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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情定愛情島(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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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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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19 16:3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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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情定愛情島(下)[全文完]
情定愛情島(下)
作者:寄秋
因為母親的要求和他也該回國一趟,
他同新婚五個月的枕邊人提議──
親愛的,我們到英國舉行第三次婚禮吧!
嘔 ~~ 都是他自作孽愛聽枕邊細語,
才會誤上賊船在公海上吐到軟腳,
落得只能眼巴巴等她將船靠岸,
誰知這番折騰還算小,
一進家門,樣板的貴族母親放了話,
先離婚再娶侯爵之女,血統純正有保障,
接著做人沒有節操的雙胞弟弟也嫌命長,
妄想偷吃一口他寶貝如命的她,
管他誰要偷走他生命中的太陽,
舉起劍,他發誓死守愛「爬牆」的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9 16:40:09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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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要我到英國再結一次婚!?」藍喜兒抬高眉問。
開什麼玩笑,他認為結婚是件好玩的事呀!一結再結還不膩,同一個老婆結三次婚未免過於可笑,她不要再披一次婚紗了。
第一次結婚在醫院,親友未能出席的婚禮小而溫馨,反正她也不在乎什麼排場,由神父來主持正恰當,雖然她當時有些不情願。
但嫁都嫁了還能埋怨什麼,至少她的老公不是木頭人,為人拘謹了些卻不失熱情,充份讓她感受到當新娘的歡愉。
甚至有時過於熱情了些,讓她不禁懷疑他是假正經的雙面人,白天冷漠夜裏解凍,一張臉戴上兩張面具。
幸好他面對她時只有一種神情,要不然她會以為嫁了兩個老公,一個是不茍言笑,生活嚴謹的樣板男人,一個是需索無度,不知饜飽的貪婪情人。
因為第一次的婚禮「無聲無息」,引發她母親的極度不滿,一票親友團鬧烘烘的吵著要喝喜酒,聯名寫了一封抗議信要求她補辦婚禮。
為了了結大家的心願及平息母親的怒氣,因此她二度披婚紗走向紅毯的那一端。
那一回簡直慘不忍睹,大家似乎合謀要整她個過癮,什麼奇怪的花招全搬上檯面,逼得她不得不佯裝醉酒好逃過一劫。
人在經歷過兩次婚禮該有所覺悟,她發過重誓絕不會有第三回,否則她要當個落跑新娘,一切後果由她萬能的老公去承擔。
現在她是吃飽睡,睡飽吃的富貴閒人,有空就去和狼兒們玩玩,不然就到她老公剛開幕的飯店走走,逗得他無心工作。
反正她啥事也提不起勁做,只有當廢人讓人供養了。
可是再結一次婚的事沒得商量,她實在當怕了新娘,寧可安於折舊率最高的老婆一職,不再折騰一身懶骨頭。
卡維爾順著她的頭發。「這是家母的意思,她認為婚禮應該在教堂舉行才正式。」而他也該回英國瞧瞧。
她蹺高兩只腳,安逸的枕在他大腿上。「你不會說咱們前兩次婚姻無效吧?」
他一定會發大火,只要她否認兩人的婚姻關係存在,即使是開玩笑也不成。
「我們只結過一次婚,不許你再胡說八道。」壞習慣老是改不過來。
看吧!一板一眼的男人就是缺乏幽默感。「既然你也知道我們已結過一次婚,那就不用「再」舉行婚禮。」
兩手一拍的藍喜兒當協議達成,運動神經甚佳的她一躍而起,打算到廚房看糖嬸做了什麼好料,嘴饞了。
但是她一步都還沒跨出呢,一股力量讓她往後退,直接退到丈夫的懷抱中,迎面便是熱切的一吻。
還好家裏沒小孩,否則會是負面教育。
「不公平,你老是用這一招使我屈服,我要抗議你濫用夫權。」爛招用多了遲早失靈。
他笑笑地啄她一下,婚後卡維爾的笑容越來越多了,多到她想抱怨。「我什麼也沒說,不是嗎?」
「少來了,當了你五個月老婆還會不瞭解你的陰險,你嘴上不說,可是我想你早訂好了機票,就等著押我上飛機。」
小人,專使下流招數。
「我一直以為我娶了個天真的妻子,原來她有顆聰明腦子。」卡維爾取笑地輕叩她腦門。
他們的愛是在婚後開始培養,如倒吃甘蔗越吃越甜,他幾乎無法忍受一天見不到她的笑臉,每天一醒來看見她就枕在臂彎裏,那是他最幸福的一刻。
以前是為了需要才要女人,現在有了她等於擁有全世界,與日漸長的愛意充斥在兩人之間,即使不用透過言語也能心意相通。
他很滿意目前的婚姻,對她的愛玩愛鬧尚能包容,他知道她的頑皮是不具傷害性,純粹為逗周遭的人開心。
似乎一天比一天更愛她,對她的縱容和寵溺已經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雖然她的要求盡是些千奇百怪,甚至毫無價值可言。
在當妻子方面她有一項不及格,那就是不懂得花光丈夫賺的錢,一如從前的省吃儉用,絕不多做無謂的浪費,讓他這當丈夫的覺得很沒有成就感。
「哈!你灌再多迷湯也沒用,你老婆很笨的,只想當頭豬讓你養著。」一說完,她逕自笑個沒完。
「怎麼了,我的「豬」老婆?」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不成?
她笑鬧著咬他下巴。「我記得以前曾笑著和我媽說,要當頭幸福的豬,只管吃和睡,結果她罵我沒用的小孩,不長進。」
「那你現在幸福嗎?」他故意搔她癢,非逼她點頭不可。
「呵……你又使賤招了,如果不用再披婚紗,我一定會回答你非常幸福。」就說他是兩面人嘛!人前人後兩種個性。
一提到這件事,卡維爾顯然沉寂了幾分,擁著妻子的手不再有動作,似在思索著該如何啟口才不會傷了和氣,他不想和她吵。
應該說他們婚姻生活中至今鮮少有爭吵,喜兒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從來不記隔夜仇,不管對方對她做了什麼惡劣的事都能一笑置之,很少去追究對與錯。
兩人中常發脾氣的人是他,而她永遠是眼角含笑的那一個,好像她從不知道煩惱為何物,叫人氣著氣著也跟著發笑,不曉得自己在氣什麼。
不過唯一能牽動他情緒的也只有她,所以惹他發火的亦是她,不做第二人想。
「親愛的老公,你在皺眉頭耶?」挺希罕的,她以為他只會板起臉教訓人。
望著她的笑臉,他狠不下心來剝奪它。「喜兒,我有沒有和你聊過我的母親?」
喔!不妙,肯定是她不愛聽的話。「如果是太嚴肅的話題請自動省略,我怕我會打瞌睡。」
即使已為人妻,她孩子氣的一面仍不時展現,雙手捂住耳朵閉眼假意打呼,不肯接收她一定會起反感的話。
只要和長輩有關的事絕對代表麻煩,尤其婆媳之間的問題更難取得平衡,做得好是應該,做不好則是千夫所指,永遠也得不到一句讚美。
尤其中間夾著一個男子,兩個女人的爭奪戰將不時上演,得過且過的她註定是輸的一方。
輸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算她的婆婆有心刁難,以她充耳不聞的懶性子,恐怕也無從刁難起,那氣死婆婆的大罪非她莫屬了。
就像她老公一樣,莫名其妙的為一件小事,氣得想掐斷她的脖子,可是她一點感覺也沒有,根本吵不起架。
「老婆,張大你迷人的眼睛少裝睡,聊我的母親不會造成你任何損失,她只是傳統了些。」他故意掐住她的鼻子不讓她呼吸。
還有一項他沒提及,那就是嚴厲,對人的要求一定要十全十美,絕不能有一絲汙點。
他不敢向妻子提起是因為怕她會嚇得落荒而逃,死也不肯踏上英國土地半步。
壞心,想害她再死一回呀!藍喜兒不依的輕捶他。「有多傳統?」
「呃!非常傳統,就像一般的英國婦人。」卡維爾略有保留的說。
「老公,你知道我聯想到什麼?」鷹眼,鷹勾鼻,永遠下垂的鷹嘴。
「不要告訴我,那是我母親。」一指放在她令人心動的唇上,他堅決的搖著頭。
她的見解絕對與眾不同,而且不太中聽。
誰理你。「巫、婆。」
「喜兒……」他失笑地拍了她臀部一下,為她的不敬小懲一番。
他尊敬他的母親,像是效忠女王一般,但他不愛她,她是個不需要也不懂愛的強者,她只喜歡權力和掌控一切,操控別人的一生。
有時她連自己也不愛吧!更遑論愛丈夫和孩子,要不然她不會容忍丈夫光明正大的帶情婦四處亮相仍無動於衷,穩坐妻子之位睥睨地位比她低等的「螻蟻」。
她不識情愛,所以沒教過他愛,若非遇上他沒有愛就活不下去的妻子,相信他一輩子將如同母親一般,無愛的寂寥至死。
每每想到此他都要感謝上天的慈悲,因為它將愛賜給了他,讓他在短暫的生命裏擁有快樂,不致遺憾終生。
「若是一般傳統的平民婦人,我會想到笑口常開的糖嬸,福福態態、見了人一臉和善,主動的送上剛出爐的麵包和熱咖啡給不認識的遊子。
「不過你母親是貴族之後……」嚇!一陣寒風吹過肩頭似地冷颼颼。「你說我刻板不公吧!在我印象中的英國貴婦可是超難相處,冷冰冰的一臉高傲,拒絕與她身份、地位不相等的人直接交談。」
走過許多國家,最令她難以忍受的便是英國貴族,即使臉上掛著一絲微笑也十分虛偽,合宜卻缺乏熱誠,叫人看不出真心。
幸好她鮮少和上流社會人士打交道,熱情洋溢的市井婦人是英國最佳的外交大使,她喜歡她們的樂天好施,以及爽朗無偽的大笑聲。
「別說你的母親和藹可親,光看你就知道你母親是什麼德行。」天呀!而她居然會嫁給她一生最不想碰見的男人。
真是好大的玩笑。
「德行!?」揚起眉,卡維爾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叫人頭皮發麻。
過慣了總裁夫人的閒適生活,藍喜兒沒發覺丈夫眼中的危險指數正節節升高。「一絲不茍、孤傲不群、沉默冷酷、太過嚴謹,放不開……」
他的缺點罄竹難書,十根指頭全派上用場仍不夠計量,她得來回數上好幾回。
「老婆,我發現你最近太過閒適了。」大掌探入她上衣裏頭,他輕揉慢撚著她未著胸衣的粉紅小點。
人太閒才會想太多,身為丈夫的他有義務讓她分心,有益身心的運動要常做,以免她想東想西不務妻子的正業。
唔!好舒服,腳指頭都卷了起來。「我比較喜歡你吻我。」
她喜歡做愛,也享受和他做愛的快感,他總會帶她飄上雲端,盤桓許久才有落地的感覺,與她以往的男伴截然不同。
他的體溫、他的味道、他的吻都深深的迷惑著她,如嗜吸鴉片的癮者一日不可斷絕,她迷上他先溫吞後熱情的激狂熱愛,相信他也深知這一點。
他們搭配最好的是性愛,絕不會有分歧和爭吵,因為他們都迷戀彼此的身體。
性,讓愛情加溫。
「而我愛聽你貓叫似的呻吟聲。」拉高她的衣服,卡維爾直接吻上她已然挺立的蓓蕾。
「人家才沒有……嗯嗚!下面一點……」她想五十年後還能接受同一個男人的愛撫吧?
有時想到他的過去會有所嫉妒,但想想自己的過去也就釋懷了,人的經歷是由過去累積而成,美好或醜陋都會成為記憶的一部份。
「老婆,你太敏感了,要不要找張床來讓自己更舒服?」拘謹的天性仍叫他有所顧忌。
性好自由的藍喜兒一腳勾住他的腰挑逗。「我覺得沙發是不錯的選擇。」
「小妖精,你在玩火。」眼眸一黯,狂猛的欲火直往他下腹竄燒。
「是你先挑起的,我不過是加點柴火助燃。」扭動著下半身,她毫無保留的貼近丈夫最火熱的部位。
夫妻生活的樂趣是百無禁忌,她最愛挑戰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而他總在失控後不斷衝刺,逼得她必須苦苦求饒。
迷離島更名為愛情島之後,昔日哀戚的迷咒不攻自破,如今的小島一分為二,西北地區開放為一般的觀光度假中心,飯店、小木屋林立,更有豪華的一流設備供遊客放鬆身心。
絡繹不絕的遊客打響了愛情島的名號,不少情人結伴同遊,希望一沾愛情之光,長長久久的永不分離。
由於有限制遊客登島的人數,以至於常常是一位難求的盛況,必須預先訂房,持有貴賓卡的富紳高官具有優先權,一卡叫價千萬。
相較西部的繁華熱鬧,以山和溪流隔開的東南草原是一望無際的綠意,各種野生動植物在此蓬勃生長,互不侵擾形成有趣的現象。
為防遊客擅闖保護禁區,界線前方一百公尺立了個牌子,言明此地有狼群和熊出沒,輕者傷身,重則奪魂,因此沒人敢靠近。
既然飯店已對外開放,長期居住在飯店房間的卡維爾本想在島上另蓋一幢房子供兩人使用,可是拗不過妻子的慫恿,空著的藍家大宅成了小倆口恩愛的窩。
不過這兒傭人實在太多了,常會干擾到欲火焚身的夫妻。
「人來人往的客廳總不恰當,我可不想嚇壞可憐的老廚娘。」夫妻間的私密事還是適合在臥室進行。
雖然他嘴上有幾分顧慮,但滾燙的身子另有主張,不肯移動半步地壓在妻子半裸的身體上,急切地探索她甜美的芳草地。
東方人的緊窒往往能讓飽實的他獲得極大快樂,欲罷不能地流連忘返,滿足得令他離不開。
輕笑的藍喜兒卸下最後一件束縛磨蹭著。「多嚇幾次自然成習慣,糖嬸比你想的更識趣。」
她悄悄地朝一臉寵溺的老婦人眨眨眼,老婦人好笑又好氣地轉身走回廚房,順便提醒其他僕從繞道而行,別去騷擾愛火正熾的小倆口。
這個家孤寂太久了,是該添些小嬰兒的哭聲。
「是嗎?」一個挺身,他滑入妻子準備好的溼地。
愛情使人汗流浹背,欲望永不歇息,浸淫在愛情中的愛情鳥從不計較時間的流逝,日偏西方而下,月已升起,漫天黑幕籠罩著寂靜大地。
錯過了晚餐,錯過了星辰,錯過了滿空愛語,緊密結合的兩人在疲累中見深情,款款流露在累極的眼中。
「星期三九點的飛機,別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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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商人最奸詐了,居然利用人家昏昏欲睡的當頭投下爆炸性的一句,害她來不及反應就陷入香甜夢鄉,未能及時提出反對。
知道他很專制是一回事,可是用在自己身上可不怎麼令人開心,她好歹是個人吶!總不能像行李一樣隨便打包帶走。
不滿全寫在臉上,她覺得自己被騙了。
「嘟著一張嘴並不能改變事實,我允許你再氣上五分鐘。」反正五分鐘後她已經忘了在氣什麼。
「你一點都不尊重我,我覺得嫁給你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點他一定要反省。
不愛她有半絲反悔情緒的卡維爾板起臉。「不要再讓我聽見你對我們的婚姻發出埋怨聲,否則……」
「否則你會揍得我三天下不了床,自個跑到外面風流快活。」唉!越來越豐富的想像力快讓她成為怨婦了。
好久沒四處走走,她想念她的帆船。
「不,我會讓你躺在床上三天三夜離不開床,只發出取悅我的呻吟聲。」他有更好的法子「處罰」她。
「你喔!真討厭,瞧我嫁了一頭貪求無饜的野獸為妻,我悲苦的未來……啊!別搔我癢,你明知道我最怕癢了……」開開玩笑嘛!
「你很悲苦?」沒見過野獸的兇殘是吧?
她笑得直彎腰,要避開他的魔手。「不不不,我是幸福的小女人,擁有丈夫親手送的愛情。」
每回一提到這件事,卡維爾的耳根就會莫名泛紅,因此藍喜兒老愛以此逗弄他。
果然,他的神情開始顯得不自在,耳朵開始染上潮紅,慢慢地擴散。
「用不著……咳!帶太多東西,你的證件都在我這裏。」愛,做比說容易。
「原來我的老公會害臊……你瞪我也沒用,我這人臉皮超厚的。」她已經忘了為什麼要和丈夫起衝突了,只想逗弄他。
拿她沒轍的卡維爾只好揉揉她及肩的長發,從結婚至今她的頭發一直沒剪過,不到半年光景,已長長了,更添幾許成熟女子的嫵媚風情,令他更加愛憐。
「如果我把頭發剪成一根一根像刺蝟,你覺得好看嗎?」那整理起來方便多了,用水一沖就乾乾凈凈不留痕跡。
他倏地瞪大眼像要宰了她。「別打你頭髮的主意,我不想半夜醒來發現身邊躺隻蟑螂。」
「咯……我怎麼會以為你缺乏幽默感,你開始會說笑話了。」有進步,石頭進化成木科植物。
「你知道我如何對付蟑螂嗎?」他拿起雜誌往角落一砸,一隻躲避不及的蟑螂當場扁了。
意思是趕盡殺絕,絕不留情。
藍喜兒脖子一縮不敢大聲笑。「威脅妻子的丈夫會被月亮割耳朵,你睡覺的時候頭千萬不要朝窗戶的方向。」
可憐的萬年蟑螂,阿彌陀佛、阿門。
可惜她不會念經,不然就幫它超渡、超渡。
卡維爾捧場地揚高嘴角朝她鼻子一彈。「童話說完了就趕緊起床梳洗,時間快趕不及了。」
「趕不及最好……」她自言自語的說,光伸出一隻腳下床就用了三十秒鐘。
反正能拖且拖,能賴且賴,天天有飛機直達倫敦,今天遲到了還有明天,短期內英國應該還不會消失。
明日復明日。
「你在說什麼?」口口念念有詞,準是在找藉口。
藍喜兒裝傻的直眨眼睛。「老公,放著偌大的家沒人看管很容易遭竊。」
「放心,賊再兇惡也比不上你那些藍家親戚。」一想起他們,他的心情變得非常惡劣。
「你還在記恨呀?」她都不在意了,反而他小心眼地老掛在心上。
「他們差點害死你,要是我晚到一步的話。」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面上神情一柔的藍喜兒貼著他的背輕擁他,以溫暖的體溫安撫。「沒事了嘛!你瞧我不是平安健康的成為你的妻子。」
「那是我及時趕到……」僵硬的背脊微顫了一下,午夜夢回時他仍常驚醒地查看她在不在身邊。
非要確定她呼吸平穩他才安心,緊擁著不肯放手。
「噓!你聽知更鳥在唱歌了,風吹過草原為它伴奏著,南歸的雁鳥歇腳在咱們上地上輕輕應和。」大自然的音樂是無價的。
只需要聆聽。
「我什麼也聽不到。」他氣悶地反握她的手,不高興她扯開話題。
相信犯罪者終該受法律制裁的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的腦子想什麼,竟然輕易地寬恕意圖謀害她好奪財產的藍家人,謊稱自己貪玩差點滅頂與他人無關,全是她個人的失控行為。
甚至在醫生檢驗出她體內留有植物殘毒時,她照樣一臉無辜的說誤食,不肯指證任何人下毒。
有時他幾乎要恨起她的大方。
用他的錢送藍近梅到巴黎學時尚,學費、生活費、交際費按月給付,從不考慮對方有多恨她,巴不得她從世上消失。
藍尋仙想移民奧地利,她二話不說的辦妥一切手續送她上飛機,安排自己在奧地利的朋友代為照顧外,還在當地銀行為她開了個戶頭,光是利息就夠她揮霍了。
當然,也是用他的私人名義匯入,誰叫他在醫院結婚那天,曾親口允諾「他的」財產與她共有,所以她用得理所當然。
最誇張地莫過於將藍家長孫藍靖雲往拉斯維加斯一丟,給他一千萬美金要他賭個痛快,輸光了就留在賭城當小弟,死活自論。
卡維爾十分慶幸自己是投機者,懂得累積財富,否則多來幾個不像樣的藍家人,他早晚淪落街角當乞丐。
而他的妻子會蹲在一旁數腳指頭。
「做人不要太局限於眼前的事,快樂是可以分享的,我們又何必吝於給予呢!」相信人性等於相信自己。
沒有絕對的善,何來絕對的惡,人性只不過是人的一小部份,不先滋潤它又怎會發芽呢?
「如果危及到你的生命,我寧可獨享快樂,也不願原諒傷害你的人。」他們都該下地獄接受煉火之刑。
說她固執,他還不是一樣冥頑不靈,記住仇恨不會使自己更快樂。「我知道你心疼我嘛!我是你的心肝寶貝。」
「嗯哼!」他沒好氣的一哼,不想回應她的自鳴得意。
「好啦、好啦!你別惱了,都過了五個月,你真要氣上一輩子呀!」她笑著要拔他的鼻毛。
有生之年他都不會遺忘。「別玩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花樣。」
「我!?」她很乖的,安安份份當他的妻子。
「拖延時間。」他還看不透她的小心思嗎?
「喔!」藍喜兒笑咪咪地指指墻上的鐘。「我也想配合你呀!可是時間不等人。」
九點十分,趕到機場也沒用,人家飛機早起飛了。
金棕色眸中閃動著一絲詭笑,他取出機票往她眼前一晃。「我一定忘了告訴你是十點半的飛機,瞧我糊塗。」
「嗄!?」她怔了一下,接著發出瘋子般的尖叫聲。「你……你這個騙子。」
「彼此,彼此。」他早預料到她會耍賴。
知妻莫若夫。
「你……你……」沒關係,山不轉路轉。「老公,我現在告訴你我有飛機恐懼症會不會太遲?」
劍眉一挑,他不相信地抬高她下顎一問:「你知道欺騙我的後果嗎?」
「不信你去查查看,二十七年來我從沒搭過飛機。」因為飛機票太貴了,她負擔不起。
不過這點不用告訴他,這是她的秘密。
「老婆——」他一臉嚴肅的瞪著她,希望她不會對他撒謊。
「真的,我一上飛機就會發生缺氧現象,有好幾回不信邪硬是被抬下來。」她上的是戰鬥機。
「沒騙我?」眉頭一沉,他思索著她話中的真偽。
「騙你有什麼好處,一查便明白的事怎麼也瞞不了人。」哈!不好意思,她剛好是網路高手,要造假太容易了。
「那英國之行……」難改期。
她眼底跳躍著妖精般靈光,一副十分體貼的說:「我有一件交通工具相當便利,只比飛機慢一點點。」
「有多慢?」他懷疑的一睨。
「一個白天到、一個晚上到,你認為如何?」她沒有說謊哦!
她只是「忘了」填進日期。
「是嗎?」為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其中有詐。
藍喜兒笑著依偎向他,送上一吻要他別擔心。「你不相信我還相信誰呢!我是你老婆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9 16:40:35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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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她是一大錯誤,現在收回信任來得及嗎?
一臉海膽色的卡維爾滿嘴酸味,張口又欲嘔地扶著主桅,眺望許久不見的陸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相信她。
什麼叫只慢了一點,飛機白天到,她的自備交通工具晚上一定到,絕對不會比飛機差到哪去。
結果呢!他的狼狽難以形容。
當他第一天看見這艘體積不算小的帆船時,他以為船上有著經驗老練的水手或船長掌舵,因此不疑有他的踏出錯誤的第一步。
誰知一轉身,見是他嬌小纖細的妻子在拉帆,技巧純熟地彷彿船身與她結合成一體,迎風展揚地朝著無邊海洋前進,破白浪與群魚競速。
一種荒謬的情緒讓他怔愕不已,原本他應該已坐在倫敦郊區的雷瑪娜莊院飲著熱呼呼的下午茶,可現在他卻置身海中央進退無路。
更可惡的是,她竟然事前沒檢查過裝備足不足,儀器是否正常運作,飲水及存糧夠不夠兩人食用,興匆匆的一見名為「海鷗號」的帆船就像見到情人一般,迫不及待地拋下正牌老公扛行李,自個一溜煙的鑽到船頭拉繩。
他覺得自己像魯賓遜飄流記中的主人翁,足足在海上飄流了十一天,極目望去除了海還是海,完全無法脫離一片藍色圍成的小天地。
對外的通訊系統故障造成難以與外界通話,過期的罐頭和麵粉勉強能食用,湊合著也是一餐。
很難想像她以前一人獨自出航的情景,難吃得叫人難以下嚥的食物她吃得津津有味,好像是人間美味一口接一口,不知情的人看到她的吃相,還以為是口味甚佳的法國料理。
不過途中遇到一場暴風雨,衝走了僅剩的食物,最後三天半他們吃的是生魚片,現撈、現殺、現切片的海中鮮魚,簡直是說不出的折磨。
要不是她一手張羅一切事務,並和他食用一樣的食物,他幾乎要懷疑她是有心捉弄他,故意將他帶到海上求救無門,體驗一下與大海搏鬥的刺激。
「你的胃還好吧?我看你快不行了。」一聲悶笑含著嘴裏,藍喜兒憋得好痛苦。
卡維爾連瞪她都嫌浪費體力。「拜你所賜,下一餐別再讓我看到和魚有關的食物。」
他已經吃到反胃了。
「喔!咱們可憐的漁夫大哥可能會傷心你不吃魚。」魚的營養價值高又取之不盡,不吃可惜。
去皮去骨,她當著他的面沾醬生吃一尾秋刀魚,發出咀嚼聲表示好吃得不得了,不懂吃的藝術的人是無法品嘗出它的美味。
可是他卻不捧場地乾嘔好一會,無力地抱頭屈身,希望那陣暈眩感早點過去。
不錯,他還多了一項令人同情的悲慘遭遇,他會暈船。
而且不是暈個三天就能適應的那一種,從早到晚一共十一天,他也嘩啦啦的吐了十一天。
鐵打的身體也禁不起如此折騰,他起碼掉了三磅左右的肉,臉上多了中國國寶的黑眼圈,看來頗有仙風道骨的架式。
至少在他沒良心的老婆眼中,曬黑一身肌肉的他比以往更有型,更叫她著迷不已,西方人特有的白裏透紅膚色對她而言,是屬於不健康的。
「老婆,你可以停止你的消遣了嗎?我保證上岸的第一件事絕不肢解你。」頂多剖開她的腦殼,換顆正常大腦。
眨動長又密的黑色羽睫,藍喜兒同情地遞給他所剩無幾的水。「你應該多做些室外運動,你的體力比女人還差。」
「是嗎?本來我該坐在頭等艙等人服務熱湯美食,而我卻愚蠢地相信你。」他的要求不高,只要給他一杯熱咖啡。
「既來之則安之。你抱怨再多有何用?誰叫你太努力賺錢了,忘了健康最重要。」瞧她不是一點事也沒有。
輕哼一聲,他只沾溼唇未一口飲盡瓶中水。「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為我上了一課?」
「不客氣……」吼!生氣了。「呃!你不會真怪我吧?」
她並未強迫他上船,是她開船時他自個沒及時下船,因此錯不在她,至少她還把她的食物分給他,親自在浪高數尺的海裏捕捉魚蝦填他的肚子呢!
沒想到陸上呼風喚雨的一頭雄獅無所不能,傲視群雄的站在世界頂端睥睨足下的臣子,可到了海上卻成了無胃生物,站都站不穩地要人伺候。
是她太高估他的能耐,把一頭牛往水裏扔它自然往下沉,豈有浮在水面的道理。
「怪!怪你不該無視自己的安危,一個女孩子獨身駕著帆船在海上旅行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光憑想像他就為她提心吊瞻。
海的廣大無情他親眼目睹過,時而風平浪靜,如安靜的修女不發一言獨坐冥思,時而浪掀丈高狂風怒吼,力拔山河般要毀滅世界。
海鷗號在近海處逛逛算是艘大船,閒來當休閒遊戲倒是無妨,至少有危急情況發生時尚來得及救援。
可是航行在倣佛無盡頭的大海中,它只是滄海之一粟,渺小得叫人無從在一片蔚藍裏窺其一點航跡,甚至是一頭鯨都有可能撞翻它。
以前的愚勇他來不及阻止,從現在起若沒有他的同意,她休想再一個人上船,即使她擁有十年以上的航海經驗,照樣沒得商量。
暗自好笑的藍喜兒拍拍卡維爾的背,看能不能讓他好過些。「以後我會小心點,你盡管放寬心。」
「還有以後?」瞪大了眼,他考慮要不要先毒打她一頓,教教她人心的險惡。
「我是說以後絕不會衝動行事,一定以你的意見為意見不亂跑。」男人像孩子,需要人哄的。
以她對男人的瞭解來說,女人的順從可以滿足他們大男人心態的虛榮,嘴巴甜一點肯定有益無害,捧得他暈陶陶地自然氣消。
雖然不一定做得到,對方聽來也舒服,明知她蜜裏藏苦汁照吞不誤,氣在嘴上可心裏早已一團和氣。
「為什麼我覺得再度相信你會顯得更加愚昧。」心已軟化卻不肯輕饒她的卡維爾沒好氣的道。
「那是因為你生性多疑,連善良如我的老婆都列入懷疑對象。」她真的沒騙他,只是彼此認知上的差異。
早一天到和晚十一天到有什麼關係,反正遲早會到,目標不變,倫敦霧城不會因此長腳走開,隨時都能和它道句:哈羅!
遠方的黑色陸地正是歐洲大陸,繞過英吉利海峽前往北海只需三百海哩行程,倫敦泰晤士河的出海口不就在前方,還怕夜路茫茫嗎?
不敢保證次次出海都能有驚無險的平安歸來,但起碼她不曾出過事,運氣好得有如神助,所以他的擔心是不必要,生死早由天註定。
說不定她哪天走在街上看小丑表演,一架失控的民航機掉下來,她想逃都無處可逃,倒楣的成為罹難名單之一。
「老婆,你確定你值得信任嗎?」善良不代表值得信任,兩者畫不上等號。
善良的人同樣有半顆邪惡的心。
她該不該為自己受到的羞辱提出抗議?「到目前為止你仍四肢健全未葬身魚腹,我想我還不致太糟吧?」
生硬的瞪了她一眼,面對那雙明亮大眼的卡維爾實在無法對她生氣,她的表情真誠、十分無辜,好像都是他自己的錯。
她真的很好,好得令人嫉妒。
瞧他虛弱的幾乎站不住腳,胃裏的食物吐得只剩下膽汁,滿口苦澀直往鼻腔衝去,簡直苦不堪言。
而她呢,陸上生龍活虎不知累,赤著腳跑遍全島不見她埋怨過什麼,上了船依舊朝氣十足,精神抖擻的拉帆掌舵,固定繩索,開心得好像回到家。
兩人一比照就顯得他特別糟糕,一個面色紅潤整日笑逐顏開,一個臉色發青抱著船沿狂吐,想來真是不平衡到極點。
「哎呀!你別沮喪了,明天的太陽還是會由東邊升起,不用擔心再也見不著。」樂觀的人永遠看見希望。
「藍、喜、兒——」很想不生氣,可是……她未免太興奮了一點。
像在幸災樂禍。
她依然笑咪咪地朝一群海豚揮手。「你要不要來點哇沙米,這裏還有一片旗魚肉。」
「老、婆……」他還吃得下嗎?
「多吃點才有氣力上岸,你不想我扶著你走上碼頭吧。」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夫妻嘛!是該牽手走過一生。
無憂無慮的藍喜兒從不讓煩惱找上她,看得透、看得遠,不去想明天是否刮風下雨,今日暖洋洋的燦爛陽光就是她最大收獲。
反正煩惱的事就讓愛煩惱的人去煩惱,無事一身輕的人最快樂,天塌下來由她老公去扛,她會拿支小旗子在一旁加油吶喊。
兩頰略微瘦削的卡維爾哭笑不得,有妻如此也算是一種幸運吧!他自嘲的想著。「我能問我幾時能腳踏實地嗎?」
他太懷念藍與白以外的顏色,包括他最厭惡的小灰鼠。
「以目測距離大概是兩小時,實際上順利的話……」食指沾沾口水測風向,她專家似的斷定。「風很合作,一個小時。」
「是嗎?」怎麼他看起來近在眼前。
沒航行經驗的人往往會錯判海與陸地的距離,不平靜的波浪忽高忽低,加上潮流的緣故,使得前進的船隻增加不少阻力,海面的折射會讓人以為目的地近在咫尺。
其實,還遠得很呢!
「放心啦!我和碼頭上的朋友聯絡過了,他們會列隊歡迎你的大駕光臨。」她開玩笑地張開雙臂,像要擁抱倫敦。
「嗯!你和碼頭上的朋友聯絡過……」聯絡!?她……「記得有人告訴我通訊係統故障了。」
看著卡維爾一張黑得嚇人的厲臉,藍喜兒笑得不自然地往後退一步。「呃!是壞了嘛,後來我一腳踢好了它。」
「真神勇呀!老婆,我能問是幾時的事嗎?」最好給他一個不需要殺妻的理由。
「呵呵……這……是……呃!沒幾天前的事……」喔噢!她可能得棄船逃生了。
她沒看過他有這麼難看的臉色,好像被一桶狗屎當頭淋下,而屎中還有一隻掙扎不休的小狗。
「給我一個從一到十的數字,不要讓我等。」由他來決定該不該將繩索往她纖細的頸項一套。
他很有風度,一定會給她機會減刑,如果她誠實以待不賴皮。
「七……」七的發音像嘶,她的嘴形要開不開。
「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逼。」他的神情寬容,但是略帶陰沉。
要命,她現在說實話會不會被打死?「做人別那麼認真嘛!上岸第一件事你想先做什麼?」
說她的膽委縮了吧!大腦也跟著打上三個死結,面對他的怒顏質詢還真的有幾分心虛,不太想據實以告。
太過正經的人通常沒什麼幽默感,而他是其中之最,一旦得罪了可是驚天動地,自律律人的毛病波及他周遭的人、事、物。
最近的枕邊人是首當其衝,誰叫她剛好是拿火把引火的主謀。
「殺人。」
脖子一縮,她笑得十分慌張。「有話好好說,沒什麼事是不能溝通。」
以她的體力應該能遊上一個小時吧!她突然發現海岸線很迷人。
「喜兒!」他嚴厲一視。
唉!她等死好了。「你別兇嘛!我承認有點小卑鄙,「忘了」告訴你通訊系統已經修好了七天,你判我十個死刑。」
她一副必死無疑的表情叫人莞然,硬是擺出一張臭臉的卡維爾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兩眼冷戾地惡視她,像要成全她的高舉起手。
不過落下的地點是她被海風吹亂的發,慢條斯理的搓著她滲鹽的頭皮,不發一語的重複手的動作,讓她心驚不已的猜測他幾時要下手。
等待,有時比引頸就死更駭人。
因為恐懼會產生陰影,影一生則心不定,魔會趁隙而入掌控人心,原來的勇氣將遭鯨吞蠶食,最後自己嚇死自己。
皮肉的疼痛並非真正的嚴刑,最令人惶恐不安的是等待的過程,緊繃的神經不知何時才能獲得解脫。
「卡維爾……」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像是等候責罰的小女孩囁嚅著。
「你不會以為我捨得動手打你吧?」眼角微露一絲笑意,卡維爾無可奈何地凝視著她。
「誰曉得,你反覆無常……哎!你咬我。」吸血鬼才咬人脖子。
「到了倫敦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一樣的縱容你。」他已經開始為她擔心了。
英國的社交圈比蠍子還毒,他真怕生性散漫的她適應不了。
樂天又好動的藍喜兒輕輕眨動她美麗蝶睫,神情俏皮的說:「有你這座穩當可靠的山好靠,我還需要防備什麼嗎?」
「你喔!老是漫不經心,叫我怎麼放得下心。」她的個性太散了,容易吃虧。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自尋煩惱,船到碼頭自靠岸。」起霧了,美麗的城市。
嗄!?「什麼碼頭?」
腳下顛了一下,來不及回頭的麥提斯子爵沒能捉牢船桅,碰撞聲才剛一響起,整個身體彈出船外,筆直的以倒栽蔥方式落海。
噗通!
好大的水花濺上甲板,漁人們笑聲連連的伸出援手。
愣了一下的迷人女郎微微愕然,接著朝要爬上岸的丈夫行了個頑皮的脫帽禮。
「歡迎來到倫敦呀!先生,相信你將有一段永難忘懷的綺麗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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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第一顆星子剛由北方升起。
冷清的雷瑪娜莊院亮起第一盞燈。
「幾點了?」
「五點五十七分,夫人。」
「該上晚膳了吧!」
「是的,夫人,廚房已經在準備了。」
「還沒回來嗎?」
「應該快了,夫人。」
年過半百的老婦恭敬的服侍雍容華貴的女主人,一邊熟練的添加適量奶精一邊恭敬的回答,適時地送上一杯伯爵奶茶讓她溫溫手。
她在雷瑪娜莊院工作了快四十年,當年是陪同美麗的女主人嫁入夫家,未曾和人有過婚姻關係,單身至今,仍為她的女主人葛麗絲夫人服務著。
主僕兩人都來自蘇格蘭高地,擁有蘇格蘭人天生的驕傲和堅忍,強悍得叫人不敢輕覷。
在英國,葛麗絲夫人是舊傳統的代表,只要她認同的淑女便能在上流社會中獲得尊敬,沒人敢質疑她的權威性,包括英國女王。
高高在上的她受盡世人的推崇,與女王平起平坐,可是她卻是個不快樂的女人。
十六歲被迫離開她摯愛的家園,遵從女王命令下嫁麥提斯伯爵消弭分歧,當時的她雖然百般不情願也由不得她反抗,她的族人太貧窮了,需要女王的幫助。
當時她已經有了心愛的男人,但是為了家族的存亡她必須有所犧牲,忍受著對英格蘭一切的不適應,暗自咬牙硬撐。
她不愛她的丈夫也不愛她的兒子,在她看來他們都是加害她的兇手,逼使她一輩子得不到幸福,因此她無法去付出感情。
三十幾年來她冷漠的維持自己的尊嚴,不向任何人示好,假裝不在乎丈夫的背叛,任由他帶著各任的情婦四處亮相,無視她的存在。
婚姻只剩下一個空殼,沒人看見她的孤寂落寞,陪伴她的是冰冷的床和一位老女僕。
人一上了年紀難免會緬懷過去,當年高地上的少女已步入中年,摻雜的一、兩根銀絲似在訴說她的寂寞,而美麗終究會老去。
她開始思考失去了什麼?
丈夫的心她不想挽回,即使她仍保有動人嬌媚的容貌,不愛的男人她怎麼也動不了心,就隨他留連在一張張溫暖的床吧!她給不了他愛情。
但是她卻想拉回形同陌路的兒子,那是她受了十月懷胎之苦所孕育出的骨血,她有權擁有。
「羅蘭,去看看他回來了嗎?」她用的是「他」而不是他們,可見她打心裏排斥新加入的成員。
「是的,夫人。」
有條不紊的羅蘭拉挺微倒的衣領,不疾不徐的走向窗邊看了一眼,隨即一無表情地答覆她的女主人。
「還沒回來嗎?不是說傍晚時分會到。」現在都什麼時候,拖拖拉拉地叫她一人空等。
十一天前就該回來了,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母親的招喚居然敢延遲,他越來越不尊重她了。
「夫人,現在剛過六點,爵爺應該快到了。」以他守時的好教養應當不敢遲到,他一向自律甚嚴。
「遲了就是遲了沒有第二種解釋,他似乎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入眼中。」葛麗絲不免惱怒的發起脾氣。
「夫人言重了,爵爺十分敬重你。」低聲下氣的羅蘭好言安撫著。
「如果滿分是一百,你認為十分夠嗎?」葛麗絲大為不快地挑起她的語病。
「夫人……」吶吶著不知該如何回應,羅蘭的神情是苦惱的。
挑剔的葛麗絲不耐煩地揚揚手。「算了,算了,幹麼為難個下人。」
「謝謝夫人。」她松了一口氣,但表情不見喜悅。
長期服侍不快樂的女主人,久而久之她也忘了快樂為何物,柔軟的臉皮逐漸僵硬,笑容由臉上消失,她變成一個不快樂的下人。
她在這個家等於管家,所有的僕從傭工都得看她臉色行事,地位僅次於幾位主人。
「你猜他為什麼事耽擱了?」看看壁爐旁的老吊鐘,葛麗絲再一次惱火。
她不喜歡等待。
「也許霧太濃,老麥特的車不敢開太快。」入秋的霧來得早些。
「是嗎?」她還是不高興地看了窗外一眼。「會不會是那個野人耽誤了他。」
伺候了她快半輩子了,羅蘭怎會不明白她口中的野人是指誰。「爵爺不會為了少夫人而誤了你的晚餐。」
「不許叫她少夫人,這個家只有一位夫人。」她不承認那個女人的身份。
不知名小島的土著不配入她高貴人家的門,這個婚姻不成立,她會為他找一位更適當的人選傳承子嗣,絕不讓不正的汙血弄臟了麥提靳家族。
「是的,夫人。」她沒資格多言,只有服從。
羅蘭的忠心可由她終身不嫁來肯定,她曾有機會獲得一段令人欽羨的美滿婚姻,可是她放不下對她照顧有加的女主人,因此毅然而然地放棄幸福。
年紀漸長,她的心也漸成一座枯井,再沒什麼事能令她動容,唯有女主人才是她情緒產生波動的主因。
她效忠她,也把一生最精華的歲月蹉跎在她身上,無怨無悔的甘為服侍人的下人,她的忠誠是使人敬佩的,可惜沒人感謝她無私的奉獻。
「是不是有車進來了?」她聽見喇叭聲。
羅蘭歪著頭聆聽了一會。「是老麥特的車子,爵爺回來了。」
「哼!也該是時候了。」葛麗絲嘴上抿成頑固的線條,心裏雀躍得幾乎要坐不住。
她從來沒這麼想要歡迎兒子的歸來,寂寞久了總想有個伴陪在身邊,他必須善盡為人子的責任討她歡心,這是她養育他的回報。
可是左等右等仍等不到推門而入的身影,葛麗絲向來冷漠的臉益發冰寒,興奮的心情冷到冰點。
時間一分一秒在無言中流逝,她心中累積的火氣一發不可收拾,嚴謹不容挑戰的權威顯露在臉上,決心要好好地再教育兒子一番。
正當她怒火瀕臨失控時,一陣雜遝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接近中,老麥特半彎的身於先一步推開門,立於一旁靜候著。
像是上演了一出荒誕戲,葛麗絲的憤怒尚未宣洩的當頭,眼前的一幕叫她驚愕不已,久久難以回神地睜大雙眼,無法相信她所看見的事實。
這是她冷傲疏離的兒子嗎?
那一身的狼狽,頭發都亂了,褲子甚至還滴著水,他上哪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樣,他不知道淩亂不堪的儀表對她是一種侮辱嗎?
他怎能以如此不敬的態度對待生養他的母親。
葛麗絲冰冷的眼一瞇,看向兒子背上顯然喝醉的女人,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的恥辱油然而生,他居然把一個未教化的野人帶進她的家。
不可饒恕、不能饒恕,她絕不允許任何汙物踏進她家半步。
這是她用一生幸福換來的家,誰都不得侵犯。
「卡維爾.麥提斯,你問候過你的母親了嗎?」揚起尊貴的下顎,葛麗絲一如往常地不懂如何當一位母親。
上樓的腳步遲疑了一下,改背為抱的卡維爾將妻子安適地置於懷中。「你好嗎?母親。」
「你看我像很好的樣子嗎?你連轉過身看我一眼都不肯。」她不承認自己是個失敗的母親。
「我不方便,她醉了。」不是婆媳見面的好時機。
提高音量的葛麗絲以極其輕蔑的口氣道:「誰允許你將垃圾帶進來,我要你立刻丟棄。」
「她是我的妻子,請你尊重。」她看起來像垃圾,卻是他心裏最珍貴的寶貝。
若不是此時不合宜,他真會為妻子的酣醉樣輕笑出聲。
「那你又以什麼心態尊重我,你曾經過我的同意嗎?」他敢和她談尊重,簡直大逆不道。
「是你要我帶妻子回倫敦再舉行一次婚禮,我遵從你的意思了,母親。」卡維爾口中沒有一點敬意,只有生疏與漠然。
若非有著斷不了的血緣關係在,他一度懷疑自己是她的兒子嗎?他在她身上從未感受過為人母的溫情。
「我要你結婚,但對象不是她。」查頓侯爵的女兒品行高尚,足以提升麥提斯的名望。
「很抱歉,我沒有重婚的意願。」他早該料到她的心機比一般人深沉。
先給人一顆糖吃,再告訴他裏麵包著毒藥,要人吐不出暴斃而亡。
「你最好不要忤逆我,我已經為你找好對象了,對方絕對是舉止合宜的好妻子。」不像他懷中汙穢的下等人。
深吸了一口氣,卡維爾不願回頭地冷言一諷。「你是在指你嗎?母親,我冷血又無情的樣板母親。」
「你……」吃驚的捂著胸口,葛麗絲心口疼得難以忍受。
「請恕我失禮了,我的妻子需要溫暖的床休息,而非接受你的歧視,晚安。」
一說完,他拾階而上,消失在震驚不已的葛麗絲面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9 16:40:59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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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睡得好飽哦!這張床的彈性比家裏那張還好,不知能不能搬回去?
一覺醒來的藍喜兒習慣抱住老公的腰磨磨蹭蹭,一個翻身撲空她反而有些驚嚇,不太明白昨夜暖呼呼的大抱枕哪去了?
但是失落過後她清醒許多,想到置身於何地心頭有點沉重。
這裏不是她能為所欲為的家,即使有著丈夫的寵愛她仍不能掉以輕心,聽說她有個精明犀利的厲害婆婆,凡事拿著名為道德的尺四處丈量,她一定通不過嚴苛的規範,她太隨興了。
打了個哈欠起身,鏡臺反射出一個邋遢的身影,一頭烏黑秀發淩亂著,沒穿內衣,身上只罩了一件寬大的襯衫,上面還有她的唇印。
她根本不曉得那群愛捉弄人的老朋友會如此對待她,明知她酒量爛得氣死酒商,偏偏在她的果汁裏加入紅酒。
才一杯耶。
正確說法是半杯不到。
當她口渴的將其一口飲盡時,酒的餘味一下衝到她腦門,她馬上像煮熟的蝦子四肢僵硬,毫無預警地往後一倒,老公八成以為她在開玩笑吧!
記得他好像叫她別玩了,然後一群豬朋狗友連忙七嘴八舌的解釋她的特殊情況,最後的印象是她被人扶上車,接著她就不省人事了。
「糟了,不曉得有沒有出糗?」哎呀!酒真害人。
看見豪華的衛浴設備不享受是傻子,邊泡澡邊懊惱的藍喜兒吹著肥皂泡泡,細嫩的小腿交互的踢著水,一副優遊自在的模樣。
要說她有多擔心實在看不出來,因為她愜意地像一隻水鴨,半浮半沉地玩得不亦樂乎,直到皮膚起皺才肯離開超大的浴缸。
拭身、穿衣,她輕哼著歌兒,隨便以指梳兩下亂發就準備跳窗,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端莊。
沒錯,她是要由窗外的陽臺躍下,兩層樓的高度對她而言,不過是兩個階梯高,手放在欄桿稍微使點勁,燕子般輕盈的身子靈巧的落在花叢前。
她必須慶幸丈夫不在房中,否則如此驚險的舉動肯定嚇得他心臟爆成碎片,當場訓得她今生不敢再靠近窗戶半步。
風是自由的。
而她,也是自由的。
「啊——什麼東西掉下來!?」
一陣受到驚嚇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顆又圓又大的蘋果滾呀滾地滾到她腳尖,好像在說快吃我、快吃我。
當然蘋果不會發出人聲,花叢旁跌坐了一位高壯黝黑的拉丁籍的中年園丁,深刻的五官正寫滿驚嚇,大大的花剪落在他腳旁,差點傷了自己。
他原本很用心地修剪過於繁密的枝葉,誰知一團不知名的大黑物從天而降,嚇小了他的膽,以為老鷹要攻擊他的背。
可憐的老好人一臉驚魂未定,手腳還直發抖呢!真是個大人膽小,什麼都怕。
「你不要緊張啦!是我……呃,下來玩玩。」悄悄的吐了吐舌頭,藍喜兒不好直說自己的頑皮行徑。
畢竟沒人會因為懶得多走一段路而直接躍下樓,讓她老公知情可是大罪一條。
「你……你是誰?」將鋒利的花剪抱在胸前像是防備,他仍表現出惶恐神情。
望著眼前純東方臉孔的嬌小女孩,他比較偏信她是睡在花朵裏的小妖精,因為被他吵醒了才飛出來嚇他。
「對喔!我還沒自我介紹。」藍喜兒自覺糊塗的拍拍額頭。「我姓藍,有華人血統,你可以叫我喜兒,你呢?」
不知道他有多高,站著的她發覺自己和坐著的他一般高矮,可想而知他有著巨人的體格,甚至像房子一樣寬,走起路來天搖地動。
不過這些都出自她的想像,沒人會像大樹一樣給人壓迫感,她太大驚小怪了。
「大肥。」朝他伸出的小手讓他又是一驚,縮呀縮地縮成大肉球。
看到這情景藍喜兒很難不發笑,她並不像謀殺大型嬰兒的兇手吧?「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善良的喜兒。」
笑容燦爛,表情和善,沭浴在純凈的陽光下,她猶如新生的天使,剛要展開雙翅飛行,純真得讓人相信她和嬰兒一樣無辜。
可是在憨直的園丁大肥眼中,她卻是自稱善良的小妖精,黑得發亮的長發是她魔力的來源,漆黑雙眸蘊含來自黑暗的力量。
他,還是怕她。
「你在種什麼花?」藍喜兒好奇的指指泥土新翻的小花圃,不怕髒的蹲下身挖一挖。
「哎呀!你不要碰我的水仙花,你會搓傷它們的。」他才剛種下去沒多久。
一瞧見有人碰自己心愛的園圃,大肥當下忘了什麼叫害怕,連忙出聲阻止她的頑皮。
「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你讓我幫忙種花好不好?」藍喜兒興致勃勃地想嘗試種好一顆會開花的植物。
不知是花兒故意和她唱反調,還是她天生不適合當園丁,只要她親手栽下的苗栽,從來沒有開過花,要不奄奄一息,要不長得像草,不曾回應她的熱情。
「你會嗎?」大肥懷疑地看向她那雙柔細白嫩的手,不認為她會種花。
長繭的手才是勞動的手,而她……
大肥猶豫的眼神根本打消不了藍喜兒旺盛的好奇心,她撿起一根剛剪下來的粗枝代替鏟子,興高採烈地等著開始偉大的工作。
「讓我試試啦!我一定會是最好的學生。」她已把醉酒的糗態拋向九霄雲外。
人是善忘的,以她為例。
看她天真無害的甜美笑容,大肥無法拒絕她的請求。「好吧!你要輕一點喔!它們很脆弱的。」
「是的,先生,我會竭盡心力地保護它們。」她故做嚴肅的點點頭表示尊敬,但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像個愛玩的小妖精。
距離是可以拉近的。
無心機的笑臉最容易化解分歧,她的樂天、開朗很快地獲得大肥的友誼,兩人無芥蒂的商量著要如何栽才開得好看,一大一小的身影真像一對父女。
新鮮的泥上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幾條肥碩的蚯蚓在松動的泥上裏鑽動,比小孩拳頭小的水仙球莖看來像洋蔥,一顆顆排列在挖開的花叢外圍。
明年春天應該是一番好景致吧!她想。
弄得滿手臟汙的藍喜兒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曬成小黑炭,開開心心的幫忙翻動泥土,跳來跑去沒一時安靜,逗得生性害羞的大肥跟著開心不已。
雷瑪娜莊院是一座孤獨的宅子,自從麥提斯伯爵娶進高地美女之後,笑聲幾乎成了這個莊院的禁忌,沒人敢恣意談笑。
今天卻洋溢著笑聲,使得樹上的鳥兒受到驚嚇似,翅膀一拍飛向藍色的天空不見蹤影。
歡笑有聚集的功能,遠遠傳送到莊院的另一端,一陣馬蹄聲漸漸靠近,草皮鋪成的跑馬道上出現一位身著華麗騎馬裝的男子。
他被笑聲吸引了。
「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低沉略帶磁性的嗓音讓嘻笑中的藍喜兒抬起頭,面陽的她以為來者是自己的丈夫,一時心虛的將沾滿泥土的手往後藏。
可是隨即她又不確定的眨動困惑的眼,感覺有個地方不對勁,她遲疑的喚出丈夫的名字。
「卡維爾?」
「不,我是你另一個主人,我是傑洛.麥提斯,朋友都叫我麥格。」挺好玩的一個女孩,八成是新來的下人。
「你長得好像卡維爾。」她沒表明身份地瞅著他,狐疑地用手抓抓耳朵。
殊不知她無心的舉動讓左頰沾上泥屑,汙成一小片煞是可愛,叫人情不自禁地想去撫摸她,拭去那小小的臟汙。
傑洛受不了引誘地伸出手,心不由己地對她產生一股莫名的好感,直覺性的想去親近她。
「麥……麥格少爺,她還是個小女孩。」鼓起勇氣的大肥漲紅了臉,出聲護住他以為的東方女孩。
輕咳一聲,傑洛掩飾自己的失禮。「我沒有惡意,只覺得她很討人喜歡。」
不必了吧!她大概能猜到他的身份,她的石頭老公竟什麼也沒告訴她。
「小東西,你認出我和卡維爾的不同嗎?」他突然很想逗弄她。
因為她給他的感覺像一隻剛斷奶的小母狐,睜著一雙與世無爭的純凈眼眸打量陌生的他,不知他是否具有傷害它的危險性。
他想豢養她,如同豢養一隻寵物般不帶任何邪心。
「你會笑,他不會。」這是最大的差別。
笑有分兩種,真心與虛偽,他看起來比她老公較常發笑,只是叫人看不出真偽。
嘴角一勾,傑洛以新奇的眼光凝視她。「要不要跟著我?我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不行。」
一個氣憤的聲音搶先拒絕,這讓一向養尊處優的花心男人十分不悅。
「你在違抗你的主人嗎?大肥。」
壯碩的園丁一站起來,身高甚至比馬上的主人還高,龐大的身軀讓目瞪口呆的藍喜兒幾乎無法反應,口水一咽慶幸她不是他的敵人,不然一腳就足以踩扁她。
哇!好魁梧,像棵千年神木,仰而生畏。
「我……我不能讓她跟著你,她、她是好人家的女孩。」為了保護他心目中的小妖精,大肥不惜說謊。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來歷和出身,只知道她是從天而降的禮物,一個帶來笑聲的非人類女孩。
「嘻嘻……」她還是女孩嗎?
怎麼看都像不滿二十歲的東方臉孔讓她佔盡便宜,無論走到哪裏,人家都當她是小丫頭的拍拍她的臉,一臉慈愛地掏心掏肺要寵愛她。
托著腮的藍喜兒有趣地看著為她起爭執的男人,長得像她老公並不代表他能為所欲為,她還是比較愛她老公的嚴肅和不茍言笑。
「我沒有任何不軌意圖,只是想給她美好的未來。」她適合一身純白的小禮服,像誤落凡塵的小精靈。
「麥……麥格少爺,請恕我說句……呃,無禮的話……你……你只會毀了她。」大肥無措又局促的點出重點。
「你是指我狼藉的聲名?」好笑的挑起眉,傑洛嘴邊隱約浮現一抹殘酷。
生長在缺乏溫情的家庭中,他根本不懂得什麼叫真心,唯有強者才能擁有一切。
「這……呃……她……你……」沒受過什麼教育的大肥遲頓得不知該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哎!可憐的老好人只會受欺壓,可惜他長得高大卻不懂利用,膽子和老鼠一般大小,要是她有這般壯碩的身材肯定沒人敢吼她。
可是他卻糟蹋了。
同情弱者的藍喜兒拍掉手上的泥巴站起身,原本嬌小的體型站在大肥身旁更顯得玲瓏,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保護欲,生怕她被風吹走了。
她身邊的兩個人都想保護她。
一個下馬走近她,一個橫過身子擋在她面前,形成有趣的畫面。
「請問你們圍住我的妻子是什麼意思,想請她喝杯下午茶嗎?」
咦!她沒開口怎麼有聲音發出,而且就在身後。
「妻子!?」
「她!?」
兩張像被雷劈中的震驚大臉同時轉向,不敢置信地望著驀然出現的男人一雙大手圈住女孩的腰,冷然的霸佔住她。
而最讓他們驚訝的是他口中的「妻子」二字。
她嫁人了嗎?
藍喜兒睇向丈夫,「當你的妻子很恐怖嗎?怎麼他們全嚇傻了。」唉!他太早出現了,她還沒玩夠本呢!
「不會比你更恐怖,我才離開幾分鐘你就不安份。」這個好動的妻子真該用鐵鏈鎖住她。
「哪有,我是看你不在床上才下來運動運動。」意思是他的錯,是他讓她成為怨婦。
卡維爾溫柔地拭去妻子臉上的臟汙,假意生氣地一擰她鼻頭。「你要是太閒了盡管來找我,我會讓你非常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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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颼颼的吃飯氣氛令人食不下嚥,餐桌上彌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低氣壓,幾乎每一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幾乎。
唯一的例外是神經粗到子彈打不穿的新成員,悶頭苦吃不管波濤怎麼洶湧,她依然置身事外,當她的三不管閒人,有得吃不吃是傻瓜。
打從被上岸的第一杯酒灌倒開始,她就沒有進過食,早已饑腸轆轆地準備太快朵頤,她是最禁不起餓的人。
要不然她怎麼會沒力氣走過曲曲折折的回廊下樓,直接一躍而下比較省事,誰曉得起床不見影的丈夫是為她張羅食物去。
嫌棄及訝然的視線停留在藍喜兒身上,她仍無自覺性,只知道喂飽胃裏的饞蟲最重要,其他事先排在後頭,不用太著急。
說實在話,她天生的自在和愜意叫人非常嫉妒,居然能在老虎、獅子環伺下還一副怡然自得,一口接一口地不曾停止。
不像一桌同坐的主與客個個表情僵硬,手中的餐前酒一滴不少的端著,懷疑狼吞虎嚥的女子來自難民區,饑餓使她忘了文明社會的禮儀。
「咳咳!」
幾句重咳聲惱怒的響起,聽而不聞的藍喜兒當是長輩身體差,有氣管方面的疾病,因此把牛排上的蘑菇夾了過去,希望能讓對方補充營養。
不過人家可不領情,哼聲連連的吩咐下人撤掉,重弄一份晚餐。
「好浪費哦!」好想把手伸出去拿回來。
「吃慢點別噎著,沒人跟你搶。」全桌也只有她吃得最快樂。
毫無影響地填飽肚子。
她知道呀!只是習慣使然。藍喜兒邊咀嚼邊問:「你不吃嗎?」
食物是用來吃不是擺好看的,總不會要她一個東方人教西方人用刀叉吧?
「我等一下再吃,我沒你那麼餓。」看她吃是一種享受,令人食指大動。
話中帶著甜蜜的調侃,卡維爾輕聲的取笑妻子的貪吃,肩靠肩細語情綿,十分親昵毫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夫妻間有恩愛舉動實屬平常,畢竟他們還算新婚期,加溫的情感只會讓兩人的心更貼合,離心遠期還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可看在拿尺衡量道德的葛麗絲眼中,他們的旁若無人簡直是嚴重地輕忽她的權威,絲毫不把禮儀當一回事,讓她無法容忍如此的漠視。
當一件事脫出正常的軌道時,無論是哪一種母親,都會將過錯加諸在未被認同的第三者。
因此藍喜兒的快樂時光就要結束了。
「咳!下回別把狗放進來,弄臟了我的餐巾。」她意有所指的語出輕蔑。
一旁忠心的羅蘭不敢回答:是的,夫人。因為在座的人都很清楚葛麗絲口中的狗是隱諷誰。
「弄髒了就拿去洗一洗呀!餐巾用久了本來就會臟,和狗沒關係吧!」眨動一雙靈活大眼,藍喜兒的表情是天真又無辜。
好像她一點也不知道葛麗絲罵她是沒教養的狗。
「你……狗都不吃的食物你倒舔得乾凈,明天我叫人弄個新盤子讓你專用。」她不屑地看著她吃光裝飾用的青色花椰菜。
「怎麼可能有狗不吃的食物,再高貴的狗餓它幾頓連餿食都搶,哪能清高的挑三撿四,聽說以前的蘇格蘭人連草根都沒得吃,得去搶人家的食物……
「怎麼了,你們的表情變得好難看,是不是吃壞了肚子?」
有這麼嬌貴的胃嗎?大家不都吃同樣的東西,為什麼她一點事也沒有?
「我母親的出生地是蘇格蘭。」像是硬憋著某種情緒,卡維爾的嘴角微微抽動著。
「喔!蘇格蘭呀!那是一個好地方,蘇格蘭風笛和格子裙是我的最愛。」活潑而熱情的民族。
不過她的婆婆就過於嚴謹,少了蘇格蘭人的風趣和樂觀天性,死氣沉沉猶如一座百年古堡,年久失修充滿腐朽的陰沉。
說起自己故鄉的傳統,葛麗絲森冷的神情稍微回溫。「你到過蘇格蘭?」
「十七歲那年的首航去過一次,他們自釀的羊奶酒醇得迷人,我只喝了半杯就醉了。」也是那時才知自己根本沒酒量。
羊奶酒……多遙遠的記憶呀!「一位有教養的淑女不會讓自己有喝醉的機會,她們懂得淺嘗即可。」
她在諷刺她不是淑女,可是藍喜兒聽不出來,一臉笑咪咪的點頭。「對呀、對呀!淑女不喝酒,你兒子卻老是逼我喝。」
「葡萄酒。」卡維爾介面道,沒去糾正妻子不合宜的舉止。
「對對對,就是葡萄酒,他說我氣色差得喝葡萄酒補身,每天喝一小口。」她比較能接受葡萄汁,酒味太濃她會受不了。
「手腳冰冷的人敢不喝?」斜睨了她一眼,他要她別告狀。
藍喜兒是賴皮大王,皮皮地朝他眨眨眼。「反正你熱呼呼的很好抱,我們可以省去買暖爐的費用。」
冬天還沒到她已經想到要如何運用丈夫的身體,一舉數得省錢又省事,雖然愛情島四季如春,從不下雪。
「我不缺那筆錢。」他寧可懷中的妻子手腳暖和,別氣溫一低就直喊冷。
「人家是個好妻子嘛!幫你守住財產。」她大言不慚地吹捧起自己。
「是嗎?你似乎忘了你那群藍家親戚。」欠人提醒的家夥,他們隨便一人的花費都比她高。
她很偉大,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從不想他們如何對待她,真是個不會記恨的傻子。
「喔!」藍喜兒心情愉快的朝他一笑,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得饒人處且饒人,凡事何必太計較,野生的果子人人能摘,幹麼把地圍起來讓別人摘不到,反正吃不完掉在地上也是浪費。
人性本來是善良的,是環境和物欲改變了,不能怪他們,他們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權益。
要是有人敢打她海鷗號的主意,相信她也會想盡辦法留下它,絕不讓人輕易的奪去,這就是人性,單純的自私。
「咳!你們眉來眼去說夠了沒,我根本不承認你是他的……」妻子。
「母親,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了。」嚴厲的眼神射出利光,卡維爾發出警告之聲。
「你想偏袒她而無視我的美意。」他的決定她不接受,沒得爭議。
卡維爾語氣堅決的一視。「她是我的妻子,請你牢記在心。」
「你在玷辱我們麥提斯家族。」她絕不讓野人成為家族的一員。
「母親,我才是麥提斯家族的繼承人,希望你不逾越本份。」她仍保有本姓,未冠上丈夫姓氏,根本不算是麥提斯家的人。
蘇格蘭人的傲氣並未因婚姻而折損,當年葛麗絲堅持不冠夫姓,倨然的維持她蘇格蘭人的尊嚴,此舉曾嚴重的激怒夫家。
因此夫妻不睦便由此展開,長達數年的爭執始終不曾落幕,導致丈夫情感外移,將在妻於身上得不到的尊重轉向其他女人要求。
兒子的出生只是一個終止,表示兩人已盡到夫妻的義務,不必再虛情假意,從此越離越遠不再有半絲情份。
一對雙生子兩種個性,長子肖她嚴肅拘謹,實事求是,絕不輕易表露情緒,沉著冷漠,不帶一絲情感的睥視他腳底的人。
而次子放蕩不羈像他父親,女人一個接一個不曾斷過,玩世不恭的視女人為玩物,從不認真看待感情地遊戲人間,任意傷人。
所以在兩個人當中她偏重長子,因為他最像她。
「你在諷刺我不該生下你嗎?兒子。」葛麗絲氣惱的揚高聲音,覺得自己受辱了。
「很抱歉,容我提醒你,你生我和麥格並不是因為你愛我們,而是為了鞏固你女主人的地位。」
此言一出,氣氛當場變得僵凝,倣佛空氣在一瞬間抽空,叫人無法呼吸的屏住氣息。
無愛的婚姻的確令人難受,但是沒人會把眾所皆知的事實公諸於世,以孩子的存在為手段是上流社會仕女的一貫手法,期望能穩固己身的利益和虛榮。
在英國上流的社交圈裏,幾乎每一對夫妻都是政策性聯姻,不管其中有沒有愛的成份存在,婚後各自發展的比比皆是,根本不受法律約束。
必要合法的產下血統純正的繼承人,誰管你是蕩婦還是淫娃,天主教國家是不興離婚的,即使彼此怨恨也一樣走向白頭。
愛,他們認為可笑。
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
「麥提斯子爵,請你為失當的措詞向葛麗絲夫人道歉,身為子女不該頂撞自己的父母。」
清亮的女子嗓音打破一室滯悶,眾人的視線看向遭冷落許久的棕發美女,貓兒似的碧眸正發出譴責目光,隱隱約約感覺極為神似一個人。
突地,每一雙轉向葛麗絲的眼中有了領悟,原來是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9 16:41:17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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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發色和眸色不同外,女子眼神、五宮輪廓、音調高低,甚至是體型都無一不像,倣佛是年輕二十歲的葛麗絲,叫人難以錯認。
錯愕之餘不免佩服葛麗絲的用心,茫茫人海中居然找得到與自己相倣的分身,實在是毅力驚人。
自幼生長在教會學校的莉亞娜查頓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水媚的碧眸似霧般迷蒙令人神往,瘦長的瓜子臉充滿古典仕女的質樸美,唇形豐潤有澤,彷彿隨時歡迎人去親吻,性感而不失端莊。
她是查頓侯爵最寵愛的第三任妻子所生的女兒,相對地也是眾多手足中最得寵的一位,年年獲得父親以生日為名送的昂貴禮物。
小至珠寶首飾,大至汽車和房子,她所擁有的是其他兄弟姊妹望塵莫及,只要她想要的,她父親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弄給她,絕無二話。
包括一個丈夫。
「哇,她長得好像櫥窗裏的模特兒,訂做一個要多少錢呀?」擺一個在愛情島的碼頭上一定很好玩。
即使藍喜兒說得小小聲近乎耳語,可是顯然耳朵靈光的人不在少數,紛紛視線一調瞧她個分明,是什麼樣的白癡會說出這種孩子話。
脖子一縮的藍喜兒像仍未有所覺悟,輕輕扯著丈夫的衣服低語。
「你說她是真人還是機器人,人工植皮做得好真哦!根本看不出毛細孔。」好進步的科技哦!
無懈可擊,完美科技的結合。
「她是真人,我保證。」他有個可愛的妻子,他也曾和她有一樣的懷疑。
機器人不會長大,麥提斯家和查頓家是比鄰而居的世交,互有往來,自然明瞭她也有童年,不致一夕成長叫人稱奇。
「真的嗎?可是她不會笑吶!你看她的臉皮繃得好緊,像是被硬撐出來似,整個臉頰死死的沒有一絲生命力。」
原來她是真人喔!那就不能買一個回家當擺飾。
藍喜兒的沮喪明顯可見,直率的性格從沒想到會不會傷到人,她的明亮大眼滿是困惑,直直的注視丈夫,而沒發現餐桌的那一端有兩張難看的臉正怒視著她。
不過另有一道忍不住笑出聲的男音失禮地由齒縫逸出,同樣招來非議的瞪視。
「真奇怪,你真的是他的妻子嗎?」他多希望這是一場鬧劇,她的坦率很合他的胃口。
「麥格,別插上一腳,去招惹其他的女人。」卡維爾沒想到還要防著自己的兄弟。
肩一聳,他做出吊兒郎當的表情。「你那麼沉悶滿足得了她嗎?」
陽光與冰寒,日與夜的強烈對比,他實在不看好兩人的婚姻,把小白兔放在獅籠中還有生存的餘地嗎?
早晚屍骨無存。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聽她埋怨過。」卡維爾語氣抑鬱的道,以眼神警告他少耍花樣。
幾年前麥格就曾假冒他的名義和富商之女約會,最後搞出問題一走了之,繼續風流的生活玩弄女人,黑鍋卻丟給他背。
那件事花費一筆為數不少的錢才壓了下來,他不想舊事重演危及妻子,她不是玩成人遊戲的高手,而他也不允許。
「那是因為你每次都吻得我神智不清,害我忘了要埋怨什麼。」他使詐。
卡維爾不自在的輕咳幾聲。「我們私底下的事用不著大肆渲染。」
「愛只能做不能說,這是你的意思嗎?」藍喜兒很有學習精神的反問他。
「喜兒……」他低咆的阻止她隨興的言論。
她笑了笑,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好啦!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你臉紅的模樣有多可愛。」
「藍、喜、兒。」他真想拖她回房好好地再教育一番,告誡她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不敢看向其他人的表情,妻子的愛玩愛鬧通常是一時性的,看慣了的他能接受她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但是別人的反應他就不確定了。
至少在母親眼中,她肯定是缺乏教養的女孩,光看今日的安排就能明白她有多痛恨他的婚姻,非要找個完美到近乎零缺點的女人來挫妻子的銳氣。
可惜母親用錯方法了,少根筋的喜兒太過樂觀,渾身上下摸遍了也找不到棱角,要挫她的銳氣可能自己會先氣得發抖,難以如願。
「你要女人還怕沒有嗎?居然給我找來個未開化的土人,你是故意氣我?」瞧那女孩多粗鄙,一點上流社會的規炬也不懂。
「她不是土……」
「老公,她說未開化的土人是指我嗎?」好新奇哦!她成了土人。
「閉嘴,你別唯恐天下不亂。」斥喝一句妻子,卡維爾轉頭回覆母親。「她是曼哈頓高級社區長大的,擁有的文明不比你差,母親。」
「曼哈頓長大的又如何,美國那個野蠻民族養得出什麼好貨色,不是毒販就妓女,你能指望她乾凈嗎?」竟敢拿低下人種與她相提並論。
卡維爾壓沉聲音明白表示自己的不快。「請收回你的成見,我不希望你侮辱我的妻子。」
「你帶她回來又何嘗不是羞辱你的母親,你要我怎麼接受你的不敬?」葛麗絲怒目以視,忿忿不平。
「如果你能少些驕傲,多些體諒,相信你會得到親生子的尊重。」他不想和她針鋒相對,但是她逼著他不得不反擊。
母親和妻子他只能擇其一,而他選擇帶給他歡笑和愛的一方。
葛麗絲的華容因兒子的不馴而氣得失色。「看看莉亞娜再瞧瞧你帶回來的女人,你認為兩人能一起比較嗎?」
明麗典雅的美女莉亞娜坐姿端正,笑不露齒地微微一點頭,姿態雍容地展露貴族氣息,眼中流露出對自己的完美的自信。
她是典型的英國淑女,進退得宜知禮儀,優雅華貴不見驕矜,一舉一動皆完美得像計算出角度,低一分高一分都不成。
若是有所謂的樣板可供比照,那麼她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獨佔鰲頭不遑多讓。
「的確不能比較。」日與月的光芒如何較輝。
葛麗絲欣慰地稍緩臉上的怒意,以為他終於想通了。「婚禮的事我會著手安排,等你解決多餘的人之後。」
暗示他盡快注銷前次婚姻,她好給他正確的人生。
「母親,我想你搞錯了我的語意,莉亞娜確實是最佳的妻子人選,能帶給我諸多的實質利益,但是我不需要多一個母親在身邊鞭策。
「我的妻子不必對我講社交辭令,更不用時時提醒我道德的標準,我不想重蹈母親你冰冷的婚姻,我要擁有你所沒有的幸福。」
氣極的葛麗絲重重的放下杯子一指。「你是指她……」
她說到一半忽然打住,激憤的情緒有些被幹擾,難以正常的眼光評估遭她嫌棄不已的女孩,她到底在幹什麼,那麼專注,無視因她引起的風暴?
母親突然睜大的眼引發卡維爾的好奇心,什麼事能讓向來不容人打斷話語的母親張口結舌,一句話含在口中說不出來。
他第一直覺是妻子「又」頑皮了,沒有任何遲疑的轉過頭,希望她這次開的玩笑下要太大。
這一看他為之失笑,嚴律深鬱的眼神柔軟了幾分。
「你的妻子一向都這麼……自得其樂嗎?」觀察了老半天,傑洛還是一頭霧水,越看越迷糊。
麥格的疑問正是他心裏的不解,不過他不喜歡他的孿生兄弟太在意他的妻子。「她有異於常人的幽默感……」
正當丈夫為自己爭取應有的尊重時,吃飽沒事幹的藍喜兒怕自己過於無聊而睡著,坐不住的她只好找些事來打發時間。
不懂看人臉色的她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但既然一丈之內的夫肯為她出頭,那麼她還擔心什麼,一切交給他處理。
夫者,夫者,短一點便是天。
而天是無所不能的,她相信老公是座穩當的靠山,風雨再大也淋溼不了她,有他一夫當關的阻擋壞人,她大可安安穩穩地當她的「豬」,把自己養得肥滋滋好祭天。
「能不能請你問一聲,她究竟在排什麼?」看來像五角型又像兩個半圓。
妻子的古怪卡維爾司空見慣,很多事他寧可選擇不問,以免答案令人吐血。「真想知道?」
「想!」他太好奇了。傑洛眼睛一眨不眨。
「不後侮?」總要給他機會。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神神秘秘的,害他更想一探究竟。
「等一下你便會瞭解。」是他自找地。
每一對夫妻的相處情況不盡相同,就數這一對最特別,僅以眼神交會便能溝通,不需要佐以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只不過一個在笑,一個在搖頭,似乎挺怪異的,有說不上來的詭異。
連葛麗絲和莉亞娜都放下高傲,假意不在意卻豎直耳朵,身子往前傾了幾分,生怕聽漏了細節會整夜睡不著。
好奇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而她的舉止實在太奇怪了,在隆隆排擠聲中竟能悠然地面帶微笑,一副挨罵也開心地撕著麵包。
一般稍有自尊心的女人會因為婆婆的惡語而淚灑一地,但她自始至終不曾顰過一絲眉心,不甚專心的接話兩句便玩起手指頭,解了疑惑就不關她的事似。
人要能做到她這般清心寡欲、閒散過日,相信戰爭會少了一大半,人人都有一顆禪心。
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何處染塵埃呢!
物有兩面,心亦有二心,端看如何走過峰回路轉,找出那最初的純真。
善與惡僅在一線之間。
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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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排五行八卦和計算或然率。」
聽起來深奧、博學得叫人肅然起敬。玄學與科學的奧秘是知識領域中最難理解的科目,沒有相當程度的智慧無法加以探索。
可是看來天真,不帶一絲雜色的黑瞳卻十分認真,好像她聰明得足以改變世界,就看她願不願意付出一己之力,使世界更美好。
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下,唯獨卡維爾不為所動,妻子的能耐沒人比他更清楚,她最擅長的一項技能是說「童話」,而且說得活靈活現,把所有人都催眠,不自覺的相信確有其事。
她是個吹笛的牧人,只要笛聲一起便有一群綿羊聚集,隨她忽東忽西地忘了自己是綿羊,前足一立跟著她翩翩起舞,煩憂盡消。
由眼角斜睨母親的神情,卡維爾心頭的一塊堅硬地不免軟了幾分,擁有愛情的人才知道失去愛情的人有多悲傷,她被自己的心牢困住太久了。
不見得能釋懷她的多年疏離,可是他同情她,妻子的愛讓他明瞭什麼叫體諒。
至於莉亞娜嘛!
她確實是個擁有良好教養的英國淑女,在排除利益關係的因素下,以前的他會毫不考慮地向她求婚,因為她具備了好妻子的一切條件。
可惜他結婚了,而且非常滿意目前的婚姻生活,五十年內不會厭倦妻子的陪伴,只好向她說聲抱歉了。
明理的她應該瞭解他為何拒絕她,不致像母親因驕傲而扯不下自尊,把自己的不快樂傳播給每個人,導致自己更不快樂。
誠如他妻子所言,心若不放開怎麼容納別人所給的快樂,施與受本來就是件簡單的事,幹麼把它復雜化。
自尋煩惱。
「不是我要打擊你的士氣,你將麵包撕得失去它原來的樣子,我想它也會有所埋怨。」如果它有感覺。
卡維爾知道有許多雙驚訝的眼正注視著他,不相信向來嚴肅的他也有幽默的一面,倣佛他是來自外太空的生物。
但他毫不在意,他唯一在乎的是他的妻子。
「它剛哭過了,但為了實現我的理想和偉大發現,它決定自我犧牲。」藍喜兒說得煞有其事地念了兩句經文為它超渡。
喔!有情操的麵包。「希望你好好安葬它,別再折騰它的「屍體」。」
最佳的墳地是她的胃。
「老公,你很沒有科學精神耶!在偉大研究尚未產生結果前,怎能讓它功敗垂成,你有點耐心嘛!」她用叉子挪挪麵包屑的位置。
看看底下有沒有她想要的科學成果。
卡維爾忍住不翻白眼,真正沒耐心的人是她。「請問你的研究結果呢?」
「快了,快了,再等一會,我看到第一隻了。」這種東西會成群結隊,迅速而有紀律。
「第一隻?」
明知道她孩子氣的舉動非常不成熟,而且近乎荒謬,可笑的是仍勾起他側身觀視的興趣,瞧瞧她口中的「第一隻」是何怪物。
兩夫妻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堆七零八落的麵包屑,好像它們真的藏有某種宇宙的奧秘似,讓人坐不住地也想分享一下秘密。
好奇心是會加倍成長,連一向沒有自我的羅蘭也悄悄地拉長脖子,希望能看出個什麼。
不是刻意的拉攏眾人的注意力,無心插柳的藍喜兒成功地止住一場紛爭,雖然她還沒獲得婆婆的歡心,可是她製造短暫的和平。
畢竟這一家人的失和並不是因為她的加入才開始,有破壞才有建設,不爭不吵怎能爭出真感情呢!
爭執,也是溝通的一種。
「咳!卡維爾,你能不能好心點做些解釋,我的好奇心快讓我拔光頭發了。」他可不想當個禿頭佬。
卡維爾看了眼帶哀求的傑洛一眼,語氣沉穩的說:「偉大的研究是需要等待,這你不知道嗎?」
「求求你饒了我吧!別再吊人胃口了。」誰都看得出來這並非什麼大研究,只是吊著的心很空,想急切地被填滿。
「好吧!我告訴你。」他停頓了一下,表情認真的看看眾人。「我也在找尋答案。」
咦!?他在說什麼?
傻眼的不只是傑洛一人,相信在場錯愕不已的人不在少數,只是良好的修養掩飾住他們內心的失落,僵直著臉做不出任何反應。
「你在戲弄我是不是?」傑洛有種被人耍玩的感覺,很不舒服。
「等你擁有一個哲學家妻子時,你會明白永遠不要猜測她在想什麼,因為她會有一百種答案告訴你生命的意義。」而他的妻子是實踐家,實踐哲學。
他被他搞糊塗了,到底誰被洗腦了?「我自己問她,省得你和我兜圈子。」
不信任自己兄長的傑洛決定由自己開口,他從不懷疑自身的魅力不足以迷倒他眼皮底下看得見的女人,即使對方是已婚身份。
眼神釋放出令女人無法招架的電波,他以慣用的輕佻語氣斜視還在撥動麵包屑的女孩……不,應該說是女人了。
迷人的小女人。
「嗨!小美女,你在忙什麼?」他的用語引發某人不悅的強烈視線。
「別叫她小美女,她不是你那群軟骨的女人。」妻子是他的,誰都不能越過那條界線。
有意思,刻板的家夥也會吃味,真叫人想去挑戰他的底線。「你覺得她不美嗎?」
清秀有餘,傃麗不足,離美的標準還有一段距離,不過爽朗的個性和無邪大眼為她加了不少分。在情場老手的他眼中,她起碼有八十分。
「美不美見仁見智,我認為美的事物別人不見得認同,你只要記住她是我的妻子。」手足妻,不可欺。
卡維爾最後兩句話等於是對著他母親說,態度堅決而不容人質疑,明白的表示他的人生由他自己安排,絕不成為母親掌控下的傀儡。
只見葛麗絲因他的不馴言語而挺直背脊,倨傲的直視前方,擺明瞭要和他抗爭到底,不達目的絕不罷手,直到他屈服為止。
「小美女,你還是有後悔的機會,跟著我絕對比跟著他快樂。」收集美人是他的興趣,但不見得要愛她們。
女人對他而言是一杯杯誘人的醇酒,不嘗上一口怎知滋味好不好。
不過他懂得淺嘗即止的藝術,絕不讓自己沉迷,誤人可以,誤己可不行。
卡維爾的聲音低了兩度。「麥格——」他膽敢挑釁。
同樣深冷的金眸回視他。「女人嘛!總要給她們選擇,不然怎麼分辨出你、我的優劣。」
「你……」
一隻纖柔的手往卡維爾手背一覆,消除了他的惱怒。
「人幹麼要分優劣,我老公已經十全九美了,雖然不是很滿意,可是我向來不挑剔,「一」個就夠了,太貪心雷公會劈我的。」
藍喜兒口氣天真像是不得不的選擇,但是她眉眼間的笑意讓人看不到委屈,反而洋溢出一股令人羨慕的幸福感,甜蜜的抱怨丈夫不體貼。
「你不滿意?」他讓她太閒了。
「當然咯!連坐船都會吐……唔……」捂住她的嘴有什麼用,事實終歸是事實。
「吃。」卡維爾將自己的食盤推到妻子面前,要她多吃少開口。
不過一旁得不到答案的傑洛仍不死心的追問。「你會選擇我吧?」
不管是誰,葛麗絲都不表讚同,她優秀的兒子們值得更好的婚配對象,絕不是出身低賤的平民,她一定要把不純正的雜質拔掉。
眼睛一眨的藍喜兒答非所問的偏著頭。「我以為你是在問我做什麼呢?」
「我是呀!」咦!話題被她改變了。
「你不想知道我在做什麼嗎?」甜甜的笑容,清膩的嗓音,藍喜兒散發著一種介於女人與女孩之間的清純風情,令人失去防心。
「想。」傑洛眉頭忽地一皺,他怎麼有種遭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你聽過五行八卦嗎?」最近歐美國家很盛行中國式風水,相信他不陌生才是。
「聽過,但未深入研究。」中國人的玩意兒他壓根不信,倒是他有幾個朋友挺迷信的。
她把麵包屑分成多等分排給他看。「金、木、水、火、土是五行,所以我用五塊麵包屑,你看懂了沒有?」
「是五塊。」但他還是不懂什麼叫五行,排成五角型他只想到美國的五角大廈。
「兩儀生八卦,八卦有乾坤,一陰一陽形成磁場,兩儀乾坤便成圓……」
從乾坤說到八卦,再由八卦說到五術,什麼命、蔔、相、醫、山,紫微鬥數、子平推命,星平會海到斷易,六壬神課,奇門遁甲和太乙神數,還不忘提及老莊思想和修密。
她說得很開心外帶比手畫腳,一副天知地明的模樣滔滔不絕,讓聽者越聽越模糊,整個精神疲憊不堪,完全聽不出她在說什麼。
東方人理所當然的常識西方人不見得能完全吸收,只會搞得他們頭昏腦脹,不知所雲,似懂非懂的耳朵直打鼓,轟隆隆地。
「等一下,你的重點在哪裏?」他到現在為止還是不明白麵包屑的用處。
咦,她說得很詳盡呀!難道要她重復一次?「你聽不懂?」
「呃!我想我對東方的文化瞭解得不夠徹底,如果能簡單點……」他現在知道兄長問他後不後悔的理由了。
一個問題衍生出無數答案,但沒有一個是他所要的。
自認為解釋得很簡要的藍喜兒不太瞭解他到底要什麼,求知的眼神直落入丈夫金棕色的眼眸。
「你只要告訴他麵包屑的用處,過程不重要。」只要結果。
「早說嘛!害我差點把一本易經搬出來輔助說明。」口好渴,來點葡萄汁吧!
「易經?」是一種經書嗎?
一抹詭譎閃過卡維爾眼中,他一言不發的看著妻子端起他的酒杯牛飲,淡淡的笑意很小心地藏在嘴角,拿起表計算時間。
十、九、八、七、六……
「五行是五個邊,八卦排在中間……呃!我的頭怎麼好暈?」奇怪,天花板動得好厲害。
是地震嗎?
「直接跳到結尾。」伸手一托,卡維爾輕扶著妻子不讓她傾斜。
哇!好多小蜜蜂在跳彩帶舞。「螞……螞蟻……或然率……好……只螞蟻……」
一聲不響地頭歪向一邊,只覺得頭很重的藍喜兒將全身的重量交給丈夫,留下未解的謎團蓋上眼皮,呼吸中有著濃濃的葡萄酒香味。
她,喝醉了。
就在眾人期待的眼光之下。
「這是你老婆的陰謀嗎?」很不是味道的傑洛有再度被耍的感覺。
「不,她只是酒量淺。」醉了也好,省得淪為審判臺上的罪人。他承認自己很壞心,故意不告訴發誓戒酒的她,那是一杯「酒」而非氣泡飲料。
傑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說:「你在開玩笑吧?那杯葡萄酒的酒精濃度比香檳還淡,而且加了不少冰塊。」
根本稀釋得近乎白開水,對於鍾情烈酒的他而言毫無味道。
「她不喝香檳。」一樣一杯醉。
不會吧!「那最終的答案呢?」
「等她睡醒了再說。」終會知道。
沒用到什麼餐的卡維爾推開椅子,抱起醉茫茫的妻子,眼神溫柔地當她是珍寶小心呵護,低聲說一句抱歉離開餐桌,態度從容。
本該是劍拔弩張的火爆對峙,誰知火藥尚未點燃已平靜落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面面相覷,好像做了一件傻事似,馬威沒下成卻留著一肚子疑問。
葛麗絲高雅的眉頭微皺,她實在沒想到積了好些天的怨懟居然無從宣洩。
為什麼明明佔上風的她有種無力感,內心隱約有股嘲諷的聲音在取笑她,不管輸或贏,她永遠是站在高處的人,孤寂而冷清。
「母親,你最好承認她是麥提斯家族一員,因為不論是我或卡維爾,我們都想獨佔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9 16:41:39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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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淒厲的慘叫聲穿透雲霄,從倫敦市區一幢華宅傳出,尖銳而充滿憤怒,似要與世界一同毀滅般。
昏黃的燈光下有張蠟黃的臉出現在鏤花粧臺鏡中,脂粉未擦的憔悴令人見了心驚,深陷的眼眶足見她有多日未休息了。
曾經她是美麗的,傃冠倫敦社交圈,可是那個誓言娶她的男人卻負了她。
暗夜裏的眼淚奪去她的光彩,星星般碎掉的心拼湊不齊,愛在一夜之間整個支離。
不甘心吶!
給了承諾又狠心剝奪的痛她承受不起,她怎能允許心愛的男人一手撕裂她的心。他必須還給她一顆心。
「把我的心還來,把我的心還來,你不能負我……吾愛……」
美麗的長發紅似火焰,湛藍的瞳眸中布滿怨恨,她左手拿著牛排刀切著,右手拎起一顆血淋淋猶在跳動的心臟放在嘴邊一咬。
愛讓她瘋狂了。
沒人發現暗黑的星空下,有位滿身是血的女子正生吃人心,一口一口地咬著。
鏡子裏照出一具赤裸的男屍,雙眼未閉的躺在大床上張開雙臂,驚慌的神色停留在最後一刻,像要填補胸口的窟窿般想搶回他的心。
生於激情,死於極樂。
「你負了我……呵……你負了我……呵……我不會原諒……絕不原諒……這是我的幸福……」
向外裂開的鏡面猙獰了女子的臉,她狂笑著撫摸依然誘人的身體,溫熱的鮮血由嘴角流出——
此時隔洋的曼哈頓也有一個由睡夢中驚醒的女人。
「怎麼了,怎麼了,我在你身邊,不用怕,不用怕,我在這裏。」
一室的幽暗在瞬間大放光明,溫文儒雅的男子輕拍妻子的背,以一貫的溫情趕走她的夢魘,體貼地拂去她因汗溼而貼額的細髮。
他的深情二十年如一日,完全無私地奉獻給他懷裏的女人,即使他不是她最愛的男人。
守護她是他一生最大的心願,縱使所有人都取笑他癡傻有餘仍不後悔,真愛難尋,他知道自己已獲得今世的良緣。
「天執,別離開我……」渾身發著抖的藍翎心有餘悸的抱住丈夫,驚慌得有如小女孩不肯放手。
「放心,我一輩子都會守著你,直到我變成髮疏牙掉的糟老頭為止。」他自我解嘲的安撫妻子。
「我作了一個夢……」有說不出的恐怖,一地的鮮血浸著她的雙足。
魏天執沒有半點怨言地輕撫藍翎冰冷的臉頰,「又夢見他了?」
雖然並非她的最愛,但是他能體諒她失去摯愛的痛苦,那種刻骨銘心他絕不願去承受。
只是苦了妻子,被留下來的人永遠是最傷心的,無止境的惡夢會一直追著她,地老天荒不肯斷絕,因為愛太傷人。
所以他敬佩她的勇氣,敢走出舊日創痛再愛一回,給了他愛她的機會。
「不是,我夢見喜兒了。」一想起夢中的情景,她不由得打個冷顫。
「喜兒!?」難掩的訝色浮現臉上,他怎麼也沒料到和她有關。
「我看見她滿身的血,美麗的白紗禮服染成一片鮮紅……」她越說越心慌地緊捉丈夫的手,那股血腥味似乎仍聞得到。
血的氣味。
「噓!夢是相反地,喜兒是個有福氣的女孩,她不會有事的。」口頭上輕哄著,可他的心頭卻是沉重無比。
有些事不能不信邪。
來自南方小島的妻子天生有種預知能力,時靈時虛地出現在睡夢中,讓她也半信半疑地以為是心理因素,被他以惡夢搪塞過。
像兒子車禍那件事她就事先預告過,但為免她把責任攬上身自責不已,一家人商量謊稱是打球受傷的,自始至終不敢告訴她骨折的手臂是車禍所致。
愛她,所以隱瞞她,願她不再遭遇任何傷痛,她這一生背負的苦已經夠多了,沒人還要把傷害加諸在她身上。
「可是那血的味道好真實,彷彿我就站在她身邊卻來不及拉她一把。」血飛濺到她眼中,止不住的淚是紅的。
「你想多了,小翎,叫你別看恐怖片偏不聽,一連看了三部片子難怪睡不安穩。」魏天執輕斥著,化解了她心底恐懼。
有時候她比小孩子還任性,偏偏他總是無法苛責她的縱容著,過度寵溺地想把全世界都給她。
「我只看了兩部半,最後一部片子被你打斷了。」藍翎不免要抗議一下,害她老掛記未完的劇情。
誰才是開膛手?
他佯裝惱她的沉下臉。「瞧你好意思爭辯,老是不知節制,罰你三個月不準看恐怖片。」
「啊!怎麼可以……」她的日子會很無聊。
「老婆,你想讓外人知道你膽小如鼠?」他故意激她好轉移她的恐懼。
「我的膽子才不小……」她說到一半,眼神突然變黯。「你想喜兒真的沒事嗎?但是迷離島的詛咒怕會成真。」尤其是她繼承了那座島。
「你又來了,現在它不叫迷離島,你要改口喚愛情島,小倆口的甜蜜可是羨煞人,哪有什麼詛咒不詛咒。」也虧那英國小子的用心。
起初他看那小子挺不順眼的,居然沒知會女方家屬就把人給娶走,一臉冷冰冰的不像會善待女兒的模樣,讓他大為反感。
不過日久見人心,看久了也看出他的優點,感情內斂的人不善於言詞,但由一些小動作能看出他的細心。
譬如果決的將不祥的迷離島更名為喜氣的愛情島,以行動斷絕惡意的流傳,讓藍家的詛咒從此消失,不再困在莫須有的恐懼中。
只是妻子忘不掉過去的陰影,老以為詛咒隨時都在,無法可解,唯有逃離它才是正途。
「我的心就是定不下來,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了。」她的心很不安。
他擁著她躺下。「你呀!多睡一點才不會胡思亂想,枕頭墊高點,一覺到天明。」
「我睡不著,一想到剛才的夢我就害怕的手腳發冷,擔心女兒會不會出事。」從小到大都讓她操心,她常怕養不大她。
「沒事的,沒事的,你體質虛又不肯多吃些營養的食物,難免氣血不順手腳冷,我搓搓就暖了。」明天非逼她喝光一鍋雞湯不成。
魏天執的溫柔讓藍翎感到窩心,她常感謝老天對她的慈悲,在奪走她心愛男子之後又賜給她新的愛情,叫她不致終日以淚洗面,孤老一生。
初戀讓她難以忘懷,傷感至今,但是對丈夫的感情是細水長流,一點一滴累積成湖泊,修補她受創的心再度癒合。
雖然沒有激情狂愛,溫馨和諧的家庭才是她所要,她永遠也不會放棄這個家,放棄愛她的丈夫,因為她一樣深愛著他們。
兒女的貼心,丈夫的寵愛,她還有何求呢?
「天執,能遇到你真好。」藍翎由衷地說出心底話。
他親吻了她額頭一下。「傻瓜,是我運氣好才蒙你所愛,撿到個大便宜。」
「是喔!撿了大的還附送個小丫頭,我看你虧大了。」怎麼算都不劃算。
「不,我有先見之明,瞧她給我帶個富有的女婿回來,將來咱們落魄了不愁沒人好投靠。」喜兒是個寶,他從不認為她是負擔。
相反地她是小紅娘,幫了他不少忙,人小鬼大地從旁出主意,才讓他拐到老婆,居功甚偉。
她笑得有點感傷。「想當年她才一丁點大,一轉眼都嫁人了,叫人好不舍呀!」
「不舍再生一個,也許我們還能夠多個寶貝。」魏天執一臉笑意地伸出手解開妻子的睡衣。
「羞不羞呀!都幾歲的人了。」哪能生得出來,一生完老三就結紮了。
「老夫老妻才更應該恩愛,證明我寶刀未老。」他可不承認老了。
半推半就的藍翎笑著要說:別鬧了。兩個殺風景的身影急驚風似的推門而入,眼睛沒睜亮就大聲嚷嚷。
「媽!你怎麼了,是不是老爸死了……」
哎呀!誰拿拖鞋扔他?
「你說誰死了呀!兒子。」他活得好好敢咒他死,簡直是大逆不道。
搞不清楚狀況窮緊張的魏天樂吃痛地撫揉前額。「爸,你要謀殺兒子不成,我可是你的獨子耶!」
將來要為他送終的。
「你不知道咱們家重女輕男嗎?兒子根本不值錢。」養大了是老婆的。
「對嘛、對嘛!賠錢的兒子往旁邊站,讓我瞧瞧老媽有沒有事。」他們家女兒最大。
十三歲的魏無憂和她娃娃臉的大姊正好相反,心智未成熟個子已抽得相當高,足足比她大姊高十公分,豐滿的上圍看不出她還是個未成年少女。
而且她打小就是小美人,附近的瘋狗……是小男生一窩蜂的追求她,小小年紀已交過五個小男朋友,牽手、親吻算是小事,不過她還沒獻出她的童貞。
「噯!你別推我,長幼有序。」真是沒禮貌的小鬼,下回不掩護她出門約會。
「我哪有推你,我是請你讓路。」她打死不承認自己使用暴力。
愛耍賴。「媽……你比較公平來評評理,看看是誰的錯。」
但笑不語的藍翎溫柔地看著眼前一雙兒女,想著不久後他們也會像藍喜兒一樣離巢遠走了。
一想到大女兒她的心情就開朗不起來,可怕的夢境仍叫她難以釋懷,記憶猶新地折磨一位母親的心,眉頭難開展地堆成小丘。
「你是說爸爸不公平咯!」
這兩個孩子出現的真不是時候,讓英雄氣短。
他已經要提槍上陣,偏被他們給破壞……
「本來就是嘛!爸一向不尊重家裏的少數民族,不像不偏袒任何人的媽……啊!媽的臉色好白。」是不是生病了?
一聽見兒子的大喊,魏天執連忙低下頭瞧瞧妻子。「又想起那個夢了?」
她苦笑的點點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爸,媽作了惡夢才尖叫對不對?」害他以為老爸斷氣了,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鞋都沒來得及穿。
「吵醒你們了。」來得還真快。
「媽作了什麼夢?」整個屋子都聽得見她的叫聲。
「小孩子別過問大人的事,早一點去睡覺不要再玩電腦,待會我會去查房。」他們做什麼事他都一清二楚。
噢喔!被發覺了。「人家只是關心嘛!我們只有一個媽耶!」
「你們認為我有幾個老婆?」當他會虐待他們母親不成?
「但……」就是不太放心。
強打起精神的藍翎笑著要兒女靠近,一人給他們一個睡前吻。「去睡吧!媽沒事了。」
「嗯!媽晚安。」
「晚安。」
兩個孩子相繼離去,藍翎的笑容隨即垮下,取而代之是眉間升上的煩憂。
「睡吧!老婆,真要不安心我叫個人過去瞧瞧,喜兒的丈夫會保護她的,如我對你一般。」至死不渝。
「天執……」眼眶微紅,藍翎再一次為丈夫的深情而感動。
「幸福的女人是不能落淚,那會顯得做丈夫的我很無能。」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滴,魏天執以吻代替安慰。
「我今天有沒有說過我愛你?」是的,她不該哭,喜兒的父親在天上看見會取笑她愛哭。
「有,我也愛你。」愛語不嫌多,他一天比一天更愛她。
「太幸福會不會遭嫉……」她無法不為女兒擔心。
食指點住她的唇,魏天執滿臉寵愛的說:「看來你真的太閒了,咱們再生一個吧!」不待她回答,溫暖的十指已朝她展開攻擊,探向最柔軟的部位……
早秋的曼哈頓也有春天。
愛在淩晨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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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誰這麼沒公德心,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上杵根柱子。」
藍喜兒揉著撞到硬物的額頭,眼一瞇地看不清面前的事物,她只知一大清早被人挖起來騎馬的感受非常不好,磨破皮的大腿內側還隱隱作疼呢。
誰規定早上空氣新鮮一定要騎馬,早起的蟲兒容易被鳥吃,而她正應驗了這一句。
沒良心的老公自己不睡還不準別人睡,他以為世上有幾個拿破侖呀!一天只睡四個小時就能當上法國總統,起碼再給她四個小時。
哈!好睏哦!
這會兒他倒放她鴿子,一處理公事就忘了老婆的存在,一頭撞進公文中不管她死活,真當她人緣好到人見人愛嗎?
早說他那個媽是巫婆,居然使小人招式不給她飯吃,暗中命人扣了她的早餐,存心餓死她。
幸好她在雷瑪娜莊院還有大肥這個朋友,一看她餓肚子就摘了幾個大蘋果偷渡給她,讓她滿嘴滿肚子都是蘋果的味道。
連臉都長得像蘋果。
「早呀!老婆。」她的表情真可愛,紅通通的臉頰叫人想咬一口。
「早呀!小叔。」誰是他老婆,亂叫亂叫小心被狗咬。
來者臉色一僵,隨即擺出冷硬神情。「你把我錯認成誰了?」
「別玩了,你沒事杵在這裏幹什麼,有空去幫幫我老公數錢,叫他不要冷落了我。」她一把推開他,準備到小花圃看她的水仙抽芽了沒。
人家說,有志者事竟成,她就不信會再一次把花給種死了。
「喜兒,你連自己丈夫都不認得嗎?」他作勢要撫上她的發。
閃開身,她翻白眼給他看。「傑洛.麥提斯,你要是太閒就和我一起除草,幼稚的遊戲玩不膩呀?」
他讓她想到小時候鄰居一對雙胞胎兄弟,他們最愛惡作劇找人猜猜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互換身份扮成對方好戲弄別人,每次都被她一眼識穿。
即使他們很不服氣地穿同樣的衣服,梳同樣的頭發,連口氣和跨腳的姿勢都一模一樣,她還是有辦法認出誰是誰。
最後他們氣得跳腳說不玩了,回復各自的裝扮搬了家,她自此再也沒見過他們,不知是不是還在玩分身遊戲?
「老婆,我不喜歡你口中喊著我弟弟的名宇。」眉一挑,他顯得嚴肅而拘禮。
唉!同個子宮怎會生出兩個不同的個體,太難理解了。「還玩呀!麥格,你不會以為我連自己的老公都認不出來吧?」
「你的確認不出來,我是你的丈夫……」咦!她幹麼給他小鏟子?
「你看過我老公站著發呆嗎?」要模倣別人之前要先做功課,孿生子也不一定性格相同。
何況他們差異那麼大,裝也裝不來,只是徒增笑話而已。
他愣了一下,反應極快地「怒視」向她。「你把我看成別人還敢嘲笑我,這是你身為妻子應有的態度嗎?」
藍喜兒捧場的鼓鼓掌,直說他演得真像,將來沒出路去當個演員不怕餓死,他的演技足以封帝。
「喜兒……」
「請叫我大嫂,而且不要對我動手動腳,我人雖隨和但不是沒脾氣,你老哥就見識過我的固執,而且發誓絕不讓我有再發揮固執的一天。」率性而為的人一發起脾氣可是很可怕的。
她沒發過脾氣不代表她不會發脾氣,只是沒什麼事能讓她大發雷霆。
「我有嗎?」傑洛仍裝傻地和她拗到底。
回頭看了他一眼,她好笑的說:「知道我為什麼能分辨出你和我老公的不同嗎?」
「為什麼?」啊!槽了,不打自招。
誰管他懊不懊惱,無聊份子。「因為他絕對不會讓我撞疼自己,他會在我要撞上他之前先擁抱我。」
「你是說,沒抱你就不是你丈夫。」這好辦,女人的身體他抱多了,沒人拒絕得了他。
誰知他手才往前一伸,忽地不曉得發生什麼事,天地一下顛倒,他頭下腳上翻了個圈躺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全身發疼,狼狽的爬不起來。
「這點你比我老公幸運,他還不曉得我是跆拳道高手,黑帶七段。」沒學點本事防身她敢四處玩嗎?
不過她的個頭小威脅性不夠,沒幾人相信她能一口氣擺平十幾個壯碩的男人,除了碼頭上被她摔過的水手外。
覺得骨頭好像斷了的傑洛不快的看著她。「真高興有此榮幸拜倒在你的足下。」
他感覺很不是味道,自認扮得很成功,為何被識破?就因為他沒避開而直直地迎接她的到來?
不,他不能接受這樣的失敗。
以往他一扮起卡維爾沒人能看穿,懾於他的威嚴而必恭必敬,不管他想要什麼,馬上有人送到跟前,不敢遲疑地尊稱他為麥提斯子爵。
甚至他們的母親也分辨不出來,每每遭他欺瞞而不自覺,當著他的面數落「麥格」的不是。
他花心,他風流,他浪蕩那又如何,女人就愛他的身體,即使他用的是卡維爾的名勾引她們,她們依然前撲後繼的迷戀他。
他不認為自己有錯,是她們心甘情願把身子送上前讓他玩,他要客氣就不是男人。
「哪裏,哪裏,希望沒傷到你的自尊。」男人最重視的一件事。
哼!他絕對不會告訴她他傷得有多嚴重。「拉我一把吧!大嫂。」眼神一邪,他不懷好意的道。
「自己爬起來,地上很潮溼。」誰理他,一個大男人還要人家拉。
沒志氣。
「嗄!」她竟然拒絕他。
傑洛不敢相信有女人無視於他的魅力,背對著他蹲下,專心的挖著空無一物的泥上,好像他的吸引力不如一把土。
「去拿水桶來,今天大肥沒空澆花。」他去幫她買花種了。
「誰是大肥?」聽起來像是個男人。
藍喜兒責怪的斜睇他一眼。「自家的園丁都不認識,你這少爺還當得真好命。」
想來不免有些閨怨,同卵雙胞的兄弟怎麼差別那麼大?一個整日遊手好閒,調戲良家婦女,一個忙碌得像工蜂無暇顧及妻子,看在她眼裏真是不平衡。
難道說她老公比較愛錢嗎?
「家裏下人少說二、三十個,我哪能一個個都記得牢。」印象中是有那麼一個人,粗壯的手臂像樹幹。
對了,上次為了她還差點把他拽下馬呢!
「正確人數是三十二個,每個月支薪的數目相當可觀,相信你也沒概念。」奇怪,她的花怎麼還沒抽芽?
每天會偷偷地把球莖挖出來看一看的藍喜兒十分納悶,為什麼她種下的花球一點動靜也沒有,是季節不對嗎?
可是大肥種的風信子已經要開花了呀!
眼睛半瞇,傑洛嘴角的笑意消失。「你在暗示我不事生產嗎?」
「至少和我老公比起來你幸福多了,閒閒地假扮他來戲弄我。」她把土撥開看個仔細,也許花莖被上撥鼠偷吃了。
「我不懂你為什麼不會搞錯,我們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他仍然難以置信。
藍喜兒再一次催促他去提桶水來,大概不夠潮溼花兒才不開。「你真的很煩吶!老愛跟在我四周打轉。
「其實答案很簡單,卡維爾的眼底有著對我的愛,而你卻只想掠奪,即使你模仿得再像也沒用,鑽石和玻璃一樣會反光,可是誰會分不清呢!」
真話傷人,她無意貶低麥格,隨口說出後,所有的心思全在眼前一窪土地上,她還是想不透水仙花莖怎麼變軟了,有點爛爛的感覺。
她真的很用心在照顧它們呀!一天澆三次水外加一大把肥料,水份和養份應該足夠才是。
「親愛的大嫂,你未免太天真可笑,卡維爾的冷酷無情是出了名,他根本不懂什麼叫愛。」麥提斯家族的人血管裏流著冷血,毫無溫度。
「叫他大哥,你們西方人真是沒倫理觀念,而且你才不懂愛人呢!」果然是東西有別,不重倫理。
不高興讓人指正,一抹惡意浮現在傑洛眼中。「是,你丈夫最懂愛人了,所以他在西敏區養了個情婦。」
「情婦!?」藍喜兒震驚地掉了手中的鏟子,心口微微刺痛著。
「別告訴我你無知的不懂情婦是什麼,男人總有他的需求,老守著一個女人多無趣。」那個銷魂的小騷貨可熱情得很。
有異物跑進眼睛嗎?怎麼澀澀地。「水呢?我要澆花。」
懷疑的種子總是容易發芽,信任的天梯微微動搖著。
「你……」她居然無動於衷,是他下的藥不夠猛嗎?
「小心別踩到那只蚯蚓,我要用它來釣魚。」夠了,她要把丈夫拉離那堆公文,他屬於她。
藍喜兒的手奮力的掘著泥土,眼中燃起戰士般光芒,不管有沒有其他女人的存在,她決心捍衛自己的婚姻到最後一刻,絕不允許有人破壞它。
她會幸福的。
因為她是愛情島的主人。
擁有純金般的愛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9 16:42:26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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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風帶點涼意,空氣中有著漸濃的秋天氣息,是到了該加衣的季節。
庭院中的樹木顯得蕭條,綠意雖在,但黃葉已悄然地佔據枝椏,不久之後它們將一片片凋落,枝禿葉枯的迎接白雪的到來。
人的一生就像四季一般興衰榮退,由多嬌的春天進入熱情的夏天,隨著日月星辰的輪替,秋的腳步逐漸靠近,美麗的燦爛也將歸於沉寂。
眺望遠方的天空,遙想著蘇格蘭高地的美麗少女,棕色的眼眸洋溢著對生命的熱愛,一頭長發迎風揚起好不快意,似乎天地將她包圍著。
曾幾何時,少女意氣風發的笑容不見了。
葛麗絲獨坐前庭的楓木下,尚未轉紅的楓葉顯得無精打採,就像它慵懶的主人獨享著下午的寧靜,了無生趣的啜飲愛爾蘭紅茶,清澈的色澤如同她平淡的一生。
美麗不是通往幸福的通行卡,無法附加保證書,獨自一人的她感觸良多,白色的籐椅襯得她的臉色更為蒼白。
尤其是最近她更顯疲累,什麼勁也提不起來,人生倣佛走到終點似不再有春天。
她的一生是一連串難以抹滅的敗筆,直到孤寂湧向她心口才肯承認,驕傲毀了她通向幸福的道路,讓她的丈夫、孩子遠離原本應該和樂的家。
幽然的嘆出一口氣,她不能告訴自己毫無怨尤,但一切都是自己強爭來的,也只好咬牙承受了。
突地,一朵滴上露水的鮮傃玫瑰出現在她眼前。
「呃,喜兒少夫人說你很寂寞,要我把陽光送給你,可是我想了想,只有滿園盛開的玫瑰最陽光。」
一說完,滿臉靦腆的巨人抓抓後腦勺的走開,獨留她一人怔愕不已。
淡而雅致的玫瑰清香優雅地飄送開來,柔得像絲絨的花瓣展現美麗的生命力,眼神一柔的葛麗絲低頭輕嗅著這意外的小禮物。
她記得他,是家裏照顧花木的園丁,憨直老實、悶頭苦幹,鮮少與人交談。
真的寂寞嗎?
想她一向高傲的拒人於千裏之外,以為只有驕傲和尊嚴才能支持她立足於五光十色的倫敦社交圈,她最怕寂寞找上她。
沒想到卻是她自己把寂寞引進來,讓原本可能歡樂的家變得空洞。
唉!也許真是她的錯吧!
花叢間移動的藍色小點引起葛麗絲的注意,視線不由得落在看似鬼祟的身影,一抹冷淡的笑意由三十多年來不曾牽動的嘴側漾開。
她心想,她又要幹什麼惹人搖頭的好笑事?
「過來。」
不會吧!老巫婆要點召了。
明明藏得很好呀!她還刻意選了這株開得最茂盛的花當掩護好避開她呢!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怎麼也避不開。
「沒聽見我的話嗎?杵在那裏不見得比較涼快,沒教養的女孩。」
是呀!她沒教養,所以這會大可轉頭離開,當沒聽見有人在叫她。
一臉不情願的藍喜兒慢慢地移動腳步,以龜速前進。
「土人就是土人,一點規矩也不懂,磨磨蹭蹭還妄想擠身上流社會。」一口紅茶含在口中輕嘗,面容嚴肅的葛麗絲優雅地搖搖杯身。
她要是像土人,這世上可能沒有所謂的文明人。「我從來沒有想要擠身上流社會,你不要老是嘲諷我嘛!」
社會很大,不需要擠吧!
「嗯!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站沒站姿像條蟲似的扭來扭去,你父母沒生骨頭給你是吧?」真不曉得她何時才成氣候。
「我老爸……」哇!好淩厲的眼神,不愧是萬年巫婆。「呃!我是說家父已仙遊,這問題你得去問我……母親。」
好拗口哦!真不自由,媽就媽非要拗成母親不行,她早晚會咬到舌頭。
「無禮,自個沒志氣還推到父母身上,我真替你父母傷心。」什麼德行,站著還用腳指頭踢草。
太沒教養了,完全不搭她麥提斯家族的門風,糟糕透頂的女孩。
會嗎?看不出來耶!「放心啦!我媽早死心……我母親並不太在意兒女是否功成名就,她只要我們快樂就好。」別無所求。
「快樂?」這是一個母親的愛嗎?
兒女若沒有成就不是當母親的失敗嗎?
「快樂可以很簡單,是人把它復雜化,像我只有高中文憑,不一樣天天開心,無憂無慮的實行豬的哲學。」藍喜兒沒法板著臉說話,一下子就破功了。
「豬的哲學?」望著瞬間笑開的蘋果臉,葛麗絲心口一塊僵硬的石板似乎軟化了。
從來沒人告訴她快樂是簡單的,她很久不知道快樂是什麼滋味了。
一提到「豬」的哲學,忘形的藍喜兒得意揚揚的比手畫腳,忘了自己有多怕葛麗絲。「能吃能睡不幸福嗎?」四肢一攤開打呼兼流口水,醒來等人餵食,根本不必擔心何時會被宰掉。
「因為腸子全滿了嘛!塞不下就住腦子裏堆,腦滿腸肥自然不用費心思,天塌下來由別人去扛,豬依然流口水打呼,把自己吃得肥肥地繼續睡覺。」
煩惱皆因強求生,菩提樹下悟佛來,糊塗一點又何妨,人要太精明苦惱就多,斤斤兩兩愛計較,誰快樂得起來。
剛回到愛情島時她總財產只有三十七美元,不到一年光景,戶頭多了三十七億歐元,害她走在路上常怕被人搶,一件名牌服飾也不敢穿。
唉!有錢多麻煩,時時提心吊膽,反而不能輕松。
她還是喜歡以前賺一塊花一塊的生活,至少沒有任何負擔,擔心錢太多要怎麼花,悠哉悠哉的混跡人群中,大談沒錢的好處。
那日子真是美好呀!逍遙又自在……
「嗟!低等人的想法,你就那麼不長進嗎?」居然羨慕起豬。
幹麼戳破她的美夢,她就是想當豬嘛!「如果不長進能帶給我快樂的話,我寧可一輩子不長進。」
「你……」她為什麼能理直氣壯的墮落呢?「真搞不懂我兒子為何會看上粗野的你?」
兩人差異實在太大了,恍若天與地的距離。
可是她卻無法否認他們倆之間的和諧是那麼令人羨慕,明明是水與油卻能相融成一體,不見油膩,但見水的清澈,平凡而純凈。
看見兒子的轉變讓她大為驚訝,她一直不知道,原來他也會笑。
「互補咯!像卡維爾這麼悶的丈夫一定要配我這個樂觀的老婆,不然他很快就會因枯燥乏味而得老人癡呆症。」唔,這餅乾真好吃。
下回把做法偷回去,拜託糖嬸多做些。
她未免太自在了些,看了真不是味道。「坐有坐相,腳不要踢來踢去。」
「喔!」她聽話的停止踢桌腳的動作,拿起半杯的紅茶配點心吃。「你有個手藝一等一的廚師。」
手藝真不是蓋的。
不管別人喜不喜歡她,站累的藍喜兒一屁股地往空著的位子坐下,伸手就是餅乾、飲料,自動自發,完全不需要人招呼。
即使她喝的是人家的紅茶,吃的是人家的餅乾,奉行「豬」的哲學的她一律不當一回事,反正人家又沒開口趕她下桌,她何必惺惺作態裝淑女。
她累,別人看了也會累,還不如做自己。
「嗯哼!你太愜意了吧!」午後的陽光暖暖的,葛麗絲的心也跟著暖和了。
「還好啦!有吃有喝幹麼不快樂,辜負美好的今天,會被神責罰的。」她邊說還邊揮舞著雙臂。
棕眸一利的葛麗絲斜睨那一團白。「你的手怎麼了,被大象踩過了不成?」
「哇!你在關心我,真叫人感動……」不像她沒良心的丈夫只會命令她這不許做,那不許動。
輕咳幾聲,葛麗絲擺出嚴謹的神色。「輕浮,你就不能安份些呀!」
「好像很難耶!我外公為我取名為喜兒的意思,是希望我一生都能歡歡喜喜,沒有煩憂,我怎能讓他死不瞑目呢!」藍喜兒口沒遮攔的道。
弟弟天樂、妹妹無憂也是一樣的道理,不求富貴只願一生平平順順,不要有太多波折和心傷。
「你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居然拿長輩的死開玩笑。」歡歡喜喜嗎?的確沒見她不開心過。
藍喜兒笑著揚揚「殘廢」的手指頭。「哪像你兒子那麼三八,小小的割傷包得像肉包,人家還以為我傷得多嚴重。」
三八?肉包?「咳咳!你說夠了沒,好女孩不該大聲喧嘩。」
「可是小聲說話也不一定心地善良,有些地區的女孩非常陰險。」例如她曾走過的某個國家,位於太平洋海域的島國。
「你是指我陰險嘍?」她所謂的好女孩標準是進退得宜,談吐高雅的大家閨秀,絕不是市井小民。
「巫婆……呃!婆婆,」藍喜兒吐吐舌頭的猛笑。「你怎麼會陰險呢?你只是不喜歡我當你媳婦而已,其實你人還滿好的。」
在藍喜兒的眼中是沒有惡人的。
即使行為偏差也只能算小奸小惡,人心的良善面總會發揚光大,不可能壞到天理難容的地步,不完美的人生才是人生。
葛麗絲挺意外的揚揚眉,這丫頭居然不記恨地稱她是好人。「既有自知之明,為何不離開?」
「我根本不想來好不好,是你兒子騙我來的,他扣了我的護照和帆船,我想走也走不了。」霸道老公可憐妻,閨怨呀!
雖然藍喜兒嘴上抱怨連連,可是半點沮喪的神情也沒有,眼睛眉毛都彎成上弦月,笑咪咪的進攻所剩不多的餅乾,好像它們是人間美味似,少吃一口會減少一年的壽命。
看她吃東西是一種享受,讓人聯想到幸福的豬。
想到此的葛麗絲忽地眼神一柔,不自覺地散發柔性光彩,眼前女孩的活潑朝氣令她聯想到年輕時代的自己,同樣不知天高地厚。
要是她有個這樣的女兒該有多好……呀!她想到哪去了,說不定她會先氣死。
「哇!你笑起來好漂亮、好溫柔哦!你應該多笑笑美化環境,不要像我媽老是學獅子吼。」腳一縮,她做出受驚的表情。
她笑了嗎?葛麗絲撫撫臉,不相信自己也會笑。「不用吹捧我,我還是一樣不喜歡你。」
「我說的是老實話,卡維爾常被我氣個半死,你真的要常笑才會健康,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你兒子喜歡我就好了。」
喜孜孜的她臉像發光的蘋果一般紅潤,想起丈夫在湖畔的真情告白她就想笑,滿心甜蜜地抱著他狂吻,直到湖水乾掉為止。
她一直以為這輩子別想由他口中套出一句「我愛你」,情感內斂的卡維爾,一向以行動表示他對她的愛,因此她從不期望有一天他會開竅。
但是老天爺特別偏愛她,不僅賜給她一個好老公,還附送一位好情人,叫她每每想起就臉紅不已,—顆心卜通蔔通的亂跳,宛如芳心初動的少女。
人家說初戀最美,可是她連初夜男人的面孔都想不起來哪管得著初戀,記憶中最深的愛戀是丈夫所給的,要忘記他可能很難。
「哼!他太沒眼光了,放著莉亞娜那樣的好女孩不要,偏要粗鄙的你,我真懷疑他是不是我兒子。」整個人全變了。
以一般人眼光他是變和善了,但是在她眼中卻是自甘墮落,毀棄麥提斯家族的百年榮耀,根本越變越糟,成不了上流社會的表率。
喔!原來她口中的好女孩是指莉亞娜。「如果是你,你會娶個死人還是活人?」
「什麼意思?」她被冒犯了。
「娶個像古董傢俱一樣的妻子,只適合擺在客廳,找個傭人定期擦拭不用太費心,反正是裝飾門面嘛!管他冷冰冰還是面無表情,對傢俱不需要有感情,因為它是死的感受不到。
「可是有哪個男人不想抱著暖呼呼的女人睡覺,誰願意和傢俱共寢,男人其實很脆弱的,他們也會寂寞。」
寂寞!?
淡淡的空虛進了心,葛麗絲的鼻有點酸澀,她心情低落的問:「我寂寞嗎?」
頓了頓,藍喜兒吞下最後一塊餅乾,拍拍手上的屑屑,看似不太認真且帶著玩笑意味的口吻說:「是的,你很寂寞,我看到你靈魂深處住了位寂寞的女人,她非常渴望愛,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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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愛,她嗎?
這句話讓葛麗絲反芻了許久,由暖和的午後靜坐到雲霞滿天的傍晚,三兩隻烏鴉的啼叫使她驀然清醒,一時之間忘了身在何處。
晚風的沁涼令人精神一振,有些事她似乎想通了,可是她仍放不下身段承認自己的錯誤。
是的,她很寂寞。
過度的驕傲使她寂寞,她不輕易相信人也不與人交心,始終維持一段距離以防別人看見她的害怕,害怕再也藏不住寂寞。
想回蘇格蘭的想法不曾停止,但她總用各種藉口催眠自己說:蘇格蘭已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英格蘭。
其實她怕人事已非,再也回不到在高地上縱馬狂馳的年代。
她老了,不再是青春年少的美麗少女,是為人妻、為人母的婦人,她不知道故鄉的親人是否肯接納她,一如從前。
更怕看到初戀的那個男孩眼中的責備,怪她負心不守承諾,移情別嫁。
寂寞冰冷了她的心,讓她忘記怎麼愛人。
她是個可悲的女人。
「夫人,天涼了,要不要加件衣服?」
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的羅蘭手上拿了件呢絨外衣,輕聲地提醒主人天氣轉涼了。
「那女孩好像沒那麼糟,你說是吧?」雖然構不上她要的條件,但起碼不算太壞。
「是的,夫人,你要加件衣服嗎?」羅蘭仍不忘職責地重復一次。
食指優雅地點了兩下,儀態萬千的葛麗絲輕逸出一絲微笑。「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夫人……」驚訝不已的羅蘭心頭有一絲感動,眼眶一紅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服侍夫人一直是她份內的事,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夫人會感謝她。
「我知道,羅蘭,是我太自我了,從不去體諒身邊的人對我的關心。」因為她太習慣於接受了。
「夫人,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她今天太反常了,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夫人。
葛麗絲的心情很平靜,像一座湖水。「我還是不喜歡那個女孩,但她是卡維爾的妻子。」
能說什麼呢?她根本改變不了年輕人的意志,他們倆都太頑固了,像是未被馴服的野牛般橫衝直撞,叫人擋都擋不住。
有點無奈卻是事實,她不接受也不成,那張小小的蘋果臉看久了也滿順眼的。
看著手中去刺的玫瑰花,她想到園丁靦腆的笑容,臉上的僵硬線條不免軟化,數不清有多少晨昏埋怨著上天的不公,卻遺忘了人心最美好的一面。
最簡單的快樂最容易獲得,可是也最常被人忽略。
久違的笑容出現在羅蘭臉上,她有些明白了。「喜兒少夫人人不壞,就是頑皮了些。」
「哼!她豈只頑皮而已,根本是沒教養,不懂禮節的野女孩,你要幫我多盯著她,別讓她出亂子。」她遲早會招來麻煩。
真是野得沒話說,需要找幾個美姿美儀老師來教教她,否則見不了人,只會丟了他們麥提靳家族的面子。
葛麗絲表面上仍反對兩人的婚事,但態度已沒先前那麼強硬,言行中似乎默許了兩人的婚姻關係。
不過她心目中的理想媳婦人選仍是侯爵千金,是退而求其次才勉強考慮愛笑的東方女孩。
「是的,夫人。」這個家有希望了,羅蘭暗忖。
「給我加件衣服吧!這天氣真變了。」怎麼她以前都沒發現夕陽下的玫瑰花圃是如此美麗。
迎著斜陽搖曳生姿,群花競傃地爭取最後的薄陽,一個勁地綻放。
「是的,夫人,小心別著了涼。」天變涼了,心卻加了溫度。
好個微涼秋意。
「你也多加件衣服,這天氣難預料……咦!我是不是眼花了?」也許她該去配副老花眼鏡。
「什麼事,夫人?」太陽落下的方向應該沒東西吧!夫人在瞧什麼?
「你看那兩人是卡維爾和麥格吧?」他們幾時好得勾肩搭背?
記憶中他們只會互相疏離,漠不關心的各走各的路,除了冷淡的兄弟關係還是冷淡,絕不會搭著對方的肩表示善意。
仔細一瞧,那身影還真有幾分像,但……「是兩位主人,可是他們好像受傷了。」
誰這麼大膽敢傷害麥提斯家族的人,不怕遭到報復嗎?
是受傷了。「去把他們倆給我叫過來。」
天生的權威仍然在,眼神淩厲的葛麗絲滿臉慍色,端起茶杯欲飲才發現茶杯見底,整壺紅茶早讓人喝光,一滴不剩。
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又跌回穀底,心中的嘀咕不免多了兩句,不知分寸的丫頭,還得多琢磨,別讓她那個性子亂了這個家。
當她低下頭思考時,一片陰影遮住殘存的光線,她下意識抬起頭一看——
「你……們兩兄弟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鼻青臉腫、滿身是血。」冷吸了口氣,她訝異的捂住受驚胸口。
簡直慘不忍睹,叫人認不出他們原來的面貌。
「沒什麼。」
「不過打了一架而已。」
一個神情冷漠,一個冷嘲熱諷,由外表來看分不清誰是誰,有些苦惱的葛麗絲只好以他們的口氣和態度來分辨長幼,她看向其中一人。
「卡維爾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打架總有個理由。
嘴角血漬未乾,左半臉全腫的傑洛冷笑的一睨。「母親,你幾時才能正視我的存在,難道你心中只有好運的卡維爾。」
「你是麥格?」她不敢確定的一問。
「是呀!懦弱無能的敗家子麥格在此向你致敬。」他腫起的眼裏毫無敬意,只有嘲諷。
無禮的手劃過眉間,他足下顛了一下,推開扶持的人,失敗的事實折損了他的自尊,他不相信健身房常客的自己會輸給長年坐辦公室的人。
而且幾乎是一面倒的慘敗,偶爾偷得的幾拳是耍詐得來的,但很快地被以倍數的拳頭討了回去。
他很不甘心,可是卻體會了一件事,卡維爾真的懂愛,他用足以致命的重拳告訴他,不要染指他的妻子,不然他會不惜殺了他。
第一次見識為愛發狂的他這麼不顧一切,好像這世界除了他的妻子再無其他,誰也別想介入他們夫妻之間,他會用生命守護他的愛情。
「麥格,你在搞什麼鬼,你做了什麼事惹你大哥大發雷霆?」一定是他的錯,否則向來冷靜的卡維爾不會動手。
她瞭解他們的個性,卻不瞭解他們在想什麼,因為她從不是一位好母親,不曾試圖瞭解自己的兒子,只由表面上去判斷好壞。
沒錯,是他,反正錯的永遠是他。「幫他「照顧」妻子而已,省得他冷落了人家。」
「你……你去招惹你大哥的妻子!?」葛麗絲氣急敗壞的站起身,鮮傃的玫瑰在無心中滑落地面。
「說招惹就太嚴重了,是他妻子喜歡我。」傑洛故意挑起事端的大聲道。
本打算息事寧人的卡維爾一聽他死性不改,仍在口頭佔妻子的便宜,松開的拳頭再度握緊。
「麥格,別逼我打斷你的另一條腿。」他至少有段時間不能亂玩女人。
「什麼,你打斷他的腿!?」葛麗絲差點昏厥,無法接受她唯一優秀的兒子竟然殘忍至此,連親兄弟都下得了手。
「母親,你為何如此驚訝,你不是一直希望只有一個兒子,他不過在成全你的心願罷了。」傑洛誇張地將血灑向她前方的泥土,抽痛的臉頰看不出是笑還是哭。
她強裝冷靜的掩飾受到傷害的心,不願流露一絲受傷的情緒。「做錯事就要有所承擔,不要把失敗發泄在別人身上。」
「呵……呵……聽到了沒有,我親愛的大哥,咱們冷血的母親居然希望我成功的侵犯你的妻子,你說好不好笑?」他痛得無法大笑,只好以微小的笑聲來挑撥是非。
「我不是……」這個意思。
來不及為自己辯駁的葛麗絲已被兒子冠上罪名,長子陰驚眼中的冷芒令她心驚,擔心他握緊的拳頭會朝她而來。
「哇!有兩只熊貓耶!好好笑哦!」
驟起的大笑聲化解了母子、兄弟間的敵視與對峙,三雙難以置信的眼看著笑容滿面的女子走向她的丈夫,毫無遲疑地取笑他的黑眼圈。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疑問,為何他傷得連母親都難以辨識,怎麼她問都不問地就知道誰是她的丈夫呢?
「呃!野丫頭,你確定他是卡維爾嗎?」會不會是碰巧蒙上的?
什麼野丫頭嘛!真是沒禮貌,算了,原諒巫婆……婆婆的一時失言。
「奇怪,你們怎麼老是問我同一個問題?我島上一百多頭狼我每頭都認識,為什麼會認不出自己的老公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9 16:42:53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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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最近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新聞,有人發現多具赤裸的男性屍體遭野狗撕咬,面目全非幾乎無法辨認,需經DNA鑒定方能比對身份。
經法醫一解剖結果更加嚇人,死者內部器官俱在,唯獨少了一顆心臟。
依做案手法研判,乃為一變態連續殺人魔所為,下刀極深,不予生存機會,應為熟識或毋需設防之對象,初步推斷兇手為女性。
根據警方進一步調查得知,死者的共同點皆是即將步入禮堂或是新婚不久的男人,而且都具有貴族身份,因此引起皇室的關切和恐慌,生怕下一個被殺害的男人是自己的親人。
此案牽連甚廣,已婚及即將結婚的男性貴族人人自危,有的出國度假,有的取消婚期,致使女王下令徹查此事,限期破案,絕不允許皇室子弟因此延遲婚期。
不過還是有一對比較不信邪的「新人」在此時發布婚訊,大張旗鼓的將消息刊登在各大報,就怕人家沒瞧見地還買下頭版。
只是愛惡作劇的新娘一時頑皮,抽掉自己的相片改放另一人的,導致外界都誤以為真的錯認新娘面孔,大肆讚揚女方端莊得體,優雅而大方。
所以意外發生了。
「說,這是怎麼回事?」
想笑又不敢笑的俏皮女子皺起鼻子忍受雙氧水的味道,每回只要一看到丈夫精采的臉她就忍不住大笑,笑到肚子痛都停不下來。
此時她低下頭像在反省,其實是怕瞧見他令人爆笑的面容而無法克制笑聲,因此頭低低的注視十根光禿禿的腳指頭,希望轉移注意力不去想他淒慘的瞼。
「喔!輕點,皮肉傷也會痛吶!請不要把我當成銅皮鐵骨好嗎?」小小的割傷都包成肉包,這會兒她大概會變成木乃伊吧!
一道冷嘲由她頭頂響起,但手的動作非常輕柔。「你也知道自己不是鐵人,幹麼平白無故的替人擋一刀,痛死活該。」
心疼不已的卡維爾氣憤不已,冷厲的眼光殺人似地瞪視一旁背脊挺直的莉亞娜,恨不得受傷的是她,而不是妻子。
說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罷,他就是不能忍受妻子受一絲絲傷害,就算掉一根寒毛也不成。
可今日她是興匆匆的出門,回來時臂上卻無緣無故地多了一道血口子,要他如何心平氣和不動怒,若是刀口稍微偏個幾寸她還有命活嗎?
幾個月前和死神搶人的驚險他不願再經歷,下次他說什麼也不準妻子和危險人物出遊,她被禁足了。
「你瞪我也沒用,並非我求你妻子推我一把,她受傷與我無關。」道義上的責任她會負,但她不接受任何人的指責。
因為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沒人有權責怪她。
「你倒會推卸責任,要不是為了救你,我妻子不會受傷,」這麼大的傷口至少要一個禮拜才會好。
她那麼好動又靜不下來,肯定又會扯傷,所以比他預估的時間可能會差上幾天。
表情僵硬的莉亞娜很想反駁他,但她良好的教養叫她吐不出惡言,「要我在手臂劃一刀還她嗎?」
並不是她願意陪她出遊,她也是被逼的。
「風涼話說得挺溜的,真有誠意就自己劃一刀賠罪,別讓我瞧不起你。」最好整條手臂都廢了,也許他會考慮原諒她。
「你……」他欺人太甚。
「夠了,你們都少說一句,出了這種事沒人願意,以後小心點進出。」明明非常討厭她,可是一見她受傷還是免不了擔心。
葛麗斯勸解的聲音不但沒消弭卡維爾的怒火,反而有助燃之勢。
「要如何小心呢?你要她足不出戶嗎?母親。」說不定是她唆使人行兇。
藍喜兒的傷讓卡維爾理智盡失,在場的每一位都是他懷疑的對象,包括他的母親及勤於走動的莉亞娜,甚至在家裏養傷的孿生兄弟傑洛。
他們都有傷害她的動機,個個嫌疑甚重,絕對是他必須防備的敵人,他一個也不放過。
「這……」是有點難,可是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或許等兇手捉到了以後就不必限制了。」
他冷視的一嘲,「你會讓兇手繩之以法嗎?」
「我當然會……等等,你在指控我是兇手之一嗎?」睜大眼,葛麗絲不敢相信兒子竟然懷疑她。
「是不是你心裏有數,用不著別人開口。」他已經未審判先定罪了。
葛麗絲既生氣又傷心,眼神黯淡的辯解,「我承認我是個失職的母親,但我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以殺人為手段來拆散你們。
「何況兇手的目標是莉亞娜而非那丫頭,你不會認為我為了她,連心目中最理想的媳婦人選也殺吧?」
人不能走錯一步路,一步錯,步步錯。
疏離的母子情不可能在一夕接續,他先入為主的偏見已認定她是個手段殘忍的母親,為達目的不惜一切,什麼人都可以犧牲。
她明白要改變他的想法十分困難,太過嚴厲的她的確讓人有不信任感,只有等真相大白才會還她清白。
「誰曉得,也許是障眼法,你一向擅長掌控。」絕不允許失去控制。
悲傷的葛麗絲眼泛淚光,強忍著不讓人看出她的難過。「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沒想到你恨我這麼深。」深到無盡頭。
非要為她冠上罪人的名字。
「不,我不恨你,只是無法愛自己的母親。」若非妻子的出現,他誰都不愛。
包括自己。
「很公平,我也不愛自己的親生兒子,不過我不想和兒子反目成仇,我絕沒唆使人傷害你的妻子。」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對驕傲的她而言,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說服他,信不信取決於他,她言盡於此。
「夫人,你兒子已經瘋了,你不必為了安撫他而自賤,他現在看每一個人都用上顯微鏡,想在我們身上找出蛛絲馬跡好為她的妻子報仇。」
莉亞娜分析得一點也沒錯,卡維爾的心態確實如此。
「他還沒瘋,不過也快了,居然放棄完美的你而選擇缺點一大堆的小丫頭,簡直是神智不清。」珍珠不要,要顆爛石頭。
愧疚之餘不免有氣,葛麗絲的話中有著諸多嫌棄,氣惱兒子的偏執不肯轉圜。
「因為戀愛中的男子全是瞎子,我不怪他眼盲心也盲地挑上凡事不如我的女人為妻。」為自己找臺階下的莉亞娜高傲地揚高下巴。
悶不吭聲的藍喜兒好想抬起頭要他們不要爭吵,爭吵無濟於事,可是一想到丈夫的臉她就打消念頭,他的心情夠糟了,用不著她再加油添醋。
如果她不受傷就好了,回來嘴巴閉緊一點便天下太平,偏偏刀子不長眼,硬偏了幾分,害她帶傷榮歸的當不成女英雄,這會兒還成了小母熊。
冬天一到就窩進洞裏冬眠,不問世事。
「兩位批評夠了沒?以後沒事請別來騷擾我的妻子,我會很感激的。」以免她們有機會傷害她。
聽到這種近乎冷酷的言語,莉亞娜十分不平的一嗤。「請你問問你的妻子,到底是誰騷擾了誰?」
我。藍喜兒舉起受傷的右臂自首,可是她愛妻過度的老公視若無睹,當她窮極無聊的做起手部運動。
「她累了,需要休息。」卡維爾開口趕人。
莉亞娜沒好氣的說:「卡維爾.麥提斯你真是個瞎子,你沒見她高舉起手要發言嗎?」她才是受到驚嚇的人,為何沒一雙強壯的手臂呵護她?
畢竟兇手的目標是衝著她來,而他的妻子則是自告奮勇的當替死鬼。
「你看錯了,她只是手抽筋。」他擺明瞭護妻到底,完全不管他人的憤怒。
現在最有資格生氣的人是他,她們全是幫兇。
不曾情緒失控的侯爵千金想吼人了,良好的教養一再壓抑她的衝動,這會氣過頭的她選擇朝該死的鴕鳥下手。
「艾莉莎你再裝死看看,不要事事都依賴你丈夫發言,我相信你的聲帶還不致腐爛掉。」不管是誰和她相處一天以上都會失去修養。
她根本就是一顆完全不受控制的跳豆,天馬行空的思緒異於常人,僅供精神科分析。
「艾莉莎?」是誰?
丈夫的困惑語氣讓有心逃避的藍喜兒發出貓嗚聲。「我……我啦!」
「你幾時多了個名字叫艾莉莎,為什麼我毫不知情?」他絕對不會相信她在懺悔,因為她太善忘了。
即使有錯她也會認為自己沒錯,全是別人的片面之詞,因為她忘記了不算數,全部從頭來。
有時他真羨慕她這項特質,一遇上重要事情一問三不知,睜大無辜又迷惑的明亮大眼反問你什麼事,叫人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健忘。
沒人一轉身就忘記所有事,除非是刻意,而她比他想像中聰明多了。
「最近剛取的,好不好聽?」藍喜兒興匆匆的抬頭,一見到丈夫淤腫未消的臉又趕緊低下頭偷笑。
不行了,她一定會破功,對於快樂的事她一向沒什麼自製力。
「理由?」她在難過嗎?瞧著妻子抖動的雙肩,誤以為妻子痛得落淚的卡維爾語氣溫柔的詢問。
「莉亞娜太笨了嘛!她念不準我的名字,喜、兒,所以我臨時編個名字給她用。」多方便,艾莉莎美容修護中心的招牌名字剛好可以借用。
「臨時!?」尖銳的女音忍不住揚高,受騙的情緒讓莉亞娜大為不悅。
藍喜兒語帶遲疑,「老公,咱們家有養火雞嗎?」離聖誕節還有一個多月,希望能有頓豐盛的火雞大餐。
再下點雪就更完美了。
「不,是莉亞娜在咆哮。」的確很像小火雞的聲音。
「她在發火嗎?」不可能吧,她是淑女。
「看起來很像,她臉上的粧開始崩落了。」出現青紅交接的顏色。
「天呀!她不化粧能看嗎?我們要不要借她油漆?」期限較長,不易脫落。
「最好不要,我看她適合待在墳場,免得出來嚇壞小孩。」卡維爾面容冷酷,不帶一絲溫度的諷刺著。
夫妻倆默契十足的一說一接,藍喜兒的無心及卡維爾的刻意,聽在自詔不會動怒的莉亞娜耳中,貓似的眼眸微露暗紅色。
那是一種想殺人的訊息,她極力的克制住不讓情緒外露,這對夫妻的可惡幾乎令她理智盡失,她再容忍下去就是對自己的侮辱。
「不懂得尊重別人請加以掩飾,我必須聲明我從未主動邀約艾莉莎出門。」很好,語氣正常,沒有流露半絲惱意。
卡維爾的冷哼聲清晰可明。「難道她會厚著臉皮去敲你家沉重的銅門?」
他諷刺著查頓侯爵府上門戶森嚴,外人休想接近一步,形同一座牢獄。
無禮的男人,她當初怎會考慮葛麗絲夫人的建議,以婚姻結合兩家的力量。「不,她直接爬過我家的圍墻,破壞通電的電網,再用上好的牛排收服七隻黃金獵犬。
「容我說句無禮的話,你妻子的大膽行徑該捉去瘋人院關上十年、二十年,她的瘋狂叫人無法理解。」
話不用多,點到即明。
「喜兒,你去「造訪」侯爵府邸嗎?」雖然卡維爾想否認以上的蔑言,但聽來十分符合妻子的個性。
她從不按常理出牌,有門不走她跳窗,階梯寬敞視同無物,非要順著欄桿滑下,把所有人嚇到心臟無力方肯罷休。
原因她太懶了,喜歡抄「捷徑」而行。
喔哦!不太妙,他的口氣太冷靜了。「呃!是巫……婆婆要我多向莉亞娜看齊,然後……然後……」
她能不能乾脆裝死好了?
「說、下、去!」
呼!怎麼有一陣陰風,令人毛骨悚然。「為了表達對婆婆的孝心,我只好去拜訪她的香閨。」
瞧!她多有心,甘為雞首不為牛後,勇往直前衝破層層難關……呃!背脊好涼,好像有好幾道冷冽的鋒面接近。
她應該沒錯吧?但怎麼老覺得被人怨視著,似乎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我記得莉亞娜的房間在三樓,你如何上去?」希望她的方法不致讓他血壓升高。
可是藍喜兒的回答卻是……「咦!你去過她的房間呀?你們有姦情……啊!好痛,你按到我的傷口了。」
眼神不忍,手松開的卡維爾氣得不想開口,任由她去胡思亂想。
但當事人之一的莉亞娜可不願平白受辱,此事攸關名譽問題,豈能容她滿口胡言亂語,她還想立足於社交界。
「查頓家與麥提斯家是世交,他知道我房間的位置實屬平常,不過從未到過查頓家的你,怎會知曉哪扇窗內住的是我呢?」
好問題,的確是在場每一個人的困惑,她怎能毫無錯誤的敲對窗,而且不費力地將高傲的莉亞娜拉出她華麗的大房間?
氣氛驟冷,四面楚歌的藍喜兒生怕被亂刀砍死,乾脆認命一點地抬起臉向大家招供。
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小口流泄的笑聲讓為她心疼的丈夫覺得受騙,臉色益發的難看。
「藍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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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兇哦!原來乎時道貌岸然的男人也有暴力的一面。
法律又沒有禁止人家大笑,他幹麼一副貓被踩到尾巴般,毛全豎立似的瞪大雙眼,讓他看起來更好笑更滑稽,活像卡通動畫中的搞笑角色。
實在不是她的錯嘛!他們兄弟打架關她什麼事,她曾好意在旁勸阻,但兩人卻有志一同的把她推開,宣稱他們絕對不會拳頭相向。
結果她前腳提著滿簍漁獲離開,他們不到一會兒工夫就開打了,讓完全不知情的她背上「紅顏禍水」的罪名。
不守承諾的是他們,挨白眼的人卻是她。
為了消弭婆婆的怨懟,她只好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求知去,利用蜘蛛人的攀岩功力一口氣攀爬到三樓,最後還要像賊一樣的撬開人家的窗。
沒人看見她的用心良苦,只會張大不可思議的眼直盯著她瞧,好像她瘋得很徹底,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不過越說越不安的藍喜兒有極深的危機意識,盡管她沒辦法闔上嘴不笑,但是瞧見丈夫頸邊浮動的青筋,聲音漸漸變弱轉小了。
「你……」
「我覺得兇手的目標應該是我而不是莉亞娜,她可能被誤認是我才遭到襲擊。」
此言一出,頓時鴉雀無聲,一室靜默。
引起眾人深思的藍喜兒慶幸得到緩刑,她以為不看丈夫的臉就不發笑,閒不住的眼睛四下瞄來瞄去。
由墻上的謬思女神畫作看到半身的大衛雕像,左邊的百年吊鐘已經非常陳舊,可以列入古董級……
不以欣賞的角度去觀察,而以價值來評定,足以容納百來人的客廳可說是用錢準起來,件件真晶絕非二流貨,隨便賣掉一樣就夠尋常人快活半輩子。
不過住在和歷史陳列館差不多的房子裏,人要沒有窒息感才怪,彷彿四周多了無數雙無形的眼監視著,不許人騷擾原有的寧靜。
唉!好靜哦!簡直像在墳墓裏……噗哧!又一張大花臉。
「哈……你被河馬踩過是不是?怎麼比我這讓犀牛撞過的老公還慘,你們可以結拜當兄弟……」
「喜兒……」
「藍喜兒……」
「艾莉莎!」
「笨丫頭!」
高咆,低吼,驚呼,嗤笑一起來,幾雙充滿無力感的眸子只有被打敗的感覺,他們懷疑自己為何要容忍她的「天真」和「童言童語」。
把童心未泯的她丟到獅子群裏,說不定它們會集體出走,寧願掉了牙也不要和她相處,就怕她興致一起,把它們改造成溫馴的小貓。
相信沒人白癡到她這種程度,不定期的發作難以根治,藥石罔然。
「呃!呵……我好像說錯了,他們本來就是兄弟……」熊貓兄弟。
哎呀!不能笑、不能笑,她老公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越來越森寒,看來快成仙了。
「你怎麼會認為兇手的目標是你?」從不打人結仇的她不可能有敵人。
除非是她那群死不知悔改的藍家親戚,否則剛到倫敦不久的她怎會引人尋釁。
嚇死人了,害她差點腦抽筋。「很簡單呀!因為她說了一句話。」
「很簡單?」
「她?」
「一句話——」
哇!一群鸚鵡,好有成就感哦!
暗自竊喜的藍喜兒沒發覺她已成為眾矢之的,人人恨不得射她一箭,除了她老公之外——
由她口中說來的很簡單讓他們認為很頭痛,為什麼她能肯定犯案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她有特異功能不成?
根據目擊者莉亞娜的形容正好和她相反,兇手的體型非常高大,行動敏捷,穿著黑色大衣、戴面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持刀刺來。
當時人潮擁擠,口音雜亂,她驚嚇過度來不及反應,突地一股衝力將她撞倒才倖免於難,她根本沒聽到兇手說了什麼話。
更離譜的是藍喜兒明明有能力制服對方,可是她卻因為被櫥窗裏的蛋糕造型吸引,不管傷口淌著血,跑進人家店裏買了一塊蛋糕。
等她吃完了人也跑了,只有扭傷腿的莉亞娜驚魂未定地坐在行道樹下,雙手環胸不停的顫抖。
離死太近會讓人學會謙卑,她再也不敢誇言倫敦治安良好。
「你們幹麼瞪著我,難道莉亞娜沒轉述那句話?」很好猜的嘛!
神情顯得別扭的莉亞娜輕扯自己的裙子。「我什麼也沒聽到。」
「不會吧!很純正的義大利語,聲音雖然低沉地像男人……」等等,她的表情好古怪。「你不懂義大利語!?」
「我修過法語、德語、西班牙語、葡萄牙……」她會的語言足夠編列一本百科全書。
「可是你不會義大利語。」藍喜兒一針見血的指出空門。
她當下表情不自然的咬著牙低吼,「沒人規定我一定得懂義大利語吧?」
「你怎麼可以不懂,你是完美無瑕的莉亞娜吶!我家婆婆對你可是推崇備至,老是要求我必須有你的一半涵養,你怎能不懂?」誰知樣板美人也有瑕疵。
一臉失望的藍喜兒讓人感到愧疚,好像她興致勃勃的帶了上好工具要挖鑽石,可是卻挖出一堆狗屎,錯愕之情叫人無言以對。
尤其是葛麗絲的侷促神色最為難看,這番話明擺著說她沒挑人的眼光,百般執著只為一顆不怎麼透明的石頭。
「喜兒,別把話題扯遠了,那人到底說了什麼?」他從不認為妻子需要改變,這樣純真的本性最適合她。
不像一屋子人滿腹心機。
藍喜兒的表情還是很沮喪,不相信完美也會不完美。「搶我的男人都該死。」
「嘎!?」她說了什麼?
「這是義大利語,意思是敢搶我的男人就得死。」唉!好哀怨哦!為什麼世上沒有完美的人?
本來的笑臉一垮成了愁眉苦臉,她的無言控訴叫所有人都有對不起她的感覺,沒見到她陽光般的笑容很不習慣。
莉亞娜確定的說:「我沒搶過任何人的男人,除了你。」現在她不屑了,自私自利的男人配不上高貴的她。
「對呀!除了我,目前和我有關係的人是卡維爾,也是你唯一牽涉過的對象,她不對付你要對付誰。」呵呵呵!她真倒楣。
「為什麼是我?」她不平的怒視。
「因為……」藍喜兒的臉瞬間發光發亮。「誰叫你是結婚啟示上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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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近郊又出現一具男屍,同樣睜目未闔獨缺一顆心,下身已然潰爛難以辨認,空洞的左胸插上一株沒有花朵的玫瑰刺梗。
玫瑰花代表愛情,無花餘梗刺表示愛情已亡,剩下的將是復仇的心。
死者的未婚妻懊悔不已,自責不肯取消婚禮才會導致愛人的死亡,悲憤之餘竟也選擇輕生,在未婚夫墳前的大樹上吊自殺。
殊不知她的死毫無意義,因為……
「呵……愚蠢的女人,你以為你的男人只專情你一人嗎?他在我身上獲得的快樂可是你給不了的,你根本不懂男人……」
笑聲如魅,陰冷而寒 ,微帶腥甜的血味。
陰暗的房間只留下一盞燈,照出華美的大床,以及床前的那面鏡子。
傃美絕麗的女子出現在鏡子裏,獰笑的注視著她貼在鏡上的剪報,鮮紅的唇膏如血般塗滿剪報中優雅女子的素臉,似在宣告她的死期。
背叛愛情的男人該死,奪人所愛的女人更該死,他們通通都該下地獄。
等著吧!叛愛之人,我就要來了。
小心你的背後。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9 16:43:16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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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個魔鬼,我恨你,恨你,恨你……」
歇斯底裏的女人完全失去理智,忿忿不休的重復恨語,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自私至此的男人,未經她的允許私自軟禁她,對外宣稱她是「自願」的。
莉亞娜無懈可擊的面容已出現崩潰的前兆,沒了修養地唾罵造成她這種結局的可惡份子,恨不得抽那人幾根筋好泄憤。
她怎麼能像無事人般無動於哀,悠哉悠哉地編著草鞋哼大地之歌,真拿她當替死鬼不成?
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好端端地坐著家中不趟渾水,可是禍偏從窗外入,不請自來的帶給她永無寧日的惡夢,這筆帳自己該找誰算?
她的老公嗎?
一聲冷哼由鼻孔噴出,更加不屑的莉亞娜很想啃食卡維爾的骨肉,狼狽為姦的夫妻最為可恥,他們憑什麼要她合作,她可不是被人寵上天的白癡老婆。
好事人家去享,惡運由她一人擔,天下還有這等惡魔事嗎?
簡直是狗屎。
「大姊,她好像在罵人。」好可怕哦!橫眉豎眼地好不嚇人。
「不,她在嫉妒我的命好,忍不住向她的上帝抱怨了兩句。」唉!完美的形象……
嘻嘻!完成了。
改拿稻草當鞋編的藍喜兒一點也不在意編出四不像,她的「手工」專長不在於此,看園丁大肥打算拿稻草鋪花當肥料,她趁機偷渡了兩大把。
誰叫她老公老當她是廢人,不過傷了手臂便諸事不宜,這也不許動,那也不許提的晾著,害她無聊地直想和蚊子下棋。
只是她好像有點幸災樂禍似的,讓客人自言自語地練嗓子也不理睬,看來她是感染上老公的冷血無情。
「啦……今天的天氣真好……啦……今天的雲彩很動人……啦……今天的陽光好燦爛……啦……今天的藍喜兒最快樂……啦……」
「姊,你別唱了,她快要撲過來了。」魏天樂心想要趕緊找掩護,以免首當其衝當肉墊。
她心情好得很,不要吵。「不會啦!人家是很有修養的淑女,做不出太粗野的動作。
「啦……春天的百花香……啦……夏天的荷花開……啦……秋天的牡丹……」
魏天樂打斷她的興致,「不對,秋天是桂花,牡丹哪會在秋天開。」聽起來怪怪的。
「是嗎?幾時改了,怎麼沒人通知我?」太不夠意思了。
因為那是你亂編的。「姊,你是不是變胖了?」
「你有看過不胖的豬嗎?」吃好,用好,養尊處優,不胖才叫人懷疑。
這倒也是,豬是胖嘟嘟的,可是她是個人耶!極崇拜自己姊姊的魏天樂不敢頂嘴,奴才似地剝了個橘子喂她。
所以她才自稱命好。
「但是你好像只有局部胖,其他地方根本不胖。」他好奇的盯著她微凸的小腹。
她故做神秘的一笑。「秘密。」
「什麼秘密?」好興奮、好興奮,他最喜歡聽秘密。
「呵呵……那就是……」藍喜兒等他把耳朵靠過來時,用稻草搔著他脖子。「不告訴你。」
就說是秘密了哪能輕易外泄,攸關於「職業」內容,當然要保密防諜嘍!
尤其外號大喇叭的他最守不住秘密,告訴他等於告訴全世界,他會在半個小時內傳簡訊給所有他認識的人,包括FBI.
「別這樣啦!大姊,話說一半很不人道。」他受虐了,精神飽受摧殘。
誰理你。「我今天很快樂,我要編小鞋鞋給我的蚱蜢穿。」
嗯……好、好像很難!怎麼看都像一艘船,而且快沉了。
也許下次該買本《編織入門》來瞧瞧。
魏天樂瞧瞧起居室裏那臺七十二寸大電視,心想她口中的蚱蜢會不會是上頭那只……呃,娛蚣。「不要唱了啦!有人快捉狂了。」
他發誓要做個好孩子,絕不再偷看聖瑪麗亞中學啦啦隊隊長換衣服,只求那「淑女」能繼續淑女,千萬別太衝動。
嚇!「變臉」那部片子該找她去演女主角,她絕對能勝任。
變得好駭人。
「放心,放心,狂犬病的疫苗我收在冰箱。」應該不會被老鼠偷吃。「對了,你幹麼來倫敦,不用上課了嗎?」
「我請假,因為……」他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老媽作了個夢。」
藍喜兒的心口小小的咚了一下。「呃,與我無關吧?我最近很嬌貴呢!」
受不得傷。
不然她老公會比那個人先捉狂。
「與你無關我幹麼來,我最近也有一個區域性的足球比賽。」錯過了就得等明年。
「希望是好事。」輕撫著肚子,她臉上微露溫柔的慈光。
「你說呢?」好事輪不到他來報。
她的肩微微下垂,一手托著腮像在發呆,不時的發出嘆息聲,心裏想到愛情島更名前的詛咒傳說,不由得心情沉重了幾分。
善忘其實是一種藉口,她的腦容量可媲美太空總署的終端機,一筆一筆的記憶全存在裏頭,用了三十二道密碼封鎖住,若無必要便讓它永遠塵封。
人的一生中要經歷多少事,哪能一一放入記憶庫當寶貝,那不是很累人。
保存美好的,刪掉痛苦的,何必去在意已發生的過去,遺忘是前進的原動力,人要放眼未來才不會讓過去給絆倒。
遠方永遠存在著希望,只等著有心人去挖掘。
「哎呀!別太沮喪,我們小心點預防就沒事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一樣樂觀的魏天樂伸起手要安撫胞姊,但……
「不要拍我肩膀,擔心你姊夫找你算帳。」老一輩的說法一定要聽從。
嚇了一大跳的魏天樂趕緊縮回手,一副生怕被狗咬的模樣,「大姊,你嚇到我了。」
「嗟!你和老鼠結拜呀!膽子那麼小一粒。」她伸出小指頭一比,大概只有米粒大。
「誰叫你突然那麼大聲……」害他以為看到母夜叉。
伸伸懶腰的藍喜兒將稻草掃向一旁,坐太久也會累,筋骨不活動活動容易生病。「媽到底夢到什麼?」
「這……」不太好啟齒。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預先知情只會讓我不快樂,整天疑神疑鬼像個瘋子。」無知最快樂。
反正該來的總會來,堆沙築墻也沒用。
「大姊……」魏天樂考慮要不要說。
笑臉一綻,她俏皮的彈彈手指阻止他開口。「真要有事就拿你來擋,我蹲在旁邊看戲好了。」
「大姊你……別逗了。」哭笑不得的魏天樂只好乾笑著。
和樂的姊弟畫面讓人羨慕,被冷落的莉亞娜可就不怎麼開心,始終猜不透眼前兩人的樂觀天性打哪來,難道他們比較不怕死嗎?
一想到此,她的心情又開始變糟,十分不高興自己成了「肉票」,毫無自由可言。
可是……唉!想走也走不了,誰曉得那個殺人魔會不會躲在外頭埋伏,就等她一腳跨出自投羅網,死了也沒人同情。
「完美的女人也會嘆息,真叫人意外。」她在哭還是在瞪人?
「滾開,你這害人精。」靠她太近準沒好事。
好讓人傷心,她哪會害人。「不要這麼無情嘛!咱們是好姊妹吶。」
人不是球不好滾,她用蹲的好了。
「誰跟你是好姊妹,請不要亂攀關係貶低我的身份……」咦!她幾時蹲到面前來?莉亞娜下意識想移開身。
好亮的眼……不,不對,是惡魔的眼,清澈得太不真實,引誘人做出違背本性的事。
喔!上帝,她有罪。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認,我們可是生命共同體呢!」真好,不會太寂寞。
「生命共同體!?」她在開什麼玩笑。
冷靜,冷靜,千萬別像她一樣毫無教養,她是優雅高貴的侯爵千金,絕無半絲低俗。
「激動容易使腎上腺素升高,繼而刺激到腦血管,然後腦血管就會爆掉,接著你的大腦內血肉模糊……」人也變得癡呆。
最後一句話藍喜兒來不及說出口,一向高雅沉穩的莉亞娜終於爆發了,臉色慘白的瞪著她。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惡魔。」她非請大主教來除魔不可,簡直是個大禍害。
「惡魔?」藍喜兒一臉迷糊的眨眨眼。「你是指卡維爾吧!他的確很壞。」
把她們倆關在一起,窗戶還上了鎖,真是太過份了,她們又不是犯人。
莉亞娜直視著她,「我指的是你,你這個披著偽善外衣的魔鬼。」過於善良的個性根本是一種陷阱,毀人於無形。
她受夠了,再和鄉巴佬混下去她一定會瘋掉,難以理解的奇怪個性實在不適合生存在本世紀,該一腳將她踢回侏羅紀。
「我!?」好離奇哦!她在說靈異故事嗎?
「就是你,用不著裝驚訝,毀了我的優雅讓你得意是吧!你處心積慮只為想看我出醜,現在滿意了嗎?」還裝,真是可惡。
嘴角揚上天,藍喜兒兩排白牙盡露的大笑。「你好有活力喔!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這朋友她交定了。
「而我打一開始就沒喜歡你,現在是越來越厭惡。」討厭到極點。
絕對要遠離她。
兩人迥異的表情看在魏天樂眼中非常詭異,很像看到一頭負傷的母獅子和一隻肥嘟嘟的小白兔在對望。
而張牙舞爪的一方逐漸被吞沒。
「別這樣啦!我把稻草分你一半。」一起編草鞋才不會無聊。
莉亞娜冷笑的一諷。「你能天真到幾時?」
「唉!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幹麼為難自己,難道你要出去挨刀子?」人要往光明面想,半杯茶的人生觀隱含哲理。
「只有」是失望的,「還有」是喜悅的,端看人怎麼去參悟。
「我只想回家。」微閃的淚光如曇花一現,一察覺失態她立即眨掉。
貴族千金的氣度在莉亞娜身上展露無遺,明明害怕卻強裝堅強,絕不讓人瞧見她尚未平復的心情,她的心仍是飽受驚嚇的,卻沒人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她知道自己變脆弱了,渴望有個人能像麥提斯子爵那般深愛妻子的男人來寵愛她,可是她始終無法如願。
羨慕她卻也嫉妒她,一個人獨佔了所有好運。
愛情、幸福、快樂,看似簡單,但她一樣也得不到,是她要求太高了嗎?
「回家?」藍喜兒先是眨了眨眼,接著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不難嘛!」
「不難?」聽起來像風涼話。
「只要走出去就好。」不會那麼湊巧碰上變態狂。
莉亞娜垂著肩,「怎麼走……你……你偷了你丈夫的鑰匙!?」她還是個賊。
不過是個可愛的賊。
藍喜兒笑著抽出藏在繃帶裏的長柄鑰匙一搖。「他的等於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我拿我自己的東西不算偷。」
「是嗎?」
咦!小樂子幹麼裝他姊夫的聲音,表現模倣天份嗎?「當然,他那人滿遲頓的,我在他身上摸了半天,他還以為我在挑逗他呢!」
「很得意?」
「還好啦!畢竟是自己心愛的老公,就讓他暗爽也好。」呃!莉亞娜幹麼在翻白眼,直指她背後。
難道是……
「我一直很好奇我的妻子到底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才能,也許你會非常樂意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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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不安份的妻子。
既驕傲又氣餒,兩種復雜的情緒充斥在卡維爾的心中,交錯著他的愛戀和眷寵,想把閃耀的星辰摘給她又怕寵壞她,他只能給她一襲鑲滿星鑽的白紗禮服。
他知道她極不願意三度披上嫁裳,可是他卻極愛看她穿上結婚禮服的嬌媚,明眸一轉叫人難以抗拒。
陽光下的天使散發愛與榮耀,金色的光芒使她走向幸福的道路。
他的妻子。
卡維爾.麥提斯愛他的妻子。
香檳色的玫瑰花瓣將鋪滿整條長達一百公尺的步道,五彩汽球繽紛地繫綁在每棵繫上絲帶花的彩樹,誰能不醉心於冰雕出來,象徵愛情的小丘比特。
風吹過,揚起陣陣悅耳的風鈴聲。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像是吹奏著結婚進行曲。
「一共三百六十五顆,你用不著數了。」再數下去準會眼花撩亂。
「這是真的……鑽石!?」天吶!地板怎麼好像在旋轉,她一定在作夢。
「我的妻子是被星星簇擁的仙子,理當配上星星的顏色。」唯有鑽石才能襯托出她的光芒。
他……他是卡維爾嗎?「老公,你是不是發燒了,快去掛急診別耽擱了,我的下半輩子還要依賴你。」養。
「你能不能稍微有點浪漫細胞,我在讚美你的美麗。」卡維爾有些無奈的輕彈她的鼻頭。
他的妻子屬於童話世界,而非現實社會,他早就認了。
咯咯笑的藍喜兒挽著他的手輕搖。「千萬別聽信麥格的話,他絕對不安好心。」
「你怎麼知道是他?」錯愕不已的卡維爾十分困惑,為什麼她總能一猜就中?
「因為我愛上的男人是卡維爾而不是麥格,他永遠不知道該怎麼愛我。」浮誇的言詞只會令她厭惡,愛情的動人在於真心。
望著她信任的雙眸,他明白這就是他要的幸福。「我愛你,老婆。」
「我也愛你,老公,不過……」她笑得十分挑逗的解開他上衣第一顆扣子。「如果你能取消婚禮我會更愛你。」
「小妖精,你休想迷惑我。」笑聲低沉,他抵著妻子額頭親吻。
一直以來,他鮮少以言語來告知愛她,總想多給她一些,再給她一些,卻不清楚到底應該給她什麼,或是該給多少才夠她展露無憂笑容。
吝於開口的他總以為愛不必說出口,對方自然會明瞭,雖然他的妻子確實如此,玲瓏剔透的慧心始終能與他心靈相通。
但麥格的嘲笑卻也提醒了他一件事,愛是需要經營的,不能太篤定,如果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無法給予讚美的話,久而久之愛情會疲乏,終將湮滅。
不過他似乎弄巧成拙了,不善蜜語甜言的他選擇麥格那一套哄女人的伎倆,結果反而搞砸了。
幸好妻子是大而化之的小女人,從不計較愛語的多寡,她要的其實很簡單,只要一顆全心全意的真心,絕不能有雜質。
而真心也是他唯一給得起的。
「老公,你就不怕變態殺人魔找上你呀!人家不想當寡婦。」唔!這禮服有點緊,她快吐了。
卡維爾輕笑地看著自己愛耍賴的妻子。「我不沾惹其他女人,你大可放心。」
「誰說沒有,你的情婦……」還不是女人。
一隻食指輕點,放在她唇上。
「都過去了,我只有你,也只要你,再多的女人也入不了我的眼。」他的心已被她佔滿,再也容不下旁人。
眾人都說他自私得毫無人性,他一點也不想反駁,因為為愛而自私的男人是領有證書的,那張薄薄的紙叫婚姻。
「喔!可憐的莉亞娜。」她的希望落空了。
他好笑地低吻妻子愛抱怨的小嘴。「為了讓我們的婚禮更順利,只好委屈她了。」
由她去當替死鬼。
倫敦市民都以為今日在貝漢廣場舉行婚禮的人是他和莉亞娜,一個逕的蜂擁而聖,打算觀看一場世紀婚禮,甚至還有媒體前往採訪和轉播。
但事實上他尊重妻子不願太盛大的要求下,選擇了雷瑪娜莊院附近的小教堂,神聖而莊嚴地完成他們在神面前的誓言。
第一次的婚禮很草率,第二次的婚禮很嘈雜,因為在曼哈頓舉行的中式婚禮採東方人的習俗辦流水席,一次湧進的華人簡直像進了菜市場喧鬧不已,難怪她被嚇得不肯再披婚紗。
「可是你不會良心不安嗎?她罵你是魔鬼耶!」她不承認自己是魔鬼,所以把罪名推給丈夫。
反正他習慣當壞人了。
「是嗎?」卡維爾不當一回事地調整她的頭紗。「你是最美麗的新娘。」
「老套。」藍喜兒笑了,為丈夫的固執感到一絲滿足,他就是這麼不通情理,冥頑不化。
「別掙扎了,讓母親看見我所愛的女人有多美麗,其實你也可以優雅和端莊的。」正如她此時的裝扮。
美得叫人不敢相信她是真人。
他要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美麗,進而尊敬她、喜愛她,接納她成為麥提斯家族的—員,不再有排斥。
吐著舌頭扮鬼臉,藍喜兒一臉頑皮的笑道:「千萬別讓你母親聽見,否則她又說:她!?那個見不了人的粗鄙小土人?」
「呵……你喔!真是安份不了。」連他母親也取笑,輕蔑的語調模倣得微妙微肖。
「流動的水才不會發臭,人要不動就成了礦物,你不會要我當個植物……」人。
人還沒說出口,丈夫熱切的唇已然覆下。
即使他們已經結婚大半年了,但是兩人私底下的熱情依然不減,一有機會獨處便免不了肢體交纏,難分難捨地叫人眼紅。
「你們好了沒,牧師在催了……噢喔!我什麼都沒看到。」慘了,他會長針眼。
大聲嚷嚷的魏天樂直直的闖進新娘休息室,大剌剌的個性和他大姊沒兩樣,犯了錯仍是理所當然的模樣毫不愧疚。
「下次記得要敲門。」氣息不穩的卡維爾放下妻子盤在他腰間的腿,頗為惱怒小舅子的不識時務。
這讓他想起愛情島上的家,以廚娘糖嬸為首的傭人們都會適時的避開,留給他們夫妻不受打擾的恩愛空間,想想真懷念。
是該回去了,等婚禮結束後。
「我有敲呀!你們沒聽見。」魏天樂皮皮的眨眨眼,一臉曖昧的笑臉指他們「太忙了」。
「上帝最愛割說謊者的舌頭。」真要命,害她春光外泄了。
都怪她猴急的老公不會看場合,興致一來就想辦事,小小抱怨了一下的藍喜兒完全忘了是自己抱著丈夫不放,他才會失去控制擦槍走火。
「上帝最仁慈了,他才不……喔!我的天呀,和媽說得一模一樣。」笑謔的眼因震驚不已,像見了鬼似地睜大十倍。
亮如星辰一般的結婚禮服將染上血……母親的幽語猶在耳際,似乎惡靈在接近中。
「怎麼了,這件禮服有什麼不對?」他特地請人設計,由法國空運而來的星鑽之裳。
兩姊弟的神色為什麼怪異得叫人不安,好像有什麼事即將發生,而他們卻不曾告訴他。
「當然不對,貴得嚇人,你能想像穿著一身鈔票向上帝宣誓矢志不渝嗎?」沒事、沒事,絕對不要自己嚇自己。
巧合而已。
「喜兒……」真是如此嗎?為何她的手心微微顫抖。
她綻出一抹耀眼的太陽笑容朝他眨眨左眼。「不想當三度新郎就盡管待著吧!我先到聖壇前等你。」
一說完,她拉起炫目又華麗的白紗禮服旋了一下,走出休息室,留下若有所思的丈夫。
「呃!姊夫,你最好多顧著我姊姊,也許,可能,或許會有些事發生。」魏天樂囁嚅的說。
「你知道什麼?」難道是上次有意傷害妻子的人仍不放過她?
「這……」他訕笑的往後退。「我什麼也不清楚,我只是來玩的。」
他一溜煙的溜掉,什麼也不肯說。
根據他們以往的經驗,只要不說破母親夢中預知的事,就可以將傷害減到最低,甚至是虛驚一場。
但是一旦做了萬全防備,結果反而比預期中更嚴重,像是一種懲罰似要他們警惕,勿改變既定的命運啟動,只能接受。
所以他不敢說。
「這是怎麼回事?」
才跨出休息室欲問個明白的卡維爾忽然後腦一疼,他下意識的回頭一看……
黑暗捉住他之前,他看見自己的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19 16:43:35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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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爾.麥提斯,你休想獲得幸福。」
槍聲大作,聖壇染上鮮血。
誰也沒料到當新郎剛走到新娘面前,面容莊嚴的老牧師正清清喉嚨,打算為這一對新人證婚時,忽然半掩的教堂大門被人用力推開。
就在所有人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之際,披散著發的美麗女子已高舉她手中的來福槍,毫不考慮的扣下扳機。
像是事先做了安排似,一群穿著便衣的安全人員及警佐由四周湧進,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內制服行兇的歹徒,迅速而敏捷。
但悲劇還是發生了。
聖潔的白紗染上沭目驚心的鮮紅,呆滯的新娘一身是血地難以回神,不敢相信母親的預知居然真的發生在她身上,而且就在眼前。
驚慌的奔跑聲,驚嚇的啜泣聲,以及四周的關懷似乎離她好遠好遠,她的靈魂遠揚到世界的另一端,好輕,好空,好虛緲。
她的四肢發冷,眼前一片暗紅色,空洞的望著釘在十字架上的救世主。
他竟然在微笑。
「快……快叫救護車,我還不想死……」痛,痛徹心扉。
扯動裙擺的手並未獲得她的憐憫,藍喜兒的眼仍注視著上帝的臉,難以置信他能毫無動靜地眼看殺戮降臨而不阻止。
他是神嗎?
怎麼沒有一點慈悲心。
或許他只想當聖人,背起世界的罪來表示它的寬大為懷。
「你在發什麼呆,沒看見你丈夫中槍了嗎?」可憐的孩子,大概嚇傻了。
難掩震撼的葛麗絲一臉著急和慌亂,心痛地看著血不斷流出兒子的胸口,像是永遠也止不住似。
「他不是我的丈夫。」禰在想什麼呢?天上的主。他還是在笑。
「你在胡說什麼,還不快給我清醒,你連丈夫都不要了嗎?」盡說些傻話。
臉上洋溢著如聖母般的平和笑容,藍喜兒轉過身注視朝她伸出手的男子,回應只有冷淡二字。
「後悔嗎?」
中槍的男子按住胸前傷口,忍著惶訝。「你……你對你的丈夫一向都這麼……殘忍嗎?」
「不,我只對我丈夫以外的男人殘忍。」原來,她的心也有冷酷的一天。
看著他的臉她竟有一絲哀傷,向來開朗的心蒙上一層陰影,她不知該恨他還是感激他。
或者兩者都有吧!
是什麼樣的性格造就他不肯服輸的偏執,明擺在眼前的事實怎麼也不願相信,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走過的錯誤。
她是同情他的,但是她還沒準備原諒他,因為他不該一再測試她的愛情純度,讓愛變得廉價。
記得一位朋友曾說過:糟蹋愛情的人,不配得到愛情,老天會懲罰褻瀆愛情的人。
他便是最好的證明。
「你怎麼可能還能認得出我是誰,你根本連頭都沒抬起來。」傑洛激動的朝她揮舞著拳頭,血流得更快。
「不需要用眼睛,當你走近我時,我已經感覺到你不是他。」她將手放在心臟跳動的位置。「我用心來看。」
苦笑著,他像是放棄的仰頭一倒。「我輸了。」
「輸?」笑著蹲下來為他急救的藍喜兒,故意弄痛他那痛得不得了的傷。「人生是一場沒有輸贏的賭局,每個人都是贏家。」
「贏……贏家……」天呀!快痛死了,她一定在報仇。
「活著就有希望,戰勝自己不就是贏,何必去和別人爭呢!」還好,傷得不深嘛!
只有高中文憑的她處理起傷口宛如專業醫生,正確的判斷子彈嵌得位置,用力一壓,再用要人以威士卡消毒過的水果刀輕輕一剔,和血的小鉛彈就彈了出來
反正鑲了鑽石的白紗禮服也用不上了,乾脆撕一撕充當紗布,她從來也沒喜歡過白色的禮服,是為了迎合丈夫的喜好才勉強穿上。
「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我一句也聽不懂?」好好的一場婚禮搞成這樣,早知道她就不叫他們重新舉行一次。
自責又擔心的葛麗絲心亂如麻,整個思路雜亂無章,完全失去平時的精明,神智渾沌地只想知道兒子有沒有事。
「沒什麼,只不過他又開了大家一個玩笑,結果得到了報應。」藍喜兒熟練的醫療手法,連一旁挽起袖子準備幫忙的醫生都大為稱奇,直問她是哪一所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不過她不好意思回答是野戰醫院,「打工」三個月而已。
「又?」什麼意思。
「他是麥格。」破壞她婚禮的原兇。
嗄!是麥格?「那卡維爾呢?」
「是呀!我早想問這個問題,我老公呢?」不會被他毀屍滅跡了吧?
「嗯哼!」他為什麼要成全他們?失敗又中槍的鳥氣讓他非常不痛快。
奇怪,受了教訓還學不乖。「算了,你不說也沒關係,我把你送給開槍的女人當禮物好了。」藍喜兒涼涼的說。
好讓她再補上一槍。
「你……你心腸好惡毒……哎……」麥格一急撐起身子,不小心扯痛了傷口。
「要不要說隨你,我看那女人挺愛你的。」愛到要殺死他。
幸好槍口瞄準的不是她。
麥格看了一眼被安全人員壓制住的女人,臉色一變顯得大驚失色。「怎麼會是她?」
「喔!舊識。」呵!有玄機。
「呃!她是……她是……」麥格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兩人的關係。
「她是雪菲兒.潔妮茜,連續殺害多名貴族的變態殺人魔!」
額頭血跡未乾的卡維爾走到聖壇前,臉色微白的代他發言。
來不及思考這個名字為什麼熟悉,一見到丈夫受傷的藍喜兒,飛也似地奔進他的懷抱,憂心忡忡的審視他的傷嚴不嚴重。
當然她太心急了,沒注意的到一腳踩上麥格的肚子,讓他哇哇大叫地差些昏了過去。
「我沒事,你別緊張,只是後腦多了個腫包。」原本他是怨恨著麥格的任性。
不過看他躺在地上的情形頗為狼狽,那股怒意也轉為同情,強求不是自己的幸福果然得付出代價,他是咎由自取。
「什麼,只有一個包呀!」哇!可真仁慈。
卡維爾的笑忽然變得有點冷。「老婆,你在怪他下手不夠重,害你當不成寡婦嗎?」
下雪了嗎?怎麼感覺涼涼地。「老公,你千萬別比我先死,我會怕……」
「怕沒人陪你嗎?」心一暖,他的眼中有了柔情。
「怕你把遺產全留給我,我會很煩惱不知道如何花光它們。」一想到此,她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
不……不要呀!她會被錢壓死。
「藍、喜、兒——」唔!他的頭……
中氣十足的大吼聲快掀了屋頂,使得驚嚇心情尚未平復的賓客再次驚慌,以為又有人來行兇地趕緊躲到排椅底下,以免受流彈波及。
誰也看不出臉色難看的麥提斯子爵是因為頭傷緣故,或是被妻子氣的。
遠處神情狂亂的女人像突然發了瘋的掙開安全人員的束縛,跌跌撞撞地推開擋路的阻礙一路直衝,消瘦的五官仍可見其昔日的美麗。
她心神渙散地先看看倒臥血泊中的驚慌新郎,再瞧瞧一手護著新娘子防備著她的冷酷男子,瘋狂的眼眸中有了領悟。
「說要娶我的人是誰,負心的人又是誰?」
如她所預料地,眾人的視線落在一臉心虛的新郎身上,她醒悟地發出大笑……
原來自始至終她都愛錯人,愛錯了人……哈……傻呀!愛錯人了……哈……愛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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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娜你這個大混蛋,我要殺了你——」
打了個哈欠伸不直腰的藍喜兒像擱淺的鯨魚動也不動,兩腳伸直擺放在茶幾上十分悠閒,左手邊是現烤的餅乾,右邊放著現榨的鮮果汁,完全過著豬的舒適生活。
她現在很快樂,非常快樂,因為老公終於像個人了。
笑容始終停留在她圓圓的蘋果臉上,剛過二十八歲生日的她,怎麼看都像十八歲的大一女學生,沒人相信她居然結婚了。
很幸福、很幸福地看著丈夫怒發衝冠、面色鐵青,非常粗魯地將人家送給她的「禮物」一一丟到院子後,拎了一桶汽油準備毀屍滅跡。
「糖嬸,我還要一份蛋糕,特大的。」她太容易饑餓了。
「小姐,你吃太多了吧!廚房裏還燉著一鍋雞湯,我去端……」她最近這一陣子最需要補了。
「喔!不,你饒了我吧!我聞到雞湯的味道就會反胃,你別再折騰我了。」這是幸福中的小小不幸福,幸福附帶品。
「不行,想吐也得給我吞下去。」福態的糖嬸態度強硬地像只老母雞,非要把她羽翼下的小雞全照顧得肥嫩可口。
「不要啦!我會變成豬的。」不,她已經是豬了,又肥又腫的等著宰殺下鍋。
糖嬸沒理會她的無病呻吟,肥腰一扭走向廚房瞧瞧她的雞燉爛了沒。
「你不是喜歡當豬,我成全了你。」一反剛才的怒不可遏,笑容可掬的卡維爾將手放在她的肚皮上打招呼。
是呀!豬!不就正是指她。「我腰痛。」
「來,我揉揉,手靠到我腰上來。」嬌貴的小女人喲!她真成了豬。
不過還是他最鍾愛的豬老婆。
「你在嘲笑我是不是,你明知道我肥得根本構不到你的腰。」翻身很累的。
他好笑地親親她的臉頰。「孕婦的歇斯底里。」
「哼!你乾脆說我是產前憂鬱症,找幾個精神科醫生來診治我好了。」他真無聊,老愛摸她圓滾滾的肚子。
「又頑皮了,今天寶寶乖不乖呀?」真孩子氣,都快當母親的人。
翻過她的身輕輕揉按著,幸福的卡維爾像每一個急欲迎接小生命的傻父親一樣,一邊輕哄著妻子,一邊對著肚子裏的孩子說話,自得其樂地擁抱他的妻與子。
倫敦那件殺人魔的案子終於落幕了,原來真是雪菲兒.潔妮茜所為。
她原本是卡維爾發泄性欲的情婦,安於本份的提供性服務不做多想,悄悄的把愛意埋在心底不向人吐露,只求他能一直的眷顧她。
不知何時開始,她發現他造訪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前腳才走不久又折返,二話不說的抱起她往臥室走,激烈纏綿終宵才肯罷休。
於是乎,她有了期待。
漸漸地,她的心起了變化,越來越貪心的要求更多,相信他時陰時晴的諾言,歡心喜悅的等著成為他的妻子。
沒想到居然是一場騙局,她愛的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而她也恨錯了對象。
如今她被判進入精神病院治療,短期內是不可能再活躍男人圈裏,叫很多愛拈花惹草的貴族大為放心,又開始淫亂的日常生活。
倒是麥格的言行收斂了幾分,不再沉迷於男歡女愛中,學著正經八百的成立辦事處,準備進軍政壇,讓放下自傲的葛麗絲大為欣慰。
不過她還是宣稱不喜歡她的長媳,要她生下孩子交由她撫養,省得麥提斯家族又多一名粗野的成員。
「你只關心寶寶都不關心我,我吃味了。」她的腳好像象腿,重得要命。
「少撒嬌了,我不會同意的。」她休想要他屈服。
「我什麼也沒說呀!」睜大圓亮的雙眸,它們一如以往的清明。
他撫著她的眉咬牙切齒。「除非我死,否則愛情島不歡迎莉亞娜那位貴客。」
「你……嘻!男人別那麼小心眼嘛!人家是怕我寂寞……」因為她走不動了,無法四處野逛。
「你有我就夠了。」他恨恨的道。
有哪個行為端莊的千金小姐會送女人充氣娃娃,而且一次包機送來一百零七組,個個與真人體型無異,尺寸和公馬差不多大小。
莉亞娜顯然非常明白他們夫妻的個性,知道送來的「禮物」若是指名給他使用的女體必定無法激怒他,頂多讓他嘀咕兩句,將她視同拒絕往來戶。
因為以妻子的好奇心態,一定會要他試試哪一種比較「好用」,而不會在意他是否「出軌」,假人畢竟不同於真人會奪去她的幸福。
但是她太卑鄙了,不僅搜集了各國的男偶像製造成充氣娃娃,並在上面注明限他妻子一人使用,好安慰她無法從丈夫身上獲得滿足。
這樣的羞辱豈是一個男人能一笑置之,他不燒光她的「禮物」怎能氣消。
「可是近梅要結婚了,尋仙也快訂婚,靖雲表哥要帶他新婚妻子回來度假……」
溫熱的唇貼向她喋喋不休的嘴,記仇的卡維爾吻得妻子神魂顛倒,心蕩神馳,完全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他暗自計量著要如何讓她遠離那群蝗蟲,絕不讓他們靠近一步。
遠在海的另一端似乎傳來兩名女子的對話。
「一百零七組會不會太過份?」
「總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不然他們永遠也學不會尊重我這個母親。」
「下回咱們送她成人影片好了,上面的女主角全以她的影像代替,你看咱們會很沒修養嗎?」
「沒關係,少了修養還有優雅,我們還是倫敦社交圈受人敬重的淑女。」
風吹過,帶來訊息。
屋裏的有情人吻得如癡如醉,屋外的大火熊熊,燃燒著遭肢解的手足,搖著尾巴的小白狼從前廊走過,嗅著空氣中的食物味道。
蔚藍的海訴說著一則則動人的愛情故事。
歡迎來到愛情島。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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