱橫殺戮戰場的他,自然可以接受任何強敵的挑戰與威脅,可是……她不是自己的敵人,不是嗎?
認真說起來,她只是個與他毫無「利害」關係的第三者,而通常這也是他展現最大魅力的理想定位。撇除了必須性的對立,他絕對有輕易攫取他人歡心的自信,尤其是對年輕女子,可是這一回……
這個梅小纖就是討厭他!一種不需要理由就可以根深蒂固的仇視,讓他不禁有些氣餒……
不行!或許他可以不去在乎一個小丫頭的喜惡,但是他卻沒那個道理平日自尊受挫。
風宿煙再度告訴自己,他決定跟那個死丫頭抗爭到底,就賭她對他的態度一把!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乖乖地對他心悅誠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08:29
第三章
這一天晚上,風宿煙為了梅影的病情,很直接的對梅夫人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其實,小影的情形一直是這樣子,也就是說,她平時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異狀,但是往往出其不意的說發作就發作……唉!」梅夫人愁容滿面道。
「那麼她發作時又是怎樣的情形呢?」
「這……」梅夫人似有難言之隱。
「梅夫人,我是個醫生,所以我必須知道她的病況才能對症下藥,你說對不對?」
「這我知道,只是小影她……她一旦發作起來,那真的很可怕,她根本不認得任何人,整個人就像瘋掉似的,故意做些連我都不敢相信的事來……風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你知道嗎?只要能治好我這個寶貝女兒,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雖然並沒有直接從她口中確知梅影的病況,不過她這個母親悲痛的神情和極度不想談論的樣子,風宿煙不難得知梅影的「瘋樣」肯定很嚴重。
他放下手裏的茶杯,緩緩地吐了口氣,一比對梅影那溫柔甜美的模樣,他的心頭竟感到沉重無比。
可憐的女孩!而他……卻必須「存心不良」的再對她加諸某些無法避免的傷害……
甩了甩頭,風宿煙狠狠甩掉多餘的慈悲。然後,他開始切入主題地說道:「你說的代價也包括……得到小影?」
「啊?」梅夫人顯然被他的話給嚇住了,她失去了平日的沉穩,結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風宿煙很快的讓她直接明白。「很簡單,我可以幫你治好小影,但是,我要她!」
「你要她?你是說你要……」
「我要娶她!這是我醫治她的唯一條件。」
「可是……這怎麼可能?你跟小影只見過一面,你這樣的要求實在……」
「是有點冒昧,我能瞭解你的懷疑,不過,我想……造就叫一見鍾情吧!」風宿煙說得流利極了,倒像是在背臺詞般。
梅夫人這才聯想到晚餐時,他對梅影的態度的確特別怪異。
「梅夫人,你可以慎重的考慮一下,只是……我必須提醒你的是,這至少是你跟小影的一個機會,否則,她很可能要永遠活在這種惡夢中無法清醒。更何況,我風宿煙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絕對有那個能力照顧令嬡。」
他說得沒錯,要是小影不能好起來,那麼她也沒有終身幸福可言。不過梅夫人還是有所顧慮,「雖然小影現在有時會陷入瘋狂,但並不表示她會一直這樣子,我擔心萬一到時候她清醒了卻不肯,那怎麼辦呢?」
「這你更可以放心,因為我絕不會在她還不能自主的時候作任何決定,我不是那種人,我風宿煙既然要娶她,就一定會讓她真心答應的!」他抿著自信滿滿的笑容。
「那……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就是有關小影的婚事,我跟她爸爸早就決定好了,咱們小影不能出嫁,所以,想娶她的人必須入贅,而你……」
來了,這番讓他「深惡痛絕」的話終於不得不說了。
「我知道,但是那根本不會影響到我的心意,反正我風宿煙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想為了小影,我很樂意加入這個家庭。」
他很豪爽的應允,不料梅夫人卻另有算計。
眼前她似乎不得不賭上一把,不過她可一點也不吃虧,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必須以治好小影為前提,而且還要小影心甘情願才算數。
「好!我可以答應你,只是……」梅夫人終於朗聲回應道:「你必須真的醫好她,而且她本人也願意,那我就把小影嫁給你。」
驀然,屏風處傳來一聲劇響。
「誰?是誰躲在那兒偷聽?」
「是我……」回應著母親的怒喝,梅小纖躡手躡腳的走出來。
「你躲在那裏幹什麼?」梅夫人緊盯著梅小纖,「你聽到了什麼?」
「我……沒有!」她瞪了眼風宿煙,才硬生生地說:「我什麼都沒聽見,我也不是存心偷聽你們說話,我只是回來剛好經過這裏……」
「你出去為什麼沒告訴我?」梅夫人嚴厲的問道:「這麼晚了,你又上哪兒去了?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太妹?」
梅小纖本來還想持續「善意的謊言」,但是,面對母親刻薄的批判,讓她無法強忍下來。
梅夫人口中的「太妹」葛嫚,是梅小纖最要好的朋友,但是由於葛嫚曾經的犯遇紀錄,讓梅夫人始終心存成見。
「媽,葛嫚她不是太妹,就算她以前做錯事,但是那並不代表她一輩子都有罪,你這樣說她,真的很不公乎!」
「你--」似乎很不能「適應」被人直接頂撞的梅夫人,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在一旁觀看母女戰局的風宿煙,卻忽然眼光一亮。
很好!這個叫葛嫚的肯定是梅小纖的好友,替朋友仗義執言的一面,讓他覺得這個小丫頭還算「可愛」。
不過,從她看他的眼神,他已經知道自己很難有那個「榮幸」讓她視為朋友。
甚至,他還可以確定的是--她什麼都聽見了。
梅夫人一回神,整張臉立刻充滿怒氣,「這就是你對母親應該有的態度嗎?還說自己不會被帶壞?說!你今晚到底上哪兒去了?」
「我……」梅小纖意識到背包裏的「罪證」,她開始有點緊張了,畢竟說謊不是她所在行的,而眼前的局勢又肯定是說不得實話。「我有點問題去補習班問老師,也順便去……買一些參考書。」
「是嗎?那參考書呢?」
「在……背包裏……」完了!什麼謊言不好說,居然扯了個買參考書,這下子要是母親真的查看的話,「參考書」是有,只是……很「另類」耶!
梅小纖無法想像一旦被母親發現背包裏那幾本「很有看頭」的愛情小說,會有什麼下抄…
她緊張得手心直冒汗時,風宿煙開口說話了。
「原來小纖還在準備考試呀?」他的問話讓梅夫人伸手拿背包的動作停了下來。
「是啊!說來挺慚愧的,這丫頭連考了兩次就是沒能考個好學校,讓她去上補習班又不好好上,整天只知道貪玩,真的是夠讓人頭痛的了。」
「伯母,」他改口改得挺順的,「我看小纖也不笨,只要多努力,就算不去補習也應該不成問題的。對了,」他背對著梅夫人,轉頭向梅小纖眨了只眼,「剛才你不是說有些問題不懂?我想,說不定我可以幫得上忙。」
「你?」梅小纖留意到他別具深意的眼色,雖有些不情願,但為了脫身,只得勉為其難的配合他的話語,「是呀!很謝謝你肯幫忙,只不過……我怕會把你給考倒了。」
風宿煙聽了哈哈一笑,「那你可能太小看我了,不信的話可以試試,我很樂意接受考驗。」
神色微緩的梅夫人這時道:「是呀!人家風醫生可是個博士,他肯教你是你的福氣,你要好好向他學習。」說完這番話,她便走了。
一股特別詭異的氛圍隨即籠罩住他們兩人。
風宿煙知道梅小纖根本就沒有什麼課業問題;而梅小纖也心知肚明,他剛才的確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只不過,從她剛才所偷聽到的內容,是無法讓她開口對他道聲謝的。
風宿煙嘴角帶著一抹淡笑,仿佛早巳洞悉她的心態,悶不吭聲地轉頭打算走人。
「站住!」她喚住他。
「嗯?」他很快的回過頭,正好瞥見她緊緊握拳的小手。
怎麼?難不成她又想找他拚命?
*****
梅小纖急急叫住他,就像是不甘讓他輕易走人;可是當他高大的身子就這樣杵在自己面前時,她又遲遲無法開口說句話。
「你還有事嗎?」
「我……你剛才不是說我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你?」
他用一種很好笑的口吻道:「可我並不認為你真的有問題想問我。」
該死的郎中!梅小纖沖著他惡聲惡氣的道:「沒錯!我是在說謊,你既然知道又為什麼要幫我?」
「我……」他難得出現語鈍。嘿!難不成幫了她,他還得向她賠罪?
她又介面說了,「別枉費心機在我身上施小惠了,我梅小纖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情給套牢的人!」
風宿煙這才點著頭,表示自己終於理解她的反應。
「你以為我有那個必要去套牢你嗎?我看你真的是緊張過度了。」
他那種淡漠的口吻讓她更火大了。「我沒有緊張過度,而是別人警覺性不夠,才會讓你有機可乘!」
風宿煙開始流露出不悅的神色,「你的話有欠公平,直到目前我做出什麼壞事了嗎?我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呀!」
梅小纖冷哼了聲,道:「就沖著你對梅影的企圖,你就該死!」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真的全聽見了。」
「我得慶倖老天有眼,才會讓我知道媽媽這個糊塗透頂的決定!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別癡心妄想了,我絕不會讓你的詭計得逞!」
風宿煙沒料著她會這麼直率而堅決的表達,這樣的感覺讓他頗為不舒服。
因為這樣子的話,她勢必成為他的「障礙」!
而在任務的過程當中,他雖有絕不濫殺無辜的原則,但是他卻也不可能容許任何「障礙」的存在!
面對她,他寧可當她是個孩子,用另一種「循循善誘」的方式。
「你這樣說未免太偏激了吧?就算我想娶梅影,那也不是件壞事,怎麼可以說是詭計呢?難道你不希望有人好好照顧你姊姊?」
「我當然希望,只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因為我相信你對梅影根本不是真心的!」
為什麼每次都要由著這個小丫頭來道出「真相」呢?風宿煙真不知道這等的「小聰明」對她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
「為什麼?你憑什麼斷定我不是真心喜歡梅影?難道你覺得梅影沒那種魅力?」
「梅影的確有很多人喜歡她,可是你.....」
「可是我怎麼樣?我就不能喜歡她嗎?還是你……根本就不希望我跟她在一起?」他走上前兩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我……」他俊俏的臉龐瞬間放大在眼前,從他口中吐出的溫熱氣息,就像是要霸住她所有的呼吸空間,讓她感到一陣缺氧似的昏眩,本能的往後退。結果,她這一退,整個人便往背後的椅內跌落。
她看見他伸手向她,於是向他嚷道:「你想幹什麼?不要碰我!」
風宿煙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後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屁股雖然著了椅,但兩隻原該擱在裙襬下的腿,卻「向天看齊」!
「嗯哼……哈哈……」他再也忍不住憋在喉頭的笑聲了。
「你--」梅小纖連忙掙扎起身,窘紅著臉罵道:「笑什麼?看別人摔跤就這麼高興嗎?就沖著這一點,你根本就不可能是風神醫!」
而就在她要翻身而起時,風宿煙很清楚的看見她外露的白晰大腿內側有一小塊藍色記號,在那奶油膚色下益發鮮明。
他的眼珠子就此無法轉移。
那是什麼?難道是……
身為「滅絕門」情報員的他,相當清楚那個一直和組織相互抗爭的秘密恐怖組織「地獄國」,在成員身上的刺青,圖案就是這個「藍星記」!
只是……他絕對不相信像她這麼單純到幾乎是蠢了些的傻丫頭,會跟任何「江湖」事件扯上關係;可惜的是,他根本無從去證實。
總不能直接「借閱」人家的大腿吧!雖然他真的很想再看一遍。
梅小纖終於回到了地面,她一邊咒駡一邊低頭整理裙子,這時她又發現他的另一樁「罪狀」。
「看什麼?還沒看夠呀!」
「呃……你的大腿……」結果他還真的是一副「意猶未竟狀。
梅小纖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般不知恥的男人。「沒看過女人的大腿是不是?喂!你這人真的有夠不要臉耶!」
風宿煙這才回魂,輕咳了聲,「專業」的素養讓他很快的恢復一貫神態,他故意朝著她的大腿扁嘴道:「女人的大腿有什麼稀奇?我只是從沒見過長在人身上的雞爪。」
耶?哪來的雞爪?梅小纖幾乎有片刻在懷疑自己的耳朵,然後她很自然垂頭看著自己瘦長的兩條腿……
「風宿煙!你--」她發誓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用力地嘶喊某人的名字。
可惡的是,他竟來個舉手應「有」,還一本正經地說:「我真的很高興你終於確定我的名字了!」
梅小纖真的是氣瘋了,她毫不猶豫的掄起拳頭沖向他,只是還沒打到人家的身,自己卻被箝制住了。
輕而易舉地掐住她的手腕,他完全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拎到自己面前,然後低頭湊向她那張酡紅的臉,語帶威脅地說著,「如果你真的很想再表演一下剛才的動作,我一定成全你,只不過……說也奇怪,好像每次在我面前,你總是特別喜歡表演摔跤,喔?」
「那是因為我踩著了狗屎!」這一回的梅小纖勇敢的昂著臉蛋,恨恨地介面道:「我告訴你,我不會怕你的,而且我也絕不讓你有任何機會傷害梅家的人,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能夠得到梅影!」
「你--」這絕對是他最不願聽見的話,難道她一定非要這樣子逼他?
風宿煙很怕自己再一個用力,會把她那如青蔥般的小手不小心弄斷。他深吸了口氣,才稍稍平復情緒。到了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該改變戰略了,既然「善誘」不成,那就只好……
他的臉立即猙獰變色,「我也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要娶梅影,所以,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誰想破壞就得付出慘痛的代價,包括你!聽清楚了沒有?只要你敢再搗蛋,就別怪我不留情,小辣椒。」
梅小纖楞楞地聽完他的話,她感受到一股不容動搖的「惡勢力」正在入侵。
微眯起了眼,她開始學著他緩聲慢道的口吻,卻字字咬牙切齒,「我多希望媽媽也能看到這一幕,那麼她就知道自己是如何的被騙上當,她就會知道自己不該引狼入室!她應該來看看你的真面目!」
「不會的,絕不會的。」他用另一手輕輕在她的嫩頰上來回輕撫,唇畔依然漾著迷人笑容,然後壓低聲音湊在她耳際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雙關語,「這樣子的『真面目』也只有你才看得到,因為……這就是我倆的『小秘密』!是我們之間一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誰跟你不可告人呀?你無恥、下流!」她好想一口咬掉他那挺直的鼻樑。
「是嗎?」他放開了她,離去前不忘回頭笑開一口白牙。「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因為我要娶的是梅影而不是你,心裏頭在吃味呢!」
「我……你去死吧!我會為你吃味?除非我瘋了!」她真的快被他給氣死了。
沒想到他卻一副紳士般的翩翩風度,聳著肩,手指著她跳腳怒駡的樣子,擠出個愛莫能助的笑容。「你現在已經是了。」
梅小纖大張的嘴巴久久無法合上。他又損了她,而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揚笑而去!
不知道是否因過度動怒,才想躍起身子的梅小纖,忽然感到一陣天昏地暗,而且肚子開始作疼起來。
「礙…」她抱著肚子蹲了下來,失血的嘴唇微顫著,原本張牙舞爪的母獅頓時成了病貓。
「你怎麼了?」這樣子的變化讓風宿煙回過頭,他走到她身邊緩聲問著。
「我……我是被你給氣的,高興了吧?不過你別得意,姑娘我天生命硬,是氣不死的。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她蜷縮地說著。
「你放心,只要真的確定你死不了,那我也絕不會多留一秒鐘的。」他不理會她的喳呼聲,彎下腰就想抱她起來。
「你幹什麼?」
「如果你不想吵醒你媽的話,最好安靜點。」他強勁的臂膀將她嬌小的身軀緊緊圈住,然後在她出聲之前,已讓她定妥在椅內。
「你的臉色看起來有點糟,告訴我,你哪兒不舒服?我幫你看看。」
「你……」梅小纖根本來不及思考什麼,一切就好像自然到讓她沒理由抗爭,他往她面前坐定,儼然是一種醫生的權威口吻開始「問診」起來了。
「我……沒事,不必你費心了,因為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她這番刻薄的話才說出口,就開始感到後悔了。
他那「痞子」般的笑容很快的凍結,緊皺的眉頭隱隱在抽動著。梅小纖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火了?畢竟……他看起來是那麼認真的想幫忙……
對風宿煙來說,這真的是他行醫以來所受的最大侮辱。他霍然起身,「那我先祝你長命百歲!」
他要走了嗎?梅小纖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什麼,總之她就是覺得不能這樣子輕易放人。
「喂……」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又揚高了分貝嚷道:「風宿煙,你這算什麼醫生,簡直是庸醫嘛!居然見死不救?」這樣的話卻讓她自己臉紅了。
死?有這麼嚴重嗎?
他果然停下腳步,而且轉頭對她嘖聲道:「見死不救?你真的快死了嗎?難得還有那麼大的力氣可以罵人。不過有件事你倒是說對了,我就是會見死不救,對我來說那是有例可循的,只要是我看不順眼的人,我是不會去救的。」
「看不順眼?你是在說我嘍?」這時,她倒是快忘卻生理上的不適,他挑明的話意竟讓她感到很不能接受。
「嗯……」他故作一副思索狀,才點著頭理直氣壯道:「彼此、彼此而已,不是嗎?難道說,你就喜歡我?就看我順眼?妳自己先想清楚,我就等到那一天再說!」
是喔,這麼說也沒錯……不對、不對!梅小纖連忙糾正自己。這已經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他應不應該存在這裏,不是嗎?
她忽然靈機一動!
既然不能說服母親將他趕走,那麼她為什麼不直接揪出他的把柄,讓他無從立足?
「你等一下!」
「咦?」風宿煙回過頭,定眼望著她,微笑道:「這麼快就想通了?」
「想通什麼?」不知何故,梅小纖真的很討厭他的笑容,尤其是那對永遠像燃著火炬的眸子,似能看穿人心,硬是不讓人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那讓她渾身不舒服。飛快的調開視線,正想使起心眼的梅小纖連忙逃離那種被監控的感覺。
「依我看哪,你急著走,不過是怕自己的醫術治不了我的病!」梅小纖故意輕蔑的說著,然後露出得意的竊笑。
嘿!他上當了!他真的走向她了!她就知道,像他這麼自大的男人,果然是經不起激!只是她很快的發現自己的興奮是種錯誤。
風宿煙回到她面前坐定,然後冷冷說道:「如果你的激將法只是想留住我,那我絕對會很樂意自投羅網的。」
「你--」這人除了討厭,也讓她開始有點害怕,萬一自己所有把戲都瞞不過人家的耳目,那她還能做些什麼?
「告訴我,你哪兒不舒服?」他已鎖眉斂容,十足的認真樣。
「我剛才有點頭昏,肚子也好痛……這個我嘛……是可以讓你試試,但可不許你……動手動腳。」顯然要她如此近距離的與他獨處,她還是有著諸多的不安。
他抬了眉,一道頗不以為然的眼光斜瞟上來,然後他一把拉過她的小手,「不動手動腳,難道要和你打坐呀?」
「我……」她才想說什麼,卻發現他用指腹輕按住自己的手腕處,而且表情相當慎重專注。
他是在把脈?梅小纖不由得也跟著安靜。
她偏著頭,心裏頭正在好笑。她的「毛補只有自己知道,這會兒倒想看看此號「神醫」如何診斷。
不過,就在此刻,她倒發現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除了「暴戾使狠」和「嬉皮耍賴」,還是有他的另一種樣子,就如同此時,在他凝眸思忖的臉上,刻畫著特別生動的神色,不但少了幾分「死相」,也讓人真真感受到一種專業的權威……
如果他真的是風神醫,而且又這般年輕英俊,那麼梅影會不會真的愛上他?
如果姊姊真的嫁給他,那麼她是不是反而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因為她就可以跟聖輝哥……
秦聖輝,這是個讓梅小纖感到既貼近卻又無比遙遠的名字。
貼近的是她對他的感覺,即使他負笈他鄉,相隔迢遙,但是她總是感覺他那如春風般的笑語仿若仍在身畔而未曾遠去;可是,另一種相隔千里的滋味,卻是因為他的身分。
如果一切如母親原定計畫,那麼再過不久,他就是梅影的新郎,就是她的姊夫……
不自覺地,梅小纖恍惚失了神,其至差點忘下身邊的人。
「喂」風宿煙不得不提高聲音湊在她耳邊,「你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我……」她窘得吐不出話來,畢竟心裏頭的這個名字是她的秘密,而且會一直永埋深處。面對精明如鬼魅般的風宿煙,她當然感到心虛害怕。
偏偏他還是緊迫盯人,哼聲怪笑,閑閑說道:「是啊!少女情懷總是詩的……你是不是在想男朋友呀?」瞧她面呈桃色、羞澀不已,肯定是「心猿意馬」,只不過,不知道是哪匹「馬」罷了。
「你少胡說八道了!我……我在想什麼不需要告訴你!喂,你不是在把脈嗎?怎麼了?看出個所以然了嗎?」
風宿煙點著頭,一副胸有成竹狀。
「那你倒是說說,我……是得了什麼毛病?是胃潰瘍呢?還是……盲腸炎?」喔!她真的好希望他就這麼二選一,隨便點個頭,那麼……哇哈,她就馬上可以將他給「判刑」!
只可惜,人家根本不接受她的誘導。
風宿煙搖著頭,對著滿臉殷盼的她,好笑之至地說著,「看來你好像特別希望得到那樣子的毛病,是不是?」
「我……」她想的話,那才是真的毛病大了耶!梅小纖張大嘴,無言以對。
其實,風宿煙哪會看不出她的把戲呢?他送了個很抱歉的答案,道:「恐怕你得失望了,因為以上皆非!你的腸胃機能還算挺好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嘿嘿!重點來了!她就不相信憑他那「摸兩把」的功力,能摸出什麼症狀來。
梅小纖幾乎是屏氣凝神,期待安他個罪證。
「只不過,你應該多吃些纖維質的食物,這樣子多少可以改善你的便秘。」
便秘引她當場面紅耳赤,不知如何反應。
「你……」他怎麼可以跟人家說這個……
然而更讓她衝動地想挖地洞躲進去的後文接踵而至--
「至於剛才你會那麼不舒服,我想可能是你吃了什麼生冷的東西,或者是真如你說的,是氣壞的。所以,我真心勸你,『那個』來的時候別喝冰水,也不要太激動才好。」
什麼「那個來」……喔!不會吧?連這個他也……
梅小纖好想哭。這次她真的糗大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08:42
第四章
風宿煙就這樣在梅家住了下來,而接下來的日子,他的重心開始放在梅影身上。
除了運用敏銳的觀察能力去摸熟梅府上下的人事物,他倒是有了更直接的好法子,可以完全掌握狀況。
那就是著手在梅小纖的身上。
就沖著梅夫人的一句話,他已成了那個丫頭欽定的「老師」,不是嗎?更何況……公園的那碼子事,他相信那丫頭絕對沒有事前向母親「申請立案」的。
雖然和梅影相處並不難,不過,他隱約察覺了梅影的刻意回避,在旁敲側擊之後,「秦聖輝」這樣的名字出爐了。
據說,他正是梅擎生前為梅影決定的物件。
就為了這個名字,風宿煙找上了梅小纖。只不過他絕對想不到,這丫頭再次帶給他勁爆的震撼。
敲了幾下門板未得回應的他,本來想就此作罷,然而,那扇虛掩而被風吹開的門,卻在這時邀請了他。
從門縫裏正好瞧見了頭蓋書本的梅小纖趴在桌上呼呼入睡。
他不該在這時候闖進去的,可是--
就怪自己那雙太過銳利的雙眼!否則也就不會那麼輕易地瞥著了她頭頂上的那本書……
那是什麼?
天8性愛圖鑒大全」?不會吧?
風宿煙當場傻了眼,兩條腿就是怎麼也動不了。
最讓他咋舌的是,從她的外表他真的很難想像她那種簡直太強烈的「欲求」!
這無疑是重挫了他自以為是的信心。他總是自翔「看女人走路,就可以推演出上了床的樣子」,只是現在……
這丫頭雖性情火爆,但依然不失天真清純,可是打從公園直到眼前,所擺在他眼前的事實卻是……
她簡直是個騷入骨子裏的小蕩婦!
也好!他風宿煙怕只怕那動不動就來個「生生世世」的「貞女」,要對付這種「貪玩」到饑渴的小騷包,那他可是長袖善舞、應付有餘的。
還是決定進房的他,二話不說,將她頭頂上的那本書給拿了下來。
「啊?」被驚醒的梅小纖,似乎還搞不清狀況,她甚至已然忘卻那本讓自己昏昏沉睡的「參考書」。
揉著惺忪兩眼,望見正在她房裏翻書的他,她直接的怒氣上揚。「喂!誰讓你進來的?你這人怎麼一點規矩也沒有--」
等等……他手上的是--
心裏發出哀號的梅小纖,一個箭步沖向他,想奪回那本書,只不過她哪敵得過他那人如其名的「風速」。
「喂,別碰--」她低呼出聲。
風宿煙不予理會,相反的,饒富興味的他開始欣賞起她焦急的表晴。
然後他的兩眉一揚,單手擋掉她的躁動,好讓自己有時間好生研究那本書一番,接著便有模有樣的「評分」起來。
「還算不錯,不過,有些角度拍得並不是那麼美。做愛其實也是一門藝術,就像做菜一樣也講求色香味俱全,這女人的表情看起來就不是很自然……」
噢,天,請饒過她吧!梅小纖感覺自己此刻就像被人扔到油鍋裏,幾乎快被炸成了焦炭。
可他偏偏還要來個「心得交流」,「你說呢?」
「啊?」梅小纖僵著的臉,久久不能放鬆下來,在這個時候,她所想的只有兩個字--完了。
然後,她索性垂頭坐回原位。反正事已至此,再搶也來不及了。
揮著手,她懶懶地自鼻腔哼聲道:「看夠了,就請物歸原主。」
瞧她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風宿煙不得不再次肯定自己對她的評價。
「一個人躲在房裏看這種書,不覺得太寂寞了嗎?」
斜瞅著他那張怪裏怪氣的笑臉,梅小纖忽然提高警覺,只有佯裝不在意,才能制止他那副死相的折磨。她不能讓他自以為發現了什麼秘密。
「不會呀!一個人剛剛好。」
「喔?那……」風宿煙將封面精美的書在地面前晃著,「這個可會比在公園的實地觀摩來得好看?」
她還不知如何應答,放下書的風宿煙已經湊近她。
他賊兮兮地笑著說:「看起來你對做愛的『研究』真的很……熱中?」
「這……」這時的梅小纖突然好想對出版社的編輯美眉哭訴。如果不是編輯美眉退了她的稿子,說是什麼「激情戲不足」,所以實在不懂得什麼樣的「激情」才算夠味的她,只得遍翻情色書刊,聽說這樣子刺激一下自己的腎上腺素,寫出的東西才能「入味」……
她當然得好好研究的嘍。
「是又怎麼樣?犯法嗎?」對!抬頭挺胸!她就是不能有一絲絲羞怯,否則這傢伙絕對會玩得更起勁。
果然她理直氣壯的樣子讓他怔住了,但只不過半晌,他卻對著她像是讚賞似地點了頭,說:「當然不犯法,而且很好!」
很好?什麼意思?梅小纖帶著戒備的眼光瞟著他。
「我就喜歡像你這種一點也不做作的女人,比起那些明明愛看得要命卻又口口聲聲嚷噁心的女人來說,你是可愛多了。」
呿!誰要他喜歡的?天曉得,她羞得只差鑽地洞遁身。「不做作」只是她四兩潑千金的障眼法。
她只想讓這個如鬼魅般的男人趕快走人,她可沒那種勇氣奉陪他這種羞死人不償命的話題。
而她才一停頓,他又說話了,「不過,我還是挺懷疑你的生活,也許……你是真的有必要找個男朋友,畢竟有些事,真的單靠想像還是不夠的,你需要真實的體驗,你也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咦?怎麼他說的跟葛嫚一樣?梅小纖毫不思索的點著頭。「是辛苦了點,但是,我才不想因為需要就胡亂--」話才說了一半,她忽然察覺不對。
他話裏含意可跟她所想的不同。
意識到他是在說她欲求不滿,梅小纖因怒火上升而猛抬起的頭,差點撞著了他的下巴,讓她像火山爆發般的身體又乖乖回到椅子上。
「你管得太多了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他很漂亮地說:「我是受到你媽的拜託,專程來教你『功課』的,所以……」他開始使壞的手輕輕挪上她的肩,然後湊在她耳際以灼熱的口吻道:「你有什麼『不懂』的,別客氣,相信我一定能傳道、授業、解惑,嗯?」
「你……」梅小纖感覺到一股暖暖的、麻麻的戰慄,自耳頸處直傳送到脊背,不斷擴散開來。
她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身,然而這卻讓兩人之間所剩無幾的距離更加縮短。
她的臉頰不經意地擦劃過他的唇瓣,她紅霓偏布的粉頰,直接感覺來自他唇片的溫潤,還有夾雜著幾許胡碴的粗糙,就這短暫的數秒,卻讓她有著一種異樣的心悸。
梅小纖飛快的低下頭,一顆心狂跳不已。
她想到了自己筆下的「吻戲」,只是……
他,絕非最佳男主角。
咽了口口水,她猛然離開了座位,好挽救自己淪為「刀俎」的劣勢。
「你少在這裏賣弄唇舌,我什麼也不需要你來教,你走吧。」
面對她的逐客令,他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不過在轉頭之後冷冷地丟下話,「好吧,那我只好直接去告訴你媽,就說你自己早準備了很棒的『參考書』,所以--」
「你給我站住!」喔,他在威脅她!
風宿煙十分「聽話」的快速掉了頭,笑嘻嘻地面對著她。「有事嗎?」
「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以為這樣子我就會怕了你,是不是?」
「我沒說你會怕,有什麼好怕的呢?只不過是愛偷看別人親熱,只不過是對色情書刊特別有興趣,那也不是什麼壞事,對吧?」
對他個頭8滅口」的字眼忽然佔據了梅小纖的腦海,她真佩服他那種激發人犯罪的能力。
他無視她的怒容,又說道:「只不過,我既然受人所托就必須忠人主事,你拒絕我這個老師,我當然得有個理由好向你媽交差。」
「交差個屁!你真他媽的欠揍!」她口不擇言的破口大駡。
「咦?一個淑女看黃色書籍,是調劑、調劑身心;但是,罵髒話就不太好了。」他的臉上始終認真的笑容,可真的會把她嘔死。
梅小纖不得已只好對他全盤供出,讓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好杜絕他對她有色眼光的一幻想」。
「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研究那個,其實那是我的功課。」
「功課?」風宿煙倒納悶了,「你媽說你在準備聯考,可是……」
梅小纖不情不願的將一迭文稿拿出時,卻聽見他說出更教人噴飯的話
「現在的大學聯考也考性愛嗎?」
梅小纖啼笑皆非地將稿子還有另外幾本小說交到他手裏。「這些,才是真正讓我不得不……想入非非的原因。」
他翻看了那幾本封面精美的小說,發現都是同一個作者所寫,再閱讀那些文稿……終於,他明白了。
「這些全是你寫的?」在她點了頭之後,他竟然狀似認真的看起小說來。
「喂,我只是讓你瞭解原因,沒要你--」
「開面店還怕人家吃面啊?沒看過拒絕讀者的作者。」他不理會她。
問題是,她絕不相信會有像他這樣子手捧著書直接照句逐念的讀者。
「他那粗粗的手指,插入她幽幽的小x……」他用著一種像是抑笑的嗓子朗讀起來。
梅小纖直覺掛在頸子上的頭顱快支撐不住了。
她低聲懇求,「別念了,行嗎?」卻得到他那慎重的制止手勢。
「不對、不對,這很不合理……」
「你又懂什麼了?」他大大不認同的態度,讓她既灰心又生氣,一把將文稿給搶了過來。「不懂就不要亂批評!」
「誰說我不懂的?」他好死不死的說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來,「做愛的事我就一定比你還懂,看看你自己寫什麼?哪有第一次那麼快就得到高chao的?還有這一段也不妥,一個處女的si處是很難容得下兩指的……」
噢……夠了吧?梅小纖原本和他對峙的目光早巳轉向身旁那面牆。她真的好想一頭撞牆去,至少能讓自己暫時停止知覺,她真的受夠了他的侃侃而談!
「你最好是將自己的豐富經驗告訴梅影,我就不必了。」
一提梅影,風宿煙這才猛然記起自己的真正目的。嘿!這丫頭有的淨是「擾亂軍心」、讓他分神的本事。
他將手裏的書一擱,「這樣子吧,咱們不妨來個交易。」
「交易?」
「對!我現在知道你想得到的資訊是什麼,而我也剛好特別的豐富,所以,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幫助你找靈感的物件。」
他說的資訊是……
該死的他居然還大言不慚道:「只要我隨便說幾件羅曼史給你聽,就夠你弄個系列寫個十本八本的了。只不過,你一樣必須回報我所想要的。」
「不要臉!寫歸寫,你別以為我是隨隨便便就假戲真做的女人!」
「咦?」面對她的義正辭嚴,他眨巴的眼裏有著讓人難受的謔笑,「你這麼緊張幹什麼?誰要你假戲真做了?我只不過是要你將梅影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這個……想多瞭解自己未來的老婆,並不算不要臉吧?」
窘極的梅小纖,很快的被另一種莫名氣惱給佔據。
「想知道梅影的事,就直接去問她,幹嘛找我?」她哼聲撇唇,不以為然地說:「八字還沒一撇就說什麼未來老婆,未免說得太有把握了。」
「我風宿煙從來就不做沒把握的事。」他上前兩步,湊向她的細頸嗅聞著。「更何況我還有你的幫忙。」
「你……」梅小纖沒敢亂動,生恐一個閃錯方向又讓那種危機重演。「誰說我會幫你的?」
「就這個呀!」他的手中掌握著她的稿件。「只要你乖乖合作,那麼我不只會替你保密,而且你還會多了我這個軍師,這有什麼不好?相反的,沒有你,我不見得就不能達到目標,可是你卻必須面對擺在眼前的問題。」
也就是說,她沒有選擇了?梅小纖心想,也罷,她倒想看看他在搞什麼名堂,反正她也不是真正幫得了他什麼,梅影終歸還是會選擇秦聖輝的,不是嗎?
梅小纖就這樣子接受了他的「條件說」,而所有的錯亂正源於她這個決定。
*****
風宿煙就像被一分為二的人,白天,他絕對盡忠職守的待在梅影的身邊,而一到了晚上……
「你實在可以不必這麼認真的。」一見他大搖大擺進房的身影,小纖咬著筆桿,狀似垂死的申吟著,還不忘嘲諷地喚了句,「風老師!」
他手裏不知捧著什麼,依然笑容可掬道:「美麗的夜,總是屬於我們倆的。」
小纖白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的「混話」,在繼續埋首趕稿之前,她漠然的道:「有關梅影的所有事情,我知道的都說了,今晚我可不知道你還想聽什麼。」
他聳著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就隨便聊聊。」
筆端在桌面上敲出了聲響,小纖沒好氣的說:「很抱歉,姑娘我今晚得把稿子趕完,恐怕沒那個閒工夫跟你隨便聊。」
「你放心,你忙你的,我不會去打擾你的。」他還是一屁股往座位入定。
「你--」他的存在早就已經是一種打擾了,不是嗎?「由著你吧,壁鐘還是油畫,這屋子裏的道具擺設,你就自己挑一個,看你高興當什麼,只要別出聲,OK?」
原以為會惹來他的反擊,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安靜坐在一旁,手裏還多了本小說。
有人看愛情小說表情這麼痛苦嗎?偷偷瞄著蹙眉鎖額的他,小纖不自覺想到了這段日子。
剛開始,小纖十分不習慣身邊多出了個男人,尤其總是在那樣子夜深人靜的時候,以及他過於霸道的干涉。
才第二天,小纖發現自己桌面上的濃茶給換掉了。「這是什麼?」
「加了人參、枸杞的決明茶。」他以專業的權威口吻道:「別忘了我是個醫生,你的健康也是我的責任。」
起初她還固執的抗議,只不過一切無效。
不過,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在不情願中,有種似是妥協的感覺悄然在她心中滋長。
他倒是說話算數,每晚一來,總要先聽完她述說梅影的事情,但又總在某個段落自行喊停。
「慢慢說,我才能吸收得了。」
這是他不讓她一口氣說完的理由。
然後,他也真的開始說起了愛情故事,有時在其中還穿插一些讓她咋舌的情報戰略。她好幾回忍不住開口問他,「這真的全是你的故事?」
她的話語惹起他哈哈大笑,「都說是故事了,誰規定愛情小說一定要寫實?」
這倒是。小纖扁著嘴,不得不佩服人家超級的領悟力。他不只是說故事,甚至還對她筆下各種情節佈局、角色設定等大放厥詞呢!
然而對於情色方面的議論了,卻讓小纖尷尬極了
他說自己的故事也就罷了,可是他卻儼然以半途出家的小說「評論家」自居。
「實在奇怪,我真的弄不懂,看了這麼多本小說,怎麼都是這個樣子?這女主角明明就很喜歡男主角,而且做起愛來又那麼火熱纏綿,既然是那麼快樂的一件事,可是,你們這些作者怎麼老愛讓女主角自找苦吃?為什麼不讓她乾脆點,老是推三阻四的,心裏頭卻又愛得要命,難不成現在的女人都是這副德行?」
「你不明白……」她咬著筆桿,咕噥地自文稿中拋出話,「言情小說裏的女主角一定要清純,你懂不懂?」
「清純?誰說在床上主動就不清純了?」他可有意見了,「這呀!就是你們為什麼一天到晚喊男女平等,卻總是沒法子革命成功的原因,說穿了,其實性別歧視正是由你們女人自己默認的。」
「你在胡縐什麼?」她停下工作,抬頭望著他。
引起她注意的風宿煙,似乎更受到了鼓舞,他開始了自己的演說,「難道不是嗎?不然妳自己看,為什麼男人強暴了女主角,但是只要他對女主角是有感情的,到後來女主角一定就是他的,好像在一段感情的過程中,允許能犯錯的永遠是男的;而相反的,女主角明明很快活,但是她的快樂卻要被修飾,為什麼不讓她也抱著男主角,大聲叫出她的快樂?男人可以在床上嚷著我要、我還要,女人就不能喊一句快點、再快點嗎?所以我說,你這小說根本就是在激發女人自殘自虐的傾向,而且還是嚴重的男女不平等。為什麼男的就能風流兼經驗豐富,而幾乎所有的女主角幾乎全是性愛白癡?」
他的誇張口吻幾乎逗笑了她。
「你根本就是一竿子打翻一條船的人。告訴你,不寫情色而依然很受歡迎的作者,還是大有人在。」她反駁道。
「我可沒說寫情色有什麼不好,這個問題大家未免看得太嚴重了。情色也好,間諜戰或是科技武俠也好,不過就是一陣時潮嘛,既然有人愛看便有人會寫,這是很自然的事。」他話鋒一轉,又回到了她的文稿上,「不管寫什麼風格,既然要寫,就一定要寫得出色,像你寫的……」
「你又有什麼高見了?」她睨著他,問出了一句很快就讓自己後悔的話來。
他答得臉不紅氣不喘,「你不要老是讓他們在床上做嘛,像草地上或是池水邊,那才有另一種浪漫,才會更加刺激,難道你都不懂?我真懷疑你上公園都偷窺了什麼。」
「我就是不懂!」沒好氣的應完話,她的腦子卻迅速浮現那一幕……
緊摟親吻的那對男女,男人將手伸入了女人的裙底,白花花的臀肌間有了奇怪的聲響,夾雜著女人狀似痛楚的申吟……
不知道是他看不見,或是存心不理會她的窘色,他變本加厲「教」得更深入了,「還有,你在寫做愛過程時也太含糊了,總覺得像少了什麼……」他忽然指著她案前的其中一段,「像你寫的,『他趴在她身上,充滿欲望的堅硬終於忍耐不住,長矛一揮而戳下花心』,其實你還可以表達得更淋漓盡致,尤其是像這樣子的體位,你應該要寫出女的姿勢,像是讓她的兩腿被抬高彎曲或是乾脆就架上男人的肩頭,這樣子才能讓男主角更方便而且深入辦事……」
乎裏的筆差點被她折成兩段,不過她還是慶倖自己沒因為羞窘過頭而「吞筆自竟。
「你可以不必教得這麼仔細,我是……說真的,而且,我也不想學。」小纖支吾半天,就是沒勇氣看他一眼。
他瞪著她紅通通的臉蛋,似乎很開心呢。「你臉紅了?怎麼?你也會不好意思?」
「我……」她對他的話有點發惱。「是啊,誰像你這麼不知恥的?有些事……至少不是你該教我的。」
「你是指做愛吧?」他偏偏一語給她道破,而最可恨的是,他居然用一種十分純潔無辜的表情對著她說道:「孩子,你可能想太多了,我們不是說好了?我來是要幫你弄懂一些事情,更何況我也只是口頭說教,面對自己的工作,你是不應該想入非非的。」
被他反將了一軍的她,只能啞口無言、杏眼圓睜。
他笑笑又說了,「其實,愛情嘛,本來就是少不了性靈合一的境界,只要寫得自然又有什麼不對?重點不在於寫不寫,而在於寫的態度,至少別誤導了那些年輕小夥子,讓人家認為好像只要把女人給弄上床,哪怕是使強耍狠,那個女人一定就會愛得死去活來的。」
真沒想到才讓他看了幾本小說,他所說出來的見解,居然會和某位自己所喜愛的「前輩」作者雷同。
「嘿嘿!」她乾笑了兩聲,故意忍住對他刮目相看的贊言,帶著挖苦的的語氣說道:「不錯嘛,你倒快成了專家似的,看來,再過一陣子,你說不定就可以改行去寫小說了。」
他卻搖頭失笑。「我研究這個,只是為了你。」
為了她?
這樣子的字眼,讓她有了片刻的不自在。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面對任何含帶「曖昧」的色彩,都會讓人立即呼吸失調、血脈不順的。
「誰要你為我幹什麼的?別把話說得那麼好聽,你真正想的其實是要我幫你去追梅影。」一頭栽入文稿裏,往往是她最後的方式,而最明顯的「附作用」就是--稿紙上那些慘塗的「立可白」痕跡。
他總是會害她分心。沖著得趕完那本十萬火急將聯合付梓的套書,小纖今晚不得不下逐客令。
最好笑的是,她坦白說出的理由竟讓他像樂透似地,笑得滿面春風。
「你在笑什麼?」要命!她怎麼愈來愈覺得這傢伙笑起來的樣子真的煞是迷人?
「我在笑原來自己並不是壁鐘或是油畫,而且證明你還是會受我的存在影響,對吧?」
「看見別人受你影響就笑得這麼開心呀?」她朝他翻著白眼,「說什麼來幫我,我看你根本就是存心來破壞才對,你是沒安好心。」
風宿煙望著她嗔怪的嬌模樣,心頭不覺微漾,忍不住地走近她,兩手輕搭在她肩頭,用低沉有如春風沐人的嗓音附在她耳邊說道:「小纖,有件事你自己可能沒發現到。」
「什麼?」說話就說話,他可不可以不要動手動腳的?她想出聲制止他,卻好似梗住了喉嚨。
「那就是剛才你對我撒嬌的樣子,真的很迷人。」他的兩手加重了力道,像是為她舒解疲勞的按摩。
而她卻是益加的緊張起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誰跟你撒嬌了,神經!」小纖故作聲勢的粗聲粗氣應道。
他輕笑之餘,忽然繞過她眼前,與她對視。
輕擰著她緋紅的臉頰,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你的臉上寫著四個字,言、不、由、衷!」說罷,他的手仍駐留不去。
他用指腹在她粉嫩的臉上游走,從眉眼、鼻尖,來到她微啟的小巧紅唇上,他狀似慵懶的魔指正在描繪著她美好的唇瓣,一抹欣喜陶醉無從掩飾地展露在他眼底眉梢,可他的嘴裏還是沒個正經的說道:「我甚至還很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那就是,」他如火炬般的目光流連在她臉上,「你寫了那麼多的愛情故事,不知道你自己是不是也像筆下人物那樣子,也會扭扭捏捏的……」
何止扭捏?她的五臟六腑大概全「打糊」了吧?否則她怎麼會如此的難受?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不過,你是不是可以別那麼靠--」一個「近」字未出口,她還來不及聲張「禮義」,就被他的手輕輕掩住了口。
「噓……」他的爭擱上她微放的紅唇,俏皮地對著她眨巴眼皮,「想不想做個實驗?那肯定會勝過你讀萬卷書。給我十分鐘,我保證會讓你一百分。」
滿分?
很快地,小纖知道了--
那絕對是個危險之至、而且不容輕易嘗試的「實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09:05
第五章
凝盼著自己在他留戀眼裏的倒影,小纖深深吸了口氣,就好似他的指端正有著千百萬伏特雷流,往她周身導人。
他的輕觸競讓她無法自禁的戰慄。
「小纖……」他喚出她的名字,眼底急促閃過一簇火焰,整個往她身上披射,竟讓人有種灼痛的感覺。
他的一隻手,無聲無息的托住了她的下巴,她還來不及細嘗心頭那種不知名的激蕩,他的唇赫然封住了她的。
「唔……」天昏地旋地,在他那兩片潮濕的唇瓣糾纏之後。
他的另一手插入她的發間,將她被定住的頭顱拉入懷裏,火熱的雙唇壓在她唇上,完全沒給予她絲毫掙脫的空間。
其實就在她的唇瓣被攫奪的那一刻,她明明知道不該縱容他對自己的侵犯,可是--
「啊!」一種陌生卻又讓人為之心悸的男性氣息,正從他強勢撬開她唇片的滑溜舌尖傳遞而來,小纖無法理解自己的虛弱感,可是,她發覺自己似乎並不是那麼討厭這一切……
不自覺地,她一個鬆懈,他宛如小蛇般靈活的舌尖,更加得以深入滑進她的口中,然後糾纏著她的……
完全無從抵抗的她,任由他那蠱惑的唇舌誘惑著,不自覺的,一聲輕吟自她的喉頭釋出,她生澀的香舌迎合著他……
「真美,你好甜……」他捧著她吻著,由衷的贊詞一如他狂肆的吻,讓人迷亂。
「嗯……」她感覺出自己虛軟的顫抖,完全被自己的「背叛」行為給弄慌了心的她,從未體驗過這種令人刺痛、窒息的欲望,直覺自己就像快沉沒的小舟,一種空虛無助讓她亟欲攀抓什麼……
他明快的抽出一手,將她的兩臂往自己頸子圈了住,這般的舉動讓兩人更緊密的貼合。
像貪婪的狂蜂,他吸吮著她的唇瓣,伸探的舌尖就像要撩撥她所有的熱情,那不甘寂寞的兩手也開始忙碌,隔著薄薄衣料,沿著她的曲線遊走。
沿著背脊而下,他的雙手逗留在她豐美的俏臀,用著粗厚的手掌心逐漸加壓、揉捏……
他稍離的唇湊向她耳際,用著舌尖舔吻她雪白的耳垂,粗嗄出聲道:「小纖,你真是個小蜜糖……」
他的手得寸進尺,開始不耐那多餘衣衫的阻隔,他直接探入她的底褲,大手往她美臀一覆,開始輕緩的撫摸著,那種柔滑如絲的肌膚觸覺,像點燃了他指端的火苗,他的手勁情難自禁使強幾分,駐足在她那兩團嫩柔如棉球、卻又富含彈力的俏臀,用力的揉抓把捏……
「喔……」他的唇巡過她的頸子,清晰可聞的細碎吟哦,讓他胸口的激情益發澎湃。
就在風宿煙將小纖整個人平放往桌面,伸手開始想解去她胸前的鈕扣時,她那一絲絲理智回來了。「不、不對的……你不能--」
他的動作未停,迷戀在身後的魔手已然溜過前方,在她緊張的夾緊雙腿前,橫在她兩條大腿間。
「乖,放輕鬆。」他試圖活動的掙扎舉動,讓她的小腹急竄過一種熱躁不安。
隔著衣衫,他輕而易舉的對準她昂挺的乳頭,張開嘴輕輕一含,並且時而用牙齒啃咬著……
「別……別這樣子,嗯……」她只能更用力的緊抓著他的肩頭,呼吸急促,在他恣意邪魅的掠奪下,她直覺自己就像快被風暴狂襲吞沒……
「你把手……拿出來--」她好忙,忙著掙脫他那教人無從接招的上下夾攻。
「不,我不相信你是說真的,小纖,不要像你自己筆下的女人一樣,明明心裏是喜歡的,又何必做作呢?」他的頭鑽在她豐盈的ru房間,對著那因潮濕而更明顯尖硬的兩粒小櫻桃,存心似地用唇夾含住,然後就是一個直直拉起。
「啊!痛……」她輕嚷出聲,感覺自己的乳頭正落入他嘴裏,拉扯搖晃著,她才喊了聲,然而就在這股像是疼痛又不全然是的感覺過去了之後,她卻又明顯察覺那種類似搔不著癢處的難耐,有了某種程度的舒緩。
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自己就真的那麼的……放浪淫亂?
這時她聽見他說了讓她自瀕臨破碎邊緣給拉回的話--
「小纖,我相信你是不會拒絕的,因為我可以帶給你最大的快樂,而你的心裏是喜歡的。」
「不!我不是這樣子的!」她霍然驚醒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天!什麼時候她在他眼裏,竟然成了一個隻想在男人身上雀快樂」的小蕩婦?
至少她認為這碼子事,只有快樂是不夠的。
「你住手!你這個……大色狼!」不知哪兒來的力量讓她一把推開了他,她連忙坐直而且向著他怒吼道:「風宿煙,你不要臉!說好了你不能侵犯我,可是你、你居然想……強暴我?」
強暴?有點狼狽的他緊皺著眉,「我不覺得自己使了強,相反的,我覺得一切很自然,自然到讓我失去了某些控制。」
他籲了口氣,雖然所有蠢動的欲火都經她這一舉動而澆熄,不過,回想著方才的激情猛浪,他望著她的眸光仍然熾熱。
他真的從沒想過,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孩子」的她會讓他如此情不自禁。
然而他口中的「自然」無疑是在強調她正視自己方才的「欲拒還迎」。
「風宿煙,明明就是你非禮我,你想誘拐我,現在你居然還說什麼自然?」
「就算我真的想誘拐你,問題是,你真的被我給誘惑了嗎?」他抱胸而立,嘴角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這就是我說的實驗,而結果已經出來了,不是嗎?」
結果是她真的被他所引導,甚至還情難自禁……喔,不!她簡直無法面對這樣子的自己。
風宿煙似乎看穿了小纖的心思,又道:「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對,陰陽相吸、男歡女愛本來就是天地所設的,就算你被我所吸引,那也絕對是正常的現象。小纖,這是你說不了謊的真相,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還是相信剛才最直接的感覺,那就是你是對我有感覺的!」
「去你的感覺!我才不是!」吐出最憤怒的抗議,她不知想說些什麼,然而,卻在與他對峙半晌之後,她似乎有了另外一個念頭。
深吸了口氣,小纖走向他,對著他一字一句緩聲說道:「也許你自認有讓每個女人陶醉的本領,但是,現在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我梅小纖就算你使出渾身解數,也絕不會是那種輕易由著你哄騙的女人!」
「你就這麼肯定?」他盯著她的小臉蛋,似乎「玩」得更起勁了,他的手在半空中比畫了下,徵詢的樣子可認真了。「那麼要不要讓我再印證一下,也許我還可以表現得更好些。」
「NO!」她露出被嚇壞的表情。
他真的快笑出來了,掩飾作用的手摩挲著自己挺秀的鼻樑,他故意皺眉道:「你看起來好像很害怕?是害怕我的表現會讓你自己說過的話全不算數?」
「當然不是!」她恨恨地對著他再次強調,「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白白受侮辱!」
「侮辱?」這等字眼讓他的心境有了極大的轉折。
他或許一直想捉弄她,可是,就方才而言,他很明白,自己是真的失控。
閱歷過無數美女的他,連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何竟然會為她而動心?
他以懶懶的口吻說著真心話,「難道你就不能當作是我喜歡你,所以--」
「你沒那個資格說這種話!」她吼斷了他的話。
搶著「姊夫」這個位子對號入座的他,憑什麼還來招惹她?這只讓她更感不堪而已。
「你走吧!從現在起,我不許你進來這個房間,我……我不想再看到你!」她別過臉,一顆心在胸口狂亂的撞擊。
背後的他,有半晌沒應腔,就在她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時,他說話了。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要不然從明天起,你會因為看不見我而後悔。」
喔,這傢伙……就是讓她沒「心軟」的餘地。
「你走、你走!我當然是說真的,我討厭看到你!」
「我會走,只不過有一點可能會讓你失望,那就是我可以不進你的房間,但可沒法子讓你不看見我,因為我還是會在這裏待下來,我答應過你母親。」
「娶梅影是吧?」她發覺自己的心直往下沉墜。
「嗯,妳……知道的。」他應了句,然後轉身就走。
她知道的?小纖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是啊,她明明知道那個男人一心想迎娶梅影,竟然還容許他在自己身上做出那種事,而且還讓他唇一抹、拍拍屁股就走人?
她好不甘心!可是,她又能怎麼做呢?
這時的小纖沒想到幾天後秦聖輝就回到梅莊了。而他的加入,如同一顆炸彈,將所有隱藏在梅莊的矛盾糾葛,全然引爆。
*****
見過了秦聖輝,讓風宿煙不得不重新評估眼前的這個「情敵」。
平心而論,他必須承認秦聖輝的確具有討喜的一面,尤其是散發一身的書卷氣質、彬彬有禮的談吐、不脫稚氣的微笑,更具有說服人完全信賴的誠懇。
風宿煙很清楚的知道,這種男人往往是比較容易讓女人放心的,正因為放了心,那麼,要搏取感情就更順理成章了。
只不過,往往這也可能是最可怕的男人,如果,他所作所為並非真心的話。
風宿煙不知道秦聖輝是否從梅夫人那兒得知什麼,但是,秦聖輝的表現還算可圈可點。對他,秦聖輝幾乎是完全不吝於表達自己的景仰和感激;而秦聖輝儼然是代表著梅影對他千恩萬謝的,如此一來,倒讓他不知如何「下手」--重挫秦聖輝,也是他的任務要項。
吃過晚飯之後,一直是梅影習慣到荷花池靜坐賞花的時刻,也是風宿堙和她相聚的好時機,只不過,從今晚起,陪她的人不再是他了。
風宿煙遠遠地在一旁觀望著正低著頭喁喁私語、狀似親昵的兩人。
只見秦聖輝不知道說了什麼,被逗笑的梅影笑彎的身軀徑往秦聖輝臂彎裏躲;而秦聖輝伸出手,輕柔的梳理著梅影額前打亂的劉海。
正所謂花好月圓,置身如世外桃源的梅莊美景,梅影和秦聖輝相稱的背影無疑是個中之最,而他們甜蜜的舉止,卻讓風宿煙的思維一下子脫了軌,他想起了一些從未想過的事。
那絕對不是妒意,應該說是……懷疑吧?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他依然可以想像此刻梅影那充滿幸福的神采,可是……那會是怎麼樣的心境?這就叫愛嗎?
只是面對著愛人,那可能是毫不幽默的談話,卻可以讓他們顯得那麼快樂?
風宿煙很難理解,他看過太多女人因他離去的痛苦表情,但是他是無動於衷的,因為他認為彼此已得到自己想要的快樂,這樣子就足夠了,不是嗎?
絕沒有那種永遠需要對方的道理,更沒有什麼是不能取代的,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會不會有那麼一天,自己也會這樣「不長志」?也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可喜可憂?
忽然一個纖細的身影飄過腦海,不知怎麼搞的,他想起了小纖。
一種沒來由的懊惱充斥著他的心,只因為那晚她的神情嗎?他並不認為自己是那麼容易受影響的人,可是……小纖那種狀似受傷的眼神,卻真的讓他無法釋懷。
難道說……在她心目中,自己只是個「禍害」?也許吧,他不免想起了自己的任務。
然而他就是忍不住去想起她那嗔怪的俏模樣,那是在「知書達禮」的梅影身上所沒有的特質,而對於他這種全身血管裏找不出安分基因的男人來說,她的使壞耍飆,一切都是「剛剛好」,討喜之處恰到他的心坎。
可惜的是,她並不是梅影……
*****
連著好幾天風宿煙都沒看到小纖的人影,他心想,難道她存心躲著他?
而小纖的確是有心躲著風宿煙。
放下手中的筆,小纖自窗口不自覺往風宿煙房間的方向投瞥。
燈已滅,他想必已睡著了吧……
自那夜之後,沒想到他真的再也沒有來「騷擾」她,她應該倍感慶倖的,不是嗎?可是……
每當壁鐘響了十二下時,她就會很自然的停 筆,那是他習慣「逼迫」她吃宵夜的時刻--
「我說過不餓的,而且,請不要危害本姑娘的身材,我怕胖耶!」每次面對著他手裏熱騰騰的食物,她總是不領情。
而他也總是特別蠻橫。「不能不吃,那會弄壞胃的!再說,誰說你胖了?女人太瘦了才沒味道呢,我就喜歡有點肉的。」
「那簡單,明天上市場就讓人給你帶只豬回來。」拗不過他的她含了一大口熱湯,才又想到什麼的對著他皺著鼻子。「誰要你喜歡?」
他聽了只是大笑。「喜歡就喜歡,難道還得報備允許不成?」
就是這「喜歡」兩個字,讓她發覺自己的房裏真的容不下他的存在。
任何人都可以對她說,就是他不行!
但是他的人雖然消失,她卻總會自然而然掉人這些情節的回想中。
一種捉不著頭緒的失落感,讓她無所適從,甚至感到害怕……
就在小纖心思起伏時,梅影卻有了驚人的變化。
「哇呀--」
石破天驚的一記「鬼吼」似的叫囂聲,像要穿透人的耳膜地傳來!
那是……
甫回到房中的風宿煙聞聲,連忙又披上外衣,往房外沖的同時,差點撞上了個人--
「風……先生,小姐她……她發作了!」是上氣不接下氣的秦嫂。
二話不說的,風宿煙直奔梅影的房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09:29
第六章
風宿煙沖入梅影的房裏時,他有片刻的無法動彈。
只因為梅影的樣子真的讓他看傻了眼。
那真是她嗎?原本清秀的五官完全扭曲變形,暴睜的瞳孔中呈現出駭人的綠光,咧著被口紅慘塗的嘴巴不停的嘶吼著教人聽不懂的怪語,如瀑的長髮在她發狂的手舞足蹈下狂揚,無疑更加劇了那種鬼魅般的效果!
她不斷地對著每個人咆哮,隨手拿起東西就扔,害得幾名奉命制止她的人疲於閃避。
「亞魯米卡哇!」
風宿煙兩腳才踏入,就聽見了這樣的怪叫聲,昏暗中有道白光激射而來,他幾乎被迫的必須展現身手之際--
「小心!」
警告自背後傳來,然後他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身子往前一傾之後,風宿煙定睛一望,飛過他頭上的那把利剪,正深深地插在牆面上!
風宿煙很自然的轉過頭,想找尋那雙「援手」的主人--
「看什麼?」他背後的小纖正圓睜著一對眼,沒好氣的壓低聲音道:「你現在應該看的人是梅影吧?」
他點了頭,偷偷回了記溫柔的微笑,然後才正色走向一室混亂的始作俑者。
梅夫人一見著他,恍若獲救般,緊抓著他的手臂,哽咽道:「風先生,你……一定要救她!她--」
「我知道。」拍著梅夫人的手,風宿煙緩步走向梅影。
「亞魯米卡哇!亞魯……」梅影一見他靠近,吼聲更大了,就像是只野獸在示威般,她不斷的朝著風宿煙扔東西。
這是哪兒的語言?精通數國語言的他,暗暗記下了她一直反復的怪語,同時嘗試安撫她,「小影,是我,我是風大哥,你不記得了嗎?」
「哇嗚--」此時的梅影開始有了另一種反應,她停下了攻擊的動作,張牙舞爪的瞪著他,然後在眾人屏氣凝神中,開始了更反常的舉止。
完全來不及阻止的,她猛然的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陣裂帛聲後,她赫然已呈全裸!
「天……」梅夫人在瘋掉之前,用殘剩的理智迅速支開所有人。「秦嫂和小纖留著,其他人都下去!聽見了沒有?」
此時的秦聖輝眼角泛著淚光,無奈的垂著頭,隨著那些逃之唯恐不及的家丁步出房門。
只有風宿煙定身不動。
「我不能走,我必須留下來!」風宿煙注意到梅影胸口處有團毛髮,那種樣子竟像極了某類動物。
「可是……」梅夫人搖著頭,才一抬眼,她又痛苦不堪……
她純潔的寶貝女兒,正對著他們張開兩條大腿,而且還伸出舌頭,不斷的往自己身上舔舐……
她沒有能力幫女兒遮掩,至少她可以除去「第三只眼」。
「風先生,如果小影她能表達意見的話,我相信她絕不想讓你留下。」
「伯母,你別忘了我是個醫生,瞭解小影發作的情形對我來說很重要,而且,我也必須提醒你,這個時候你的小影絕對不是個會讓男人想入非非的女人,所以,請你相信我!」他肅穆地道。
梅夫人輕歎了聲,不再堅持。
倒是小纖冷冷哼了聲,緊抿著唇的她對著風宿煙抬了下眉。
他還以著同樣的表情,像在對她說「我不在乎你的懷疑」。
「風先生,那你看我們現在怎麼做才好?你是個醫生,不是嗎?」總不能就這樣一直「觀禮」下去吧?
秦嫂的話很中肯,但是,她的口吻卻讓風宿煙覺得她是在考驗他。
「是呀!風先生,我們是不是可以想法子制止她……」
「小影發作時,一直是這樣的嗎?」風宿煙打斷梅夫人的話。
梅夫人和秦嫂互視了眼後,才窘困地道:「不一定,她不一定會脫衣服,只不過,她會攻擊任何人,而且力氣大得嚇人,最糟的是……她有時會自殘……啊--」
話還沒說完的梅夫人尖叫一聲,風宿煙揚眼,發現梅影沖向牆壁,拔出了那把剪刀,正要揮向梅夫人!
風宿煙眼明手快的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於此同時他不由得倒抽了口氣,她的力氣真的大得驚人,若不是遇上了他,只怕梅夫人難逃挨刀。
始終不肯罷手的梅影和他角力著,他正想使出全力甩掉她,卻聽見梅夫人哀求道:「別傷著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呀!」
可是,她卻極可能會錯殺自己的母親,不是嗎?
一時之間,現場亂成一團,秦嫂和小纖拚命從背後抱住抓狂的梅影,直到風宿煙終於將剪刀給奪下。
可是--
「媽--」
只聽見小纖一記驚叫,風宿煙整個人震住了。
梅影居然張大嘴,一口就湊向梅夫人的肩頭想咬下,在那之前,小纖的手搶了先。
那只護著母親肩頭的手,就那樣子落入梅影森白的牙齒下……
「嗯……」鮮血自梅影唇隙淌流下來,小纖發出痛楚的申吟。
「小纖,你……」驚駭不已的梅夫人咬著嘴唇,她望著小纖的眼流下了淚水。
噢,不!
早已對鮮血感到麻木的風宿煙,幾乎是被一種猛然的揪痛給驚回魂,他反彈的唯一反應,就是沖上前,然後霍然揮拳!
結果,滿嘴血跡的梅影終於悶聲倒地。
「啊?小纖,你的手--」梅夫人扶著小纖走到了一半,然後,她又想起了什麼,馬上掉頭沖向地上昏迷的梅影,「小影……」
小纖望著母親摟著梅影低泣的身影,她唇角輕輕一扯,無限疲 憊的獨自起身。
就在此時,另外一隻手給了她強而有力的支撐。
「你的手必須上藥!」挺立相對的風宿煙,有種不容她拒絕的強勢力量。
這一次,小纖不再使強,她安靜的交付自己的手,由著他扶持。
風宿煙對著梅夫人說道:「小影只是昏了過去,我必須先帶小纖去上藥。」
梅夫人一聽,回頭對著他語多埋怨,「風先生,我是讓你來醫治小影的,你怎麼可以把她打昏呢?」
風宿煙聞言,隨即垮下臉來。他感到小纖纖弱的身體同時也在微顫,是為了她母親的話嗎?那樣子的感覺讓他十分不快。
「伯母,那麼請容我問一句,就剛才的情形,你難道希望小影繼續咬下去,然後直到小纖的手斷了嗎?」
「我不是……」
沒等梅夫人說完話,風宿煙加了勁將小纖摟緊,大步跨了出去。
*****
「忍耐一下,我先替你消毒……」望著小纖雪嫩小手上的明顯齒痕,風宿煙不禁為她被咬的那一幕感到觸目驚心,抬眼凝睇著她緊蹙的雙眉以及強忍疼痛的模樣,他忍不住說了,「剛才你為什麼要那樣做?你的手很可能會被咬斷的。」
「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只知道不那樣子做,媽會受傷。」小纖用平淡的口吻道。
「可是……」他可按捺不住憤慨,「可是你媽對你那樣子……」
「她是我媽,這是事實,那就沒什麼好說的!」在她幾近悍然的回答後,她拒絕再說下去。
他不說話了,另一種奇異的感覺卻在心裏滋生。
在此時,他幾乎可以輕而易舉的發掘,在她看似倔強任性的外表下,竟然深藏著那麼包容、寬厚的心……
風宿煙純熟的為小纖包紮手傷;而她則是溜轉著那雙獨一無二的大眼睛,在他臉上瞟來瞟去。
這大概是他們相處以來最平靜的一次了。
只不過安靜中的兩人心中,卻各有一種奇異的噪音。
感覺他細膩靈活的指間,就像在施展什麼法力般,小纖竟然感覺痛楚快速褪去,她情不自禁想起他為了自己和她母親對峙的樣子。
怎麼辦?她發覺自己的「鬥志」快撐不下去了!她好像愈來愈不是那麼討厭他。偷偷瞄著他那張剛毅性格的臉,她不知不覺地出了神。
「我的臉上有糖是不是?」他冷不防地冒出了一句話來。
「呃?」不過,在他面前那種當不了「賊」的感覺還是挺教人討厭的。
「還是……」他放下手邊的工具,對著她煞是認真道:「你現在才發現其實我長得挺帥的?」
「帥有什麼用?」小纖一副悲憫狀,「我是現在才知道其實你也是挺笨的。」
「我笨?」素有「金頭腦」之稱的他,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罵笨?風宿煙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小纖歎了聲又說:「你這回肯定完了!」
「完了?什麼事這麼嚴重?」他聳著肩。
「剛才你真的不應該那樣子做的。」小纖皺著眉頭,「難道你忘了自己說過什麼?你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梅影,不是嗎?」而他卻為了她,出手打昏了梅影。
風宿煙站起身,望向外頭已是微露的晨曦,他不疾不徐說道:「我不認為這樣子做有什麼不對,換成是別人也一樣會像我這樣的,更何況,我相信如果小影清醒後知道,也一定會贊成我的作法。」
小纖點點頭,「看來你是真的挺瞭解梅影。沒錯,我姊她的確是那樣子的人,但是……」
「但是,你怕你媽媽,對不對?」
「從來沒有人敢那樣子頂撞她,就是我爸爸也要讓她三分,可是你卻……難道你沒想過我媽她會一個反悔,取消跟你的協定?那樣子的話……」那他之前所做的努力,是真的全完了。
雖然風宿煙是不會將成敗全然系在某人的意願上,即使梅夫人有所反悔,他自然也會有因應之法,可是……
小纖的一句「沒想過」讓他聞之色變,因為,當時的他的確沒想那麼多,乍見小纖那種傷痛不堪的表情,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怎麼去為她解除危機.....
這絕對不是他應該有的衝動!
「你……」無法解讀他的沉默,小纖揣測著他的心情道:「怎麼樣?被我這麼一說,你是不是……也後悔了?」
後悔?又是個他很不樂意聽聞的字眼。
「我風宿煙從不輕言『後悔』兩字!」他回過頭報以堅定的字句。「更何況,我並不認為你媽的改變能影響什麼,我要娶的人是梅影,不是嗎?」
「你……」前後兩段話裏有著他一樣的固執,但卻帶給小纖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的一句「不後悔」讓她深深為他那種「義不容辭」的氣魄而感動喝采;可是,他緊接的執著卻是為了梅影……
小纖說不上是什麼原因,直覺心頭作悶,似乎連帶著感到傷口處犯疼起來。
「怎麼了?還痛是吧?」察覺她表情生變,風宿煙很自然的趨近關心道。「現在還是先將你的手傷給治好再說。你記住了,要按時換藥,而且傷口一定不能碰到水……」說這話時,他已毫無戲色,那聲音更是輕柔得有如催眠般。
「反正痛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他眉毛下的兩道熾光往她臉上罩住,「我痛的地方跟你不一樣,你看不到。」
嗯?小纖的眼眸一動。他這簡短的話竟讓她的心如棉絮般的輕飄上揚.....
他指的是心痛嗎?
手腕關節處因藥效行氣而清涼舒爽,然而胸臆之內有著另一種燃沸,小纖恍若陷入水火之中,種種疑惑不安和無法抹卻的情愫同時衝擊著她,讓她不知如何自處。
此時此刻,他柔情款款的樣子絕對足以讓女人為之心動。
小纖本想大聲回絕他,可是她卻被剛才自己芳心怦動的奇妙感覺給嚇著。
就連對秦聖輝,她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陌生感覺。一直以來,秦聖輝的溫情總讓她安心而舒泰,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明明是那麼輕聲細語,卻還是讓她飽受威脅,甚至她開始害怕如果他一直用這種方式對待她,那她肯定會因不勝惶恐而瀕臨休克!
「你……不必要假裝對我這麼好的,我……不是梅影!」她猛一抬頭,沖口對他說道。
這回輪到風宿煙楞住了,半晌,他站起身,嘴裏嘀咕道:「是啊,你又不是梅影,我……的確是沒必要。」
小纖聽了他這樣子的附和,眨了眨眼,沒幾秒工夫,緊繃著臉的她已霍然離座想走人,就在此時,他冷不防地一個轉身,那挺秀的鼻尖差點撞上她的。
風宿煙凝視著她因慍怒而嫣紅的臉蛋,微眯的黑眸中燃著火炬。「你……在生氣?為什麼?我說錯了什麼嗎?只是順著你的話說,難道不對嗎?」
「我、我哪有……」她的謊言根本無法說出口。
「有!你騙不了我的眼睛,你覺得我不該附和你,那是因為你言不由衷,其實你心裏不是那麼想的,你是希望我真心對你好,你並不認為我的關懷是不必要的。」
雖然他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種不容動搖的強勢,那種斬釘截鐵的字句就像喧天鑼鼓一樣,幾乎讓小纖的心版狂震。
他到底想說什麼?而更重要的是,他說錯了嗎?她是真的生氣,而且是那麼不合理的彆扭!
不容許她狡賴的,面對那張放肆貼近的臉,啞口無言的她有著被人「窺探」的狼狽!眼見著她的怒焰即將引爆。
他淩利的眸光瞬間緩柔,一手輕托起她小巧的下巴,誠摯無比的說:「小纖,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不管你心目中怎麼想,但是至少我對你的關心是絕對認真的,我從來也沒想過要去傷害你,甚至,我還發覺自己喜歡你勝過梅影。」
她聽完他的話,先是半晌動彈不得,然後,她使勁的推開他,兩行晶瑩的淚水也跟著滑落。
「你對我說這種話就已經是一種傷害了!」她沖著他吼道:「難道你忘了自己對我說過的話?你說你打定主意非梅影不娶,難道這話是假的?」
「我--」風宿煙的心猛地被刺了下。能假得了嗎?他根本是別無選擇。歎了口氣,他只能說著唯一的答案,「當然是真的,可是……」
「可是什麼?」她飽含幽怨的眼光往他投瞥,冷冷勾唇一笑,「我說過不希罕你這種喜歡。」
「不!」原先瞪著地板的他,活似背後長了眼,精准無比的一把抓住了欲走人的她,略帶急迫的道:「就算是這樣子,你……你也可以把我當成是好朋友,至少--」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天!他很快的發現到,自己竟然為了想留住她,開始「語無倫次」!
朋友?他……不過當她是朋友?小纖眼底的傷痛隨之加深。
「謝謝你,但是……我早就習慣了沒有朋友的日子,就算有,也是一些三教九流,就像我媽所說的『狐群狗黨』,我……」長久以來的委屈盡在此時源源湧出,她哽咽得說不下去。
「小纖……」風宿煙只停頓了半秒鐘,便將她往懷裏一個緊摟。「不要再逞強了,我知道,我全能瞭解……」
「不!你不瞭解!」她小小的腦袋在他胸口磨蹭,低泣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生在梅家,我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好想討媽媽的歡心,可是我就是那麼笨,我永遠也做不好,我就是沒有法子跟梅影比,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比較……我該怎麼辦?為什麼連現在也一樣……你不要再這樣子對待我好嗎?那只會陷害我,會讓我不自量力……你不懂,你完全不懂……」
她害怕,害怕自己對他悄然滋生的情愫,只會讓自己陷入一種奢侈的夢境中……
他懂了!至少在這一刻,風宿煙終於懂得自己為何獨情鍾她的原因。
她那充滿著孺慕的渴求關愛,就像一種解碼,正開放他內心深處一直封閉的世界,從來拒絕去為身世感傷的他,這才赫然驚覺--原來固若磐石的自己,心裏面就跟眼前這個弱女子一樣,躲在幽暗角落的靈魂也在渴求著一種溫暖……
一種沒有一絲絲被遺棄的溫暖!
「誰說你笨了?我倒寧願你真的笨點,也省得我費盡心機就是沒法子拐到你。」
又來了!小纖敢肯定,這個男人這輩子准沒安慰過別人,這種安慰讓她聽了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你本來就別想拐騙我。」她抹了把淚痕狼籍的臉,想離開他的懷抱。「有了梅影的男人,是不會再去想別的女人的。」
「誰說的?小纖,你應該要給自己更多的信心。」
「幹什麼?好去跟姊姊搶男人,是不是?」她的黑眸中灰沉一片,「你快放開我,免得讓別人看見了,那……」
「怕什麼?」
「你真的不怕嗎?」她抬起頭望著他俊美的臉,忍不住試探性地道:「你不怕你跟梅影的婚事會泡湯?別忘了還有個聖輝哥!他跟梅影的感情,想必你該是心知肚明。」
「秦聖輝?」他不以為意的撇唇輕笑。「你覺得我比不過他嗎?」
結果她竟然肯定的道:「這當然不能比!聖輝哥是那麼正直、善良又多情,他才不像你。」
這個時候風宿煙已經忍不住緊蹙眉峰,勉強擠出的笑容益顯突兀。「像我怎麼樣?」老天!他明知道自己不必去在意的,可是他就是心裏不痛快。
她介面的話卻讓他啼笑皆非,「他不像你這麼邪惡!」
邪惡?天知道,在此趟任務中,他幾乎恨透了這種「神聖」的定位點,他就恨自己不能邪惡到底!
他似笑非笑的再度湊向她,半帶玩笑的道:「那我肯定你還沒見識過什麼叫真正的『邪惡』,如果我像你所說的,那麼我敢說我會馬上將你帶上床去!」
「你……」他那直接露骨的意圖,讓小纖瞠目結舌。「你怎麼可以……」
「我當然可以,我只是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他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然後他那張熾熱的唇瓣一個下壓,就落在她鼻尖上。
小纖渾身不自覺地輕顫起來,她直覺自己的心快跳出胸口,忍不住的面紅耳赤、兩腿虛軟。
她微喘道:「請你放尊重點好嗎?難道你對每個女人都是這個樣子?所以我就說你跟聖輝哥是不能相提並論的,他就永遠不會像你這樣子無禮!」
「表面上斯文的人不見得就不會幹壞事,就好比看起來邪惡的人也不一定都在犯錯。」他聳著肩,不予爭議,不過,他卻發現了另外一件事。他挑了眉,以極其玩味的口吻道:「聽你說起他的樣子,想必你對他……」
「你別胡說!我……我跟聖輝哥什麼也沒有,我們只是……就像兄妹一樣!」她幾乎是吼斷他的話。
面對她的激烈反應,風宿煙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人擰了把。
「這麼緊張幹什麼?我有說了什麼嗎?」他逼視的眸光幾乎要將她燃殆。
「我……」心虛的小纖根本無力招架,她開始想逃。「我看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應該是去看看梅影才對。」
他忽然出手粗暴地抓著她的兩肩,一向沉穩的臉上有著教人難以理解的激動。「我當然會去看梅影,只是……梅小纖,我風宿煙做事自己有分寸,什麼應該做,絕對不用靠別人一再的提醒,你明白了嗎?」
「你--」她張大嘴,雖然兩人早巳「過招」數回,但是她從來沒有像此刻般,在他對峙的黑眸中感受到這種深切的怒氣。
他是真的生氣了?
可是他在氣什麼呢?
其實就連風宿煙自己也解釋不清對秦聖輝那種忽然急速飆升的敵意從何而來。
四目交接,他們在彼此一樣專注的眼眸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充滿疑惑、驚悸的臉。
他放手跟她退步的動作幾乎是在同個時候,就像觸著了電般,他們努力保留的眼裏,卻宣洩著太多的震撼。
天!那竟像是在沉墜……
風宿煙的腦子忽然像被抽空,他俯身低下頭,狠狠地吻住她那張紅豔的小嘴。
然後在她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之前,他松放她的同時,自己也退了一大步。
「你走吧,我跟梅影的事不勞你費心,你並沒有欠我什麼人情,如果有,那麼這個吻就當是你還給我的。」
就這樣?
小纖閉著眼緩吐了口氣,就像宿醉剛醒般,她逼退他帶來的那種搖搖欲墜的昏眩感。「既然這樣子,那我就……祝你成功了!」撂下話,她便準備離開。
風宿煙格外低沉的嗓音自她背後傳來,「我很樂意接受任何對手的挑戰,只不過我也會讓你看見……看見屬於我的心從他身上離開,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搶走我所要的女人,包括你的聖輝哥!」
聽見他刻意學著自己的口吻,小纖的心陡然一動,她停下腳步卻沒回頭。「聽你的這些話,應該是梅影才是!」
她像逃命般的背影就那樣在眼前消失,風宿煙楞了好久。
她又「提醒」了他,不是嗎?
天亮了!仰望著外頭轉為證明的景觀,他告訴自己,又是新的一天開始,同時也代表著--離完成任務的期限又接近了一天。
他不能再等了!
「風先生,夫人請你過去一趟!」這時正好有下人前來傳令。
很好,他正要找梅夫人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09:54
第七章
暗夜已過,然而,和梅夫人會面之後的風宿煙,卻肯定那種讓人驚悸的夢魘,始終未曾遠離。
經過了刻意的梳洗更衣,使得終宵未曾合眼的梅夫人,精神狀況看起來並沒有太糟。
「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打擾!」她吆喝著下人時,依然有著平日的從容強勢,只是她緊握住椅把而泛白的指關節,卻洩漏著她內心的另一種情緒起伏。
當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時,不需要任何言語,風宿煙即可感受出她的內心正充滿巨大的驚恐。
梅夫人在瞬間垮著肩,勉強支撐的脊背就像被掏空的支架,宛如被判極刑的罪犯,看起來是那麼悲慟而充滿絕望。
風宿煙上前兩步,他很自然的問道:「伯母,小影她現在……」
「她現在很好,好得……讓人難過。」她回了句教人頗為納悶的話。
「伯母,妳……」
她躲在眼瞼下的銳利視線,立即拉到了風宿煙的臉上,然後冷聲道:「我並不覺得你真的是那麼關心小影,至少……跟小纖比起來的話。」
她言詞中的不悅和質疑,本來早在預想之內,只是,就在此刻,小纖那張掙扎的臉,突然地蹦現在他的腦海中,這讓風宿煙頓時萌生一把無明火。
「伯母,」他毫不客氣地開口道:「我必須承認錯手打昏了小影,是我有失節制,但是,那跟關心與否並不相干;我關心小影,那並不代表就必須讓小纖受傷,我想小纖也是你的親生女兒吧?」
「你--」梅夫人的臉色為之一變,「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只是提醒伯母,小纖是為了什麼才受傷的?而伯母你是不是去看過她了?」
「我……」梅夫人閃爍的眼光似有無比的痛楚,她揉著太陽穴,開始轉移話題,「我當然會去看小纖,只是……現在我必須先跟你談談小影的事。風醫生大概不會忘了自己的病人是誰吧?」
風宿煙冷眼瞟了她,然後坐定沉聲應道:「當然!我來,也是為了小影。」
否則,他還能為了誰?
「伯母,我想更進一步瞭解小影的事,單就她發作的情形觀察還不夠,我希望知道她所有的成長經歷,甚至是她曾到過的任何地方--」
一個手勢打斷了他往下說的話,梅夫人深喟之後,搖著頭說:「你什麼事也別做了!」
嗯?微怔的風宿煙,不動聲色地問,「我不明白你的話意。」
「也就是說……你可以走了!我想,你真的沒必要再留下來。」
難不成還真的應了小纖那丫頭的話?「你是對我們之間的協定後悔了?」
「不!我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如果你真的能治好小影,那我絕對會遵守承諾,讓你娶她;只是現在……」
「現在又如何?」
「現在我想……你是幫不上忙的。」梅夫人無助的話裏,有著讓人難解的肯定。「沒有人可以治好她的,只除了……」
「除了什麼?」風宿煙不知道這個問題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何等駭人的答案,他只瞧見她面色慘綠,半啟的唇瓣顫抖了起來。「伯母,你還好吧?」
「你不要再問了,總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是,現在請你馬上離開,好嗎?」梅夫人自座位上撐起身子,就像急於擺脫什磨無法承受的壓力般,踩著紊亂的步伐,倉卒地下著結論。
但風宿煙豈是讓她可以輕易「攆走」的人。
「伯母,我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但是,你沒道理就這樣子放棄了小影,你不能剝奪任何屬於她的機會呀!」他的話終於讓她止了步。
回過頭,她飽含哀怨地哽咽道:「我當然不會放棄小影,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她還有沒有那個機會……」
「你不知道並不代表沒有,至少得試一試,不是嗎?」
「可是……我只怕小影她需要的不是個醫生,她……」梅夫人說到這又咽下話。
至此,風宿煙更肯定了他原先在心中的存疑,他直接說道:「巫師!小影可能還需要一個道行高深的巫師,對不對?」
「啊?」目瞪口呆的梅夫人,臉上滿是複雜表情,很快就轉換成生機乍現的狂喜。「風醫生,既然你能看得出來,那麼,你也懂得巫術,是嗎?」
風宿煙只是憑著多年涉足各類奇聞軼事得來靈感,真正懂得巫術的人,是那個「絕代女巫」花弄蝶。
花弄蝶跟他一樣,都是「滅絕門」的門生。
他很肯定延續下去的話題會讓某些答案水落石出。
「如果說我懂,那麼是不是會讓你改變心意呢?」
「當然!」梅夫人很用力的點著頭,「我當然會!天知道我從來都不曾想過放棄,只不過……原本我一直以為小影只是病了,可是從昨晚她發作的情形看來,我才知道……再高明的醫生也治不好她的!你無法想像我的心就像被刀割成碎片般,我……」
「昨晚?」風宿煙始終保持著冷靜的抽絲剝繭態度,「難道說她有什麼更特殊的地方?」
「有!她--」
梅夫人有所隱諱的神情惹來風宿煙不認同的態度,他直截了當地說:「如果你想讓小影有更多機會,那麼你就有義務讓我全盤瞭解事實,只有那樣,我們才可能有更足夠的籌碼,好去對抗某些神秘力量,不是嗎?」
梅夫人的眸光投瞥在他身上許久,像在考驗他的誠意,然後才肯定似的點了頭。
她先提出了個要求,「因為這事關梅氏的聲譽,所以我不得不慎重,在我說出整個事實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不論在怎樣的情況下,今天我對你所說的話,都不能對第三人說出。」
得到風宿煙的應允後,梅夫人開始說著方才風宿煙帶小纖離開後的情形。
「小影很快就醒了,而且醒來之後整個人的精神好得教人不敢相信,雖然說她還是不記得發生過的事,但是……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子的虛弱,相反的,從來沒有像昨晚那樣子,她臉色紅潤、口齒清晰,看起來是那麼的容光煥發,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奇怪的毛髮竟然開始有些脫落……」
「那有什麼不好的?」風宿煙忍不住插嘴道。
「當然不好!」梅夫人睜大眼,恐慌地道:「因為我知道讓她好轉的真正原因!」
「什麼?」
「血!她又吸了小纖的血……」
「這.....」風宿煙強烈的驚疑寫在臉上。
梅夫人似乎瞧出他心裏所想,她忙不迭地搖頭介面道:「小影她不是吸血鬼,她只是被那個惡魔害了!她只是一個可怕詛咒的犧牲品而已!」
惡魔?詛咒?
儘管對其中隱情頗感驚異,卻無損風宿煙細密精湛的洞察能力,從梅夫人的話中,他很快的發覺到重點,「聽你這麼說來,小影咬小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點了頭,然後娓娓道來。
原來,梅影約莫五歲的那年,就曾發作一次,當時的梅影生了場莫名的怪病,幾乎癱軟的身體高燒不退,不但群醫束手無策,梅氏夫婦更是憂急攻心,意外發生了。
「當我聽見小纖的哭聲趕到時,正好看見小影咬著她的腳,而且……她的動作竟然像是在吸吮!我簡直嚇呆了,好不容易將小影拉開,而小影那張沾滿血的嘴竟然對著我咧著笑了起來……她甚至還伸著舌頭去舔嘴角的血……當時我雖然很害怕,卻只好安慰自己,也許是她們姊妹倆吵架了,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一切並沒有那麼單純。」
「因為……」風宿煙停下輕撫鼻樑的手指,頷首替她把話說完,「小影的病就這樣子不藥而愈了?」
梅夫人輕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佩服的神色。
得到她的答案,風宿煙略作思索,又問了,「那你所說的惡魔又是誰?」
「他……」梅夫人閉目深吸口氣才道:「他叫莫刑,曾經是梅擎最得力的助手,同時也曾是我的……未婚夫。」
只是,她後來卻嫁給了梅擎?這等的恩怨情仇並不是他喜於傾聽的。
他針對重點的問道:「所以你就認為莫刑在報復?」
「不是我認為,而是那種傷害已經存在!」梅夫人轉為悲憤的低吼道:「他根本不是人,如果不是他,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他到底做了什麼?最重要的是他又有什麼能力來傷害小影?」
「我不知道莫刑的邪惡力量從哪里得來,但是,他傷害的人不只是小影,還有小纖……」
頭一回聽見梅夫人以如此輕柔的語調喚著小纖的名字,倒讓風宿煙心弦為之一震。
「為什麼又跟小纖扯上關係?」話才出口,他便開始不滿自己那過於急切的口氣。
「當然。」梅夫人扯了唇,輕言道出讓人震懾不已的話,「因為小纖就是莫刑那個畜生的種!」
「啊?」
「很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是吧?」瞥了他,她飽含嘲弄的冷笑道:「現在你可以明白為什麼我會對小纖那樣了吧?我也想好好愛她,畢竟她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可是我……我就是辦不到,就因為她是惡魔的孩子!她只是個孽種!她身上流著撒旦的血統!」
「不對!這樣子的說法不公平!」怎能怪小纖呢?風宿煙反而更心疼起小纖,他駁斥她的說法,「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什麼要跟莫刑生下她?」而且還是在下嫁他人之後?
孰料他的話一出,立即讓梅夫人歇斯底里起來,她咆哮著,「你以為我願意嗎?就在小影滿周歲那年,莫刑綁走了我們母女,整整一年的時間,他……讓我懷了小纖,而且又不得不生下她……」風宿煙來不及發問,她馬上有所否決道:「我沒有被強暴!只是他……他在我身上動了手腳!」
「手腳?」
她一臉煞是慎重地問了句,「你知道複製人這回事嗎?」
風宿煙心頭一凜。
和世界幾位生殖醫學專家頗有交情的他,自然對這項秘密研究有些概念。
只是,小纖的身世扯了進來,莫非……他那媲美電腦精密的心思竟然出現了紊亂!
他點了頭,努力用著平敘語氣道:「根據我的瞭解,複製人的原理是有點類似複製哺乳動物,首先要從女性身上取得卵子,再從被複製人身上取得體細胞,然後以細針抽出卵子細胞核,經過DNA的精密處理之後,讓卵子與被複製者的體細胞並置,通以微量電流促使兩者結合……」
「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了!」
梅夫人連忙捂住耳朵,仿佛出自風宿煙口中的那番話,已經讓她墜入身臨其境的痛苦。
「你全說對了,小纖正是那個強迫植入我體內的胚胎!她就是莫刑的複製品!是莫刑故意要將她留在我身邊,他要讓我無法去愛自己的孩子,他說過要讓我受到最痛苦的折磨,就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互相殘殺……」
就在此時,風宿煙忽地記起小纖身上的「藍星記」。難道說那跟小纖的身世有所關聯?那麼,這個叫莫刑的也就一定和「地獄國」脫不了干係!
梅夫人忽然一把抓住風宿煙,激動地泣訴著,「你知道嗎?有好幾次我都想死,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莫刑他拿小影來威脅我,當時我跟小影被他分開關,我很怕他會對小影不利,因為他告訴我,如果我肚子裏的孩子沒了,那麼小影也會活不下去!現在果然被他說中了,小影是真的必須靠小纖的犧牲才能好起來,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再怎麼說那個孩子也是我的親骨肉呀!」
「當然不可以那樣子做!」風宿煙毅然道。
「可是……很明顯的,莫刑一定是在小影身上施了什麼妖術,再這樣下去,只怕小影不死也會成為……」
吸血鬼!
風宿煙雖然不明白那是怎樣的邪惡力量所造成,但是他知道有個人應該會有解答。
於是,他當機立斷,要求梅夫人給予他兩天的時間。
「你想怎麼做?」
「坦白說目前我還不能告訴你,一切就等我回來再說吧!」他十分堅定地道:「雖然我很肯定存在這世上的各種神秘力量,但是,我更相信中國人所說的『相生相剋』原理,所以我相信一定有法可解,至少……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任何人無辜犧牲。」
就在此刻,他很明顯地又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不知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放任一顆心的忽而柔軟,讓自己總是太容易感動……
雖說救梅影本來就是計畫之一,但是他卻發現義無反顧的自己,整個腦中所想的全是另一個人。
是梅小纖!
他根本無法接受讓她成為「活祭品」的情景!
當天,利用專屬的通訊儀器,風宿煙很快地聯絡上組織裏另外兩名極其優秀的夥伴,人稱「花妖」的花弄蝶和「月娘」月玲瓏。
*****
接收到求助訊息的花弄蝶和月玲瓏,幾乎同時出現。
「這麼快?」風宿煙露出滿意的微笑。
花弄蝶攏著秀髮,淡應道:「我剛好就在附近執行任務,所以自然來得快。」
他直截了當對花弄蝶說:「我這兒有個人可能必須使用巫術。」他將梅影可能被施法的過程及發作情況說一遍,只不過他刻意地省略了小纖身上有「藍星記」的這回事。
「喔?」聽完他的敍述,花弄蝶一臉凝重的說:「從你所說的情況看來,我很懷疑那極可能是一種所謂的性靈轉移,也就是將人和某種動物的性靈交換,而在這個過程必須讓梅影有一段日子飲生血,然後才可以適時的用法力激發出潛在她體內的獸性。只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可以肯定的是,在梅莊裏絕對有著主謀者,因為這樣子的法術必須是貼身進行的,而且,愈是讓梅影信任的人,就愈能得到最大的效果!」
「那……」風宿煙的腦中很快的過濾著可疑人物,月玲瓏這時開口問道:「對了,你剛才說過梅影和她母親曾被綁架,那個主謀者叫什麼?」
「莫刑!」
「啊?」月玲瓏的神情大變。「這個人我知道,我和他曾經在一次行動中差點交手,他正是『地獄國』的特使,專門負責監督地獄國派出的手下,這人十分狡詐,並不好對付。」
「那咱們的『使者』豈不多了個兄弟?」
「你別胡說了!」花弄蝶輕聲斥著,「再怎麼說我們也跟地獄國不一樣,至少我們的有所破壞很可能是為了某種建設;而地獄國在世界各地的任何恐怖活動,早已經是全民公敵了!」
「是呀!」月玲瓏也附和道:「所以,門主才會對『天使』成員下了道命令,所謂的『星滅』,就是要殲滅地獄國特別培育的新生代。」
「天使」其實是滅絕門一組殺人工具,他們不像風宿煙等人得去涉險探求情報,他們的行動就是直接殺人,那可能是針對宿敵,也可能是背叛的門生。
而「星滅」指的當然就是滅絕有「藍星記」的人。
風宿煙的心頭一涼,這時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小纖。
不!他絕不能讓小纖身上的「藍星記」曝光!他永遠無法將纖弱稚真的她和地獄國畫上等號。
他示意花弄蝶針對梅影病情來謀求解救方法,有意回避著地獄國的話題。
比了個「瞭解」的手勢,花弄蝶說:「我想我已經有譜了,只不過還是必須讓我親眼去看看,不過我不明白什麼樣的難題必須讓你也用上月娘?」
這當然是關於他答應過梅夫人的那回事--絕不向第三者透露梅氏秘密。
所以,他必須想出一招計策好讓花弄蝶能「暗度陳倉」完成任務。
「月娘最拿手的是什麼?」
「你是說……」兩個女人同時問著。
風宿煙點了點頭。「因為某種理由,我要月娘將你化裝成我的樣子,然後代替我診療,這樣子有問題嗎?」
「這個嘛……」月玲瓏似乎有點為難起來,「那當然沒問題,只是……風大哥,你必須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的易容術雖然高明,可以改變眼珠、皮膚的顏色,甚至用最先進的舌下晶片來更改聲紋,卻無法改變體型,而你的樣子顯然要比花妖高大多了,這個……」
「這個我也想過了,放心好了,正因為梅氏隱諱的心態,所以我想這件事的進行是絕對的秘密,到時候花妖只管直接進入房間會診,不需要去接觸其他的人,自然也就降低穿幫的可能性,而且在梅莊裏也不會有太多人注意這些細節,除了她……」風宿煙很快便後悔自己說出口的話。
「她?」他那凝思的表情讓兩人大感興趣。
「梅小纖!可能是我未來的小姨子。」他隨即淡漠應道。
「怎麼?她有三頭六臂嗎?很厲害嗎?好像讓你挺在意的。」月玲瓏問到了重點。
「她?」風宿煙搖頭失笑,「一個跟任務扯不上關係的笨丫頭罷了。」他真的不想將小纖扯進來。
「是嗎?」花弄蝶不以為然地笑道:「如果我沒記錯,好像還不曾聽過你曾把哪個女人的名字掛在嘴上,更別說是放在心上的了,可是這會兒……」
「那是因為我對任何跟任務無關的人都沒興趣,而她總是對我疑神疑鬼的,才會讓我有點頭疼罷了。」
「頭疼?」
兩個女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輕歎聲,讓風宿煙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啥。
月玲瓏對著他眨著充滿同情的大眼眸。
花弄蝶則是頻頻搖頭,「看來這個叫小纖的,是真的有三頭六臂,竟然可以讓你對她……」
「什麼意思?」
「很簡單,因為我跟月娘都相信這個叫小纖的,絕對不可能是你的對手,而你卻容許她在你身邊製造困擾,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你對她手軟心慈。風老大,這點並不像你的作風呀!」
他就像被點醒的夢中人,一時怔了祝
花弄蝶轉而正色道:「如果真的是如此,那麼情況可不太妙,你應該知道她並不是你的目標,而你跟她……不會已經……」
不必猜測她言詞中所隱去的下文,看見她們倆悲憫的神色,風宿煙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麼。
他有點被激惱了。「別胡說了!沒有錯,我風宿煙是風流成性,享受美女本來就是我絕對樂意的事,只不過,我絕不會去碰一個可能破壞任務的女人。我會對她手下留情,那只是因為我覺得到目前為止,她還不至於對行動構成什麼破壞,你們懂嗎?」
「那麼,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破壞了任務呢?」一臉稚氣的月玲瓏,卻語出犀利的問著,「你會動手嗎?」
「那……當然!」風宿煙硬生生應道,一顆心卻像灌了鉛似地沉墜。快步回過身去,他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去準備,我這就跟梅夫人聯絡!」
她們望了眼正在打電話的風宿煙,飽含深意地互視了眼,點頭之餘的臉上卻寫著--但願如此。
*****
已經過了兩天了!
小小的下巴無力地掛在桌面上,小纖握著筆胡亂塗鴉著,只見一張稿紙在不自覺中已佈滿了像鬼晝符的文字。
待她一鬆手,才赫然心驚!
天!瞧她寫上了什麼?竟然全是「風」字?
她在想什麼?她怎麼了?
連忙將那張稿紙揉掉,她緩緩地吐了口氣,懶懶地往椅內蜷縮。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這樣子的動作實在挺無聊,因為她自己心裏有數。
就算消除了所有「證據」,她的心裏還在想著那個人,卻是抹滅不掉的事實。
風宿煙不見了!這樣子的發現竟然讓她心慌意亂!
經過刻意的打聽,她知道了那天風宿煙應了母親的召喚,可是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
風宿煙的驀然消失,讓小纖倍感難受。
他……是被母親給趕出去的嗎?
有好幾次她忍不住想開口問母親,卻又問不出口。
這是她應該過問的事嗎?她又有什麼立場去關心?更何況……她不是一直都挺討厭那個男人?一直以來,她不是巴不得他走的嗎?
可是他真的不在她身邊之後,她卻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痛快。
難道是……她愛上了他?不!不可能的!也不可以!
一直以來,她喜歡的人只有秦聖輝一個,雖然秦聖輝即將娶梅影,但是她還是相信他所說過的每句話--他只是為了報恩,而他的內心是喜歡她的。
她絕不可能為了那個「痞子郎中」而對秦聖輝移情別戀的。小纖開始武裝自己不定的心神。
一切只因她不希望風宿煙是因為救了她才被母親趕走。小纖很快的替自己找到了安心的理由。
但即使已遠離自己身邊,這個男人也總是一再地讓她的心無法安定下來。
小纖情不自禁又想起了風宿煙那似邪似正的笑靨。
那時而輕佻的神采就像惡魔般地隨時想入侵,偏偏有時他又是那麼溫柔,款款深情的一個注視,就足以令人芳心漾動……
她想著他為自己把脈、甚至敷藥時那種輕柔撫觸,推擠糾纏時摟抱的體溫氣息,還有兩人那滑溜巧舌糾纏的曼妙感覺……品味著那種盪氣迴腸的滋味,教她忍不住呼吸急促而方寸大亂。
噢……不行!小纖連忙拿著兩手往自己滾燙的臉頰一陣拍打,想要打醒自己。
一定是自己連日來寫稿的後遺症!她很肯定是小說中惹火的「H情節」讓她走火入魔了。
慌亂的她,只想趕緊汲取新鮮的空氣,好解救自己那幾近窒息的壓迫感。
不顧夜已深沉,小纖兀自往外頭跨出。
就在她躡手躡腳經過母親的房間時,聽見了這樣的一段對話--
「風先生,你是說要我將小影送到飯店去?可是……」
是母親刻意壓低的聲音,然而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卻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她的耳中。
是風宿煙在跟母親通電話?而且還提到了梅影?
小纖一顆心狂跳著,不知道是偷聽的心虛還是乍獲他消息的激動,總之,整個人興奮了起來。
然後,她小心翼翼地記住了母親口中所提到的飯店以及房號,她想去找他!她想找到風宿煙問個明白!
「好,為了小影的病,我就相信你,等一下我會親自將她帶過去……對!就我們母女倆,而且我也答應守在門外不會進去,只不過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搶在母親收線之前,小纖連忙逃之夭夭了。
她溜出梅莊大門,直往那家飯店的方向而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10:18
第八章
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小纖乍然的現身,對參與計畫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她本身,都可能是一場劫數。
華麗的總統套房裏,只見風宿煙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椅上,他……不,應該說是她,正在等待著梅家母女的到來。
月玲瓏的易容本領果然高明,除了身材稍有出入,她讓花弄蝶幾乎「變身」為風宿煙。只不過,為求審慎,花弄蝶還是堅持戴上墨鏡,誠如她所說的,即使是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還是無法再造風宿煙那雙獨特傳神的深邃銳眸。
在這樣萬無一失的設想中,還會出什麼差錯嗎?
唯一的差錯,就在小纖開門進來的那一刻。
其實,小纖自己也沒想過事情會那麼順利,當她開啟那道虛掩的門時,竟然就發現了風宿煙的身影。
「你真的躲在這裏?!」她毫不猶豫就沖上前,一把拉起了「風宿煙」。
嗯?花弄蝶怔了一下。風宿煙給她看過梅影的照片,而眼前的……
花弄蝶本能的甩掉小纖的手,然後維持背對她的姿勢,努力思考應對之策。
風宿煙不是說過不會讓第三者進入嗎?可是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孩……憑著剛才的第一眼印象--此女和梅影很是神似--莫非她就是那個讓風宿煙「頭疼」的「小姨子」梅小纖?
「你來幹什麼?」花弄蝶大膽的說道。
「我……」就剛才那一甩,小纖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在她還來不及回神時,這種冷酷嚴峻的口吻又讓她倍感受挫。
他為什麼對她這樣子呢?在這一刻她幾乎要不爭氣的哭了出來,而就在此時,她才驀然驚覺原來自己這麼在意他……
她有些狼狽地抹了把臉,重新站穩走向他。
對著始終背著她的身體,她微顫的說:「也許我是真的不應該來,你並不希望看見我,是不是?」略作停頓而得不到回應的她,又介面說:「我會來,只是想問個明白,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打擾你跟梅影約會的!」
她知道今晚的行動?此時的花弄蝶意識到這樣的僵局必須儘早結束,至少在真正「主角」到來之前。
「既然知道,那你有話就快說吧!」憑著改變後的聲紋,花弄蝶用著風宿煙的語氣說道。
「我……我只是以為你是因為我的事情才被我媽給趕了出來,不過現在看來,我是……想錯了!」而且還錯得離譜!原以為他對她的關心不亞于對梅影,可是……
花弄蝶根本無法回應,她品味著這個小女人的幽幽字句,心頭不禁大驚。
看來風老大跟她之間或許真的是有些牽扯不清,不管了!花弄蝶決定要替風宿煙快刀斬亂麻。
猛一回過頭,她一把抓住小纖的兩肩,然後粗暴的將她整個人往門外推出。「現在你的話已經說完了,可以走了吧?我不想讓梅影看見你在這裏!妳走啊!」
一陣錯亂的痛,不知是來自肩頭處還是那不堪的心,小纖只感到全身的血液像是要竄出血管。她火大了,本能的反抗讓她的手狠狠一推。
「我會走!你不要碰我!」就在兩手碰觸到他的胸口時,她突然安靜了下來。
剛才那是……即使再遲鈍的人,都可以感覺得到那陣來自「他」胸部極其柔軟豐滿的彈力!
她瞪著「他」,「你……你是女人?!」
糟了!都怪自己這對波霸惹的禍!發現身分已被識破的花弄蝶,在沒有其他的選擇之下,只見她一手猛然將小纖掙扎的手一個反扣,然後用另一隻手刀搶在小纖尖叫之前落下。
「礙…」手腕處幾乎被扭斷的痛楚,還有那來自頸部的重擊,根本無力承受的小纖立即倒地。
在此時,花弄蝶知道只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挽回,她心一橫、咬著牙,再次舉起的手正要對著小纖致命一擊!
千鈞一髮之際,剛送走月玲瓏的風宿煙及時趕至。
「住手!」他箭步上前,正好抓著花弄蝶的手。
「風,這個女人不能留,我已經被她識穿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她只是個小丫頭,她……」
「風宿煙!」花弄蝶厲聲道:「難道你忘了門規?沒有命令,就算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我們也不能去殺他;可是,只要是有礙任務的,哪怕只是個小孩也不能放過。難道你真的要因為這個女人放棄任務?你最好想清楚,讓她活著……就是你自己不要命了!只要任務失敗了,你是活不成的,知道嗎?」
風宿煙知道花弄蝶沒有危言聳聽,也知道這樣子的後果會破壞了他的行動,可是……
瞥了眼昏迷的人兒,他的心在揪痛!
「不行!你不能殺她!因為這不是我的任務之一!」他堅決對峙著花弄蝶,四隻手在空中較勁著。
「你--」花弄蝶實在氣不過,她低吼著,「你以為我這麼喜歡殺人嗎?我只是想幫你!風,我真的開始為你擔心了,依我看來,你根本就是想保護這個女人,對不對?」
「是!」他點著頭,「我的確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即使她可能會危及你的身家性命?」
這一問讓風宿煙的眸中頓生迷霧,他帶著前所未有的迷惘神情道:「我沒想過,但是我相信她不會的。小纖是個善良的單純女孩,我只知道,至少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傷!」
「你--」倒抽口氣的花弄蝶,搖頭說:「風,你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
風宿煙眨眨眼,他並不知道對小纖的這種憐愛心理代表著什麼,不過,他喜歡她存在身邊的感覺,那是不爭的事實。
得不到他的反駁,花弄蝶有點洩氣的松了手,然後幽幽說道:「風,像我們這種人,愛情只是一種遊戲,甚至只是一種戰略,如果……你真的傻到去當真,那無疑是自找苦吃,我不想讓自己的夥伴跳下那個火坑!」
有那麼嚴重嗎?風宿煙訕訕笑道:「花妖,你可能弄錯了,從頭到尾我並沒有說過我愛上了梅小纖呀!而且也沒有像你所想的那樣子,我跟她是清白的。」
「那更糟,我倒情願聽見你賴在哪個女人的床上。由此可見她對你的特殊了。」說完,花弄蝶對著小纖的頭頂忽然一個施壓。
「妳--」
「你別緊張,我只是在做補救工作!」原來花弄蝶正在對小纖施以某種模糊記憶的法術,也就是說小纖在醒來之後,無法完全記住發生過的事情。
「那她……可能記得多少?」
「不知道,得看她的腦波和磁場的強弱。」花弄蝶答道。
就算真的全記不住了,又如何交代她的傷勢?從手腕處的紅腫看來,風宿煙肯定小纖的手關節是暫時無法運用自如了,他不免略帶埋怨道:「你剛才出手實在太重了,小纖只是個弱女子!」
對他投予無可救藥的目光後,花弄蝶放下擱在小纖頭頂的手,抹著額間細汗徐徐調息之後,一把將小纖往他身上推送,「那就麻煩你先把這個壞事的弱女子給帶走!時間不多了,梅家母女很快就會到。」像又想到什麼,她對著他正要離去的背影說著,「再給你一個建議,最好馬上跟她上床去!」
「你在說些什麼?」風宿煙抱著小纖,對著她皺著眉。
「因為我情願相信這是你對這清秀佳人的一時迷戀,而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這個樣子!」然後她關上門。
是嗎?他低頭凝視著懷裏的俏臉蛋。難道對她的心動只源於自己的虛擬情懷?而一切將在「蠢動」之後幻滅?
這時,長廊處傳來腳步聲,風宿煙趕緊抱著小纖離開。
隨著梅家母女倆來到,正是一場神秘力量較勁的開始。
趁此,風宿煙火速將小纖送回了梅莊,安置妥當之後,他打算趕回飯店,可是--
小纖那淩亂的房間裏,一團又一團的紙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隨手撿起其中之一,才一攤開,風宿煙的瞳眸立即綻放著一種神奇的光彩。
風……紙張上頭寫滿著他的姓氏?這代表著什麼?
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那絕對不同于過去浪子生涯中所接受的任何女子的青睞,躍然紙上所著墨出色的,是一種最仿徨也最純真的少女情懷,那種傳達的震懾,已非任何情話所能比擬!
風宿煙只覺得自己就像傳說中的初戀--可笑的是輾轉無數床笫戰場,他始終不識情滋味,而今卻在瞬間讓他的心一下子輕盈飛揚起來……飽和其中的是那種滿足感動的喜悅!
然後,他再也無法讓自己的腳步輕易離去。
走近床沿,面對著她沉靜恬美的臉龐,風宿煙忍不住低下頭去輕吻了她,明知道被施了法的她還得昏睡好些時候,可是,就像怕驚醒了她似的,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輕柔。
「小纖……」他輕撫著她的眉眼、直至耳頸,雙唇蠕動著,像是想說些什麼……而最後,他依然不發一語,只是溫柔的望著她。
四下寂然讓風宿煙的身心不自覺地舒解了開來,隨之解放的是某些一直深埋的情愫。
用著堅毅的下巴磨蹭著她細緻的鼻尖,他的臉上有著從不輕易流露的無助……
「我會等你清醒,因為……我也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難道真如花妖所言,他真的一不小心就愛上了她?
一切呢喃之語,恐非平常人所能懂的。
過了不久,來自花弄蝶的訊息讓他快速地離開梅莊。
一種只有他們之間能解的符號,傳來象徵勝利的消息!
花弄蝶果然不負所望,成功破解了梅影身上的妖術。
梅家母女一離開飯店,風宿煙接踵而至。
「你確定梅影已經完全沒事了?」他問著花弄蝶。
花弄蝶十分疲 憊的點著頭應道:「要完全將她身上的獸性清除,耗費了我不少能量,不過你放心,任務順利完成了。另外必須提醒你的是,有許多法術都是具有反噬性的,也就是說,如果一個月以內,真有人再針對梅影動手腳,那麼他本身是會遭殃的。我想,這點或許可以幫助你將在背後操控的那個人揪出來,我肯定他就在梅影的身邊。」說到此,她一邊撕著人皮面具,一邊說著,「還有,我先在這裏恭喜你好事將近。剛才我照著計畫讓梅夫人先帶女兒回去,我同時說了,等過了一個月,只要梅影不再發作,那也就是她準備嫁女兒的時候了!」
「妳……」
「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他知道沒有,可是……
直到花弄蝶離去,風宿煙仍是立在原地。
他的心裏有著另一種打算。
引蛇出洞!至少,他應該還給梅莊一個較為清淨的空間。
他決定先將那個為莫刑穿針引線的幕後陰謀者給抓出來!
******
風宿煙立即回到梅莊,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求梅夫人公開他和梅影的婚事。
「需要這麼急嗎?我原本是想等到下個月小影過生日的那天再……」
「不必等了,如果你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的話,那麼就要聽我的。」風宿煙很快的說服了梅夫人。
他還特別交代,除了梅影,其他的人都必須到齊,尤其是秦聖輝和他的母親。
「為什麼?」
「那是因為秦聖輝和小影的關係。伯母,我並不希望自己即將結婚的物件,還一直被舊情人給包圍。」風宿煙隨口說出,倒也讓梅夫人信以為真。
那天的午餐時間,梅夫人果真當眾宣佈了這件事,而誠如風宿煙所料想--所有人都到齊了,獨缺了個小纖。
「小纖呢?不是說我有重要的事要宣佈,她是不是又跑到葛嫚那兒了?」梅夫人不悅地道。
「沒有,小纖還在睡覺呢!」有人回了話。
是因為花妖的法術作用吧!至少小纖的不在場讓風宿煙松了口氣。
梅夫人開始宣佈風宿煙和梅影的婚事,在這同時,她也不忘對秦家母子倆表達最深刻的歉意。「我是不得已的,請諒解,風醫生治好了小影的病,我必須遵守自己的承諾。」
「這.....怎麼可能?小姐她真的全好了嗎?誰能確定呢?」秦嫂首先低嚷了起來。
「當然!」風宿煙迎視的目光毫無退縮,然後他開始將花弄蝶的解說重複了一遍,那種專業的樣子的確不容人懷疑。
「你真的確定她不會再復發?」一旁的秦聖輝終於開了口。
「這點大家可以放心,雖然一時之間我無法說明這種法術的神秘力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再也沒有人可以對小影施法,除非他有本事弄到我的血!」風宿煙很肯定的回答道。
「你?」梅夫人聞言乍驚,「這麼說來,小影的病還是無法完全好?」
「不!」風宿煙很快的解釋道:「只要過了一個月,小影就可以完全不怕任何人再來傷害她了!」
「那麼在這個月以內--」
「伯母,這你更不用擔心,就算對方想施法,還得先得到我的血來進行,因為我是破解妖術的人,不過我相信自己還有自保的能力。」對著仍愁容滿面的梅夫人,風宿煙又輕鬆道:「不過至少我們很快就能得知是誰在搞鬼。」
風宿煙說出從花弄蝶那兒知曉的反噬現象,也就是說,只要梅影完全康復了,那個對她施予妖術的兇手,將會得到最悲慘的下常
這只是他的一個佈局,就等著魚兒上鉤了!
只不過,他用的餌是自己的性命。
*****
「准姑爺」風宿煙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到梅影的房間探視之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心卻不斷惦記著某人。
這個人當然是乍然醒來的小纖。
「噢……好痛!」渾身痛楚的小纖,帶著不可置信的眼光望著四周。
怎麼了?她的頭、還有手……
努力地搜索著記憶,然後,她低呼出聲,硬要撐起身體的動作卻因手傷而整個人跌下了床。
「怎麼了?小纖,你沒事吧?」這時,秦聖輝正好進來,忙不迭地扶住她。
「聖輝哥?」
「小纖,你怎麼了?一整天都沒看到人,是不是人不舒服?」他百般溫柔地湊近她。
「我……沒事。」連自己也說不上的理由,小纖很自然地回避了他親近的身體,她有些不安的將手自他手中抽離。
秦聖輝似乎也感覺出這種微妙的變化,但他眸底的陰沉馬上被另一種刻意的鬱色所取代,他嘲弄的苦笑道:「看來我們之間是愈來愈疏遠了。」
「聖輝哥……」小纖的心一個扯動,她眨了眨眼,認真的想著他的話。
也許他並沒有說錯,就好比剛才,乍見他的自己竟然少了平時的那種喜悅;只是讓她微惱的是這樣子的變化,自己竟然找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最後她說了,「聖輝哥,我們本來就不該太親近的,我是……不希望讓梅影誤會……」
「你真的只是為了梅影嗎?」他的手又搭上她的肩,臉直往她逼近。
「我……當然。」小纖倒抽口氣,答著連自己也不肯定的話。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那個風宿煙。」
「你在胡說些什麼?」她終於挺身而起,直接的閃了開。而就在她乍感因距離的拉遠而舒坦時,她的心又掉入另個謎團。
怎麼了?她竟然對秦聖輝的親近感到負擔,甚至是……厭惡?
「我沒有胡說,我看得很清楚,你跟那個姓風的表面上吵吵鬧鬧,但是,只要有他在,你的目光總是停留在他身上。」秦聖輝一副頗不是滋味的樣子。
真的是這樣子嗎?可是,一旦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就有氣!她有種受人欺騙、愚弄的怒火!
突然她掉頭,問得很直接而迫切,「告訴我,風宿煙回來了嗎?」
她的口吻讓秦聖輝的眉蹙得更緊了。「難道說你真的愛上他了?」
「我……」得不到所要的答案,小纖忽然間覺得此時此刻這個男人實在一點也不可愛,她討厭他的婆婆媽媽。
在人前人後,他扮演著梅影的好情人,而背地卻又貪婪地想箝制她所有的世界,原來他跟那個該死的風宿煙都一樣!
心上一火,小纖毫不客氣的應道:「我是不是愛上他,又關你什麼事?」
「小纖,你……你從來不會這樣對我說話的?你真的變了。」
「是,我以前的確不曾這樣,但並不代表我會一直維持下去,就像你所說的,我是變了,而且我也不得不變,不是嗎?」停頓之後,小纖又說了,「聖輝哥,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你怎麼可以同時對著我們兩姊妹談情說愛?你讓我覺得自己一直在傷害梅影,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我從她身上偷了什麼。」
「不是!我早告訴過你,我真正愛的人是你,不是梅影!我會對她好,只是因為我媽要我報恩,就因為梅影那個樣子,媽才會要我去陪伴、照顧她的!」
「既然這樣子,那你就好好善盡自己的職責呀!你還跑來幹什麼?」小纖下了逐客令。
「其實我今天是來向你辭行的。」秦聖輝低著頭,不勝沉重的說。
「辭行?」小纖滿臉不解。
然後,她很快自秦聖輝口中得知梅影和風宿煙即將結婚的消息。
乍聞此消息的小纖,整個人都傻了,她甚至無法分析出自己仿徨的心所為何來。
噢,不行!一想到自己所發現的秘密,小纖失落的心情頓時又抽空,繼而轉為一種抗戰的決心。
那個姓風的真的有問題,她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然後她對著秦聖輝慎重說了,「你不能就這樣放棄梅影,給我一些時間也許能挽回。」
她的話卻引起秦聖輝極大的不快。「小纖,難道你真的那麼希望我和梅影在一起?」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大方,難道說是……
「難道說你一點也不愛我?」
回蕩在心中那種忽明忽滅的解答,竟然出自秦聖輝的口中。
小纖瞪著他,半晌,她用力的點了頭,「謝謝你幫我找到答案,我現在才知道自己對你,只是一種……像是對哥哥般的依賴。」
「不!我不要當你的哥哥,我真正想要的人是你!」忽然,秦聖輝像發瘋似的抱住了她,湊上的唇瓣硬是貼向她。
緊閉著唇的小纖,心頭慌了起來,曾在自己腦中幻想過無數遍的美妙體驗,卻在成真時完全走了樣。她要的不是他!
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她伸高沒受傷的手,猛然的揮向他!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讓錯愕的秦聖輝靜止了下來。
小纖很生氣的對著他吼,「如果你真的是想報恩,就應該真心對待梅影;如果做不到,就請你離開她,但是絕不是為了我,你聽清楚了嗎?」
「我不會離開她的,就算我不愛她,因為……那是我的使命。」撫著臉頰的秦聖輝悻悻然地步出了房間。
使命?兀自留在房裏的小纖,還在為他奇怪的話疑惑時,完全不察有道身影正隨著秦聖輝的離去而悄然消失。
那是將一切全看在眼底的梅影。
梅影來到母親的房間,對著母親點了點頭。「我……願意嫁給風醫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10:51
第九章
他在睡覺!
他……不對!應該說是她!
雖然小纖並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送回家的,但是她肯定自己不會記錯。
在飯店裏的每一幕都是那麼清楚,這個「風宿煙」根本就是女人!
一種被騙上當的滋味讓小纖恨不得將人立刻拖下床!
且慢!頸處的疼痛讓小纖心有餘悸的冷靜了下來,她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走近床邊。
望著那張裹住身體的被單,小纖遲疑的伸出手,她知道只要用力一掀,證據肯定就在眼前。
於是,她一個提肩吸氣,往被單就那麼使勁一扯--
哇!她……看到了!也呆住了!
那是什麼?快速流覽過人家結實平坦還長有性感胸毛的胸膛,直接跳入眼簾的是,身上僅著的那件三角褲……
那鼠鼷部明顯的凸起狀,讓小纖差點暈倒。
這……怎麼會這樣子?她做了什麼?
震驚地想轉身溜走時,她像被電觸著了般,滿臉焦黑的瞪著那雙深邃眸子……
他……是什麼時候醒的?
其實風宿煙根本就沒睡著,乍見來人是她時,他的心一下子亂了起來,有所等待的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難道這丫頭真的受了人家的指使?或者說……
不!風宿煙不願去設想小纖的動機,他只能以靜制動,就看這個蠢蛋想幹什麼。
當小纖出手掀被單時,風宿煙真的快按捺不住了。他生氣了!
於是,自以為洞悉她動機的風宿煙,決定要好好教訓她。他要讓她自食其果!
平躺在床上的他,正用著一種奇怪的眼神對峙著她。小纖一度緊張得喘不過氣來,因為她實在很難想像他會說什麼,而自己又該如何解釋。
「原來你對我一直是……有這個衝動?」他說出讓她羞得幾乎要咬舌自盡的話來。
「我……」她是衝動的上前掀了人家的被子,可是……「我不是的!我只是想看看……」
想看什麼?看人家的性別象徵?噢,原諒我,上帝!小纖開始怪自己一定是平時不夠虔誠,所以才會讓她的「壯舉」總在他面前變成「敗筆」。
不過,她的懺悔可能是來不及上達天聽了。
風宿煙忽然一把拉過她,只聽得小纖嬌呼一聲,整個身體便往他懷裏跌落。
「你……」接觸到他結實的肌肉,一種完全陌生卻又倍感奇妙的觸覺,讓小纖羞得無地自容,「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我跟你一樣,也想看看……」
看什麼?他低沉野蠻的耳語令她急速竄過一陣戰慄,那有如鋼鐵般結實的身軀一個反轉,往她壓了下來,緊接著席捲而來的唇瓣,立即封堵住她的嘴。
四片唇相抵時,她無助的申吟被封緘,他的嘴熾熱地吻住了她,肆虐著她微啟的雙唇,他的舌尖強迫蠻橫直探而入。
小纖根本來不及反應,也無從去爭取任何頑抗的機會,緊摟住她的力道一如他的吻,逐漸加壓縕勢。
他柔軟的舌不斷在她嘴裏伸探、蜷繞……在這一刻,她只覺得腦中一下子全告空白,耳邊所充斥的是狂躍的心跳節奏,還混合著他濁重的氣息聲。
「嗯……」然後她聽見了一種讓自己感到可恥的聲音。
噢,不!她怎麼可以就這樣任他予取予求?所有停留在她腦海裏的意識都在顯示一種危機--
只要一個不慎,她就會被焚燒殆盡!
她忙亂的緊咬著牙齦,試圖阻止他火熱的入侵!
而他卻是從容不迫地攻城掠地,轉移到她如嬌豔花瓣的朱唇周圍,濕潤的舌尖來回的舔舐,兩片性感迷人的唇瓣更是忽上忽下的輕含著她的,儘管她緊閉著嘴,卻是無法拒絕他吸吮完上唇又輕嚙下唇所帶來的狂喜悸動。
他溫吞的動作有著蓄意撩撥的堅持。「張開它,讓我品嘗它的美妙,不要拒絕我,因為我對你是真的一直那麼……」
那麼什麼?小纖忽然感到自己是那麼急切的想聽完他的話,可是,只聽得他粗嗄的低吼了聲,就像是一隻隱忍傷痛的野獸,然後他再度攫獲住她的唇,發動著更激烈的攻勢。
此時此刻,小纖感到著火似的軀體就像不是自己的,她硬是無法將那僅存的理智兌現,甚至感到所有力氣全化為零,那原本緊繃的背脊也隨之逐漸松放,被他身軀所覆蓋的兩條腿虛軟地顫抖著。
小纖吟哦了聲,在他誘人的舌舞哄誘下,情不自禁的張開了嘴。
她生澀的迎合他,兩舌在彼此的嘴裏糾纏、吸吮,一種令人心悸卻又甜蜜的滋味,像空氣般自然的吸人體內。就在他靈活的舌愈繞愈緊、愈蜷愈深時,那種固執而熱烈的需索,恍如要將她給燃燒殆盡般,迭合糾纏的兩具軀體眼見就要在瞬間引爆……
「小纖,我愛你……」他稍離開嘴,嘶聲喚著她的名字,然後說出了那句讓人為之心悸的愛語。
小纖可以感覺出他那粗嗄的聲音裏,隱藏某種艱澀的掙扎。
是的,此刻的風宿煙內心的確無比複雜激動,他從來也沒想過--
花妖說錯了!他真的將小纖給帶上床了,然而,天知道就這樣一個吻,會讓他陷入不可自拔的激情中!
以他豐富的「臨床」經驗而言,他是根本不會對任何女人如此心蕩神馳,即使再如何纏綿,他隨時都清楚自己所該接續的行動,可是……
身下這個生澀得近乎笨拙的小女生,卻讓他完全無法冷靜思考,他明知道造極可能是人家的一個溫柔陷阱,可是……他就是好想要她!
「纖,你好甜、好美……」他由衷的吐出讚美,大手愛戀的撫摸著她,從尖挺的雙峰一路往下……
「喔……」當他的手掌緊覆著她的胸脯揉捏,夾雜以手指不斷挑弄她緊繃作疼的乳頭時,她不禁輕聲低吟了起來。
他點燃了肆虐在她體內的火苗,小纖初初體驗著一種近乎刺痛、灼熱的欲望,當她發現自己就快被這股愛欲狂潮給席捲吞噬時,她有了另一種驚慌。
她感到那道熱流已狂妄地氾濫直下,他的大手往掀開的裙底一探!
「不!不能……」她本能的夾緊雙腿,然而卻又更明顯的感覺到他正逗留之間的粗糙手指。
他的手掌固執地在她的小腹輕兜慢轉,然後落在三角地帶,指腹以想望戳穿之姿,在上頭撫弄……
「放輕鬆,我不會傷害你的……」他附在她耳邊撩撥道。
傷害?他的話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小纖忽然看清楚了自己正在做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他這等不經誘惑的樣子,憑什麼來讓梅影幸福呢?
只是她怎麼去交出「實驗證據」?想到自己跟他交纏不休的樣子……天!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她發狂也似地想推擠掉緊粘住的身體,忿忿地咆哮著,「放開我!你是個騙子,專門欺騙玩弄女人的大騙子!你不夠資格碰我!」
她負傷的手因用力過度而作疼,但是她不在乎。
真正痛楚的是一顆心!她恨!恨他真的露出本性,在她已經寧可相信他之後;她更恨,恨自己竟然那麼不中用,她可以拒絕的,至少……
她可以不必顯得那麼陶醉。
她的反應似乎激怒了他。
背著光源,她看見他眸中隱約的銳光,他沙啞地開口道:「你可以拒絕我,但是不能汙蠛我!」頓了半晌,他吐出了句導火的言語,「再說,你也不是真心想拒絕我,不是嗎?」
他又提醒著她回想方才自己的放蕩!心口處一道怒氣立即膨脹,小纖只覺得被他硬是壓迫的胸口快炸掉了。
「你胡說!是你……不要臉,你……非禮我!」
「喔?那三更半夜跑到男人的房間,還掀了被子想偷看人家,這種女孩子……」風宿煙戲譫道。
「我只是想證明你是不是男人而已!」急忙想澄清的小纖,很快地發現自己把話說得太快了。
事實證明她真的記起所有經過,那麼……微怔的風宿煙腦中急速運作著應變的思維,然後,他恢復邪魅笑容湊向她,「那麼我認為自己應該是很樂意幫忙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輕吮著她的耳垂,濕軟的舌尖伸入她敏感的耳廓,迴旋舔弄的同時,道著教人倍感威脅的言語,「我絕對會讓你相信,我是個真正的男人!」
又是一陣痙攣的小纖緊咬著牙,強迫自己硬吞下喉間難忍的聲浪。天!誰來救救她?
就在這一刻,她的心頭一下子雪亮了起來。
因為,她是這麼清清楚楚地看見自己對他所做的一切反應;她完全明白了那種意亂情迷的滋味,她甚至不敢把握再放任下去,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而讓她如此無法自持的真相是什麼?身子陷在他如火燎原的熱情愛撫中,她的心頭卻逐漸地認清一件事實。
愛!只有愛意,尤其是那種幾經壓抑徑往深處蟄伏的情愫,才會讓她自認堅強的靈魂如此不經召喚;而她此行也證明了一件事--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一個即將成為她姊夫的男人;可她卻愛上了他!
這種思維讓小纖整個人猶陷流沙中無法自拔,她慌了起來。
這一急,硬是給她急出兩行淚。
「你……」風宿煙張開的嘴感覺到了某種鹹澀,他略帶吃驚地抬頭望她,雖然她刻意別過頭,但是那兩行淚痕卻像暮鼓晨鐘般震醒他。
「為什麼哭?」他用手肘支撐起身體的重量,粗裏粗氣的嗓音有種不耐。
他真的對自己的反應感到不耐極了!他又何必在意呢?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風宿煙的不善口吻更讓小纖傷心欲絕。
她死了!而且是准死無疑!好端端地,竟然無故讓自己不小心愛上了像他這種野蠻之至的男人,她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你凶什麼?人家覺得委屈,哭也犯法嗎?」
「我……」風宿煙瞪大了眼,「你是第一個跟我上床說委屈的女人。」
小纖聽得兩道秀眉蹙得都打結了,她對著他冒火地說道:「風宿煙,從現在開始我嚴正的警告你,不許你再把我跟你那些女人比較!還有,一個總是愛在床上炫耀自己本領的男人,肯定是絕對的自卑而缺乏自信!」
「妳--」只怔了數秒,他發出一種快瘋掉的聲音,「你這個可惡的女巫,看來你真的是來考驗我的,是不是?」
對著她擠出個「奉陪」的詭笑,他抽離的重量又回到了她身上。
「我會讓你知道我該不該自卑……」他的大手粗暴地扯下她的前襟,然後毫不猶豫地覆上渾圓雪嫩的玉ru擠捏。
「不!我不必要知道,該知道的人是梅影!你放開手!」小纖扭動著全身力氣想抗拒,嘴裏咆哮著。
「不是!不是梅影,我想要的人是妳!」他用力抓住她在空中亂踢的兩腿,然後將之往自己腰側一個架開,頑強的身體擋出她無法合攏的空間。
「你--」就在他一把撕破她綿質內褲、攀爬上她的神秘領域時,她不禁再度為那種幾乎是疼痛的甜蜜而低呼出聲。
在此時,卻也讓她恨起他來了!
「怎麼樣?你感覺到了嗎?小纖,別再說謊了,你的心裏也是一樣的喜歡我,不是嗎?這一切本來就是很自然的事,我們都互相喜歡對方。」
「你放屁!」她使出最後力氣,破口罵道:「風宿煙,你真的是個混蛋!你怎麼能對我這樣?你憑的又是什麼?對,就算你說的全是事實那又怎麼樣?你馬上就要跟梅影結婚了,你是我的姊夫!姊夫呀!你是個自私鬼,你能給我什麼?你……想怎麼樣?就是想讓我承認我愛上你了,然後再等著聽我叫你一聲姊夫,是不是……」
「小纖……」風宿煙聽著她嘶吼之余轉成的嗚咽控訴,緊繃的身體霍然一松,他頹坐在她面前垂頭不語,淩亂的頭髮遮去了大半的臉,似在沉思她的話。「如果……能夠選擇,一切會變得不一樣的。」
「娶梅影難道不是你的堅持?」小纖忽然覺得自己難忍那股酸勁。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的。」
「不需要了!」明白只有強化自己才有一線生機的小纖,自床上坐起才發現被撕破的衣服早已無法蔽體,她含怨帶嗔地往他投瞥,順手拉過床單罩住裸體,才用著冷漠口吻說:「風宿煙,就算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愛上你,那也沒什麼。這就像我之前也以為自己愛上了聖輝哥一樣,我還年輕,變數大得讓自己放心,所以……你別以為我會因為你跟梅影的婚事而要死不活,相反的,我要警告你,既然你要娶梅影,就一定不能背叛她。」
哼出像是自嘲的冷笑,風宿煙沉聲道:「你是想告訴我,你將會誠心誠意祝福我們?」
室內隨即陷入一陣窒人的沉寂,然後,小纖幽幽地開了口,「不然我還能幹什麼?」
風宿煙猛然一抬頭,試圖捕捉她臉上隱諱的某種訊息。
就在此時,敏銳的耳力讓他有了警訊。
往她身上一個施壓,他對著吃驚的她低聲道:「噓,別出聲,外頭有人。」
啊?小纖真的嚇著了。這萬一被人瞧見了,喔……她感覺自己簡直跟偷情沒兩樣。
「等一下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露臉,知道嗎?」
「我這個樣子怎麼露臉?」躲在棉被下的小纖只能用力點著頭。
有點可笑的是,「上床」整晚下來,讓他們有了共識而能配合的,居然是這種情況。
不過,就因為這個不速之客,小纖很快地發現自己再也笑不出來。
來人居然是秦聖輝!
*****
風宿煙所住的客房,除了起居臥房外,還擁有休憩的獨立空間,而當那名鬼祟身影侵入想直闖內室時,風宿煙敏捷如豹的躍起反擊,對方根本沒那個機會。
「你終於露臉了!」風宿煙輕喝一聲,隨即淩厲出招,力道之猛、著點之准,讓明顯措手不及的神秘人無法招架。
就在風宿煙的鐵拳直撲而去、漂亮從容的回身之後,對方臉上的那塊黑罩接著落下--
「啊!」低聲驚呼的人是從內室偷看的小纖,她連忙用手捂住嘴巴,怕自己真的會大叫出聲。
怎麼會呢?這個蒙面人竟然是秦聖輝!
而風宿煙那仿如早已料定的篤定態度更讓她驚駭。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秦聖輝。」
「風宿煙,你--」被除去面罩的秦聖輝手持著短刃對峙,卻難掩臉上由驚異轉為懊惱的表情。「這一切早在你的安排之中,對不對?」
風宿煙瀟灑的拍拍身上,囂張之狀讓人感覺他所面對的不過是像身上那種微塵般,可以輕易彈指拂去。
「現在才知道,似乎是太晚了吧!」
「那麼……你在廳堂所說的話,全是故意要……」
「沒錯,我所說的都只是為了要引你現身,只不過……為了梅影,我倒是希望你不會來,可是你還是來了,那麼……不論我想幹什麼,都已沒有任何負擔。」
其實他早已查知一切,只不過必須費點心思來找出證據,好說服所有梅家的人。
風宿煙臉色隨即一冷,挺如山的身軀堵著出口處,他的唇角上揚,勾起了一抹隱帶殺機的絕冷笑意。「你是來取我的血,好對梅影再施妖法,秦聖輝,你真的是該死!」
在風宿煙淩人的氣勢下,秦聖輝大感挫敗,難掩驚懼的他開口說:「風宿煙,你居然敢拿自己的性命佈局?難道你以為自己一定有那個勝算嗎?」
秦聖輝的話無疑是笑話,風宿煙哈哈大笑。「從來到這裏,讓我最感到苦惱的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我想我還必須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
唇才輕閉,風宿煙有如狂風肆卷的身影飛躍一起,秦聖輝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完全被那種殲滅風暴給吞噬掉。
風宿煙輕而易舉地擒拿住了秦聖輝,那把短刃也落人了他的手中。
小纖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雖說她對秦聖輝的真面目感到憤怒憎恨,可是……風宿煙想殺了他嗎?
「風宿煙,你……想幹什麼?如果我大叫,被別人看到的話……」
秦聖輝唬人的那一套完全失了效,那把刀子在他的頸上輕劃出幾道血痕。
「你儘管大聲嚷嚷好了,這樣一來我也正好省得向梅夫人說明事實!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我是真的該殺了你,好替梅影教訓一下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傢伙!枉費她對你一片癡心,而你卻處心積慮的想害她。梅家對你有養育之恩,而你的回報就是這樣子?」
說的對!說得好極了!此時的小纖恨不得能沖出去,最好親自給這混蛋來個三刀六洞的。
「我……我是不得已的,你以為我的心裏就不難過嗎?只是……」
「只是就為了莫刑,也就是你的生父,對不對?」
「你知道?」風宿煙的了然讓秦聖輝大吃一驚。
風宿煙索性就說個明白,「我還知道你對梅影施法的目的,只是想幫莫刑拿到那顆寶石,利用妖法控制了梅影,到時再來出面相救,這麼一來,既能贏得梅夫人的心,又能讓梅影愛上你。只不過你唯一失算的是我的出現,我替梅影解了法術讓你前功盡棄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秦聖輝刷白了臉色,「風宿煙,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風宿煙的視線很自然地瞥向內室,他蠕動的唇瓣還未說出話,忽然間有道聲音闖了進來--
「他是滅絕門的人!」
秦嫂跨步入內,並且用著手裏的槍瞄準風宿煙。「放開他,如果你不想腦袋開花的話!」
小纖看傻了眼。不會吧?怎麼在一下子之間,身邊的人全變了個樣?
秦嫂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就是莫刑曾提醒過我們要小心的對手,所以你跟我們都一樣,你用醫病的理由混進來,為的不過是那顆魔鑽,只是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人死了,那麼再寶貝的鑽石,都只是顆陪葬的石頭罷了,你犯得著那麼拚命嗎?」
「哈……」風宿煙聞言大笑了起來,他挑起眉說:「說得好,既然大家都是一樣,那麼,也許可以好好斟酌、斟酌,說不定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的。」
放開了秦聖輝,風宿煙冷冷掃眸,急速在腦中運作的應變還來不及施展,「砰」地一聲自內室傳來不該出現的聲音。
噢!風宿煙閉上眼,懊惱地咒駡了起來。
秦聖輝很快地逮著了不小心打翻花瓶的小纖。「是妳!」
「秦聖輝,你放開她!」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不理會風宿煙的秦聖輝瞄著衣不蔽體的小纖,明顯的怒氣飆了上來,「原來你真的跟這個男人在一起?」
「秦聖輝,你放手!你這混蛋!」小纖痛得哇哇大叫,「誰跟誰在一起?你們這些人全不是東西,都是壞蛋!」
冷靜點,好嗎?風宿煙有點頭疼的搖著頭,擺在眼前的她,的確是個大麻煩。
「我偏偏不放,既然你把人都給了他,那麼……」秦聖輝的臉忽然一下子猙獰了起來,他將小纖硬拖往內室,「我對你就更不必客氣了!」
小纖拚了命的掙扎著,她那驚恐萬分的視線落在風宿煙身上,讓風宿煙感到痛徹心扉。
背後的槍枝立即威脅著風宿煙稍稍挪動的腳步,情急之下,他大聲說道:「你不能傷害她,因為她是你的親妹妹!」
啊?小纖頓時忘了掙扎。
此時的秦嫂卻大笑著,說出了更讓人訝異的話,「沒想到連這種事你也知道?只不過這一次你弄錯了!梅小纖並不是莫刑的女兒,她是梅擎的親生孩子,也就是說她和聖輝根本沒任何關係!」
怎麼會呢?難道小纖不是那個複製人?
「當時的莫刑的確是想那麼做,但是被我暗中動了手腳破壞了,我不會讓他跟那個女人的孩子出生,就算只是複製品,全世界只有我才可以為莫刑複製孩子!」
原來秦聖輝才是那個複製品!那麼小纖她……
「這件事情我一直沒讓莫刑知道,其實梅擎他老婆被莫刑捉來的時候,早就懷了孕。」秦嫂繼續狂笑道:「這些年來我親眼看著那個女人如此對待自己的孩子,哈……這樣子的結果,是不是很好笑啊?」
小纖聽得一楞一楞的,可是風宿煙卻已了然心中。
這等報復的殺傷力已經不亞於任何的了!而最無辜的受害者,當然是這個傻小纖。
秦嫂的狂笑聲將風宿煙的怒焰燃至極點,不甘受制的他正想引爆戰火時--
「礙…」從秦聖輝口中傳來的申吟中斷了秦嫂的冷笑。
一眨眼工夫,一記冷槍穿射過來,他的胸口淌出了鮮血。
所有的人都掉頭望著子彈來處。
乍見淚水狼籍、顫抖握槍的梅夫人時,秦嫂已然扣下扳機--
「小心!」小纖大叫一聲,整個人撲了過去。
子彈飛射的同時,風宿煙飛快的轉身踹向秦嫂欲再扣扳機的動作,只聽得混亂之中淨是驚呼聲。
小纖的動作到底比不上子彈的速度,梅夫人中彈倒地。
「媽!妳不能死呀!」
小纖那種痛苦的呼聲讓風宿煙一驚而分神,秦嫂一個躍身縱跳乘機逃離。
「快救她!」小纖痛苦的聲音讓風宿煙放棄了追緝。
他轉向現場,但見梅夫人的兩手緊握著小纖。「孩子,我錯了,是我該死,是我對不起你……」
梅夫人的仇恨才是真正給予別人報復的機會,風宿煙面對此景此狀,不禁欷籲。
「不會的,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能死!媽……」放開昏迷的母親,滿臉淚水的小纖掉頭沖著風宿煙吼著,「你快救救我媽呀!風宿煙,你不是神醫嗎?你一定要救她,你不能讓她死……否則,我、我會恨你一輩子!都是你,你跟他們都是壞人,如果不是你們,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小纖的話再度刺痛風宿煙的心,凝視了她一眼,他大步跨過她身邊,輕聲道:「我跟他們不一樣,不一樣的。」然後他抱起梅夫人,往外走去。
不久之後,警車、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這是梅莊最不平靜的一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11:20
第十章
梅夫人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雖然捲入了這場命案,面對不可避免的官司纏身,但是她真正的隱憂卻是始終未曾露臉的禍首--莫刑。
然而事情卻在一個星期之後有了戲劇性的變化。
在離市區甚遠的一處荒山裏,有人發現了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女的正是逃亡的秦嫂,而橫躺在她身邊、死狀甚慘的男人,經梅夫人的辨認之後,竟然是莫刑。
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何曝屍荒野,是被人謀害抑或自相殘殺?總之,又是一樁無頭命案。
最後,梅夫人以自衛殺人而無罪獲釋,這樣的結果,應該算是完滿的了,至少梅莊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除了風宿煙--對他而言這卻是另一種紛擾的開始。
小纖對他的不信任更深了,甚至她那像是永遠不死心的疑問,總是隨時隨地跟著他,教人煩不勝煩卻又無可奈何。
「喂,那天秦嫂說你是什麼……我忘了是什麼門的?」她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你真的是個特務?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我們梅家的傳家寶?」
他不得不惡狠狠地對她施壓,「有時候,太好的記性或是太多的好奇,都會是一種災難,你懂嗎?」
可她就是固執而且還聰明得讓人頭疼。「不懂。既然你是別有企圖來我們家,我又為什麼不能追查呢?天知道你是什麼組織派來的,更不知道你會對梅家做出什麼樣的事,就像那天在飯店……喔,我知道了,那個很像是你的人一定不是你!」她開始追著想閃人的他。「那個什麼門的到底派了多少人來臥底?喂,你不說清楚,當心我告訴媽那晚她沒聽見的話!」
不過讓風宿煙略感欣慰的是,小纖並沒有真的那麼做。
怪只怪她偏就有著花弄蝶的法力無法制伏的好記性;也該怪那晚為了應付秦家母子倆,風宿煙自己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這下子全數被她輸入「記憶庫」,成為她三不五時與他抗爭的籌碼。
風宿煙心裏很明白,順利的解決了莫刑,是一場意外的收穫;而那顆寶鑽呢?面對時限的屆近,他卻是面臨了前所未有的難題。
但梅夫人直接的話,證明了那晚她並沒有錯過任何的對話,她對風宿煙的身分已略有所知,只是這似乎並沒有改變她將女兒許配給他的心意。「我不管你真正的身分是什麼,也不想追究你說過什麼謊話,但是這個時候,你一定要告訴我真話,那就是我的兩個女兒,你到底愛誰?」
「這……」風宿煙顯然不合情理的遲疑,自然惹起做母親的不快。
一種維護女兒的勇氣讓梅夫人忍不住向他放話,「我絕對不允許另一個秦聖輝存在,你懂嗎?」
風宿煙當然懂,也十分明白自己正在幹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梅影才是梅家欽定的寶鑽繼承人,只有要她,任務才能完成,只是……
在內心深處的某種執拗,硬使他頓失所有灑脫。
精幹的梅夫人仿佛洞悉他的心思似的,她幽幽然地開口道:「有很多事不是別人能幫忙的,就像你現在的選擇……」
就在風宿煙覺得自己需要更多的智慧才能厘清混亂時,「使者」再度出現,而這回所帶來的是讓人很不能理解的指令。
*****
如果梅影沒有如所約定而嫁給風宿煙,那麼……
「殺了她!」
「使者」狠言道。
「這……」風宿煙有點火大了。「我真的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要我弄到那顆魔鑽,也不一定要娶梅影呀!雖然說那是她的陪嫁品,但是,也許為了感謝我醫治梅影的病,梅夫人說不定會拿出來。」
「那是因為你對魔鑽不瞭解……」
「使者」緊接著的下文,又讓風宿煙為之大歎神奇。
原來,那顆寶石之所以邪門,並不只是得到的人將因而改變整個命運,隨著氣場的轉移,它的主人將會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而更不可思議的就在於它會跟主人的意念相通。
「所以,要得到那顆魔鑽,同時也必須得到梅影的心?」風宿煙仍是不能理解要那顆石頭的目的。
「那當然不會是為了想讓你擁有超能力,事實上,說得最直接的就是,要你上陣就是想引出地獄國的人,因為那顆寶石具有改變磁場的作用,不僅於人體,還包括了地理環境,有心人甚至想利用來發掘百慕達三角洲的秘密,而那正是滅絕門的總部所在,所以絕不能讓寶石流傳出去,尤其是落在地獄國的手中。」
所以,得不到梅影和寶石,就只能將之全毀?
聽到這兒,風宿煙有所警覺的瞪著「使者」。
一個連衛星都無法偵測到的神秘總部,居然讓他知道了,那代表著什麼?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未必可喜。
「你不必多慮,既然會告訴你,就是有那個必要,至少我應該要讓你也有生死共存的意識,你才不會有太多顧忌,不是嗎?」
「使者」看穿他的疑思,於是道。
「從踏入門裏,我就沒有什麼顧忌可言。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只不過,在我將寶石呈現之前,我希望自己可以有更多自由發揮的空間,好嗎?」風宿煙狂妄無忌憚地昂著下巴,明白的對所有監控表達強烈不滿。
「使者」微挑眉,道:「很高興又看到你張狂的樣子,我們所要的人選,就是這個樣子。」似笑非笑地說完話,他即走人。
只不過,就在「使者」才動身想離去,立在門口處的風宿煙猛然一個掉頭--
赫然發現了身著泳裝的小纖,活似黑夜的一隻小貓,正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那兩條雪白的大腿在墨色中格外清晰。
天!
他想到了她身上的「藍星記」!往身後的「使者」快速投瞥,一種殺機讓風宿煙心頭一凜。
不!某種聲音在他心頭劇響。
*****
也許,狠狠地來個夜泳會好些吧!
途經風宿煙房門前的小纖,甩了甩滿頭的水珠,然後用大浴巾往身上一披,正要快速邁闊步伐時,一道高大的身影飛也似地沖向她,而且一把扯下她身上的毛巾。
「啊!你……」她發現陌生男人正直視著自己的大腿,一種本能的反應讓她扯開嗓門呼叫,「有人--嗯--」
她的嘴巴被一道強勁的掌力給封堵。
天!他到底想幹什麼?正陷入極至驚恐的小纖,乍見風宿煙高大的身影,有如絕處逢生般地掙開捂口的大手大叫道:「救我!快救我!」
「放開她!」風宿煙終於還是出手了。
「你想抗令?」
「使者」對著有所行動的風宿煙怒吼著,「難道你不知道她是地獄國的人?」
一句抗令,先是讓小纖赫然心驚。
不會吧?他們是一夥兒的?那她不是死定了?
「她不是!我可以向你保證!」風宿煙堅定道。
「你拿什麼保證?」
「使者」瞪視道。
「就用我的性命!夠了吧!」風宿煙沉聲繼續道:「總之,你就是不能傷害她。」
「風,你……你變了!」
「使者」訝然大驚,「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個女人,不惜以自己的生命為賭注?」
「是的,我是變了,因為我發覺生命中還有一種無比珍貴的東西,那就是愛!」他凝視著早已忘卻害怕的小纖,緩而有力道:「我愛她!」
「你……你愛她?那梅影……」
「你只是要我娶梅影,但是,沒有人有那個權力干涉我的內心世界,不是嗎?我說過,我會依照計畫行事,但是你就是不能殺了她。」
「這……」
「使者」似乎也對風宿煙有所顧忌,他頓了半晌,才斷然道:「好,我就先依了你,但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只怕到時你不只保不住她們兩姊妹,就連你自己也難逃制裁。」話一說完,將小纖身子往前一推,他的身影隨即沒入夜色中。
現場只留下風宿煙和小纖對峙著。
*****
他愛她?他剛才說他愛她……可是,她卻又不能不正視他的身分為家人所帶來的危機,至少她不能自私到去害了親姊姊。
小纖喘著氣,睜著圓亮的眼盯著風宿煙,就像下了什麼重大決心似的,「告訴我,你真的要娶梅影嗎?」
風宿煙轉過身去,很快的回答,「是的。」
在短暫沉靜之後,又傳來她微顫的聲音,「你確定自己……愛她?」
一個掉頭,他回答得更快了,「不!」
「你……」四目相交,小纖眼中有著更深沉的痛楚,她二話不說,舉起手掌就往他臉上摑去。
清脆的巴掌聲在兩人交流的氣息中響起。
「就為了那顆鑽石?」她略略揚高了聲音。
風宿煙點了頭,輕撫著臉頰。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這對梅影並不公平呀!像你這樣利用女人的感情去達到目的,又跟秦聖輝有什麼兩樣?風宿煙,我真的對你太失望了!」
小纖氣得想拂袖而去,卻被他給一把抓祝
「別走,纖……」
沒有掙扎,更沒有回頭,她只是僵硬的說:「你要我留下來幹什麼?聽你那神秘偉大的任務?還是幫你周全婚禮上的事宜?」
「不是!都不是!」他的聲音中有著難以自製的火藥味,他開始受不了這女人的冷漠。
當小纖感受到來自背後的強大力量時,被迫面對的她,同時看見他灼亮熱烈的眸子,然後整個人猛地撞上他堅硬結實的胸膛。
他的手緊緊地環住了她的腰,「我是不得已的……難道你還看不出我對你的心……」
汲入他熟悉得讓人發慌的氣息,小纖不得不自我武裝地挺直了脊背,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任何軟弱。「我討厭虛情假意的男人!更何況被欺騙的人是我的姊姊。」
「這麼說……難道你希望我對梅影真心真意?」
「我……」這個該死的男人,他怎麼能對她做出這樣的假設?那種往內心鑽研的結果,只會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狼狽。
「看著我的眼,回答我!」他有所堅持的目光有著讓人懾服的威厲。
「我……」他那有如萬丈深淵的黑眸,讓她有了種失足的絕望。
是的,就是絕望!她對自己對他那種不可自拔的迷戀感到絕望;也對他不定的飄忽、神秘的疏離感到絕望!
此時的小纖抬高下巴,不再逃避的定眼望著他,「要不然請你告訴我,你想聽我說什麼?」
「實話!」一反平日的戲色,他的臉上多了抹教人動容的專注,他用手指輕輕戳了她的心口處。「我要聽裏面最真實的聲音!」
「好!」像豁了出去般,小纖頗有壯士斷腕、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從容慷慨,她咬字清楚地道:「那我就告訴你,我今晚就想做個了斷。」
「了斷?」
「對,就是了斷!」小纖忽然覺得映在瞳中的他逐漸模糊起來,緊跟著喉頭的澀意讓她壓沉了嗓子,「因為我不想再繼續……想你!因為我必須找個理由來讓自己死了心!」話才說出口,那無法強忍住的兩行淚水終於完全弄花了她的視線。
反正她不想看清他,她開始拚命的想推開他。
「我已經找到了,從現在開始,對你我早死了心--」
「妳不能!你對我死心,那……我要怎麼辦?」風宿煙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等仿徨的時候,就為了她眼底的絕裂。
「你?」
「是的,我需要妳!」說出口之後,讓他頓覺雲開月明的清朗。
片刻的靜止後,小纖抿著唇,露出滄涼的笑。「我從來不覺得自己也會有被需要的時候,尤其是像你這樣子的……」
「像我怎麼樣?我也是個人!」
「你不是!你只是特務,在你的眼裏只有任務!」
「我……」她並沒有說錯,不是嗎?舔著乾澀的唇瓣,風宿煙的眼底掠過痛楚,他喑啞道:「那只是我的宿命,從我成為一名棄嬰被組織帶回的時候,我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還是第一次聽他談起自己的身世,小纖緩下掙扎的動作,她竟然硬不下心來。「你是個……」
「棄嬰,比孤兒更糟糕,是吧?孤兒至少還可以想像任何可能讓親生父母無法扶養的理由,可是……一個剛出生就被人丟在路邊的棄嬰,這……大概是我最遜的紀錄了。」
他故作輕鬆的模樣,只讓小纖更難過。
忽然他又道:「不對,還包括你,在你身上,我才是失敗徹底!」
「失敗?」
「小纖,」輕喚著她,他的手溫柔回到了她細緻的臉頰,「我當然是失敗,曾經有人說我對你不過是一種迷信,甚至還說只要帶你上床,就會破解一切,可是事實證明我失算了,我發現自己想要更多、更久,那絕不是幾度貪歡所能滿足的,我想要的是永遠,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
永遠?這樣的字眼讓小纖痛得清醒過來。
她揮去他的手,「過了今晚你連對我甜言蜜語的資格都沒有,還談什麼永遠?」
「我可以不--」他的欲言又止讓小纖似有期待的眼神為之一亮,但是,隨之的沉默又讓那層光彩瞬間黯然。
「你還是非娶梅影不可?」走了兩步,她兀自跟那說不出口的希冀頑抗。
「是的。」他還是一樣的答案,然而眼見著她纖細的身影就要消失,他急切的接上話,「如果我不娶她,她就會死!」
「嗯?」小纖猛然掉了頭。
於是,風宿煙說出不該透露的事,「除非得到寶石,否則就要消滅能夠讓寶石發揮力量的人,也就是梅影。小纖,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但風宿煙只能定眼癡癡地望著小纖點頭無言離去的背影。
忽然,他耳邊響起了一道聲音--
「難道感情一定要有人受傷?」驀然出現的梅影用著了然的目光和他對峙著。
*****
梅莊再度傳出令人驚愕的噩耗--梅影自殺了!
服下不知名毒藥的她,只留下一封遺書,全身冰冷地斷氣在自己的臥房裏。
梅莊上下霎時陷入淒風苦雨,梅夫人和小纖更是哭得肝腸寸斷。
梅影的死,改變了所有既定的事實;准新郎風宿煙的存在,似乎只有讓梅家更不堪,尤其是梅夫人。
風宿煙終於決定離開梅莊!
面對這樣的演變,小纖除了痛,還是痛,她偷偷看著他整理行囊,緊咬著的手指幾乎快滲血,可是她什麼也不能做,更別說是開口挽留。
梅影的死無疑是他們之間更大的障礙,至少小纖是這麼認為。
可是,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說走就走?雖然她不確定自己還能幹什麼,但是她就是對他的毅然離去感到生氣。
不讓風宿煙有告別機會的她,一個人獨自躲得遠遠的,直到翻騰方寸之間的情愫終於讓她感到不敵,她還是追了出去。
「你……真的要走?」在這個可能是她最需要他的時候?
「不走不行。」
「又是……任務?」她問得有點動了氣。
「是任務,是自己的任務。」他簡短回了句話,然後不由分說的將她擁入懷裏。
他快速的吻住了她,柔軟如絲絨的舌頭滑入她的嘴,令人迷醉的探觸再度攫取她悸動的知覺。
「唔……」小纖的心臟怦怦地跳,他的柔軟持續加深,就像要引爆她所有忍耐極限。
她情不自禁的張著嘴,交接彼此糾纏的舌,她的手環過他的頸,插入他濃密烏黑的頭髮;她緊緊貼住了他的身體,就像一切不會再來過的不甘與不舍,用著前所未有的激情回應著他。
狠狠地吻過一回,他們放開了彼此,對視的眼底有著一抹難懂的神秘光彩。
小纖好想對他說「別走,我要你,我真的愛你」,可是腦子裏頭梅影那永難揮去的影像,讓她的喉頭緊縮。
他依然不變的瀟灑笑意,輕擰著她的嫩頰,「這個吻,會讓我更有勇氣去完成任務。」
又是任務?
小纖瞳眸怒瞪,用力的推開了他,忿忿地大罵,「你去死吧!」然後她快步跑得遠遠的。
她拒絕看見他離去的背影。
跑了一段路,她停在一棵大樹旁,倚著樹幹,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夕陽餘暉將她的身影拖得長長的,忽然間她止住了哭泣,轉身開始拚命的往回跑!
可是,回到原處時,那兒已空無一人。
他走了!真的離她而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5 03:11:38
尾聲
小纖應梅夫人的要求,兩人一起前往美國散心。
然而,就在那兒,竟有一個令人無法置信的狀況在等著她,還見到了一個讓她既驚又喜的人--
梅影?!
「小纖,當風醫生知道那顆鑽石早巳隨著你們的爸爸石沉大海之後,他就想出這個點子,用一種特殊的藥讓小影詐死,你知道他的用心是為了什麼嗎?」
接下梅夫人的話,梅影拉起妹妹的手,柔聲道:「這是他的周全之計,周全我從此不必再為一顆石頭受殃;也周全他不想為了任務來娶我;當然,他更想周全自己真正想要的愛情。小纖,他愛的人一直只有你。」
「媽……姊……」驚喜、錯愕交加的小纖,有點慌亂的視線來回穿梭在親人之間,然後,她眼角餘光一個驚瞥--
一抹挺碩身影映入她逐漸朦朧的眸底。
她毫不猶豫的步伐,帶領她投向他那期待的臂彎……
*****
三個月後
小纖身上的「藍星記」不知何故居然消失了,雖然暫時解除了她被「天使」追殺的命運,但是風宿煙依然堅持「隱居」的生活方式。
山之巔、水之涯,只要有著兩人甜蜜情愛,又有何處不能成家?
對小纖來說,流浪的生活是再美好不過了,身邊有著像他這麼一個隨觸即發的靈感泉源,她的創作力開始步上高峰……
推開了眼前的稿件,小纖伸了個懶腰,為了筆下的某個情節而滯思的她,閉目沉思了起來。
「怎麼了?寫不下去了?」一雙不安分的手緩緩在她裙襬處匍匐前進,風宿煙親昵的咬著她雪白的耳垂道:「在這個時候,我肯定你絕對需要我,我絕對不介意當你的『白老鼠』。親愛的,更多的親身經歷才能讓你寫出來的東西更貼切真實……」
鬼扯!難道說要寫個異次元的故事,她還真的得去找個外星人談戀愛不成?小纖懶得對他解說小說世界裏的天馬行空,不過,這一回,她倒需要借重他。
「喂!」結婚與否似乎無法改變她對他直呼直喚的習慣,她很認真的說:「我這一次寫的是有關情報--」
「我餓了,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又來了,每次提及有關他特殊背景的字眼,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的轉移話題。
不過這一回,小纖揚高的嗓音讓他不得不止了步。「我想把那個組織取名叫做『滅絕門』,你說好不好?」
「你……」這可怕的女妖!她什麼時候想起來的?「不行!你這不是開玩笑嗎?」她乾脆再把他這一招偷天換日的詭計全公諸於世好了。
「那……不寫也行,可是你要答應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能離開我,更不要拿什麼任務來唬人!或者……要不你乾脆退出那個組織!」小纖垂下頭,「因為我怕,真的怕你會再離開我……」
「這……不是說過了嗎?要退出得等到時機成熟,至少……」他的心裏對著其他夥伴還是有著掛念。
知曉他所想的小纖,馬上又有了更高明的見解,「只要讓你的夥伴也跟你一樣,那麼他們就會為了愛情來個集體退休,那不是很好?」
她的話讓他好想笑。「你以為每個人都會像我一樣失常嗎?愛情對我的夥伴們來說,真的就是一種失常。」
別的不說,單就花妖而言,一如她那般絕頂風華卻又極其冷酷的女子,一旦面對愛情,那又會是何等的模樣?
甩開雜思,風宿煙上前緊摟安撫著小纖,在她秀髮上嗅吻著。「不會的,不論走到哪里,我都會帶著你的。」他的話語甫落,她像想到什麼的興奮莫名。
「哈!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不如我也加入你們呀!」
啊?風宿煙放開她,嘴裏開始咕咕噥噥的,「我……我真的是--」
「又餓了?」
「是呀!又餓了……」嘴裏拚命喊餓的風宿煙,卻一頭鑽進了廁所。
「哈哈……」小纖笑得好不開心。她很高興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嚇壞」他的點子!
看來,在多情世界的引領下,風宿煙的風騷生涯就此改寫。
而不論未來如何,浪漫情愛的傳說,卻將在他們身上持續延伸下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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