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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陳苦) [在妓院里出生的男人]《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2:08     標題: (陳苦) [在妓院里出生的男人]《全文完》

第一集 風雨妓院 

第一章 ~死中得生~ 加入書籤
人的命運也許是天注定的,從出生到死亡,很多時候都由不得自己。

也許我們能夠選擇死亡,但我們無法選擇出生。

在很黑的夜,從很黑的通道裡,就這麼爬出來一個活生生的東西,有人稱之為奇跡。

奇跡其實就是一個生命的誕生。

黑暗的天空響著一種女人的慘叫,這是來自於地上的一間叫做「春風揚萬里」的妓院。

這是一間不入流的妓院,裡面總共也就有四十七個妓女。在這四十七個妓女中,就有二十五個是三十歲以上的老妓女,二十四歲至三十歲之間的有十個,有六個是二十三歲的,還有六個是二十歲以下的。

慘叫聲來自這個妓院最紅的那個妓女的口中,她叫顏紅,今年才十六歲,是去年被人拐賣到這裡的,不料在接客時不小心就懷上了,妓院老闆逼她打掉,她卻不肯,後來妓院老闆也同意了──因為她還沒為他掙夠錢,她說不給她生,她就死,他能不讓她生嗎?好吧!生吧!生個女兒,母女都做妓為他掙錢,生個男的為他打雜充當龜公,何樂而不為?生,張開妳的雙腿就給老子生,生了之後張開雙腿再去接男人的棒──有棒進來就有油水撈!媽的,挺著大肚子,白吃了我幾個月的飯,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妓院的老闆叫羅剛,已經四十五歲了,原配給他生了兩個女兒之後就告別人間倒貼閻羅王了,他接著又娶了兩房年輕的小妾,只有十八歲,本來期待她們能夠為他生一兩個兒子,誰料蹦出來的還是不帶外向錘的,他那心就一窩一窩的不舒服,也就一種藥一種藥地換,一次又一次地在他那兩個小妾身上做著健身運動,可惜他老了,而且本身也肥了點,做不了幾下就在女人白生生的肚皮上喘大氣。

「紅珠,妳上來!」羅剛從女人身上滑下來,仰躺在床上,是一個肥滾滾的白豬肚。

躺在另一邊的那女人道:「老爺,你的寶貝都睡著了,奴家怎麼上去呀?」她是一個嬌小的女人,身量很好,臉蛋卻顯得很清純,明亮的大眼珠、圓滑的額頭、玲瓏的鼻、淡色的唇,看起來並不像是個放蕩的女人,然而有誰知道清純的外表裡藏著一顆春動的心呢?

羅剛惱了,怒道:「妳這婆娘,怪不得總是給老子生些接棒的,他媽的就是蠢,妳不會把它弄硬嗎?別說妳不會啊!我明天就叫妳去接客!」

紅珠急道:「老爺,紅珠會的,什麼都會!」

她爬在羅剛的肚皮上,用雙手逗弄著他的泥鰍,還沒幾下,羅剛一腳踢她到一邊,道:「我說了多少次了?每次妳都壓著我的肚子,妳是不是想把我壓死,好找個年輕的壯漢呀?賤!」

紅珠忍痛,委屈地道:「老爺,你別生氣,紅珠下次記住了,你別叫我去接客!」

羅剛懶得理她,對睡在身邊的另一個女人道:「玉娘,還是妳來!」

玉娘是個高壯的女人,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臉略顯粗糙,但總體來說,是一個不錯的女人,有著超大的胸脯和超大的屁股,相對於紅珠的圓巧又是一種風韻。

……

羅剛的東西變得堅挺起來,是一管十八公分長的炮,足可以把女人的防空洞轟得稀巴爛。

羅剛嘆道:「玉娘,自從妳生了娃後,妳的乳就更大了,每次和妳行房都弄得我一身的奶。」

紅珠道:「爺,珠珠也很多奶的。」

羅剛笑道:「玉娘,妳才十九歲,就這樣慾求不滿,待得妳二十九歲時,不知有多風騷?我到時就把妳叫去接客,讓妳一天接幾十棒,又為我掙了錢,妳又得到了滿足,妳說好嗎?」

玉娘嗔道:「爺,你雖已是四十五歲的人了,卻每晚都能令我和珠妹快樂之極,我們有什麼不滿足的?」

羅剛命令道:「上來吧!妳這爛包!」

……

羅剛閉眼享受著玉娘的服務,忽然道:「玉娘,妳生了紫玫後,我都沒什麼感覺了。」

而後,羅剛瞪了她一眼,又道:「玉娘,妳下去,讓紅珠上來,我需要一點刺激!」

紅珠把玉娘替換下來,可一下子她就不動了。

羅剛輕哼一聲,道:「妳這女人,為什麼每次一上來就不動了?難道要老子服務妳嗎?」

紅珠忍痛道:「老爺,我的太小了,我一動就痛,你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羅剛怒道:「妳剛才不是說我的不夠大嗎?痛?妳生芙兒時又不見妳死了,再不動,我明天就叫妳去接客!」

「老爺,老爺,顏紅生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衝了進來。

羅剛道:「是男是女?」

女人道:「男的。」

「什麼?男的?妳沒看錯?」

「錯不了,我看見那小子的雞雞,的確是男的──一個胖小子!」

羅剛道:「本來想叫他們母女都做妓,看來只能叫顏紅做了。這女人一生就是個帶棒的,老子挖出四個,就他媽的有四個是接棒的,真不服!」

女人又道:「顏紅也做不了的,她死了!」

「什麼?妳、妳!!!」羅剛突然全身打顫,身體抽筋,白眼一番,縮成一團,就不動了。

玉娘和紅珠大驚失色,道:「老爺,你怎麼了?」

聽不到羅剛的回答,紅珠抽身出來,坐在他肥胖的肚皮上喊道:「老爺,你要嚇死紅珠了!」

女人走了過來,道:「他大概是因激動過頭,腦血管爆裂死了,這是肥人的通病!」

兩女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道:「妳說的是真的?」

女人道:「我蕭路君絕不說假話,妳們看看他還有沒有氣在?」

蕭路君說罷,盯著羅剛仍然堅挺的陽具,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麼大了?十二年前不是只有十一公分左右嗎?現在看起來起碼也有十七八公分了,難道說人死了,那話兒就會變大?」

紅珠驚得哭道:「老爺死了?他剛才還在人家體內,就死了?珠珠和芙兒該怎麼辦?」

玉娘比較冷靜,她道:「路君,妳看怎辦?」

蕭路君道:「活了一個,死了兩個,唉,按風俗吧!人死不能復生,兩位夫人,請節哀順變!」

玉娘看了看還在哭的紅珠,沉思了一會,道:「路君,這邊的事,我們年輕不太懂,就交給妳了,我過去看看顏紅和她的孩子。」

她下了床,隨手拿起一塊布,擦了擦她的下體,穿上衣服就走出去了。

蕭路君道:「三夫人,老爺的東西是不是最近才變大的?」

紅珠道:「不是,我和他洞房那晚,他的東西就這麼大了,把我痛暈過去,我醒來時,看見自己流了很多血,又暈了。有什麼問題嗎,路君?」

蕭路君笑道:「沒有,妳先穿上衣服,我出去叫人過來料理老爺的後事。」


第二章 ~女人天性~ 加入書籤
玉娘對於羅剛的死並沒有多大的悲傷,只是有些突然而已。這個老男人雖然給了她性事上的很大歡樂,但她和紅珠都是被他強買回來的,她在羅剛之前已經有過兩個男人,她知道羅剛的東西比一般的男人要粗長,也能令她更銷魂。

作為一個女人,她的身體歡喜他,但她的心靈對他卻是沒有多少感情的。

如今羅剛死了,他的責任就落到她的肩上了。

羅剛有四個女兒,大女兒叫羅薇,已經十歲了,二女兒叫羅喜,也有八歲了,接著便是她自己的女兒羅紫玫,然後是紅珠的女兒羅芙。

羅剛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兒子,想不到他底下的妓女一張開雙腿就蹦出來一個壯小子,他能不氣?後來聽得顏紅死也不給他做妓掙錢,他就氣得血壓上升了,死是自然的。

玉娘來到顏紅的產房,看見了一個年輕妓女懷抱著的嬰兒,是一個很黑很壯的小子,一雙眼珠像黑寶石一樣明閃,那明閃的眼珠就在她到來的那刻定定地看著她,如同情人看著自己的愛人一樣。

這就是──顏羅王,一個給母親帶來毀滅性災難的新生兒。

顏羅王最初叫做顏羅玉,因為不知父親是誰,所以玉娘為他取名時用了他母親的姓、羅剛的姓和自己名字中的玉字,組成了他的姓名,但他其實並不像玉,而像一塊粗糙的黑石。

玉娘是貧苦人家出來的女孩,有著窮苦人的善良和對不幸者的同情心,她對於這個一出世就沒有了娘,也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的嬰兒,多少有些傷感,這是個孤兒呀!雖然他的母親是個妓女,然而他卻是純潔的,他就像一塊白玉一樣,所以後來她才給他起了個有玉字的姓名。

她從年僅十五歲的妓女綠翠手中接過顏羅玉,道:「這孩子真可憐!」

「是的,夫人,我們都叫顏紅不要這孩子的,可是她不聽話,如今為了這孩子,連命都搭上了。他比一般的嬰兒要大,紫玫和羅芙那時就沒有他大,剛才顏紅生他的時候不知多痛苦──」

她還想說下去,玉娘阻止了她,道:「老爺去世了,妳到我們房裡幫忙一下。」

玉娘說到羅剛的死時,語氣平淡。雖然羅剛是她的男人,也是她女兒的父親,但在她心中,羅剛沒有地位,就連這個剛出生的男嬰,都得到了她的一點疼愛和同情。

羅剛得不到,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後,他都得不到他女人的心,或許他也不想要女人的什麼心,他要的只是女人白白胖胖的屁股,所以,他死也要死在女人的屁股下。

羅剛至死也想不到,他這一生會是這樣的──從女人的那個地方獲得了生命,然後又從女人的那個地方失去了生命。

赤裸裸地來,赤裸裸地去。

生命對於羅剛來說,是一個空白的傳說。

玉娘就是這個傳說裡的一個過客,羅剛不能再記起玉娘,玉娘也不會長久地記住他,也許明天她就會忘了世上曾有過這樣一個男人。

女人很少想起她不愛的男人。

「夫人,妳想什麼?」產婆問玉娘。

玉娘道:「沒想什麼,這孩子還健康吧?」

產婆道:「豈止健康,簡直是個壯小子,蹦出來就哭得像響雷。還有,」她偷偷地看了看玉娘,「他會是個好小子!」

玉娘代替顏紅謝了她,給了她一個紅包,她就笑瞇了老眼,回家去了。回去之前,還說以後有事叫她,她似乎以為這妓院是很能生的,她這兩個月,就在這裡接生了三個,生意還算過得去。

有得出,就有得入,這是產婆心裡的話。

玉娘看著這個挺黑的嬰兒,承認他的確是個壯小子,怪不得會令他的母親難產而死,或許這不能怪他,人的命是注定的,誰也更改不了。

「你這黑傢伙,挺可愛的,以後你就叫顏羅玉吧!」玉娘看著嬰兒,心中高興,同時也下了個決心,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一般對待。她也想生個男孩的,只是她生出來的卻是個女孩,當然,她更愛她的女兒,「你出生的真是時候,我和紅珠的奶水很充足,我想,紅珠會樂意餵你。」

一個女人,在對著嬰兒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流露出她的母性。


顏羅玉從此就有了兩個奶媽,當然,很小的他,並不知道這兩個女人並非他的親生母親,而他,也不懂得這些,他只知道餓了就哭,哭了的時候,總有一個女人把胸襟解開,露出很白很脹的奶子,他就去吸吮那奶頭,奶水便讓他很快地得到滿足。

有時候顏羅玉和羅紫玫或羅芙在同個胸脯吸食,他就會毫不客氣地用他的小小手去推她們,有趣的是,每次羅紫玫都會咬他的手指,羅芙也用她的小手去抓他的臉,最後哭的都是他。

畢竟,她們比他早出生些,見的世面比他廣,力氣自然也不比他小,論指甲也是她們的長,況且,她們才是主人,顏羅玉充其量不過是個客人而已,怎麼能和她們爭?

顏羅玉能走路的時候,羅紫玫和羅芙已經斷奶了,他卻還繼續含乳頭喝奶,這時候沒人和他爭了,他喧賓奪主,以客人的身分,獲得了主人的權利,成了兩個女人四個乳房的真正擁有者和使用者。

玉娘和紅珠對餵他奶也是樂此不疲,她們幾乎完全把這個黑壯小子當成是自己親生的,她們喜歡他的嫩嘴吸吮她們脹爆的乳房,喜歡他的小手按抓在她們柔軟的胸脯。

顏羅玉從小就不是安份的。

紅珠常常對玉娘說,玉娘,妳說他為什麼這樣黑?如果他不是這樣黑的話,長大後也許是個美男,不過,他現在黑得可愛,我喜歡他,他若是我親生的就好了,我不嫌他黑。

玉娘對此總是一笑置之,她想不了那麼多,她最初只是覺得這孩子可憐,後來漸漸地才喜歡他的。他是她們的養子,她沒有理由不喜歡自己的兒子,雖然並非親生,她卻最喜歡抱他逗他笑,因為大多時候他都是哭,就連羅紫玫和羅芙也沒有他哭得厲害,紅珠對此就嘆了一句:原來男人小時候是這麼能哭的,真看不出。

一個愛哭的男孩,長大後會怎樣呢?

玉娘要打理妓院,這是男人的事,她是女人,而且是個年輕的女人,剛開始時什麼也不懂,幸好有蕭路君的幫忙,她才漸漸熟悉,然而她並沒有增加妓女,她還是沒有羅剛的狠心,她不想逼別人做妓,自願來做妓的很少,哪怕要做妓,人家也不會找上這間不入流的妓院。但妓院的生意還算不錯,因為世上的男人多,愛花天酒地的也不少,有條件的就去好的地方,沒條件的男人找個有女人出賣肉體的暗處就行了。男人在這事上,是不計較地方的好壞的,只要有女人願意為他們手中的一點錢而脫褲子,他們依然能夠爽上幾分鐘,這就夠了。

羅薇和羅喜並不喜歡顏羅玉,她們清楚他不是她們的爹的孩子,也就不是她們的弟弟。她們同樣不喜歡玉娘和紅珠,對這兩個後娘,她們甚至有些討厭,因為是這兩個只比她們大十歲八歲的女人奪去了她們的娘在爹心中的地位,她們幼小的心靈有著這麼一個不成熟的理念──她們的爹應該只屬於娘親。

她們不知道為什麼,她們的娘才去世不到半年,爹就娶回了兩個只夠做她們姐姐的女人,而她們卻要叫這兩個女人作二娘和三娘,這是她們所不願的。

她們還小,並不瞭解男人,她們天真地以為,如果不是她們的娘早死,她們的爹會忠於娘,可這誠然不可能,羅剛並不是一個懂得感情的男人,他當初之所以娶她們的娘,是因為他還窮,但最窮的男人也想要一個女人,他就娶回了她們的娘趙玲。

很多男人不是為了愛情而娶妻,而是為了本身的需要,他們要一個老婆。

羅薇和羅喜永遠也不會相信,她們的爹其實從來沒有愛過她們的娘。

趙玲在羅剛心中不曾有過什麼地位,不然他也不會在她屍骨未寒時就納新妾,且一納就是兩個。

玉娘卻很用心地照顧羅薇她們,不管怎麼說,她們都是她女兒的姐姐,況且,就她們本身來說,她們也是兩個可憐的孩子,需要她的照顧。

羅薇和羅喜有時會抱抱哄哄羅紫玫和羅芙,但她們絕不會抱顏羅玉,她們討厭這個黑小子。

玉娘和紅珠多多少少也知道她們的心態,卻也只能由得她們了,她和紅珠只是盡她們作為後娘的責任,其他的,想管也管不了,紅珠要照顧三個孩子,她要照料整間妓院。

這兩個來自不同地方、性格不同的年輕女人,就這樣撐起了一個家庭。


這年的中秋,顏羅玉已經四歲了,晚上在院子裡賞月時,全家都到了,其中還有蕭路君。

圍了一桌。

玉娘抱著羅紫玫,指著天上的圓月道:「紫玫,今晚的月亮美嗎?」

羅紫玫仰起小臉看了看,搖著小腦袋,道:「娘,和以往的一樣耶,白白的,圓圓的,很美嗎?」

玉娘嘆道:「是的,很美,紫玫,中秋總是美的,一種淒清的美。」

羅紫玫不懂,她不明白為何娘要說些她聽不懂的話,這誠然不是她喜歡聽的,她只喜歡聽娘說說月宮裡的嫦娥的故事,娘說這個的時候總是很動情,似乎娘就是月亮上的那個女孩。

娘很美!

紅珠的眼淚閃爍,「以前和家人在一起時,月亮不是這樣的涼,我記得那時的月亮是溫暖的,還有縷縷溫馨的光華,那時我才十一歲。」

蕭路君道:「兩位夫人,今晚是一家團圓的好日子,別光說些以往的事來擾亂大家的興致,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玉娘笑了笑,道:「路君說得對,我們現在已經不錯了,應該開開心心的,只是每到這一晚總要想些不開心的事,人就是這樣。紅珠,芙兒和玉兒還未睡醒?」

紅珠道:「我剛讓綠翠去看他們了,若醒了,便讓她帶他們過來。」

羅薇不高興地道:「為什麼要留那個野種在我們家?他不過是一個妓女生的,不知父親是誰的野種而已!他一出世就剋死了他的母親,證明他是個十足的掃把星,妳們卻還當他是寶一樣?!」

蕭路君的臉色一寒,看著這個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十四歲女孩,雖然她長得不是很好看卻也不算醜,可此刻看在蕭路君的眼裡,無疑是醜惡的。

蕭路君不允許別人這樣看待顏羅玉,是的,他是一個妓女的孩子,難道說妓女就不是女人?妓女就不能生孩子?妓女生的孩子就一定是掃把星、野種?她曾經也是個妓女,她不能接受羅薇的言談。

玉娘道:「羅薇,他還是個孩子,以後不要這麼說他。妳若不喜歡他,當他不存在就好,我並不要妳把他當作妳的弟弟看待,只是妳也無權管我們怎麼對待他。父母的過錯,不該成為孩子的負擔,我們不能責備孩子。」

羅薇心中不服,卻也沒有再反駁玉娘,對於這個只大她八九歲的後娘,她多多少少有一些敬畏,她站起來就朝她房間的方向走去。

玉娘輕喊道:「妳不吃月餅了嗎?」

羅薇頭也不回,「吃膩了。」

羅喜見她的姐姐離去,也相跟著離開了院子。

她們討厭看見顏羅玉的到來,在他到來之前,她們先離開了,免得到時看著他那黑糊糊的樣子,氣又不知打從哪裡來了,壞了今晚的好興致。

其實,她們還有什麼興致可言?

紅珠在她們離開之後道:「不知她們為何這麼討厭玉兒,他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只不過是黑了點,而且比一般的男孩愛哭罷了。」

玉娘嘆息,她知道有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她也不想去改變羅薇兩姐妹對顏羅玉的態度,她看著蕭路君,道:「路君,最近有沒有姐妹願意到我們這裡?」

這四年來,春風揚萬里的妓女,跳槽的跳槽,從良的從良,走得只剩二十六個了,其中有七個還是前年招來的,都還年輕,勉強能夠支撐妓院的運作。

蕭路君道:「現在有點姿色的都不願在我們這裡做,城裡的大地方都搶去了,我們很難找到自願來的,除非我們購進貧苦人家的女孩,強迫她們接客,但我知道妳不會這麼做的,妳的心太好了。」

紅珠道:「可是有哪個女人又自願做妓女的?」

三個女人沉默,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沒有哪一個女人自甘墮落,除非是萬不得已。

做了一次妓女,就一輩子都是妓女,這個污名用一生的時間也洗脫不了的。

女人,有時候很重名節,貞操和名節是同義詞,兩者對於女人來說,都是寶貴的。

玉娘道:「看來只能是老樣子。」

紅珠道:「玉姐,我們為何不改行做別的生意?」

蕭路君道:「三夫人,別的生意很難做的,只有妓院生意好,這世上的男人,妳脫褲子張開雙腿,他們就會給妳錢了,來得容易,一點力氣也不費的。做別的生意,又辛苦錢來得又慢,而且還可能會蝕老本,要冒風險的,更何況我們根本就不會做別的生意。唉,如果實在沒人,那我和綠翠就出去接客好了,久不給男人操了,也有點想的。」

紅珠笑罵道:「妳又開始發騷了!待會我去給妳找一根合適的木棒,好不好?」

蕭路君嫵媚地道:「好呀!最好妳弄得像男人那根一模一樣,不過,要比男人的大哦!」

玉娘用眼色阻止她們繼續說下去,她的手在羅紫玫的頭殼上指指,道:「妳們兩個,沒看見紫玫在嗎?說些什麼異味話,讓她聽懂多不好。」

蕭路君道:「放心吧!紫玫還小,聽不懂的。夫人,不是我多嘴,妳們還年輕,沒有男人怎麼過?妳們有沒有想過重新找個男人,女人總得有個男人依靠的。」

玉娘看了看懷中的女兒,道:「像我們這樣的女人,很難找到一個好男人的,如果要一個壞的,不如自己過活。其實有了紫玫,我的心就有了依靠,男人不也就是那個樣了。」

紅珠也道:「是呀!我的心思全部放在孩子身上了,我都記不得男人是什麼模樣的了。」說罷,她就笑,她笑起來很柔,當然也很美。

她實在是一個美麗的少婦!

蕭路君看著這兩個各具特色的女人,突然醒悟到那三個孩子就是她們生活的全部,她們的生命中從此可以沒有男人,孩子已經成了她們生活的支柱了。

她們是女人,然而首先是母親。

蕭路君忽然也好想要一個孩子。

《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1-2-20 21:16 編輯 》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2:56

第三章 ~中秋斷奶~ 加入書籤
綠翠進入房間時,看見羅芙正壓在顏羅玉身上,一雙小手抓著他臉上的嫩皮肉。顏羅玉滿面的鼻涕和眼淚,邊哭邊用雙手去推欺壓著他的小羅芙,可是他無力與羅芙抗衡。

顏羅玉見到綠翠進來,哭得更是有聲有色了,「翠姨,臭豆腐她又打我了呀,嗚嗚!」

綠翠趕緊走過去抱開羅芙,道:「小姐,妳怎麼可以天天欺負他?」

羅芙嘴一噘,指著面前還在哭泣的顏羅玉,「他趁我睡著的時候,把我的頭髮弄亂了嘛!」

顏羅玉辯解道:「不是我弄亂的,我沒碰妳的頭髮,是妳吵醒我的,妳吵醒我還要打我,嗚嗚,妳這死臭豆腐,我以後不和妳睡了。」

「爛芋頭,你會尿床,半夜作噩夢又抱著娘哭鼻子,誰要和你睡了?」羅芙最恨顏羅玉喊她作臭豆腐,她好好的一個名字被他改成這樣的花名,她不是豆腐,也不臭的!

顏羅玉不哭了,爬起來就和羅芙對罵:「妳才是爛芋頭,妳是臭豆腐,豆腐渣,沒人要的小娘們!」

他把從嫖客那裡學來的一點東西都用在羅芙的身上了。

羅芙蹦過去又要和他廝打,被綠翠抱在懷裡,她就尖叫著道:「翠姨,妳別抱我,我要抓爛他的嘴,他罵人呀!」

綠翠道:「小姐,妳的頭髮不是他弄亂的,那是妳睡覺的時候自然亂的,不關玉兒的事。來,我幫妳梳理,妳娘等著要見你們哩!」

羅芙安靜下來,那邊的顏羅玉卻得理不饒人,一個勁地喊道:「就是,就是,她的頭髮本來就亂,偏偏要賴到玉兒的頭上,以為我是好欺負的,等我長大了,我就也打她一次哭得厲害的。」

他每次和羅芙打鬧,哭的都是他,所以他立誓也要讓羅芙哭一次,雖然他還小,但他還是清楚,男人長大了,都比女人能打的。

所謂的君子報仇,二十年未晚,就是如此。

羅芙在綠翠懷中惡瞪了他一眼,他就有些心驚驚的了,卻裝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還朝羅芙哼了一下,證明他顏羅玉不會怕她──至多不就是再哭一次,哼,家常便飯!

綠翠道:「玉兒,你也擦擦你的臉,你看看你,滿面都是鼻涕眼淚的,髒死了!」

「是,翠姨,我這就拿臭豆腐的裙子擦鼻涕。」這似乎是他的報復行動的開始。

羅芙喊道:「不准拿我的裙子,那是我娘剛買給我的,人家才穿了兩次。」

綠翠頭都大了,勸阻道:「玉兒,別鬧了,再不放好小姐的裙子,我就把小姐放了,讓她繼續打你。」

顏羅玉委屈地道:「是她打得我哭的,她不應該把她的裙子給我擦乾眼淚嗎?」

說是如此說,他還是乖乖地把羅芙的小裙放回了原位,這麼些人中,他最怕的就是羅芙,然後就是羅紫玫,這兩個被他叫做姐姐的小女孩總是愛欺負善良的小男孩,他顏羅玉就是被欺負的經典例子──幾乎每天打他一頓,以為他是小沙包嗎?

綠翠道:「這就對了,玉兒要做個好孩子,怎麼能夠弄髒了你四姐的漂亮裙子呢?」

「一點都不漂亮!」顏羅玉暗中詛咒。

……

顏羅玉直等到心煩,綠翠才給羅芙梳妝完畢,張口道:「行了吧?我肚子餓了。」

綠翠牽著羅芙的小手,另一手拉起顏羅玉,笑道:「好啦,小祖宗,我們出去吃月餅。」

顏羅玉道:「才不要吃月餅!」

羅芙道:「不知羞,都這麼大的人了!」

顏羅玉把頭伸到羅芙身前,朝她做了個鬼臉,道:「妳眼紅。」

羅芙扭臉一邊去,裝作沒看見,顏羅玉討了個沒趣,也就不聲不響地跟著綠翠到院子。


到了院子,羅芙看見紅珠,掙脫綠翠的牽手,就跑過去跳到紅珠的雙膝讓她的娘抱了。

顏羅玉遲了一步,蕭路君朝他招手道:「玉兒,過來讓我抱。」

「不要,我要三娘抱。三娘,抱抱玉兒嘛!」他的雙手抓緊紅珠的袖子搖晃著,道:「玉兒餓了。」

玉娘把一個月餅遞給他,他卻不接,硬是要紅珠抱。

而羅芙又不願意從紅珠的懷抱裡出來,紅珠只得把羅芙交給綠翠,道:「弟弟餓了,待會娘再抱妳!」

羅芙不甘心地讓綠翠抱了,顏羅玉爬上紅珠的雙膝,雙手就是抓扯紅珠的雙峰。

紅珠擋開他的手,道:「玉兒,別急,讓娘先把衣服解了。你餓壞了吧?」

「嗯!」顏羅玉適時應道。

紅珠解開上衣,露出伊圓渾的白乳,顏羅玉就迫不及待地把臉壓在她的一隻乳上,嘴兒含住乳頭不停地吮吸,一隻手按在紅珠的另一隻乳房,很滿足地投入他的吸食行動上,不時地看看羅芙和羅紫玫,一副得意洋洋的令人惱的模樣,令兩姐妹看著很是生氣,又不能對他怎麼樣。

玉娘嘆道:「玉兒,你也不小了,你看看你的兩個姐姐都不吃奶了,你也該學學她們,你要長大了,整天纏著娘要奶,這樣不好看的。」

「好吃嘛!」顏羅玉換嘴到另一隻乳頭繼續吮吸,他可不管好看不好看,只要好吃就行了,他從出生吃到現在,從來沒有停止過,當然吃奶了,不吃奶叫他喝西北風呀?

蕭路君也覺得不能太寵顏羅玉了,她道:「兩位夫人,妳們也該讓玉兒戒了,他都四歲了,妳們要餵他到什麼時候?」

玉娘看著吸奶的顏羅玉,道:「我們早就想讓他斷奶了,但一不給他,他就哭著要的,我們,唉,心就軟了。」

蕭路君道:「這也不是辦法,妳們總不能餵他一輩子吧?」

「怎麼會?」紅珠抬臉說了一句,然後又不言語了。

顏羅玉的臉離開了紅珠的胸脯,朝玉娘道:「二娘,玉兒要妳餵奶奶!」

「不准到我這裡來!」玉娘懷裡的羅紫玫向他提出警告,她可不能讓這喝白奶的黑傢伙過來把她的地盤佔據了。

顏羅玉猶豫著,最後還是從紅珠懷裡下了地,走了兩步,在玉娘膝前停下,抬起小臉眼巴巴地看著玉娘,乞求道:「二娘,我還沒吃飽嘛!」

這小子,看不出他還挺能喝奶的!

玉娘還沒說話,羅紫玫就道:「你是不是討打?」

顏羅玉掩臉哭泣,哽咽道:「二娘,三姐欺負玉兒,她要打我,嗚嗚!」

玉娘一見他哭就心疼,忙把羅紫玫放到地上,抱起他安慰,「玉兒,別哭,娘這就餵你奶奶。」

她解開她的胸脯,那是一對少見的豪乳,並沒有因為它的巨型而下垂,挺拔得像豎起的蒙古包。

顏羅玉立即止住哭,他的嘴找到了玉娘那糖般甜美的乳頭,已經沒有空哭喊了,何況他剛才是裝的。

他在玉娘胸前吮吸了一陣,扭臉朝旁邊的羅紫玫甜甜一笑,羅紫玫氣不過,小手指的指甲就招呼上他腿兒的皮肉,他一痛,就又哭了起來。

不知情的玉娘急忙問道:「玉兒,你又怎麼了?好好的,為何要哭?」

「三姐暗算我,她掐我,啊呀痛喲,娘!」顏羅玉指著羅紫玫,眼淚鼻涕又一灘。

玉娘責罵道:「紫玫,別總是欺負妳弟弟,妳做姐姐的,應該讓他一下。」

羅紫玫受了委屈,不服氣地道:「不就是輕輕掐他一下罷了,哭得這麼厲害,我還沒有真正打他哩!」

顏羅玉聽到羅紫玫還要來個真正打他,他哭得更大聲了。

羅紫玫軟聲道:「好啦,今日不打你了,鼻涕蟲!」

玉娘也安慰道:「乖玉兒,你三姐說不打你了,不要哭啦!」

至此,顏羅玉才又安安份份地喝他的奶,喝足了就賴在玉娘懷抱裡不想動了。

羅紫玫不放過,朝他吼叫道:「鼻涕蟲,吃飽了就下來,我要坐在娘的懷裡。」

顏羅玉搖頭道:「不,我不讓給妳。」

羅紫玫就要拉扯顏羅玉,玉娘抱她在另一隻膝蓋上,讓她和顏羅玉同坐在她懷抱,兩小才暫時放棄爭吵。

顏羅玉用小手去摸了摸羅紫玫的臉頰,羅紫玫並不在意他這個舉動,任由他撫摸著,他道:「三姐,妳也要和我一起吃奶嗎?」

羅紫玫兩隻小手的食指在他的臉上劃了三兩下,道:「羞,羞,不害羞!」

「哎呀!」羅紫玫疼呼,顏羅玉的小手已經捏住她那小巧美麗的鼻子,她立即採取反擊,用她的兩隻手爪抓他的臉蛋,把他黑乎乎的臉龐抓得變了模樣。

顏羅玉不得不放開手,回手去扳拉羅紫玫的小手,口中還不停地呼喊:「豬豬,放開玉兒,妳抓得我好痛,嗚呼,二娘,幫幫玉兒,豬豬她不放手。」

玉娘笑笑,道:「紫玫,別欺負妳弟,妳又把他弄哭了,放開他吧!不要把可愛的小臉蛋抓爛了,妳看,女孩子哪有妳這麼凶的?」

羅紫玫嘟起小嘴,道:「誰叫他敢捏痛我的鼻子!」

「三姐,不要放手,我過去幫妳!」羅芙也想來湊熱鬧,被紅珠抱緊了,無法過來幫忙,只好又道:「娘,妳別抱我這麼緊,我要幫忙三姐,三姐被鼻涕蟲欺負哩!」

玉珠道:「我只看到她在欺負玉兒,妳們兩個沒有哪一天不欺負他的,不怪他整日價地哭了。」

「哼!」羅芙不服氣。

羅紫玫覺得夠了,就聽她母親的話放過了顏羅玉,他就輕輕地揉著他那沾了淚水的臉蛋,很是委屈地道:「豬豬,我以後不和妳玩了,妳總是抓我的臉,我會破相的,我都沒有抓妳的臉呢!」

羅紫玫哂道:「你每天都說不和我們玩,卻天天跟著我和四妹,趕也趕不走,說話不算話也不知羞。」

「好啦,你們不要吵了,該吃月餅了,月亮爺爺在祝福我們哩!」玉娘拿了一只月餅給羅紫玫。

羅紫玫接過月餅卻問玉娘,「娘,妳不是說月亮上的是姐姐嗎?為什麼又說是爺爺了?」

玉娘也取了一只月餅要給顏羅玉,剛想回答羅紫玫,顏羅玉已經自作聰明地替她回答了,只聽得他道:「豬豬,妳這頭笨豬,月亮上有姐姐,當然也會有爺爺了,還有爸爸、媽媽、哥哥、弟弟和妹妹哩,月亮上是住著一家人的耶!不,我不吃月餅。二娘,為什麼我們沒有爸爸,也沒有爺爺呀?」

羅紫玫和羅芙也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玉娘,玉娘忽然感到這個很容易就能說出答案的問題是如此地難以回答,許久才道:「他們到很遠的地方去了,還沒有回來。」

羅芙道:「那什麼時候回來呢?」

玉娘不知怎麼回答了,羅剛是什麼時候也不能夠回來的了。紅珠選擇了這樣的一句話──你們長大了,他們就會回來了──她知道,這話題不用回答,等他們長大了,自然會懂的,如今怎麼說,他們也不會真的理解。

顏羅玉一下子興奮了,道:「噢,真是太好了,我長大了,爸爸也回來了,那時我就把豬豬和臭豆腐打得哭鼻子,讓爸爸知道玉兒是不會隨便就被女孩子欺負的。」

他手舞足蹈起來,彷彿看到了兩姐妹被他欺負得用淚洗臉的苦難日子即將到來,那是他復仇的開始。

蕭路君笑道:「這就不對了,玉兒是男孩子,是不能隨便欺負女孩子的。」

顏羅玉道:「為什麼不能?她們都欺負我,我為什麼不能欺負她們?」

「因為──」

蕭路君不知道因為什麼了,還好紅珠出言替她解了圍,「因為男孩子要保護女孩子。」

顏羅玉好像明白了,他道:「三娘也要男孩子保護嗎?」

「是的,三娘也要。」紅珠的臉色一黯,她的確需要一個男人的愛護,然而她的人生中,還沒有這樣的一個男人出現。

顏羅玉開心地道:「那我長大後,也保護三娘好嗎?」

「嗯,很好。」紅珠應承著顏羅玉,她雖覺得他的話有些好笑,但對於他那顆赤子之心,她還是感到無比的欣慰,也許,這孩子,長大之後真能保護她。

兒子總會保護母親的!紅珠想。

羅芙道:「不知羞,你怎麼保護娘了?娘由我保護才對,你只會哭著讓娘保護你。」

顏羅玉喊道:「我會的,娘要男孩子保護,不要妳們女孩子,妳們只會欺負人,凶巴巴的,還說保護娘哩!」

紅珠道:「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娘都要。你們還吃不吃月餅了?吃了月餅才能快快長大的,你們不是要長大後保護娘嗎?嗯?」

羅芙和羅紫玫就吃手中的月餅,顏羅玉眼睛轉了轉,瞄了瞄紅珠的胸脯,又瞧瞧玉娘的胸膛,道:「我要喝奶。」

「你不是剛喝飽了嗎?」玉娘和紅珠異口同聲道。

「可是,」顏羅玉解釋:「我要快點長大嘛!當然要多吃點了。」

兩女無話可說了,蕭路君道:「玉兒要多吃飯才能長大的,只有長不大的孩子才吃奶,你不見那些長大的男孩子都是不吃奶的嗎?」

兩女感激地謝了蕭路君一眼。

蕭路君對她們道:「兩位夫人,我覺得應該讓玉兒戒奶了,他也不小了,妳們不會是想餵他餵到大吧?」

玉娘嘆道:「我們何嘗不想?可是他整日跟著我們,他要時,我們又不忍心,唉!」

蕭路君道:「這問題不難解決,讓他和妳們分開一段時間就行了。」

紅珠道:「怎麼分開?」

蕭路君道:「妳們讓玉兒和我睡,反正我一個人也寂寞的,讓他來陪陪我也好。」

兩女沉默,妳看著我,我望著妳,許久,相互點點頭,玉娘嘆道:「也只好這樣了。」

第四章 ~男人至寶~ 加入書籤
顏羅玉最初對於和蕭路君睡是十分之不願的,他從出生到現在都是與他的兩個娘睡在一起,當然也和他的兩個小姐姐睡在一起,雖則他也很喜歡蕭路君,但與她相睡並不是他的所願,況且,自從她們決定了讓他和蕭路君一起之後,他的兩個娘都不給他奶喝了,無論他怎麼乞求還是哭鬧,二娘和三娘都狠心地拒絕他,他在迫不得已的時候,也纏著蕭路君要喝奶。

蕭路君並不直接拒絕他,解了衣服就露出她雪白的胸,讓他含了,任由他使勁地吸吮,也不能從中得到他要的乳汁,最後連他自己都放棄了,還說:「蕭娘,妳這奶不是奶,是肉的。」

蕭路君就笑,說:「玉兒,蕭娘的奶的確擠不出奶奶來,你若是想要了,蕭娘照樣可以讓你含含,給你個安慰,但奶是不會有的啦!你要長大了像個男人一樣,就要吃大米飯的,吃奶是永遠都長不大的。」

顏羅玉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話,他一直都是吃奶的,為何也長得這麼大了?這顯然是她們在騙他,如果給他選擇,他還是要吃奶,就吃二娘和三娘的奶,可她們卻不給他選擇的機會,用一種近於無情的方式強逼他吃那些雖然也一樣白,卻是沒味道的大米飯,而且這些東西吃起來時還得用牙齒去咬嚼,他總是埋怨:吃飯為何要費這麼大的力氣?

然而一段時間過去,他也終於習慣了不喝奶的生存方式,至此,才沒聽到他在每一次見到玉娘和紅珠的時候為了喝奶而特意大聲的哭泣,也許他一輩子也不會想起他曾經喝著母汁的日子,可是在他這幼小的心靈,畢竟有著莫名的遺憾。

直到一年以後,這遺憾才漸漸地深埋在他的記憶底,也許在他的一生,也不會想起這種感覺。人類對於母汁的依賴和特殊印記也至此消失,哪怕許多年以後極力去回憶,也是一種徒然,只有嬰兒能夠清楚地知道乳汁的真正味道,而嬰兒總是要長大的,因此,所有的一切也就隨時間消失,沒有了印記,也沒有了遺憾。

蕭路君忽然間多了個顏羅玉,無疑是多了個兒子。其實一直以來,她都把顏羅玉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她喜歡這個孩子,雖然他比女孩子還愛哭,也長得黑了些,但他壯壯的,四肢圓潤有肉,長相也可愛。三十八歲的她的確想要一個孩子的,就這個孩子,她要。

在顏羅玉五歲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在蕭路君的愛護下生活,他並不嫌棄她,因為在他的角度思考,他並不知道蕭路君是一個妓女,即使知道她是妓女,他也不懂得妓女是什麼,他只懂得蕭娘對他很好,像二娘和三娘一樣對他好。

蕭路君年輕時是春風揚萬里的紅妓,由此可知,她年輕時也算美女,那時她的魅力不知迷倒多少嫖客,也有人癡迷著要為她贖身,但她知道作一個男人的小妾,並不比作一個妓女好多少,至少妓女有一點自由,還有,要和她好,得問她願不願意,或是那個男人的口袋有沒有錢才行。她可以受氣,但為錢為生活受氣,她受得心安理得,可是,作一個小妾,她到底為了什麼、為了誰而受氣呢?

妓女是一種特別的職業,從事的是一種特殊的交易,她們出賣的是肉體,然而也只限於肉體。她們很少出賣靈魂,她們在與一個陌生男人在床上的時候,她們的靈魂已經不在她們的肉體,那時的她們只餘一具麻木的肉體,就如同剛死的,還留存體溫的屍體。

所有的嫖客很大程度上其實是在奸屍。

這世界,多數男人也只要在性交時那瞬間的快樂,以及在女人身上證明他的下半身的偉大性和征戰的本性,他們並不需要太多的感情。

感情對於一個男人,無疑是一種拖累,男人是種即時動物,無論是在愛情上還是在性愛上,他們都是以很短的時間來完成的,而他們卻希望在他們給女人短暫快樂的時候,那女人就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他、忠於他。

從另一角度來看,男人的確不能有太多的感情,他們的一生,有太多的事要做;女人可以,因為女人好像並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也就想纏著男人,讓他們也像她們一樣無事可做。

所以說,男人是理智的動物,女人是感情動物。

妓女似乎是不會有感情的,可蕭路君對於顏羅玉的感情卻很好,好到任何事都為他著想。自從顏羅玉和她一起睡,她就對他進行了無微不至的關愛。另外,她和顏羅玉之間,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得從顏羅玉六歲那年說起。

那是一個春夜,有著輕的風和淡的星。

顏羅玉在白天裡和羅芙、羅紫玫玩得好好的,不料在傍晚時不知因何,三小又大打出手。當然,敗北的自然是顏羅玉,這次他哭得可厲害了,兩姐妹都被玉娘狠罵了一頓,顏羅玉沒有像往常一樣哭一會就算了,依然哭得淒慘,叫人看著心痛。

紅珠和玉娘問他被打到哪裡了,他就是不說,蕭路君只好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間,輕問道:「玉兒,你哪裡疼?」

顏羅玉哭了一會才道:「蕭娘,玉兒的小雞雞那裡疼,疼死了。」

蕭路君吃這一驚,忙解開顏羅玉的褲子,道:「玉兒,是哪裡?」

顏羅玉指指陰囊,哭道:「這裡。」

蕭路君暗咒:這兩個小妮子,哪裡不好打,偏偏往這裡打?

她的手剛碰到顏羅玉的子孫袋,顏羅玉就又呱呱哭叫個不止,她道:「玉兒,你忍著點兒,我看看傷得有多嚴重。」

她摸索一陣,終於鬆了口氣:還好,總算還在。

她真怕那兩姐妹把他的小蛋打破了,這男人沒有了蛋怎麼行?唉,她嘆道:「玉兒,是誰打你這裡的?」

顏羅玉道:「玉兒不知道。她們把玉兒按倒在地,然後玉兒覺得這裡一痛,但是不知是誰打的,以後玉兒也要往她們那裡打,叫她們痛得滿地打滾。」

蕭路君知道他痛過這陣就不會有事的,心也放下了,笑道:「玉兒不要拿拳頭往女孩子那裡打,」她指指顏羅玉的胯下,「你要打她們,就用你的小雞雞去打,懂嗎?」

顏羅玉搖搖頭,低頭看看自己的小鳥,抬頭看著蕭路君,道:「不懂。」

蕭路君看著他那與年齡不符的子孫袋,心想此子確是天賦異稟,她道:「玉兒,你想長大後能夠打贏她們嗎?」

顏羅玉很乾脆地道:「想。」

蕭路君笑笑,把他的褲子穿好了,抱他到床上,親吻了他,道:「那就不要哭了,蕭娘從這刻開始,教你作為一個男人的最基本的本領,這將使你長大後能夠打敗每一個女人,你說好嗎?」

「好。」只要能夠打敗他的兩個小姐姐,他顏羅玉什麼都願意學,這是他幼小心靈長久的執著。

蕭路君道:「男人如果用他的蠻力打敗一個女人,那不算什麼;男人如果在感情上徹底打敗一個女人,那才叫本事。這感情嘛!現在和你說,你也不懂,等你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你自然會懂,我就不和你多說,也沒有什麼可以教你,只要你記住蕭娘的一句話,那就是,如果你認定一個女人,無論如何,也不要放棄,用盡你所有的手段,也要得到她,這是一個男人必須有的信心和魄力。當然,你們男人可以同時認定幾個女人,這沒什麼,你們男人就是這樣的。」

顏羅玉睜大眼盯著蕭路君,他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知道好像男人注定要打敗女人的,這就讓他覺得很開心。男人肯定能夠打敗女人,哈,長大後,他就可以打得兩個小姐姐哭鼻子了,爽!

蕭路君也知道此刻的他不會懂得她的話,但她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明瞭,那時他也許會感激她,她繼續道:「男人要打敗一個女人,除了要在感情上征服她之外,還要在性愛中徹底地征服她的肉體。女人是種感性動物,你別想在思想上征服她們,因為她們的思想會隨著她們的感情變化,她們的感情就是她們執著的思想,無論這種思想是對還是錯,在她們感情的包容中,無疑都是天底下最正確的,而她們的信仰正源自於她們的感情和她們所愛著的那個人身上。」

她放開顏羅玉,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放好茶杯在桌上,繼而坐回顏羅玉身旁,撫摸著他亂蓬蓬的污髮,嘆道:「每一個少女都愛幻想,她們期待愛情比性愛要多許多,但少女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單單是感情並不能滿足她們,她們還需要肉體的滿足。激情總是在性愛中迸發的,你要永遠記住。感情是不能教的,所以我就教你征服女人肉體的本領。」

顏羅玉不懂裝懂地嗯了聲。

蕭路君從席底取出一本書,這是她在收拾羅剛遺物時得到的。羅剛死時,她看了羅剛的陽物,那是比她記憶中的要粗長許多的,她就覺得奇怪,所以在處理羅剛的事時,她就特別地留意,讓她發現了羅剛收藏的這本真經。

她道:「玉兒,從今以後,蕭娘就教你認識一些字,並且教給你這本書所記載的一切,這書叫做《男人至寶》,也真是你們男人的至寶。」

她年輕時,家裡還算有些錢,後來家道中落才做了妓女,所以基本上她還認識一些字,當然也只是不多的一點,剛剛能夠當顏羅玉的啟蒙老師罷了。

蕭路君翻開書,道:「這書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基礎篇,就是訓練男人的陽根,讓男人的東西變成他們征服女人肉體的先決本錢;第二部分是加強男人的持久力;第三部分則教男人有關女人各部位的敏感點所在,以及各種行房技巧。」

顏羅玉好奇地道:「蕭娘,什麼是男人的陽根?」

蕭路君道:「就是你的小雞雞呀!有很多叫法的,以後你會知道。你想你的小雞雞長大嗎?」

顏羅玉道:「不想啦,我現在都嫌它大哩!我和其他的男孩玩,尿尿時他們都笑我的大。」

蕭路君笑道:「他們長大後,就會怕人家笑他們的小了。玉兒,男人的這個東西要大才顯得男人有氣概,也才能打敗女人。」

顏羅玉聽到打敗女人就又開心了,道:「那我就學,我要我的小雞雞長得大大的,打得臭豆腐和豬豬哭哩!」

蕭路君道:「不過,練這個很苦的,你還敢學嗎?」

顏羅玉道:「玉兒是不怕哭的男孩,一定能練成的。」

蕭路君道:「我不是說哭,我是說苦,也就是很難學的。你整日只知道哭,以後可不要亂哭了,男孩子是不輕易掉眼淚的,能夠讓女孩子哭的男孩才是有本事的,但男孩絕不能隨便就哭,知道嗎?」

顏羅玉低首道:「知道了,蕭娘。可是,很痛耶,她們打得我很痛,也不能哭嗎?」

「不能!」蕭路君堅決地道:「男孩要比女孩堅強,怎麼能夠因為一點小痛就哭呢?」

顏羅玉還是爭辯道:「蕭娘,她們又沒有打在妳身上,妳怎麼知道是點小痛?她們打在我身上是大痛的,很痛的那種大痛耶,大痛總該能哭了吧?而且,哭出來,好像就舒服很多了。蕭娘,妳沒哭過嗎?真的很舒服的耶!」

蕭路君無奈道:「好啦,以後你要哭就哭,蕭娘不管你哭不哭的了,蕭娘只要你好好的學。」

顏羅玉開心地道:「什麼時候開始學,蕭娘?」

「現在。」蕭路君脫去顏羅玉的全部衣褲,露出他那彷彿天天被太陽曬的小身體,讓他在床上打坐好,道:「聽好了,玉兒,蕭娘現在教你怎麼運氣去替你的小雞雞治傷,待會就不會痛了。你要靜心地聽,照著蕭娘說的去做,你會成功的,孩子。這是男人的至寶,連羅剛那種菜鳥也能夠成為人上人,何況你不但是天賦異稟,且是以童男之身從小修煉,在我的指導下,你會把你的寶貝訓練得很棒,讓它成為你最大的驕傲,也是每一個遇上你的女人的真正至寶。」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3:18

第五章 ~妓院偷窺~ 加入書籤
顏羅玉赤裸地在床上打坐,他胯下的物體正挺直得如同春筍。這一年來,他都按照蕭路君的吩咐,每晚睡前都赤裸著打坐修煉兩個時辰,也就在他運氣的時候,他的陽根開始挺立,直到他打坐結束。

很難想像,一個七歲的孩童,能夠讓他的話兒堅硬挺拔,並且是長時間的勃起而不軟,雖則他那東西還沒有成年人的規模,但在他這種年齡,純屬少見了。

蕭路君剛沐浴回來,看見他這個樣子,輕輕一笑,坐在梳妝台前,為自己打扮著。女人總是愛美的,所以也就喜歡打扮,不為誰,有時就是為了自己。

她裝扮好之後,凝視著鏡中的自己,輕嘆一聲,舉手到髮鬢處拔取一根長長的白髮,無限感慨道:「老了,原來青春美麗只是女人的一個夢,而且是永遠無法實現的夢。」

她的背後傳來顏羅玉的呼聲,「蕭娘。」

蕭路君身軀一震,從沉思中醒過來,回頭看著顏羅玉,道:「玉兒,你完功啦?」

顏羅玉跳下床,來到她的旁邊,跳上她的雙膝,道:「蕭娘,玉兒已經練完了,該休息了。嗯,蕭娘,妳真香!」

蕭路君一手摟抱著他,一手在他的鼻子上輕輕一捏,笑道:「你的嘴兒就是甜,吃藥沒有?」

顏羅玉道:「吃了,蕭娘讓玉兒在練功前先吃一顆藥丸,玉兒怎麼會忘記?蕭娘,玉兒又沒有病,為什麼要每晚都吃藥?」

「以後就不用吃了。」

蕭路君嘆息著,這種藥丸是按照書裡的配方製造的,羅剛死前也留存有一些,後來被顏羅玉服完了,她就把自己所有的積蓄拿出來,按照配方造了兩百多粒,如今已經全部被顏羅玉服完了,她再沒有錢去購買藥材了。

她曾經想過要向兩位夫人借取一些錢,可是想想她們並不知道她和顏羅玉之間的事,她也不想讓她們知道,因為這種事並不是輕易能夠說出口的,她也就選擇不說。

她感到顏羅玉的小手伸入她的衣服,找上她的雙乳。她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雖然他只是個七歲的孩子,但在撫摸,是不分年齡的,只不過一個成熟男人的撫摸會更感性些,更讓她衝動。

此刻她沒有動情,卻依然很溫柔地說道:「玉兒,喜歡蕭娘的奶嗎?」

顏羅玉把小臉貼在她的酥胸,道:「喜歡,蕭娘,妳的奶很柔很軟,二娘和三娘也是,就臭豆腐和豬豬不是,她們像個男孩子,沒有奶的。」

蕭路君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大鎖頭,道:「從明晚開始,玉兒就用繩子把這鎖吊在你的雞雞上,好不好?」

顏羅玉道:「好的,可是我坐著,怎麼吊呀?」

蕭路君道:「明晚你不能坐著練功了,你必須站著練,這樣不就可以吊著個鎖了?」

顏羅玉從蕭路君手中接過鐵鎖,道:「蕭娘,站著練功應該很累的,這個鎖又這麼重,會很辛苦的耶!」

蕭路君嚴肅地道:「苦也要練,你難道不想打敗你的兩個姐姐嗎?」

顏羅玉嘴一撇,道:「當然想了,玉兒做夢都想,怎麼也得打敗她們,讓她們知道不是只有我才會哭的,我哭夠了,就輪到她們哭了。」

蕭路君笑了,讚道:「玉兒真是有志氣。」

「嘻嘻,這個,也是的。」顏羅玉笑得好開心,道:「蕭娘,我要出去洗澡了。」

蕭路君把他抱到地上,他找了衣服穿好,就跑出去讓綠翠替他洗澡了。


沐浴過後,顏羅玉沒有直接回到蕭路君的房間,而是跑去了紅珠和玉娘的睡房。

這兩個女人,在羅剛死後,分居過一段日子,後來兩姐妹長大了些,兩姐妹也就一起睡另一個房間,紅珠和玉娘便又同睡一房。至於她們為什麼還要選擇兩女共眠一床,自然有她們的原因,外人能猜到幾分,只是也不說什麼,心知肚明也就算了。

顏羅玉到的時候,羅芙和羅紫玫也都在,她們看見顏羅玉的到來,並沒有給予多大的熱情。

紅珠卻伸出雙手,道:「玉兒,到三娘這裡來,讓三娘抱抱你。」

顏羅玉跳入紅珠的懷裡,頭靠著她柔軟的胸,道:「三娘,玉兒今晚在這裡睡好嗎?玉兒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和二娘、三娘睡了。」

羅芙羞他道:「都已經七歲了,還要和娘睡!你看我和三姐都不與娘睡了,爛芋頭,你也不要和蕭娘睡了。」

顏羅玉道:「我自己一個人睡,我會怕怕的。臭豆腐,妳和我睡吧?」

羅芙噘嘴道:「沒門。」

「豬豬,妳要我和妳睡嗎?」顏羅玉向羅紫玫露了個善意的笑,他知道,只要和羅紫玫睡,自然也會和羅芙睡了,她們是共睡一張床的嘛!

「不要!」羅紫玫也絲毫不給顏羅玉面子,她怎麼能夠讓他在她們的床上撒尿呢?

顏羅玉裝出很失望的神情,向玉娘道:「二娘,今天豬豬打了我的鼻子一拳,妳看,我這裡還疼呢!」

他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樑,玉娘看了一眼,果然有些青腫,笑道:「你又哭了多久?」

顏羅玉道:「很痛的,可是玉兒沒有哭哩!」

羅芙嗤之以鼻,哂道:「他哭了有半個時辰,還在這裡充英雄,他有哪一天不哭的?」

紅珠道:「也是妳們把弟弟弄哭的,妳還好說他?」

羅芙撒嬌道:「娘!」

顏羅玉突然從紅珠的懷裡出來,道:「臭豆腐,我們出去玩吧?豬豬,妳去嗎?」

他剛想跑出去,玉娘道:「玉兒,這麼晚了,你還去哪裡玩?」

顏羅玉道:「我到院子玩去,娘,妳好睡。」

他轉身就出門去了,羅芙和羅紫玫對望一眼,也道:「娘,我們也要回去睡覺了。」

說罷,她們走了出來。

看見顏羅玉還在門口等著她們,羅芙道:「你還不去玩你的,在這裡愣著幹嘛?」

顏羅玉笑道:「我在等兩位姐姐,沒有妳們,我怎麼玩得開心?」

羅紫玫道:「雖然你天天哭,但我總覺得你一點也不怕被我們打的,好像越打你,你就越愛和我們玩。玉弟,這麼晚了,你還要帶我們去哪裡玩?」

顏羅玉想了想,道:「這,妳們得答應我,不告訴其他人,我才敢帶妳們去的。」

他裝出一副很神秘的樣子,惹得兩姐妹不想去也有了些好奇心,羅芙惱道:「鼻涕蟲,要說快說,別在我們面前裝腔作勢,信不信我們打你?」

顏羅玉有些兒怕了,但還是決定堅持他的原則,硬著頭皮道:「妳們,先和我勾手指,不說出去,我才帶妳們去玩,不然,妳們就打我吧!反正不會帶妳們去玩。」

羅紫玫伸出她的手,尾指作出勾勢,顏羅玉也伸出尾指和她的筍指勾結在一起,羅芙也照做了。

顏羅玉這才鬆口道:「我們去前院玩,那裡有好看的。」

羅紫玫道:「可是,娘都不讓我們到前院去的,要是被她們知道了,會被罵得很慘的,可能還會被打哩!」

顏羅玉哂道:「女孩就是沒膽,我不說,妳們不說,有誰知道?妳們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羅芙不服氣地道:「你都敢去,我們怎麼會不敢去?你若是下次再敢說女孩沒膽,我就撕了你的嘴,走,帶路。」

羅紫玫也覺得不能讓顏羅玉看扁了,也就默默地跟著兩人往前院去。


前院是妓院營業的地方,是兩層的木樓,很舊,有十七間廂房。說是廂房,其實也就是一間很狹小的舊木屋,裡面的設備也很簡陋,幾乎什麼也沒有,就一張床。

前院進來是一個大廳,可以安置得下五張圓桌,平時都是妓女在這裡和嫖客們談妥了,然後到外面去度夜的。

在這裡長住的妓女並不多,很多都是流動性的,她們大多數來這裡借個地方,等找到錢客了就離開。當然,她們會給妓院一定的租金,但她們不屬於春風揚萬里的妓女。

玉娘一直以來都不准孩子們往前院跑,她們帶孩子們出去的時候或是孩子們自己去玩的時候都從側門出入,所以孩子們並不知道前院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然而他們認識妓院裡的所有妓女,妓女們也都認得孩子們。

顏羅玉很早就來過前院,不過他並不留意前院的事,只知道他所認識的阿姨經常和一些陌生的叔叔伯伯坐在大廳裡有說有笑,當然也有罵──一種變了味的粗話,出自妓女和嫖客的口中。

顏羅玉不知他們在幹什麼,也無興趣去知道。

以前他是為了躲避兩姐妹的追打才到這裡來的,和蕭路君一起睡之後,有時是為了找蕭路君,特意跑到前院。

半個月前,他練功後,見蕭路君沒回來,也就跑出去找她,無意中讓他從廂房外看見嫖客和妓女正在裡面脫光衣服打妖精架,他就來了興趣,時不時找機會過來偷看。

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也許不應該懂得這些事,可是,他在一年前就開始修煉的偏偏是男女之間的房中術,他也就多多少少懂得一些了,或許也不是一些這麼簡單。

顏羅玉帶著兩姐妹進入前廳時,妓女們都不怎麼在意他們的存在,她們見慣了顏羅玉在這裡出出入入,也知道他平時都在幹些什麼,在她們的眼中,顏羅玉只是個小孩子,她們對於他的偷窺並不放在心上,另一個原因是蕭路君曾向她們交待過,任由顏羅玉在妓院裡做什麼。

她們對於兩姐妹的突然出現,雖有一些不解,後來想到也許就是顏羅玉帶來玩的,也就視而不見。

總的來說,是因為現在大廳裡的妓女很少,且都有男人在和她們聊著,她們根本沒空去理會這三個孩子,更何況也輪不到她們理會──這三小還是她們的小主人哩!

羅芙道:「鼻涕蟲,為什麼有許多阿姨都不見了?她們都睡覺了嗎?這些阿姨為什麼要和陌生人有說有笑的,還給他們又抱又親?」

顏羅玉解釋道:「許多阿姨到了晚上都不睡覺的,她們和陌生人在打架,妳別看這些阿姨現在和他們說說笑笑的,等一下也要打架的。」

羅芙道:「是誰打誰呀?」

顏羅玉想了想,道:「好像都是陌生人先打阿姨的,後來阿姨也打他們,究竟是誰打誰,我也弄不清楚,妳們看了就知道。我帶妳們來,就是想讓妳們也看看長大了的男孩和長大了的女孩是怎麼打架的,以後我們也學著打。」

羅紫玫開口道:「那究竟是誰厲害?」

顏羅玉為難了,看看羅芙又看看羅紫玫,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叫痛的都是阿姨,可是,可是好像敗的都是陌生人。唉,我不知怎麼說,還是帶妳們去看看吧!」

「爛芋頭,你真是沒用,連看打架也不知道誰輸誰贏。我告訴你,誰哭了,誰就輸嘛!你和我們打架,天天輸的。」羅芙在顏羅玉背後放炮了,她以為打架誰勝誰敗實在容易分出來。

顏羅玉停住腳步,回頭朝她吼道:「妳知道什麼,大人打架當然和小孩打架不同了,我怎麼能分得出來,死臭豆腐!」

羅芙道:「你敢罵我?我打你!」

她就要和顏羅玉廝打,羅紫玫插在他們中間,阻止道:「我們今晚是來看打架的,不是來打架的,要打明天再打他,反正不打他一天都不舒服,今天已經打過了。」

「也好。」羅芙決定暫時放過顏羅玉,要打他什麼時候都可以的,也不急在這時。

顏羅玉卻不放過她,他道:「除非妳們發誓明天不打我,否則我就不帶妳們去看了。」

羅芙道:「要你帶?我們自己去看。」

「哈!」顏羅玉笑道:「妳去呀!我掉頭就去向娘通風報訊,妳知道娘是不讓我們到這裡來的,妳敢嗎?」

羅芙不敢,羅紫玫道:「好了,我們發誓明天不打你了,你不要告訴娘我們來過這裡。」

「還是三姐知道厲害!」

顏羅玉覺得自己很優勝,他總算也贏了她們一次,而且是不出手就贏了,實在是值得半夜起來撒泡尿慶祝慶祝。


顏羅玉帶著兩姐妹來到一間廂房前,這間廂房的前窗已經有好幾個小洞了,至於是怎麼形成的,很多人都不去追究,這樣舊的木屋,有幾個螞蟻洞是很正常的,顏羅玉也覺得很正常。

他在房前輕聲對兩姐妹道:「要輕一點,不要弄出聲響,讓裡面的人知道,就不好了。」

羅芙輕聲道:「打架也怕被人看到嗎?」

這麼神秘!

顏羅玉朝她一笑,就把臉貼在門上的細縫處往裡看,裡面正上演人世經典的畫面,他看得入迷時,被羅芙拖到一邊。

羅芙依樣照葫蘆地看了一眼,猛的轉頭瞪著顏羅玉,怒色輕聲道:「明天我打死你,小壞蛋!」

說罷,她拉起羅紫玫的小手就跑。

跑出不遠處,聽得羅紫玫道:「四妹,我還沒有看哩,妳為何急著拉我走?」

羅芙道:「三姐,裡面不是好東西,我們不能看的,明天我們揍死爛芋頭,他也不是好東西。」

想不到羅芙小小年紀也懂得這麼多,顏羅玉搖搖小腦袋,他知道明天又要哭一次了,可能哭得比以往還要慘許多,因為羅芙連剛剛立上的誓言也不顧了,可知道她真的恨透了他,不打得他鼻青臉腫才怪哩,但願她們不要再往他的小雞雞處打,他實在不敢領教了。

他再次搖了兩下頭,眼睛轉了轉,又把臉貼在門板上,就又一次著迷了。

驀地,顏羅玉忽感耳根一痛,輕呼一聲,回臉看見蕭路君,他道:「蕭娘,是妳呀!妳不是要睡覺了嗎?」

蕭路君笑道:「我就知道你又在這裡偷看,我是出來找你的,你看這東西也沒用,你還沒成年。你這小鬼,真適合學《男人至寶》,看你小時候就知道你長大後會是什麼模樣,走吧!陪蕭娘睡覺去。」

顏羅玉讓蕭路君牽著他的小手走著,他道:「蕭娘,為什麼阿姨們會和那些陌生的男人脫了衣服打架?難道說大人打架都是不穿衣服的嗎?是不是不穿衣服打架就特別厲害?」

他仰首看著蕭路君,卻等不到蕭路君的回答,又道:「那我以後和姐姐們打架的時候也脫光衣服,我想定然變得很厲害,一定會打贏她們的。」

蕭路君嘆息,對於顏羅玉的這個問題並不難解釋,問題是即使解釋了,他也不會懂多少,至多也就知道他們是在做男女之事罷了,至於為什麼要做,他是不會懂的。

她道:「阿姨們為了生活,才和陌生人打架的。」

顏羅玉道:「什麼是生活?」

蕭路君為難了,什麼是生活?老實說,她自己也不瞭解,但她還是回答了顏羅玉,「生活就要錢,阿姨們為了錢才和陌生人打架的,只有和陌生人打架,她們才能掙到錢,有了錢,才能好好地生活,你懂嗎?」

你不會懂的,你還是孩子呀!蕭路君心中喟嘆。

顏羅玉卻天真地道:「我懂的,玉兒什麼都懂,有錢才能生活嘛!玉兒長大了也要開一間妓院,讓阿姨們掙多多的錢,好好地生活,玉兒要開一間天下第一大的妓院,蕭娘,妳說好嗎?」

蕭路君撫摸著他的小腦袋,脆聲道:「好。」

第六章 ~風生水起~ 加入書籤
自從羅剛死後,玉娘掌管妓院以來,生意還算過得去,八年來,妓院也都無甚大事發生,幾乎可以說是一帆風順的,生活也就平平靜靜的。

或許生命總有它的曲折,人的命運以及事物的運命也不會是直線發展。

顏羅玉已經八歲了,他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得到玉娘和紅珠的疼愛和照顧,當然,更有蕭路君的愛護。

對於他自己的真實身世,他是一點也不知道的,他有時也想想他的親娘到底是誰,是三娘呢,還是二娘?他無從得知答案,因為兩個娘對他都很好,他以為兩個女人都是他的親娘,他也只能想到這麼些兒──他還是個孩子,想不了他意識裡面不存在的東西。

又是一年的春天,是三月。

春天是萬物生長的節令,好的和壞的事物,也許,都會在這個季節裡,一同萌芽、成長、定形。

人的幸福,如果能夠長久,人就不可能有痛苦。

初春的夜,風寒。

顏羅玉在玉娘和紅珠的房裡,他的兩個小姐姐也在。

顏羅玉雖然和她們常常打打鬧鬧,但他和兩個小姐姐的關係卻是極好,真乃越打越親熱。

羅芙任由他把她的拇指含在嘴裡,她知道顏羅玉有這個壞習慣,即使她不給拇指讓他含,他也會含羅紫玫或是他自己的拇指。

玉娘看著,無奈地道:「玉兒,你覺得含拇指很好玩嗎?」

顏羅玉鬆口,道:「二娘,我不知道耶,我只是不知不覺地含了自己的拇指,一看到三姐和四姐的拇指,也想含在嘴裡。妳叫我改,我想改的,可是我改不了。二娘,含手指真的不好嗎?」

羅芙嗔道:「你弄得我滿是口水,當然不好了。」

羅紫玫埋怨道:「有時候還會咬人哩!和他睡在一起的時候,他含著含著人家的拇指就睡著了,在睡夢中都會把我咬醒的。」

顏羅玉道:「怪不得每次我醒來,妳都會無緣無故地打我,原來是我在夢裡咬了妳。三姐,為什麼以前妳不說?」

羅紫玫道:「你咬我,我就打你,有什麼好說的!」

羅芙笑道:「是呀!打你是不必先和你打招呼的,你是欠揍的,嘻嘻。」

紅珠道:「玉兒,你快要長大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了,也該把這不好的習慣改了,你總不能長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拿別人的或是自己的手指來含吧?三娘知道,這是你斷了奶之後養成的習慣,唉,真傷腦筋。」

顏羅玉很聽他兩個娘的話,他道:「好的,三娘,玉兒一定會改的,以後不含手指了。不過,」他將眼睛轉了轉,又道:「有時候沒人在了,偷偷含一下可以嗎?」

羅芙伸出另一隻手,食指一頂他的前額,道:「你就是沒用,要改就改得徹底,還和娘談條件?手指又不好吃的。」

顏羅玉道:「誰說的?臭豆腐的手指是甜的!」

羅芙聽到顏羅玉叫出她的花名時本來想生氣,可是聽了後面那半句就消氣了,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說,我的手指是甜的?」

顏羅玉一本正經地「嗯」了一下,道:「妳要不要也含含?」

「不了,你自己含吧!」羅芙拒絕了顏羅玉的邀請,她是個女孩子,要保持儀態的嘛!怎能學人含手指?

顏羅玉道:「沒品味!」

「你!」羅芙猛的抽出被顏羅玉握著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狠狠地道:「以後不給你含了。」

顏羅玉乞求道:「四姐,給嘛!給嘛!」

羅芙口硬到底,「不給。」

紅珠抱過顏羅玉,道:「玉兒,你剛才不是對三娘說你要改的嗎?怎麼現在又要四姐把手指給你含了,你是不是在騙娘呀?」

顏羅玉的眼睛閃了一下,如同星星在黑的夜的眨,他道:「不是的,三娘,我說要改就一定改,可是,叫我一下子改了,我做不到的,要慢慢改。」

他很滿意自己的解釋,因為他知道在這件事上,兩個娘不會做的像叫他斷奶時那麼絕,他顏羅玉實在是個聰明的小孩。

羅芙道:「瞎扯!」

顏羅玉白了她一眼,道:「又不和妳說,臭豆腐!」

「你又罵人?」羅芙有些惱了。

顏羅玉火上加油道:「罵妳又怎麼樣了?娘在這裡,妳敢打我嗎?哈,臭豆腐,臭豆腐,沒人要的死臭豆腐!」

羅芙忍無可忍,撲過去就把兩個拇指插入他的嘴角,四指扳在他的兩邊臉頰,兩手同時用勁撕扯他的嘴,道:「我撕爛你這壞蛋的嘴,叫你罵人!」

顏羅玉的眼淚就從他的兩個眼角流了出來,紅珠把他們兩人隔開,道:「芙兒,不要打妳弟!」

羅芙不服氣地道:「誰叫他敢罵我?」

顏羅玉罵道:「妳今天打我兩次了,妳說過每天只打一次的,妳沒信用,妳騙人,我不要和妳玩了!」

羅芙扭臉一邊,不理睬他,心想:跟我講信用,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我是女人!女人啊!天生就不講信用,笨蛋!

紅珠安慰顏羅玉道:「玉兒,別哭,娘已經罵了你四姐了,你也不是很痛的,不要哭了。」

顏羅玉果然不哭了,用一雙驚奇的眼睛看著紅珠,道:「三娘,妳怎麼知道玉兒不是很痛的?」

的確不是很痛,三娘是怎麼知道的?他習慣了裝哭,因為每次他被打的時候,只要他一哭,兩姐妹就不會下太重的手,甚至會停手了。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那時就是他哭得越凶,她們就打得越凶,可這種例外很少見。

紅珠想笑卻忍住了,道:「因為娘是神仙,什麼都知道的。」

顏羅玉道:「娘不是神仙,娘就是娘。」

紅珠摸著他的頭殼,笑道:「玉兒說得很對,娘就是娘,永遠都是,玉兒要記得今天說過的話哦!」

顏羅玉拿起手,用袖子擦拭了眼淚,道:「玉兒很聰明的,一定會記住今天的話的。三娘,妳還有什麼要玉兒記住的?」

紅珠道:「以後再說,玉兒雖然聰明,也不要記太多了,會累的嘛!」

羅芙道:「還聰明哩?」

顏羅玉瞪眼道:「妳又來了?」

羅芙剛想說話,聽得門口有人道:「誰又來了,玉兒?」

「蕭娘!」顏羅玉呼喊道。

玉娘看見蕭路君進來,招呼道:「路君,過來坐吧!」

蕭路君搬過一張椅子,在她們的床前坐了,道:「玉兒,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回去睡覺?」

顏羅玉道:「才不晚呢!我還要和娘在一起。蕭娘,妳要睡覺了嗎?」

蕭路君道:「待會就睡。」

玉娘看見蕭路君對她使眼色,道:「路君,什麼事?」

蕭路君的臉色變動了一下,看了看其他人,才朝著玉娘道:「夫人,我們到外面去說吧!」

玉娘知道蕭路君有不方便的事要談,低首看看懷中的羅紫玫,她已經睡著了,想不到她這麼能睡,剛剛還在和顏羅玉吵,眨眼就睡過去了。

玉娘把她放在床上,下床穿了鞋,隨蕭路君出去了。

顏羅玉道:「蕭娘有什麼事要和二娘說,為什麼我們聽不得?」

紅珠雖有些好奇,但她是不怎麼管事的,對於顏羅玉的問話自然不能給他真確的回答,她道:「那是大人間的事,玉兒不要理這麼多。」

顏羅玉心想:是嗎?為什麼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能理?而孩子的事,大人就能管呢?這世界真的不公平!


蕭路君和玉娘當然不會管他公平不公平,也不會知道顏羅玉心中的疑問,她們出得院子來,玉娘便道:「路君,可以說了。」

蕭路君道:「外面有點事發生。不知為何以前我們這裡很少有武林人士來的,可是這幾天,都有一幫武林人到我們妓院。」

玉娘道:「這不是很好嗎?管他什麼人,只要有錢,我們不是照樣做生意?」

蕭路君道:「問題就在於他們事後不給錢,好像是特意來鬧事的。」

玉娘心中一驚,依然裝作無事一樣,平靜地道:「怎麼說?」

蕭路君道:「其實這已經是他們第三天來了。他們一夥總共九人,第一晚來的時候,說做了再給錢。妳知道,我們的女兒一向是收了錢才做的,可是他們持刀佩劍的,她們不敢違抗,就按照他們的說法做,可事後他們拉起褲頭就走了。第二晚,他們把銀子往台上一擺,說什麼昨晚忘了帶錢,今晚連昨晚的賬一併算了,就又找了我們九個姐妹,事後還是拍拍屁股走人。我以為他們得了兩晚的便宜就不會再來的,也怕妳擔心,所以沒有和妳說,只希望他們今晚不要出現了,可是,唉!」

她停頓下來,看到玉娘的臉色不好,那是出自於一個女人的憤怒。

玉娘道:「繼續說。」

蕭路君嘆道:「他們現在在廳裡鬧得厲害,所以我才來找妳。這事,很難辦,報官看來也不管事,這些亡命之徒,我們婦人家惹不起。我在這裡也差不多二十年了,從來沒碰到這種事,也不知怎麼處理。」

玉娘沉默,她其實也不知該怎麼辦,可是她必須出頭處理,因為她是這間妓院的主人,她沉重地踏出第一步,道:「我們出去看看。」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3:36

第七章 ~愛的犧牲~ 加入書籤
春風揚萬里的大廳裡,九個男人正摟著十八個女人在調戲,廳裡不見有其他的男人,沒有被他們摟到懷裡的妓女也都躲到別的地方去了。

做妓女的,雖然可以給任何男人操,但那是給錢的前提下,男人才能令她們自動地張開雙腿的,像這種強蠻地要她們服務的,她們從心底討厭,並且鄙視這種男人。

妓女雖說談不上尊嚴,然而她們有她們的原則,也有她們的自尊,這些男人卻連自尊也沒有。

一個男人被一個冰清玉潔的女人鄙視,可能不是男人的恥辱,若連妓女都鄙視他,則這男人或許就該早點投胎了。

奇怪的是,世上也真有這種男人,而且不只一個,這就是人世的可悲。

「請你們放開她們!」玉娘和蕭路君進入大廳,玉娘平靜而有威嚴地向他們提出請求,這顯然是一個弱者對強者提出的要求。

大廳裡傳出一陣陣怪異的笑聲,夾雜著女人的驚呼,九個男人更是著意地抓捏他們懷裡的女人的身體某些部位,其中一個臉面白淨的青年道:「老大,有隻雌豹在向我們吼,你聽到沒有?」

「啊?我看看!」一個衣著黃袍、身材高瘦、鷹勾鼻、臉冷的中年人抬頭看著玉娘,臉上露出一抹陰魅的笑,道:「老九,你說得不錯,的確是一頭雌豹,而且是一頭美麗的雌豹!」

玉娘強壓心中憤怒,緩緩地道:「九位大哥不知怎麼稱呼?如果我們有什麼招待不周,我玉娘向你們道歉,請你們先放開我的女孩兒好嗎?」

不管她心中多憤慨,此刻她也只得示弱,因為她面對的不是一般的嫖客。在她面前的,是一群沒了人性的亡命之徒,她不敢得罪他們,她再強,也終是一個女人。

被稱為老九的青年淫淫地道:「稱呼不敢,我們匪號蜀山九龍,敢問大姐芳名雅號?」

玉娘不避他閃射的目光,道:「玉娘,這裡的老闆!」

另一個矮胖的男人道:「呀!老大,這女人還挺有性格的!」

老大道:「胖頭龍,有性格的女人都很難搞,你還是搞你懷裡的兩個吧!哈哈!」

胖頭龍道:「我哪敢搶老大的美食?」說罷,低頭重重吻了懷裡的妓女,笑個不止。

老大朝玉娘道:「我們蜀山九龍剛出道江湖不久,不懂江湖規矩,請大妹以後多多關照。玉面龍,你向這位大姐介紹一下我們!」

老九道:「這敢情好,我向來喜歡對美人兒介紹自己。美人兒,聽好了,我們大哥叫鷹龍,二哥鐵龍,三哥火龍,四哥肥龍,五哥草龍,六哥雲雀龍,七哥毒龍,八哥水龍,我呢!有個姑娘家喜歡的臉龐,所以就叫做玉面龍,大姐若不嫌,可以直呼玉面弟弟!」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不停地指給玉娘看。

鷹龍道:「我們兄弟九人出道江湖,到達你們此處,本想和妳的女兒多多親熱,誰知她們嫌我們窮。妳知道,男人最怕女人說他窮的,所以我們就不開心了。既然不開心,我們就要尋開心。」

他的臉忽然壓在女人的胸脯上,張開嘴咬住女人的衣服,臉一擺,聽得一聲長長的衣服撕裂聲,他懷中的那個妓女的兩個白奶子就露了出來。

他低首咬住妓女的乳頭使勁地拉扯,聽到妓女的痛呼,他得意地狂笑,然後挑撥地盯著玉娘,「大妹,妳要不要也尋開心?」

九個男人一同狂笑。

羅薇和羅喜兩姐妹從後院進入大廳,剛好看到這一幕,羅薇怒道:「住手,你們這群畜生!」

玉面龍笑道:「又來了兩個嫩貨,嗯,不錯!」

羅薇和羅喜已經長成了大姑娘,若是要在兩女中評個姿色高低,或許是姐姐羅薇好一點,羅薇雖算不上美女,但所謂的十八姑娘一朵花,她有著青春少女的健康和少女特有的那種迷人氣息,不論是什麼樣的女人,在她少女時,多多少少對男人有著特定的吸引力,每個男人都喜歡少女那紅潤的膚色和撫摸她們時那種富於彈性和質感的感覺,以及只有少女才有的處女的羞澀。

可是羅薇不是處女,以蕭路君對女人的熟悉,憑她的常性判斷,她敢斷定羅薇絕不是處女。

玉娘道:「羅薇、羅喜,妳們到後院去,這裡的事由二娘處理!」

她不想讓她們兩姐妹受到傷害,她們雖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也不把她當後娘看,但她對這兩個只比她小十歲八歲的少女,卻是很疼惜。

羅薇道:「這是我爹的心血,我不管誰管?」

「妳,妳!」玉娘氣得一時不知作何言,「妳」了許久之後才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妳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啊?」

玉面龍放開懷裡的兩個妓女,走到羅薇面前,道:「不想走就不要走了,留下來陪爺們快活吧!」

他舉手捏住她的下頷,冷不防被羅薇甩了一記耳光,他提膝就撞在羅薇的小腹,痛得她臉上的肌肉也痙攣,他道:「臭婊子,敢打妳大爺的臉?」

玉面龍跟著搧了羅薇一個耳光,他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你這畜生,放開我女兒!」玉娘過去要拉開玉面龍,聽得鷹龍道:「老九,放了她吧!別把她弄壞了。」

玉面龍回臉對鷹龍道:「老大,不會吧!她打我臉,你要我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鷹龍不耐煩地道:「我說放就放,囉嗦什麼!」

玉面龍狠狠地再抓捏了羅薇的下頷,轉身回到他原來的座位,拖摟住那兩個妓女,道:「我們進去,老子要發洩!」

他粗暴地把兩個妓女拖入其中一間廂房,「砰」一聲把門關了。

「很痛嗎?」玉娘走到羅薇面前,看見羅薇受苦的樣子,她的心裡也跟著一起痛。

羅薇的臉已經紅腫,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把彎下來的腰重新挺直,忍住腹中的巨痛,道:「痛不痛是我的事,不用妳裝好心!」

玉娘嘆息,道:「羅薇,聽我一句話,回去吧!在這裡對妳沒有好處,我不想看見妳被他們──唉!」

羅喜過來扶住羅薇,哭咽道:「姐,我們回去吧!我怕!」

「嗯!」羅薇看著自己驚懼失色的妹妹,終於答應了,讓她的妹妹扶著好走入後院。

玉娘看著她們離開,鬆了一口氣,剛想回臉與鷹龍說話,眼睛突地一圓,驚道:「玉兒,你怎麼出來了?回去!」

顏羅玉剛從後門進來,看見二娘在大廳,又見她對他這麼凶,嚇了一跳,慌忙看了看大廳,見有八個陌生的男人正摟著阿姨們動手動嘴,有幾個阿姨已經哭得出淚來了,他道:「二娘,妳怎麼、怎麼會在這裡?」

他以前來都不曾撞見玉娘,他就以為他的二娘是不會到大廳來的了,因為她常對他說,前院不好玩,可是,她今晚為何要到這裡來呢?

玉娘皺眉,緩著聲調,道:「玉兒,聽二娘的話,到裡面睡覺去,嗯?」

顏羅玉看著那八個男人,心想:怎麼今晚只有八個?難道是別的阿姨帶另外的陌生人到外面去了?這八個男人好像昨晚也來過的,是的,他記得他們來過,還和蕭娘吵了架。為什麼不見其他的叔叔伯伯?真奇怪。

其實在他來之前,蜀山九龍早就把妓院裡的其他嫖客趕走了,這是顏羅玉不知道的,他也想不到,自然會覺得奇怪了。

玉娘再次道:「玉兒,你不聽二娘的話了?還不回去?」

顏羅玉朝蕭路君傻傻一笑,頭一縮,小小的身影從門欄消失。

蕭路君和玉娘同時呼出一口長氣。

「剛才那黑小子還挺有趣的,昨晚他在門外偷看我鐵龍操娘們,哈哈,哈哈!」八人中那個身著青袍,身量中等,臉部粗獷的男人笑道。

玉娘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蕭路君,見她垂首不敢對視,轉臉對鷹龍道:「言歸正傳,你們九個江湖好漢到這裡來欺負一些婦道人家,到底為何來著?」

鷹龍從女人的胸脯抬起臉,道:「我們是畜生,不是好漢,我們看著這間妓院不順眼,就想來鬧鬧,叫妳們早點關門大吉。不過,我忽然改變了初衷。如果妳能答應我一個條件,也許我會放妳們一條生路。」

玉娘道:「你們敢亂來,我就去報官把你們統統捉了。」

「咦,報官呀!好怕好怕!」一個身材矮小,留著一把山羊鬍子的男人用他的鬍子磨擦著他懷中的女人,道:「小婊子,爽不爽?咳,剛才是哪個娘們說要報官了?是妳吧?真是的,這世界,怎麼女人都這麼蠢,還說要去報官?妳不知道官和匪是一家嗎?嘿,不是我客氣,這做官的呀!比我毒龍還要毒!」

玉娘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官府是很少管他們江湖中事的,如果不是必要,一個做官老爺的,也不會去招惹這些吃江湖飯的,因為怕遭到報復。

鷹龍笑道:「現在妳可以聽聽我開的條件了嗎?」

玉娘心中暗咒,卻不敢形於聲色,依然柔著聲調道:「你們不覺得這樣太過份了嗎?你們也是有娘生的,做女人本來就苦了,你們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她們忍受著多大的屈辱出來陪笑、到這裡來賣,就為了那一點點錢,就因為她們的生活除了如此做就不能繼續下去,你們還要這樣對待她們?你們就不能放我以及她們一條生路?我們都是苦命的女人家,不想要各位的同情,但你們至少也該給自己一點良心,你們是娘生的呀!」

肥龍拍手道:「太感人了,太感人了,差點讓我感動得自殺。我說,娘們,妳說這麼些是什麼?道理我們從小就聽,可是越聽越覺得應該把它們統統塞入母豬的屁眼裡。媽的,和我們說大道理?妳以為我們是書獃子吧?一看就知道不是!嘿,各位兄弟,我們像是講道理的人嗎?如果是的話,我娘就不會偷漢子,我屌!」

玉娘咬緊牙關不再言語,她知道她說什麼也沒用,她忽然感到從來沒有過的軟弱和挫折,她好累,從羅剛死的那一刻開始,她已經堅強了這麼多年,此刻她只想投入一個強壯男人的胸膛裡大哭一場。

她,很累了。

鷹龍從椅子上站起,向玉娘走過來,往她面前一站,雖是有氣勢,可惜他的身高畢竟不及玉娘,他道:「可以談談我們的條件了吧?」

玉娘道:「說吧!我聽著。」

鷹龍滿意地笑笑,道:「大爺我玩過很多女人,可是從來沒有玩過像妳這般高壯的女人,不知在床上幹起來是何種滋味,啊?」

玉娘壓抑住心中的羞怒,道:「不知道。」

鷹龍道:「我卻很想知道,並且很想試試。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要找一個女人陪我爽一次,而大爺要的女人,就是妳!」

他的手同時舉起來,食指捅在玉娘暴脹的胸脯。

「不准碰我娘!」顏羅玉的清脆而稚嫩的聲音在大廳響起,眾人拿眼看去,他正從後門跑出來。

玉娘和蕭路君同時驚呼道:「玉兒,你不是走了嗎?」

「玉兒沒有走,玉兒躲在後面聽著,如果他們敢欺負娘,玉兒就出來把他們趕跑!」他跑到鷹龍身旁,一雙小手按在鷹龍的大腿處使勁地推。

鷹龍吼道:「小子,離你大爺遠點,老子沒空陪你玩。」

顏羅玉心中雖然害怕,但是他依舊使出了他所有的勁力要把鷹龍推離他的二娘,他道:「你離我娘遠點,你這大壞人!你們統統都離我娘遠點,不准你們欺負二娘!」

鷹龍忍無可忍,右手猛然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提到半空中,怒吼道:「小子,是不是要找死?」

顏羅玉被他抓住脖子提將起來,呼吸不暢,臉呈紫青,雙手雙腳亂抓亂踢一通,他心中驚懼,一泡尿就跟著撒了出來,把他自己的整條褲子尿濕了,尿液從他的褲腳流到地上。

八個男人大笑,鷹龍厭惡地道:「小子,我還以為你多能呢!兩下子就怕得撒尿,像你這種沒膽的貨色,長大了也是我們男人的恥辱,乾脆讓老子了結你,好快點投胎去做個娘們,哈哈!」

「放開我的孩子,我答應你!」

玉娘發言的同一時間,蕭路君從身旁舉起一張椅子就要朝鷹龍砸過去,忽感心口一熱,火龍的劍已經從她背後刺穿了她的胸,她慘叫一聲,椅子掉落地上,滾動了兩下,不動了。

蕭路君的胸口噴血如泉,身軀因火龍抽劍的拖力往後直倒。

頃刻,香消玉殞。

「早該如此了!」鷹龍隨手把顏羅玉甩出一邊,舉手去摸玉娘的臉。

玉娘舉手一擋,走偏幾步跪了下來,摟著蕭路君的屍身,痛哭道:「路君!」

顏羅玉從地上爬起來,一直爬到蕭路君身上,此時淚水已經爬滿了他那紅黑的小臉龐,他使勁地搖著蕭路君,哭喊道:「蕭娘,妳起來呀!蕭娘,妳睜開眼睛,看看玉兒!二娘,蕭娘流了很多血,很多血,血!蕭娘不和玉兒說話了,她為什麼不回答玉兒?蕭娘一定是不喜歡玉兒哭,玉兒不哭,不會哭的!」

他突然起身朝火龍奔去,火龍來不及轉身就被他咬住了右手,運勁一擺,把顏羅玉的小身軀震拋出一旁,提劍上去就欲刺。

玉娘狂喊道:「不要!」

放開蕭路君的屍身,玉娘就撲到顏羅玉的身上,火龍的劍到達她背部時停了下來。

鷹龍道:「老三,你還是這麼大的火氣,別傷著我要的女人!」

火龍收劍,笑道:「老大,我傷誰,也不會傷你的心肝!」

鷹龍道:「老三,說話要斯文一點,什麼心肝?是婊子,一個有點味道的婊子,等著老子騎的婊子,哈哈!咳,婆姨,別再拖拖沓沓,老子沒耐心等妳,如果不想妳懷中的小子夭折的話,就趕快脫光衣服在床上等妳大爺!媽的,老子今晚要操妳個夠!」

玉娘擦了擦顏羅玉的眼淚,撫摸著他的頭殼,輕聲道:「玉兒,別哭!娘要和那個惡人進房裡一會,你在外面照顧蕭娘,嗯?」

「嗯!」顏羅玉應了一聲,看著玉娘跟鷹龍進了廂房。

其他的七人也都各摟著兩個妓女進入了廂房,大廳裡只有眼淚未乾的顏羅玉和蕭路君那漸冷的軀體。

顏羅玉忍著周身的痛,再次爬到蕭路君屍身旁,凝視著蕭路君血淋淋的胸口,小手按在她的心口上,道:「蕭娘,妳說妳喜歡玉兒撫摸妳的奶,玉兒在摸著哩!蕭娘,妳醒來好嗎?」

蕭路君沒有醒來,更沒有回答他,她已經永遠不會醒來了,顏羅玉也永遠不會再聽到那一句──玉兒,你要摸蕭娘的奶吧!蕭娘也挺喜歡給你的小手兒撫摸著哩,來吧!孩子,趁它還沒有老化,讓它告訴你,女人最自豪的地方就是她那偉大的乳房。

也許蕭路君錯了,女人最自豪的地方應該是富於犧牲的偉大母性;也許她也對了,女人的乳房就是母性的象徵。

顏羅玉聽不懂蕭路君的話,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懂話中的意思,但他知道,他的蕭娘是不會醒來的了,也不會再摟著他,讓他的小手兒滑入她的衣服揉著她的奶,然後輕柔地說出那一句話兒來。這一切,不會了,再也不會了,疼愛他的蕭娘已經睡著了。

他靜靜地守著她,靜靜地看著,彷彿要把她此時的一切深印在腦海裡,許久許久,他道:「蕭娘,妳很疼嗎?妳疼的,妳不哭哩,可是,可是玉兒知道妳很疼的,妳就是不哭,玉兒以後也不哭了,就哭這一次,蕭娘!」

顏羅玉伏在蕭路君身上痛哭了一回,然後站起來走向玉娘和鷹龍所在的廂房,從門縫裡看見鷹龍白白的屁股在他二娘的雙腿間不停地挺動,他把拇指放到口中一咬,咬入血肉裡,沒有喊痛,就這麼地又掉頭回來,跪在蕭路君身旁,靜靜地守著這個為他而死的女人──一個妓女!

年幼的他,就這麼地守著她──她是他的娘!

他沒有了眼淚,他那雙黑亮的眼睛逼射著火焰似的光芒。

時間在他的跪守中,一點一滴地流逝,蜀山九龍離去的時候,從他身後、面前狂笑著走過,他也不覺,只是保持著一個恆久的姿勢,就那麼默默地跪著。

一聲輕泣在從他身後傳來,他小小的身軀凜然一震,回首投入跪在他後面的玉娘的懷抱。

他的小手擦去玉娘臉上的淚,梳理著她那凌亂的髮,用他清脆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道:「娘,我記住他們了,妳──別哭!」


第八章 ~重操舊業~ 加入書籤
大海的洶湧一旦停止,海面總有一段時間呈現它的平靜。

妓院經過蜀山九龍這一劫,妓女們都心神不定,有的已經離去,流動性的妓女也都往別的地方謀生,她們看到這間妓院的脆弱性,幾乎是不堪一擊。只有十四個妓女留了下來,她們多少對春風揚萬里有些感情,或許是對玉娘感到一種由衷的敬佩──玉娘也就一介弱女子,然而她畢竟得到了妓女們的尊敬,她以她的弱,成就了她的強。

玉娘還是像以前一樣,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她是一個婦人,並不是一個少女,被鷹龍的強逼,雖是她一生中的恥辱,可是她事後就把它埋入了心底。

女人忍辱負重的本領,向來都是很強的。

對於一個曾有過三個男人並且有孩子的婦人來說,一個男人的強行進入或用其他不正當的方式進入,並不會讓她傷感多久,只是在當時,她的羞愧和憤恨也的確覆蓋了她所有的感情──除了愛以外。

紅珠和羅芙、羅紫玫兩姐妹並不知道已經發生過的這件事,只是確切地知道蕭路君已經死了。紅珠為此大哭了一場,兩姐妹也跟著流了一些懵懂的眼淚。綠翠瞭解到一些眉目,然而她一句話也不吭,只是默默地流淚──為蕭路君,也是為了她自己。

辦完蕭路君的喪事,生活從表面上來看,又回復了原來的樣子,似乎並沒什麼改變,可也總是有所改變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顏羅玉都不大言語,也就沒有和兩姐妹打架,他把自己困在房裡,她們找他玩,他也不答理。

基於孩童的本性,他漸漸地遺忘,或許是要把悲痛的事情深藏,不知不覺地選擇了沉默,不願再提也不敢再想。

孩子對於苦痛,有種無法解釋的適應能力,就因為他們的單純,所以不會長久地思緒任何一件事,他們只對眼前的新生事物發自內心深切的體會和情感,所以就能很快地遺忘了曾發生的很多事,快樂的,或痛苦的。

但有一件事,顏羅玉是不敢忘的,那就是繼續修煉《男人至寶》,這是蕭娘教給他的,也是蕭娘留給他的最後的唯一的禮物。蕭娘曾說,練好這個,以後能夠打敗女人,既然連女人都能打敗,當然也能夠打敗男人,他總是這麼天真地想。

半年以後,顏羅玉幾乎又回復了他原來的樣子──除了一點,那就是哭。他依然天天和兩姐妹打鬧,可是不管兩姐妹怎麼打他,他多痛,也沒有再哭過一聲,哪怕是痛得眼淚滲出,他也是用袖子擦擦眼淚,然後朝兩姐妹勉強一笑。

兩姐妹越打他,她們的心中越不是味兒:打他不哭,那還有什麼勁?

人類有種天性,那就是強者對弱者的征服,強者不但要徹底打敗弱者,與此同時,作為一個強者,他總是希望看到弱者對他示弱,如果弱者在任何情況下都不用行動和言語來向他示弱,哪怕他把弱者徹底地毀滅,作為強者的他也不會得到滿足。

兩姐妹在顏羅玉面前,無疑是屬於強者,雖然三小的年齡相仿,可是女性的提前發育,讓她們在身體上和力氣上都優越於顏羅玉。又因羅紫玫遺傳了她母親的基因,她就整整比顏羅玉高出一個頭。而羅芙雖是與顏羅玉同高,但她在提升她母親遺傳給她的美麗的同時,也提升了她母親柔弱的性情,提升的結果就是,她一點也不柔弱,反而是火辣辣的強,和顏羅玉打起架來,羅紫玫也沒有她的狠勁和蠻勁。

顏羅玉是打不贏她們,不過也不在她們面前哭了,這當然令她們覺得沒勁,漸漸地也就很少和他打了,也許是因為漸漸地長大了,也許是因為再打也沒甚意思,只有在顏羅玉惹到她們的情況下,她們才會狠狠地合夥揍他一頓,以解恨。

顏羅玉又特別喜歡惹他的兩個小姐姐,所以被打,還是常有的。

這在孩子,是生活的重要成份。

所有的孩子,幾乎是在玩耍打鬧中長大的。

玉娘見到顏羅玉回復了原來的樣子,從心底感到欣慰,她不想讓他的童年就從蕭路君那件事開始蒙上陰影。那段時日,她看著顏羅玉鬱鬱不歡的樣子,她的心比被鷹龍強壓在床上時還要痛,她也為此哭過,這在紅珠是知道的,紅珠也就陪著她落淚,問她:玉兒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玉娘只說,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他還是孩子,會很快忘記的。

可是,顏羅玉真的會把半年前發生的一切忘記嗎?

從表面上,他現在的確是忘記了,他只是個天真的孩子。

紅珠也就不再追問半年前到底發生什麼事。

玉娘便安心地繼續打理妓院,沒有了蕭娘的幫忙,她比以前辛苦了許多,妓院的大事小事都得她去處理,孩子都是紅珠和綠翠帶的。

如此,日子在平淡中混過。


又是一年的中秋,和往年不一樣的是蕭路君已經不在了,羅薇、羅喜兩姐妹也不出來與她們同聚一桌,賞秋的月,照著的院子裡只有六條影子。

紅珠嘆道:「到現在才覺得以前的人都錯了,月圓並不是人團圓的時候,其實應該是這樣的,所有的月圓都照著人的離別,每一輪月亮都見證著人們消逝的足跡。」

玉娘嘆息,忽笑道:「紅珠,如果不是我瞭解妳,我還以為妳是有錢人家出來的會吟詩作對的千金小姐哩!嗯,妳說這話,是有些道理。」

綠翠道:「三夫人說得很對的,綠翠已經記不起爹娘的樣子了,我是九歲的時候被賣出去,我的乾爹奪去我的初夜之後就把我賣到了這裡,我已經記不起和家人過的中秋了,離別得太久,所有的事都會忘記的吧?」

羅芙道:「二娘,什麼是離別呀?是不是像蕭娘一樣到了很遠的地方去,不會回來?可是蕭娘明明是被他們埋到土裡的……」

她曾聽玉娘說過蕭路君是到很遙遠的地方去了,她卻明眼看著不是這樣的,所以就把不懂的問題擺上了台面。

玉娘有些後悔不和她說實話,雖說她現在不懂,但她總有一天會懂的,也許很快就懂得世間的一切了,那時,她會不會認為二娘是故意說謊騙她呢?

紅珠道:「芙兒,那是因為蕭娘睡著了,人睡著了,就能到很遠的地方去了,芙兒睡夢的時候不是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嗎?」

羅芙道:「是這樣嗎?可是,蕭娘睡了這麼久,為什麼還不醒?芙兒可沒有這麼懶睡的,蕭娘是個喜歡賴床的人哩,不好啦!」

玉娘、紅珠、綠翠無言,羅紫玫又在她母親的懷裡睡著了,顏羅玉從碟裡取出一只月餅,大口大口地咬著。

玉娘道:「玉兒,現在還不到吃月餅的時候,要先給月亮爺爺吃了,我們才能吃的,你怎麼就吃了?」

顏羅玉道:「蕭娘說過,玉兒要多吃月餅才能長大的,玉兒要快點長大,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玉娘眼神一黯,嘆道:「好吧!你要吃就吃,別噎著了。」

她知道此刻的顏羅玉又記起了蕭路君的死,那是不能忘記的,只能是在他幼小的心靈無意地沉埋著,一旦碰觸,所有慘痛的記憶,立即復甦。

有些事,有些人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玉娘撫摩著羅紫玫的黑髮,抬頭望月,又是輕嘆。

紅珠懷裡的羅芙朝顏羅玉做了個鬼臉,道:「貪吃!」

顏羅玉不敢看她,埋首吃他的月餅,兩滴淚悄然滑動,落在他兩手捧著的月餅上,他一口把含有淚水的月餅咬在嘴裡。

綠翠看了玉娘好一會,道:「二夫人,綠翠有件事要和妳說。」

玉娘道:「說吧!綠翠,什麼事?」

綠翠道:「我想,我想到外面去。」

紅珠驚道:「綠翠,妳要離開我們?」

「不,不是的。」綠翠連忙解釋:「我說的是妓院。」

紅珠更是大驚,道:「綠翠,妳是說,妳還要到前院去做?」

綠翠垂首道:「嗯。」

紅珠道:「這不行,我們怎麼能讓妳再去陪那些臭男人?說什麼也行,我不准!」

「可是──」

「沒有可是,妳不用說了。」紅珠斷然截住綠翠未曾說出口的理由,她不需要知道任何理由,她只知道不能再讓綠翠掉入火坑。

綠翠不言語了。

玉娘道:「綠翠,妳好不容易才從那個圈子裡跳出來,為何又要跳進去?」

綠翠看了一眼紅珠,轉臉對玉娘道:「我知道夫人的苦處,也知道妓院近來的生意不大好,而且姐妹們也走了許多,我想幫幫夫人。」

玉娘道:「妳這麼年輕,又不大懂得人情世故,妳能幫我打理妓院嗎?」

綠翠道:「打理妓院是綠翠能力不及的,綠翠雖然什麼也不懂,但綠翠一副年輕美好的身體,以及擁有一些還算入得眼的姿色,綠翠如果到前院去,生意或許會好些也說不定。」

紅珠斷然道:「不管什麼,我說不准就是不准!」

玉娘也道:「綠翠,找個好人家嫁了,別想這些事,如果妓院實在支撐不下去了,我會置幾畝田地過活,妳雖是羅剛買來的,但羅剛已經去了這麼多年,我們從來都是把妳當姐妹看待,妳要到前院去,我們也會心疼妳的,知道嗎?」

綠翠自嘲地笑道:「像我這樣的女人,還能找到個好人家嗎?綠翠想也不敢想的,哪怕嫁出去之前,他不知道我的事,久了他也會知道的。男人是什麼東西,我綠翠會不懂?他們可以大大方方地嫖妓,可是讓他們娶一個妓女作正室,打死他們都不願。男人都是愛面子的人,他不能夠讓別人說他的老婆是妓女的,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恥辱。如果去當富人老爺的小妾,倒不如一輩子在夫人身邊來得好。」

紅珠道:「那妳就留在我們身邊,也不用到前院去呀!」

綠翠嘆道:「我懂得兩位夫人對綠翠好,就因為如此,綠翠更要為夫人們做點事兒,而綠翠所能做的,也只是這樣。」

玉娘道:「真的要?」

「是的。」綠翠堅定地答道:「我已經想過了,想得很明白,我曾經是那樣,也就不怕再回到過去的樣子,或許我生來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她的言語中,多少有些哀怨。

紅珠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妳一定要這麼做?」

綠翠幽然道:「因為夫人對綠翠好。」

玉娘睜大雙眼盯著她,道:「就這麼簡單?」

綠翠道:「沒遇到夫人之前,從來沒有人對綠翠真正好過,對於綠翠來說,有人對綠翠給予一種真心的愛惜,已經是很不簡單的事了。」

玉娘放軟了口氣,道:「妳不後悔?」

綠翠道:「後悔,那是將來的事,我只知道現在我必須這麼做。是的,後悔?我這一生,要後悔的事,太多了,我真後悔來到這世上,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選擇不要出生,可是我沒得選擇,我還是後悔了。為這事,將來若我後悔,也終究是我綠翠選擇的,要後悔,總也是自己種下的因了。其實後悔不後悔,對於一個妓女來說,並不具有多大的意義,怎麼說,她都是一個曾向任何男人張開雙腿賣過的女人呀!」

三個女人開始沉默,在沉默中,玉娘朝綠翠點了點頭。

一個作姐姐的,對即將準備犧牲的妹妹的──很沉重的一個點頭!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4:02

第九章 ~風雨之前~ 加入書籤
事情就這樣一件接一件地過去,生活在平靜中,重複著。

人們在平靜中,往往對生活本身沒有多少思考,生活也多少會變得遲鈍乃至在某種意義上的停滯,只是有一點是必須提醒的,太久的平靜,往往覆蓋著太多的動的因素,在平靜的海的表面下,總是醞釀著人們未知的洶湧波濤。

顏羅玉已經十一歲,很多以前他不大懂的事,如今他已漸漸地明白,兩姐妹已經不大和他打架了,她們都到了發育成長期,就連羅芙的個子也比顏羅玉高出許多,她們要學習著怎麼邁入少女時代了。

少女,一個象徵著女性最美好的動感的名詞,她向人們展示著她的青春、活力,只要是女性,無論是老的還是小的,都夢想長駐在少女時代,紮著麻花辮的小女孩從小就夢想著少女時代的到來,拄著枴杖的老奶奶有時也會靜靜地回想她們的少女時代,並且希望她們臉上的皺紋在一朝醒來之後會在鏡子中消失。

這就是少女,男女老少都夢想著的,有著她恆久的迷惑力和不變的讚頌性的──上帝的傑作。

羅芙和羅紫玫正是在向她們的少女時代進軍,她們要學習少女應有的潔淨、羞澀、矜持,她們絕不能再對顏羅玉大打出手了,那樣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雖然打架讓她們覺得自己不輸於男孩,但打架有失作為一個女孩子的儀態,她們終於也懂得原來女孩子是要很注重自己的儀態,哪怕是一顰一笑,也要讓人覺得像個女孩子才行。

對於這些,羅紫玫就很能做到,羅芙卻總是不知不覺地失了她的儀態,她有時還是要和顏羅玉廝打在一起,這就使得她在事後總是問自己:為什麼剛才會那麼衝動?

羅薇是這個家庭裡最不合群的一個,她不承認她的兩個後娘,也不服從她們,她向來都不怎麼愛理會人,也不喜歡別人管她的事,她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了,可是玉娘每每和她說起這事,她就說我的事不用妳操心、要找男人我自己會找,玉娘也就由得她。

相對來說,羅喜比羅薇要好,她還時常喊玉娘和紅珠作二娘、三娘,顏羅玉叫她作二姐的時候,她也會應,她已經十九歲了,是個本性善良的女孩,一年前,她就跟著玉娘,幫忙玉娘打理妓院的大小事務。

妓院經過兩年多,生意也比以前好了些,玉娘忙不過來,她主動提議要幫忙,玉娘也就同意讓她跟著學習,也好有個幫手。


初秋的風,來得有些悶熱。

羅喜從外面走入玉娘和紅珠的房裡,道:「二娘,前院來了個道士。」

妓院裡進來了個道士或和尚之類的確夠稀奇,玉娘卻臉不改色地道:「是男人就行了,妳急什麼?」

羅喜知道玉娘會錯意了,她道:「不是的,二娘,他指名要見妳。」

玉娘心中暗驚,道:「是嗎?她有和妳說要見我是為何事嗎?」

羅喜道:「我沒問,我見他神神秘秘的,好像真有什麼事,就叫他在廳裡等著,我就進來了。」

紅珠埋怨道:「羅喜,妳應該問問他什麼來頭,就妳粗心!」

玉娘笑道:「紅珠,別說羅喜,她還是個小女孩,很多事不懂是理之所在,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下床穿好鞋,牽住羅喜的手,「走吧!讓我們去看看這個到妓院來的道士有什麼搞頭,但願不是壞的。」

羅喜道:「應該不是什麼壞事,他的來意不凶,只是有點神秘兮兮的,很有禮貌,人看起來也挺和善的。」

「這樣就好。」


玉娘真怕三年前的突發之事又重演,她和羅喜進入前院大廳,廳裡的其他男客身邊都有妓女的陪伴,不見綠翠在,那個中年道士也坐在大廳裡,就他沒有妓女的陪同。

中年道士閉目打坐在椅子上,玉娘一進來,他就睜開了雙眼。

待玉娘和羅喜走近,他就向她們打招呼道:「兩位女菩薩,請坐,貧道等候多時矣!」

玉娘坐下,善意地笑笑,道:「不知道長到此有何指教?」

道士道:「貧道法號道虛,指教不敢,只是剛才貧道路過此地時,覺得此地陰氣極重,我原以為此是女流之地,陰氣重些本無可厚非,可是仔細一推算,發覺並非如此簡單。」

玉娘聽了,心中也緊張起來,道:「請道長指點。」

道虛故作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才對玉娘道:「此地說話不方便,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

玉娘道:「我們到裡面去說吧!」

說罷,她讓羅喜繼續照看妓院,她就起身邀請道虛進入後院。


三個孩子都睡了,玉娘便和道虛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她道:「道長,你請說吧!」

道虛道:「貧道先問菩薩,妳家裡是否有個生於陰曆七月十四的孩子?」

玉娘道:「是的,道長如何得知?」

「貧道是學法的,當然能夠推算一二。」道虛接著又舉起左手作了個推算的手勢,口中喃喃有語,玉娘卻不知他呢喃的是些什麼,只聽他又道:「這個孩子是個男孩,他其實並不是妳所生,據我的推算,他一出世便失去了母親,而他的父親也沒有個確切的形象,很模糊。我想,這孩子應該也沒見過他的父親,或許根本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是不是這樣?」

玉娘心中的震驚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面前這個道士就好像看著顏羅玉長大似的知道顏羅玉的身世,而顏羅玉確是出生在鬼節,可是這跟此宅的陰氣又有何相干?

她道:「道長的神算真高明。」

「混口飯吃而已。」道虛被玉娘一讚,果然有些仙風道骨了──真真飄飄然也!

玉娘一笑,道:「道長說的陰氣,與這孩子有關?」

道虛臉色一正,道:「是的,這孩子出世那晚,正值萬鬼出動,集萬股陰氣──也就是地獄之氣──於一身,所以他命犯陰煞,所有與他接近的人,都會受到他的牽累,而奔向地獄的方向,他就如同閻羅王派出的招魂使者,在陽間,他就代表閻羅王,也即是陽界的閻羅王,與他接近的人都會一個個地死去。」

玉娘驚道:「玉兒怎麼會是閻羅王?他是個很好的孩子,道長,會不會是你算錯了?」

道虛道:「貧道雖然法力不能登大家,這一點點我還是錯不了的。」

玉娘爭辯道:「可是這孩子一直以來都沒有害過什麼人呀!他還是個小孩子,怎麼會去害人,更不用說是勾魂使者。道長,你不覺得你是一派胡言嗎?」

道虛合掌道:「南無佛量!或許是因為這裡是妓院,陰氣本來就重,與他本身的陰氣融合在一起,所以許多年來都相安無事,但是隨著他漸漸長大,他天性的陽氣就會提升,與他體內的陰氣發生衝突,地獄之晦氣就會散發出體內,禍及周邊的人了。據我推算得知,他在出生當晚就已經讓兩個人丟了性命,一個是他母親,一個是妳的丈夫。」

玉娘道:「不要說了,他的母親是死於難產,我的老爺是死於腦血管爆裂,根本與他無關,道長為何一定要往他身上推?」

道虛嘆道:「貧道只是說事實。」

玉娘哂道:「你的事實,也不過是你的推算罷了。」

道虛無奈,繼續道:「和他在一起的人都會受到他的牽連,都會沾上他的晦氣。如果我推算沒錯的話,三年前你們這裡發生了一件大事,妳被人污辱了,而與他時常接觸的一個女人,也是在三年前的那晚死了,這其實歸根結底都是他命犯陰煞之過。信與不信,在於妳,貧道只是路過順便提醒於妳,這裡在不久的將來,會有大事發生,也許是妳一生中不願見到的慘事。」

玉娘心裡也開始忐忑不安,她道:「什麼樣的慘事,道長能言一二嗎?」

道虛道:「會有許多人失去性命。」

玉娘沉默了,雖說她不信顏羅玉會是閻羅王派出來的勾魂使者之說,但是,道虛說的話也不是一派胡言,由此看來他是有一定道行的,那麼他的預言就有一定的可信度,她不敢輕信,也不願信,卻也不得不信。

所有的迷信都是因為某種言說擊中人的心靈深處埋藏的脆弱因子才能實現它迷惑的功效,道虛對顏羅玉的身世推算出來的真實性,剛好打開了通向玉娘的心靈之門,使得心靈因為外界的入侵而變得有些迷茫。

她道:「有解救的方法嗎?」

寧可信其有!

道虛又打了個道號,才道:「解救的方法,就是讓他永遠離開妳們。」

玉娘痛苦地道:「你是說讓玉兒離開我們?」

「不!」道虛道:「讓他永遠離開,就是讓他回到他原來的世界──地獄!」

玉娘眼瞪得老大,指著道虛喊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請你出去,這裡不需要你的妖言惑眾,送客!」

「妳總有一天會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的!」道虛重重地撂下一句,然後自行按原路返回去了,很快地就從玉娘的視線消失。

他來的突然,去的茫然。

但他的話,對於玉娘來說,比他的到來更突然,更令她茫然。

「玉姐,妳相信他說的話嗎?」

紅珠的聲音從玉娘身後響起,她轉身道:「妳什麼時候來的?」

紅珠道:「你們剛來一會,我就知道了,那個道士說的一切,我都聽到了,玉兒真的是他說的那樣嗎?妳知道的,玉兒是很可愛的。」

玉娘道:「是的,玉兒是可愛的,可是,唉!」

她不接著說下去了,只是凝視著面前的紅珠,和紅珠相對無言,最終嘆出一口氣,拉得空氣也變長了,道:「不管玉兒怎麼樣,他總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能傷害他,也許那個道士說的都是胡言,玉兒是個好孩子。紅珠,妳回去睡吧!我要到前院去看看。」

紅珠看著她離去,轉身入了房,躺到床上,卻無法入睡。

失眠的夜,總有它不安的思緒。


第十章 ~神的保佑~ 加入書籤
春風揚萬里所在的縣,有一個庵,叫神靈庵。

按照留下來的傳說,這個庵,曾經有神降臨過,所以神靈庵就成了這個縣一道亮麗的風景,人們都相信神靈庵真的有神的照應,他們爭相往神靈庵求神的保佑,聽說,似乎也很靈驗。

不管這世上是否真的有神,人的心中若果有鬼的存在,那麼神,在人的靈魂裡,也是一種相應的慰藉。

自從道虛的一席話後,玉娘始終都放不下心,她和紅珠思謀著什麼時候也到神靈庵一趟,好為全家祈福,也希望借此把道虛口中所說的顏羅玉的地獄之氣消除。

可是玉娘要打理的事太多,一直抽不出時間來,直到道虛走後的第七天,玉娘才決定前往神靈庵,她本來只想帶上顏羅玉一個也就夠了,羅紫玫卻纏著也要跟來,玉娘也就答應了。

「二娘,芙兒也要去!」羅芙見顏羅玉和羅紫玫都出去了,只自己一個人在家,可能會很悶,也就向玉娘提議是否能讓她同去。

玉娘剛要說話,紅珠已經開口:「芙兒不要去了,妳二娘是有事要辦,妳們去多人了,會礙手礙腳,二娘不好辦事的。」

綠翠也道:「待會我帶芙兒到街上買點胭脂,妳說好嗎?」

羅芙道:「好吧!其實庵裡也不好玩,我們還是到街上玩好了。三姐,妳回來後,就到街上找我呀!」

羅紫玫道:「嗯,妳記得買支木梳給我,我的那個昨晚被玉弟弄斷了。」

羅芙道:「我記住啦,妳放心,我一定會買一支漂亮的給妳的。」

玉娘道:「我們出去了。」

她對紅珠笑笑,牽著顏羅玉和羅紫玫出了門。


從春風揚萬里到神靈庵,玉娘他們要走兩個時辰的路,羅紫玫真後悔跟來,她走得雙腳都累了。

到達神靈庵,玉娘果真看到有許多人來這裡燒香拜佛。

傳說有神的地方,總是香火鼎盛。

神靈庵不大,正符合了「廟不在大,有神則靈」,因此神靈庵就有了一座神,且是獨一無二的一尊,是觀音菩薩,泥作的,擺在正堂。

看不出有什麼稀奇,顏羅玉倒是看到這泥菩薩有許多殘缺,他當然不會想到,這是由於一些求神的人偷偷地刮去的,因為在他們心中,從這尊泥菩薩身上刮下來的泥沙就是神土,拿回去放在家裡會有很大的好處,也許運氣和福氣就會隨著神土的到來而降臨了。

顏羅玉道:「三姐,這菩薩像妳哩!」

羅紫玫道:「才不像,我哪有它那麼醜?」

顏羅玉笑道:「菩薩像豬一樣笨的嘛!」

求神的人都狠眼瞪著這個出言冒犯了他們心中神明的小孩子,玉娘叱道:「玉兒,住口,菩薩會聽見的,你怎麼能說菩薩笨?」

羅紫玫道:「娘,罵他,再罵他,他又叫我做豬豬了,他指桑罵槐,他混蛋!」

玉娘道:「你們兩個別在菩薩面前吵,我們今天來,是求菩薩保佑的,不是來讓菩薩看你們吵架的。嗯,知道沒有?」

羅紫玫和顏羅玉同聲道:「娘,知道了。」

顏羅玉把嘴湊到羅紫玫耳邊,輕聲道:「豬豬,妳說得不錯,菩薩真的很醜,豬豬雖然笨,可是很好看哩!」

羅紫玫一推他,他就笑嘻嘻地閃開了,羅紫玫道:「我不和你說。」

顏羅玉道:「二娘,我們拜神吧!拜了神,我們還要回去找四姐玩的。」

玉娘把供品放到神桌上,點燃香燭插在神壇裡,讓孩子們和她一起跪了下來,她也就合掌祈求,口中喃喃有語。兩姐弟卻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眼睛在滴溜溜地轉,彷彿要看看他們的娘是否真能把菩薩請出來。

顏羅玉小聲對身邊的羅紫玫道:「三姐,妳說,娘會把菩薩請出來嗎?」

羅紫玫道:「應該會吧!娘是好人,如果菩薩也是好人的話,她應該會出來幫娘。」

顏羅玉道:「我覺得不會,因為菩薩不是人,『它』怎麼幫人?」

羅紫玫不服氣地道:「菩薩怎麼不是人了?」

她一激動,聲量也就跟著提高,她旁邊的人聽見了,都用一種警告的眼神來對付她,她就垂下臉來,心兒緊張地亂跳。

顏羅玉再次小聲地道:「因為菩薩不會生氣,也不會痛,更不會哭,人是會痛、會哭、會笑、會生氣的。而且菩薩也不吃飯,不吃飯還能是人嗎?嗯,豬豬,妳吃飯吧?」

羅紫玫說不過他,只好又重複地道:「我不和你說了!」

顏羅玉頭一擺,道:「不和我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羅紫玫氣得擂了他一拳。

玉娘道:「玉兒、紫玫!」

兩小不敢亂動了,相互用眼睛廝殺著。

玉娘暗嘆:神啊!求您賜福於我們,救救這孩子!您看看,在您面前的這個孩子,他一出生就沒有了爹娘,他更不知道他真正的爹娘是誰。可是他是這麼的可愛,他天真活潑,他依然笑得燦爛,可是為什麼有人說他是閻羅王派來的招魂使者?他會給我們帶來災嗎?會嗎?您是神,您定然知道的,求您告訴我吧!不然,今晚您托個夢給我,告訴我,這孩子不會給我們帶來災難的,不會的,是吧?如果真的有什麼災難,也請菩薩幫忙照看點兒,把所有的妖魔鬼怪全部趕走,我玉娘會天天來燒神拜祭您的,只要您保佑我們一家平平安安,我玉娘今天來不求財也不求其他的什麼,就只求這一點,如果您真的有靈在天,就請答應我這苦命女人的這個小小的要求,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玉娘求了佛,便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道:「孩子,我們去求一支籤!」

顏羅玉道:「二娘,什麼是求籤?拜完菩薩就得求籤嗎?」

玉娘道:「是的,待會你就知道了,我們過去。」


他們往右邊走去,那裡擺有一張桌,桌上有一筒竹籤,就是所謂的神籤了。

桌前正坐著一位中年道姑,她看見玉娘他們向她走來,便道:「施主,要求一支籤嗎?」

玉娘道:「是的,仙姑!」

道姑便把竹筒遞給玉娘,道:「施主,請!」

玉娘接過竹筒,閉上雙眼,開始把手中的竹筒搖甩著,不多久,就有一支竹籤掉落地上,她彎腰撿了起來,雙手捧著遞給面前的尼姑,道:「仙姑,妳請看看!」

道姑笑著接過籤,道:「不知施主求的是什麼?」

玉娘道:「我求一家平安。」

道姑把竹籤放到眼前,仔細地看了許久,忽然臉色大變。

玉娘看得心中大驚,慌問道:「仙姑,這籤,怎麼了?」

道姑沉著臉道:「施主,妳是希望我照籤直說,還是──」

玉娘打斷她道:「仙姑,不妨直說。」

道姑道:「這籤顯示你們即將有兇惡兆,且是血腥之兆!」

玉娘驚道:「仙姑,妳沒看錯?」

道姑道:「我每日不知給多少施主占卜,這籤我是不會看錯的。」

玉娘一時無措,好一會才道:「這凶兆在什麼時候來臨?」

道姑深思道:「按籤所顯示出來的,應該是今日。」

玉娘驚喊道:「今日?怎麼會?」

道姑道:「會不會那是天定的,我只是按籤來說,施主若不信,我也無法。」

玉娘平定了一下情緒,道:「仙姑可有解救的方法?」

道姑道:「這是極凶之兆,我也不能肯定是否能夠解除,這樣吧!施主,我給你們幾道符,妳讓妳的家人隨時帶著,或許對你們有些用,我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

她似乎也很無奈,因為她枉被人稱為仙姑,卻無法替別人解除苦難。

玉娘沒了主意,道:「那就請仙姑賜符吧!」

道姑問道:「你們家總共幾口人?」

玉娘道:「八口。」

道姑打開桌子的抽屜,取出八個折成了三角形的神符,道:「這樣吧!我就給妳八道符,妳回去讓妳的家人都帶著,願它們幫你們消災解難,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謝謝仙姑。」玉娘接過神符,交了香油錢,先讓顏羅玉和羅紫玫把符帶上了,領著他們出得庵門,忽感心中大悶,彷彿有什麼令她突然感到難受,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玉娘想起剛才那道姑說的話,難道今日真的會有事發生?

她把其中一道符合在手中,嘴裡喃喃道:「求菩薩保佑。」

玉娘牽著兩小,腳下加快,不敢再多停留。

她隱約覺得家中有事發生,這是來自一個女人的直覺,很不好的直覺!

神,真的能保佑她嗎?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4:33

第十一章 ~天降人禍~ 加入書籤
玉娘回到春風揚萬里,看見院子裡很安靜,心中略安了些,她領著顏羅玉和羅紫玫從側門進入後院,不見有人,就又進入房間,紅珠正在熟睡,原來家中無事發生,倒是她玉娘疑神疑鬼了。

她暗怪自己沒事找事煩,就對兩小輕聲道:「你們出去玩吧!別吵醒你們三娘。」

顏羅玉和羅紫玫很聽話地出去了。

玉娘心中放鬆,呼出一口悶在心口老半天的長氣,坐到椅子上,閉上雙眼,思量著今日那道姑所說的話,心想:也許那仙姑也有錯的時候吧?可是她是有神靈指示的,怎麼會錯呢?嗯,既然她有神靈的照應,可能是她給我們的神符生效了,解除了今日本該發生的災禍也說不定。不管如何,現在終於沒事了,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這就好,這就好。

「玉姐,在想什麼?」紅珠翻了個身,看見玉娘閉目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想事,她就問了。

玉娘睜開眼,輕輕一笑,道:「沒想什麼,只是有些睏了,想閉眼一會,妳怎麼就醒了?是不是我們吵醒妳的?」

紅珠睡眼朦朧地道:「我想是的。」

玉娘笑道:「妳還是這麼老實不客氣,妳睡得還好吧?」

紅珠道:「不怎麼好,我剛做了個噩夢,夢見芙兒出事了。唔,玉姐,芙兒她們回來了沒有?」

玉娘想了一會,道:「我進來時沒見著,她們不是到街上買東西了嗎?我想她們快回來了。」

紅珠道:「她和綠翠、羅喜出去了,喊我也出去的,可妳知道我不喜歡街上的喧嘩,所以就不去了,在家裡睡上一覺。」

玉娘安慰她道:「不用擔心,她們會沒事的,她們也不是第一次上街,這街是經常逛的,丟不了人。」

紅珠彷彿想起了什麼,道:「玉姐,妳到神靈庵求神,那裡的仙姑怎麼說的?」

玉娘本不想讓她擔心,但她既然問到了,就照實回答了她。

紅珠聽得俏臉失色,道:「那仙姑真是這麼說的?」

玉娘道:「說是這麼說,可是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並不是不相信仙姑,或許是她給我們的神符在不知不覺中救了我們也是有的,妳知道神靈庵的神是很靈驗的,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菩薩會看得見的,也會保佑我們全家哩!」

紅珠還是有點放心不下,她道:「但願菩薩是睜眼的,別枉了我們拜祂這一拜。唉,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兒個整日心神不定,也許是我多心了。自從聽了那道士的話之後,我的心總是七上八下的,沒個安靜的時候呀!」

玉娘嘆道:「我何嘗不是?」

紅珠道:「如果玉兒真的是什麼陽間的閻羅王,妳會不會照那個道士的話去做?」

玉娘感到心口隱隱作痛,呻吟出聲,把唇都幾乎咬破了,痛苦地道:「我不知道,紅珠,別提這個問題,好嗎?」

「嗯,好的,我不提了。」紅珠知道玉娘矛盾的心情,因為她的心裡也有著同樣的掙扎,她道:「玉姐,妳累了,到床上躺會兒吧?」

玉娘答應著,走過去躺到紅珠身旁,閉眼睡了。

紅珠看著她熟睡過去,感嘆道:「這些年,苦了妳了,玉姐。」

說罷,她也跟著合眼,不多久也回歸了她原來的夢。


所有的夢,來的快,去的也快。

夢若長久,就不叫夢,是夢總會醒的。

紅珠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被她驚醒的玉娘緊張地問道:「紅珠,出了什麼事了?妳在夢裡一直叫著芙兒的名字,妳又做惡夢了?」

紅珠顫音道:「我夢見芙兒掉落懸崖,我想拉住她,跑過去的時候卻摔倒了,後來我就醒了。玉姐,我要出去看看她們回來沒有。」

她緊張地披上一件外套,鞋也不穿就跑出去了,口中還喊道:「芙兒,芙兒!」

玉娘看著紅珠慌慌張張地出了去,也開始著鞋,她也是放心不下。照理說,綠翠她們出去這麼久了,應該也要回來了。如果還沒回來,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了,這時她又想起道士和仙姑的話,她的心也揪緊了,得趕快出去看看!

玉娘出來時,看見紅珠正哭著四處尋找,她道:「紅珠,她們還沒回來?」

紅珠哭道:「玉姐,我找遍了前後院的每個角落都不見她們,連玉兒和紫玫都不見了,她們一定是出事了!她們出去的時候,說很快就會回來的,可是現在日頭都快落山了,還不見她們回來!玉姐,這可怎麼辦?」

「什麼?」玉娘驚呼道:「玉兒和紫玫也不見了?他們是跟著我回來的,難道他們也出去了?」

紅珠一臉的哭喪,道:「他們可能是找芙兒去了,今早他們說回來後就到街上去找芙兒玩的。」

玉娘道:「哦,我記起來了,一定是這樣的,這可怎麼辦?」

她也像紅珠一樣沒了頭緒,重複著紅珠剛才的話也不知。

就在兩個女人的心亂成一團之時,羅薇出現了。

紅珠立即問道:「羅薇,妳看見她們了嗎?」

羅薇一愣,道:「誰?」

玉娘道:「綠翠和妳的妹妹弟弟都不見了,我們正在找她們。」

羅薇道:「她們不是到街上玩了嗎?」

紅珠緊張地道:「可是她們去了這麼久,還沒有回來呀!」

羅薇淡然道:「她們玩得忘了時間回家也是有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紅珠道:「不會的,綠翠不會帶芙兒去這麼久還不回來的,我瞭解綠翠,她不會叫我們擔心的。」

羅薇嘲笑道:「綠翠?妳就這麼瞭解她,她也就是一個妓女,妳就這麼放心讓她帶著妳的女兒滿街逛?」

紅珠一時無言,只顧流淚。

玉娘氣道:「羅薇,這麼多年了,妳不認我們也就算了,我們也沒有什麼對不起妳的,妳何必這樣對待我們?好歹名義上我們總是妳的後娘,妳說話就不能給我們留點退路嗎?」

羅薇傲然道:「我給人留退路,誰給我羅薇留退路,啊?」

「妳、妳!」玉娘氣得指著羅薇,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羅薇突然道:「妳們也知道緊張了嗎?」

玉娘道:「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什麼時候不緊張我們的孩子了?難道只是現在我們才緊張她們的嗎?」

羅薇道:「妳別以為妳那晚和那道士在院裡說話我不知道,其實從頭到尾,我聽得一清二楚。」

玉娘和紅珠同聲驚道:「妳聽到了?」

羅薇嘴一撅,鼻子重哼,道:「是不是很驚奇?」

紅珠哭喊道:「妳聽到,又有什麼好得意的?我們又沒有暗中陰害妳,妳現在卻來氣我們,妳以為我願意到你們羅家來嗎?妳也是女人,這麼多年來,妳見我們受的苦還少嗎?她們也是妳妹妹,有事的時候,妳就不能平心靜氣地和我們商量啊!妳說呀妳?!」

羅薇冷笑道:「有事的時候就找我商量,沒事的時候呢?是不是讓我到一邊涼快去?」

玉娘道:「羅薇,我們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羅薇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些,平息了心中的氣,道:「好吧!我不和妳們吵了。其實我們會有今天,全都是那個妓女生的野種惹出來的。他有什麼好的,妳們要護著他?好像他就是妳們的親生兒子一樣,或許比親生的還要疼,就連這個妓院的妓女也向著他,從沒跟他說過一句他是她們的同類生的野種。妳們當他是寶,卻不料他是個天大的禍害。那道士說得不錯,他就是個掃帚星,出生那晚就是鬼節,還集什麼萬鬼陰氣於一身,成就他的地獄之氣。現在妳們知道了吧?他是地獄來的勾魂使者,人間的閻羅王!他一出生就害死他的親娘還不夠,還要禍及我爹,我恨死他了!怎麼了?妳們這麼多年來,費盡苦心,養了個什麼東西?一個野種,一個到處害人的野種啊!妳們!好了,現在妳們知道害怕了,是吧?可是又能怎麼樣?我們的災難已經降臨了,都是他惹來的。我羅薇雖然不好,但也終是這個家的人,不是什麼妓女生出來的,不知是哪個嫖客留下來的野種。要找人,妳們自己去找,我羅薇是不會去的,這事又不是我弄出來的,我幹嘛去瞎操心?我要吃飯去了!」

她說罷就走了,留下玉娘和紅珠目瞪口呆地對看著,無言以對。

「怎麼辦?」紅珠終於打破了沉默。

玉娘道:「我們出去找找看,她們或許還在街上。」


兩個女人就急忙往側門走去,剛走出側門,就見到迎面走來的顏羅玉和羅紫玫。

兩女心中驚喜,玉娘道:「玉兒、紫玫,你們到哪裡去了?」

顏羅玉道:「我們到街上去找四姐,可是找不見她們,我們找遍了整條街的。」

羅紫玫也道:「是呀!我們都找不見四妹哩!也不知她到哪裡玩了,都不回來告訴我們一聲的。」

玉娘道:「你們先回去吃飯,記得,沒有娘的同意,不准到處亂跑,一定要等娘回來。」

兩小應了一聲,進入了後院。

紅珠道:「他們兩個沒事,我想芙兒她們應該也不會有事的,可是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見回來?」

玉娘道:「走,紅珠,我們再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著。」


兩女到街上找了兩個時辰,可是她們失望了,她們回來的時候,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大地。

顏羅玉問她們還沒找到四姐嗎?玉娘說沒找著,就到前院去,關了門不做生意,讓妓女們也出去幫著找人。

直找了一個晚上,人人都很累了,不得不回來休息,其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兩點多了,顏羅玉和羅紫玫早就睡著了。

紅珠在房裡哭,「這該怎麼好?芙兒定然是出事了,像我夢裡的一樣,沒有芙兒,以後我可怎麼活?」

玉娘安慰她道:「紅珠,別急,我們明天再到城外去找找,或許是她們到城外玩,迷了路也未知。」

紅珠道:「可是她們怎麼會到城外去玩?」

玉娘回答不了,嘆息出聲,紅珠知道玉娘也是給不了她什麼好的解釋的,她就又一次趴在桌上傷心地哭泣,玉娘也跟著她趴在桌子上流淚。

也許是太累的緣故,兩女在流淚的過程中,終於茫茫地睡去。


玉娘她們再度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來不及梳理,就又跑出去發動妓女一起找人。

找了一整天,城裡城外都找遍了,還是找不著羅芙三人。

紅珠幾乎崩潰了。

有些妓女說:「夫人,我們去報官吧!讓官府幫著找人。」

玉娘想了想,也只好這樣了,於是便連夜到衙門報了案。

可是一到衙門,官兵們卻對她們道:「我們今天在城外發現一具女屍,妳們來看看是不是妳們的女兒。」

玉娘和紅珠的心彷彿要突出胸膛,慌慌忙忙地跟著官差到了停屍間,竟看見了羅喜的屍體,兩女大哭著撲過去。

哭了好一陣,紅珠道:「你們還發現有其他的人嗎?」

官差道:「沒了,就這一具,是被強姦至死的,姑計生前有許多個男人強姦了她,是妳們的女兒吧?」

玉娘道:「是的,可是還有兩個人不見。」

官差道:「這我們暫時也不知道,妳們先錄了案,然後把妳們的女兒抬回家去辦理後事,我們會幫妳們找另外兩個人,有消息的話,就會立即通知妳們。」

玉娘道:「謝謝你,差大哥!」

官差道:「這是我們的份內事,應該的,妳們也要看開點,人死不能復生。唉,這個女孩死得真慘,我當差這麼多年,沒見過這樣的慘狀!」


玉娘喊人幫忙把羅喜的屍體抬回春風揚萬里。

羅薇出來看見她的妹妹死成這個模樣,就大哭大喊,「這幫沒人性的畜生!」

玉娘檢查了羅喜的陰部,她那裡滿是血,皮膚也有許多擦傷,整個陰部都腫了,通道也被撕裂了,身體也滿身是傷,可見這些傷害她的人是沒了人性的。

紅珠心慌意亂地道:「喜兒成了這樣,芙兒和綠翠她們兩個會不會也──」

她不敢說下去,連想也不敢想,羅芙還是個小女孩,他們會對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下毒手嗎?

羅薇歇斯底里地喊道:「這都是那雜種害的,我要殺了他!」

玉娘把她攔住,道:「羅薇,妳要幹什麼?妳冷靜點,這不關玉兒的事,羅喜不是他殺的。」

「就是他害的,妳們還不醒醒?」羅薇推了玉娘一把,剛想走,就見到羅紫玫和顏羅玉走過來。

顏羅玉道:「二娘,找見姐姐她們了嗎?」

羅薇走過去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又聽得羅薇吼道:「誰是你姐姐了?你這小雜種,你以為你真的有姐姐嗎?」

顏羅玉忍住臉上火辣辣的巨痛,定了定神,瞪著羅薇,道:「為什麼打我?」

「為什麼打你?你來看看,看看!」羅薇把顏羅玉扯到羅喜躺屍的地方,指著地上的羅喜,道:「你看看,這是誰?」

顏羅玉一見羅喜的屍體,就掙脫過去撲在羅喜身上,喊道:「二姐,二姐!」

羅紫玫也看見了羅喜,撲到玉娘的懷裡就哭。

「別把我妹妹的身體弄髒了,小雜種!」羅薇把顏羅玉拉開,接著又往他臉上甩了一巴掌,狠狠地道:「你別在這裡假惺惺,我妹妹是你害死的。怎麼?不服氣?為什麼不哭呀?你以前不是很能哭的嗎?」

玉娘道:「妳要是再敢打孩子,我就對妳不客氣了!」

羅薇道:「他不該打?到現在妳們還護著他,妳們是不是想全家都像二妹一樣,啊?」

玉娘垂首,她拿不出話來反駁羅薇。

羅薇說的也是事實,玉娘和紅珠都很清楚。

顏羅玉爭辯道:「大姐,我沒害死二姐,妳冤枉我,我一直都在家裡。」

羅薇道:「別叫我大姐,你有什麼資格叫我作姐姐?你以為你是我們羅家的人嗎?你也不想想,為什麼你不姓羅,而姓顏?我告訴你,因為你是我們這裡的一個叫顏紅的妓女生的野種!你不但是野種,而且是個害人精,你天生命犯賤,與你相近的人都會被你禍害至死。你一出世就把你親娘剋死了,你這掃把星,你還害死了我爹!還記得吧!那個叫蕭路君的妓女也是因為你而死的!你還以為你是誰?要不是她們好心收養你,你不知餵了哪條野狗了!可是這兩個笨女人,她們這麼多年來,養了個什麼?前幾天,若不是一個道士經過這裡,我們還不知道,我們家這麼倒霉是因何而來!他說你是閻羅王派出的勾魂使者,誰和你接近,誰就倒霉,很快就會到陰間向閻羅王報到。我妹妹,就是你害的,狗雜種,還敢不敢嘴硬?」

顏羅玉聽得整個人都傻了。

羅薇氣憤之下,又把他拉扯過來,在他臉上左右開弓,「啪啪」兩聲,顏羅玉的臉急劇紅腫。

「夠了!」玉娘走過去拉開羅薇,怒極之下也給了她一個耳光,喊道:「妳要打死他嗎?」

羅薇顧不得臉上的痛,狠瞪著玉娘,吼道:「他不死,就是我們死!」

顏羅玉看著這裡發生的事,就好像是在做著一個噩夢,他茫然道:「二娘,妳告訴我,她說的話都是真的?」

玉娘看著顏羅玉,發覺他那頂亮的眼睛裡埋藏著一種令人顫慄的情感,那彷彿是山般壓下來的悲痛從他的眼神中傳達出來,令她想起第一次在產房看見他時,他的雙眼所放射出來的那種光芒,就因為那一眼,她決定收養這個孩子!

她點了點頭,用一種異常沉重的聲調說道:「玉兒,羅薇說的,都是──真的!」

顏羅玉突然兩眼失神,跌坐在地上,垂首看著地面,久久無言。

他是不哭的,然而眼淚,也終於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所有的真,難道都伴隨著殘酷而來?!

羅薇扭頭吐了一口唾液給他,道:「滾!」然後就撲到羅喜身上繼續哭喊著。

玉娘跪了下來,撫摸著顏羅玉的臉,道:「玉兒,你怎麼了?」

顏羅玉茫然道:「二娘,我娘和蕭娘還有二姐,是不是我害死的?」

玉娘張口無言。

顏羅玉又道:「二娘,妳回答我呀!妳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我害死的了,我是個害人精。二娘,我想回房去,妳還讓我回房嗎?」

玉娘哽咽道:「你,回去吧!」

顏羅玉顫巍巍地站起身,朝著他的房間走去。

玉娘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嘆:可憐的孩子!


顏羅玉回到房裡,倒在床上,就把自己蒙在被窩裡。

他想哭,像以往一樣大聲地哭,可是他自從答應了蕭娘之後,漸漸地就學會不哭了,淚卻依然流著,潤濕了他的被單。

今日的事,來得太突然了,他的心裡沒有一點準備,這樣的事實,他怎麼能一下子承受?

是的,他是個孩子,但他,已經十一歲了,一些事情,他也懂得了。

妓女是什麼?

這在以前,他是不懂的,現在卻懂得了。

可笑的是,他偏偏是一個妓女在妓院裡生的孩子?

他的親生母親是一個妓女?!

他的父親是誰?這個,可能,他死去的親娘也不知道。哈哈,多好笑,他連一個具體的父親也沒有?他是個野種?是的,野種,不知是哪個嫖客在他親娘肚裡留下來的野種!

他的親娘叫顏紅?可是他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親娘,顏紅,是什麼模樣?

他突然感到頭很痛,他連他親娘的模樣也想不起來了,他卻還是要想,拼盡他所有的記憶,就要想起他最親的人的形象。然而,在他所有的記憶裡,對於這個生下了他的女人,一點印記也沒有啊!

關於他母親的所有記憶,在他出生的同一天,就隨著他母親的死亡而沒有了任何痕跡。

他是二娘和三娘收養的,可是他卻害了她們。

蕭娘對他這麼好,也因為他的存在而提前離開了人世。

蕭娘,真的是為他而死的,這個他還記得,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如果不是他,蕭娘就不會死了。

二姐呢?她們說,也是他害死的,是這樣的,羅薇說他顏羅玉是掃把星,誰碰到他都會死的,二姐就死了。

翠姨和四姐也不見了,難道都是他害的?不,不是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她們死的。

顏羅玉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呼出一口長氣,喃喃自語道:「我是一個妓女的兒子,我娘叫顏紅,我害死了很多喜歡我的人?我到底是誰呀?娘,妳為什麼生下我,就不理我了?娘啊!」

他感到頭撕裂般地痛,抱著頭就滾到地上,昏睡過去。

時間在他的昏睡中,黯然逝去。


第十二章 ~婦人之心~ 加入書籤
安葬了羅喜之後,眾人的心,依然不能安寧。

紅珠已經完全崩潰了,三天了,仍然是不見羅芙和綠翠,事情是明擺著的,她們像羅喜一樣出了事,可是究竟怎麼了,誰也不知道,只能是猜測。

或許什麼也不知道,對於紅珠來說,也是一種難得的慰藉,至少她還有著一線希望在心中,她可以自己欺騙自己,想著她的女兒還幸運地活在這世上等著和她相聚,憑著這一線渺茫的希望,她才能有活下去的目標和勇氣。

人,活在世上,若沒有理由,也因為還有個希望,和等待。

玉娘也不懂得怎麼安慰紅珠了,所有的語言,在事實面前,都變得蒼白、無力,她知道,只有找回羅芙,才是紅珠最大的慰安,其他的一切語言,對如今的紅珠都是一種刺激。

她不想再刺激紅珠,所以也就像紅珠一樣保持默然。

顏羅玉醒過來之後,覺得這世界全變了,變得令他感到陌生,他忽然不懂以後怎麼辦了,他還要不要在這裡待下去。

這應該是他的家的,現在卻清楚這並非他的家。

那麼,他的家在哪裡?如果不在這裡,他又何去何從?世界這麼大,卻沒有一個能夠讓他容身的角落。

是的,不管怎麼樣,他只能在這裡,一旦離開,他根本就不懂得怎樣謀生。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二娘和三娘,如果再喊她們作娘,她們還會應他嗎?她們還會認他作兒子嗎?他不知道,他怕,所以他就躲在房裡,除了吃飯,他不敢跑出房間一步,哪怕是吃飯時,他也不敢抬頭看她們,他只顧著埋首扒他碗裡的飯,連菜也不夾一下,就把一碗飯吞到了胃裡,有時他甚至捧起碗就到一邊蹲著吃,他知道,他沒有資格再和她們在一起吃飯,她們都很恨他,是的,他能感覺得出羅薇和三娘心中的恨,他也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生來就是害人的。

羅紫玫看見他這個樣子,她就流淚。在她小小的年紀裡,她懂不了太多,她只知道顏羅玉是和她一起長大的、是她的弟弟,別人怎麼說她不管,她和他是從小玩到大的,在同一對母乳爭食過的姐弟感情,哪怕是她天天打他,也是因為他是她弟弟,也是因為她喜歡他。

顏羅玉不是她的親弟弟,她以前也隱隱約約地知道這個事實,然而人的感情,並不一定都是由血緣而來,它是來自於人和人之間無數次地接觸、相撞、和解,只有在這樣的基礎上,一種感情才是牢固、可靠的。

羅紫玫對顏羅玉的感情就如同她對羅芙的感情一樣,並不會因為知道他不是她的親弟弟而有絲毫的動搖,在她純真的世界裡,只有真摯的情感,沒有世道的對和錯。

她喜愛顏羅玉,以一種姐姐對弟弟的真切情感──至少在現在是如此。

顏羅玉知道羅紫玫還是像以前一樣對他好,他從她的眼睛以及從她那眼睛裡流出來的清淚,他知道,這個姐姐,還把他當作弟弟一樣的疼愛。

有些時候,他很想羅紫玫再打他一拳或咬他一口。

然而也不能,他怕自己會害了她,就像他害了羅芙一樣。他的三娘,為了羅芙的事,已經好幾天不說一句話了。

三娘看著他時,也是用一種仇恨的眼光,每當他遇上他三娘這種眼神時,他都想哭。

他也許不懂,人世間,愛的最大仇敵就是迷信,人一旦接受了神鬼的意念,人心中的感情就會著魔,迷失在人們自以為的清醒之中。

在安葬了羅喜後的第四晚,顏羅玉仍然和她們同桌吃晚飯,他本來想捧起碗到一邊吃的,可是他看見羅紫玫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著他,他就決定坐在桌子前了,雖然這位置也許並不屬於他顏羅玉。

「弟,吃塊肉吧!」羅紫玫把一塊牛肉夾到顏羅玉的碗裡。

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正想把碗中的牛肉夾往嘴裡,在他對面坐的羅薇站起身就俯身過來把他的碗打落地上,同時罵道:「你吃飯的資格也沒有,你憑什麼吃肉?你什麼也不用吃了!怕被餓死的話就蹲到地上去,撿地上的飯吃算了!賤骨頭,竟然還有臉留在這裡白吃白住?」

顏羅玉垂首不敢反駁,依言蹲下來去抓那些落在地上的飯。

羅紫玫「哇」一聲哭了起來,跑過去就撿起地上的碗,給顏羅玉再打了一碗飯,雙手捧著飯碗跪在顏羅玉面前,哭訴道:「弟,你吃,誰再敢不給你飯吃,我也不吃飯,和你一起餓!」

羅薇怒道:「紫玫,妳鬧夠沒有?」

羅紫玫站起來就衝她道:「妳為什麼要打落玉弟的飯碗?他都不吃菜了,吃個白飯也不行嗎?」

羅薇道:「紫玫,妳記著,他不是妳弟。」

羅紫玫吼道:「他就是我弟,他從來就是我弟!妳才不是我姐姐,我沒有妳這樣狠心的姐姐,嗚嗚,妳們都欺負他,沒個人幫他!」

羅薇激氣,然而也無奈,道:「妳──好吧!妳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羅紫玫哭著把桌上的一盤肉拿到顏羅玉面前,把肉往他碗裡放,口中哭道:「弟,你吃肉,你都幾天不吃菜了,你看你比以前瘦了很多,她們不疼你,姐還疼你哩!」

顏羅玉抬頭用他那含著淚的雙眼看著羅紫玫,以一種彷彿哭的腔調喊出一個字:「姐!」

「嗯!」羅紫玫應了一聲,扶著他站起來,道:「我們到桌上去吃飯,誰敢打你的碗,姐姐就咬斷她的手。」

顏羅玉就在桌前坐著直到吃完這頓飯,然後就出飯廳,和羅紫玫回他的房間去了。

羅薇對一直未言語的玉娘和紅珠道:「妳們還讓他留著?」

紅珠垂首,玉娘看著羅薇,好一會才道:「不然讓他到哪裡去?他才十一歲,沒有我們的照顧,他能活下去嗎?」

羅薇哂道:「妳還想要他活?他活下去,死的就是我們,那道士說得很明白,只有他死了,我們的災難才能結束,妳這麼快就忘了?」

「妳說要讓玉兒死?」玉娘大驚,紅珠也抬頭看了看羅薇,然後不發一言又低下頭去。

羅薇堅決地道:「是的,讓他死,他死了,我們才能安定。妳難道想看著紫玫和我們都像二妹她們一樣?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要在乎紫玫的生死,我是絕不想被他害死的。」

玉娘幽然嘆道:「羅薇呀!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養了他這麼多年,就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妳叫我們怎麼下得了毒手?」

羅薇冷笑道:「妳們下不了手,我羅薇下得了,要一個小毛孩去死,這在我羅薇還是能辦到的,只要妳們不從中破壞就行了。」

玉娘驚訝地看著羅薇,就好像剛認識她一樣,慌道:「妳真的要殺死玉兒?」

羅薇狠道:「我從來不說假的,我說要他死,就敢把他的小命捏碎了,叫他永不超生。」

玉娘終於明白羅薇的心有多狠了,為何她以前一直都沒有發覺?一個少女,怎麼就懷了這麼顆狠毒的心腸?她道:「羅薇,妳要怎生對付玉兒?」

羅薇道:「很簡單,給他一碗湯喝就行了。」

玉娘先是一愣,接著大驚道:「妳說要毒死玉兒?」

羅薇站起身,道:「妳們如果怕,就由我羅薇一個人來辦,以後出了什麼事,我自己負責,不會連累到妳們。」

她說罷,就走出了飯廳。

玉娘驚呆了,許久才醒轉過來,看著幾天來不發一言的紅珠,道:「紅珠,妳不能再沉默了,我現在也沒個主意,剛才妳也聽到了,羅薇說要置玉兒於死地,我知道她是說得出做得了的人,妳說說我們該怎麼辦吧?」

紅珠還是沉默。

玉娘嘆息,繼續道:「我知道芙兒的事讓妳很難過,可玉兒也是我們一手撫養大的,妳看著他就要給羅薇毒死,妳的心不疼嗎?妳恨玉兒,是的,我也恨,但是愛,也同樣深呀!紅珠,妳明白嗎?如果妳說不能讓玉兒死,我拚死也會阻止羅薇,但是,如果妳覺得玉兒該死,那我玉娘,也就──不管了。紅珠,妳倒是發句話呀!要不要玉兒死?」

玉娘急切地盯著紅珠,只見她緩緩地抬起臉來,兩眼迷茫地回看著玉娘,然後緩緩地張開口,長長地咬出一個字:「死!」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5:14

第十三章 ~渺茫之旅~ 加入書籤
日頭經過一天的奔跑,已經很累了,需要落山休息。

顏羅玉在昨晚做了一晚的夢,夢是極多,可是沒有一個是好的,他已經有許多晚沒做過好夢了,他以前可是常常做美夢的。

羅薇在這一天裡突然對他很好,還對他笑,他以為她突然轉了性,多年以來都用白眼看他,為何在今天裡卻對他笑臉相迎?

顏羅玉差點感到自己的厄運就結束了,然而他看見他的兩個娘還是對他不言不語,他方知道原來是一種錯覺,是羅薇給他造成的錯覺。

但羅薇真的對他很好,在這一天裡。

吃晚飯時,羅薇還特別拉他坐在她的身邊,他的另一邊坐著他的三娘紅珠。

羅薇笑著對他道:「玉弟──」

這就使顏羅玉受寵若驚,因為羅薇以前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玉弟,她那生硬的喊叫令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不知不覺地應了聲,「大姐。」

羅薇笑道:「玉弟,這幾天大姐都對不起你了,其實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只是大姐心急,所以怪在你身上。你看,你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大姐今天親自下廚煮了些好吃的菜給你營養。唉,以前你怪壯的,這幾天都面黃肌瘦了,大姐看著心疼哩!今晚你多吃些,大姐還專門為你煮了一碗湯,是大姐親自殺的王八湯,很補的,你吃了飯之後再把湯喝了,今晚就能睡個好覺,明天就強強壯壯的了,嗯?」

顏羅玉此時真覺得自己應該是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而不自知了,不然,為什麼羅薇會對他這麼好呢?他道:「可是,大姐,娘和三姐沒有湯喝嗎?」

羅紫玫天真地道:「玉弟,三姐不喝了,你自己喝吧!三姐吃菜就行了。」

顏羅玉看看他的兩個娘,紅珠垂著首,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卻在他二娘的眼裡看見淚花的打轉。他的二娘被他一看,不敢與他對視,夾了一道菜埋首咀嚼起來。

顏羅玉於是也吃飯,在這個過程中,羅薇都猛的往他碗裡夾菜,就算給他兩張嘴,他也幾乎應付不了。

好不容易吃完所有的菜,卻已經飽了,他道:「大姐,我吃飽了,妳也吃些吧!都是我在吃,妳還沒吃呢!」

羅薇道:「看著你吃得這麼香,大姐都飽了。玉弟,你真的吃飽了?」

顏羅玉拍拍肚皮,天真地應道:「大姐,玉兒真的飽了耶!妳看,我肚子都鼓脹脹的了。」

「嗯,也真是哩,那大姐就不叫你吃飯了。」羅薇拿手去摸了摸顏羅玉的肚子,接著捧起那一碗為他準備好的湯,把它遞到顏羅玉面前,微笑著道:「玉弟,吃飽了,就該把湯喝了。你聞聞,這湯多香,連大姐聞了都想喝哩!」

顏羅玉感激地道:「大姐,那就妳喝吧!我吃飽了,妳想喝就喝吧!」

羅薇佯裝惱道:「這怎麼行?這是我準備給你喝的,怎麼能自己喝了?乖,把它喝了,大姐才高興。」

顏羅玉道:「好吧!大姐,我喝。可是,明晚妳煮湯的話,也要給妳自己留一碗,還要給娘和三姐,她們都沒湯喝哩!」

他接過羅薇手中的湯,剛想往嘴裡灌,他旁邊的紅珠,卻突然臉色大變,一手打在他手中的那碗湯,把碗打落地上,灑了顏羅玉一身濕,他驚慌地看著他的三娘。

羅薇朝紅珠吼道:「妳這是幹什麼?」

羅紫玫也道:「三娘,為什麼不讓玉弟喝湯?」

紅珠雙眼含淚,咬著牙朝顏羅玉喊道:「走,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給我今晚就走!」說罷,掩臉轉身狂奔入室。

羅薇幫顏羅玉擦拭了身上的湯汁,道:「玉弟,不要理她,明天大姐再給你煮一碗,和今晚這一碗一模一樣的,好不好?」

顏羅玉垂下臉來,道:「大姐,謝謝妳,不用再煮了,三娘叫玉兒走,玉兒要走了,玉兒從來都聽三娘的話的。我回去拿些東西就走,妳們吃吧!」

羅薇突然怒吼道:「不許走!」

顏羅玉抬頭看了她好一會,然後緩緩轉身,回到他的房間。


回到房裡,顏羅玉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拿的,就取了幾套衣服放到包袱。這包袱是蕭路君留下來的,他看見包袱就又想起了他的蕭娘。

他把蕭路君留給他的《男人至寶》從席底下拿了出來,點燃了放在地上燒,嘴裡喃喃道:「蕭娘,玉兒就要離開這裡,這本書裡的東西,玉兒已經按照妳的話練會了,我把它燒給妳,妳看到它就會知道我已經練會了。蕭娘,不管玉兒去到哪裡,玉兒都會記著妳的,這世上,只有妳對玉兒最好,二娘、三娘她們也對玉兒很好,可是她們不要玉兒了,玉兒也知道不能再害她們了。玉兒是個害人精,害死了很多人,也害死了妳。蕭娘,妳會怪玉兒嗎?」

「蕭娘,玉兒走了!」顏羅玉站起來,拿起包袱開了門,看見玉娘、羅紫玫和羅薇。

玉娘道:「玉兒,你真的要離開二娘?」

羅紫玫哭道:「玉弟,你不要走好嗎?我去求三娘,三娘會答應讓你留下來的。」

顏羅玉痛苦地道:「我不想再害妳們,即使妳們不趕我走,我也要走了。我並不是羅家的人,我是明白的。」

玉娘把一個小袋子塞入他手中,道:「玉娘不能再為你做什麼了,這些錢你拿著,以後就靠你自己了,你還這麼小,唉!玉兒,不要恨你三娘,你三娘都是為你好,她最疼你的。」

「二娘,我知道,妳們都疼玉兒!」

顏羅玉接過錢,卻被一旁的羅薇搶了過去,並對他道:「你要滾就快滾,這錢是我們羅家的,你沒權使用!」

顏羅玉想不到這個女人在前一刻還對他那麼好,轉眼就不認人了,他忽然對人性有了大的迷茫。

玉娘怒色道:「羅薇,妳難道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羅薇道:「我放他一馬已經是很不錯了,如果妳們要給他錢,那麼他就不必走了,妳明白我的意思。我先回去了,別再偷偷往他手裡塞不屬於他的錢,不然他別想走出這門口。」

三人看著羅薇進了她的房,把門關得響響的,三人心中同時一震。

顏羅玉回臉對玉娘道:「二娘,我能和三姐單獨談一會嗎?」

玉娘嘆道:「你們談吧!我也回去看看你們三娘。」

羅紫玫道:「玉弟,我們進房裡談好嗎?」


顏羅玉隨羅紫玫重新回到房裡,羅紫玫道:「弟,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顏羅玉放下包袱,把袖子挽了起來,把右手臂舉到羅紫玫面前,道:「姐,妳再咬我一口,用盡妳所有的力氣咬我一口。」

羅紫玫停住哭泣,道:「為什麼?」

顏羅玉道:「因為我要記住三姐,當我以後看到妳咬我的傷痕時,我就能想到我曾經還有個三姐。豬豬,妳不是每次打架都愛咬我嗎?妳以前咬得不怎麼痛的,這次妳要使力氣咬呀!最好咬下一塊肉來,那樣以後就都會有個大傷疤,我一看到傷疤就會想起妳了。以後我們見面,妳看到我手臂上的傷疤,妳也就認得我了,妳說是嗎?」

羅紫玫道:「可是會流血,會很痛的。」

顏羅玉堅定地道:「我不怕痛,妳知道的,我很久都沒有哭了,妳們打得我多痛,我都不哭的,我是不怕痛的。」

「好,我咬!」羅紫玫捧住顏羅玉的手臂,俯首下去,咬住他手臂上的肉,好一會不敢使力。

顏羅玉閉上雙眼,喊道:「三姐,妳咬吧!我忍著哩!」

羅紫玫心下一狠,上下齒使勁一合,兩排牙齒深陷入顏羅玉的手臂肉裡,她抬首起來,嘴唇沾了血,看著顏羅玉流血的手臂,心中一慌,就又哭了起來,道:「我去給你找止血藥!」

顏羅玉道:「三姐,不用了,讓它流一會就不流了,我要走了。」

他剛轉身,聽得背後的羅紫玫道:「弟,你等等,你,也咬姐一口。」

顏羅玉回首看著她,道:「那是很痛的!」

羅紫玫挽起袖子,露出她那潔白的玉臂,閉上雙眼,道:「姐也是不怕痛的。」

顏羅玉走近她,用了好幾秒鐘來看她那雖不及羅芙美麗卻是極為姣好的臉龐,道:「那我就咬了。」

羅紫玫不敢睜眼,只是輕聲道:「嗯。」

顏羅玉踮起雙腳,湊臉近貼往她的臉,雙唇在她的臉上輕輕一碰,如同夢和夢的相撞一樣,來得溫柔而深刻,當他的唇離開羅紫玫的臉時,他道:「姐,我已經咬了,妳可以睜開眼了。」

羅紫玫睜開雙眼,迷茫地道:「你咬了嗎?」

顏羅玉道:「是的,我知道妳怕痛,所以我咬在妳的心上,妳總能記住我的。姐,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

說罷,他不敢再看羅紫玫流淚的雙眼,轉身奔出門去,奔跑在夜色中。

這夜,忽然,拉長了。

顏羅玉不知道他將要前往哪裡,但他知道他一定要活下去,不管多苦,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他都要活著,壞的和好的──都要活。

這就是一個人,對生命的基本追求。

哪怕他還小,他也知道,每一個夜晚面臨的都是白天,每一個人面對的都是明天。

是的,明天,他顏羅玉──不,應該是顏羅王!她們都說他是陽間的閻羅王,那他從現在開始就叫顏羅王,他再也不是娘胸脯上的那塊玉了,這個玉字,讓他覺得是一個懦弱的象徵,他從來就不該是玉的,他要重新起用一個名字,就是──顏羅王。

第二集 少年揚州

第一章 ~年少輕狂~ 加入書籤
「顏羅王,出來,有點事叫你辦!」一個五十多歲、高高胖胖的、穿著官服的男人在一間柴房門前喊道。

「嗯,老爺,有什麼事?」聲音從柴房裡傳出,緊接著柴房的門打開,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黑黑壯壯的少年,他那雙眼睛明亮得如同黑夜裡的明星。

他大概有一百七十公分,他跑到胖子身前,道:「老爺,我出來了。」

胖子道:「大門前來了個乞丐,很煩,你出去把他趕走,立即去,快!」

顏羅王聽了,應聲:「是!」轉身就跑向大門,看見了胖子口中的乞丐。

那乞丐穿得很是破爛,見到他出來,就拿著一個爛碗捧到他的身前,求道:「少爺,行行好,可憐可憐我這個糟老頭吧!」

顏羅王眉頭一皺,道:「你說我是少爺?我像個少爺嗎?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你也可憐可憐我,放我一馬,別讓我為難。你知道,你若不走,我就會被老爺罵,到那時你來可憐我嗎?走,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乞丐道:「你們府台大人有的是錢,就給乞丐幾個花花吧?」

顏羅王笑道:「你真的很囉嗦,讓我想起一年前的自己,不過當時也沒多少人可憐我,你覺得今天的我會可憐你嗎?」

乞丐驚道:「你也做過我們這行?」

顏羅王道:「一般般啦,大家是過來人,也就不必客氣了,老實說,你走還是不走?」

乞丐鐵了心地道:「討不到錢,我乞丐今天是不會走了的,你們難道敢打老子?揚州城的百姓都在看著,看看揚州的府台大人到底是怎麼對待他的子民。」

「好!」顏羅王點點頭,道:「你做乞丐也做到家了,有性格!你等著我,我給你討點爛鐵破銅出來!」

乞丐撩了撩他的亂髮,坐到地上,道:「謝謝,我坐在這裡等你。小伙子,你心腸真是好,老天會保佑你的。」

顏羅王看著他那很髒的臉,輕輕一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右手舉到嘴前,四指彎內、指背向前,拇指的指甲貼近嘴唇,舌頭吐出,在拇指甲背上輕輕一舔,然後轉身走入大門,不一會從裡面出來,右手已經多了一把木柄的斧頭。

他朝著乞丐笑道:「我只有一把斧頭,你要不要?」

乞丐道:「斧頭也不錯,拿去賣了能值幾個錢的,謝謝啦,給我吧!」

顏羅王走近他,他足足比顏羅王高出一個頭,顏羅王笑道:「你很會做生意,為何不去做生意,反而來討食?」

乞丐開心地道:「沒本錢。不如你給我些本錢,我做生意發達了,也不會忘了你。」

顏羅王道:「本錢我沒有,斧頭就一把,把手伸過來吧!我給你!」

乞丐左手拿了碗,伸出右手準備接顏羅王的斧頭,忽然見顏羅王右手一掄,斧頭從上而下砍落他的手,他一驚,急縮回手,倒退一步,慌道:「你砍我?」

顏羅王還是微笑著,道:「你閃得挺快的,就不知能閃多少次了。」

乞丐倒退幾步,驚道:「你嚇我?」

「我顏羅王從來不嚇人!」

他的話音剛落,右手掄起斧頭又朝乞丐砍去,乞丐看勢頭不對,丟下破碗掉頭就跑,顏羅王就一直追砍過去。

乞丐一邊跑一邊大喊道:「救命呀!有個瘋子要殺我了,救命呀!」

顏羅王想不到這營養不良的乞丐跑得這麼快,他追得氣喘吁吁也追不上,便停下來彎腰猛呼吸,口中罵道:「媽的,跑得比我還快,為什麼我以前被人追時都跑不了?」

他覺得這人做乞丐也做得比他幸運,想當初他被人追打時總是跑不掉,他就感到悲哀。

顏羅王喘過氣,慢慢走回府裡,那胖子就過來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顏羅王舉舉手中的斧頭,道:「老爺,他跑得比馬還快!」

胖子笑出了三個下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辦事機靈,找你絕對是不會錯的,你的柴砍得怎麼樣了?」

顏羅王道:「已經全部砍好了。」

「好,衙門裡有事要我處理,我要走了,你在家機靈點,啊?」

他神秘地對顏羅王眨眨眼,顏羅王識相地點點頭,他道聲「好樣的」,就出了門去了。

顏羅王看著他消失,轉身回到柴房。


柴房很大,除了一張床,房裡都擺滿了劈好的柴,顏羅王把斧頭放好在門背,然後仰躺在床上。

這張床他已經睡了一年了,胖子好幾次讓他搬到別的房去住,他都拒絕了,他覺得在這柴房裡睡得很舒服,至少不會常有人來打擾他。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揚州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宅,剛才那個胖子就是揚州府的府台大人劉賢達。顏羅王剛到這裡來的時候,他就很看不起顏羅王,討厭他長得又黑又瘦,所以就安排了他到柴房住,給了他一把斧頭,讓他當個砍柴的。

開始時,顏羅王砍一天,手都砍得麻木了,還是砍不了幾根出來,可是後來漸漸就很能劈了,他右臂的力氣也漸漸地增大了許多,以前十天才能砍完的柴,現在他半天就能劈完。

劉賢達喜歡上顏羅王,是因為他慢慢發覺顏羅王做事很有分寸,而且很會拍他的馬屁。一般來說,只要遇到難解決的私事,他都叫顏羅王出頭頂著,就像今天這事一樣,他就很喜歡顏羅王的作風。

顏羅王經常都是臉帶笑容,很少顯出不高興的樣子,這也是劉賢達喜歡他的原因之一。他當然不會知道,顏羅王從「春風揚萬里」出來之後,在短短的兩年裡遇到了多少事,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劉賢達對顏羅王的過去不感興趣,顏羅王也不會告訴他。

他從春風揚萬里出來之後,就一直流浪。在這段時日裡,他什麼事也做過,什麼人情世故也看到過,他能不老練?他一出來,就餓肚子,於是去偷、去搶、去求施捨。他偷的時候被人捉住了,就被打得遍體鱗傷,他搶——都是搶比他小的孩子手中的東西,他不敢搶大人,不是不想搶,而是怕搶不過又被打。他也當過乞丐,可是就像今天他對付那個乞丐一樣,他到別人門口乞食時,都被別人用掃帚趕出門去,有些好心一點的也許會丟一兩個饅頭給他,如同施捨給一條野狗。

在他的流浪中,他學會了忍耐和微笑,不管別人怎麼對他,或者他將要怎麼對付別人,他都是微笑著。

他已經學會了把妓院裡的過去深埋在心底,只有在看著手臂上的齒痕時,他才會深深地想起他的三姐。

他學會了掩飾,就是無論碰到什麼事,如果是沒有必要,他從不把心中真實的想法顯露到臉上。他的臉,長久地留存著的,只是笑,一種看起來如陽光般溫和的笑,可是這笑的背後隱藏著什麼呢?很少人知道,除了他顏羅王本人。

他出來三年,有兩年是在街頭巷尾度過的,只是在前年年關時,他才有幸進入這個大宅子裡,而且漸漸得到了這宅子的主人——揚州府台大人的賞識。

說起來,這劉賢達,其實也不怎麼賢達,他暗地裡也去妓院風流,至於當官慣有的貪污——哪能少得了他的份?

他很多時候說是去衙門辦事,其實是到了揚州城的各大妓院去視察民情,最喜歡做的,當然是在床上聽聽婦女心聲了。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交代顏羅王讓他看著家裡,為什麼?因為劉胖子雖然經常出去偷吃,卻也怕被家裡的四隻母獅捉姦在床,所以家裡一有什麼動靜,顏羅王就會跑在前頭給他通風報訊。這件事顏羅王做的很好,從來沒有令他失望過,他也知道顏羅王除了劈柴劈得快之外,還有一個本領,就是跑得也比一般人快。當然,他不會知道,這是因為當初顏羅王偷搶別人的東西時被追逼出來的腳上功夫。

劉賢達有一個正室、三個妾,可是只有正室蘭容給他生了個兒子,其他三個就令他失望了。他的二房叫何東芝,在嫁給他的同時,也給他帶回了一個便宜女兒,他讓這個女兒跟了他姓。他另外兩個小妾分別叫林鮮和王梅,是兩個年輕得可以做他女兒的美麗女人。

劉賢達的兒子劉福生不常在劉府,他是個二十一歲的年青人,像他父親一樣高大,不胖,絕對是一表人才,長得英俊瀟灑,可惜顏羅王與他交往不多,因他很少在府裡,顏羅王不清楚他到哪裡去,也沒興趣去猜測。

顏羅王有時也會感到對不起蘭容,因為他背著蘭容幫劉賢達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蘭容如果知道,會對他怎樣地失望?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把衣服脫了,露出他那結實的胸膛,在他胸膛的正中,有一道彷彿被利劍削過的傷痕,他用食指去碰了碰,然後又把他的拇指放到嘴邊,輕輕地親了一下指甲,臉上的笑容凝結出一種殘忍的味道。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5:34

第二章 ~前塵往事~ 加入書籤
已經快過年了,顏羅王還是穿著很薄的爛衣,他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這兩年來,他都過著一天飽一天饑的日子,他從春風揚萬里所在縣來到這揚州城,其實出了他們那個縣就是揚州城了,然而他一直留戀著舊地,所以直到現在才進入這個城裡。

揚州城,顯然是比他們那個縣繁榮得多,可是人情更冷,所以在這裡,即使討食,也要比在他們那個縣要難得多。

揚州城的街有些冷清,可能是因為冬的緣故,人們怕冷,沒事也就不大往街上跑。

顏羅王縮著身子在街上沒目的地行走著,兩隻眼睛東張西望,尋找可以填饑的食物。

他走到一個賣饅頭的小攤前,攤主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朝他吼道:「去去,小乞丐,別在這裡擋爺們的生意!」

顏羅王想開口要一個饅頭,然而心中知道這個攤主不會是個好心人,即使開口也是討到一頓罵或打。其實他也不想在街頭流浪,但沒有一個人肯僱用他,因為他年紀又小,看起來又沒幾兩肉——這也是餓出來的,他以前一直都挺壯實的。

攤主見他轉身要走,放下心來掉頭和隔壁小攤的攤主閒聊,突見那人眼睛睜大,口中喊道:「那小子偷饅頭!」

饅頭攤主急忙回頭看,原來顏羅王趁他扭臉的時候,回身手一伸,雙手就各拿了兩個饅頭,此時正沒命地往前跑。

攤主急忙追過去,邊追邊喊道:「捉賊呀!捉住前面那偷饅頭的小賊!」

他追不上顏羅王,越追距離就拉得越遠,顏羅王邊跑邊回頭看他,不料突然身體一震,倒退了三四步。定睛一看,他撞到了一個剛從另一條巷子走出來的十五六歲的少女,那少女很美,有著圓而細緻的臉蛋和一雙調皮的大眼睛,嘴唇兒微微撅起,此時那雙美麗的眼睛正怒瞪著他。

他知道這次慘了,就聽得少女道:「你這臭乞丐,不但撞到了姑奶奶,還把我的衣服弄髒了?你要找死?」

顏羅王看看她身邊那個大概有十八九歲的手中拿著劍的高大青年,又回頭看看就要追上來的攤主,道聲「對不起,姑娘」就偏過他們又跑起來,聽得攤主在後面喊道:「捉住前面那偷饅頭的小賊!」

顏羅王立即感到後面的肩上的衣服被揪緊,就像後面拖著一座山似的,他跑不動了,回頭看見正是那個被他撞著的美麗少女抓住了他,他心一急,慌道:「求妳放了我,我會被打的!」

少女道:「你撞了我也就算了,卻還偷人家東西,我蘭心最討厭你這種三隻手的人,你被打也是活該!」

那個少年道:「師妹,妳放了他吧!妳看他這麼可憐,這麼冷了還只穿一件爛衣服,我想他是餓壞了,才會偷饅頭的。」

蘭心道:「要我放了他,除非他能立刻說出個讓我高興的理由。」

顏羅王一急,張口就道:「妳比我們妓院裡所有的妓女都漂亮!」

「啪啪」兩聲,顏羅王只感一陣暈眩,然後便覺出了臉上火熱的痛,他才清醒自己已經被少女打落地上。他搖搖頭看著面前這羞怒的少女,不知什麼時候又惹到她了,只不過是說她漂亮而已,難道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別人說她漂亮的嗎?

蘭心怒道:「你敢拿我跟妓女相提並論?」

顏羅王剛想回話,看見她後面的攤主,掙扎著要起來,卻已來不及了,被攤主揪住胸衣,接著臉上又挨了幾巴掌,到底是多少下,他都來不及計算了,他手中的四個饅頭也被攤主搶了回去。他以為這次就這樣結束了,誰知憤怒的攤主又往他的胸口踹了幾腳,痛得他抱腹爬滾在地上。

攤主這才狠狠地道:「你這種小賊,就是不能同情!又讓我損失了四個饅頭,老子拿回去餵豬,也不給你這種人浪費。今天不打死你,算你好運,下次再讓我碰見你,我就打斷你的雙腿。姑娘,謝謝妳!」

攤主向少女道謝之後,回頭再踢了一腳地上的顏羅王,然後才知道回去的路怎麼走。

少年道:「師妹,我們走吧!」

蘭心厭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顏羅王,「嗯」了一聲,轉身跟著少年慢慢地行走著。

顏羅王從地上爬起來,忍著痛,指著蘭心的背,喊道:「小婊子,妳別得意,妳今天害我餓肚子又被打,老子以後碰見妳,叫妳去當妓女,天天給男人操!」

他在憤怒之時,把他在妓院裡以及這兩年流浪街頭學來的粗話都罵了出來。

蘭心從她的師哥手中抽出佩劍,轉身就飄落顏羅王面前,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胸前就中了劍,血就從他的胸口噴出來。

顏羅王摸摸噴血的傷口,把沾了血的拇指放入嘴裡含了一下,冷笑道:「妳夠狠!」

然後,他的整個身體直直地向後倒下,整條街回復死一般的寂靜。

蘭心看著自己手中沾了血的劍,許久,突然拋劍,轉身投入她師哥的懷裡,驚叫道:「我殺了人?師哥,我殺了人,我怎麼會殺了人的?」

少年安慰道:「師妹,別怕,只是死了個小乞丐,不會有事的,我們回去吧!」

少年說罷,回首看了一眼地上血淋淋的顏羅王一眼,暗中嘆息一聲,扶著蘭心走遠了。

他們離去不多久,從遠處傳來馬車的聲響,漸漸向顏羅王這裡逼近。

「夫人,前面有一個死人,好像是剛死的,血還沒有乾!」車伕看見顏羅王,回首對車廂裡面的人道。

車廂裡被稱為夫人的女人用一種平和的聲調道:「阿田,我們不要管這些事,偏開走吧!」

阿田道:「是,夫人!」

就在馬車從顏羅王身邊駛過時,裡面的女人掀開車窗的簾布,看了一眼地上的顏羅王,忽然臉色大變,喊道:「阿田,停車!」

阿田急忙拉停馬,道:「夫人,什麼事?」

夫人從馬車下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高貴美婦,她走到顏羅王旁邊俯首下來,纖指在顏羅王胸前點了十多下,對車伕道:「阿田,你把他抱到車廂裡。」

阿田道:「夫人,抱一個死人到車廂幹嘛?」

夫人道:「他還沒死。」

阿田驚道:「夫人,妳說他還沒死?妳是要救他了?」

夫人幽然道:「唉,這是我們蘭家欠這孩子的。從劍傷的力道看,這定是蘭心那小妮子闖的禍。這孩子還能救的,既然遇上了,就是一種緣分,阿田,把他抱上車吧!」

阿田把顏羅王抱到車廂裡,然後繼續趕車,車到揚州府台大人的大宅前停了下來。

阿田道:「夫人,到家了。」

夫人下得車來,對阿田道:「你把他抱到我房裡來,我替他治傷。」

阿田抱著顏羅王進了劉府,一直到達夫人的寢室,他道:「夫人,把他放在哪裡?」

夫人道:「把他放到我床上吧!」

阿田驚道:「放在夫人的床上?可他滿身都是血。」

夫人道:「把他的傷穩定下來,再把床單換洗就行了。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我只是封住他的血脈,再不施救,他就真的要死了。」

「好吧!」阿田把顏羅王放到那張大床上,道:「夫人,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夫人向他揮揮手,道:「你幫不了什麼忙,你出去把守住門口,我要運功幫他療傷,記住,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准進來打擾我運功!」

阿田道:「老爺也不准嗎?」

夫人臉色一黯,道:「他很少到我這裡來的。」

阿田還是擔心地道:「可是,如果,如果他真的在夫人運功的時候要進來呢?」

夫人道:「你告訴他,如果不得到我允許就進來的話,他就活不過今天。」

「好的。」阿田領命,出了房去,他看著夫人把門反鎖了,心中納悶,就在門口坐了下來,為夫人護法。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房裡還是沒有什麼動靜,阿田卻看見了府台大人朝這邊走來,他把劉賢達攔住。

劉賢達道:「阿田,你攔住我是什麼意思?」

阿田為難道:「夫人在裡面運功,不准人打擾她。」

劉賢達皺著眉頭道:「我好不容易來找她一趟,她又偏偏在這個時節練什麼功?」

阿田道:「夫人從街上救回一個小孩,她正在運功替那小孩治傷。」

劉賢達道:「她以為她是菩薩再世嗎?在街上遇見個快死的小鬼也帶回家來療傷?閃開,我要進去了!媽的,誰見過老婆的房間,老公不能進去的?」

阿田慌道:「可是夫人說過,如果你沒得到她的允許就進去的話,你就活不過今天。」

劉賢達立即止住步,驚道:「她真是這麼說的?」

阿田點點頭,應道:「是這樣說的。」

劉賢達頹廢地坐落地上,喃喃道:「當初我為什麼要娶個弄刀弄劍的婆娘呀?爹娘,你們死了,也要弄個女人來管我,啊!這世道到底是男人做主還是女人當家?我劉賢達一世英明,為何生來就碰上這麼個可怕的女人?」

阿田悄聲道:「老爺就這麼怕夫人嗎?」

劉賢達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道:「不怕,我幹嘛陪你在這裡坐?」

阿田驕傲地道:「我就不怕我的老婆,我叫她往東,她就不敢往西。老爺,你官這麼大,為何就怕夫人了?」

劉賢達怪眼一翻,道:「你這是在說什麼?你在我面前炫耀你的馴妻手腕嗎?你敢笑我,信不信我讓你連車伕也沒得當?」

阿田驚慌失措道:「老爺,你別生氣,我阿田哪敢跟老爺比?」

劉賢達喃喃自語道:「媽的,在老爺面前炫耀你的馴馬能力,不知死活。」

阿田附和道:「是的,老爺,阿田知道錯了,我是知道死活的,以後不會再錯了。」

劉賢達道:「知道就好。唉,你說,夫人怎麼要這麼久,那小鬼傷得很重嗎?」

阿田回首看看房門,道:「差點就沒命了,我就覺得他是死了的,可是夫人說他沒死。夫人已經運功替他療傷有兩個多時辰了,我想應該差不多了吧!老爺,你還要不要再等下去?」

劉賢達道:「當然要等了,我要看看那小鬼長個什麼樣子,值得她耗這麼大的功力去替他療傷。」

兩人又坐在房前閒聊起來,大抵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

裡面傳來夫人的聲音道:「賢達,你來了嗎?」

劉賢達連忙站起來,卻因為腳坐得有點麻木了,差點又重新坐到地上,他朝房裡喊道:「容兒,我剛來的。聽說,妳在為一個小孩子治傷,現在怎麼樣了?」

房門突然打開了,夫人蘭容出現在門口,她也許是運功太累了,臉上的倦意很濃,但有一種說不出的慵懶之態,使得她那本是極美的臉龐在她這種醉人風韻的襯托下更顯其驚艷之色。

劉賢達道:「夫人,我怎麼覺得妳比以前美了許多?」

蘭容嗔道:「油嘴滑舌,進來吧!阿田,你可以走了,這裡不用你幫忙了。」

劉賢達隨他的夫人進入房裡,看見暈睡在床上的顏羅王,道:「容兒,他還沒醒嗎?」

蘭容道:「他傷得很重,可能要到明天才醒,你來找我有什麼急事嗎?」

劉賢達道:「沒,沒什麼事,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蘭容坐在椅子上,請劉賢達也坐了,她道:「你已經很久沒有來我這裡了,如果不是有事,我想你是不會往這裡跑的,說吧!什麼事?」

劉賢達猶豫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道:「容兒,妳知道的,我們只有福生一個兒子,妳又不肯為我再生,我納了三房小妾,可是她們就不爭氣,所以我想和妳商量一下,是否可以再讓我多納幾房?」

蘭容臉色一沉,看得劉賢達的心就往喉嚨提,忽見她的臉色又回復平和,心才放下了那麼一點點,聽得她道:「你的意思,是你還想多要一個孩子?」

劉賢達連忙應道:「是的,容兒,我們劉家三代單傳,我想到我這代即使不是人丁興旺,也不能再繼續單傳下去了。容兒,其實我都是為家族著想,如果妳不同意,我就不納了。」

他裝出一付大義凜然又不無可憐之相,讓人看著心就軟。

蘭容沉默了一陣,道:「好吧!」

劉賢達驚喜得跳起來道:「容兒,妳同意了?」

蘭容道:「我只同意為你多生一個孩子,但不准你再納妾。」

劉賢達臉上儘是失望之色,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道:「容兒,妳是說妳來生?」

蘭容道:「我不能生嗎?」

劉賢達搖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容兒,妳雖然看起來只是個三十出頭的人,但是妳實際已經三十九歲了,如果是以前,妳要生孩子,我當然求之不得,但現在還叫妳生,我覺得對不起妳。」

蘭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身的事,她們不懂練精孕之法,所以很難為你生孩子,而我是懂得的,你如果真要孩子的話,容兒就再為你生一個孩子就得了,納妾的事就不必提了。」

劉賢達其實並不一定要孩子,他只是想用這個藉口多討幾房小妾,想不到他的夫人蘭容竟然破天荒地願意再替他多生一個孩子,也就讓他的美夢落空,心中多少不爽。他道:「那就不納了。」

蘭容道:「我這次運功替他療傷耗了很大功力,需要三四天才能恢復。五天之後,你來我這裡和我同房一晚,我再為你生個孩子吧!」

劉賢達驚道:「妳說要與我同房?」

蘭容笑道:「不同房,怎麼替你生孩子?」

劉賢達道:「可是,妳已經有五年沒和我同房過了,即使是以前,妳也沒有一次主動要求和我同房的。容兒,妳這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哩,我不是在做夢吧?」

蘭容道:「你不想和我同房?」

劉賢達忙道:「不,不是,容兒這麼美,我怎麼會不想?只是,只是有點怕!」

蘭容無奈地道:「你一直都不願到我這裡來,就因為怕我?」

劉賢達很誠實地點點頭。

蘭容看著他這個樣子,嘆道:「就這一次,以後我懷了孩子,就不叫你來陪我了。」

劉賢達道:「好吧!我答應妳,五天之後來陪妳一晚。容兒,這孩子怎麼辦?」

蘭容看著床上的顏羅王,雙眼露出一種難以察覺的複雜神色,道:「現在還不能動他,明天他醒來之後再把他抬到別處去。」

劉賢達道:「那妳今晚在哪裡睡?」

蘭容道:「我去福生房裡睡,我們出去吧!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劉賢達擋不住好奇地問道:「容兒,妳為什麼要救他?」

蘭容嘆道:「是我們蘭家欠他的,我遇見了,就得還他。這孩子是沒有武功的,不可能與蘭家有仇,可是他卻傷在我們蘭家的劍法下,唉!」

劉賢達雖聽不懂,但她一提到蘭家,他就不敢多問,道:「那我們出去吧!明天我來安置他。」

蘭容與他出去了,劉賢達果然在第二天很早就過來看顏羅王。他來的時候,蘭容還沒到,他看見顏羅王已經醒了,正用那雙黑亮的眼睛看著他。

見劉賢達走近,顏羅王開口道:「伯伯,是你救了我嗎?」

劉賢達道:「不是我救了你,我劉賢達哪有功夫去救你這小鬼?是我的大老婆救了你。媽的,你看你又黑又瘦又髒,還他媽的一身血,把我老婆的床都弄髒了。你知道我是誰嗎,小鬼?」

顏羅王看著這個似乎很有趣的胖子,道:「不知道。」

劉賢達昂首挺胸,拍拍胸膛道:「我乃揚州府的府台大人,劉賢達是也!」

顏羅王笑道:「府台大人,小子知道了。」

劉賢達又道:「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顏羅王。」

「什麼?」劉賢達跳了起來,吼道:「你叫閻羅王?小鬼,你是閻羅王的話,老子就是玉皇大帝!」

顏羅王忍著痛笑笑,道:「大人,我的顏是顏色的顏,你誤會了。」

劉賢達爭辯道:「什麼誤會?聽起來都一樣,我建議你改改名字,不然你就真的見閻羅王了,這次要不是有我的大老婆救了你,你就真的叫閻羅王了。媽的,世上竟會有人用這樣的名!」

顏羅王道:「大人,你的大老婆呢?我要親自謝謝她!」

劉賢達道:「不用謝了,她救你,也是我的意思,是我讓她救的。不過,救了你之後我就後悔,你小子長得真不盡人意,就不能白點胖點嗎?這個樣子,看著就不像我們劉府的人,如果以後讓人在劉府看見你,簡直是丟我劉賢達的臉,還以為我劉賢達養不起一個下人呢!趙松、趙槐,進來把這黑傢伙抬到柴房去,讓他在那裡養傷,養好傷之後也只能讓他待在柴房裡,別叫他到處亂跑,丟了我劉賢達的臉了。媽的,我劉府上上下下都是清一色的白,現在卻來了個黑的,讓人看了,還以為我虐待下人,我這府台大人還能混嗎?」

兩個壯實的漢子進來,道:「老爺,你說得對,我們都是清白的。我們這就把這黑傢伙搬到柴房裡作炭燒,老爺,還有別的吩咐嗎?」

劉賢達不耐煩地道:「我早就吩咐了,你們還愣在這裡幹嘛?是不是要我親自動手?」

兩人同聲道:「我們這就去抬!」

劉賢達喃喃道:「真是沒用的東西,連抬一個沒幾兩肉的小鬼也想偷懶,白養你們了。」

顏羅王看著他這個樣子,忽然想笑,可是一笑,他的胸口就痛得叫他難以忍受。他心裡暗道:這一劍之仇,我一定要報!蘭心,妳會再見到我顏羅王的。


第三章 ~發之風流~ 加入書籤
顏羅王親了一下他的拇指甲,然後把他的手臂舉到眼前,看著被羅紫玫咬的齒痕,臉上露出一種少見的溫柔。他把衣服重新穿上,走出柴房,在劉府的花園裡看見了何東芝的女兒劉敏。

她是一個嬌柔的女人,身量大概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有一頭黑的秀髮,時常紮著兩條辮子,今天卻是一頭的長髮披肩。顏羅王覺得這樣顯得她那瘦俏的臉蛋更見秀麗,她或許不是什麼絕色,但無疑是一個極其迷人的可愛女孩有時候顏羅王覺得她像他的三娘,雖然她沒有他的三娘那麼美,可是她在氣質上真的很像她的三娘,一樣的溫柔,一樣需要人的保護。

在這個府裡,除了劉賢達之外,另一個和顏羅王關係最好的就是眼前這個劉敏。她從不嫌棄顏羅王是個下人,也不嫌顏羅王長得黑,或者因為她在四年前也是一個貧苦人家的女孩的緣故,所以她沒有那種千金小姐的嬌氣和傲慢。她比顏羅王還要小一個月,這是她偷偷告訴顏羅王的,顏羅王卻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他說出她的出生年月,也就不放在心上,只知道她是的確比他小的。

顏羅王迎上她,依然笑得燦爛,道:「小姐,妳在花園裡賞花嗎?」

劉敏道:「我哪會有這種情趣,我是路過的,我娘叫我到她房裡去。你到哪裡去,黑眼?」

劉敏習慣叫顏羅王作黑眼,這是取他的膚色和他的姓合起來的——黑顏,叫著叫著也就叫黑眼了,因為顏羅王的眼睛也的確夠黑。

顏羅王也不知自己要到哪裡去,他就道:「我隨便走走,看看哪裡有需要我幫忙的,人閒著就是無聊。嗯,小姐,妳要走了嗎?」

劉敏蒼白的臉上忽然多了幾抹淡紅,她嚅嚅道:「我不急,你急嗎?」

顏羅王道:「我當然不急了,這府裡就我不急,只要老爺不在家,我都是沒事幹的,老爺一到家,就把我叫去聽他吹牛,我那時才叫急哩!」

劉敏道:「是嗎?那你就陪我在這花園裡走走吧!」

顏羅王笑道:「小姐,妳不是說要去妳娘那裡嗎?」

劉敏愣了一下,道:「我剛去回來了——你不願意陪我嗎?」

「不是,不是!」顏羅王連忙否定,繼續道:「我願意陪著小姐,一千一萬個願意,能夠陪小姐逛花園,是我黑眼的最大榮幸。」

劉敏微微一笑,道:「我不是爹,你不要拍得這麼誇張,我問你個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顏羅王道:「嗯,妳問。」

劉敏在花園裡的四角亭的石椅上坐了下來,顏羅王也坐在她的對面,隔著亭中的石桌,凝視著似乎有些羞澀的劉敏,他有幾秒鐘入了迷。

忽聽劉敏道:「黑眼,我不紮辮子好看嗎?我總覺得紮了辮子會舒服點,可是今日我來不及紮了,這樣讓人看了會不會笑話我?」

顏羅王的雙手在她的臉前上下比劃了一陣,道:「是有點不修邊幅,女孩子如果不注意打扮,她的形象的確會很讓人說閒話的。」

劉敏臉色一黯,道:「你是這麼認為的?」

顏羅王笑道:「哪怕全世界的人說小姐的閒話,我也真心希望能夠看見小姐秀髮披肩的模樣,因為這個樣子的小姐是最美的。」

劉敏垂首道:「黑眼,你說謊,我不和你說了。」

她站起來轉身就跑出花園,留下顏羅王獨賞園裡的冷淡花色。他搖搖頭笑笑,不懂劉敏為何突然不與他說了,他跟著也走出花園,不知不覺地就走入了蘭容所住的潔心園。

他看了看蘭容的寢室,見房門關著,但從裡面傳出很輕的腳步聲,他就知道蘭容在裡面,也就說明劉賢達不會在外面被她撞見了——其實劉賢達能在外面撞見蘭容才是怪。

顏羅王剛想轉身離開,那門卻先他一步打開了,蘭容穿著一襲寬大的白色睡衣出現在門口。

顏羅王恭敬地道:「夫人,我來看看這裡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

蘭容道:「你別裝了,我知道你是替老爺來探風的。你過來,我剛好有點事要你幫忙。」

顏羅王的目的被識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既然說有事要他幫忙,他就硬著頭皮進入了她的寢室。

她跟著反鎖了門,然後走到床前小心地坐了下來,朝顏羅王招招手,道:「羅王,你過來坐在我旁邊。」

顏羅王心中不敢,呆站在當場,定定地看著坐在床沿上的蘭容。

蘭容道:「為什麼還站著?」

顏羅王道:「夫人,我不敢弄髒了夫人的床。」

蘭容粉臉怒色道:「我叫你坐你就坐,這是命令,連老爺都得聽從,你敢不聽?」

顏羅王無奈,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坐在床的一邊,與她之間空出一大截距離。

蘭容柔聲道:「乖,坐近一點。」

顏羅王不敢抗拒,於是又坐近一些。

蘭容道:「羅王,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顏羅王想不到蘭容會問他這種幼稚的問題,他道:「我是男孩,喜歡的當然是女孩了。夫人,問這個幹嘛?」

蘭容幽幽地道:「我已經有八個月了,孩子再過兩個月就要出世了,我想請你幫我猜猜我肚裡的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

顏羅王露出驚奇之色:她肚裡的孩子是男是女,他顏羅王怎麼曉得?他道:「夫人,我不會猜。」

蘭容道:「你聽,孩子正在和我說話哩!你把耳朵輕輕貼在我肚子上,你就能聽出他的聲音是男的還是女的了。」

顏羅王定睛看著蘭容,只見她絕色的臉容上此時溫柔平和,他道:「夫人,真的要聽?」

蘭容道:「嗯,要聽的。」

顏羅王猶豫了一會,終於俯首下去,耳朵輕貼在蘭容鼓脹的肚皮上,可是他真的聽不出什麼。

蘭容卻在此時問道:「聽到孩子和你說話了嗎?」

「聽到了。」顏羅王本不想欺騙蘭容,可是如果說沒聽到的話,可能就會被罵,他只好選擇說謊。

蘭容驚喜道:「他和你說什麼了?」

顏羅王想一下,道:「他說,別壓著我,黑臉蛋!」

蘭容笑得很美,就因為顏羅王的這句話,她笑得像一個少女似的,顏羅王看著她笑,她的幾根髮絲掉落在她的臉前,她道:「羅王,幫我把頭髮撩上去。」

顏羅王照做了,把她的不安份的髮撩到她的耳郭後面,她的右手就悄悄地放在了他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

顏羅王感到自己的心臟在跳得很快,蘭容的手摸在他臉上的那種柔軟的感覺,讓他的腦袋無法思考,他不敢抗拒,也不想抗拒,任由她撫摸著。

「羅王,你多少歲了?」

這個問題,她以前問過顏羅王,顏羅王也記得自己回答過她,然而此刻她又問起,他只得重新回答,「夫人,我實歲已經十四歲半了,虛歲應該有十五六歲了吧!」

蘭容嘆道:「你看起來像十八九歲的少年,也許是與你所經歷的滄桑有關,所以你的心性比較成熟。」

顏羅王眼中的芒光閃了一下,然後又垂下頭來。

蘭容的手從他的臉撤離,放在她自己的肚子上輕柔地撫摸著,道:「能問你個問題吧?」

顏羅王連忙道:「夫人,妳問。」

蘭容道:「你右臂上的齒痕是誰咬的?」

顏羅王不料她會問這樣的話,一時愣住。

蘭容看他這個樣子,嘆息道:「你不想說,可以不說。」

顏羅王道:「是我三姐咬的。」

蘭容驚道:「你三姐?她怎就這樣狠心,咬你這麼深?」

顏羅王道:「是我叫她咬的,我讓她咬這麼深。」

蘭容道:「哦,原來是這樣。羅王,你知道是誰用劍傷了你嗎?」

顏羅王的眼睛的恨意突然變得濃重,看得蘭容也有些驚懼,只聽他道:「夫人,我如果不死,我會找到她的,她叫——蘭心。」

蘭容道:「你很恨她?」

顏羅王道:「不是恨,是仇。」

蘭容把他那激動的雙手握在手裡,道:「你以後見到她,哪怕是心裡恨她,也不要去惹她,好嗎?」

顏羅王無言,對於這個救了她性命的女人,很多事他都能答應她,唯獨這件事,他顏羅王不能應承。

蘭容淒怨地道:「你就真的這麼恨她?」

顏羅王點點頭,道:「恨可消,仇難解。我總有一天,讓她知道胸口痛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她留在我胸口上的傷疤是永存的,我想忘記也不行。」

蘭容道:「我也是為你好,你不會是她的對手的,我可以救得了你這次,卻救不了你下次,你以後見了她,最好裝作不認識,這樣我也就能放心一點了。」

顏羅王道:「在我未有十分把握之前,我是可以忍的,這個夫人請放心,哪怕死,我顏羅王也就是爛命一條,當不得一回事的。」

蘭容伸手掩住他的嘴,怨道:「不准這麼說,誰的命不珍貴?」

顏羅王感激地看著她,許久才道:「夫人,妳若沒有別的事要我幫忙,我還是先走了。留在妳這裡久了,我心裡覺得慌,這不是我該久留的地方,雖然我知道夫人很疼我。」

蘭容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道:「好吧,你出去吧!記住,我雖然不管老爺的事,但你不要跟著他胡鬧,他越老越像個小孩子了。」

顏羅王道:「夫人,我會記住的。」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6:25

第四章 ~叫春的貓~ 加入書籤
在劉賢達的四位妻妾中,林鮮也許是最不具姿色的一個,然而劉賢達卻最寵愛林鮮,除了在外面花天酒地之外,回到家中,他常去的房間就是林鮮的寢室。

林鮮只有二十七歲,在未進劉府之前,是紅樓名妓,劉賢達與她相好一晚之後,便決定納她為妾,好藏在家中,供他一人獨用。

顏羅王想不到會在這樣的時刻遇見林鮮,已經是萬家燈火同點之時了,他每到這個時候都回到了他的柴房。

因為練《男人至寶》的緣故,他從小習慣了裸睡,當他躺在床上閉眼運氣之時,有人敲門了,他道:「誰?」

林鮮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小羅,是我。」

顏羅王的身子一僵,道:「是三夫人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鮮道:「沒甚事,只是想看看老爺在不在你這裡。」

「不在。」顏羅王放下心來,道:「老爺還沒回來嗎?」

林鮮道:「沒有,他已經有五天沒有找過人家了,人家想他,所以到你這裡來看看,誰都知道,老爺一有心事就會跑來你這裡幫你砍柴的。」

顏羅王道:「可是老爺真的不在我這裡,三夫人,妳到別處去找找吧?」

林鮮固執地道:「我不信,你開門,我進去找找。」

顏羅王頭皮發麻,道:「不方便吧?我已經睡下了。」

林鮮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叫你開門!別以為老爺疼你,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你背著我們幫老爺做什麼事,我們四姐妹可是一清二楚的,你開不開?不開,我就叫人來撞門了!」

顏羅王知道這門是不能不開的了,可是他看看他胯下雄壯挺立的物體,又看了看門,無奈地道:「好吧!妳等會,我穿了衣服就給妳開門。」

林鮮不耐煩地道:「你是不是想把老爺藏好才開門?快點,穿什麼衣服!老娘什麼男人的光屁股沒見過,倒怕看你這小毛頭了?」

顏羅王急忙把褲子往雙腳一套,慌慌張張地繫好褲頭,就跑過去開門。

林鮮進來之後,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在柴房裡東翻西倒,找了好一會,不見有其他人,就回頭對顏羅王道:「你真的睡覺了?」

顏羅王道:「是的,我都說沒和老爺在這裡鬧了。」

林鮮懷疑道:「你睡覺為什麼不熄了油燈?」

顏羅王道:「我太累了,一時不覺,躺到床上就睡著了。」

林鮮道:「你說謊也不看對象嗎?你既然已經脫衣在床,當然就是決定睡覺了,怎麼可能是隨便躺躺?」

顏羅王無言以對,看著林鮮發呆,他向來是口齒伶俐的,可是今晚一對上這個女人,他才發覺人外有人,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

林鮮的眼睛移到他未穿整齊的褲子上,看到他鼓脹異常的褲襠,眼睛大亮,接著又看了看他的那張床,眉頭一皺,走到他身旁,伸手捏了捏他手臂的肌肉,嬌笑道:「你小小年紀,肌肉倒是挺發達的。」

顏羅王被她捏得渾身不自在,又不敢有所動作,尷尬地道:「這是劈柴劈出來的。」

林鮮道:「怪不得老爺會經常來你這裡劈柴了,原來劈柴會令肌肉結實。你知道嗎,我常說他只有肥肉的。小羅,你快穿上衣服,和我一起找老爺去。」

「好吧!」顏羅王答應著,隨手拿起一件衣服,就隨林鮮走出門。

林鮮比他先一步出了門外,他猛的退回來,急忙把門關了,外面的林鮮喊道:「顏羅王,你敢違抗我?」

顏羅王忙道:「三夫人,妳先等等,我很快就會出來。」

他當下就閉上雙眼,按照《男人至寶》裡的《平息法》運起氣來了。

剛才他與林鮮說話,沒空運氣平息自己底下的衝動,卻不料林鮮要他出去找人,他褲襠裡頂著帳篷,又怎麼能出去亂撞?只好把林鮮關到外面後,才能運氣平息他的命根子的起義了。

林鮮等了約三四分鐘,才見顏羅王從柴房裡出來,她看看他的褲襠,笑道:「你剛才在褲襠裝了什麼?是不是躲在裡面,把它拿出來藏好了?」

顏羅王尷尬地道:「沒、沒什麼的。」

林鮮道:「好啦,你藏私,我可以不管,你現在立即跟我來。」

顏羅王鬆了一口氣,道:「是,三夫人,我們先去哪裡找?」

林鮮神秘地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顏羅王只得跟著她走,卻不料她走回她的寢室。

顏羅王到了她的門前就停了下來,道:「三夫人,妳不是說要找老爺嗎?為何要回妳的房間?」

林鮮回頭,道:「我忘了拿東西了,你同我進來,幫我拿了東西,我們就出去找老爺。」

顏羅王便跟著她進去,她掉頭就把門反鎖了。

顏羅王道:「鎖門幹嘛?」

林鮮道:「我要拿的東西很重要,如果讓人偷看,就不好了,不過,我不怕你看。」

顏羅王半信半疑,隨她來到她的床前。

林鮮道:「小羅,你在我床上坐一會,我到後面去拿東西,一會就得,你不許跑掉,不然明天有你好看!」

林鮮說罷,就走到後面的屏風去了。顏羅王不知她要拿什麼重要東西,但是,他知道她似乎很開心,在屏風後面還輕輕地哼著小曲,這種小曲他也曾在春風揚萬里的那些阿姨們口中聽到過,只是他記不得是哪個阿姨哼的了。似乎每個阿姨都會哼的,他想,為什麼三夫人也會哼這些小曲兒?

顏羅王再次看到林鮮時,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也大張,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不是沒有見過女人的裸體,他曾經在妓院裡偷看,男人與女人光身子打架——他都看得膩了,可是事隔多年,且現在他的年齡已經到了可以接受女人肉體刺激的階段了,他卻就看到了林鮮披著一件紅色的薄紗睡衣站在他面前,那睡衣又沒有打結,從她的身體向兩旁散開,露出她的兩個雪白圓奶和她那略有些發福的小腹,而在他臉前就是她雙腿盡頭那一叢頂黑頂黑的捲曲粗毛。

他全身打了個寒顫,驚道:「三夫人,咳,我先走了。」

林鮮卻雙手按在他的雙肩上,嬌笑道:「怎麼,我叫你拿的東西不重要嗎?你還沒有拿,怎麼就可以走呢?」

顏羅王急道:「三夫人,我拿不了,我力氣不夠。」

林鮮道:「你力氣不夠,我可以幫你,我們一齊合作不就成了?」

顏羅王道:「三夫人,我有些急事,需要出去一會,妳先放了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林鮮道:「我都說了,讓你說謊時看看對象,你總是亂說一通,我看你又能編個什麼故事出來,說吧!」

顏羅王道:「我尿急。」

林鮮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就是一泡尿,你拉在這裡就得了。來,我幫你解褲子。」

她就把右手伸到顏羅王的褲頭,要替顏羅王解褲子。

顏羅王雙肩的重量一減輕,就掙扎著起來,林鮮的身體就朝他壓了下去。她是個強壯的女人,比顏羅王還要高出半個頭,所以很輕易地就把心慌意亂的顏羅王壓在了床上。

她的手伸入了顏羅王的褲襠裡,握住了他的男根,嬌笑道:「我從來不知你這小鬼身上會有這麼夠勁的寶貝,看來老爺沒有白疼你。」

顏羅王大急,雙手去推林鮮的胸膛,發覺柔軟得無法使力,他曾經也在蕭娘的身上得到這種感覺,蕭娘和他睡時,都是赤著上身讓他窩在她的胸脯裡睡的。林鮮的胸脯和蕭娘的胸脯差不多,當他的手按在她的胸脯上時,他幾乎不想撤開,然而他還是撤開了,因為林鮮的嘴快要堵住他的嘴了。

他的雙手就去推林鮮的臉,並且喊道:「三夫人,求妳放開我,我不能這麼做的,老爺知道了會殺了我的,妳別害我呀!」

林鮮吃吃地道:「我怎麼會害你?我疼你還來不及,呀!你的寶貝有反應了,好樣的,果然是長得很大了。」

顏羅王知道這次可能真的要被她生吃了,他劈柴是挺有蠻力,可不知為什麼,現在竟然鬥不過身上的林鮮,他的褲頭已經被林鮮解開了。

正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傳來敲門聲,顏羅心中大呼「有救了」,就聽得外面的劉賢達道:「鮮草兒,快快開門,妳的老牛來吃妳了。」

林鮮和顏羅王心中大驚,林鮮定定地看著顏羅王,顏羅王卻扭頭看著那扇門,林鮮輕道:「這死老鬼,早不來遲不來,偏偏要在這時候想起了老娘,心肝兒,你先躲到床底下,待會我打發了那死老頭,就繼續教你怎麼做個男人。」

她放開顏羅王,就走出去,顏羅王急忙拉拉褲子,繫好褲帶,一頭鑽進林鮮的床底下。幸好這床還夠大,他躲在床下,如果不注意,很難發現。

接著就聽到劉賢達歡呼:「噢呀,鮮草兒,妳已經準備好了?來,我們到床上去,我今晚磨利了寶刀,絕對能割得妳的草兒響呼啦,嘿嘿!」

林鮮想著床底下的顏羅王,因而不想他長留此地,道:「老爺,你又喝酒啦?今晚奴家有點不舒服,你去找她們嘗試你的寶刀吧!」

劉賢達撒嬌道:「不嘛!我就要在妳這裡割草,她們都不夠味兒,妳才懂得欣賞我的傑作。」

林鮮道:「那明晚吧?」

劉賢達鐵了色心,道:「不,就今晚,就現在。」

他抱起林鮮就走到床上,把林鮮往床上一放,就開始脫衣拉褲的。

不久,床底下的顏羅王就看見劉賢達的衣褲全部堆在床前了,他暗道:老爺,謝謝你及時的降臨,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我以後一定全力效忠於你。

劉賢達大呼一聲,撲到林鮮身上,肥嘴就在她的兩個奶上面嘟個不停,林鮮嬌聲道:「老爺,你今晚怎麼這麼威猛?」

劉賢達道:「我剛才在洪老闆那裡喝酒,他把他家祖傳的神龜酒拿給我喝,說喝了神酒,最少也能堅持三個時辰,鮮草兒,今晚妳有福了,我讓妳作一回神仙的感覺,嗨,定是飄飄然也。」

林鮮驚奇道:「真有這麼厲害?」

劉賢達道:「我這不是正準備實驗嗎?如果是真的,明天我去把他家裡的酒全部要走,如果是假的,我怎麼也得找機會把他的家抄了。」

林鮮道:「老爺不喝酒,也是很能幹的。」

劉賢達的手指刺入林鮮的縫隙,呵呵笑道:「說得也是,就妳叫人疼!咦?鮮草人兒,妳怎麼就濕了?妳還敢說不想要?媽的,比我還來的快,剛趴上去,就妳濕潤透了。好,我們就直接進入實驗階段,神龜酒來了!」

林鮮雖然一心想著床底下的顏羅王,但對劉賢達口中的神龜酒多少有些好奇,也就動情地道:「老爺,來吧!鮮草兒已經為你準備好酒壺了。」

底下的顏羅王跟著便聽到了林鮮的嬌吟以及整張床不安份地搖晃,他能想像得到上面的兩人正打得激烈,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顏羅王小心翼翼地從床的另一頭爬出來,回來看看床上,隔著紗賬只見劉賢達正在林鮮身上做俯臥撐,顏羅王不禁同情地想:老爺這麼老了,還要做這樣激烈的運動,真是為難他了。

顏羅王掉頭又往外爬,不小心撞到櫥櫃上,掉下來一個瓶子,一聲碎響,把房裡的三人都嚇了一跳,顏羅王全身僵在當場,大氣不敢喘。

劉賢達道:「我操,什麼事情?」

他剛想轉臉回來看個究竟,林鮮適時把他的臉壓在她的胸脯上,就聽得那邊急中生智的顏羅王學著貓兒叫了「喵」的一聲,她就道:「唔,老爺,你把人家弄得欲仙欲死的,人家歡喜死了,不過是一隻貓碰掉了一些東西,先不要理牠,我們繼續。老爺,快點啦,人家都被你吊在半空中了。」

劉賢達從林鮮的胸脯上抬臉起來,罵道:「媽的,這爛貓叫得也真難聽,鮮草兒,我們不管牠了,我繼續讓妳學貓叫春。」

顏羅王看見劉賢達又得意地做起了男人的苦工,他就猛的爬到門前,這門因為劉賢達剛才太急色,所以忘了掩了,他爬出了門,先是輕手輕腳地走,然後就是盡他所有吃奶力狂奔。

劉賢達在顏羅王出門的那一刻,正值緊要關頭,他呼喊道:「鮮草兒,我、我要淋草了。」一泡尿就射到了林鮮的酒壺裡。

劉賢達在林鮮的肚皮上趴了一會之後,光著身子下了床,喝罵道:「媽的,洪鬍子敢欺騙老子,說什麼三個時辰,三分鐘也不到就讓老子完事了,老子沒喝酒之前也不會這麼差勁,喝了他的烏龜王八酒反而令老子威風大減,定要找個機會把他的爛酒店給封拆了。啊呀!我的古董花瓶呀!怎麼就碎了?心肝兒呀!」

林鮮一聽他的喊叫聲裡又哭又是怒的,驚問道:「老爺,你的古董花瓶碎了?」

劉賢達跪在地上,一塊一塊的去撿地上的碎片,哭喊道:「這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吳大人的兒子殺了人,我幫他兒子洗脫了罪名,他才肯把這花瓶讓給我的,我以為放在妳這裡,我可以經常來看看摸摸,誰知,誰知,啊嗚,該死的貓,我明天見到,定要把牠撕了來吃。」

林鮮道:「老爺,你說什麼?」

劉賢達忽然發現說漏了嘴,忙道:「沒說什麼,我是說,我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人家才肯把花瓶讓給我的。鮮草兒,如今我的瓶兒碎了,這可怎麼辦?」

林鮮道:「這也是沒辦法的,碎也就碎了,補不回去的。老爺,不如開心一點,讓鮮草兒餵你吃草,嗯?」

劉賢達光著他肥嘟嘟的身子坐在地上捧著花瓶碎片,喃喃地道:「我的花瓶呀!我的花瓶!」

林鮮惱道:「老爺,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

劉賢達回首瞪了她一眼,道:「酒是假酒,心兒又碎了,我哪還有什麼心情?」

床上坐起來的林鮮聽他如此一說,雙眼一翻,仰躺下去,她的肉背和床板相撞,發出很沉悶很無奈的一聲巨響。

夜是深了。


第五章 ~府台辦案~ 加入書籤
顏羅王帶著慌恐的夢醒來,打開門一看,天亮了很久,他在柴房裡打點了一切,就往花園方向走去。

剛入花園的圓門,就看到了劉敏,還有劉福生,劉敏靠得劉福生很近,幾乎是兩個身體貼在一起。

劉敏同時看到了顏羅王,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掙脫被劉福生握在手中的手兒,垂下臉來,不敢看顏羅王。

顏羅王知道劉福生三天前回到了劉府,他並沒有看見劉敏的手在他未來前的那一刻,曾經長久地握在劉福生手中,即使看見了,他也當是哥哥牽著妹妹的手在花園裡賞花,顏羅王只是奇怪,為什麼劉敏不像以往一樣和他打招呼了?

劉福生是英挺的青年,他的臉尖瘦但不失俊俏,雙眼銳利,鼻子高挺而有些勾,然而他的雙肩卻很寬,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不但不瘦,反而顯得特別的高大。確切地說,他的身高應該有一百八十一公分,這足足比他顏羅王高出十多公分。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俊俏風流人物,他的眼睛還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

許多時候,顏羅王直覺劉福生並不像劉賢達,雖然他與劉賢達有著同樣的身高,但除了這點,顏羅王在他們身上尋不到相同的地方。

劉福生半年前出去了,如今才回來,這是他回來後,顏羅王第一次見到劉福生,他想,怪不得這兩天都不見劉敏了,原來是和她哥哥在一起,他向他們打招呼道:「少爺、小姐,你們早呀!」

劉敏抬起臉來,現出一抹紅暈,道:「黑眼,你怎麼這麼早就到花園裡來了?」

劉福生並沒有回答顏羅王,只是瞄了他一眼,然後就對他身旁的劉敏道:「敏敏,我們到亭子裡坐吧!」

顏羅王道:「我去向夫人請安。」

劉敏跟隨劉福生進入亭子裡,並排坐了下來,劉敏道:「那你就去吧!」

顏羅王笑道:「嗯,我這就去。」

「顏羅王,你在這裡呀!正好,哈哈!」來人卻是劉賢達劉府台。

顏羅王迎上去,道:「老爺,這麼開心,什麼事呀?」

劉賢達把右手提起來,他的右手上拿著一隻白貓,他笑道:「我今天一起來就四處尋貓來打,你看,我現在把這貓打死出了氣,你說我開心不開心?」

顏羅王知道昨晚的事情,也就附和道:「老爺,這貓該死,老爺是怎麼打死牠的?」

劉賢達道:「我一腳就把牠踩死了。」

顏羅王道:「老爺真是厲害,一腳就能定江山,不愧是府台大人。」

劉賢達更開心了,嘿嘿笑道:「顏羅王,你說話正合我心意,我現在正準備去找你,我們在你那裡架幾把柴,把這貓烤了,撕了吃,哈哈。」

顏羅王道:「老爺的主意妙,我們現在就去。」

「爹,你手裡拿的是娘的小白貓,你不知道麼?」坐在亭子裡的劉福生不緊不慢地說出這一句,卻把劉賢達震得沒了主意。

他的手一顫,手中的白貓就掉到了地上,他看著地上的死貓,狠不得牠馬上活過來,可惜牠就怎的死了呀?他抬臉對他的兒子道:「福生,你說這是你娘的?」

劉福生道:「你多久沒有去過娘房裡了?連娘在年前養了隻白貓兒也不知道?」

劉賢達喃喃自語道:「慘了,這次慘了,這貓怎麼就成了容兒養的了?我以前為什麼不知道?」

劉賢達驚惶失措之時,看見面前的顏羅王,靈光一閃,抓住顏羅王的雙肩,道:「顏羅王,這事由你一個頂著。」

顏羅王也怕蘭容,慌道:「老爺,怎麼又是我頂著?」

劉賢達道:「你不頂,難道叫我頂嗎?」

顏羅王道:「可是——」

劉賢達打斷他的話,道:「沒有商量的餘地,大夫人問起她的白貓,你就說是你打死的,啊!聽到沒有?」

顏羅王道:「可是,少爺和小姐都看見是老爺打死的,他們不會說嗎?」

劉賢達道:「不管他們說不說,你一口咬定是你殺的就行了。」

顏羅王道:「為什麼老爺你不承認,如果夫人生氣了,把小子趕出劉府呢?」

劉賢達道:「不會的,她至多罵你一頓。」

顏羅王辯道:「如果說是老爺殺的,夫人也是罵老爺一頓而已,老爺為什麼一定要小子承擔?」

劉賢達一掌就拍到顏羅王的頭殼上,道:「你今天怎麼就這麼笨,我是老爺,是府台大人,被女人罵,不是很沒面子嗎?你就不同了,你是個小孩子,被罵幾句不會丟臉的,就這樣了,沒得說的。做好了,有你好處,若敢不從,我明天就叫你到山上砍柴。」

顏羅王悄聲問道:「老爺,有什麼好處?」

劉賢達也悄聲道:「你不是很想看我辦案嗎?如果你承認貓是你打死的,幫我頂過這一罵,我就找個時間讓你陪我去辦案,如何?」

顏羅王還來不及回答,就從花園外跑入一個大漢。

劉賢達衝大漢問道:「鐘捕頭,什麼事這麼急?」

鐘捕頭道:「大人,有兩件很棘手的案子要你立刻去辦。」

劉賢達道:「我這不是正準備去嗎?我什麼時候遲到過,哪天不是在衙門裡勞苦功高地處理公事的?去去,我跟著就去衙門。」

鐘捕頭連忙閃了出去。

劉賢達又對顏羅王道:「就這麼定,我去辦案了,你在家機靈點。」

顏羅王剛想回話,看見對面那個門進來了林鮮,他的臉色一變,就聽得林鮮道:「老爺,你要去衙門了嗎?」

劉賢達道:「是的,妳在家等我回來,我今天去把洪鬍子的店拆了。」

「咦,老爺,這貓是昨晚那隻嗎?你把牠打死了呀?」林鮮走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貓,然後又用眼角閃了閃顏羅王。

顏羅王渾身打了個冷顫,劉賢達道:「不是我打死的,是顏羅王不小心踩死的。」

林鮮就拿她那雙媚眼瞧著顏羅王,其中的含義只有顏羅王心裡清楚。

劉賢達就道:「我去衙門了。」

顏羅王突然道:「老爺,我答應幫你頂著,不過,今天你一定要帶我去衙門,我求你了。」

劉賢達盯著顏羅王好一會,道:「好吧!看你也為我做了許多事,就讓你見識一下府台辦案的手腕。」

林鮮道:「辦案有什麼好看?小羅,家裡還有許多事要你做,你不能去妨礙老爺辦案。」

劉賢達道:「也是,家裡是有許多事要你照看的,顏羅王,你就不去了。」

顏羅王急道:「老爺,你堂堂府台大人,怎能說話不算話?」他真擔心留在家裡,會被面前這隻母貓當作小魚兒生吞了。

劉賢達想了一下,道:「也是,府台怎能說話不算話的?就這麼定了,你今天就跟我去衙門,家裡的事也有許多人做的。」

林鮮嗔道:「老爺!」

劉賢達擺擺手道:「不必說了,我還有急事。顏羅王,我們快走。」

亭子裡的劉福生突然朝他們喊道:「爹,今天有貴客到我們府裡,你辦了案早點回來。」

劉賢達答應一聲,就和顏羅王走出了花園。


他們出了門,劉賢達就上了轎子,顏羅王就在旁邊跟著走,不久,到達了衙門。

劉賢達往堂上一坐,就有個師爺模樣的人走到他右邊站好,顏羅王也站在了劉賢達的左邊。

劉賢達拿了木桌上的木磚就拍在桌面上,聽得一聲響,就有整齊的「威武」之聲大震,劉賢達滿意地笑笑,對旁邊的顏羅王道:「怎麼樣?」

顏羅王道:「老爺真是威武!」

「哈哈!」劉賢達笑過之後喝道:「帶犯人!」

他旁邊的師爺悄聲在他耳邊道:「大人,這第一個案沒有犯人。」

劉賢達吼道:「沒有犯人,叫我辦什麼案?」

師爺道:「他們都是原告,也可以說都是被告。」

劉賢達不耐煩地道:「管他什麼告,有人就給我帶上來,辦完案我好辦別的事,快點。」

師爺朝底下的鐘捕頭使了使眼色,鐘捕頭會意,出去了一會,帶進來兩個一胖一瘦的老頭。

那兩個老頭一進得公堂,就跪在地上大喊道:「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我作主呀!」

劉賢達道:「我是青天大老爺,當然會為你們作主,快快把你們的冤情訴上來。」

兩個老傢伙立即怒目相瞪,同時對罵道:「他兒子殺了我兒子!」「他說謊,是他兒子殺了我兒子的!」

一胖一瘦,兩個老人,在公堂上激烈地爭吵,堂上坐著的劉賢達和站著的顏羅王也不知道他們說著什麼一回事。

劉賢達的木磚又拍在木桌上,吼道:「夠了,你們兩個老東西,一個一個地說,在這裡吵什麼,要吵回家吵,別在這裡煩我。」

青天大老爺發怒了,兩個老人都不敢再出聲。

劉賢達指著胖老人道:「你比較胖,說出來的話比較有力量,就你先說。」

看在大家都是肥人的份上,青天大老爺終於給了胖老頭一點面子。

胖老頭道:「大人,老漢叫胡九長,家住——」

「別說與本案無關的事,不然撤消你的發言權。」劉賢達一聽他要拉家底,就預先警告他。

胡九長道:「是是,我的兒子被他的兒子推下山摔死了,所以我要告他,要他賠我兒子的命,如果不能賠命,就要賠錢。」

劉賢達道:「好,就要這樣,明明白白說,我才好辦你們的案,你們如果在這裡吵,我怎麼辦案呀?那瘦的,到你了!」

瘦老頭道:「我叫王八生——」

劉賢達一聽,來了興趣,道:「慢著,你說你叫王八生?」

王八生應道:「是呀!老爺,怎麼了,我這名字很多人都說不好哩,可是用了一輩子了,老漢也就不改了。」

劉賢達道:「老子從昨晚開始最討厭王八了,既然你是王八生出來的東西,也一併討厭。來人,先打他三大板,再讓他說話。」

立即有兩個官差就地打了王八生三大板,他喊冤道:「老爺,我雖是叫王八生,但不是王八生出來的,老爺呀!哎呀——不要打了,我現在就改名,就改名!」

三大板打過,劉賢達就道:「說說,你要改什麼名?」

王八生道:「我好像覺得王八蛋叫起來比較順口,早就想改了,現在就改叫王八蛋吧!」

「不行!」劉賢達在堂上大喊反對,他道:「王八蛋是公用的,你有什麼資格一人獨稱?」

王八生慌慌然道:「那老爺,你說改什麼名中肯?」

「改成王八軟!」劉賢達想起他昨晚喝了王八酒之後,沒幾下就軟下來了,他心中就有氣。

王八生道:「王八軟?老爺,這不合邏輯,王八的殼是很硬的,應該改個王八硬。」

劉賢達火了,怒道:「你個王八,你什麼時候不硬,現在在公堂上說硬?來人,再打他三大板,看他還能硬多久!」

不用說,王八生又被打了三大板,看來想硬也硬不起來了,他哭喊道:「大人,不要打了,我不要硬了,我就要個軟,這軟會舒服點。」

劉賢達道:「知道就好,王八的殼雖硬,裡面可也是軟,人不要看表面,要看內在,知道嗎?王八軟,說說你的冤情。」

王八生道:「大人,他兒子把我兒子推落山摔死了,我要告他,如果他不能賠我兒子的命,也要叫他賠錢給我王八生——不,是王八軟。」

劉賢達聽著,頭都暈了,到底是誰的兒子推誰的兒子落山?他搖搖頭還是不能清醒,就朝師爺道:「師爺,你去給我拿百草油來,我頭有點痛。媽的,這是什麼案子。」

師爺跑進內堂,把劉賢達要的百草油取了出來。

劉賢達倒了些藥水入手掌心,擦了擦額頭,感覺舒服了些,就道:「師爺,你來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師爺道:「老爺,事情是這樣的,話說——」

劉賢達罵道:「我操,你話說得也夠多了吧?人家做書生,你也做書生,人家當大官,你卻在我這裡混個師爺,就因為你話說太多。再敢話說,我就讓你連師爺也沒得做,快點,直接進入正題。」

師爺慌忙道:「這兩個老頭的兒子在山上打架,兩人同時掉落山去,摔死了。」

他這一說,就像放鞭炮一樣,劉賢達聽了很是滿意,道:「這就對了,做事要有重點,說話也要有主題,不要說一大堆的話說,我們辦案不是在說戲,你知道嗎?」

師爺道:「知道了,大人。」

劉賢達朝地上跪著的兩人道:「師爺說得對不對?」

兩老同時道:「很對,大人。」

劉賢達道:「對就行了,你們兩人每人上交本大人五百兩銀子!」

「砰」的一聲,木磚又拍在木桌上,正式定案。

兩個老人雙眼一瞪,仰倒在地上,不知是被震暈的還是被嚇暈的?!

劉賢達道:「師爺,這兩個老東西什麼不好學,學別人在我面前裝暈?還好我早有準備,快拿百草油去把他們擦醒,本官還要辦案的。」

百草油果然是世代名藥,在兩個老人頭上那麼一塗,立即見效,兩人醒來之後,一句話也不說,就拿兩雙老眼盯著他們的青天大老爺。

劉賢達笑道:「五百兩不行,那就減價,三百兩?」

兩人不言不語。

劉賢達又道:「二百兩?」

「一百五十兩?」

兩人還是不言不語。

「一百兩?!」

胡九長終於道:「老爺,為什麼要我們交銀子?」

劉賢達道:「你們兩人,沒事到公堂上胡鬧,害我浪費許多寶貴的時間,你知道我一天要處理多少公文嗎?不知道吧?你們的兒子各死得其所,他們都各自報了仇,本不該來煩本官,卻在這裡耍弄本官,搞得本官頭都暈了,我暈了頭,怎麼能為百姓做事?所以,你們要賠償本官的以及老百姓的直接損失,你們認罪嗎?」

王八生道:「老爺說得好像挺有道理。」

劉賢達道:「有道理就給錢。」

胡九長道:「可是,我們沒有那麼多錢,老爺,我們下次不敢再來煩你了,求你讓我們走吧!我們不告了。」

劉賢達怒道:「我已經降到一百兩了,你們還想不認罰?」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7:11

劉賢達道:「好吧!好吧!看著你們年老可憐的樣子,也不值幾個錢了,我就再減價,五十兩!最低就是這個數了,你們如果不認,就抓去坐五年牢。」

兩個老人終於認罰,道:「老爺,我這麼老了,不能坐牢呀!我這就回家借五十兩銀子給你,你讓我走吧?」

劉賢達揮揮手,道:「好,你們回家拿錢去。鐘捕頭,派兩個人分別跟著他們去,免得放了他們就賴賬。」

「是,大人!」鐘捕頭立即點了兩個官差出來,隨兩個老人出去了。

劉賢達辦完了一件案,靠在椅子上喘了一口大氣,道:「顏羅王,你看我辦案如何?」

顏羅王笑道:「老爺辦案真是神來之筆,厲害過老爺一腳就踩死貓兒。」

劉賢達翻眼道:「我什麼時候踩死了貓?你不記得是你打死的了?」

顏羅王道:「對對,是我打死的,我都差點忘了,老爺叫我頂著的。」

師爺道:「大人,還有一個案子。」

「什麼?」劉賢達驚喊道:「我已經累得暈過去了,你竟然說還有一個案子,是不是想累死我?」

師爺惶恐道:「大人,小生不敢,但這個案子以前從來沒遇到過,我想大人也許感興趣。」

劉賢達看了師爺好幾秒鐘,道:「哦?你是說天下還不曾有個這樣的案例,而我劉賢達是天底下第一個遇見這種案子的人了?」

師爺道:「正是如此。」

劉賢達道:「那我今日就累一點,破了這天下第一案,哈喲,想不到我劉賢達也有天下第一的時候了。快快快,快傳人上來。」

他這次學聰明了,不說帶犯人,而是說傳人,他怕又來那麼一個沒有犯人的案子,他要是說錯了,就丟他府台的臉面了。

師爺喊道:「傳朱愛妹、揚士郎。」

只見一男一女進入了公堂,男的大概有二十多歲,長得也相貌堂堂,女的已經有三十多歲了,有著那麼一點姿色,走路的姿態令任何一個女人見了都會眼紅得說她是在發騷。這對男女進來,照例跪了下來。

劉賢達道:「你們兩個,誰是原告?」

男的道:「大人,我是原告。」

劉賢達一驚,他本以為女的是原告,卻不知男的才是原告,這男的要告什麼呢?他道:「你要告她什麼?」

男的哭道:「我要告她強姦我!」

劉賢達更是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道:「混賬,這世上哪有女人強姦男人的,你是不是想擾亂公堂?」

堂上站著的顏羅王暗道:怎麼會沒有?我昨晚差點就被你的三夫人強姦了。

此時男的道:「大人,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她。」

劉賢達激動過後,坐了下來,對著那女的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女的嬌笑道:「大人,他說的全部是事實,我強迫他和奴家相好的。」

劉賢達又愣了幾秒鐘,突然拿起木磚就敲在桌上,吼道:「朱愛妹,妳為何強姦他?」

男的驚道:「大人,我沒有強姦她,是她強姦我的。」

劉賢達怒道:「混賬,我有問你嗎?」

男的道:「大人,你不是問我嗎?可是我明明聽見你喊朱愛妹的。」

劉賢達彷彿明白了什麼,朝男的道:「你叫朱愛妹?」

男的道:「是呀!大人,小民就叫朱愛妹。」

劉賢達又對著女的道:「妳是揚士郎?」

女的朝他拋了一記媚眼,道:「大人,我就是揚士郎,也有人叫奴家癢死郎!」

劉賢達捧著頭大呼道:「師爺,百草油,拿百草油來,我的頭又暈了。」

師爺急忙奉上劉青天要的仙丹妙藥,他往頭上一擦,終於清醒過來,道:「果真是天下第一奇案,天下第一奇案呀!我劉賢達怎麼就碰上這種讓人頭痛的案子?唉,能者多勞呀,能者多勞!」

朱愛妹道:「大人,你要給我個公道呀!」

劉賢達氣道:「你媽媽的起個女人名,怨不得被人強姦了,還好是個女人強姦你,要是男人強姦你,你他媽的就虧大了。我說,人家女人強姦你,吃虧的還是女人家,你虧了什麼?你到妓院去,都要給錢,現在不用花錢,也有人肯和你那個了,你還要告人家,你是吃飽了沒屎拉,來這裡放屁是不是?來人,打他三十大板,讓他的屁股開花。」

朱愛妹喊道:「大人,不要打呀!我不告了,我讓女人強姦就是了,求你別打。」

不管怎麼說,劉賢達都是個秉公辦事之人,當然不會聽了朱愛妹一句話就心軟,所以當他看到官差打得並不是很具力量之後,他就對旁邊的顏羅王道:「顏羅王,你手臂勁大,你去打!」

「是,老爺!」顏羅王應聲而出,接過官差手中的板塊就使勁地打起來,他下手絕不留情,把地上趴著的朱愛妹打得痛叫哭喊。

劉賢達看了直拍手道:「好,顏羅王,我就知道你辦事效果超一流,有前途。」

他說罷,顏羅王也已打完了,回到他身旁,笑道:「謝謝老爺誇獎。」

「來人,把朱愛妹拖出去,別讓他在這裡現眼,公堂之上豈能讓光屁股的人停留?」劉賢達指著朱愛妹那因被打破了褲子而血肉模糊的臀部罵道。

朱愛妹被拖出去之後,揚士郎感激地道:「謝謝大人明察秋毫,知道女人無論如何強姦男人都是在做蝕本生意。」

劉賢達道:「既然明知是蝕本生意,妳為何還要做?」

揚士郎道:「因為奴家有著無限的本可以蝕。」說罷,她不忘搖了搖她胸前的兩個被衣布包裹著的肉堆。

劉賢達眼睛都直了,道:「我要懲罰妳!」

揚士郎驚道:「大人,為什麼?你不是說女人怎麼樣都是蝕本的嗎,為什麼還要懲罰奴家?你已經懲罰了朱愛妹,怎能連我也要懲罰?」

劉賢達道:「就憑妳說妳有無限的本,妳就該受到我的懲罰。鐘捕頭,你帶幾個人去洪鬍子的酒店,把他的店封了。」

鐘捕頭道:「大人,洪鬍子犯了什麼罪?」

劉賢達道:「他賣假酒,這可是陷害老百姓的大罪。」

鐘捕頭明白過來道:「大人,這樣的人早就該把他的店拆了。弟兄們,我們出去辦事。」

他帶了六個官差就風風火火地出了衙門。

劉賢達朝揚士郎吃吃地笑道:「輪到妳了,我要私下懲罰妳。」

揚士郎有些畏懼,道:「大人,你要怎麼私下懲罰奴家?」

劉賢達走下台來,到了揚士郎身邊,俯身下去在她耳邊輕聲道:「妳不是很喜歡強姦男人嗎?我對妳的懲罰就是,要妳來強姦我!」

揚士郎聽了,手一拍他的肩膀,嬌笑道:「喲,大人,你怎麼不早說?害奴家心慌意亂的,原來你要這樣懲罰奴家,奴家等著你的懲罰哩,來吧大人!」

劉賢達立即把揚士郎帶入內堂的寢室,顏羅王也跟著,但劉賢達卻叫他守在門口。

顏羅王在門口站了一會,突聽裡面的劉賢達大喊道:「顏羅王,快去叫官差,我頂不住了。」

顏羅王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出去叫了五個官差進去,他還是在外面等。官差進去一會,劉賢達就衣衫破爛地走出來。

顏羅王道:「老爺,滋味如何?」

劉賢達道:「媽的,這女人有病,是虐待狂,還好我發現得早,不然早就被她撕了。」

顏羅王道:「老爺的意思是,你還沒有被她強姦著了?」

劉賢達道:「當然沒有了,她這麼喜歡強姦男人,現在我也就叫幾個兄弟去強姦回她。媽的,想強姦府台大人,沒死過!」

顏羅王笑道:「那老爺現在準備去哪裡?」

劉賢達朝他瞇瞇眼,道:「就你小子機靈,我剛才被人強姦得起了勁,我現在換了衣服就找個地方也去強姦一回女人。」

顏羅王道:「那我先回府裡了。」

劉賢達道:「也好,你先回去,沒事不要來找我。」

「知道了。」


顏羅王走出了衙門,慢悠悠地走到劉府門前,看見阿田正急急忙忙地走出來。

阿田看見顏羅王就跑了過來,在顏羅王耳邊嘟噥了一陣,顏羅王轉身拔腿就跑,一直跑到揚州城裡的會賓樓。

這樓裡很多人都認得他,對他的到來也就不在意,顏羅王在這裡找見了他的老爺劉府台,他喊了幾聲「老爺」,這裡人聲嘈雜,劉賢達又正與姑娘們玩捉迷藏,眼睛被布包紮著,四個姑娘就圍著他叫喊,他就在圈裡面不停地抱,可惜一個也抱不著。

顏羅王跑到他面前,被他抱住,他道:「美人兒,我終於抓到妳了,來,親一個!」

他的肥嘴就要向著顏羅王的臉嘟過來,顏羅王急道:「老爺,是我。」

劉賢達全身一震,扯下布條,看著顏羅王,驚惶失措地道:「顏羅王,怎麼了?是不是夫人們來了?」

「不是。」

顏羅王在劉賢達耳邊吹了一陣耳毛,劉賢達臉色大變,道:「顏羅王,快,我們立即回去。」

第六章 ~少女風韻~ 加入書籤
劉府的正堂。

此時最頂上最中間的那張桌子兩旁的太師椅上坐著兩個人,右邊是蘭容,左邊坐的是一個英挺高大的中年男人,他的眉毛像鷹展開的雙翅一樣飛揚,他正臉帶著笑容與對面的蘭容談論著。

左右兩排椅子上也各坐有人,右邊的是劉福生和劉敏以及劉賢達的三位侍妾,左邊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一個和尚、一個清麗的女人、一個中年文士。

劉賢達和顏羅王進來的時候,看見坐在上面的中年男人,他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立即雙膝跪了下來,顏羅王也識相地跟著跪下來。

只聽劉賢達顫音道:「下官劉賢達,叩見李丞相!」

顏羅王有樣學樣道:「下官——不,小子顏羅王叩見丞相大人。」

中年人笑道:「賢達,不必多禮,起來吧!」

劉賢達得到准許,慌忙爬起來站著不敢亂動。

中年人朝他擺擺手,道:「賢達,你也坐。」

劉賢達坐到為他留出來的左邊第一個位子上,回頭看了看地上的顏羅王:怎麼剛才忘記叫他不要跟進來了?

顏羅王沒有得到特許,只好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眼巴巴地回看著劉賢達。

李丞相朝顏羅王道:「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顏羅王慌忙答道:「小子賤號顏羅王。」

左邊的少女「撲哧」一笑,顏羅王扭臉看去,不禁一呆,這少女的臉豐滿而不顯胖,細長的眉不彎而有些揚,眉下是一對半月似的眼睛,唇兒鮮艷如花瓣,她的美麗是劉敏所不及的,哪怕在顏羅王印象中美麗的小羅芙也要遜色。或許,只有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永存傷疤的蘭心還能與她平分秋色,然而蘭心在顏羅王心中留下的是另一種不能言說的複雜感覺,面前這個少女,卻讓他感到一種高不可攀的富貴氣質逼人而來,只有剛才那不經意的一笑,顏羅王才覺得她有著那麼一瞬間的親切。

「閻羅王?你的名字很能說明你這個人,我想陰間裡的閻羅王也是像你一樣黑的,但傳說閻羅王是很高壯的,哈哈!」李丞相笑道。

顏羅王清醒過來,用力地一甩脖子,把臉轉向李丞相道:「丞相大人,小子姓的是顏色的顏,不是陰間的大人閻羅王。」

李丞相看到他使勁扭脖子的樣子,笑道:「玉兒很美嗎?」

顏羅王驚詫地道:「丞相大人,你怎麼知道我小名叫玉兒?」

李丞相愣了一下,道:「你說你也叫玉兒?」

顏羅王道:「是的,我原來叫顏羅玉,後來覺得這玉字不好,所以就改成了顏羅王。」

左邊的美麗少女突然道:「你敢說玉字不好?」

顏羅王又扭頭看她,她那高貴的臉上隱約露著怒氣,他道:「不怎麼好,我覺得太娘娘腔了,沒有男子漢的氣概,妳難道不覺得一個男人叫什麼玉呀玉的很彆扭嗎?」

少女道:「但也不能說玉字不好。」

李丞相打斷他們的爭吵,道:「顏羅王。」

顏羅王一聽聲音又用力地甩了一下脖子,道:「丞相大人,什麼事?」

李丞相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顏羅王思考了一會,道:「丞相大人,你問我什麼來著?」

李丞相笑道:「我是問你玉兒美嗎?」

顏羅王斷然道:「不用問了,我知道不美。」

少女怒道:「你!」

李丞相笑笑,向少女擺擺手,道:「你以為我說的玉兒是誰?」

顏羅王道:「不是我嗎?」

少女臉上的怒氣消了些,李丞相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說的玉兒是我的女兒李清玉,就是剛才和你吵架的女孩子,你覺得她美嗎?」

顏羅王真不知怎麼回答了,這樣問他,不是明擺著讓他下不了台嗎?

李丞相道:「怎麼,不能說?」

顏羅王抬臉盯著他,道:「丞相大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李丞相的眼睛虎芒一閃,但他發覺顏羅王並不懼怕他那特意逼射的一眼,笑道:「你看著玉兒時,兩眼發光,連扭臉過來都那麼費力,不是被我家玉兒吸引住的緣故?」

顏羅王心中感到尷尬,但他的臉色還是沒有什麼變動,他答道:「不是被她吸引,而是我看著她的時候,想起了另外的女孩,所以我入了迷。」

李清玉臉上露出不悅之色,她的父親笑道:「你很誠實,然而不能令我高興。我喜歡聽到別人讚嘆我的女兒美麗,但你卻說你看著她的時候想起了另一個女孩,我想我的女兒也不大喜歡聽這話。所以,你就多跪一會,直到你覺得我女兒很美之時,你才能站起來。一個男人,如果連欣賞女人的能力都沒有,是應該受到一點懲罰的。」

顏羅王也笑了笑,扭臉看著李清玉那高貴得不可仰視的俏臉,他的右手舉起來,伸出舌頭在他的拇指上親了一下,道:「我是說,我看著她的時候想起了我的姐姐,一個作弟弟的不能在看著另一個美麗女孩的時候想起他的姐姐嗎?」

李清玉被他那雙頂亮的眼睛看得有些心亂,怒嗔道:「別看著我說,我又沒有問你話。」

李丞相呵呵笑道:「小伙子,你的姐姐很美?」

顏羅王轉臉向他,傲然道:「在我心中,我的姐姐是世上最美的女孩。」

李丞相道:「小伙子,既然你懂得欣賞女人,你可以站起來了。」

劉賢達此時終於呼出一口氣,他剛才真怕顏羅王會得罪面前這個人,因為他劉賢達雖是揚州城的腦袋,可面前這個人卻是他腦袋上的那一把刀,一個不小心,他的腦袋就會撞到刀口上,死無全屍。

顏羅王站了起來,朝李清玉笑笑,轉身就往外走,才走兩步,聽得背後的李丞相道:「顏羅王,你去哪裡?」

顏羅王回頭,道:「小子本是一個砍柴的,剛才一時忘記身分冒然跟了進來,此時大人既然不與小子追究,小子當然回去砍柴了,不知大人還有什麼事?」

李丞相扭臉對劉賢達道:「賢達,你家有很多柴要砍嗎?」

劉賢達趕緊道:「顏羅王是很能砍的,他已經全部砍好了,如今應該是沒柴可砍,所以我今天才同意讓他跟著我去衙門辦案。」

李丞相道:「既然他不用砍柴,就讓他留下來,我覺得他不只是能砍柴,而且是個人才。」

劉賢達道:「是,大人,顏羅王的確是個人才,所以我才讓他砍柴,他一人砍柴勝過三人哩!顏羅王,李丞相叫你留下來,你就坐好吧!」

他同時朝顏羅王擠了擠眼色,顏羅王會意,就坐了下來,可是湊巧坐在他旁邊的是林鮮,而這女人也悄悄地擠了一個眼神給他,使得他像冬天裡撒了尿的那一瞬間一樣打了個冷顫。

李丞相道:「賢達,我這次來並沒有什麼公事在身,純粹是帶女兒出來玩玩,你也不用這麼拘束,我們畢竟是老相識了。」

劉賢達放下了一半心,道:「是,丞相大人,你能來我們這裡玩,實在是揚州城的榮幸。」

李丞相笑道:「我這次看來是來對了,容兒又有喜了,我也替你們高興。」

劉賢達拍馬屁道:「大人一來,就是雙喜臨門了。」

顏羅王不禁瞧了瞧蘭容的肚子,想起那次蘭容叫他聽她肚裡的孩子是男是女,他就有些莫名其妙,此時,對於劉賢達與李丞相之間的關係也有些懵懵然了,忽聽得林鮮在他耳邊輕聲道:「如果你那晚不裝成貓兒逃走,我也能有喜。」

顏羅王心中一驚,想不到這女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這種場合說出如此的話,不是想讓他顏羅王去見真正的閻羅王嗎?他朝四周掃視了一眼,幸好沒有人發覺,不,好像有一個,就是坐在他斜對面的那個李清玉,她似乎察覺到了林鮮對他的輕微舉動,就不知她是否聽到林鮮對他說的話了。

蘭容道:「李丞相,我身體不方便,既然賢達回來,我就不陪你們了,我要先回房休息了。」她站了起來告辭,然後走到顏羅王身邊,又道:「羅王,你陪我出去。」

顏羅王看看李丞相又看看劉賢達,他們並沒有反對的意思,劉賢達還悄悄地向他使了一個叫他走的眼色,他再看看李清玉,發覺這個美麗而高貴的少女眼中有一種警惕的神色,他來不及揣測她眼中的意思,站了起來就跟著蘭容出了正堂。


蘭容邊走邊道:「羅王,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出來嗎?」

顏羅王答道:「夫人,我不知道。」

蘭容嘆道:「你不適合在那裡,留久了對你沒有好處。羅王,你今天和老爺去了哪裡?」

顏羅王道:「我和老爺在衙門裡辦案,老爺可厲害了,辦了一個天下第一案。」

蘭容笑道:「哦?什麼案?」

「女人強姦男人的案。」顏羅王繪聲繪色地說著,最後還發了一句感嘆:「想不到這世間還有女人家主動強姦男人的,真是奇聞。」

蘭容的眼神閃了一下,看著面前的顏羅王,道:「你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哩!」

顏羅王笑笑,道:「也許是很多,但想不到的事,我向來懶得去想,然而想到的就一定要做,這是蕭娘告訴我的。」

蘭容好奇地道:「蕭娘是誰?」

顏羅王臉色黯然,道:「是我的一個娘,她已經死了。」

蘭容道:「對不起,羅王,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顏羅王道:「哪怕夫人不提起,我也是時刻不敢忘記我的蕭娘的。」

蘭容道:「我們不說這個問題了,羅王,剛才林鮮為什麼和你說那句話?」

顏羅王驚道:「夫人,妳聽到了?」

蘭容臉色一正,道:「是的,你一進來,林鮮的眼睛就停留在你身上,我就留意上了,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

顏羅王道:「夫人這麼說,不是有很多人聽到了?」

蘭容笑道:「看你怕得?沒有多少人,他們都不注意你們那邊,所以不會聽到林鮮對你說的那句話,但我想李清玉那小妮子是聽到的,因為她也一直注意你,所以你以後不要隨便惹女人生氣,女人一生氣就會對你起興趣,懂嗎?」

顏羅王道:「坐在三夫人旁邊的四夫人也沒聽到,她李清玉憑什麼聽得見?」

蘭容道:「憑她高人一等的內功修為。」

顏羅王驚問道:「妳說李清玉也會武功?」

蘭容道:「是的,再過幾年,天下間沒有多少個人的武功可以與她相抗衡。」

顏羅王笑道:「看來我以後少惹她為妙,為什麼我從小到大遇見的女人都是打架很厲害的呢?」

蘭容也與他笑了笑,道:「現在的武林,確切來說,是女人的天下,你不會懂的。羅王,說說你與林鮮的事。」

顏羅王看著蘭容美艷的笑臉,他忽然沒來由地臉紅,垂首把他和林鮮那晚的事情交待出來。

蘭容聽了,驚道:「羅王,你說林鮮曾把你壓在床上,脫了你的褲子,握著你的——唔,就是你的那根東西?」

顏羅王垂首道:「是的,夫人,我當時差點不能控制自己,我的、我的都脹硬得有些痛了,後來大人就回來了。」

不知為何,很多時候他都選擇騙人,但他現在就不想騙蘭容,也許是因為蘭容曾經救了他的命。

蘭容冷靜下來,道:「以後你要避免與林鮮單獨在一起,她既然已經探測到你的虛實,是不會死心的。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對你這種男人有特殊的喜好。」

顏羅王道:「夫人,你是說她喜歡我底下的粗壯?」

蘭容的臉現出少見的紅暈,道:「是女人都喜歡的。」

「夫人也喜歡嗎?」問出這一句話,顏羅王才知道後悔,他怎麼嘴就快了?他連忙轉換話題道:「我是想說,夫人,妳怎麼知道我的那個東西特別粗壯?」

話剛落,他又發現說錯了話,蘭容怎麼會知道呢?也就是他剛才自己說出來的,現在卻反問回她了?這是怎麼了,為何今日說錯這麼多話?這次夫人一定會生氣的,唉,慘了。

蘭容卻出奇地沒有生氣,只是臉上的紅暈更濃,她表露出一種像她這種年紀不該有的少女羞態,垂首下來答非所問地道:「我去找我的小白貓,一天沒見到牠了。羅王,你、你回去吧!」

顏羅王聽她說到小白貓,恨不得立即就躲,此時她叫他走,他哪還敢留?

蘭容看著他跑得無影無蹤,終於輕輕地嘆息,猶如春風吹過湖面的那一串動人的輕柔聲響。


第七章 ~未知賭局~ 加入書籤
李丞相的到來,並沒有使劉府的生活發生多大的改變,只不過是劉賢達在衙門的時間長了一些——幾乎是整天都在衙門的。

蘭容並不怎麼露面,她除了像以往一樣在清晨出來散散步之外,其餘的時間都是在她的寢室。

李丞相也許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是來揚州城玩,整日不在劉府,除了晚上能夠見到他之外,其他的時間他都帶著他身邊的四個人到外面去了。

顏羅王不用替劉賢達在家放水,他除了劈柴就沒其他的事,只不過有時蘭容會讓他到她的房裡,就那麼陪她坐一會。在這過程中,顏羅王不知拿什麼話來與她說,她也不怎麼說話。她看著顏羅王的時候總是很入迷眼神也很溫柔,顏羅王看著她的時候也有些迷茫,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總覺得自己欠這個女人太多太多。

也許是因為她救了他還對他這麼好的緣故,顏羅王常這麼想。

這天中午,顏羅王劈好柴之後,覺得要往蘭容房裡去一會,因為他答應她今天還去陪她的,而要前往蘭容的寢室,必須經過劉府那個大花園,他在花園裡看見了劉福生和李清玉,他們兩人似乎談得很愉快。

顏羅王照例向劉福生打招呼道:「少爺。」

劉福生照例不會理他,他也習慣了,所以並不介意。他不想和李清玉打招呼,因為他覺得這個女人最好不要碰,況且他和她本就是不熟,以他一個砍柴的,也不會和她有什麼關係,也許連基本的禮貌都可以省去——雖說她是丞相的女兒,可那關他顏羅王屁事呀?

李清玉卻不放過他,朝他道:「地獄來的大爺,見了本小姐也不問聲好嗎?」

顏羅王眉頭一皺,忽然又笑道:「小姐好!」

李清玉道:「你就這麼一句?而且是我教你的,換一句吧!」

顏羅王道:「好小姐,可以了嗎?」

李清玉道:「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顏羅王看著她,不明白看起來有著高貴氣質的她為何要這麼刁難一個砍柴的,他也不過是得罪她一次罷了,那也是無心之過,他道:「如果不可以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因為我說妳好也不行,那麼說壞更不行了,我想我最好什麼也不說。」

李清玉臉色有些難看,朝劉福生道:「劉公子,你家裡的下人怎麼可以這樣對主人說話?」

劉福生雙眼一寒,對面前的顏羅王道:「顏羅王,如果你得罪清玉小姐,我爹娘也罩不住你,你最好哄得她開開心心。」

顏羅王笑道:「像少爺一樣哄她開心嗎?可是我向來只懂哄老爺開心,對著一個女孩子,我的確不知該怎麼哄。少爺,不如你教我吧?」

「顏羅王,你?」劉福生的俊臉凝結,突然又把繃緊的臉龐張鬆,朝身旁的李清玉道:「清玉小姐,妳看看,他連我也敢得罪,可知他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少年,妳就不要與他一般計較了。」

顏羅王道:「少爺,我真的不是要得罪你,我是真心想讓你教我的,因為我也很想哄她開心,她開心了,我想我的麻煩會少些。少爺,顏羅王沒有得罪你的意思。」

劉福生瀟灑地笑笑,道:「你說話很沒水平,有空多讀點書,別叫說出來的話讓人誤會。」

顏羅王應道:「是,少爺,有空我一定多讀書,只是顏羅王覺得讀書比砍柴還要難。」

李清玉曬道:「像你這種天生做苦力的人,當然覺得砍柴比讀書好了,因為你天生就是砍柴的料。」

顏羅王的拇指又碰上了他的嘴唇,笑道:「不知小姐是什麼料?」

李清玉粉臉變色,劉福生朝顏羅王搖搖頭,意思是這次我也幫不了你,你看著辦吧!

顏羅王突然道:「我想小姐一定是做仙子的料了,不然小姐怎會這麼美麗,像天仙下凡一樣呢?」

李清玉本是怒色冰寒的臉突像梨花盛開一樣,綻放了莫名的笑,她剛要對顏羅王說話,卻聽得有人喊道:「黑眼,我找你好久了。」

顏羅王轉身就道:「小姐,妳找我有什麼事?」

劉敏撲到他身上,雙手環上他的脖子,雙腳踮起來,嘴兒就印上了他的嘴,顏羅王還不知是怎麼回事,就承受了劉敏生硬的一吻,看得其他兩人眼睛大睜。

劉敏吻過顏羅王之後,玉臉暈紅,埋頭入顏羅王的胸膛。

顏羅王呆站著好一會,推了推胸前的劉敏,道:「小姐,妳要親我之前,可不可以先通知一聲,讓我好做準備?」

劉福生怒聲道:「顏羅王,放開敏兒!」

劉敏抬臉起來,道:「關你什麼事,我偏要黑眼抱,你管得著嗎?黑眼,你到我房裡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顏羅王看看陰著臉的劉福生,知道他因為妹妹主動親吻一個下人而真的生氣了,道:「小姐,在這裡說不行嗎?」

劉敏道:「不行,有些事一定要到房裡去。」

劉福生一把扯開顏羅王,道:「敏兒,妳怎麼了?」

劉敏冷笑道:「沒人陪我玩,我找個人陪我,你不是也陪著別人嗎?」

劉福生惱道:「妳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麼能隨便叫顏羅王到妳房裡去?」

「我喜歡!」劉敏拉住一旁的顏羅王,道:「黑眼,我們走!」

劉福生看著劉敏牽著顏羅王的手出了圓門,眼睛的冷芒漸濃。

「你妹妹似乎很喜歡顏羅王?」李清玉打破沉靜道。

劉福生眼芒消失,嘆道:「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快一年了,這個顏羅王雖然長得黑些,但他的五官端正,如果細看,你會發覺他有一種與眾不同的男性魅力,在女孩子的眼中,膚色並不能決定一個男人的吸引力,有時候一個膚色黝黑的男人會比一個膚色蒼白的男人讓女孩子更易動心,也許這就是我妹妹喜歡他的緣故,但他畢竟是一個下人,怎麼配得上敏兒?」

李清玉笑道:「你好像挺瞭解女孩,是否曾經和很多女孩好過?」

劉福生道:「清玉小姐見笑了,哪有什麼女孩子?我只是瞎說的,妳別往他處想。」

李清玉道:「可是我覺得剛才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女孩子。」

劉福生一愣,道:「是嗎?也許是有感而發的心裡話吧!所以才讓小姐覺得有些道理。」

李清玉微笑,道:「你猜你妹妹帶他到房裡去做什麼?」

劉福生沉默了一陣,道:「你覺得顏羅王敢對我妹妹怎麼樣嗎?」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7:49

李清玉道:「我不瞭解他,但作為一個下人,我想他不敢亂來,況且他還是個孩子,雖然我的歲數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女孩子到了十四五歲就算長大了,男孩子卻要到十八九歲數才會像個男人樣的。」

劉福生道:「如果敏兒不反對,我斷定他一定敢做任何事。」

李清玉驚道:「他有這個膽?」

「他有!」劉福生斷然道:「別看他平時像個馬屁精,其實他什麼都敢幹,他是那種臉帶笑容,而心裡抓著一把刀的人,我雖不常見他,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我想李丞相也有和我相同的感覺,不然在那天他不會說他是人才了。」

李清玉道:「我怎麼看,他也不像個人物,也許是女人天性討厭他這種無能的人吧!」

劉福生道:「我們打個賭如何?」

李清玉好奇地道:「什麼賭?」

劉福生道:「就賭顏羅王的膽量有多大。」

李清玉道:「你說要賭他敢不敢對你妹妹亂來?」

「不!」劉福生道:「我們換另一種賭法。」

李清玉盯著劉福生,「另一種賭法?」

劉福生道:「還是賭他的膽子。」

他看定李清玉,等待她的押注。

李清玉避開他的眼神,轉身走前幾步,蹲了下來,手兒在她面前的水仙花上輕觸著,嘴裡喃喃道:「這水仙長得可真美!」

劉福生在她背後道:「小姐比水仙更美,這是福生的真心話,希望小姐不要怪福生冒失!」

李清玉突然回首,一雙美麗的眼睛光芒閃爍,盯著劉福生,堅定地道:「我賭!」

第八章 ~初吻之禍~ 加入書籤
顏羅王跟隨劉敏進了她的房,劉敏坐在床沿上好一會不言語,也不看顏羅王,只是垂著首定定地看著地板。

顏羅王覺得如此站著實在不是味兒,便道:「小姐,如果妳沒事,我要先告退了。」

劉敏抬頭,那一雙眼睛有些憂怨,道:「黑眼,你到府裡多久了?」

顏羅王道:「小姐,有八個多月了。」

劉敏朝他招招手,道:「黑眼,到我身邊坐。」

顏羅王沒有拒絕,就坐到了她的身旁。

劉敏道:「我們相處差不多一年了,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顏羅王道:「小姐很好,這府裡,除了老爺和大夫人,就小姐對我好,從不把我當下人看待。」

當然現在多了個見了他就大開胃的林鮮。

劉敏一笑,撩了撩她的頭髮,道:「我怎麼敢把你當下人看待?我其實也是窮人家的女孩,只不過親爹死後,我娘進了劉家,我才當上了小姐,其實我哪是什麼小姐呀?我也不就是一個山野丫頭罷了。來這裡雖然穿好吃好,可是也沒多少人理我的,除了我娘,這幾年來,我都不敢和別人說話,他們雖然叫我小姐,其實他們心中也不真當我是小姐,因為我並不是老爺所出的。老爺叫我跟他姓,承認我是他的女兒,可他心裡也不見得有我這個女兒,或許你在他心中還比我重要哩!有時候我覺得你成了老爺的尾巴,嘻嘻,黑眼,你別在心裡罵我,我是隨便說說。後來你來了,我們年紀相仿,你又不在心裡看不起我,所以我就敢和你說話兒,他們都是表面恭敬其實心裡瞧不起我的人,只有你黑眼不是。你來到劉府,老爺過得很開心,我也很歡喜見到你。黑眼,你喜歡見到我嗎?」

顏羅王想不到她這一番話說得這般長,待她問了,他答道:「黑眼當然喜歡和小姐在一起了。」

「嗯,我知道你會如此說,你從來就沒惹我生氣過的。」劉敏略帶稚氣的俏臉現出一絲紅暈,轉身背對著顏羅王,道:「黑眼,幫我把辮子解開,你說過我不紮辮子的時候最好看的,你還記得嗎?」

顏羅王並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要他解開她那精心紮好的辮子,他也從來沒有幫女孩子解過辮子,然而他沉默了一會之後,終於緩緩地舉起手,靜靜地而又不熟練地替她解著她那兩條挺長挺黑的髮辮,他看著劉敏白皙而細長的頸項,手掌不自禁地在那裡輕撫了幾下。

劉敏的嬌軀一顫,幽幽道:「黑眼,解得了嗎?」

顏羅王忙讓手離開她的脖子,道:「小姐,已經解好了。」

劉敏站起身,走到妝台前,坐了下來,拿起鏡子照了照,然後一手拿起台上的木梳,靜靜地梳理著。顏羅王看了許久,她終於梳理完畢,站起來卻不轉身,用背對著顏羅王,雙手在她的胸前微微動作,顏羅王看到她的外衣從她的背滑落到椅子上,然後就看到了她瘦俏的肩和滑嫩的背。她轉過身來,前胸是綠色的肚兜兒,她就這麼地站在當場看著顏羅王,顏羅王也靜靜地看著她,兩人都沒有言語。

劉敏輕輕一嘆,道:「黑眼,我這個樣子美嗎?」

顏羅王由衷地道:「很美,小姐,妳這個時候是最美的。」

劉敏輕步走到顏羅王身前,道:「替我解開肚兜好嗎?我想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讓男人解開胸前的遮掩了。黑眼,如果一個處女要求你做這種事的時候,你不要猶豫,這是作為一個男人最基本的風度。」

顏羅王嚥了嚥口水,道:「小姐,老爺和夫人知道了,可能要打死我,雖然我知道妳對我好,但我不能害了妳,妳總得知道,我只是個砍柴的。」

劉敏固執地道:「我只知道你是一個男人,而一個女孩如果要成為真正的女人,那她就得遇上一個男人。黑眼,告訴我,你是男人嗎?」

顏羅王的右手舉到嘴邊,看著他的拇指好一會,終於又把右手垂了下來,接著他站起身,與劉敏靠得很近,將雙臂繞過劉敏的背部,當他的手指碰到劉敏背後的結時,又停了下來。

他的嘴唇碰著劉敏的耳珠,輕嘆道:「我雖然只有十四五歲,但我可以告訴妳,我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然而我很想明白,為什麼妳今日會有這種異常的舉動?如果妳真心要獻身給我,妳可知道後果是什麼嗎?敏兒,我給妳三天的時間考慮,如果三天之後,妳還想要我解開妳胸前乃至妳身上一切的遮掩,我會很歡喜這麼做。妳說得很對,男人不該拒絕一個純潔處女的獻身。」

他放開劉敏,向門外走去,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如果此時不走,可能永遠也捨不得走了。他與劉敏相處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彼此又都到了情竇初開之年齡,若說對劉敏完全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奪去了劉敏的貞操,或者明天他就會回復當初的模樣,哪怕他不被打死,也會被趕出劉府的,況且,他並不確切地知道劉敏對他的真心──是否真的因為愛他才要獻身給他?

顏羅王出來的時候,看見了在門前站的劉福生,他道:「少爺,你來了?」

劉福生本是陰著的臉此時微微一笑,道:「我很高興看見你這麼快就出來。」

顏羅王笑道:「多謝少爺提醒,其實我也想不到我會這麼快出來的。少爺,找我有事嗎?」

劉福生一愣,道:「你怎麼知道我找你有事?」

顏羅王道:「以我對少爺的一點瞭解,我知道少爺不會無聊到來看他的妹妹和一個下人到房裡究竟要幹什麼。」

劉福生道:「怨不得我爹整日說你機靈,果然如此。的確,我找你是有點事,就不知你有沒有膽去做這事了。」

顏羅王道:「少爺應該知道我的膽是很小的。」

「哦?」劉福生道:「我知道的,剛好與你所說的相反。」

他走過來摟住顏羅王的肩,這個親熱的動作令顏羅王心中大吃一驚,在他的印象中,劉福生從來沒有和他這麼熟絡,他就這樣被劉福生摟著走了十多步。

當離得劉敏的房子有些遠時,劉福生道:「有件事要你幫忙。」

顏羅王心中暗驚,道:「不知顏羅王能幫少爺辦得什麼事?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盡力而為。」

劉福生肯定地道:「你能辦到的,不然我也不會找你。你既然是劉府的人,當然不能只替老爺辦事,你說是吧?」

顏羅王點點頭,道:「少爺說得很是。」

劉福生道:「這事有點難已啟口,不過還得說。我喜歡上了清玉小姐,可是我不知該怎麼表白,又怕表白之後被他拒絕,所以我想請你幫我試探一下。」

顏羅王心中大叫:哇,這話你都說得這麼流利,還說自己不敢表白?他口中卻道:「少爺是想叫我做出頭鳥?」

劉福生拍了一下他的胸口,道:「對,就是這個意思,她現在還在花園裡,我想讓你去向她表白,就說你請她嫁給你,我在一旁看她有什麼反應,我才好決定是否也要向她表白,請求她嫁給我。」

顏羅王道:「少爺這算盤打得真不錯,如果她答應嫁給我了,少爺不是乾瞪眼嗎?」

「怎麼會?」劉福生有些輕蔑地道:「你一個下人,又是個毛孩子,清玉小姐怎麼可能看上你?」

顏羅王裝可憐道:「少爺,既然你知道我只有被她嘲笑的結局,為何還要叫我去讓她踐踏我的自尊?在她面前,我會很自卑的,她都那麼高貴,我看少爺去可能比我好一點。」

劉福生道:「我當然會去,但必須要你去打頭陣,我才有更大的把握,為了少爺,你就做點犧牲吧!」

顏羅王可憐巴巴地道:「不犧牲行嗎?」

劉福生斷然道:「不行,這是命令。」

「既然是命令,顏羅王就不敢違抗了,我這就去請清玉小姐嫁給我。」他脫離劉福生的臂彎,垂頭喪氣地朝花園走去。

劉福生看著顏羅王的背影,心中冷笑道:清玉,我贏定了。


顏羅王進入花園,看見李清玉正坐在亭子裡的石椅上,背對著他,他心中沒來由地慌亂,好想拔腿就跑人,可是想到劉福生的吩咐,他又只好硬著頭皮準備去做一件他有生以來覺得最難的事:叫李清玉嫁給他?實在是天大的笑話,用屁股想,李清玉也不會嫁給他顏羅王!

他朝花園裡看看,眼睛一亮,走到水仙花前,彎腰採了一枝,聽得李清玉道:「顏羅王,你摘水仙幹嘛?」

顏羅王連忙把手中的水仙舉到鼻子,用力地吸了吸,道:「水仙花真香,我摘來聞。」

李清玉笑著道:「那你就聞吧!」

她扭臉去看另一邊,不再看顏羅王,似乎當他不存在。

顏羅王花交左手,舉起右手親了親他的拇指,邁開步伐走入亭中,走到李清玉旁邊,突然單膝跪下,雙手把水仙舉到她臉前,道:「我以水仙見證我的愛,我對小姐的喜愛之心猶如水仙離不開水一樣,所以我請求小姐嫁給我,做我一輩子的女人!」

李清玉「撲哧」掩嘴笑,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顏羅王接道:「但願我知道我是在幹什麼。」

李清玉道:「水仙是離不開水的嗎?你以為水仙是魚兒嗎?叫你多讀點書,你就只會砍柴,你一個砍柴郎也配對我說這些話?」

顏羅王笑道:「不管配不配,我總算做了我要做的事,其他的我就管不了那麼多。水仙的確不是魚兒,所以很明顯我在說謊,也就是說我是很輕易地就能離開妳的。我走了,妳好好在這裡賞花,不打擾小姐的雅興了。」

他站立起來準備走,李清玉卻示意他留下。

李清玉道:「把你手中的水仙給我,那是你要給我的,不能拿走,男人應該言而有信。」

顏羅王想不通她到底要幹什麼,依言把水仙給了她,她拿在手中,道:「為什麼只摘一枝給我?」

顏羅王想一會,道:「因為世上只有一個李清玉。」

「哦?是嗎?可是世上的水仙卻很多。」李清玉把手中的水仙撕成一瓣瓣飄落地上,彷彿像在撕著某人的心瓣兒一樣起勁,「如果你長得比我高,我就嫁給你。」

顏羅王知道這是在嘲笑他,他只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而李清玉,起碼也有一百七十六公分,他突然感到心中有股憤怒在跳躍,像火焰一樣,然而他的臉上依然笑得平和。

他終於明白一條永不變動的真理:高傲的女人總以傷害一個男人的自尊為樂趣。

顏羅王微笑著看她撕完,道:「小姐撕花兒的神態和動作美極了,本想再多摘幾朵來給小姐撕個過癮的,只是我要回去砍柴,沒空陪小姐玩。」

他轉身走出亭子,卻碰上迎面而來的劉福生。

劉福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很少感謝一個人,但這次我真心謝謝你。顏羅王,你果是勇敢,怪不得我爹會那麼地寵你。」

顏羅王笑道:「少爺,我失敗了,你看著辦吧!我要先走一步了。」

劉福生不攔阻他,朝李清玉微笑道:「清玉小姐,妳輸了。」

李清玉聽得臉色大變,驚喊道:「顏羅王,你給我站住!」

她一喊出口,劉福生的眼色就在那瞬間改變了許多次——他知道李清玉要做什麼!

顏羅王轉身,道:「小姐,還要撕花兒嗎?」

李清玉走到他面前,舉手就向著他的臉,顏羅王驚退一步,她道:「不准動,否則殺了你!」

顏羅王知道她有這個能力以及權力,一時也不敢亂動,心裡捉摸著她到底要幹什麼。

李清玉的袖子就往他的嘴唇使勁地擦,顏羅王偏開臉去,道:「清玉小姐,妳拿衣袖擦我的嘴幹嘛?」

李清玉怒道:「因為你的嘴剛才和另一個女人的嘴碰上了,髒得令人噁心!」

顏羅王道:「我的嘴髒,與妳有什麼關係?」

「就是與我有關係!」李清玉把他的臉扭過來,不停地擦拭著。

一旁的劉福生寒著臉看著他們兩人,終於忍不住道:「清玉小姐——」

「你給我閉嘴!」

李清玉回首不客氣地打斷劉福生的話,然後掉過頭來,雙手捧住顏羅王的臉,俯首下去,側臉吻著了顏羅王的嘴。顏羅王幾乎無法思考,就發覺李清玉的舌頭伸入了他的嘴裡,他忽然迷茫了,這世界也跟著迷茫,他顧不了許多,也讓自己的舌頭迎了上去,與她的糾纏在一起。你來我往,許久之後終於結束這一狂熱的吻。

可是就在雙唇即將分離的那一刻,顏羅王感到嘴唇一痛,他知道李清玉咬破了他的唇,他不能理解地定定看著她,兩人臉對臉地喘氣。

李清玉嬌喘道:「這是你流血的初吻,你給我記住。」

顏羅王清醒過來,擦擦唇上的血,道:「我想妳誤會了,這不是我的初吻,我曾經吻過我姐姐的臉,剛才也和劉敏接了吻,妳是睜眼說瞎話。」

李清玉粉臉變色,道:「我瞎說?我問你,剛才你和劉敏碰唇時,有這麼長時間嗎?她把她的舌頭伸入你嘴裡沒有?」

顏羅王道:「好像沒有,時間也不長,就是唇兒壓著唇兒。」

李清玉道:「這就對了,你和你姐姐的不算,你和劉敏的也不算,只有和我,才叫真正的接吻。」

顏羅王搔搔頭,道:「我不明白妳為何一定要執著這個問題,其實剛才我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李清玉怒道:「為什麼?我李清玉為你獻出初吻,你的嘴就得是乾淨的,起碼還沒和女人接吻過!你剛才說什麼?你說你不是心甘情願的,難道是我逼你的?」

顏羅王無奈地道:「好吧!是我強迫妳的,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李清玉吼道:「除非你承認你的嘴是乾淨的,在我之前,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接過吻。」

顏羅王心想:這女人真要面子。

李清玉道:「你啞了嗎?」

顏羅王連忙道:「是,小姐,剛才我給妳的是我的初吻。」

李清玉道:「好了,你可以走了,不過,千萬別跟人說你吻過我,不然我就殺了你。」

「嗯!」顏羅王搖搖頭,轉身走出圓門。

劉福生走到李清玉身旁,道:「為何選擇他?」

李清玉回復她的高傲神氣,道:「因為我要獻吻,也要獻給一個敢在我面前向我請求要我嫁給他的男人,即使他的身分很卑賤,他的膽氣也是可嘉的。」

劉福生看著李清玉美艷而高貴的臉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忽見她的眼眉一豎,他也同時聽到走出了花園外的顏羅王喃喃自語道:「什麼嘛!強吻了老子,還裝清高?說什麼她給了我初吻,就要我也是初吻,我還是初吻嗎?好像記得小時候吻過四姐的嘴兒,唉,記不清楚了,應該是有的。媽的,吻我也就罷了,還要咬得老子出血。這個女人的臭嘴真難侍候,還以為她吻了我就要我感謝她,難道我顏羅王就那麼喜歡和她交換口水?唉,怎麼說都遲了,剛才就他媽的是口水多,少不了吞了幾口進胃裡,還好報了仇,讓她也嘗到了我的口水的味道,大家總算扯平了。這個世界真是的,前幾天有女人強姦男人,現在又來個女人強吻男人,難道男人的主動權都沒有了嗎?一下子要我記住她的初吻,一下子又叫我不准告訴別人她吻了我,女人,就是沒有一點邏輯神經。還好她沒有答應嫁給我,不然我想我當了皇帝也不見得快樂。她爹雖是丞相,看來也不怎麼快樂,還是砍柴好呀!回去砍柴吧!噢,怎麼忘了?夫人還叫我去看她的!」

劉福生道:「清玉小姐,看來他不領妳的情。」

「這混蛋!」

李清玉咬牙說出一句,身影一閃,越牆而過,劉福生幾乎沒看清楚就不見了她的人影,心中暗驚:果然不愧為新一代金色花主。


顏羅王還沒看清楚是誰,就被李清玉提了起來,朝她的房間飛掠而去,頃刻到達門前。

顏羅王驚得說不出話,他料不到這個女人這麼可怕,他道:「妳要殺我?」

李清玉怒道:「進裡面你就知道,你敢在背後說我壞話?」

顏羅王連忙道:「沒有,沒有,我哪敢說小姐的壞話?我這人只說別人的好話,從不說壞話的。」

李清玉打開門,把他丟到地板上,反鎖了門,道:「你剛才說誰的嘴臭了?」

顏羅王站了起來,道:「我是說我自己的嘴臭,難道小姐和我接吻時沒有聞到嗎?」

李清玉一聽,想起他剛才說的交換口水,她更是羞怒,冷然道:「顏羅王,你剛才在花園外說的那些話,本小姐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你要怎麼解釋?」

顏羅王聽到她如此說,明白自己怎麼解釋也是白費口舌,乾脆豁出去了,昂首挺胸,道:「我想我不必裝熊了,既然得罪了妳,我也無話可說。我要走了,妳如果不想看到我走出這門口,就了結我。如果不想髒了妳的手,我就不陪妳玩了,我雖是一個砍柴的,但妳得清楚,我不是妳李小姐的玩物。」

李清玉閃身把掛在床前的佩劍抽出來,顏羅王還沒走夠兩步,她就攔在了他的面前,劍尖指著他的心口,道:「你儘管往前走一步!」

顏羅王知道自己真的把她惹火了,嘆了一口氣,退了回來,坐在椅子上,道:「妳贏了,說吧!要怎麼樣,妳才肯放我走?」

李清玉氣消了些,走到床前,把劍歸鞘,坐到床上,盯著顏羅王,寒著臉道:「我現在可以清楚地告訴你,我之所以吻你,是因為我與劉福生賭輸了,而吻你就是賭注,我才不得不吻你這個黑糊糊的砍柴小子。這筆帳,以後我會和劉福生算的。但是,你這混蛋,你憑什麼得我初吻?得到我的初吻,還敢罵本小姐,這賬我今天就和你先結了。」

顏羅王攤手道:「怎麼個算法,妳說吧!我也想與妳結得一清二楚,以後誰也不欠誰,見了面也不用尷尬。」

怎麼個算法?李清玉想了許久都想不出個辦法,最後看著顏羅王,怒嗔道:「都是你,都是你讓我賭輸,不然怎麼會有今天的事情!」

顏羅王洩氣地癱瘓在椅子上,道:「妳賭輸了,卻又是我的錯?」

李清玉道:「不是你是誰?你如果不來向我求什麼爛婚,我會輸嗎?」

顏羅王終於明白過來,道:「原來賭的方式是我,賭注也是我,看來我這人除了砍柴,還挺多用處的。既然都是我的錯,那就都認了吧!小姐,妳要怎麼處置我?」

李清玉又一次陷入深思:怎麼處置這混蛋?

顏羅王看著她那美得讓他驚嘆的臉容,道:「既然小姐還沒想到,那就等以後想出來了,再來處置我吧!我要到夫人那裡去了。」

李清玉突然道:「你整日往她那裡跑,到底是去幹嘛?」

顏羅王據實回答道:「夫人只是讓我陪她坐坐。」

李清玉道:「她為什麼要你去陪她坐?」

顏羅王道:「我的命是夫人救的,她叫我去陪她,我就去陪她,我從來都不問原因。」

李清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她對你這麼好,原來她救過你,我想她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顏羅王道:「還有什麼問題?」

李清玉道:「沒有問題了,不過要你答應我幾個條件。」

顏羅王聳聳肩,道:「說吧!能答應的,我儘量答應妳。」

李清玉想了想,道:「第一、你要記住,我才是你初吻的對象,但你不得向別人提起我吻過你;第二、你以後見到我,要當作不認識,不許再與我打招呼,我討厭聽見你的聲音;第三、你以後不得和別的女人接吻。」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暫時就這麼多,以後想到了再補充。」

顏羅王道:「第一個條件,勉強答應;第二個條件,絕對答應;第三個條件,絕不答應。這以後再補充的嘛!我也以後再說。」

李清玉冷笑道:「你若不答應我第三個條件,你就死定了。說,為何不答應?」

顏羅王道:「很簡單,雖然我只是個砍柴的,但我以後還有情人,還會有老婆,即使沒有情人也不能討到老婆,這世上還有很多妓院,所以不得和別的女人接吻,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就不能答應,哪怕是答應,也是在欺騙妳。」

李清玉道:「那你就不要找情人,不要娶老婆,不准到妓院。」

顏羅王曬道:「放屁,那還做什麼男人?」

「你敢罵我?」她的身影一閃,又到了顏羅王面前,他還來不及反應,就發覺全身動彈不動,只見李清玉從房裡取出一條白長布,拿到顏羅王眼前,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你吊到橫樑上去,活活把你吊死。」

顏羅王卻突然道:「李清玉,這條布是不是從妳身上取下來的,怎麼會有妳的體香?」

李清玉臉一紅,這布匹的確是她用來作男裝打扮時繃胸脯,此時被顏羅王說破,不知是羞還是怒?

嘿,想不到顏羅王的鼻子比狗的還要靈。

李清玉三兩下就紮住顏羅王的雙腿,把他拖到地上,飄身上去,把顏羅王倒吊在橫樑上,然後又飄落地上,仰首看著臉色漸漸紫漲的顏羅王,道:「你如果答應我以後不再碰別的女人,我就放你下來。」

顏羅王感覺頭都要脹開了,急道:「不碰別的女人,碰妳行不行?」

李清玉怒道:「不行。」

顏羅王道:「好吧!老子不碰女人了,做個有毛和尚,求妳放我下來,我頂不住了。」

「孬種!」李清玉詛咒一聲,纖手一拂,白布如被利劍削斷,顏羅王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李清玉道:「滾吧!別弄髒了我的地板。」

顏羅王笑道:「我現在全身骨頭痛,頭昏腦脹,妳總得讓我喘口氣吧?」

李清玉轉身坐回床沿,顏羅王休息了一會,坐了起來,解開白布條,放到鼻尖上聞了聞,道:「真香!」

李清玉看了怒道:「放下那白布!」

顏羅王卻道:「妳還要不要?」

李清玉道:「纏過你那雙臭腳的東西,我要它幹嘛?」

顏羅王站了起來,道:「那我就要了,拿回去好擦汗!」

李清玉臉色變青,道:「你說拿它回去擦汗?」

顏羅王道:「是呀!妳以為我會用它來洗澡嗎?」

李清玉倒吸了一口涼氣,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把白布奪過來,道:「你再不走,我就翻臉了。」

「和妳說最後一句話,我今天好慘!」

顏羅王看她的神色,知道她不會再為難他了,他走出了李清玉的房,心想:早知一開始就騙她,我就不用被她倒吊起來了──要男人不碰女人?簡直是笑話!唉,夫人應該等我很久了,每天都要我聽聽她肚裡孩子的聲音,我這就去碰女人,而且是碰個有身孕的女人,看妳李清玉能把我怎麼樣?!


第九章 ~又見蘭心~ 加入書籤
翌日,顏羅王沒有看見劉敏,也沒有看見劉福生,倒是見到了他最怕的林鮮。

這女人一見到他就過來摟著他大親特親他的臉蛋,顏羅王推不開她,一個勁地求饒道:「三夫人,我的臉很髒的,妳不要弄髒了妳的嘴,我快要被妳的口水融化了。」

林鮮道:「小羅,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到我房裡去。」

顏羅王的黑臉都嚇白了,忙道:「妳的嘴都用來咬我了,當然不好說話。三夫人,顏羅王只是一個砍柴的,求妳放過我,要找男人,府裡多得是,我只是個小男孩,妳就放了我一馬吧!」

林鮮道:「我就喜歡小男孩,嫩的才好吃嘛!」

顏羅王突然眼睛瞪著她的背後,慌道:「老——老爺!」

林鮮全身劇震,放開顏羅王,轉身望去,發現並沒有人,知道被顏羅王騙了,急忙回頭想抓住他,卻見他跑得很遠了,而且方向是蘭容的寢室,跺跺腳道:「我看你跑得過幾回,除非你不在羅府了,不然老娘怎麼也要把你弄上床,叫你嘗了一次滋味之後,晚晚睡夢都想爬上老娘的床。」

顏羅王敲了蘭容的門,蘭容開了門讓他進去,接著把門反鎖了,道:「羅王,你臉上的唇印是誰的?」

顏羅王道:「是三夫人的,剛才我被她捉住了。」

他擦了擦臉上,蘭容過來,取出手帕替他擦拭,怨道:「林鮮越來越大膽了,總會鬧出事的。」

顏羅王怕怕地道:「我想我以後只要一見到她,我就要掉頭急跑了,下次再被她捉住,我看我是沒辦法逃走的了,我現在最怕的是她到我的柴房去。」

蘭容嘆道:「如果實在躲不了,你就如她所願吧!但是,別讓其他人知道。」

顏羅王吃驚地看著蘭容,他料不到蘭容會跟他說這種話,竟然可以讓她丈夫的小妾來勾搭他?他道:「夫人,這不妥當吧?」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8:43

蘭容把手帕收起來,道:「總好過你們這樣張揚著你拉我扯,如果被其他人看見了,你和林鮮都難活了。如果你從了她,和她私底下好,或許很難有人發現,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顏羅王道:「可是我還是處男耶!我不懂搞那種事的,夫人,我還在生長期,發育還沒成熟呢!怎能把營養隨便浪費了?」

蘭容手帕掩臉,笑道:「你說你還是處男?噢,是的,在你心中,你應該還是處男。」

顏羅王爭辯道:「本來就是嘛!夫人,我有個問題,為什麼妳總是叫我聽妳肚裡孩子的聲音?」

蘭容道:「因為你是——因為你是知道我聽不到的,所以我想讓你聽著,然後再告訴我,孩子在說什麼。」

原來如此!然而他顏羅王每次都聽不到什麼,卻每次都說聽到了,然後就把自己編的謊言當成是蘭容肚裡的孩子的話,轉講給了蘭容聽,每次都哄得她很開心,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顏羅王說的話真實與否。

這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有時騙人也是一種行善。

蘭容坐到床邊,道:「羅王,孩子再過一個多月就要出世了,你說讓他叫什麼名字好?」

顏羅王道:「夫人,我讀書少,只認得幾個字,起名字的事,我真的無能為力。」

蘭容的手習慣性地撫摸著她的肚皮,道:「那我就不叫你取了。是了,羅王,今日你還有事做嗎?」

顏羅王想了想,道:「柴我已經劈好了,老爺這段時間又沒什麼事吩咐我做,我空閒著哩!」

蘭容道:「昨晚我和李丞相說好了,今日和他們到街上走走,你既然沒事,也就跟著去吧!不然家裡老爺和我都不在,我怕林鮮又來找你麻煩,她這人在這些事上是很精的,準能鑽著空子。」

顏羅王驚道:「夫人,妳這個樣子,要到街上去?」

蘭容笑笑,道:「是怕我被別人笑?不礙事的,慢慢走走,對身體會有好處,整天坐在房裡也悶。哦,他們來了,你去開門吧!」

顏羅王奇怪地看著房門,蘭容說他們來了,他怎麼就不覺得?卻不料真的傳來敲門聲,然後就是李丞相在外面說道:「容兒,妳準備好了沒?我們今日到揚州城逛逛,好久沒和妳逛揚州城了。」

顏羅王開了門,看見李丞相和李清玉以及他常帶在身邊的幾個人,他們看見顏羅王,也都一愣。

李丞相道:「顏羅王,你也在?」

顏羅王答道:「是的,丞相大人。」

李清玉嬌聲道:「爹,他是蘭姨的乾兒子哩!」

顏羅王瞪了她一眼,暗怪這三八真他媽的長舌!

「哦?」李丞相走入房裡,笑道:「容兒,妳收顏羅王作乾兒子了?」

蘭容笑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道:「大哥,我們出去吧!我等你們已經很久了,我還以為你把這事給我忘了。」

李丞相拉住蘭容的手,道:「我怎敢忘?哈哈,我還未老到如此健忘呢!來,容兒,我扶著妳走,我們這就去看看揚州城,這城變化很大的。」

蘭容道:「我倒覺得沒什麼變化,可能是長住在這城的原因,即使變化了,也是看不出的。」

「這倒是!」李丞相笑著和蘭容一起出了房門。

蘭容道:「羅王,把門鎖上。」

顏羅王把門鎖了,轉身看見李清玉那雙眼瞪著他,他裝作沒看見,從她身旁擦身而過。

李清玉跟了上來,道:「你也跟著去?」

顏羅王不理會她,繼續往前走,李清玉嗔道:「喂,砍柴的,本小姐問你話,你怎麼不答?」

看來她真的比八九十歲的癡呆老人還要健忘,昨日明明是她讓顏羅王見了她不要和她說話的,今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還一個勁地要顏羅王和她說話。

女人有時候真的很健忘,有時候,卻連頭髮那麼細的事,她們也會記你一生一世。

顏羅王搖搖頭,唉,搞不懂女人!還是繼續走他的路。

李清玉激氣起來,一隻玉腳就吻上顏羅王的屁股,顏羅王叫痛,手急忙回防他的兩只大月餅,一手撫摸著被李清玉踢痛的地方,一手舉到她的眼前,伸出三個手指,意思是妳還記得妳的三個條件嗎?

李清玉眼睛眨了眨,道:「你是不是還要我在你屁股上多踢三下?」

顏羅王急忙把一隻手指曲縮回去,把食指和中指伸得直指雲霄,意思是三個條件中的第二個條件妳還記得嗎?

李清玉道:「兩下?」

媽的,女人就是又健忘又他媽的笨!

顏羅王張望了一陣,剛好見到阿田,彷彿遇到了救星,朝他喊道:「田大哥,你來一下,我有事求你。」

阿田緊跑了兩步來到他面前,道:「什麼事?」

顏羅王道:「麻煩你幫我轉告清玉小姐,我昨天答應了不能和她說話,請她別再逼我違背諾言,我這人最重承諾了。」

李清玉怒「哼」了一下,道:「你別讓我看見你碰別的女孩子,希望你也能像遵守第二個承諾一樣遵守第三個。」

阿田道:「小羅,還要不要我轉告?」

顏羅王笑道:「我看不必了,她已經聽到了。阿田,你實在是個大好人,改天我幫你趕車。」

阿田慌道:「我看這個也不必了,你幫我趕了車,我就沒事幹了,到時誰幫我養我的老婆孩子?」

「羅王,你還在和阿田說個沒完啊?」已經走得很遠的蘭容突然回頭朝顏羅王喊道。

顏羅王應聲:「哎,夫人,我就來!」

顏羅王跑到他們身後,側眼瞄了瞄李清玉,看見她脹著臉兒的可愛模樣,心想:李清玉這第二個條件實在是好,要是和她耍嘴皮兒,不小心說了一兩句讓她聽了不高興的話,我顏羅王就有罪受了,現在不用和她說話,省去了一大堆麻煩。唉,其實找人搭訕,卻得不到人家的回應,也是很沒面子的一件事,李清玉自作自受,真有些替她感到悲哀。

他心中的得意多少也增長了兩三倍,如果他的身高也能同時增長個半倍,那麼李清玉就更是氣得吐血了。

李清玉看到他臉上的得意之色,心裡不是滋味,用眼睛示意他走慢點,他哪敢走慢?更是緊跟著蘭容了!

李清玉就又給了他一腳,他痛呼出聲,蘭容回頭道:「羅王,你怎麼了?」

顏羅王道:「夫人,沒什麼,我剛才突然腳抽筋,所以叫了一下。夫人,我走前面給你們引路吧?」

李清玉道:「蘭姨在這城裡多少年了,要你來引路嗎?」

蘭容道:「羅王,清玉說得不錯,這城我比你熟多了,你就跟在後面作清玉的導遊吧!」

顏羅王一聽,幾乎要大聲抗議,卻又不敢,只好忍了下來,李清玉的腳卻怎麼也忍不住,總是時不時地想飛起來踢他屁股,他每次想躲都躲不了,每踢一下,他都回頭用白眼球警告她一次,她對於他的白眼球視而不見,還是照踢無誤,顏羅王的手就常常回防他的受傷的臀。

在到達劉府的大門時,顏羅王雙手一個反抓,抓住了李清玉的殘暴玉腳,正心中得意之時,發現手中一輕,回頭一看,原來手中只剩下李清玉那只繡花布鞋,而李清玉此時正把那隻沒有鞋只有襪的腳掌放在她那有鞋的腳上,眼睛要殺人似的瞪著他。

本來以李清玉的武功,是不可能讓顏羅王抓住她的腳的,但是她在踢顏羅王時根本就是平常很隨便很普通的一踢,而且踢多了,也就不大在意什麼,只管朝著他那個地方出腳就是了,豈知一個不小心,被顏羅王抓住了腳兒,慌忙之中抽腳回來,那鞋兒就留在了顏羅王的手中了。

顏羅王知道麻煩大了,急道:「小姐,我幫妳把鞋穿上!」

他俯身下去,就拿李清玉的腳,李清玉也任由他施為。好不容易幫李清玉把鞋穿好,他回頭一看,蘭容和李丞相他們六人已經走得很遠了,顏羅王心一驚,就要站起來拔腿勁衝,卻被李清玉抓緊了他肩上的衣服,一把拖進了門裡面。李清玉的右手一甩,顏羅王的左臉立即挨了一巴掌,現出五個淡紅的手指印,只聽得李清玉罵道:「我的腳是你能亂摸的嗎?」

顏羅王忍住臉上的痛,心裡詛咒:媽的,小婊子,妳以為老子喜歡拿妳那隻臭腳嗎?

李清玉道:「怎麼,不敢說話反駁我了?」

顏羅王覺得沒必要和這小女人一般見識,轉身又朝蘭容遠遠的背影跑去,忽又覺得屁股一痛,停了下來,看著旁邊的李清玉。

她怒色道:「你最好都不說話,我踢死你!」

顏羅王心道:踢死也不和妳這三八說話,活活把妳氣死,踢死不認輸!

李清玉走過他身旁,在他面前示威似的走著,顏羅王低下頭來狠狠地盯著她那搖擺得令他幾乎勃起的臀部,幾次抬腳虛空勁踢,就是不敢真的踢個實在,這彷彿在精神上報了仇,能夠令他的精神得到很大的滿足和安慰──我踢爛妳騷娘兒的騷屁股!

顏羅王就一路在後面時不時地虛踢李清玉的那美臀兒,進行他精神上偉大的復仇行動。到得大街上熱鬧段時,知道不能再亂使飛毛腿了,此時他的腳也有些累了,決定放他的大仇人李清玉一馬,於是抬頭認真看路。

就在他抬頭的一瞬間,他看見了迎面走來的一男一女,他的心忽然揪緊,同時一股憤怒的火在胸口上燃燒。

燒痛了他胸口上那一道疤痕!

第十章 ~再加一腳~ 加入書籤
顏羅王想不到會在這種時刻遇見蘭心,她還是沒變多少,和最初遇見她時一樣的高。在一般男人眼中,一百六十八公分左右的女人應該是很標準的身高,顏羅王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身段很有美感,然而他從心裡憎恨這個女孩。

她那美麗的圓臉比初時成熟了許多,那雙大大的眼睛卻依舊留存著調皮的味道,嘴唇兒彷彿要噘起——在等待著情人的親吻,顏羅王看了卻只想狠狠揍扁她。

他的一雙眼睛像黑夜裡的野獸看見了食物一般,緊盯著蘭心的走近。

忽然,蘭心真的噘起嘴兒一笑,他以為蘭心認出了他,以笑來向他賠罪,他把臉一擺:妳娘個賣的,殺了人還笑?

卻聽得蘭心道:「姑姑、李伯伯,心兒向你們問好了。」

聲音甜美得像糖。

顏羅王心頭大震:姑姑?蘭心是夫人的侄女?

蘭心身旁的青年抱拳道:「燕中見過李丞相、師姑!」

李丞相笑道:「燕中,不必叫我什麼丞相的,像心兒一樣叫我伯伯,讓我更開心。心兒,過來讓伯伯仔細瞧瞧。嗯,真是越來越漂亮可愛了,不知以後誰家的男兒有福了?」

他說罷,拿眼瞄瞄蘭心旁邊的燕中,燕中尷尬地與他相對一笑。

蘭心嗔道:「李伯伯,你取笑心兒,心兒會在心中罵你老不羞的。」

此時顏羅王和李清玉走了上來。

李清玉道:「這就是我爹常在我面前提起的蘭心妹妹嗎?」

蘭心一雙調皮的眼睛看著她,笑道:「妳一定是清玉姐姐了?」

李清玉道:「蘭心妹妹,這叫燕中的,是妳什麼人呀?」

蘭心道:「他是我師兄,啊!妳也敢歪著道子取笑妹妹?」

「燕中見過清玉小姐!」

李清玉道:「燕師兄不要這樣折煞小妹了,還是叫我清玉吧!」

蘭心注意到李清玉身旁陰沉著臉的顏羅王,這雙眼睛她彷彿在哪裡見到過,卻又想不起來了。

顏羅王以為她這次真的認出了他,正在心裡準備怎麼應對她,哪知她一張口就道:「姐姐,妳身旁這個男孩子是妳什麼人?」

原來蘭心並沒有認出他來,也難怪蘭心記不起他這個人,當時他穿著破爛衣服,全身上下都髒兮兮的,黑臉上也滿是污垢,再加上他當時瘦得只有骨頭,哪同今日?只有他那雙怨恨的眼睛,蘭心還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李清玉側臉看顏羅王,幾乎被他嚇了一跳,這人平時總是笑嘻嘻的,此時的臉為何變得這麼可怕了,像要殺人似的!她怒道:「顏羅王,你那是什麼臉?我得罪你了嗎?」

蘭容一驚,也看向顏羅王,想起蘭心曾經差點殺了他,此時他見到蘭心,哪能不憤怒?她道:「羅王,你和我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你說你能忍的!」

顏羅王聽了蘭容的話,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世事真是在開玩笑,一個差點殺了他,一個又救了他,這殺人和救人本是兩回事,可是如今似乎變成了一回事,這傷了他的女孩竟是救了他的女人的侄女?!

他感覺蘭容在騙他,可是他卻無法恨蘭容,這個女人在這段時日裡,給了他很大的照顧,讓他自從離開妓院以來,首次感到愛的存在,他不自覺地又把她當成了另一個娘,然而彷彿還有另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在心中隱隱約約。

蘭容嘆道:「羅王,暫時忘記以前吧!」

她說的話只有她和顏羅王知道話中的意思,彷彿在和其他人打啞謎,眾人都輪轉地看著他們兩個人,臉儘是詫異之色。

李丞相道:「容兒,妳在和顏羅王說些什麼呢?能不能說點大家都聽得明白的?」

蘭容笑道:「既然大家都聽不明白,我就不說這個了。」

李清玉卻不放過顏羅王,逼問道:「顏羅王,你是不是在心裡恨我踢你,所以要給我臉色看?」

李丞相驚奇地道:「玉兒,妳說妳踢他?」

李清玉嗔道:「他不和我說話,我就踢他!」

李丞相道:「妳真是無理取鬧,一個女孩子哪能隨便亂踢人的?」

李清玉嘟長嘴兒,扭臉過一邊,不理她的父親,還悶哼了一聲。

蘭心笑道:「姑姑,我聽表哥說,妳救了個叫顏羅王的小黑鬼,是不是他?」

蘭容嘆道:「就是他了。」

還好我救了他,不然他就死在妳的劍下了!她想。

蘭心又看了看顏羅王,道:「雖然長得黑了點,不過還挺可愛的,眼睛特別漂亮。」

「不准說我眼睛漂亮!」顏羅王憤怒地抗議,這個差點要了他的命的無知少女,怎能說他的眼睛漂亮?他已經忍著準備暫時不理她了,她竟然又一次地惹怒他,他道:「漂亮這個詞是形容女人,男人要說有魅力,不懂就別亂說話,無知!」

蘭心被顏羅王激怒了,她本來是個嬌蠻的女孩,哪能受得住顏羅王對她的評價?她嬌叱道:「黑鬼,你說誰無知?再說一次!」

蘭容道:「蘭心,別與他一般見識。」

蘭心嗔道:「姑姑,他說心兒無知耶!妳不罵他,反而罵我?妳不疼人家了,嗚嗚!」

她掩臉就裝哭泣,實在是把女人家的法寶用得恰到好處。

顏羅王看得不知有多歡喜,嘿,他活了這麼多年,終於看到一個比他能哭的女孩了。他以前碰見的女孩都是不哭的,就像他的兩個姐姐,他就沒見她們哭過,他還以為女孩子是不會哭的呢!原來也會!

他使勁地拍著手掌,喊道:「哭得好,再哭大聲點,還裝得不夠像!」

蘭容責備道:「羅王,檢點些!」

蘭心不哭了,逼近顏羅王,道:「別以為我不敢動你!你要清楚你是什麼身分,如果不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我早就給你一劍了。你這小混蛋,欠揍!」

顏羅王在她耳邊輕聲道:「如果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對妳客氣。小娘們,我操,別擋著我的臉!」

「你找死?」蘭心臉漲紅,眼睛突睜,盯著顏羅王。

蘭容道:「你們兩個在幹嘛?這是街上,別在這裡擋著別人走路。」

蘭心回首對蘭容道:「姑姑,我不幹什麼,我只是關心這小黑鬼,想問一下他的臉是被誰打的。」

「哦?是嗎?」蘭容仔細地看著顏羅王,道:「羅王,你的臉被誰打的?」

站在蘭心旁邊的李清玉拿眼色警告顏羅王,讓他放聰明點,顏羅王果然很聰明,笑道:「夫人,剛才有隻吸血的臭蒼蠅來叮我,我就一巴掌往自己臉上甩,用力過頭,所以有點痕跡。」

蘭心「撲哧」笑了出來,道:「那你打死那隻蒼蠅沒有?」

顏羅王道:「還沒,她閃得快,但總有一天她會死在我手裡的,那時叫她翻身不得。」

李清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卻又不好發作,只是在心裡狠狠地罵著顏羅王:死黑球,敢說我是臭蒼蠅?回府裡之後,你就知道誰死在誰手裡,那時看誰不能翻身!

蘭心又道:「姑姑,你們先走吧!我覺得顏羅王很有趣,想帶他一起去玩玩,我們年輕人在一起無拘束,玩得開心些,你們沒有我們在身邊,應該也會玩得開心些,是吧?」

李丞相笑道:「妳這小精靈,想趕走我們,還說得這麼好聽?好吧!你們年輕人自己玩,我和妳姑姑在城裡看看。玉兒,妳也不用跟著我這老頭了。」

蘭容放心不下,道:「羅王,你還是跟著我吧!」

顏羅王把臉從蘭心的肩膀上露出來,笑道:「夫人,妳放心去玩吧!我不會亂來的,妳不用擔心我。」

蘭容道:「那就好,你記住我的話,我們先走了。」

李丞相道:「容兒,妳似乎挺關心顏羅王這孩子?」

蘭容道:「是的,我還挺喜歡他的。大哥,你為何不介意他與清玉她們在一起?」

李丞相笑道:「妳既然不把他當下人看,我當然也不會把他當作一個普通的下人。他是個不錯的孩子,我覺得他將來會有出息。妳知道的,我懂一點相術,看人還是有那麼一兩下的。」

蘭容一笑,李丞相看得眼發直。

蘭心看著他們走出視線,回首對顏羅王道:「黑鬼,我們該算算賬了。」

顏羅王收眼看定她,習慣性地把右手舉到嘴邊,舌頭輕舔一下拇指,道:「是的,該算算總賬了,可是,怎麼算,都只有妳蘭心欠我顏羅王!我胸口此刻還在痛,蘭心!」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喝喊出「蘭心」這兩個字,以發洩他心中的怒氣!

蘭容走開了,他再也不必顧慮什麼。

蘭心驚奇道:「我欠你?」

「很奇怪嗎?」顏羅王冷笑,他的雙手抓緊胸前的衣襟,用力地向兩旁一撕,當街露出他黝黑而結實的胸膛。

街上的人都停下來看著他們!

顏羅王的胸膛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從他的右胸橫過他的左胸,像一道蜿蜒的鐵線蛇!

蘭心震退一步,道:「是你?」

顏羅王的右手食指壓在傷疤上,從右到左順著傷疤劃了一線,抬首,一雙黑亮的眼睛盯著面前的蘭心,道:「讓妳失望了,雖然妳傷得很深,但我還是命長了點!蘭心,我說過,我顏羅王,從不欠妳,只有妳,欠著我!」

燕中走過來道:「顏羅王,當時師妹只是無心之過,她並不是真的想殺你。」

顏羅王道:「我對你的印象不錯,但你的話,在我面前沒有任何說服力,當有人把劍刺入你心口,然後對你說,我並不想殺你,你會相信嗎?」

燕中誠實地道:「我不會。」

顏羅王點點頭,衝著蘭心道:「蘭心,妳不是要和我算賬嗎?我等著妳,有種的話就再往我胸膛補一劍,我為妳敞著胸膛,來吧!小娘們,拿出妳的劍!」

蘭心咬著雙唇,眼淚在眼眶裡閃爍,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李清玉喊道:「顏羅王,你瘋了嗎?」

顏羅王道:「本來想忍過今天再說,但看著妳,我就心中有氣,他媽的不發洩出來,老子不被妳殺死,也要憋死,既然都是死,還裝什麼孫子?」

蘭心突然冷靜下來,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顏羅王笑道:「妳今天不抓住機會殺了我,總有一天妳會後悔的。」

蘭心道:「我從來不後悔,哪怕當初用劍分開你的胸膛,我也不曾有半點後悔,因為你根本就不夠格令我蘭心後悔。」

「我總有一天會在妳這裡留下一道傷!」顏羅王走前一步,逼近蘭心,在他說話的同時,他的右手食指在蘭心的左胸脯上的柔軟處「咚咚」地點了兩下,哪知腹部一陣巨痛,他整個人飛退七八步,四腳朝天地仰躺在地上,他抱腹忍著痛坐了起來,道:「李清玉,她踢我也就罷了,妳竟然與她一起出腳踢我小肚?」

原來就在他的手指點在蘭心的乳峰之時,兩女同時飛出一腳,把他給踢飛了出去。

「你敢用你的髒手碰我的——」蘭心終是無法說出顏羅王的髒手碰了她身上的什麼地方。

李清玉在同一時間怒吼道:「顏羅王,妳在我面前碰女人?」

顏羅王看著前面兩個女人,雖然她們表面看起來,氣質各不相同,一個是高貴,一個是嬌蠻,但生起氣來,如同一人,他暗咒:都他媽的是潑婦一個!

燕中給了地上的顏羅王同情的一眼,道:「師妹、清玉,我們走吧!不要理他了,被師姑知道,妳們又要挨罵了,我看得出師姑很疼他,妳們也出了氣,就放過他吧!」

蘭心怒哼一聲,狠瞪了顏羅王一眼,轉身就走。

李清玉走前說了一句話,「顏羅王,回到府裡有你好受的。」

顏羅王看著他們走遠,勉強站了起來,朝四周的人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老婆打老公嗎?讓開,老子回去休了她們!」

眾街坊都清楚他是府台大人的跟班,也都不敢太得罪他,讓出一條道給他逃亡。

顏羅王垂頭喪氣地往劉府走,心中暗道:「這兩個小女人的武功如此厲害,看來我顏羅王報仇的日子很是渺茫,早知就不要一時衝動,讓她們踢得我胃都幾乎裂開了。唉,如果忍一時,蘭心不知道我是誰,我以後故意和她好,找機會就能暗算她了,現在連暗算的機會都沒了。要報仇,是必須想過別的方法,最好是學得比她們更厲害的武功,那麼就可以正面把她們打得趴在地上,再狠狠地多加兩腳,方洩我心頭之恨!打完之後,把她們統統賣到妓院去,看她們還能不能像今日這般囂張!可惡的女人,老子總有一天叫妳們知道我們男人不是好欺負的!」


第十一章 ~血未乾時~ 加入書籤
顏羅王回到劉府,他心中的氣還未消,氣丕丕地走到柴房前,就把房門當作李清玉和蘭心似的,使勁地一腳踹過去,聽得一聲木片斷裂之響,他心中一驚——他平時出來,門都是不上鎖的,只有晚上睡覺時,才會把門反鎖了,現在他人在外面,門怎麼從裡面反鎖了?

門扇被他無意而含著憤怒的一腳強行踢開,他的眼睛也跟著圓睜,那張木床上此時正有兩具雪白的肉體交纏著,赫然是劉福生和劉敏?!

仰躺在床上的劉敏全身僵直,扭臉看著門前的顏羅王,眼睛裡一片慌恐!

劉福生在剎那間停止動作,朝顏羅王吼道:「出去!」

顏羅王的腦袋幾乎停止思考,聽得劉福生的大吼,反射性地轉身要走,可是走了兩步,他又垂著首回來,道:「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想我應該替你們把門關上。」

他低頭把兩扇門拉合在一起,然後轉身走了十多步,突然跪倒在地上,緊握的雙拳,在同一時間裡,用盡全身所有的勁力擂在地上。

他的牙關咬得陣陣地響,眼睛幾乎要突出他的眼眶,脖子上的青筋條條爆呈!

人的感情,在很多時候,顯得平淡,連自己也不會清楚對另一方的感情的有和無或者是深和淺,而通常爆發,都在某一瞬間。

所有的深刻的痛苦,都是在剎那間來臨!

當顏羅王看見劉敏被劉福生壓在床上時,他才知道他的心原來是會痛的,無法解釋的巨大的痛苦和憤怒衝擊著他年輕的心靈,他在那一刻幾乎被擊倒,這是他無法預料的。

他與劉敏的朝夕相處,差不多一年來,都不見得有任何特殊,然而就是在這種平淡的生活裡,感情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地積累著、增長著,他卻無法檢視這種感情存在,他又怎麼能夠預料,原來檢視出心中的那一段感情的方式是如此的殘酷?

「敏兒叫你進去!」劉福生走過他身旁時,冷冷地說出這一句。

顏羅王清醒過來,慢慢地使自己冷靜,讓臉上的肌肉鬆弛,當他自覺得臉上應該有著微笑的時候,他才站起來,轉身走入柴房。

劉敏躺上床上,還是一絲不掛,她的眼睛卻掛著晶瑩的淚珠。

顏羅王把門掩了,轉身看著床上赤裸的劉敏,久久無言。

劉敏啟了啟唇,想說話卻又無法說出,只是流著淚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顏羅王。

兩人就這麼長久地對望著,劉敏終於哽咽出聲,道:「黑眼,你恨我?」

顏羅王移動步伐,走到床前,手撫過她的臉,擦去她的淚,道:「妳哭了。」

劉敏道:「黑眼,為什麼不回答我?」

顏羅王仰首嘆息,道:「如果我說不恨,妳會快樂嗎?」

劉敏強忍住哭,道:「黑眼,我並不知道你真的在意我,為什麼、為什麼你昨日卻又不要我?那時我說給你的。」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19:11

顏羅王低首凝視著她那桃紅的臉,嘆道:「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求證妳和我的心,然而時間證明了一些我不願知道的東西。」

劉敏緊咬著唇,鮮血破唇而溢。

顏羅王道:「妳昨天是因為要氣少爺,才故意對我好的,是嗎?」

劉敏喃喃地道:「我不知道,黑眼,求你不要這麼問,我真的不知道,我剛才和他時,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想起你。」

顏羅王道:「小姐,穿上衣服吧!會著涼的。」

劉敏道:「黑眼,如果你要我,我現在可以的,我願意給你,真的!」

顏羅王的手指在她流血的唇上輕輕地擦拭著,道:「小姐,不知該怎麼和妳說,但妳聽我一句話,好嗎?」

劉敏凝視著顏羅王,道:「嗯!」

顏羅王道:「當妳的處女之血還未擦乾時,不要就對另一個男人說妳願意。來,我替妳把血擦乾!」

「用我的肚兜好嗎?」劉敏把床上的肚兜拿給顏羅王。

顏羅王接過她的肚兜,已經不是昨日那一件了,這件是白色的,他拿在手中好一會,才顫抖著去擦拭她的下體,她呻吟出聲,顏羅王回首看她,道:「我弄疼妳了?我會輕些。」

劉敏道:「黑眼,為什麼你還要對我這麼好?我對不起你的,你對我越好,我的心就越疼。」

顏羅王道:「因為妳一直以來都對我很好。」

劉敏的眼淚又溢了出來。

顏羅王道:「不要哭,少爺是個不錯的男人,至少比我要好,我根本就不配讓妳流淚的。」

劉敏哭道:「可是我和他,我和他——」

顏羅王知道她要說什麼,她和劉福生之間只能是一個錯誤,無論她多愛劉福生,她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因為他們名義上是兄妹,她的母親是劉賢達的妻妾,在這個家族,是不會允許他們的結合的。

劉敏道:「黑眼,你愛過我嗎?」

顏羅王已經擦拭完畢,把肚兜交給她,她接過來看著白色上面的鮮紅,喃喃地道:「我真傻!為何要問你這樣的話?愛與不愛,都不比這白布上面的血跡鮮明。」

顏羅王道:「我只想問妳,為何要選擇在這裡?」

劉敏一愣,盯視著顏羅王,道:「我不知道,是他帶我來這裡的,我以為他要找你,可是你不在,他就說他要我,我無法拒絕他!黑眼,我不知道你會出現的,我真的不想讓你看見。」

顏羅王撫摸著她的臉,理了理她凌亂的長髮,道:「可以坐起來嗎?我替妳把衣服穿上,我只能為妳做這些了,小姐!」

劉敏突然哭道:「黑眼,求你不要叫我小姐,你昨天還叫我一聲敏兒的,你以後能都叫我敏兒嗎?」

顏羅王堅定地道:「能,敏兒!」

劉敏掙扎著坐在床上,道:「黑眼,在你為我穿上衣服之前,我還要問你一次,我現在給你,你真的不要嗎?」

顏羅王無奈地搖搖頭,他知道面前的劉敏雖對他有一些感情,但她現在的心裡真愛的是劉福生。

劉敏痛苦地道:「是因為我的身體已經髒了?」

顏羅王平靜地道:「敏兒,童貞在一個女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無論什麼樣的女人,當她甘心獻上她的第一次時都是無比純潔的。我不敢要妳,就因為不想破壞妳的純潔,妳懂嗎?」

劉敏道:「黑眼,我不懂,我只知道你以後都不會要我了。」

顏羅王道:「也許並不是妳想的那樣。」

劉敏道:「黑眼,為何你不問我是否愛過你?」

顏羅王拿起她的褻褲,準備替她穿上,道:「因為不願知道答案。」

劉敏眼神一黯,幽幽道:「我只是想得到你的一問,哪怕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的,然而你卻連問也不問,我到此時才知道你對我很好,對你自己卻很殘忍,你的心是冷酷的。黑眼,我發覺我從來都沒有真的瞭解你,你像你那雙眼睛裡面隱藏的東西一樣,很難解。」

顏羅王無言,默默地替她著衣褲。

當他要為她把肚兜穿上時,她道:「不要穿它了!」


顏羅王取過她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她的雙手伸入衣袖裡,顏羅王為她扣紐扣時,看著她那雪白而未曾完全成長的少女蓓蕾,癡癡地,忘了幫她扣衣服上的紐扣──他想起了昨天劉敏說的讓他解開她胸前的遮掩,然而今日解開的人不是他,他卻要替她重新遮掩上了。

劉敏道:「黑眼,你怎麼了?」

顏羅王抬首看著她,忽然埋首下去,輕吻著她的酥胸。劉敏沒有抗拒,任由他吻著,她的唇微微輕啟,欲呻吟卻又無聲,只是她的手漸漸地伸到顏羅王的背輕柔地揉搓著。

許久之後,顏羅王抬首起來,無言地繼續替她穿衣。

直到替她穿好所有的衣服,顏羅王才道:「敏兒,我想一個人靜靜。」

劉敏默默地疊著手中肚兜,然後把它緊抓在手中,緩緩地穿好鞋,下床的那一刻突然呻吟,身體跟著往下蹲。

顏羅王扶住她,道:「妳能走嗎?」

劉敏仰臉凝視了他,道:「我應該能的。」

她讓顏羅王放開她,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首道:「黑眼,能吻我一次嗎?」

顏羅王走過去摟住她,吻上她的唇。

就在他們接吻的那一刻,門突然打開,進來的是李清玉,她看到眼前的景象,呆了一會,忽然又閃身消失了。

兩人的唇分開,劉敏驚道:「是誰?」

顏羅王一雙黑亮的眼看著門外,平靜地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劉敏道:「那,黑眼,我走了。」

顏羅王看著劉敏出去,輕掩上門,突然拿起牆角的斧頭,嚎叫著向柴房裡的柴掄過去,死命地劈砍著那些已經砍好的乾柴──

劉敏走出房門後,並沒有再往前走。

她等到顏羅王把門掩了之後,回過頭來看著柴房的門,聽到了裡面的歇斯底里的喝喊聲和雜亂聲,她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喃喃自語道:「黑眼,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諒我!」

她掩臉哭泣,轉身走離了柴房。

第十二章 ~舊情已逝~ 加入書籤
顏羅王累了,躺倒在床上睡了一覺,醒來之時,看見了李清玉,他道:「妳什麼時候來的?」

李清玉答非所問道:「睡在處女的鮮血上,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這話就像一根刺戳中顏羅王心中那道裂傷,他坐了起來,盯著眼前的李清玉,冷然地道:「我的事與妳無關!」

李清玉臉色微變,道:「你別嘴硬,如果讓劉賢達知道,你就別想在這裡待下去。還有,你記得你向我承諾過什麼?」

顏羅王斷然道:「很遺憾,忘了!」

李清玉凝視著顏羅王,一字一字地道:「我再告訴你一遍,你承諾過不能再碰女人的!」

顏羅王淒然一笑,道:「為什麼妳一定要我不得碰女人?如果是因為妳對我有意思,而不准我碰別的女人,或許還說得過去,可是我知道妳根本不會瞧得起我!清玉小姐,對女人承諾是男人的義務,而男人給女人的承諾,十個有十一個是假的,為什麼會多了一個呢?因為他還有一個預留的承諾沒有說出來,但誠然那也是假的。妳作為一個知書達理的人,怎麼會相信這樣荒唐的承諾?一個男人說他不碰女人,妳竟也相信?不知該說妳可愛還是說妳幼稚了!」

李清玉注視著顏羅王,纖手卻往房門一指,道:「你可以看看,我把門反鎖了。」

顏羅王道:「剛斷了一根,想不到妳這麼快又找了合適的,真該謝謝妳,不然我又要費力了。」

李清玉道:「劉福生弄斷的?」

顏羅王驚道:「妳的意思是劉福生踢斷的?我東窗事發的事,也是他告訴妳的吧?唉,既然妳知道我在這裡不幹好事,為何妳還要來?」

李清玉怒道:「因為你這混蛋令人惱,像你這種人,得了我的一吻,就該一輩子滿足了,還敢欺騙別的女孩子?」

顏羅王道:「妳來,是要收拾我了?」

李清玉道:「連同今日在街上的事一併算,我非得讓你知道欺騙一個女人的後果。」

顏羅王撇撇嘴,又躺下去,翻身背對著她。

李清玉的腳提起來,踹在他的臀部上,道:「起來!否則我踢死你,沒用的東西,連個女人也不敢面對。」

顏羅王翻身,吼道:「別以為妳有武功我就怕妳,有種妳就不用武功,看誰怕誰?!」

李清玉被激,不經思考就道:「不用就不用,我李清玉少少比你高出一個頭,對付你這種人,以女人平常的實力也能把你打倒,來吧!混球!」

顏羅王坐正,面對著她,道:「真的不用武功?妳發誓?」

李清玉仰臉悶哼道:「你以為我是你嗎?我李清玉說出來的話就是信用象徵,絕不反悔!」

顏羅王緩緩地在床上站起來,道:「我們摔跤!」

接著他親吻了他的拇指,在他的右手放下來的一刻,他突然朝面前的李清玉撲下去,哪知李清玉的人影奇跡般地在他眼前消失,他整個人就撲到地板上,撲了個狗趴屎,他還來不及喊痛,李清玉就跨坐在他的背上,把他的兩手扳轉過來,讓他動彈不得。

同時聽得她道:「顏羅王,敢偷襲我李清玉?」

顏羅王喊道:「別用女人的屁股坐著我,我會衰一輩子的。」

李清玉坐在顏羅王的腰背上,得意地道:「你不是說要一巴掌打死我嗎?看誰打死誰!怎麼,還是翻不了身?也怪,本來要把別人打得翻不了身的,如今自己卻被別人打得沒翻身的機會,滋味如何?」

顏羅王此時氣上心頭,把剛才劉敏的事也壓下去了,怒吼道:「李清玉,以後老子不把妳壓死,老子就不叫顏羅王!」

他的雙腿曲上來,踢中李清玉的背部。李清玉被踢,另一個拳頭就擂在他的後腦勺,他的臉就和地板來了一個親吻。

李清玉狠道:「你再敢踢我,我就把你的腿打斷了。說,為什麼要和劉敏好?」

顏羅王道:「打死不說!慢著,妳叫我不要和妳說話的,我怎麼忘了?」

李清玉道:「那三個條件,你一個也做不到,我已經正式撤消了,你不但碰了別的女人,還幹了那麼可恥的事,我今天定要把你打個半死。」

顏羅王使勁掙扎,欲圖翻身,可是他此刻重複了小時候被他的兩個小姐姐壓在地上的場景,怎麼也不能翻身過來把李清玉壓倒,這實在叫他洩氣,後來乾脆放棄了掙扎,趴在地上,任由她騎著他。

李清玉曬道:「剛才不是說要和我打架嗎,怎麼兩下子就不動了?看你劈柴的力氣大,還是本小姐力氣大!」

顏羅王不屑地道:「老子違背承諾還是在一天之後,女人違背承諾就他媽的一秒鐘之內完成,說好不用武功,話剛下就東飄西躲的,現在倒他媽的騎著老子充女皇,老子不是好漢,妳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李清玉又擂了他一拳,道:「說,你到底有沒有和劉敏做過那回事?」

顏羅王吐出嘴裡的泥土,道:「劉福生不是和妳說了嗎?」

李清玉道:「我信不過他的話,我要你親口說。」

顏羅王無奈地道:「剛才妳自己也在門口看見了,何必還要我說?」

李清玉罵道:「我只看見你們兩個狗男女在親嘴,其他的我沒眼見!」

顏羅王道:「我還是覺得妳在意這些事來得沒有理由,我和她做了什麼,對妳很重要嗎?妳堂堂一個相國千金,幹嘛要管起我這檔事來?」

李清玉氣道:「就憑你是我李清玉初吻的對象,死黑鬼!」

顏羅王搖搖頭,道:「妳先放開我的雙手,我不掙扎就是了,麻煩妳鬆手,我的手快要斷了,我還要靠它們劈柴的。」

李清玉想了想,擂了他一拳,然後放開他的雙手。顏羅王的雙手得到解放,趕緊用手拍拍臉,把臉上的泥土拍乾淨,然後雙手托著臉頰,自由自在的,任由李清玉坐騎著他——果然有幾分大將風度——比韓信還他媽的厲害些,韓信至少還知道從別人胯下爬過去,他顏羅王卻在女人的胯下而無動於衷,實在是高!

李清玉道:「說,你有沒有?」

顏羅王平靜而堅定地道:「有。」

李清玉愣了一陣,下一刻她的粉拳就不停地招呼顏羅王的腦袋,顏羅王被她突然的一擊,雙手向兩旁滑開,臉龐就隨著她拳頭的降臨而不停地與地面進行零距離的親密接觸,還好李清玉沒有在拳頭上用了內力,不然,他顏羅王一百個腦袋也玩完了。

李清玉打得痛快淋漓,也終於打得厭倦了,趴倒在顏羅王的背,嘴兒在他的耳邊微張嬌喘,顏羅王許久才讓腦袋清醒過來,感覺到他背上的李清玉除了呼吸就沒別的動作了,悄悄地扭臉回看,這女人閉著雙眼,好像睡著了?!

顏羅王心想:妳不會吧?剛才還打得那麼起勁,現在就夢周公?比我的三姐還要能睡,真是的,要睡也別在我背上睡。

他不敢亂動,怕驚醒了她,他就又得挨拳頭了。可是這樣子究竟不是辦法,他就用雙手把兩人的身體撐了起來,然後左手獨撐在地,右手背轉過去扶住李清玉的身體,從地上跪起來,兩手就背轉身後托住李清玉的臀部,把她背了起來,輕放她在床上之後,他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看著睡眠中的李清玉,心想:這女人睡著時比她醒著時可愛一百倍,大概是昨晚因獻出了初吻而太激動了一晚沒睡好,今日又為了揍老子而累歪歪,出了氣,心中大爽,就把老子當作肉床了。

敏兒?唉,敏兒呀!妳真的愛錯了,劉福生竟然如此對待妳,他不承擔責任也就罷了,還做出如此卑鄙的事,幸好是李清玉,這女人雖然神經過敏些,卻不是個心狠毒辣的女人,不然我顏羅王就永無翻身的日子了。初吻?既然她如此執著,就當作我的初吻是她吧!反正印象最深刻的也就是和她那一次了,咬得老子唇破血流,臭娘們!

顏羅王經李清玉這一劫,把劉敏帶來的悲痛多少淡化了些,況且他是個有苦藏在心中的人,對於與劉敏這一段沒有開始過也沒有結局的感情,他選擇了埋藏在內心,他的人生中有著太多的苦痛,當年蕭路君和羅喜的死以及羅芙和綠翠的失蹤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的傷痛比劉敏給他的痛苦不知殘酷多少倍,那時的他也能夠承受得住,何況是現在?

床上的李清玉翻了個身,夢囈道:「砍柴的,吻了人家還敢動別的女人?捶死你!」

顏羅王傻傻地笑著,他的心裡忽然從劉敏給他的悲痛中分裂出一絲甜蜜的幸福感,接著他站了起來,替她蓋好被單,然後呆呆地看了一會,轉身開門出去了。

沒走上幾步,又回頭把虛掩著的門鎖了,這是他到這裡之後,出去之前第一次從外面把門鎖緊。


顏羅王走著的時候並沒有目的性,只是習慣性地要去蘭容的寢室。

他知道,蘭容如果回來了,是不會討厭他到她那裡去的,然而他心中又希望蘭容沒有回來,這個他叫她作大夫人的女人,很多時候,都像個小女孩一樣依賴著他——當然那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才會把這種依賴表現出來。

他走近蘭容的房門,卻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仔細一聽,不是別人,卻是李丞相。

只聽李丞相道:「容兒,明天我要到揚州城周邊的幾個縣走走,回來再陪妳了。」

蘭容道:「大哥,容兒就祝你一路順風。」

李丞相道:「容兒,我總覺得這次我回來,妳對我疏遠了許多,難道妳對賢達有了感情?」

蘭容道:「大哥,當初若非我與賢達從小就有媒妁之約,或許我們之間就不會這麼痛苦,然而當年喜歡大哥的人也不只我一個,所以容兒才沒有選擇不顧一切地和大哥在一起,因為除了我蘭容,大哥還有很多選擇,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服從家人的安排與賢達完婚。令我感動的是,賢達明知我嫁給他之前已經失身,卻從來沒有問過我什麼,我和他相處二十多年,他雖然很少進我的房,卻對我很好,從來不違背我的意願。他這幾年發福了,但不可否認,他年青時也是高大好看的男人,所以容兒雖不愛他,但也不討厭他,況且他始終是容兒的丈夫,這麼久相處下來,感情總是有的。而我和你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即使曾經多愛你,可是時間總能沖淡一些東西,況且這樣子令我覺得對不起賢達,我們不能繼續下去了。你今日問我,七年前你到揚州來時,我還親熱地叫你福哥,為何現在卻大大方方地叫你作大哥?其實這些年我已經想通了,我終不能成為你的妻子,那麼就做你的妹妹吧!以後你都是容兒的大哥了,容兒不想再與你發生超乎兄妹之間的任何關係,無論是肉體上還是心靈上,容兒都不能那麼做了。大哥,你能接受容兒這個妹妹嗎?」

房裡許久無言,房外的顏羅王卻聽得心中大訝:原來夫人和丞相是老相好!

李丞相無奈地道:「看來沒有別的選擇了。容兒,一直以來都覺得欠著妳,也該還妳清靜了,李福保證以後不會對妳往歪處想,只把妳當成妹妹。唉,其實我們都老了,何必說情談愛的呢?」

蘭容感激地道:「大哥——」忽然頓了一下,喝道:「外面是誰?」

顏羅王轉身拔腿就跑,蘭容打開門時,看見了他即將消失的背影,暗嘆一聲。

李福走到她的身後,問道:「容兒,是誰?」

蘭容道:「沒有人,是容兒多疑了。」

李福道:「那就這樣吧!容兒,我先告退了,明天記得出來送送我。」

「嗯,好的,大哥!」蘭容看著李福走遠,掩上門,撫摸著脹大的肚皮,幽幽地道:「我蘭容半輩子都過去了,不料還愛上這麼一個人,是錯還是對?」


第十三章 ~再見親愛~ 加入書籤
顏羅王跑回柴房,打開門鎖,看到李清玉還在睡,他就反鎖了門,坐在地上,守在床前,呆呆地看著她,她的美艷的臉龐顯得很平靜,胸脯有節奏地起伏著,像籠罩了雲的隱約起伏著的山巒。

顏羅王的眼睛從她的胸脯移到她的脖子上,她頸項白膩而圓潤,豐腴的美是有別於劉敏的瘦俏的。他忽然好想用手去撫摸她的頸項,然而他不敢,雖然這個少女此時正靜靜地躺在他的床上,可是醒來之後不知又要對他幹起什麼凶巴巴的事情來了。

他在凝視著熟睡中的李清玉的時候,有時也會突然想起劉敏,只是想起劉敏的時候,他的悲傷也會隨之減少一些。

劉敏或者是他的感情萌芽時段的一個印記,但不是感情的全部,這種無根的感情來得飄渺,去得也無聲。

如果沒有李清玉的出現,或許劉敏留給他的傷痛會長久些,可是偏偏李清玉來了,她的到來,不管是基於何種原因,也不管李清玉是否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在意他,他的心情卻漸漸地轉移到了李清玉的身上。

這是難以解釋的,也許是因為他受傷的心,需要一種相應的慰安,而李清玉,恰恰就作了他感情的慰藉。

客觀上來說,男人的愛,很多時候要用他的眼睛去發現去感受,所以一個女人的美麗就很容易得到一個男人的愛。

李清玉的姿色,是劉敏無法攀及的。此時她睡著的顏容,在顏羅王看來,可以用天香國色來形容——沒辦法,他顏羅王讀書少,用不上幾個詞兒,就覺得這個最合適了,似乎還有一個花容月貌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不喜歡這個詞,他覺得花兒呀月兒呀也不是很好看,倒不如美人兒來得妙,他心想:叫她睡美人好了,至於醒來之後嘛!勉強稱潑婦。

顏羅王看著看著,入了迷,趴在床沿上就做起美夢來了,他夢見了劉敏赤裸的嬌體,然後夢見李清玉的唇,再後又夢見劉敏光滑的身體,但劉敏脖子上的那一張臉卻是李清玉的。

忽見李清玉輕啟雙唇呼喊道:「顏羅王,顏羅王!」

顏羅王就傻傻地笑,道:「清玉,清玉,我來了!」

他就準備走過去抱住李清玉,哪知晴天一個霹靂打在他的頭上,他一聲喊痛,醒了過來,看著床上已經坐起來的惱怒的李清玉,才知道原來剛才是一場春夢。

他揉著被李清玉打痛的頭部,道:「為何打我?」

李清玉怒道:「你趴在我旁邊睡,還流了一灘口水,我喊你幾聲,你就大叫清玉清玉我來了,你是什麼意思?清玉是你叫的嗎?說,你在夢裡對我做了什麼!」

顏羅王道:「沒做什麼,我沒做夢,妳哪見有人白日做夢的?」

李清玉道:「我不信,我就白日做過夢,你是不是在夢裡想對我使壞?」

顏羅王被她一言說中,心中尷尬,爭辯道:「怎麼會?妳躺在我身上,我顏羅王都沒有碰妳,何況是在夢中?」

李清玉不再問他的夢,卻又問他是怎麼把她弄到床上的,顏羅王道:「妳很重的,壓著我睡久了,我不被妳壓死也被妳壓扁,所以我就背妳上床了。」

李清玉瞪大眼睛道:「你背我上床?那你不是摸了我的屁股?混蛋,女人的屁股是能隨便讓男人摸的嗎?你這砍柴的,竟敢摸本小姐的屁股,我非得砍掉你的手不可!」

顏羅王苦著臉,道:「我沒有摸啦,只是碰了妳的褲子而已,妳的屁股在妳的褲子裡面,我又怎麼能摸得著?」

李清玉的臉嚓的一下紅起來,一掌就把顏羅王擊倒在地,雙腳朝前虛空亂踢了幾下,指著躺在地上的顏羅王道:「你!你還敢說?你佔了本小姐的便宜,還想著脫我的——死黑鬼,下次見到我,不准和我說話,我恨死你了!」

她跳下床開了門就走了出去,剩下莫名其妙的顏羅王躺在地上看頂上的舊瓦,覺得這瓦也該換新的了,否則什麼時候塌下來也是有可能的,因為他這段時日特別晦氣,好像自己沒惹什麼人,卻偏偏得罪了很多人,又發生了劉敏那件事,真是所謂的人逢雨偏遇上爛瓦——原話早就忘記了,這些道聽塗說的文人的東西,他顏羅王哪會懂多少?意思意思就得了,人逢雨又遇爛瓦,哈,妙!


翌日,李丞相帶著他的人離去了,劉府的人都出來送行。

李清玉在臨走前一刻,對顏羅王悄悄地道:「黑鬼,我要恢復第三個條件,你敢碰女人,我回來就要你好看!」

劉府幾乎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狀態。

劉福生在李丞相他們離開的第二天也跟著出去了,顏羅王還是不知他去什麼地方,以及什麼時候回來,只是替劉敏感到傷心。

劉敏整日把自己關在房裡,很少出來了,即使有時在府裡碰見顏羅王,也只是打聲招呼,然後就垂首走過去。擦肩而過時,顏羅王總是要回頭看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劉賢達的另外兩位侍妾是不怎麼出屋的,只有林鮮,時不時地出來尋找顏羅王,以圖把顏羅王勾引上床,欲為人師表——教顏羅王怎樣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實在是伊的一片苦心呀!

顏羅王可忙了,又要砍柴,又要作蘭容肚裡孩子的傳聲筒,又要躲避林鮮的追獵,又要替劉賢達放水,間中還要與劉賢達一起辦案——劉賢達發現他的才能之後,不僅要顏羅王站在他身邊辦案,以便隨時鼓勵並宣揚他的辦案能力的無人能及勝過包黑臉,而且還讓顏羅王充當展小貓,在衙門裡展示其砍柴以外的抓打老鼠屁股的不同尋常。

李丞相離開後的第七天,顏羅王正在柴房裡砍柴,他想砍完之後再到衙門去展示他另一方面的偉大本領,所以砍得很是飛快,打著赤膊,掄得手中的斧頭呼呼作響。

突然,他聽到背後有人道:「喲,蠻勤快的嘛!」

顏羅心頭一震,停止手中的斧頭,回臉道:「清玉小姐,妳又來了?」

李清玉笑得甜美,道:「你好像不喜歡我回來?」

顏羅王道:「是不怎麼喜歡。」

李清玉道:「你不喜歡的事,我李清玉就越高興去做。」

顏羅王擦了擦臉上的汗,笑道:「真的?」

李清玉嘴一噘,「當然!」

顏羅王道:「我不喜歡脫褲子,妳是否就高興在我面前脫褲子了?」

「顏羅王,你要死呀!」李清玉嬌叱出聲,走過去就給了他一個耳光,道:「你再敢對我說這些輕薄的話,我就撕了你的嘴,沒教養的傢伙!」

顏羅王撫著臉,怒道:「李清玉,妳他媽的有教養就不會見人就動手了。女人的屁股不是男人能隨便摸的,難道男人的臉是女人隨便能打的?再敢打我臉,我就把妳被我摸屁股的事公開,讓大家都知道相國千金的屁股是給老子摸過的,還有,嘴兒也是老子吻的。」

李清玉臉色都氣青了,指著顏羅王道:「你敢說,我就叫你死!」

顏羅王放下斧頭,道:「別氣壞了身子,妳以後不打我臉,我就不說,妳覺得如何?」

李清玉道:「不打你臉就不打,你身上還有很多地方可以打的。」

顏羅王突然後悔,怎麼剛才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不打臉,是能打其他地方,一樣慘!

李清玉看著顏羅王的手臂,道:「你手臂上的傷是誰咬的?」

顏羅王道:「一個女孩!」

李清玉道:「她為什麼要咬你?是不是你欺負人家了?」

顏羅王笑道:「我從來沒欺負過她,倒是她以前常欺負我,她咬我,是為了讓我記住她,永遠地記住!」

李清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道:「她是你什麼人?」

顏羅王想起了羅紫玫,繼而想起了羅芙,想起了他的二娘、三娘以及曾經愛著他的蕭娘和那些對他都很好的阿姨。

李清玉得不到回答,喝道:「顏羅王,我問你話呢!」

顏羅王從沉思中醒悟過來,道:「我沒有必要對妳說,這不關妳的事。」

「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李清玉寒著臉道:「一,二——」

「是我三姐!」他還是堅持不了三秒鐘,因為他知道堅持的結果就是一頓沒來由的惡扁。

李清玉輕然一笑,道:「原來是你三姐,那就沒什麼好問的了。黑鬼,換你來問我吧?」

顏羅王愛理不理地道:「有什麼好問的!」

李清玉竟然耐得了性子,道:「你問我這次出去做了什麼呀!」

媽的,這女人,自己都問出來了,還要老子再問,有夠囉嗦的!想是如此想,不到一定時候,他顏羅王可不敢得罪她,只好順著她的意,道:「清玉小姐,妳這趟出去做了什麼呀?」

李清玉笑得臉都開花了,得意洋洋地道:「我救了一個人。」

顏羅王讚道:「那真是天大的一件好事,值得寫進史書,就說相國的千金某次大發善心,終於救了一個人。哎,小姐,妳救了個什麼樣的人呀?讓我好告訴人家,就更加有憑有據了。」

李清玉道:「我救了一個叫紅珠的女人——」

「紅珠?」顏羅王接著又驚呼道:「三娘?!」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20:34

第三集 亂世之戀 

第一章 ~金色花主~ 加入書籤
春風揚萬里的平靜,也許應該感謝顏羅王的離開。自從顏羅王離開後,春風揚萬里就彷彿得到了安寧。這幾年來,並沒有什麼不順心的事發生,妓院的生意雖不見得紅火,但總的來說,妓女是完全不夠的了。

很多妓女都在發生了那件慘案之後,離開了春風揚萬里,因為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她們都愛惜自己的生命——若不想活著,她們也不會做妓女了。人,總是為生活而謀出路的。

如今的春風揚萬里,很多都是近一兩年才來的妓女,她們並不清楚春風揚萬里的風風雨雨,有些略有耳聞的,卻也知道的不全,也就不當一回事,她們只是掙個生活的,其他的她們也不想管太多,有個地方讓她們能夠生存下去,也許就是一種福份了。

生活,誰個不想好呢?只是現實就是這樣了,你還能怎麼樣?掙扎嗎?掙扎得越厲害就越痛苦,倒不如安份於現在的生活方式,或許生活能夠平靜些,畢竟,這世界,妓女只是討好人,並不得罪誰。

羅薇還是和以往一樣,似乎並沒有多大改變,一天到晚躲在房裡打扮自己,時不時地往外跑,一跑出去就是好幾個月,回來的時候也不和玉娘打個招呼,玉娘也不管她了。自從顏羅王被她逼離開春風揚萬里,玉娘便從心裡討厭她,至於以前還關心過的她的婚嫁問題,現在也不再提起,她嫁不嫁,已經不是玉娘能管的了,玉娘也不想再管她的事,她對這個羅剛的大女兒徹底失望了——女人不該像她那樣狠毒的。

官府對於春風揚萬里的慘案,也不知有沒有查過,但不管查與不查,結果都是不了了之的。

玉娘對官府也是絕望了,那個毒龍說得不錯,報官是全沒用的,官和匪是不是一家,她玉娘不知道,只知道這官府也真的是不能為老百姓辦事的。她有時想,官府是幹什麼來的?她不知道,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夠想到這個問題已經很不錯,若叫她回答,實在是為難她了。

紅珠失去了羅芙,整個人變得不愛與外界接觸,每時每刻地躲在房裡,獨自掉淚,這彷彿說明了女人的眼淚是永無止境的。

她常思念著她的女兒,平時看到的每一件東西彷彿都成了她的小羅芙的臉蛋兒,有時抱著羅紫玫的時候,她會喊出羅芙的名字,直到羅紫玫喊她一句三娘的時候,她才清醒懷中的人兒並不是她的小羅芙。

她恨顏羅王,然而也常想著顏羅王,在愛與恨中,她作不出一個確切的選擇,要不然,當初她也不會為了要救顏羅王的性命而選擇與羅薇一樣逼他離開,如果他不離開,或許羅薇真的要殺掉顏羅王,那一碗毒湯是她不能眼看著被顏羅王喝下去的。

顏羅王雖然害她失去了羅芙,可是那並不是他真心要害的,只不過是他出生的不是時辰而使她們受到了禍害,這也不能全怪他。其實如果顏羅王不是什麼陰間來的招魂使者的話,該有多好?從第一次抱著他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中就默認了顏羅王是她的兒子,從顏羅王的嫩嘴兒含著她的乳房吸奶的那一瞬間開始,這種母子關係就確立了,她的母愛也就分給了顏羅王一半,但是恨,也佔了一半。

自從失去羅芙那時開始,這種愛恨交加的感情以及失去女兒的大悲痛便一直積壓在她那脆弱的心靈,她的神智也在被漸漸摧毀,有時甚至神志不清。

女人,多數是為恨而發狂,為愛而受傷,不管多堅強的女人都免不了如此,何況是柔弱的紅珠?

羅紫玫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女,她有些像她母親,但又不完全像。她母親是來自高原地區,從小就受苦受難,所以皮膚有些粗糙,然而羅紫玫從小就是在玉娘的照顧下成長的,雖不是大富人家的千金,生活卻不是很壞,所以她沒有她母親的粗糙皮膚,她很白,皮膚也挺細膩,她的臉龐比她母親的臉要俏麗幾分,雖不算絕色,但有著健壯而曼妙的身段,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少女。

羅紫玫繼承了她母親的身高,到現在已經有一百七十二公分,若再過一些時候,可能會比她的母親還要高些,這是不可預料的。

羅紫玫經常想著羅芙和顏羅王,也許想得最多的還是顏羅王,因為顏羅王離開時的那一吻,使她在懂事以後,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雖然顏羅王吻她的時候或許只是純粹的弟弟對姐姐的告別方式,然而顏羅王走前說的那些話卻是她永生記得——我知道妳怕痛,所以我咬在妳的心上,妳總能記住我的。姐,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這些話,不管當時顏羅王說出的時候是用一種什麼心態,但在長成少女的她的心中,這就成了一個承諾,不是弟弟對姐姐的承諾,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

她一直思念著顏羅王,因為在她的童年記憶中,除了羅芙,就只有顏羅王了。這個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黑小子,和她一起玩到大,她和羅芙也從小就欺負他。其實她們並不想天天打他,只是顏羅王這孩子從小就很壞,總是搶她們的東西,惹她們生氣,有時甚至會脫她們的小裙裙,偷偷地撕爛她們的衣服——被她們打了之後心中有氣,就找她們的東西出氣了——而又死不承認,所以她們就繼續地揍他,當然,打了之後沒幾分鐘又和好了。

她總是想:玉弟現在過得怎麼樣?會不會餓著了?要是沒衣服穿了,該怎麼辦?他說總會回來的,可是他還能回來嗎?他還活著嗎?二娘和三娘為什麼不要玉弟了呢?芙兒也不見了,娘說芙兒可能不會回來了?玉弟也不會回來了嗎?為什麼好好的,變成現在這樣了?若他們活著,也是長大了,以後見面還會認識嗎?玉弟的手臂是有我的咬傷的,而且他黑黑的,見了面應該可以相認的,可是芙兒呢?芙兒長大了也是會變的,像我一樣,變了好多呢!玉弟以後見了我,可能就不能認出我了,嗯,不知玉弟長高沒有?

羅紫玫這些心裡的語言並不曾給任何人知道,哪怕是玉娘也不清楚。玉娘以為,經過了這幾年,羅紫玫對以往的事的記憶,應該是漸漸地淡了,然而她忽略了,來自人類純真童年的記憶,哪怕是模糊的,也是最摯誠最執著的。

人,能夠忘記很多,但很少會忘記他的童年,即使是一些來自那個時代的零碎的記憶片段,他們也要執著一生。

這幾年來,玉娘每年都要去好多次神靈庵。她去那裡還神,祈求神的保佑,她在祈求神保佑羅紫玫和紅珠的同時,也祈求神保佑羅芙和顏羅王。每一次去還神,她都把紅珠和紫玫帶上,她是不放心她們兩個在家,帶在身邊,她心裡圖個踏實。

今日又是該還神的日子,玉娘早早就準備好了,出去之前,特意到了羅薇的房裡——羅薇是前兩天回來的,她出去了四個月才回來——囑咐羅薇在家照看一下,羅薇沒開門,只在房裡應了一聲,玉娘交代了她一些事,就帶著紅珠和羅紫玫前往神靈庵去了。

從春風揚萬里到神靈庵要經過一條河,這河並不大,但很深,且從岸上到河面之間的距離起碼有十多米,兩邊河岸之間,只有一座木板橋相連。這橋也只有一米多寬,長度大概有十多米,每次羅紫玫經過這座橋時,心裡都怕怕的,總覺得這橋會掉下去似的,可是這橋也終沒有斷,長年累月地依然掛在那河上,走在上面的人心中怕怕的也終於過去了。

兩個多時辰之後,玉娘她們終於到了這座橋前。

玉娘道:「紫玫,妳走在前面,看一下妳三娘,她心裡不大清楚的,別讓她出事了。」

羅紫玫扶著紅珠,一步一步地走在木板橋上,不時地看到底下流得急的河水,心生畏懼,卻也只能堅持著繼續牽著紅珠的手看一眼閉一眼走一步再看一眼然後又閉上眼再走一步,玉娘在後面扶著紅珠的腰身,跟著她們往前走。

三人走到一半時,突然聽得幾聲大笑,然後有人道:「嘿,四哥,你看那三個娘們,走這橋也那麼麻煩,不如我們幫她們一把,我可不想她們掉到河裡去了。」

玉娘回頭一看,驚得幾乎站不穩,身子在橋上晃了晃,道:「是你們?」

只見橋頭處不知何時多了三個男人,赫然是肥龍、雲雀龍和玉面龍,剛才說話的就是玉面龍。

肥龍笑道:「老闆娘,咱們真是有緣呀!又見面了,這麼多年不見,妳還是這麼年輕健壯,上次老大操了妳,今天也該輪到咱肥龍來嘗嘗妳的騷勁了吧?」

玉面龍道:「四哥,我看你還是不要操她了,你人肥東西不肥,操她沒勁,看她這麼高大,我想她那裡肯定也很寬大,不如就讓給六哥吧!他也是人高馬大的,而且東西也比你行,你就操長得最嬌美的那一個,她很矮小,應該讓你操得發狂,哈哈!」

肥龍怒道:「老九,你說什麼屁話,敢說老子傢伙小?叫你娘把屁眼送上來,老子幹爛你娘的屁眼,媽的!」

玉面龍的眼睛怒芒一閃,迅速又回復笑臉,道:「四哥,別動氣,你如果一定要操這娘們,我就讓給你了。」

肥龍卻道:「老子要操那小的!媽的,現在我最大,當然要最好的了,那小娘們的臉蛋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卻有著成熟女人的身段,一看就知道是個未開苞的黃花兒,老子今日就給她開苞,讓老子的東西嘗嘗處女鮮血的味道。老九,你說那最美的,就讓給你了,老子好久沒玩過嫩雞了,今日好好玩玩,哈哈!」

玉面龍擋在肥龍面前,道:「四哥,這麼說,你是不給我面子了?」

肥龍怒道:「什麼不給你面子?上次那小妮子已經讓你開了苞,才輪到我們的,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再拔頭籌了!你奶奶的,你憑著一付好臉蛋,可以騙得許多良家少女,老子憑什麼?強姦也要讓你先來?我操,你也不看看你排第幾!滾開,老子要過去了,你要玩那小妮子,等老子先見紅,你再來插屁眼!」

玉娘和羅紫玫看著三個男人,知道今日無法倖免,而紅珠因為神智不大清楚,所以對眼前即將發生的事視若無睹,在兩母女中間只顧東張西望。

玉娘看著已經踏上木板橋的肥龍,覺得腳下的木板橋一沉,她驚道:「紫玫,妳快帶著妳三娘走,娘在這裡擋著,妳們快走!」

羅紫玫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道:「娘,妳不走?」

玉娘急道:「他們都是有武功的蠻人,我們跑不過他們的,我在這裡擋著,他們過不去,妳們好逃走,聽話,快!」

肥龍慢慢地走過來,他並不怕她們逃跑,這對她們沒多少意義,他笑道:「娘兒們,要逃走了嗎?唉,既然知道我們會武功,還說要擋住我們,妳不知我們輕輕一躍就能從妳頭上飛過吧?那小娘們是跑不了的,反正她總是要流一次血,不如讓爺們代勞,爺們對小女孩當然會極盡溫柔,不如就乾脆把這爛橋當作搖床,待會妳們搖起來也省力些。哈哈,別浪費力氣了,留點體力伺候妳爺爺吧!」

玉娘看著肥龍的豬頭,回臉責道:「紫玫,妳還不走?」

羅紫玫哭道:「娘不走,女兒也不走,女兒不能留下娘一個人在這裡。」

肥龍道:「這就對了,妳逃也是逃不了的,何不學乖一點?」

玉娘道:「紫玫,妳知道他們要對妳幹什麼嗎?他們要毀了妳,娘是個婦人,不怕他們,妳還是孩子呀!紫玫,不管逃不逃得了,妳也要極力為之,若天真要毀我們,也就認命了。」

此時肥龍已經走到玉娘面前了,羅紫玫把唇咬破,轉身拉著紅珠欲跑,卻發現面前多了個玉面龍,只見他淫笑道:「小娘子,很對不起,擋住妳的路了。咳,要不要我抱妳過去?」

玉娘知道無法逃脫了,她看著眼前的肥龍,怒道:「有什麼儘管衝著老娘來,別碰她們!」

肥龍仰首盯視著玉娘,抬起他的右手按著她的胸脯,道:「妳娘的,長得這麼高,老子都自卑,妳真是不適合老子,還是讓給老六吧!老九,你他媽的識相點,別嚇壞我的小甜甜。」

玉面龍笑道:「四哥,你別總是對著我,我玉面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不顧兄弟義氣,我先替你把這娘們的衣服碎了,好讓你省卻一大堆麻煩!」

肥龍怒道:「老九,你是罵老子不講義氣了?」

「你要幹什麼?壞蛋,放開我!」羅紫玫前胸的衣服已被玉面龍抓住。

只聽得一聲撕裂,玉面龍撕下一塊衣布下來,笑道:「女人的白奶子,給討厭的衣服掩住了,怎麼對得起妳面前的男人?」

玉娘拍開肥龍的肥手,偏過紅珠,走到羅紫玫後面,喊道:「畜生,放開我女兒!」

肥龍把背對著他的紅珠摟入懷中,兩手在她的胸前揉搓,樂呵呵地笑著。

玉面龍對著玉娘道:「妳是女人,應該瞭解男人,妳不覺得妳說的話很過份嗎?」

玉娘不顧掉下去的危險,走到羅紫玫身旁就要給玉面龍一個耳光,卻被他另一隻手捉住,玉娘的牙齒就咬入了玉面龍的手腕上。

肥龍抽劍刺入玉娘的背心,狠道:「媽的,這爛貨在這裡礙手礙腳,擾了我們兄弟的雅興,老九,乾脆咱們兩人同時操這小娘們,省得傷了兄弟的和氣,我懷裡的美人兒就讓給老六折磨好了。」

他的劍從玉娘背上抽出來,一股熱血就噴在了紅珠蒼白的臉,紅珠驚叫一聲,昏厥過去。羅紫玫聽得玉娘的痛叫和紅珠的驚喊,扭臉一看,她母親的胸膛紅了一大片。

她拼了命地掙扎,把玉面龍抓著的衣服掙扎得撕裂了,跪倒在玉娘面前,抱住她的母親,痛哭道:「娘,妳怎麼了?」

玉娘道:「紫玫,娘要對不起妳了。」

說罷,她使盡最後的力氣把羅紫玫推落河裡,然後倒地斷氣。

一代母親,就此沉睡。

三龍看著底下流急的河水,呆了好一陣,玉面龍狠道:「媽的,這女人也真夠狠,把自己的女兒推落河裡,四哥,看來你的處女肉吃不著了。」朝橋上的玉娘踢了一腳,把玉娘的屍體踢落了河裡。

肥龍道:「早知把老八叫來,他水龍的稱號可不是白混的。如此最好,我們也不用爭了,就大家操我懷裡的娘們吧!老實說,她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幾個之一。」

玉面龍看看底下的河水,可惜地道:「這世上又少了兩個美女,真他媽的對不起老子,要死也等老子操完再死嘛!哈哈,四哥,我們回到岸上去吧!在這橋上不好動作。」

肥龍大笑,抱著紅珠轉身走回了河岸,把紅珠放到地上。

玉面龍道:「四哥,咱們誰先來?」

肥龍狠眼一瞪,道:「當然是老子,難道是你嗎?老子要解褲子,老九,幫忙把她的衣服撕了!」

玉面龍心中雖不願,但也只好蹲下來去狠狠地撕紅珠身上的衣服,忽聽的一聲嬌喝:「大膽淫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姦淫婦女?」

三龍一看,眼前多了六個人,心中已是一驚,卻見得六人中有二個美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十五六歲,長得人間絕色。

玉面龍笑道:「四哥,看來今日咱們是艷福擋不住,失而復得呀!這小娘們比剛才那個美多了。」

肥龍也陰陰地笑著,道:「一樣的嫩雞,媽的,老九,地上的就留給你了。」

玉面龍剛想說話,卻聽得那少女道:「混蛋,竟敢連本小姐的主意也要打?不殺了你們,我李清玉氣不消。」

原來這群人正是離開了劉府的李丞相六人。

丞相李福道:「清玉,妳不要胡鬧,還是讓四使收拾他們吧!別髒了妳的手。」

李清玉嗔道:「爹,女兒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大顯身手的機會,你就讓給女兒吧!不然女兒練功夫都沒處發的,來到劉府揍了幾下那黑鬼,他卻偏偏不會武功,揍起來也沒多少勁,爹,你讓女兒去揍他們吧?」

李福笑道:「好吧!爹讓妳去,小心一點!」

「嗯!」李清玉嬌應一聲,走前幾步,道:「三個臭男人,過來受死,本小姐要為天下的女人除害了!」

肥龍指著李清玉笑道:「咦,這小娘們送上門來了,讓我肥龍陪她玩玩。」

忽見李清玉臉呈金色,當場跳起舞來了,她的舞蹈很是輕盈,雙手向兩旁展開,如燕子飛翔,她那彎曲成爪的十指從潔白漸漸轉變成金黃。

玉面龍笑道:「咦,四哥,這娘們還挺懂情調,先給咱們跳支舞,好,實在是太美妙了。」

一直未言語的雲雀龍此時臉如土灰,驚道:「不好,不能讓她跳完,她這是金色宮的千金爪,她跳完,我們也就完了。」

「金色宮?!」

其他兩人臉色驚變,不顧一切地與雲雀龍撲向舞蹈著的李清玉,雙劍一刀攻向李清玉,到達李清玉身前時,肥龍的刀砍往李清玉的頭,玉面龍和雲雀龍的劍分刺李清玉前胸兩邊,這三件武器未碰觸到李清玉的身體之時,三人卻全部被李清玉的護身罡氣震退,只見李清玉的兩隻玉手已經變成了金手,她的身體忽然旋轉起來,在她旋轉之時,她的雙腳離地,身體周圍現出無數金爪。

三龍再度出手,武器逼近她的身體時,忽感手中一輕,手中的刀劍已經被李清玉抓拋出去,同時覺得身體一痛,整個人被甩落一旁,玉面龍的臉被抓得血肉模糊,肥龍的右手被抓離了他的身體,雲雀龍的右胸多了五個指洞。

血流不止!

李清玉正想過去了結他們,突然聽得雲雀龍喊道:「花主,我們是火焰堂的人!」

「玉兒,不要殺他們!」李福喊住李清玉。

李清玉回首道:「爹,為什麼不殺?他們作惡多端,死有應得!」

地上的三人各自點穴止住了血流,雲雀龍道:「我們三兄弟有眼無珠,得罪了李丞相,請丞相看在我們主人的面上,饒我們這一次。這位就是未來的金色花主吧?請妳看在我們火焰花主的面上,放我們兄弟一馬!」

李清玉怒道:「你拿她的名頭來壓我李清玉?有種讓她自己過來和我說,別人怕她,我李清玉可不怕!」

李福道:「玉兒,算了,還是不要把事情搞大。三位是火焰堂的什麼人?」

肥龍怯怯地道:「我們是火焰堂的蜀山九龍,不敢得罪李丞相。」

李清玉道:「原來你們就是這幾年來在江湖上惡名昭然的蜀山九蛇,難怪在本小姐面前都敢這麼囂張了。」

李福道:「你們走吧!別再惹我女兒生氣,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們!」

李清玉回頭對她父親嗔道:「爹!」

李福擺擺手,道:「不用說了,我不想給妳娘添麻煩。妳要殺他們,等兩年後妳接任了花主再說,現在妳還不是正式的金色宮主人,妳娘如果知道妳惹上火焰堂,會很生氣的,放他們走吧!兩年後,妳來殺他們也是可以的,那時妳要做什麼,我們也沒權妳管,就讓他們再活兩年。」他轉而對三人道:「滾!」

三龍站起來就逃亡,他們知道再多待片刻,也許就沒命回去了。眼前這幾個人,不說他們蜀山九龍不敢惹,就連整個火焰堂也不敢輕易招惹。

李清玉過去看了地上的紅珠,道:「爹,她昏迷過去了。」

李福過來一看,想不到地上的婦女竟是如此嬌美,怪不得他們三人見色起心了,嘆道:「既然插手了,救人就救到底吧!我們也該回劉府了,把她也帶上吧!荷葉,妳過來把她弄醒,我們好趕路。」

其餘四人中那秀麗的婦女應聲而出。


第二章 ~抱著是娘~ 加入書籤
顏羅王再次見到他的三娘時,紅珠正躺在床上,由劉賢達的小妾王梅照看著。王梅是個二十四歲的少婦,是那種小家碧玉型的女人,生得比紅珠還要嬌小,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四公分左右,臉是頂圓的那種,身段很勻稱,說話的時候細聲細氣的。在劉賢達的四位妻妾中,若論臉蛋的美,除了蘭容,就屬她長得最討人喜愛,但劉賢達自從娶回她,只是開始那幾晚的新鮮感使得他在王梅的房裡逗留了一些時間,之後便把她擱置在家中,似乎沒碰過了,所以明眼人會看出這個少婦的眼睛裡有一些怨婦的神色。當然,在劉賢達其他的妻妾裡,也有著同樣類似的情況,但王梅眼中的憂怨之色更令人憐愛。

紅珠的臉色很是蒼白,在這蒼白裡,又保留了濃重的憔悴,她的雙眼盡顯迷茫,呆呆地仰看著屋頂,緊閉的雙唇失去了原有的嬌紅。

她也許好久沒有打扮過了,顏羅王記得,以前他的三娘是很愛打扮,也很會打扮的。看到紅珠此刻的情形,顏羅王的鼻子一酸,差點要哭出來了,但他是不能哭的,哪怕心裡滴血,也不能讓淚水從眼眶裡滴落下來。

顏羅王撲到紅珠身上時,她身軀一震,扭臉看著顏羅王,沒有語言。

顏羅王痛喊道:「三娘,我是玉兒呀!妳不認得我了?」

紅珠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癡癡地看著他,彷彿真的不認識他了。

顏羅王回頭對李清玉道:「我三娘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我怎麼知道?我們救醒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子的了。」李清玉道,顯然對於顏羅王的責問有些不高興。

顏羅王坐到床沿上,把紅珠扶起來,讓她靠著他結實的胸膛,道:「三娘,妳告訴玉兒,是誰把妳害成這樣的,玉兒會為妳報仇!」

李清玉突然道:「顏羅王,放開她,別在我面前碰女人!」

顏羅王扭臉盯著她,一字一句地道:「李清玉,妳給我聽著,我抱著的是我娘,妳別在這裡三八,老子不是妳什麼人!」

李清玉剛想發作,李福阻止了她,道:「玉兒,我們出去吧!他們兩母子見面,妳別為難他,他們現在已經很慘了,妳這小性子也要改改,不然以後嫁不出去的。」

李清玉嗔道:「爹,你怎麼幫著他?他是什麼人?敢在我面前大吼大叫,不教訓他,他不知道我李清玉是誰!」

李福嘆道:「雖然我們現在身分不同了,但以前妳爹也是一介平民,也是個混江湖的,所以妳也不要太執著妳的身分了。他在悲痛之中,說出過份的話也是情有可緣的,誰個心不會痛不會怒呢?」

李清玉看著紅珠蒼白的臉和那迷茫的眼,低首一嘆,轉身出去了,李福也跟著他的女兒走了出去。

王梅剛想出去,顏羅王道:「四夫人,我三娘吃過東西沒有?」

王梅輕聲道:「他們剛回來,今天應該是沒吃過的。」

顏羅王道:「四夫人,小子有個請求,妳能不能叫人弄些吃的東西來給我娘吃,我想她會餓了。」

王梅是個極富同情心的女人,看到此情景,她也跟著傷悲,聽得顏羅王的請求,她道:「好的,我叫人煮點燕窩給她補補身,你照顧你娘吧!唉,也真苦了你們。」

顏羅王目送她出去,把紅珠抱緊了一些,看到她胸前衣服的血,他知道這血不是他二娘的,就是他三姐的,李清玉並沒有告訴他有關玉娘和羅紫玫之事,因為她也不知道,但顏羅王多少能夠猜到一些,如果不是因為受到很大的刺激,他的三娘不會變成這樣的。

他的手輕輕梳過紅珠的亂髮,俯首凝視著她的臉,三娘還是很美,跟他離開那時沒變多少,只是清瘦了些,臉上也沒有了那種嬌柔的靈氣。他想:三娘這幾年一定過得比我還苦,這都是我害的呀!不管三娘變成什麼模樣,我都要照顧她,一生一世。

當顏羅王為紅珠梳理好頭髮之時,紅珠突然道:「你是誰?」

顏羅王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愣了一下之後道:「三娘,妳說話了?我是玉兒呀!妳看看,我的臉,很黑的,妳一定還記得玉兒是很黑的,妳看看就記得了,三娘!」

紅珠抬首側臉看著他,久久才喃喃道:「芙兒,妳是芙兒?妳回來了?快讓娘抱抱,娘等妳回來哩!」

她的手無力地舉起來,撫摸著顏羅王的臉,顏羅王抓住她的手,道:「娘,妳就把我當作四姐吧!如果這樣妳會快樂,玉兒就是妳的芙兒,其實我也很想三姐和四姐,可是我並不知道她們在哪裡。」

「羅王。」蘭容進入了房裡,好一會才呼喊顏羅王,她的眼中有些濕潤。

顏羅王急道:「夫人,我三娘不認識我了,妳過來看看。」

蘭容走過來,坐在另一頭,仔細地看了紅珠,道:「我也不清楚,她的神智有些不清,但不是失憶,我想可能是她的精神有些混亂,這是長久的痛苦和壓抑造成的。」

顏羅王道:「夫人,我三娘會變好嗎?」

蘭容嘆道:「看情況吧!這些事很難預料,也許一輩子都是這樣,也可能突然清醒過來,這是藥無法治的,她有個心結,需要慢慢地解開或是突然受到刺激,也許都能好,但現在也只能是這個樣子。羅王,她是你娘,怎麼這樣年輕?」

顏羅王道:「我的親娘在我出生那天就不在了,我是三娘和二娘養大的,所以她也是我的親娘,我三娘已經三十三歲了。」

蘭容道:「哦?我明白了,不過你三娘真的很年輕,看起來就二十多歲的人兒,如果不說,人家還以為她是你姐姐或是你妻子哩!」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21:17

顏羅王苦笑道:「夫人,你別取笑小子了,其實夫人也很年輕,看起來也沒比我三娘大多少呀!」

蘭容的臉微微現紅,嗔道:「我哪能還年輕,兒子都這麼大了,快要作婆婆的人了。」

「我知道夫人是十八歲生少爺的,夫人其實也只是三十多歲而已,作了婆婆也不見得老的。我娘生我的時候才十六歲哩,只是我對我娘一點印象也沒有,唉!」顏羅王輕然一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裡面藏了多少東西,很少人能夠明白。

蘭容被他的眼神刺痛了心,道:「羅王,你怎麼安置你娘,要不要我幫你安排?」

顏羅王道:「夫人給我一床乾淨的席被就行了,我讓三娘睡到我柴房裡來,我不想勞力別人,畢竟我在這裡只是一個砍柴的,我自己照顧三娘就行了。」

蘭容看了看紅珠的臉容,道:「你是怕老爺吧?」

顏羅王坦白地道:「是的,老爺是個喜新的人,我怕老爺看見我三娘會起色心,況且我三娘現在這個樣子又不會照顧自己,別人對她怎麼樣,她也不知道的,讓三娘在我身邊,我會保護她的。很小的時候,三娘就說要我保護她,我想我長大了,應該實現對三娘的承諾。」

蘭容道:「好吧!我會為你安置全新的席被。羅王,你三娘睡了你的床,你睡哪裡?」

顏羅王平靜地道:「我睡地上,這在我很平常,以前我街頭巷尾的都睡過了,睡在柴房的地上比以前的好多了。」

蘭容驚道:「這怎麼行?我叫人在柴房裡再多放一張床,你睡床上。」

顏羅王感激地道:「謝謝夫人!」

蘭容笑道:「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是我孩子的——嗯,你是我孩子的傳聲筒嘛!要是你睡地上而生了病,我找誰來聽我孩子說話兒呀?」

顏羅王心想:我是那麼容易得病的人嗎?長這麼大,好像也沒得過什麼病?唉,女人就是左擔心右擔心,到頭來都是個白擔心。

蘭容道:「我出去叫人弄點吃的東西過來。」

顏羅王道:「夫人,我已經請四夫人幫我三娘弄了。」

蘭容道:「這樣呀!那我叫四夫人拿幾套衣服來給你三娘換吧!四夫人也不容易,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來這裡三年了,我也沒有和她好好說過話,她的心腸是很好的。羅王,我出去了,待會我再過來。」

顏羅王看著蘭容出去,回眼看懷中的紅珠,她那雙眼睛還在凝視著他,仰起的臉一直都沒有低下去,顏羅王垂首的那一刻,差點碰著她的臉,顏羅王輕輕一嘆,拂了拂她胸前的血跡。

血已乾了!

紅珠垂下臉,也看了胸前的紅,驚呼道:「血,玉姐!」

顏羅王忙問道:「三娘,妳記起來了?」

紅珠還是沒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地看著衣服上的血,眼神裡一片恐慌,嬌軀也在顫抖。顏羅王心疼她,把她抱緊了,讓她顫抖的嬌軀靠依著他的胸膛,緊緊。

顏羅王想:這血應該是二娘的了,我一定會替二娘報仇的,蜀山九龍!

紅珠的眼睛裡有了淚滴,想是在她混亂而模糊的記憶裡,捕捉了一絲關於玉娘被殺的情景,這雖在她心中不是很明白,然而一種保留在心底的深厚感情,使得她的心莫名的悲痛,眼淚也就不覺地滴落。

感情的東西,並非都來自理智。

顏羅王擦拭著她的眼淚,道:「三娘,別哭,以後誰敢欺負妳,玉兒就殺誰!」

蘭容再次進來,身邊多了兩個丫鬟。

蘭容道:「羅王,我叫人把燕窩粥和衣服都送過來了。」

顏羅王感動地道:「謝謝!」

一個丫鬟把衣服放到了床上,顏羅王從另一丫鬟的手中接過那碗粥,覺得有點燙。

蘭容朝兩個丫鬟揮揮手,道:「妳們先出去吧!」

丫鬟領命退出去。

顏羅王道:「三娘,玉兒餵妳吃點東西。來,已經不燙了的。」

他吹一陣才往紅珠嘴裡送,紅珠又仰臉看了他好久,才張嘴把粥吃了,一直到把整碗粥吃完,顏羅王才輕擦著紅珠的嘴。

蘭容道:「羅王,你真是個孝順的孩子,你三娘好起來,一定會感謝你的。」

顏羅王苦笑道:「我只想要三娘好了,並不要三娘感謝我。沒有三娘和二娘,也就沒有我顏羅王,我是她們養大的,兒子照顧母親是天經地義的事,還說什麼感謝呢?我倒是要感謝夫人,夫人對顏羅王真是太好了,我的命是夫人救的,夫人也是顏羅王的再生娘哩!」

蘭容幽幽道:「我不做你的娘了,你已經有這麼多個娘了,也不缺我。」

顏羅王道:「我哪敢要夫人作我的娘?夫人是高貴之人,能夠作夫人的下人,顏羅王已經很感激了。」

蘭容急道:「其實,唉,其實也沒什麼。羅王,你柴房那裡,可能已經安排好了,你要不要現在帶你娘過去看一下?」

顏羅王回臉看紅珠,道:「我想夫人叫幾個姐姐幫我娘洗個澡,把她的衣服換了,她看見衣服上的血就會流淚的。」

「嗯!」蘭容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顏羅王忽然感到自己欠這女人的,又一次增多,或許他怎麼也無法償還她。在他的生命中,有幾個重要的女人為他付出了太多——如同他懷裡的三娘——哪怕他用一輩子來補償她們,也是不夠的。

第三章 ~愛的沐浴~ 加入書籤
蘭容把剛才那兩個丫鬟叫了進來,顏羅王道聲「謝謝」,讓紅珠睡在床上,他站了起來欲走,忽覺得背後一緊,回首一看,紅珠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服,雙眼神色慌張地看著他。

顏羅王道:「三娘,怎麼了?」

紅珠不言語,卻也不放開顏羅王。

兩個丫鬟過來道:「嬸嬸,我們帶妳去沐浴。」

顏羅王重新坐到床沿,紅珠突然撲到顏羅王懷裡,死死地抱住他。

顏羅王道:「三娘,別怕,她們是來替妳洗澡的,不會害妳。」

兩個丫鬟欲扶紅珠出去,可是她們一碰到紅珠,她就全身顫慄,抱得顏羅王更緊,似乎很是怕兩個丫鬟。

顏羅王看著心疼,道:「兩位姐姐,我三娘有點怕妳們,先讓她安靜一下,待會再洗吧!」

蘭容道:「羅王,你三娘可能怕生,像她這樣,是很有可能的。」

顏羅王不解地道:「可是我三娘也不認識我,為何我剛來的時候,她不怕我?」

蘭容深思了一會,道:「或許她心裡對你留存有一些親切感,還有就是,你到這裡之後,一直抱著她,讓她靠著,且又餵她吃食,從而在她脆弱而懵懂的心靈,把你當成她唯一信任的人、唯一的依靠,於是也就排斥別的人,這也是常有的,因為此時她的心很單純。」

顏羅王低頭看著懷裡的三娘,見她在他的懷裡顯然很安靜平和,又抬頭對蘭容道:「可是,夫人,這怎麼辦?」

蘭容道:「你先把她帶到澡房裡,看她是否願意讓她們替她洗澡。」

顏羅王擔心道:「如果她不願意呢?」

蘭容嘆道:「到時再說。」

「好吧!」顏羅王覺得也只能這樣了,他抱著紅珠,替她穿好鞋,道:「三娘,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紅珠任由他扶著下了床,可她的身體很是虛弱,幾乎無力走路。

顏羅王見她走得辛苦,彎腰下來背起她,道:「兩位姐姐,我們到澡房去吧?」

兩個丫鬟跟隨他一同到了澡房,大浴桶裡的溫水已經準備好了。

顏羅王把紅珠放下來,道:「三娘,妳讓兩位姐姐幫妳洗澡,她們都是好人,不會害妳的,妳不要怕她們,我就在門外,妳洗完出來,我就接妳回去睡覺,有我在妳身邊,妳一定會好起來的,那時我們再去找二娘和三姐好不好?」

顏羅王轉身要走,卻又被紅珠拉扯住,眼色裡有種祈求,顏羅王心生憐惜,又不得不拿開她的手,無言地走出澡房。

蘭容正在門外等他,見他出來,蘭容道:「沒事了吧?」

顏羅王道:「應該可以了,夫人,妳還是回去休息吧!妳身體也不方便的。」

蘭容甜甜一笑,道:「我不是一般人,況且多走走,也許對身體也不是壞事。羅王,老爺今日去了哪裡?」

顏羅王道:「應該在衙門裡辦案的,老爺是個勤快的好官嘛!」

蘭容故作生氣道:「我又不是要聽你說謊,你老老實實回答我。」

顏羅王嘆道:「老爺可能到會賓樓去了。」

蘭容幽幽道:「由得他了,唉!羅王,你到我房裡來,聽聽寶寶今天要和我說些什麼話。」

顏羅王回頭看看澡房的門,道:「夫人,我想在這裡等三娘,以後再聽好嗎?」

蘭容道:「有她們兩個照看著,你三娘也不會有事的。」

顏羅王想想,道:「那,我們走吧!」

正在他們要走時,兩個丫鬟急急忙忙地打開門跑了出來,道:「夫人,她不讓我們給她洗澡,我們替她寬衣,她就掙扎著哭,我們實在是盡力了。」

「我進去看看!」

顏羅王丟下一句,就跑入了澡房裡,紅珠正坐在地上哭泣,顏羅王在她面前蹲下,她就撲到了顏羅王的懷裡,漸漸地平息了她的哭。

蘭容跟了進來,道:「羅王,看來她現在只依賴你,別人靠近她,她都會覺得害怕。」

顏羅王扶著紅珠站起來,凝視著蘭容,道:「夫人,我想親自替我三娘洗澡!」

蘭容驚道:「羅王,你要替你三娘洗澡?」

顏羅王很自然地道:「是的,以前三娘也總是替我洗澡的,我想我替她洗澡也是應該的。」

蘭容道:「可是你們——」

顏羅王道:「我知道妳要說什麼,但到了這種時候,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我只想替三娘做些事,總不能讓她的身體一直髒著,別人要說閒話,由得他們說去,我顏羅王並不在意這些,我在意的只是我所愛的。」

蘭容嘆道:「也許你是對的,但願你這句話以後也能夠對另一個女人說,她付出的也不比你的三娘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說罷,她轉身出了澡房。

顏羅王過去把門反鎖了,扶著紅珠來到浴桶旁,低頭看著她,道:「三娘,對不起了。」

顏羅王的雙手解開紅珠的外衣,便見了她那紅色的肚兜兒。紅珠並不拒絕他這麼做,俏臉兒仰視著他,那雙眼除了迷茫,好似還有一些什麼元素。顏羅王不懂,他的手伸到她的背後,解開她的肚兜繫帶,他的眼前便呈現了他記憶裡模糊的那一對奶。那對奶,此刻又清晰地映入他的眼簾,他曾經就是靠了這一對圓巧的奶和另一對高挺的奶而生存下來的,它們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然而此時他有些不敢看,因為它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替換了另一種角色,成就了另一種意義的存在,它們所顯示出來的已經不是對孩子的哺乳,而是根源於女人對男人與生俱來的魅力和吸引力,使得顏羅王的心跳頻率漸漸地提升,他恨這種感覺,但他無法阻止。

這對奶雖不見得比當初哺乳時脹大,然而還是一樣的圓滑,堅挺而富有彈性。在顏羅王的記憶中,他看過許多女人的奶,他過去在妓院裡偷看時,幾乎整個妓院的妓女胸前的那一對,他都目睹過,他印象裡最清晰的卻是蕭路君的胸脯。

女人的身體,對於他顏羅王來說,並不見得很陌生或很神秘,可是此刻他面對著紅珠赤裸的上身時,他有了一種全新的衝動,哪怕是前些日子劉敏赤條條地躺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有這種衝動。

顏羅王心中突然生起退卻的意念,他遲遲不敢脫去紅珠的褲子,他的雙手停留在紅珠的腰身,閉著雙眼許久,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的黑亮眼睛裡閃爍了堅定的芒光,他終於解脫了紅珠的長褲,從而露出伊的花色褻褲。

顏羅王看著他三娘這具迷人的嬌體,她的身體不見得火爆,是那種均勻透剔的美,她的雙腿也不長,勻稱而不顯粗大,圓潤而有肉,色澤如同剛出爐的白麵包,彷彿還有一種麵包發酵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嗅覺。

經過長時的思考,顏羅王最終還是不能決定是否要脫他三娘的花色褲兒。

紅珠依舊癡癡地仰視著他,她的眼睛裡不見有任何變動,也許對於顏羅王現在所做的一切,在她心中根本就沒一絲反應。

顏羅王忽然抱起紅珠,把她放入浴桶裡,讓她坐在裡面,水淹到她的脖子,把她的一些髮潤濕了。

顏羅王解開她的髮,從旁取過草油,揉洗著她那有些髒的黑髮,有時不小心扯疼了她的髮根,紅珠會皺眉輕呼一聲,卻不拒絕他為她洗髮,她只是玩著水。

洗完頭髮,顏羅王替她擦洗了臉,使得她那憔悴蒼白的臉變得紅潤而有了光彩。當顏羅王的手在她的胸前揉搓時,她驚奇的雙眼盯著顏羅王,突然把顏羅王的手拿開。

顏羅王以為她心裡明白了些什麼,卻看不出她有什麼改變,於是道:「三娘,我在替妳洗澡,沒有別的用意,妳可以放心。玉兒做了對不起三娘的事,以後妳好了,可以罵我打我,但現在妳聽我的。」

他長嘆一聲,還是堅持著搓洗紅珠的胸脯,她也就沒有再拒絕,只是她的神情開始有些波動,眼睛裡也多了一點說不出的生機。

當顏羅王要洗到她的花褲兒的部位時,他停了一下,最後還是在水裡把她的褻褲脫了,然後低首繼續替她揉搓。

他的手觸碰到紅珠的私處時,聽得紅珠輕吟出聲,他道:「三娘,如果妳好了,玉兒給妳陪罪。」

顏羅王替紅珠洗完時,他的衣服也濕透了,他把紅珠從浴桶裡抱了出來,為她擦拭乾淨,從衣架上取來王梅給的新衣,替紅珠穿上,然後拿過早準備好的梳子梳理好她的髮。

「三娘,妳現在又和以前一樣美麗了,和以前一點都沒變,可是玉兒已經變了,而且名字也改了,以後也不知道妳會不會認得我。唉,當初如果妳們不收養我,妳們就有好日子過,都是玉兒害了妳們!」

他扶著紅珠出了澡房的門,卻看見門前站了個李清玉。

見他出來,李清玉怒色沖沖地走了過來,很突然地給了他一個耳光,叱道:「死黑鬼,你不是說她是你娘嗎?你還幹這種事?」

顏羅王冷笑道:「兒子不能幫娘洗澡嗎?」

李清玉怒道:「你!你還挺有道理的!這種事讓丫鬟去幹就得了,用你一個男人去做嗎?」

顏羅王道:「可是我偏偏喜歡親自替我娘洗澡,妳能怎樣?」

李清玉啞口無言。

顏羅王又道:「有句話一直想對妳說,可是很多時候都忍住了,現在突然又有了要說的衝動,妳要不要聽聽?」

李清玉道:「有屁快放!」

顏羅王道:「雖然妳的年齡比我大,但妳還很不成熟,很多事情不是妳想怎麼就怎麼樣的。妳有本領,妳可以隨便打我,我都不會在意,然而我的心是不會服妳的,我從心底憎恨妳!如果這世界還有我顏羅王出頭的一天,我會讓妳知道一個男人的報復!作為女人,不管妳多強,到最後妳還是得認輸,妳可以選擇忘記我的話,也可以選擇記著,我相信後者對妳會好一點。」

李清玉冷然道:「黑鬼,你說要報仇?好,我李清玉等著你,只要你有一天能夠打贏我李清玉,我就跪在地上求你娶我!」

顏羅王道:「妳很想嫁嗎?可惜的是,妳有問過我是否想娶妳?我可不敢娶妳這相國千金,顏羅王一介粗人,哪配得上清玉小姐?況且,清玉小姐也不會看上我,我們之間除了一個吻,剩下的就是仇恨。」

李清玉怒道:「仇就仇,我李清玉還怕你?」

顏羅王笑笑,道:「我知道妳不怕,妳若怕,妳就不是李清玉了。妳和蘭心其實是同一種人,那小娘們也很囂張。」

李清玉道:「人家是未來的木蘭花主,當然有資格囂張,你又是什麼?」

顏羅王道:「再重申一次,我是顏羅王,妳好好記住了,以後別問同樣的話,妳不煩,老子都煩,我要回房了,不跟妳囉嗦。」

李清玉攔住他,道:「慢著。」

顏羅王皺眉道:「又有什麼事?」

李清玉凝視了顏羅王好一會,幽然道:「明天我要回京城了。」

顏羅王開心地道:「好呀!妳終於要消失了。」

李清玉吼道:「顏羅王,你真的就這麼想我離開?」

顏羅王臉一擺,「廢話!」

李清玉神色一黯,靠近顏羅王,道:「把你的左手給我!」

此時顏羅王的左手正扶著紅珠,他道:「為什麼要給妳?」

李清玉把他的左手從紅珠腰身上扳出來,將他的衣袖捲起來,照著他黝黑的手臂就是一咬。

顏羅王痛喊出聲,「李清玉,妳他媽的沒事咬我幹嘛?」

李清玉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跡,嘟著嘴道:「就准你姐咬你,我李清玉咬不得?我咬你,是讓你一看見左臂的傷疤,就記得我李清玉,記得要報仇!」

顏羅王忍痛看著自己左臂上流血的傷口,道:「妳的腦子有病呀!妳以為不痛嗎?要咬也輕一些,哪有像妳這般死命地咬的,想吃人肉啊!幫我把袖子拉下去,媽的,這種天氣,看來要發炎!」

李清玉看了看被她咬傷的手臂,心想:看來自己是咬得過重了一些。

她把顏羅王的袖子放下來,道:「以前你姐姐咬了你之後,她還要你做什麼?」

顏羅王沒好氣地道:「沒做什麼。」

李清玉奇怪地道:「只是咬了你?」

顏羅王皺眉道:「妳還想怎樣?」

李清玉嗔道:「我有什麼怎樣?隨便問問,你不說就算了,稀罕!」

顏羅王扶著紅珠,不再看李清玉,只是低首道:「三娘,我們回去吧!」

他與紅珠走前幾步,突然回首道:「李清玉,妳若教我武功,我就告訴妳,我姐咬了我之後,姐姐要我做了什麼,嗯?」

李清玉道:「我們的武功只適合女孩子練,沒辦法教你,你要報仇,另謀出路,沒見要拜仇人為師的,一點志氣都沒有,還整天說報仇報仇的,也不知羞字怎麼寫。」

顏羅王被她一激,吼道:「我就是不知道羞字怎麼寫,不教就算了,老子不會武功,也能整死妳們。妳這女人多看一會就討厭,最好以後永遠見不到,省得老子光火!三娘,咱們走。」


第四章 ~清玉告別~ 加入書籤
顏羅王躺在床上,側臉看著另一張床上熟睡的紅珠,有時聽到她夢囈著羅芙的小名,顏羅王知道三娘雖然心裡不明白,但她的夢也是不安穩的,如果能找到一個好夢,他想把它送給他的三娘,然而他的三娘能接收到嗎?

一日下來,顏羅王沒去哪裡,只在柴房裡照顧紅珠,連他熱衷的展昭角色,他也沒有去當了。

劉賢達來敲門的時候,天色雖還是很早,可顏羅王是有些睡意了,他迷糊喊道:「是誰呀?」

劉賢達在外面道:「顏羅王,是你老爺。媽的,你這一天是不是偷懶,怎麼都不出洞的?」

顏羅王打開門,道:「丞相救了我三娘,我在家照顧三娘了。老爺,你是不是被三夫人捉住了?」

劉賢達道:「屁!我劉賢達能那麼容易被她們捉住嗎?再說了,沒有大夫人撐腰,她們三個又能拿我怎麼樣?你三娘的事,我剛才聽說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三娘的,她人呢?」

顏羅王道:「睡著了。」

「我進去看看。」

劉賢達走入柴房,看到床上的紅珠,眼中光芒閃爍,笑意濃極。

他走過去,手在紅珠臉上一摸,心裡頭癢癢的,就想俯首下去親上那一口,卻聽得顏羅王道:「老爺,我三娘睡著了,請你別弄她。」

劉賢達正了正臉,轉身對顏羅王輕聲道:「顏羅王,你哪來這麼漂亮的三娘?不如我認了你做乾兒子,你這小子挺討人喜歡的。」

顏羅王清楚他如此說,是想佔有他的三娘,就和他把劉敏的娘娶回來是同個意義,這乾兒子如果是之前說,他顏羅王可能不敢拒絕,此刻他卻婉言拒絕了,「老爺的心意,顏羅王心領了,可是顏羅王沒有那福分,不敢認老爺,請老爺見諒!」

劉賢達也不生氣,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認你了。不過,老實說,我一直把你當作乾兒子對待的。」

顏羅王道:「我知道老爺對我好。」

劉賢達手搭在顏羅王的肩上,與他走出房外,細聲道:「我對你這麼好,你總該報答我吧?」

「赴湯蹈火,顏羅王在所不辭!」

「很好,很好!」劉賢達拍拍顏羅王的肩膀,接著道:「我很喜歡你三娘,想獨自和你三娘在裡面聊一會,你可不可以在外面站一些時候,很快我就出來了。」

顏羅王的拳頭握緊,嘴上卻道:「可以呀!老爺,我順便去看看大夫人,你進去吧!」

劉賢達大怒,放開顏羅王,道:「你是不是不聽老爺的話了?」

顏羅王抬起臉,凝視著劉賢達,緩緩地道:「很多話我都聽,老爺叫我殺人放火,顏羅王也敢去做,但唯獨這件事,顏羅王不能答應你!其實老爺的女人很多,為何還要對我三娘起心呢?請老爺看在顏羅王為你馬前馬後的份上,放過我三娘。」

劉賢達提醒他道:「我可以叫官差把你關起來。」

顏羅王痛苦地道:「請老爺不要害我三娘,我跪下來求你了,老爺!」

他在劉賢達腳前跪了下來,劉賢達道:「好了,不要把我劉賢達想得這麼不近人情,我不碰你三娘就是了,我堂堂府台大人,女人一大把!」

「劉叔叔,這你就做對了!」李清玉的聲音從劉賢達背後傳來。

劉賢達肥軀一震,轉身尷尬地笑道:「原來是清玉侄女,咳——」

李清玉沒有回答他,朝地上的顏羅王笑道:「喲,你怎麼跪在地上了,不是男人的膝下有黃金的嗎?劉叔叔,他怎麼這麼容易向你下跪呀?」

劉賢達忙道:「清玉侄女,妳誤會了,他不是對我下跪,他是幫我求神的,他是在跪天拜地。顏羅王,快起來吧!天神已經感受到你的虔誠了,他們會保佑你三娘的。」說罷,猛朝顏羅王使眼色,示意顏羅王幫他解圍。

顏羅王站了起來,道:「是呀!清玉小姐,我沒有跪老爺,我這是在求神的保佑,希望我三娘的病能早點好。」

「你這麼孝順,神一定保佑你們的。顏羅王,我先走了,以後再來看你三娘。清玉侄女,老夫告退了。」劉賢達配合地道,轉身急急地離開了。

顏羅王衝他背影道:「老爺,我娘由我照看著,就不必麻煩老爺操心了。」

得不到劉賢達的回答,他回眼對著李清玉,許久道:「謝謝妳!」

李清玉嘴一噘,道:「我有什麼好謝的?」

顏羅王道:「因為妳不但救了我和三娘,還救了劉賢達。」

「哦?」李清玉道:「我有點糊塗了。」

顏羅王笑道:「不明白也好,清玉小姐,妳過來是不是準備再打我?如果妳喜歡,我給妳打,哪裡都可以。」

李清玉眼睛眨了眨,道:「為了感激我?」

顏羅王道:「為了讓妳高興!」

李清玉嗔道:「你以為我很高興打你嗎?若不是你惹人生氣,誰會打你?本小姐是有教養的人,你別把我想成河東的女人,其實我很溫柔。」

顏羅王一笑,道:「有時候是的。」

李清玉怒道:「什麼時候都是,很溫柔的那一種——女人!」

顏羅王心想:說不到兩句就本色盡露,大吼大叫的,什麼時候都溫柔?我看是什麼時候都很潑辣的那一種——三八。

他道:「嗯,清玉小姐是世上最溫柔的女孩子。」

李清玉笑了,笑得很是迷人,在黃昏的夕陽映照下,紅霞般的臉光彩眩目,顏羅王也有片刻看呆了,只聽她道:「黑鬼,你的手還疼嗎?我給你帶來了一些藥,你擦在傷口上,很快就會好了,不會發炎的,不過你的左臂上會長留著我的齒痕,就像你右臂上的一樣,嘻嘻!」

還笑?還笑?幾乎咬掉老子一塊肉,還笑得這麼開心?這女人,沒半點良心!

顏羅王在心裡暗咒了李清玉,才道:「小姐,妳是專程送藥來給我的?」

李清玉臉更紅,道:「誰專程了?」

顏羅王道:「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對妳的印象比以前好了許多,以後不找妳報仇就是了。」

李清玉急道:「男人大豆腐,有仇哪能不報的?」

顏羅王驚奇地道:「妳鼓勵我向妳尋仇?妳不怕我殺了妳?」

李清玉不屑不顧,撇撇嘴道:「我會怕你?下輩子吧!黑鬼,你姐咬了你之後,你就沒對你姐做什麼?」

顏羅王道:「妳都問了好幾百次了,到底是想知道什麼?」

李清玉的手擺弄著她的衣角,垂首道:「一般來說,如果是一個約定的話,她咬了你,你定然也會回咬她的,你有沒有咬你姐姐?」

顏羅王斷然道:「沒有。」

李清玉道:「怎麼可能沒有?」

顏羅王看她這樣子,嘆道:「我只是輕輕地吻了我三姐的臉蛋兒。」

「你,你吻你姐姐,那時你才幾歲,你竟然懂得這些?」李清玉有些驚訝,也有些氣惱,這人怎麼可以隨便吻女孩子?姐姐也不行啦!

顏羅王道:「妳對我的瞭解很少,我也不怕告訴妳,我是一個妓女的孩子,在妓院裡出生,也在妓院裡長大,所以很多男女之事,我很小就懂得了,但我吻我姐,只因為我愛我姐,沒有什麼骯髒的念頭,請妳不要往歪處想。」

李清玉目都直了,嘴巴也張著忘了合上,久久才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我並不喜歡聽,我只是要提醒你,男孩是不能隨便吻女孩的,況且你們還這麼小,就做這些——羞人的事,你不覺得丟臉嗎?」

顏羅王沉重地道:「如果我當時不吻我姐的話,我會後悔一輩子,那才叫丟人。」

李清玉突然道:「你也吻我吧?」

顏羅王驚退一步,喊道:「妳說什麼?」

「聽不到就算了,當我李清玉沒說。」李清玉嗔道,轉身就走,似乎在生顏羅王的氣。

「清玉小姐,妳等等。」

顏羅王走前兩步,抓住李清玉的手,把她的身體拉轉過來,一雙手抓在李清玉的雙臂上,使勁往下扯,李清玉沒有反抗,隨著他的拉扯彎下腰來,顏羅王就在那時吻上了她的雙唇。

夕陽在兩人擁吻之時,悄然落山。

李清玉在離開的時候還是那一句老話:黑鬼,不准你碰別的女人!

顏羅王回到柴房,再次把門反鎖,坐在床上,撫著自己的雙唇,神經兮兮地笑著,心想:李清玉這小娘們,有時真的很不錯,也不知她為什麼肯這樣對我。唉,這事情想不明白,我顏羅王一不是公子爺,二不是小白臉,她卻偏偏喜歡和老子交換口水,如果被她的丞相老爹知道了,倒霉的看來還是我,還好以後都不會和她有糾纏了,走得好呀!有本事了,再去找她報仇——讓她嫁給我,跪著求我。唔,這主意不錯,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想想也夠美的。

顏羅王的男人自大心理又在作怪了,一旦有著這種心理的時候,一個男人總是變得比三歲的小孩子還要幼稚。

紅珠翻了個身,弄出了一些響聲,把顏羅王的思緒拉回現實。他走到床前,替她扯蓋好被單,坐在床沿上,靜靜地看著他的三娘。這是他一直想念著的幾個人之一,對於床上的這個人兒,這再次的重逢,令他的心起了很大的波動,他彷彿又回到幼年時代,那時他窩在她的懷中,吸食著她的奶汁,他在夢裡,無數次夢到在她的懷抱,享受著她的寵愛。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27:21

此時這個女人仍舊靜婉地躺在他的身旁,可是她的胸膛已經不能讓他依靠,也許世界不會倒轉,但這世上許多東西都在重複著、輪轉著,他顏羅王已經長大了,他靠不了她的胸膛,卻可以讓她靠在他結實的胸膛,這一點他是堅信的。

兒子長大了,總是娘的依靠。

顏羅王願意讓他的三娘依靠他,就如同當初三娘給他依靠一樣,是一種真感情,總有著它相聯的方式,或是你靠著我,或是我靠著你,曾經他靠著他的幾個娘,如今她們其中之一也回過頭來依靠他。

他喜歡這種依靠,讓他成為他的三娘最後的依靠,也許是他一生的願望。

人類有種戀母情結,每一個男孩子,總有一段時間依戀著他的母親,只是當他們長大了,他們明白母親是神聖的,且年齡的增長,母親也老了,心中的依戀才會漸漸消逝。

其實每一個男人,都是母親教會他怎麼去愛另一個女人的。

顏羅王感到他的心裡,有種不應該存在的感情,當他面對著紅珠時,竟是如此真實的存在著。

他的手顫抖地撫摸著紅珠的眼睫毛,依稀想起當年他與她的一段對話:

「三娘也要男孩子保護嗎?」

「是的,三娘也要。」

「那我長大後,就保護三娘好嗎?」

「嗯,好的,等玉兒長大了,三娘讓玉兒保護。」

第五章 ~愛恨之迷~ 加入書籤
人生有許多事都是來得很突然,誰也不能預測生命,然而生命卻在時間裡演變著。

顏羅王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往外跑了,除了砍柴,他只是陪著他的三娘,蘭容也沒有要他來聽她肚裡孩子的語言。

紅珠許多時候都依靠著顏羅王,她對於顏羅王的胸膛依賴,超出了常人的思維,也許她曾經期待得到的一個男人的愛護,在她懵懂的今日終於得到了,只是這個並不能稱為男人的大孩子,曾一度以兒子的角色存在於她的生命。

在她的一生中,她不曾得到任何愛情,哪怕是男人的一些真實的愛護,她也是不曾得到的。當年她唯一的男人羅剛,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洩慾的工具或是生養的工具,她在那個男人的懷裡只是得到作為女人的一些感覺和一點歡樂。

一種真實的愛憐和保護的慾望,她卻在這個由她和另一個女人奶大的孩子的懷中得到。可惜的是,她並不能清楚這一點,如果她突然從混亂中清醒過來,也許會把這些忘掉,或者是不敢接受這種錯與對都無言的感情。

顏羅王蹲在地上,掄著斧頭劈柴,對於他手中的斧頭,他總是能萌生一種感情,彷彿這斧頭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在沒人的時候,他也會學著那武人掄起斧頭偷偷地來一兩下,天真地以為,如此他就能創出絕世的武功,只是他知道這不大可能,即使盤古也只是一個傳說,盤古的開天闢地之斧,可能比他現在手中拿著的這把斧頭還要鈍些——至少那時盤古用的可能是石斧,而他顏羅王總算用上了鐵斧,他想,石頭再硬也沒有鐵來得鋒利。

紅珠盯著在地上劈柴的顏羅王,眼睛也不眨一下。她在春風揚萬里時就已經腦子不清了,但有時也會突然清醒,只是後來一想到羅芙,腦中便又一片混亂。去神靈庵還神那時,她是略微清醒的,所以當她看見玉娘的血的時候,驚嚇得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顏羅王擦擦汗,扭臉看向紅珠,咧嘴一笑,黑亮的眼睛如同黑夜裡閃爍的明星。

坐在床上凝視著他的紅珠,看到他的黑臉呈現的這一笑,以及他那在她記憶裡永遠明閃著的黑眼,嬌軀顫抖,眼中的迷茫之色轉變成清澈的驚訝之色。

在顏羅王回首再度掄起斧頭的時候,紅珠突然道:「玉兒?你是玉兒?」

顏羅王心頭劇震,掄起的斧頭從他的手中掉落下來,他扭臉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同樣驚詫的紅珠,忽然站起身撲到紅珠身上,喊道:「三娘,妳認得我了?妳認得玉兒了!三娘,妳好了,妳終於好了!」

紅珠雙手突然往顏羅王的胸膛使勁地推,痛苦地道:「不,你不是玉兒,玉兒沒有你這麼高的,你不是!」

顏羅王沒有讓她推開,她的力氣還是小,不足以推開顏羅王,他抱得她更緊,道:「三娘,我是的,玉兒已經長高了。妳看我的臉,還很黑的,眼睛,哦,眼睛沒變多少,三娘,妳看我的眼睛!」

他把臉晃到紅珠面前,那一張臉雖變了些許,但依稀有著幾年前的模樣。

紅珠看著面前這張臉,是的,這一張臉的確是她所熟悉的,哪怕這張臉變了,他的膚色也沒變多少,那一雙黑亮的眼睛更是一點也沒變,面前這個大男孩,真的是她一手撫養大的顏羅玉,是被她遺棄了的兒子——顏羅玉。

紅珠的手顫抖地撫摸著顏羅王的臉龐,眼中的淚漸漸瀰漫、成形,從而滾動著溢出來,那麼的晶瑩!

她道:「你是玉兒?」

顏羅王點點頭,道:「三娘,我是的,我是妳們的黑玉兒。」

「不,你是地獄來的魔鬼,你害我沒有了芙兒,我不要再見你!你走,走!」紅珠的雙手又開始推著顏羅王,在她復甦的記憶裡,她記起了顏羅王給她們所帶來的災難。

她對顏羅王的感情,是一個矛盾的存在。她在剛開始時,因為初見的喜悅使她一直深埋在心中的愛表現了出來,可是當這種突來的驚喜和愛失去了最初的震撼之時,她心中一直懷著的恨也跟著爆發,她恨面前這個她親手撫養大的孩子,是他,令她家破人亡的。

顏羅王傻了,抱著她久久無言,任由她捶打著他的胸膛,他忽略了一件事:三娘恨他!

顏羅王站離了她,雙手無力地下垂,低首道:「三娘,我知道是玉兒對不起妳們。」

紅珠抬首瞪著顏羅王,他長高了許多,現在是比她高了,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他臉上的滄桑感很濃,也同時給人一種成熟感,他的身架也像個男人,且比一般的男人要粗獷,腿卻給人一種修長的感覺,黝黑的膚色顯示其作為一個年輕男人特有的健康與活力。

紅珠道:「我這是在哪裡?」

顏羅王道:「這裡是揚州府台的大宅。三娘,妳能告訴玉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紅珠道:「你二娘和紫玫呢?」

顏羅王道:「我不知道,他們只救回了三娘。他們說,他們遇見妳的時候,並不見有二娘和紫玫。」

紅珠愣了,忽然掩臉哭泣。

顏羅王不自覺地又走到她面前,道:「三娘,妳別哭,玉兒以後會找到二娘和姐姐的。」

紅珠哭喊道:「都是你害的,你二娘一定是不在人世了,我親眼看見玉姐流血,劍從她的背刺穿過去了。」

「是誰?」顏羅王跪倒在床前,雙拳擊在床板,同時吼叫道。

紅珠一驚,看著他,眼中露出些怯意。

顏羅王臉上的肌肉鬆弛下來,緩了緩情緒,柔聲道:「對不起,三娘,玉兒嚇著妳了,我只是想知道是誰的劍刺穿了我的二娘。」

紅珠哽咽道:「是一個肥肥矮矮的中年男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那時的事我記得不大清楚。」

顏羅王咬牙道:「肥龍,你這豬,總有一天我會放乾你的血!」

紅珠吃驚地看著跪在她面前的這個大男孩,不,應該說是一個男人,她料不到這個曾經在她懷裡撒嬌的孩子會變成這麼一個令她心生畏懼的人。這不像以前的顏羅玉,記得那時的他,每和他的兩個姐姐打架時都是哭著跑回來要她撫慰的,可是自從蕭路君去的那一天開始,她就發覺他變了許多,最初是不愛說話,後來漸漸地開朗了,也就與他的兩個姐姐又玩又鬧,然而她卻從來沒見過他哭了。

他愛哭的那時候,她以為他長大了也是個懦弱的男人,可是他竟不哭了,她又覺得這個孩子以後會變得堅強。她怎麼也無法想到,當他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他卻能令她心生恐懼。

或許是她天性柔弱,也或許是面前這個大男孩在她面前所表現出來的堅強和魄力令她震驚:他竟然可以在這麼痛苦的時候,把眼淚藏得那麼深!

從他頸項爆起的青筋和他那快要爆裂的眼珠,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怒火,而這怒火就是他愛的表明。為什麼他還會這麼地深愛她們?難道他一點也不恨她們把他趕出家門?但是,她恨他!

「我來這裡多久了?」紅珠問道,她知道自己的問題,有時候迷糊起來就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顏羅王道:「三娘來了有五六天了。」

紅珠急忙下床,道:「我要回去了,這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想見到你。」

顏羅王攔住她,道:「三娘,妳回哪裡?春風揚萬里又沒人照顧妳,二娘和紫玫都不見了,那裡只剩下羅薇,我不放心妳回去。」

紅珠道:「那是我的家,我當然要回去。」

顏羅王道:「三娘,妳錯了,那曾經的確是妳的家,現在卻不是了。不管妳多恨玉兒,也請妳留在這裡,玉兒會照顧妳的,玉兒在哪裡,三娘的家就在哪裡。」

紅珠怒道:「你是我什麼人?我要你照顧?」

顏羅王一愣,痛苦地道:「不管三娘認不認我,玉兒都是三娘的兒子。」

紅珠哭喊道:「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你讓我走,我死在外面,也不要在這裡,看著你,我心就恨。」

說罷,她避過顏羅王,就待走出門去,顏羅王站起來攔住她,道:「三娘,請妳不要走,妳在外面沒人照顧,玉兒是不准妳走的。」

紅珠冷笑道:「你現在長大了,你能了?可是我不要你照顧,你給我讓開!」

她雙手去推身前的顏羅王,欲圖出去,顏羅王卻擋在門前,怎麼也不肯讓她得逞,最後乾脆把她抱在懷中,痛聲道:「三娘,妳就不能原諒我嗎?」

紅珠被他抱住,又是掙扎又是罵,道:「顏羅玉,你還不放開我?你抱著我幹什麼?顏羅玉,我是你三娘,你敢這樣對我?」

顏羅王驚喜地放開她,道:「妳終於承認是我三娘了?」

紅珠沒料到自己急中出錯,道:「以前是,現在不是。」

顏羅王喜得再次抱住她,歡叫道:「不,妳永遠都是我的三娘,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還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紅珠一雙手兒推拒著他的胸膛,道:「你放開我,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三娘面前,玉兒永遠都是孩子!」頓了一下,顏羅王忽然又道:「三娘,只要妳答應不走,玉兒就放開妳,不然玉兒就抱著妳不放!」

紅珠沒有商量的餘地,道:「不,我一定要走,我恨你,不想見到你!對著你,我會想起許多痛苦的事,我會更恨你!」

顏羅王抱著她無言,沉默了一陣,才道:「我知道三娘恨玉兒,討厭看見玉兒,可是我更知道三娘離開了玉兒,就沒人照顧了。三娘,妳可以不走的,我讓夫人替妳安排一個房間,妳好了,也該有個自己的房間。夫人是個很好的人,她一定會幫我的。三娘,妳有了房間,這府裡又這麼大,妳就很少見得到我了,只要我知道妳在這裡,有人照顧著,沒出什麼事,玉兒就心安了。這是玉兒對三娘的唯一妥協,玉兒只能做到這樣了,我是絕對不會讓妳回春風揚萬里的。」

紅珠伏在他的胸口,道:「好吧!」

顏羅王道:「三娘答應了?」

「嗯!」紅珠輕應了一聲。

「那玉兒先扶三娘到床上坐著,我這就去請夫人幫忙!」顏羅王把紅珠扶到床上,轉身開門出去,從外面把門鎖了。

裡面的紅珠急道:「你為何把門鎖了?」

顏羅王在外面笑道:「我怕三娘趁我不在的時候逃走了。」

裡面的紅珠不出聲了,她的確有這意思,是想騙顏羅王離開後,她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可是她料不到顏羅王也有這層擔心,只好坐在床上等了。這孩子雖然做得過份些,然而也是為她著想,她恨他,到底是對還是錯?


顏羅王興沖沖地跑往蘭容的寢室,他可不管紅珠恨不恨他,只要能夠把她留下來,他就算了結了一樁心事,對於一個失去女兒——且她又覺得是他令她失去女兒——的母親來說,恨是不可能沒有的,要恨就恨吧!他想,只要能夠照顧三娘,即使她天天罵他打他,他也心甘情願。

蘭容想不到顏羅王會來找她,他已經好幾天沒來過了,她對顏羅王道:「羅王,你是來聽孩子說話的?」

顏羅王尷尬地乾咳一聲,道:「夫人,我是想來請妳幫我一個忙的。」

蘭容有些失望,但還是微笑著道:「說吧!」

顏羅王把事情陳述了一遍。

蘭容聽了,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這麼一點小芝麻!羅王,這裡有的是房子,我叫人給你娘安排一間就行了。」

「謝謝夫人!」

顏羅王剛想走,蘭容又把他叫住,道:「羅王,你說你三娘不願意在這裡,如果她單獨住一間,她走了,你也不知道。」

顏羅王被她一說,剛才的高興勁兒也沒了,的確是有蘭容說的可能的。

蘭容嘆道:「你三娘還恨你?」

顏羅王道:「是的,除非我能找回四姐和三姐,不然她都會恨我!」

蘭容道:「羅王,讓我去和她談談吧!也許她就不會走了。」

顏羅王看了蘭容好一會,見她對他盈盈一笑,只聽她道:「相信我!」

顏羅王點點頭,答應了她。


跟隨著蘭容回到柴房前,顏羅王把鎖打開。

蘭容道:「羅王,你先到別處去一會,別在門外偷聽哦,我是能夠知道你的,別忘了上次你在我房外偷聽我和李丞相說話的事,我和你三娘說完再叫你。」

顏羅王少見的臉紅,道:「夫人,那次我不是故意的。」

蘭容道:「別解釋,我不要聽。」

「唔。」顏羅王轉身走出很遠,才回頭看著那間熟悉的柴房,蘭容已經進去柴房裡了,他不知她要和他的三娘說些什麼。

紅珠看見進來的是個美婦,驚奇地問道:「請問妳是誰?」

蘭容坐到她身旁,笑道:「我叫蘭容,是這府裡的主人。」

紅珠道:「妳就是玉兒說的夫人?」

蘭容道:「嗯,是的,妳想離開這裡是吧?」

紅珠道:「不知夫人能否行個方便?」

蘭容笑道:「我並不想阻止妳,不過,在妳離開之前,可否先聽我說幾句話?」

紅珠點點頭,眼睛望著蘭容。

蘭容道:「妳是不是很恨顏羅王?」

紅珠疑惑道:「顏羅王?」

蘭容失笑道:「忘了妳不知道他改名的事,他說他以前叫顏羅玉的,也就是妳的養子,妳很恨他是吧?」

紅珠道:「也許不單純是恨,但我的確恨他,他使得我家破人亡,我最心愛的女兒也早在幾年前失蹤了,不知是死是活。」

蘭容嘆道:「妳們的事,顏羅王和我提過,所以我還是有點瞭解的,其實那道士純粹是一派胡言。他來到這裡也沒給我們帶來什麼災難,只是所發生在妳們身邊的事又和那道士說的很一致,這就有問題了。我想,問題不是出在顏羅王身上,而是出在那個道士身上,也許這整件事都是密謀好了的,雖然並不知道是誰在害妳們,但可以肯定其中必有原因。顏羅王只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除了這一點,他什麼也不是,更不是地獄來的勾魂使者。」

紅珠陷入沉思。

蘭容繼續道:「其實顏羅王離開妳們之後,一直過著流浪的生活,每天都是飽一餐饑一餐的,睡也沒個地方,他告訴我,他出來後又偷又搶又騙還乞討,而幹這種事,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他也被打過不知多少次了,但他心裡一點都不恨妳們,他認為妳們趕他走是應該的,他只想著他走了,妳們可以消災解難。事實證明不是如此,也證明了那道士所說的『誰和他接觸,誰就有難』的說法是錯的。我是在一年前遇見他的,那時他被人從胸口上削了一劍,幾乎斷氣了,我剛好路過,所以就救了他,從此他就在這裡幫著砍柴。他常常在我面前提起妳們,說妳們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每次提起妳們的時候,他的臉都有種幸福的光彩,讓我知道妳們真的給過他很美好的回憶。他平常都是笑著的,除了這種表情,他的臉上幾乎沒有別的表情,這是一種虛假的表象,我想是他出來後為了在這世間生存而形成的一種習慣,只有當他說起妳們時,他的表情才會變化不斷,因為那時的他,用了他的真心。」

紅珠的臉上流淌著淚,她哭道:「玉兒,真的是這麼過的?他的胸口被削了一劍,也是真的?」

蘭容被她的情緒感染,眼也有些紅了,道:「他胸口上還有一道疤痕,妳以後自己看。」

紅珠道:「當初我雖恨他,但也不想趕他走,只是,只是他的大姐要毒死他,我只好、只好——」

蘭容把手帕遞給她,道:「我現在才知道妳有多疼他,妳也沒有白疼他。妳來到這裡之後,他就一直照顧著妳,餵妳吃、替妳洗澡,各種妳無法自理的事,他都幫妳做了,而且做得很好。」

紅珠拿著手帕擦眼淚的手忽然停止,驚問道:「什麼?妳說玉兒替我洗澡?」

蘭容失笑道:「怕什麼?兒子幫病了的母親洗澡,不是很應該嗎?」

紅珠道:「可他不是我的親生兒子,還有,他已經長大了,人家又——」

蘭容道:「妳是不是想說妳又這麼年輕漂亮?」

紅珠垂首細聲道:「不是。」

蘭容道:「這也是沒辦法的,當時誰靠近妳,妳就驚怕得哭喊,只有他在妳身邊時妳才變得安靜,所以他這段時日哪裡都不去,只在這裡陪著妳。他以前一砍完柴就往外跑的,在這府裡,他並不是一般的下人,別看他只住在柴房裡,老爺其實好幾次要叫他搬到大房去住的,只是他不想去罷了。這府裡,老爺最喜歡的一個人,就是他,因為他能夠令老爺開心。」

經蘭容如此一說,紅珠漸漸地記清一些事。

雖然她在那段時日的記憶模糊,然而這就如同人們做了一場夢,夢醒之後有人記得,有人不記得了,但只要接觸到一些與所做的夢有關的信息,這消失了的夢又會在記憶裡重現。如今的紅珠正是如此,她被蘭容的話觸動了深埋在某一角落的記憶,那記憶就從模糊漸漸地清晰起來,讓她想起了這幾日來,顏羅王為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她對他的依賴。

她曾靠著他的胸膛讓他餵她吃,她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顏羅王曾四五次在浴桶旁把赤裸的她抱進抱出,她回憶起顏羅王那一雙被水泡白了的手在她身上的每一處揉搓,同時回憶起顏羅王替她著衣時那一雙黑亮的眼睛裡所閃爍的溫柔而熾熱的眼神,她曾在他的擁抱裡安靜地睡,她曾……

當她陷入回憶的時候,她的臉開始泛紅,嬌美的臉不知何時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春色。

蘭容凝視著她,道:「妳在想什麼?」

紅珠一驚而醒,沒有拿手帕的手不自覺地舉起來,食指輕碰了一下紅臉蛋,道:「沒,沒想什麼!」

蘭容道:「如果妳還要走,我就不阻止妳了,如果妳願意留下來,讓妳兒子照顧妳,我可以幫妳安排一間房。」

紅珠深思了一會,道:「玉兒真的不是地獄來的使者?」

蘭容幽幽道:「妳如果覺得他是,妳可以繼續恨他,只是別讓他擔心,我不想看到他那個樣子。然而妳可以想想,不管妳多恨他,他對妳,卻只有愛!話說到此,我要走了,他還在外面等我!」

紅珠抬臉道:「他會不會聽到我們的說話?」

蘭容道:「這個妳放心,他離這房挺遠的,不會聽到,他現在應該是蹲著像拉屎的那個臭樣。」

紅珠淡然一笑,道:「妳不用替我重新安排房間了,我就在這裡住,我想試著重新接受他,畢竟,如果我能忘記恨,或許他還是我最疼愛的兒子。」

「哦?我倒不這麼覺得,不過,妳真是個好母親!」她朝紅珠神秘地一笑,轉身出門去了。


第六章 ~會賓樓前~ 加入書籤
蘭容看見顏羅王果然眼巴巴地蹲在原地望著她,不禁失笑,走近他時,道:「你在上茅廁嗎?」

顏羅王連忙站起來,道:「不是,夫人不要取笑羅王了,羅王想知道夫人和我三娘說得怎麼樣了?」

蘭容的笑容凝結,臉上換了一種苦惱之色,道:「你三娘說很恨你,她還是要走,我想如果重新安排一個房間給她,她肯定會偷偷溜走的,如果你不想她走,還是讓她留在你的柴房,這樣你可以守著她。」

顏羅王又蹲了下來,抱著頭道:「這可怎麼辦?我總不能天天都把三娘關在柴房裡,三娘為什麼就這麼恨我?」

蘭容想笑又忍住了,道:「我先走了,想蹲多久就蹲多久吧!別忘了待會你娘沐浴時,守在澡房門前,其他時候也要守著,不然她轉眼不見了,可別怪我沒說。」

她走過顏羅王身旁,手在他的頭上摸了一下,突然好想大笑一場,原來並不是只有他顏羅王能夠騙她,她也同樣能騙他的,而且她騙得更多。


蘭容走後,顏羅王站了起來走到柴房前,思考了一會,終於嘆息,硬著頭皮推門進去,接著又把門反鎖——不反鎖,他三娘不是很容易奪門而出?先鎖為妙!

顏羅王轉身,不敢看他的三娘,卻不知道此時紅珠也是垂首弄著衣角,兩人在房裡僵持著,誰也沒有出聲。

顏羅王偷偷地抬頭瞄了一下紅珠,卻見紅珠垂著首,根本就不看他,他以為是他的三娘從心裡討厭他而不願意看他,心中輕嘆,蹲到地上,重新拿起斧頭埋首劈柴。

紅珠被他的舉動驚得抬首,望了他好一會,才道:「你?」

顏羅王扭臉,忙道:「三娘,妳有話要對我說嗎?」

紅珠細聲道:「沒有。」

顏羅王很是失望,手一掄,把一根柴劈成兩半。

紅珠又道:「你不累嗎?」

顏羅王道:「不累。」

紅珠眉頭一皺,似乎有些生氣,道:「你就不休息一下?」

顏羅王扭臉望向她,輕然一笑,道:「三娘,玉兒習慣了,這點功夫不算什麼的。」

紅珠氣道:「你滿身大汗的,不熱?」

顏羅王聽了,心裡頭可甜著了:咦,三娘在關心我耶!

紅珠大聲地道:「你若是汗濕了,就把上衣脫了,濕衣搭在身上,會生病的。」

顏羅王舉起了左手一擦臉上的汗,心裡樂開了花,笑道:「沒事,玉兒強壯著。」

「你!你!」紅珠急道:「我叫你把上衣脫了,你竟不聽我的話?」

有嗎?顏羅王摸不著頭腦了,三娘什麼時候叫過他脫上衣了?嗯,好像只是一個建議,算了,既然她要他脫,他就脫吧!反正他也覺得熱悶極了,若是以前,他早就脫了,如今三娘也在這房裡,他顏羅王不好意思脫而已。

顏羅王放下斧頭,脫去上衣,露出其黑亮而壯實的上身,正準備繼續砍他的柴,又聽得紅珠道:「你轉過身來!」

顏羅王聽得糊塗了,讓他轉過身去幹嘛?

紅珠看著顏羅王轉身過來,凝視著他胸前那一道顯目的傷疤,眼淚就流了出來,開始輕輕地哭泣。

顏羅王急忙走到她面前,關切地問道:「三娘,妳怎麼了?」

紅珠舉起手,顫抖地撫摸著他胸口上的疤痕,道:「是誰這麼狠心?」

顏羅王至此才明白為何三娘要他把上衣脫了,他想定是蘭容把他被劍所傷的事告訴了她,所以紅珠要看他的傷疤。

她這哭,竟是為他而哭?他也終於知道,三娘是恨他,但三娘也很愛他。

這眼淚,流在他的心裡,成了他這幾年來所受的苦的最大報酬,他道:「三娘,玉兒這傷已經好了,妳不覺得男人身上有幾道疤痕更有魅力嗎?」

紅珠怒道:「你說什麼傻話?差點沒命了,你還這樣輕鬆?你不是我生的,但也是我養的,你不知道我們養你有多辛苦嗎?」

顏羅王低頭抱愧道:「玉兒知道的。」

紅珠見他認錯,輕聲問道:「那時一定很痛吧?」

「嗯。」顏羅王突然想起蘭心,這小女人,令他的心口痛了好一陣,上次見了她,不但報不了仇,還讓她當街踢飛出去,窩在他心頭的那股火就莫名地燒起來,總有一天會報仇。

紅珠嘆道:「三娘已經答應剛才那位夫人了,就在這房裡住著,叫她不要另外給我安排房間了,你也不要出出入入都鎖門了,三娘即使要走,也會和你說一聲的。你說得沒錯,三娘的確沒有地方可去,以前一直都是你二娘照顧我的,現在沒有了她,三娘不懂怎麼過,唉!」

顏羅王心裡一喜又一驚:原來夫人在騙人,三娘早就答應不走了,害我擔心,心裡又怕。唉,讓她騙騙也行,反正以前我天天騙她的,肚裡的孩子哪會說話呢?夫人想來是知道我在騙她,所以這次也騙回我,可惜她賺不回本,虧大了。

顏羅王多少有些得意,當然,令他最開心的,還是他的三娘決定留下來。

恨,是可以用時間和愛去消解的。

只要三娘在他身邊,他一定會把她心中的恨意抹除,讓她不用再承受愛恨交加的折磨,那樣也許她以後就不會再發病了。某種程度上,顏羅王清楚紅珠的病的根源。

紅珠幽幽道:「你是不是很怕三娘?」

顏羅王笑道:「我怎麼會怕三娘呢?三娘即使恨我,也不會害我的。只是我總想著三娘能夠像沒發生那些事之前一樣的對玉兒好,玉兒真的好想這樣。」

紅珠道:「除非我像之前那樣什麼都不記得了。可你希望看到三娘那個樣子嗎?」

顏羅王無奈,道:「那三娘就恨玉兒吧!」

紅珠道:「你是不是改了名?」

「是的,我現在叫顏羅王,我覺得玉字不好。」顏羅王很老實地回答。

紅珠嘆道:「或許你本該是這個名的,以後我也像那位夫人一樣叫你羅王吧!以前那道士就說你是陽間的閻羅王,喊著你這名時,我心中就會想起芙兒和玉姐她們,心中就恨呀!或許,要恨也恨個徹底。」

顏羅王心中一痛,他明白他三娘說的話,一直以來,三娘對他都是又愛又恨的,如今她要恨個徹底了,他的心哪能不痛?

難道三娘留下來,就是為了要恨他?

顏羅王道:「只要三娘留在玉兒身邊,玉兒隨便三娘怎麼罵、怎麼打!玉兒要砍柴了,三娘如果睏了,就休息一會,如果吵著,三娘也可以到外面走走,等玉兒砍完了再回來。」

紅珠奇道:「你不怕我悄悄走了嗎?」

「如果我連三娘都不信任,三娘也就不必留下來了。」顏羅王朝紅珠一笑,然後繼續砍他的柴。

紅珠看了他一會,下床走出門去,她已經有許多天不能明白外面的世界了。

深愛著的女兒雖然失蹤了,同時還有兩個她深愛的人也在不久前離開了她,然而離別多年的兒子終於回到她的身邊,不管愛與恨,終究是親人,能夠相逢並且相處,總是一種福份。

或許不該恨,但恨,也要看緣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28:19

以後的兩三天,紅珠都在劉府裡走動,顏羅王最初還是有點擔心她會離開,可是後來他也就放心了。於是,他有空又跑去當衙門裡的顏展昭,替劉青天辦案,順便加大別人的屁股,還有就是,在衙門和會賓樓之間兩頭走——實在沒辦法,劉青天太忙了,又要替人申冤,又要考查民情,傾聽婦女心聲,以求找到婦女解放的方法。

女人,苦呀!劉青天總是這麼對顏羅王說。顏羅王也總是這麼回答:老爺是女人的救世主。當然,顏羅王口中說了之後,心中會另外多出一句補充:沒有了老爺這種人,妓女就真的苦了。

紅珠很少與顏羅王說話,自從那一天之後,她雖和顏羅王同住柴房裡,卻總是無言,只是當顏羅王睡著了,她會靜靜地看著熟睡了的顏羅王。

顏羅王並不瞭解這一點,他只知道他的三娘不想與他說話,他也就由得她,只要他能天天看到他的三娘,他也就真的快樂。

蘭容知道顏羅王不用整天照顧紅珠了,也抽空把他叫過來,在她房裡待上一段時間。

林鮮早在紅珠來到劉府的前一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聽劉青天說,她是到鄉下去探親了。顏羅王鬆了半口氣,知道暫時沒有被貓偷吃的危險了,林鮮這親探得可真是時候,但願她永遠都在外面親親地探著。

劉敏來看過一兩次紅珠,事後紅珠曾對顏羅王提過一次這樣的話兒:羅王,這位小姐好像和你很好。

顏羅王當時沉默,紅珠也就不再提起。

這日黃昏,顏羅王從蘭容房裡出來,直接回到柴房,紅珠坐在床上織著毛衣,見他回來,只是看了一眼,便繼續埋頭做她的針線活。

顏羅王道:「三娘,妳還做這個呀?」

他記得以前三娘是常織衣給他和兩個姐姐的,特別是冬天快來臨之際,他的三娘織得更是勤快,他心想:這秋也快過去了,三娘可能是習慣性地織衣哩!

紅珠道:「不織衣,你冬天穿什麼?」

顏羅王張嘴就笑,也不懂說話,他三娘說這話時雖然沒有好聲氣,可是誰都能聽出三娘在關心他。

紅珠道:「你傻笑什麼?」

顏羅王就要回話,鐘捕頭衝了進來,道:「顏羅王,老爺叫你往會賓樓跑一趟。」

顏羅王道:「鐘捕頭,都快落暗了,老爺叫我有什麼事?」

鐘捕頭喘過氣,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要我告訴你,讓你去,其他的我可不清楚了。」

顏羅王道:「老爺在會賓樓等我嗎?」

鐘捕頭想了想,道:「我是在衙門裡接到手下的通知的,所以老爺在不在衙門,我就也不是很清楚,我想應該在的,不然他也不會叫你過去了。」

「好,我立即過去!」他掉頭又對紅珠道:「三娘,我出去了,很快就回來。」

說罷,顏羅王就隨鐘捕頭出了門,兩人拔腿就跑,可是沒兩下子,鐘捕頭就追丟了顏羅王。

他在一扇牆上靠著喘大氣,嘴上笑罵道:「媽的,這小子跑得這麼快,不去捉賊真的浪費了,天天在衙門裡站著打人屁股,倒是我這跑得特慢的去追著喊捉賊,劉大人真是用人不當,換他去捉賊,老子天天守在衙門扁別人的屁股多爽,唉!累死了,喘口氣再走。」


會賓樓是揚州城最大的妓院,裡面的青樓女子來自全國各地,應有盡有,賣身不賣藝的、賣藝不賣身的、賣身又賣藝的。

會賓樓就成了劉青天最喜歡的一個地方,他有事沒事都愛待在會賓樓裡,和一些青春少女做些虧本買賣,所以會賓樓的女孩子們都說他劉府台愛民如子——不,是愛妓如女。

顏羅王跑到會賓樓前,正碰到會賓樓的老闆喜娘從裡面出來。

喜娘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少婦,有著七八分的姿色,打扮起來,妖冶艷麗,比她底下的妓女還要騷上那麼幾分。

她見到顏羅王,手中的紅手帕向前一搖,嬌笑道:「喲,黑屁股,你又是幹什麼來了?」

喜娘之所以叫顏羅王黑屁股,是因為他在衙門當了展黑貓之後,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專門負責打屁股的,因此很多人都明著或暗著叫他黑屁股。

顏羅王牛喘著道:「我是來找我們老爺的。」

喜娘一笑百媚生,嗲著聲音道:「你說劉大善人呀!他今天可沒來打賞我的女兒們。」

顏羅王驚道:「怎麼會?」

喜娘吃吃地笑道:「或許他的百狗鞭酒還沒弄好吧!他昨天跟我說,只要他喝了百狗鞭泡的酒,他就會大發雄威,我想他現在還在某處秘密地釀酒哩!黑屁股,我可沒有騙你,不信你到裡面找找。當然,如果你黑屁股想要我女兒們的白屁股了,你老爺不在裡面,你也大方進去,我的女兒都不嫌你黑的,老實說,你還長得挺招人喜愛的。」

顏羅王再次問道:「我們老爺真的不在裡面?」

喜娘道:「你不信我,你自己進去看看。」

顏羅王突然怒吼道:「劉賢達!」

喜娘還沒反應過來,顏羅王已經轉身狂奔了。他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把擋路的人——不論男女老少——全部推撞出一邊。人們見他瘋狗似的,也都急急忙忙地閃出一條路,讓他直衝。

喜娘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色一正,心想:「說得好好的,臉色就變得不像人樣,掉頭就跑了,真是莫名其妙!不過,這小子也跑得夠快的,他的那雙腿真是有力。如果不是那沒良心的跑得快,娘也不會鬱鬱而終了。唉,跑得快的男人,都是沒良心的,這黑屁股看來心也黑,劉賢達可真找了個好幫手。」

她想著,看了看向會賓樓走來的人,突然嬌笑道:「喲,黃老闆,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第七章 ~為愛揮斧~ 加入書籤
顏羅王以他曾被十幾個人追打時的逃亡速度奔回劉府,在花園裡碰到蘭容,那時蘭容與王梅坐在亭子裡,蘭空見他奔入花園,喊了一聲「羅王過來」,他也全當沒聽到,全速奔向他的柴房。

他出來之時,柴房的門是沒有鎖的,但現在已經掩上了,他用手輕推了一下,推不動,他的雙眼就爆脹起來,一腳就踹在門上,隨著一聲巨響,柴房的門打開。

紅珠一絲不掛地被綁著躺在床上,嘴上塞著一團布,顏羅王認出那是從紅珠衣服上撕下來的,她的臉此時淚流滿面,眼睛是一片慌恐。

劉賢達站在床前,赤著肥胖的上身,此時正準備脫他的褲子,聽得門突然被踢撞開的響聲,扭頭看見顏羅王,臉色驚變,吼道:「顏羅王,你若不想死,就趕快關門出去!」

顏羅王看見房內的情景,臉上露出一點笑,從牆角提起他的斧頭,道:「劉賢達,會賓樓的女人隨便你要,為何你總是不忘我三娘?」

劉賢達眼睛盯著顏羅王手中的斧頭,驚道:「顏羅王,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砍柴砍膩了,想嘗嘗砍人的滋味。」顏羅王笑道,一步步地逼近劉賢達,臉上的笑凝結而不見有半絲波動。

劉賢達面對著他,竟然感到驚懼萬分,不自覺地倒退著,一直到背部撞到堆積起來的乾柴,他才喊道:「顏羅王,我是你老爺,揚州城的府台,你敢動我?」

顏羅王停下來,道:「很可惜,你在做這種事的時候,你身邊沒有任何官差,而我,一把斧頭足夠把你的豬頭劈開。」

劉賢達挺了挺胸,道:「你敢殺我?」

顏羅王道:「老爺,你應該瞭解我。」

劉賢達道:「你嚇我?」

顏羅王看了他好一會,道:「看來你還是不瞭解,我顏羅王從不嚇人!」

他沒拿斧的左手舉到嘴邊,吐出他的舌頭親了一下他的拇指,朝劉賢達一笑。

劉賢達幾乎臉都嚇白了,他見慣了顏羅王的這個動作,他知道只要顏羅王決定做一件事時,都會親吻自己的拇指,他不瞭解為什麼顏羅王會有這種奇怪的舉動,但他明白此刻的顏羅王並不是在嚇他。

劉賢達慌道:「顏羅王,我對你不薄,你竟要殺我?」

顏羅王道:「劉賢達,你對我好,我知道,因而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絕不退縮,然而很遺憾,我叫你不要打我三娘的主意,我跪下來求過你的,既然你無法控制你自己,我也很難控制我自己。殺人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就像劈柴一樣,一斧頭劈過去就完事了。」

劉賢達慘笑道:「原來我養了一頭狼,以前我怎麼就想不到,你竟然可以不問任何理由的替我做那些事,就表明你這小子心夠狠,現在終於反咬我了。」

顏羅王笑道:「人最難做到的是走回頭路,最不要得的是後悔。劉賢達,看在你對顏羅王這麼好的份上,我送你一程!」

劉賢達突然大喊道:「救命呀!顏羅王要殺老爺了!救命——」

顏羅王的手掄起光亮的斧頭朝劉賢達當頭砍過去,劉賢達求生的本能使他閃滾一邊,勉強躲過顏羅王絕不留情的一斧。

顏羅王的腳緊跟著踏在地上的劉賢達的肥肚上,斧頭再次掄起來,正欲往下砍,聽得一聲嬌叱:「顏羅王,不得傷老爺!」

顏羅王頭也不回,冷冷地道:「夫人,如果妳現在的動作比我快,儘管往前再走一步。」

站在門口的蘭容怒道:「羅王你!」

她的眼睛大睜,顏羅王的斧頭已經揮砍下去,她的雙眼突然又閉上,同時有兩個女人喊道:「不要!」

當蘭容再次睜開眼時,顏羅王已經走向紅珠。地上的劉賢達臉如土灰,他的頭頂已經禿了,那是被顏羅王的斧頭削去了頭髮的緣故。蘭容也想不到顏羅王一把斧頭用得如此巧妙,若是利劍之類能夠削落頭髮倒也罷了,但顏羅王竟然可以用斧頭在一剎那把劉賢達的頭髮削光,這不但需要技巧,而且必須又快又準才能做得到的。

劉賢達癱瘓在地上,褲襠已經濕了,整個人躺在地上縮成一團肉。

顏羅王沒有再看他,只是道:「我是還夫人一個人情。」

蘭容心中一寬,對身邊的王梅道:「四妹,扶老爺回房去。」

王梅其實也驚怕得呆了,蘭容如此一說,她嬌小的身軀震了震,無言地走過去,扶著全身軟了的劉賢達出了柴房。

顏羅王來到床前,看著流著眼淚,眼神複雜的紅珠,柔聲道:「三娘,玉兒來遲了,讓妳受驚。」

他看著紅珠身上被劉賢達抓傷的痕跡,以及臉上那紅腫的巴掌印,咬了咬牙,回頭看了看已經出到門外的劉賢達,突然長嘆一聲,轉頭取出紅珠嘴上的塞布。

紅珠立即哭道:「玉兒,你剛才在做什麼?你差點殺了人呀!殺人要償命的,你知道嗎?」

顏羅王邊解她身上的繩邊道:「三娘,為了妳,別說是殺他一個,就是一百個,玉兒有能力殺的話,也不會皺一下眉。他很幸運,並沒有真的達到目的,若是他的目的達到了,今天不管誰來,他的路也只有一條!」

紅珠哭道:「你如果那樣,三娘會更恨你!」

顏羅王道:「如果我回來時,他光著身子趴在三娘身上,哪怕三娘恨我一輩子,我的斧頭也會把他劉賢達的頭砍下來。」

紅珠久久地看著他,道:「你已經不是以前的玉兒了,你變了,變得讓三娘害怕。」

顏羅王道:「三娘不要怕玉兒,玉兒只會保護三娘,不會傷害三娘的,玉兒是三娘的兒子呀!」

紅珠身上的繩索一鬆開,就給了顏羅王一個耳光,罵道:「三娘不要你保護,你這是在殺人,你殺了人,你也會死的。」

顏羅王摸著臉,道:「這世上,很多沒殺人的人都死了,反而是天天殺人的人活得好好的,三娘妳不覺得奇怪嗎?」

紅珠驚訝地道:「你!」

顏羅王接著道:「三娘,不管妳多恨玉兒,請妳跟我走,我不能在這裡待下去了,我去到哪裡,都會把三娘帶著的。」

紅珠的眼淚急湧,猛然撲到顏羅王懷裡大哭。

顏羅王抱著她赤裸的身體,道:「三娘,別哭了,我們現在就走,待會可能來不及了,妳穿上衣服吧!到了外面,我們就離開揚州城,我這些年來積了點錢,而且也長大了,不會讓三娘受苦的。」

紅珠只是在顏羅王懷裡哭,顏羅王輕嘆,推開她,走了幾步拿了另外一套衣服過來替她穿上,紅珠流著淚很配合地讓顏羅王替她穿衣。

蘭容看著面前的一切,不發一言。

顏羅王打點好一切,扶著紅珠下了床,轉身對蘭容道:「對不起,夫人,他不該動我三娘,我不恨誰也不討厭誰,只是我不允許誰對我所愛的人的侮辱,除非我沒能力,不然我都會選擇保護我的三娘而不顧一切。」

蘭容幽幽一嘆,道:「你走吧!這府裡沒人敢對你們怎麼樣。」

顏羅王扶著紅珠走出柴房,臉上忽地慘淡地一笑。

此時,門前多了幾十個官差以及許多家丁,劉賢達已經換好了官服,見他出來,怒道:「顏羅王,今日你是無路可逃了。」

顏羅王緊了緊手中的斧頭,笑道:「劉賢達,我從未想過逃得了,我敢向你揮斧,我就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既然叫閻羅王,死前也會在地獄的生死冊上多添幾個鬼魂的名,或許其中之一就是你劉賢達。」

劉賢達不屑一顧,道:「顏羅王,你別天真了,雖然我劉賢達無奈你何,但我現在人手上百,把你剁成肉醬也行。」

顏羅王笑笑,放開紅珠,再次親吻了他的拇指,笑道:「劉賢達,你應該明白,一個不懼死的人,比一百個怕死的人還要強。我想這裡雖然這麼多人,但當我的斧頭劈開幾個人的腦袋的時候,也許他們都會閃到一邊去。我握著斧頭之時,我有絕對的信心能夠砍碎你身邊的某些人的腦袋,他們和我以前一樣,只不過是你身邊一條亂叫的看家狗罷了,實力我清楚得很。」

劉賢達道:「你的實力,我劉賢達也清楚得很!你們還愣著?衝上去把他碎屍,女人要活的,媽的,老子操了她,把她賣到會賓樓。」

「誰敢動?」蘭容走到顏羅王身旁,冷冷地喊出一句。

劉賢達驚道:「容兒,剛才妳也看見了,這小子要殺我。」

蘭容道:「我也看見了一個女人被你脫光了綁在床上,你作為一個府台,應該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

劉賢達顫音道:「容兒——」

蘭容打斷他的話,道:「你如果還想當府台,還想留下一條命,你就讓他們母子從這府裡平安地走出去,不然先死的就是你。」

劉賢達道:「容兒,妳為什麼一定要幫著這小子?他又不是妳的什麼人,妳只不過是路過好心救了一頭狗,難道為了他,妳寧願傷害我?」

蘭容道:「沒人要傷害你,是你在傷害別人。剛才若不是我來早一步,你現在已經不能站著說話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我蘭容誰也不幫,只幫對的,你說你做對了嗎?你對得起我蘭容嗎?你讓我和王梅看著你要強姦一個女人,我不廢了你,已經是你最大的幸運了,我曾經和你說過,你要搞女人,我不管,可別在我面前搞,你還記得吧?」

劉賢達臉色難看,洩氣道:「賢達記得。」

蘭容繼續道:「顏羅王再不好,以前總是為你做牛做馬的,你竟然為了一點色慾,而去動他的三娘,你還能要他對你怎麼樣?我說放他們走,你還有意見嗎?」

劉賢達欲言又止,看了怒色沖沖的蘭容一眼,低下頭去,不敢出聲。

蘭容喊道:「你們還不讓開?」

官差和家丁們讓出一條道,顏羅王左手扶過紅珠,對身旁的蘭容道:「夫人的兩次救命之恩,顏羅王一生也不敢忘!」

蘭容怒喝道:「你如果還不走,下一刻可能我也會下令把你殺了。走,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

顏羅王突然放開紅珠,在蘭容腳邊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扶著紅珠就走出了劉府。

黑夜已經來臨。


顏羅王和紅珠走出劉府的時候,劉府的另一頭出現了三個人,看著兩人的背影。

其中一人道:「老大,那婊子出來了,我還以為她會一直躲在木蘭花主的窩裡呢!還有那個黑小子,想不到他也在劉府裡,這次可以連根拔除了,我討厭那個黑傢伙,媽的,老子手上被咬的齒痕還在!」

三人中最高的男人道:「待會你就去把他們結了,省得夜長夢多。」

三人中唯一的女人道:「這麼爽快地殺了他們,實在沒什麼意思,既然讓他們活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怕再讓他們多活幾天。你們見過貓捉老鼠吧!那可是很有意思的,不妨我們也學學貓兒。」

最先說話的男人贊成道:「大嫂這話說得正合我意,老實說,單殺了那黑小子,並不能洩我心頭之恨,我非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高瘦的男人道:「等他們出了城再說,這是木蘭居的地盤,我不想在這裡惹事。」


第八章 ~韓信之辱~ 加入書籤
時已晚,顏羅王知道今晚無法出得了城,況且他知道劉賢達不敢輕舉妄動,別看他劉賢達是個府台,其實這府台也是沾了蘭容的光,如果不是蘭容,他根本就做不了這揚州的府台。

顏羅王道:「三娘,太晚了,我們休息一晚,明天再起程。」

紅珠有點擔心道:「羅王,你說那老爺會不會派人來捉你?」

顏羅王笑道:「三娘,妳還是叫我玉兒吧!我喜歡妳那樣叫我。劉賢達不會的,他不敢。另外,我知道他的性格,我沒有傷到他,他只是覺得沒臉面罷了,過一陣他就會忘了。」

紅珠懷疑道:「這怎麼可能?你差點殺了他,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你?」

顏羅王道:「他不放也得放,因為夫人開了口,在劉府,最大的不是劉賢達,而是夫人,這一點誰都清楚。」


顏羅王扶著紅珠進入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便宜的房間,用過晚飯,進入房裡。

他尷尬地道:「三娘,今晚我睡地上,妳睡床上,我想省著點錢用,以後我有了錢,我就給三娘住最漂亮的屋子。」

紅珠嘆道:「其實我也一樣受得了苦,不睡這客棧也行,明天我們回春風揚萬里,那裡至少有個房子住,就不知羅薇現在怎樣了。」

顏羅王道:「我想那裡也是回不去的,蜀山九龍不會放過我們,大姐可能也被他們害了。」

紅珠道:「咱們別提你大姐了,提起她,我就全身不舒服。」

顏羅王道:「為什麼?」

紅珠道:「你不記得你離開前羅薇給你的那一碗湯嗎?」

顏羅王笑道:「是的,我記得,那時我不明白大姐為何突然對我那麼好。」

紅珠凝視著他,道:「那是有毒的。」

顏羅王的笑容凝結,好一會才道:「就因為那樣,三娘才會把那湯打落地上,才會急著趕我走,是嗎?」

紅珠道:「我雖恨你,但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毒死,你如果不走,她還是會用別的方法除掉你的。」

「是嗎?看來這春風揚萬里更是回不去了!」顏羅王道,他的語氣中有種冰冷的元素。

紅珠想說話,卻張口無言,臉在燈光下漸紅。

顏羅王看得奇怪,問道:「三娘,妳還有什麼要說的?」

紅珠細聲道:「沒了。」

「那我先睡了。」顏羅王說著,就欲躺到地板上。

紅珠突然柔聲道:「你睡到床上來吧!三娘不怕你!」

顏羅王的頭彷彿受了重擊,頭有點暈了,扭臉愣愣地看著半躺在床上的紅珠,發覺他的三娘美得讓他的心兒跳個不停。

他看著他的三娘把身子移到了床裡邊,留下一半床位給他,他的黑臉也忽地紅了,忙道:「三娘,我還是睡地上吧!妳知道的,我現在長得比妳還要高了,不是以前的小玉兒了。」

紅珠幽幽一嘆,道:「是呀!兒子長大了,就不願意和母親睡在一起了。」

顏羅王搔搔頭,急道:「三娘,不是這樣的,不是不願意,而是,而是——」

紅珠道:「而是什麼?」

顏羅王憋了許久,才找到這麼一個理由,道:「三娘是女人,玉兒是男人,不能隨便同睡在一張床的。」

紅珠彷彿明白了什麼,道:「原來如此,那你就睡地上吧!還說自己是男人哩,連個女人都不敢睡。」

「這?」顏羅王說不出什麼來了,倒地就閉上雙眼。

紅珠看了他一會,也睡過去了。


翌日起來時,他們結了賬就準備出城,然而沒走多遠,卻在大街上遇到了一個他們不願見到的人──草龍。

草龍是個中等身材的白面男人,看上去有三十多歲,還算過得眼,左耳帶著一個巨大的耳環,一副笑臉迎上他們,道:「黑小子,事隔多年,咱們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吧?近來可好?喲,這是你的姘頭嗎?雖然年齡比你大了些,不過長得可真夠水的,想不到你黑小子也有此種艷福,不愧是從妓女那肉縫裡鑽出來的雜種。怎了?不順耳,想幹架?」

顏羅王握緊斧頭,笑道:「這位大叔,我怎麼會不記得你?那次我偷看你和一個妓女做事,老實說,那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你好像只動四五下就全身抽筋似的,真是服你了,哈哈,一代快槍手呀!怪不得你會整天拿著一把短槍了。」

此時街上的人雖少,但遠處的人看見他們拿著武器對峙著,都向他們靠近。

這世界,誰都喜歡看熱鬧。

草龍的臉也黑了,向顏羅王逼近,眼中的兇殺之意盡露。

顏羅王心裡緊張地等待他的靠近,他之所以這麼說,就是要激怒草龍,因為自己在草龍的心中是一個不會任何武功的小子,他要在草龍怒沖理智以及輕敵的時候,冒險一搏。這是他唯一的出路,成與不成,他都要一試。就在草龍逼到他身前的時候,他突然踏上一步,右手的斧頭以草龍不注意的角度砍向他的左腰。

草龍在怒火中,的確不能預料這個全沒武功的黑小子會對他突然出手,而且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他向來都很沉靜,可是今日卻輕易地被顏羅王激怒,也是他始料不及的。其實每一個男人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們在床上不行,而偏偏是那種實在不行的男人就更加的不能聽到此種話,顏羅王說出他心裡的那個結,他哪能不怒?

但草龍是何許人也,豈會被顏羅王的斧頭輕易砍到?也許顏羅王的斧頭對上不會武功的人,的確是必殺的一擊,可是他對上的是蜀山九龍中的草龍,那麼這必殺的一擊,就成了無效的一招了。

草龍急飛而退,手中的短槍擊在顏羅王的斧頭上,顏羅王只感到手臂震痛,手中的斧頭脫離他的手往後拋飛,同時感到強大的撞擊力把他的身體也震飛出去,落在七八步之遙。

他掙扎著坐起來,喊道:「放開我三娘!」

草龍的手抓住紅珠的頭髮,扯得紅珠的臉都扭曲了,紅珠卻沒有哼一聲,草龍笑道:「原來是你三娘呀!我還以為是你的姘頭,我這人今天是怎麼了,一看就知道你不可能是個有福的人,竟還以為你會有大艷福,唉,真是失敗!」

顏羅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擦了擦嘴上的血,道:「你放了我三娘,你要對我怎麼樣都行。」

草龍笑道:「沒有本事就學乖一點,這就對了,別學剛才那樣以為一把爛斧頭就能殺人,我這麼厲害,都沒想過殺人,你毛沒長齊倒也夠陰狠的。哦,說錯話了,怎能說自己不想殺人呢?唉,算了,不殺就不殺,只要你從我草龍的胯下鑽過去,我就放了你們!」

顏羅王看了看周圍的人,大概有三十多個左右,現在不是熱鬧時段,要不然可能這街會圍個水洩不通。不知為何,他偏偏看見幾個他很熟悉的人,在這人群裡,竟有蘭心、劉福生、燕中,還有一個,竟是會賓樓的喜娘?

這些人都懷著看戲的心態,大概沒人想幫他們兩母子的忙。

顏羅王看著一臉痛苦的紅珠和得意笑著的草龍,心中悲憤卻又無能為力,此時他才感到自己是多麼的無能,他的眼淚幾乎要流出來了,他強忍住心中的恨意,走到草龍面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跪趴下去。

一直不吭聲的紅珠卻突然哭喊道:「玉兒,不要!你讓三娘死了算了,男人要有男人的尊嚴!」

顏羅王抬臉慘笑道:「三娘,沒有妳們,我連命都沒有,還談什麼尊嚴?何況妳們知道我是誰的兒子,尊嚴,對於我來說,從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與我無緣。三娘,別說從他的胯下爬過,就是從刀口子上爬過,我也會爬的。妳忍一會,我爬過去,他就會放了妳的。」

他埋臉下去,默默地從草龍略張開的雙腿間爬過,四周圍觀的人突然背轉身去輕擦了雙眼,然後許多人都無聲地離去了,他們雖然不喜歡這個黑屁股,但他此時所表現出來的赤子之心令他們感動得流淚,他們再也沒有最初的看戲心情。

蘭心、燕中、劉福生和喜娘以及另外幾個人沒有離開。

顏羅王從草龍背後站起來,道:「草龍,你可以放開我三娘了。」

草龍狂笑不止,道:「你不是說我草龍是快槍手嗎?我想帶你三娘到暗處爽兩下也用不上幾秒鐘,你站在這裡等一會吧!」

「畜生,放開她!」蘭心終於喝出一句。

草龍一驚,想不到有人敢對他如此喝喊,他定睛一看,原來又是一個嬌美的小人兒,那雙眼就發了光,淫笑道:「小姑娘,妳也想嘗嘗快槍手的滋味?」

蘭心冷冷地道:「如果你的槍能快過我們木蘭居的劍,你大可以把剛才的話重複一次!」

草龍全身一震,猛然放開紅珠,神色慌張地看著面前三人,忙道:「小人有眼無珠,得罪了姑娘,請姑娘原諒。」

蘭心道:「我一直都在看著,本來你要他們做什麼,我可以不管,但你既然放出話來,別人也從你胯下爬過了,你還不放人,我就看不下去了。我給你半分鐘的時間,半分鐘之後你還在我的視線裡,就看你的槍快,還是我的劍快了。」

草龍不待她說完,已經不顧一切地飛身離去,看來蘭心給他半分鐘實在是太多,給他三秒鐘,他可能也會逃得無影無蹤。

紅珠感激地道:「姑娘,謝謝妳!」

顏羅王看了一眼蘭心,無言地扶著紅珠,道:「娘,妳頭疼嗎?都怪玉兒沒本事,讓妳被別人欺負!」

紅珠流著淚道:「你已經做得很好,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比你更好,娘從今以後都不會恨你了,你是三娘最好的兒子!」

顏羅王的眼中有了淚光,他已經好多年沒有流淚了,多大的苦痛都不能叫他流淚,紅珠輕輕的一句不再恨他了,他就忍不住眼淚的溢出,他道:「三娘,我真想在妳懷裡哭一場,就像小時候一樣,但我曾經答應過蕭娘,絕不再哭泣的。」

紅珠擦拭著他那未來得及流出眼眶的淚珠,道:「那就不要哭,男人是不該隨便流淚的,蕭娘對你那麼好,你答應過她的事可得做到。」

顏羅王哽咽道:「嗯,三娘,玉兒會做到的,我們走吧,三娘!」

「慢著!」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劉福生突然喊道:「顏羅王,聽說你膽子挺大的,竟敢對我爹行兇!」

顏羅王回頭盯視著劉福生,緩緩地道:「我本來想殺他,可是我欠你娘很多,我必須還她一個人情,不然你現在已經在為你爹舉行喪事了。」

劉福生冷笑道:「草龍不要你的命,我也不要你的命,你拿斧頭砍我爹的那隻手必須留下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29:07

顏羅王淡然一笑,不再看劉福生,轉頭對紅珠道:「娘,我們走,有些人的臉雖長得極好,但我看了想嘔吐!」

劉福生的劍忽然出鞘,蘭心道:「表哥!」

劉福生清楚蘭心是想讓他收手,但他豈能就此罷休?踏前一步,手中的劍就揮砍向顏羅王的右肩,在半空中被燕中舉劍格擋住。

劉福生怒道:「燕師弟,你這是幹什麼?」

燕中沉著臉道:「除了今日,你什麼時候殺他都可以,但現在不行,他的血性贏得了我的敬重,我不會讓你殺他,除非你先殺了我!」

劉福生道:「他從別人胯下爬過去,那也叫血性?」

「正是因為他從草龍胯下爬過去,我才會舉劍擋住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也有娘,我也是做人兒子的!」燕中說到後來,語氣激動,拿著劍的手也在顫動。

劉福生喝道:「讓開!」

蘭心嘆道:「表哥,收回你的劍吧!」

劉福生道:「妳也幫他?」

蘭心仰臉望天,沒有回答他,劉福生狠狠地瞪了顏羅王的背影一眼,撤劍獨自離去。

顏羅王回首的時候,剛好看見蘭心把臉轉向他和紅珠,他的黑亮眼睛卻碰到蘭心那雙有些濕潤的大眼睛,他的心靈劇顫。

也正因為蘭心這含淚的一眼,他永遠地記住了蘭心的眼睛,就如同他永遠地記住了蘭心傷在他胸口上的那一劍。

第九章 ~人間地獄~ 加入書籤
出得城門,日已中天。

紅珠鬆了一口氣,道:「總算出來了,以後都不回來了。玉兒,三娘讓你受累了,如果不是三娘,你也不會被迫離開劉府,那些惡人也不會知道你在這裡,都是三娘害你的。」

顏羅王從路邊折了一枝草,遞給紅珠,道:「三娘,如果沒有草根,怎麼會有草桿和草葉呢?妳是玉兒的根,玉兒為了妳而受點折也是應該的。」

紅珠輕啟雙唇,笑得嬌美,把顏羅王給她的那枝草葉插在她的髮上,道:「玉兒,這草插在三娘頭上好看嗎?」

顏羅王看著一抹陽光落在紅珠的臉上,把她白嫩的肌膚照得如水面上泛著的流彩,他乾咳一聲,道:「三娘,即使不要任何東西裝飾,也是很美的。」

他想起為紅珠洗澡時,紅珠那赤裸的身體給他的幻想,以及對他年輕心靈的衝擊,不自覺地說出這一句話,可之後又在心裡暗咒自己,怎麼可以去幻想三娘的光身?

紅珠不明白為何顏羅王會臉紅,道:「羅王,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得病了?」

顏羅王直想挖個坑自己鑽進去,四處張望,不回答他的三娘。

紅珠卻又道:「讓三娘摸摸你的額頭,看有沒有燒著。」

顏羅王趕緊擺手道:「三娘,不用了,玉兒沒燒。」

「怎麼?三娘摸摸你的額頭也不行嗎?」紅珠有些生氣了,她也是想知道顏羅王到底有沒有發燒,不然為何平白無故地就臉紅如同燒著的黑鐵?

顏羅王只好停下來,彎腰下去,讓紅珠摸他的頭,當紅珠溫潤而嫩滑的手掌心按在他的額頭時,他道:「三娘,我都說沒病了,我的身體很強健的,從來就沒得過病哩!」

紅珠疑惑地仰視著顏羅王,突然道:「你是沒有燒,不過你是在想三娘的身體了。」

顏羅王心頭大震,辯白道:「沒,沒有,玉兒絕對沒有想三娘的,三娘的——」

紅珠嘆道:「想就想吧!以前你蕭娘還不是赤身抱著你睡的,而且女人的身體對你來說,的確也看得多了,你能想三娘的身體,證明三娘還沒有老。」

顏羅王驚叫道:「三娘,妳怎麼知道蕭娘光著身抱玉兒睡?」

紅珠一笑,道:「你別以為你與你蕭娘的事我不知,其實是不想管罷了。你蕭娘為了讓你瞭解女人的身體結構,親自以她的身體來對你解說,你蕭娘的身體,每一點,你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顏羅王的臉更紅了,道:「是蕭娘告訴妳的?」

「嗯,她只告訴我,並沒有告訴你二娘,她怕你二娘阻止,不敢對你二娘說,只和我這個不管事的說。其實,男人學那個,對男女雙方都是一件好事,不過以後你得多納些妻子,所以你必須要有出息。」紅珠的臉在太陽的照耀下,塗上了一層粉紅。

顏羅王尷尬地道:「三娘,我們不說這個了,還是繼續走路吧!」

紅珠突然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剛才臉紅是不是因為想起三娘的身體?」

顏羅王眼睛圓睜,這三娘是怎麼了,竟要他承認這事?即使是,也不能承認呀!

他道:「不是,玉兒還是個孩子,不懂那些事。」

紅珠道:「你很喜歡說謊騙人?」

顏羅王轉身繼續往前走,垂頭喪氣地道:「是的,三娘,我想起替妳洗澡時的情景,玉兒對不起妳了。」

紅珠沒有再出言,急走兩步,跟上顏羅王,側臉過來看了他,只見他的臉還是一樣紅,眼中有種悔疚之色,走路看著鞋子,也不抬頭看一下前面的路。紅珠想出言,終於還是忍住了,默默地與他並排而行。


兩人在官道上行了三四個時辰,到得一個驛站。

顏羅王道:「三娘,妳累了吧?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再走。」

紅珠本是嬌柔的女人,走了這麼久的路,累是必然的,只是顏羅王不停下來,她也只得咬著牙跟著走,此時聽他說要休息,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驀地,遠處傳來一陣陣急速的馬蹄聲,猶如木棰擊打在鼓上,震得人心慌。

顏羅王驚訝地看著紅珠,道:「三娘,也許這馬是追我們來的,他們終究是不肯放過我們,就不知是蜀山九龍還是劉福生了。」

紅珠急道:「我們先逃走吧!」

「來不及了!」顏羅王望著遠處揚起的塵沙,五匹馬已近在眼前,馬上的人是蜀山九龍中的鐵龍、火龍、草龍、毒龍、水龍。

紅珠突然道:「羅王,你愛三娘嗎?」

顏羅王不知道他三娘為何要如此問,他當然愛她了。可他未曾回答,五騎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草龍道:「黑傢伙,我們真是有緣,這麼快就見面了。」

顏羅王心裡清楚今日是無法生還的了,放開一切道:「是呀!我還以為你夾著尾巴逃了之後就不會出現了,誰知道有些人就是賤,吃得下的就吃,吃不下的就躲到一邊去拉。」

五龍下得馬來,毒龍笑道:「你小子還真不簡單,說話比俺毒龍還毒。五哥,你一點都不生氣?」

「毒七,得罪了木蘭居的女人,我草龍還逃得了,實在是臉面有光的事,何必怕別人說?誰要是在江湖上宣佈我草龍在木蘭居的女人手中逃脫,我絕對會大禮謝他,哈哈,要是你毒七碰上木蘭居的女人,怕早就見這傢伙了。」草龍笑道,手一指面前的顏羅王,意思是毒龍遇見木蘭居的女人早就見閻羅王了。

毒龍也不怒,道:「我沒遇見木蘭居的女人,也照樣見這傢伙,很可惜,空有其名,實乃小鬼也。真後悔不提前告訴我那兩個死鬼爹娘,讓他們也替我起個好名,如果他們懂得把我叫成如來佛,我想我良心會大大的體現出來的,可是偏偏人家說我毒,也是那兩個死老傢伙不懂取名,唉,沒學問的人,就是這樣。」

草龍道:「有學問,誰不會去當官,還用混江湖這口飯嗎?」

毒龍笑道:「五哥說得很是,誰叫咱是混江湖的,不毒怎麼對得起老祖宗?」

鐵龍喝道:「你們兩個少說廢話,我們是奉大哥之命來辦事的,不是聽你們在這裡說屁話的。」

顏羅王扶起顫抖的紅珠,道:「五位大叔,小子不打擾你們談話了,讓個位置給你們休息,我們先趕路了。」

火龍搶先一步攔在他們面前,冷笑道:「你以為你還能走多遠?」

顏羅王回他輕鬆的一笑,道:「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即使是只能走一步,也要踏出這一步的。」

火龍想不到他到此時還能這麼鎮靜,把右手舉到他眼前,道:「不記得這傷是誰咬得嗎?」

顏羅王笑道:「是一個叫顏羅玉的小毛孩咬的。」

火龍道:「你的記性不錯。」

顏羅王道:「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孩子咬了,已經是很面子,偏偏還要找那個小孩報仇,說出去,可能天下人都會笑話他。火龍,你比當年那七八歲的小孩還要幼稚!」

火龍怒道:「你是不是想找死?」

顏羅王此時的確想找死,他如此激怒這五個人,就是想他們在憤怒中把他殺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條,乾脆的死總比受盡折磨而死要好上許多倍,至於他死後,他們對他三娘做什麼,那是他不知道也管不了的,但如果活著看到三娘受他們的侮辱折磨,那種悲憤痛心的感覺絕對會讓他瘋掉。

顏羅王道:「你錯了,我只想尋生。」

「不過,你死定了!」火龍的劍抵在顏羅王的喉嚨,語氣冰冷地道。

紅珠撲過去,扯拉住火龍的右臂,哀求道:「不要!求你不要殺我兒子!」

毒龍笑道:「美人兒,據我所知,這黑傢伙並不是妳的兒子,而是一個婊子不小心屙出的野種,哈哈!」

紅珠哭道:「我們和你們無冤無仇,又沒有得罪你們,為何一定要置我們於死地?」

草龍道:「沒有別的理由,就因為好玩。妳知道嗎?殺人和折磨人都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我們就是這麼玩出名的,並不是只針對你們,很多與我們沒關係的人都死在我們手中,不然蜀山九龍也不會在短短幾年內名震江湖了。」

火龍左手一抄,把紅珠嬌小的身軀摟入懷裡,在她潔白的頸項強吻一下,狂笑道:「媽的,老子好久沒搞過這麼正點的女人了,今天定要操她個爛!」

顏羅王的臉變紫黑,脖子青筋暴起,喝道:「火龍,放開我三娘!」

他閃開火龍的劍尖,欲踏前救他的三娘,火龍的劍卻又一次指在他的喉嚨,無論他怎麼閃也躲不開火龍的劍尖。

其他四人除鐵龍以外,個個都大笑不休,毒龍大喊道:「好玩,好玩,三哥,如果你沒空,讓俺代勞,在這裡操這婊子給這黑東西看看,叫他學學怎麼做個男人!」

火龍道:「老七,過來,把我和這娘們的褲子解了,老子站著操這婊子,看這小子敢不敢對著我的劍尖前進一步,我倒要看看他為了這個賤貨,是不是真的像老五說得可以不顧一切。」

毒龍道:「三哥,這個主意不錯,我這就幫你以及這娘們解褲子。三哥,操爛她那嫩屁眼,我們在旁為你加油!」

說罷,他果然過去準備解紅珠的褲子,紅珠的腳踢向他,被他閃過,他嘿嘿地陰笑著,手突然在紅珠的褲子上用力一扯,長褲掉落,露出她那誘人的白色褻褲,和兩腿間那隱隱約約的黑。

顏羅王的左手猛然抓在火龍的劍上,鮮血從他的手掌流出,火龍防不到他會如此,背對著顏羅王的毒龍更是沒想到,被顏羅王提起的一腳踹在他的腰上,雖然對他構不成實質性的傷害,但他矮小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動了幾步。

站定身之後,毒龍回轉身怒罵道:「我操你媽,惹毛老子了!」

顏羅王已經放開火龍的劍,盡全力以他的身體撞向火龍的胸膛,火龍豈能讓他撞到,右腿撩踢而出,把他踢飛十步之遙。顏羅王承受了他的踢,五臟六腑彷彿移位,久久才把埋在塵土裡的臉抬起來,卻是無力再站起身,左掌心和四指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火龍冷笑道:「多年不見,你這小子還是像當初咬老子一樣不顧命,老子有時候真不忍心殺了你,媽的,你這渾小子本事沒有,卻還像條漢子。」

一直未言語的水龍,摸了摸他自己的八字鬍,笑道:「三哥,我想到了一個比殺他還令三哥消氣的方法。」

火龍道:「說,別他媽的囉嗦!」

水龍朝趴躺在地上的顏羅王道:「小子,有一個方法可以救這個女人,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們今天就放過你們!」

火龍不耐煩地道:「你說什麼?讓我放過這娘們,你他媽的沒看見我褲襠裡的傢伙在發怒嗎?」

水龍笑道:「三哥放心,因為我料這小子做不到,所以最終三哥還是會操爛這娘們的。」

毒龍笑道:「即使他做得到,嘿嘿!」

火龍道:「好吧!你們來玩,老子先在這女人身上玩玩。」

他把劍拋落地上,手在紅珠胸前一扯,撕開外衣,接著扯落她的肚兜,臉就埋入紅珠白嫩的胸脯。

紅珠的雙手在他控制中,動彈不得,只得流著淚任由他撕咬。

顏羅王吼道:「火龍,放開我三娘,你們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水龍道:「三哥,你別火燥,先看看小弟表演的好戲,相信你一定會喜歡!」

他走到顏羅王面前,解開他的褲頭,笑道:「只要你喝了我給你斟的熱酒,我們就不碰你三娘。」

火龍聽得水龍的話,臉從紅珠的胸脯抬起來,狂笑道:「老八,好主意,只要他喝了你的尿,老子今日也發誓絕不搞這婊子!」

「我毒龍也有一個條件,你們先等我一會,我到林子裡面,一會就出來。」毒龍笑道,從地上撿起從紅珠衣服上撕下來的碎布就跑入官道旁的樹叢裡了。

看到水龍已經把他撒尿的東西從褲襠裡掏了出來,紅珠哭喊道:「玉兒,不要!你別聽他們的,即使你那樣做了,他們還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他們不是人呀!」

顏羅王掙扎著從地上爬坐起來,剛才腹部所受的重擊以及手中未停的流血,使得他強壯的身體變得很虛弱,他顫抖著抬起臉迎上水龍的胯間,一股尿就直接射入了他的喉嚨。

火龍、草龍狂笑著,草龍道:「三哥,你看見了吧?我說他當街從我褲襠鑽過,你們不信,現在他小子連老八的尿都喝得津津有味。」

水龍得意地笑道:「這是老子的主意妙,老子的尿夠香。」

紅珠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死勁地咬著雙唇,這個由他養大的孩子,為了她,竟然不惜喝這群畜生的尿!

顏羅王沒有感覺地喝完水龍的一泡尿,淡淡地道:「可以放開我三娘了吧?」

水龍不敢置信地道:「操,你小子喝了老子的黃水還這麼心平氣和,真是服了你!」

顏羅王又重複了一遍,「可以放開我娘了!」

「等等,既然喝了尿,哪能沒有屎呢?俺毒七特意到一邊去拉了一泡屎回來!」毒龍飛身從林子裡出來,手中的碎布包著一團東西。

他把那包東西丟到顏羅王面前,碎布散開,竟是一泡黑黃的屎,顏羅王的皺頭一眉。

臭氣沖天!

水龍一下子躍開,捏著鼻子道:「七哥,你幹嘛不招呼一聲?嘩,臭死了,這種方法真是經典傑作。七哥,你拉的屎實在是太臭了!」

毒龍笑道:「我呸!屎不臭,還叫屎嗎?豬腦!」

顏羅王平靜地道:「是不是我把這些東西吃了,你們就真的放我三娘?」

毒龍道:「你只能選擇相信我!」

水龍道:「從你張開嘴喝下我的尿的時候,我已經放過你了,小子!」

草龍道:「我也沒有意見。」

顏羅王看向抱著紅珠,一隻手在紅珠的圓乳上抓捏著的火龍,此時火龍忘了手中的動作,對看向他的顏羅王輕輕地點點頭。

顏羅王又看向一直未言語的鐵龍,這個中等身材,卻又粗壯無比的漢子正仰臉看著天。

顏羅王咬牙道:「我吃!」

他說這個字時用了他全部的力氣,聲音雖堅定卻是很細,他是用了多大的勁才說出這話呀!就那麼簡單的兩個字——我吃!

他的言行震撼了在場的六個人,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為了挽救他的養母,用他的肉手抓過了鋒利的劍,以一種不可忍受的決心去喝尿吃屎,即使是兇惡的蜀山九龍也有片刻驚呆。

他們不敢相信地看著地上的顏羅王,忽然覺得這黑傢伙並不是他們想像中的那麼無能,對於一個為了保護母親——這並非是他的親生母親呀——而選擇忍受世間最大屈辱的大男孩,他的無能也正是他的過人之處,他不但用了他的生命來保護他的母親,也用了他的人格和男人的尊嚴來捍衛他的所愛。除此以外,他還能用什麼來救他的三娘呢?他已經是用了他生命中的一切力量呀!不管這種愛,出自於兒子對母親的感情,還是出自於男人對女人的愛情,至少在這刻他向一個女人證明他曾經說過的話——三娘,玉兒會用盡所有的力量來保護妳!

紅珠在火龍胸膛掙扎著哭喊:「玉兒,不要吃,你不能這樣呀!你不用理三娘了,三娘什麼都不怕,三娘都是生過孩子的女人了,不怕這幾個混蛋那幾條軟東西的,三娘就躺在這裡讓這群畜生操個夠!你們不要逼我的孩子了,我求你們!火龍,你放開我,我張開雙腿躺在這裡任你們發洩,請你們放過玉兒,他只不過是個大孩子,你們不要這麼折磨他!」

火龍冷笑道:「老子就是要折磨他,現在看他吃屎比操妳有趣得多,妳別打擾了老子看戲的心情!」

毒龍喝道:「小子,快吃!不然老子操完你娘之後,把這泡屎塞入你娘的兩張嘴裡!」

顏羅王默默地看了衣衫不整的紅珠一眼,雙手顫抖地抓在散開的那塊布的兩邊,布的中間就是毒龍剛拉的屎。

毒龍怒道:「小子,不准用手,像條狗一樣趴著吃完,你他媽的見過狗吃屎吧?是不是要我教你?」

他一腳就踩在顏羅王的頭上,顏羅王的臉沉重地撞在地上。

「不!」紅珠歇斯底里地哭喊著,聲音也沙啞了。

顏羅王再次抬起臉來,艱難地爬前一步,張嘴就咬向布上那臭熱的屎。

「不要!」紅珠哭喊一聲,終於受不了悲憤和痛恨的刺激,暈倒在火龍懷裡,火龍冷哼一聲,把她丟落地上。

「不准嘔出來!」毒龍看見顏羅王在吃了兩三口屎之時欲作嘔,狠狠警告他道。

顏羅王強忍住,沒有嘔吐出來,繼續吃那餘下的。

也許人生本來就是把不能忍受的忍受了,所以才會撕裂心肺悲痛感。如果不是為了紅珠,即使把他的頭踩在這泡屎上,他顏羅王也不會張開嘴巴,他寧願選擇生命的終結,也不願承受這樣的侮辱。

他此刻已經沒有了什麼思想,只是像一條狗一樣啃著布上的屎渣。


第十章 ~夕陽無限~ 加入書籤
五龍是捏著鼻子等顏羅王吃完的,他們開始還有點興趣看,到後來連自己都感到噁心,草龍和水龍背轉身去嘔吐,嘔出兩灘腥臭的雜物。

官道上一片沉靜,許久之後,顏羅王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沉靜,「五位,你們可以走了!」

五龍驚醒過來,毒龍道:「媽的,你說走就走呀?」

顏羅王怒道:「你們不遵守承諾?」

毒龍失笑道:「你太天真了,雖然你為這娘吃屎喝尿很令咱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我們還是得把你們殺了!很抱歉,我們就是為了讓你受盡折磨而死,才威脅你吃屎的,你竟然吃了!哈哈,我們現在再讓你的心靈受到另一次折磨,你就看著我們在這裡輪流操這娘們吧!她剛才也叫我們幾兄弟操她,不操實在對不起她了。」

草龍道:「這是官道,怕會有人來吧?」

火龍道:「怕個屁,來個男的,叫他和我們一起操這娘們,來個女的,就更好!」

他蹲下去撕開紅珠的褻褲,捏抓住黑色的體毛用力地一扯,紅珠痛醒,大哭道:「你們這群畜生,來吧!把你們的東西全掏出來,要操就操個夠!」

顏羅王向紅珠爬過去,邊爬邊痛呼道:「三娘,玉兒對不起妳!」

紅珠看著臉上還沾有屎的顏羅王,悲哭道:「是娘對不起你呀!是娘對不起你!」

忽然,一聲大吼從鐵龍嘴裡喝出,「夠了!」

其餘的人全部看向他,只見鐵龍的雙眼濕潤泛紅,似乎流了淚,毒龍道:「二哥,你說什麼夠了?」

鐵龍道:「看到我臉上的淚了嗎?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我鐵龍流淚?我鐵龍鐵錚錚一條漢子,卻在這裡欺壓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如果一刀宰了他們,我鐵龍絕不手軟,但現在你們看看,你們在幹什麼?呀?說說話啊!讓一個小孩子喝自己的尿、吃自己的屎,你們看著就很開心?到最後竟然還言而無信,就衝著他那片愛心能使得我鐵龍流出一滴淚,使我知道眼淚的滋味,我今日無論如何也放過他們!走,回去!什麼事,明天再說!」

火龍道:「二哥,你這是作兄長該說的話嗎?」

「錚」一聲,鐵龍把他的佩刀抽出來,怒道:「老三,如果你的手還不離開那女人的身體,別怪我的刀無情!」

其他三龍臉色驚變,突然飛躍上馬,往前繼續趕路。

火龍怒眼瞪著鐵龍,道:「二哥,這次我聽你的,但這種情況,絕沒有第二次,希望你下次發號施令的時候要注意場合,我不想為這種無聊的事傷了我們兄弟的情面!」

他甩袖而起,飛躍上馬,策馬追其他三人去了。

鐵龍看了地上的兩母子,長嘆一聲,道:「不管你們回頭還是前走,你們都只能活過今晚,回頭你們會撞見我大哥,前面有他們四個等著你們,這是你們最後的一晚,好好珍惜,我只能幫你們這一次。」

他轉身欲走,顏羅王問道:「我想知道我二娘她們是否還在人世。」

鐵龍躍上馬背,道:「有兩個還活著,一個叫綠翠,一個叫羅芙,其餘的人都死了!」

「駕!」鐵龍策馬往回走,看來他已經不打算與他們四個阻殺顏羅王和紅珠了。

顏羅王看著他消失,激動地道:「三娘,他說四姐還活著,四姐還活著哩!」

紅珠不答言,只是凝視著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碎布,擦拭著他的臉,眼淚止不住地流,哭著道:「以前三娘一直錯怪你,即使你是陽間的閻羅王,即使所有的事都是因你而起,我都不會怪你了,你是我和玉姐的好孩子。芙兒活與死,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了,我們明天也要死的,我只是恨,恨我為何要來到劉府,來到揚州,假如像玉姐一樣死了,你也可以在劉府活得好好的。三娘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人生該經歷的事都歷經過了,只是你,你才十五歲呀!玉兒,你不能死的!三娘要你好好地活下去,為你死去的母親、為蕭娘、為你的二娘、為我,你都得活下去!」

顏羅王慘笑道:「三娘,不要說了,我們如果能活下去,我會選擇生存,但我們真能活嗎?三娘,妳包袱裡還有兩套衣服,我拿來讓妳穿上吧!人死前也要打扮好,到了陰間才不會像在陽間這樣狼狽,我希望死前看見三娘最漂亮的樣子。」

紅珠一雙手把他的左手捧起來,看著那裡沾滿了泥土的傷口,道:「為什麼要抓火龍的劍?」

顏羅王看了看已經止血的傷口,淡然笑道:「因為我討厭別人拿劍指著我的喉嚨!」

紅珠哭道:「還疼嗎?為什麼?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承認是三娘害你這樣的?如果不是毒龍撕三娘的褲子,你是不會不顧一切地抓開火龍的劍的!你不覺得痛,三娘心裡頭痛,其實你就讓他們對三娘施暴,三娘也不會怪你,三娘連芙兒都生出來了,還怕他們嗎?」

顏羅王平靜地道:「我只要活著,我就不想看到三娘被他們那樣,因為——」

紅珠道:「因為什麼?」

顏羅王道:「因為三娘現在是玉兒唯一的娘了,玉兒從來沒見過親娘,一直以來都把二娘和三娘當作自己的親娘,後來蕭娘為我而死,我也在心中把她認作娘,我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娘被他們糟蹋。」

紅珠低頭替他包紮傷口,道:「不管你心中對三娘是什麼感覺,我要讓你記住一句話,三娘雖然把你奶大,但三娘並不是你的親娘,我可以把你當作親兒子,也可以把你當成一個純粹的男人。三娘是過來人,對於你心中的想法,總能猜到一些,你掩飾再好也總有痕跡,我頭腦清楚後,漸漸地記住你在那幾天對三娘所說所做的一切。我知道,在你的心中,三娘不單是三娘那麼簡單。」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0:12

顏羅王驚訝地盯著紅珠的臉,道:「也許三娘說的都是事實,但我之所以一定要護著三娘,並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單單是因為我曾吸著妳的奶而長大。在我的思想裡,妳都是我的娘,不管我的心中想要對妳做什麼,都是因為妳是我娘的緣故,我要保護妳,也只因為妳是我的娘,但是,我並不能保護妳,三娘!」

「玉兒,我們到樹林裡面去吧!這官道待會可能有人路過,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紅珠扶起顏羅王,取過包袱,進入到林子裡,兩人坐到高過人腰的草叢中。

顏羅王道:「三娘,妳先換衣服吧!玉兒閉著眼睛不看。」

「傻孩子,三娘還怕你看嗎?」

然而,她看見顏羅王真的閉上了雙眼,就把身上被撕爛了的衣服除掉,墊在草地,坐了好一會,才道:「玉兒,可以睜開眼了。」

顏羅王以為紅珠已經穿好衣服,睜眼一看卻不是那麼回事,驚道:「三娘,妳為何要這樣?」

紅珠道:「因為我想讓自己的兒子在臨死前真正地瞭解女人是什麼樣子的,我把他養成一個男人,總不能叫他沒碰過女人就結束了他的生命。」

顏羅王急忙道:「三娘,這樣不行,妳快穿衣服,玉兒不敢!」

紅珠柔聲道:「為什麼不敢?你並不是我的親兒子,即使是我的親兒子,在這最後的一晚,我也可以給他,因為如果明天要被那四個畜生玩弄,倒不如讓我的兒子來品嚐他美麗的母親。來吧!玉兒,把心放開,你不是很多次想要三娘嗎?三娘知道你雖然還是個大孩子,但在這方面,你比十個強壯的男人要好很多。打從三娘第一次抱你,三娘就清楚你長大會是個好男人,三娘給了你之後,就自行了結,你不會看到三娘被他們玩弄的,你將是三娘最後的男人!」

顏羅王突然站起來,搖晃著跑到一邊,大聲地嘔吐,他的手指伸到喉嚨裡,把剛才吃喝下去的髒東西嘔了出來。

嘔完之後,他才慢慢走回紅珠面前,看著紅珠赤裸的嬌體,道:「三娘,妳別讓玉兒覺得心裡更對不起妳,玉兒可以隨便和另外的女人做這事,但和三娘,玉兒不敢,玉兒敬重三娘。」

紅珠道:「你的嘴又髒了,剛才那些東西,這世上只怕只有你吃過了。嘔出來就好,來,三娘替你擦乾淨嘴!」

她移動身體近靠在顏羅王的胸膛,舉手擦了他的嘴,突然摟抱住他,雙唇印在了他的嘴上。顏羅王在開始的那一剎那愣了,後來想起應該推開他的三娘,但他沒有推開,反而雙手摟住她的嬌體,與她熱烈接吻。

當兩人的嘴唇離開時,顏羅王道:「對不起,三娘,玉兒的嘴很臭,但玉兒又捨不得拒絕妳,所以——」

紅珠把臉伏在他的胸膛,道:「你為三娘吃下那種東西,三娘怎麼會計較你的嘴裡是什麼味道?你知道嗎?三娘這輩子,從來沒想過一個男人盡全力要保護女人時,是這麼令人動心。你是三娘的兒子,三娘知道的,但三娘不拒絕你進入她的生命,也不反對你成為她的男人。」

「三娘,不管明天來臨的是什麼,我們都要面對的,但不到最後一刻,我都不想放棄。我如果有重振的一天,我必定要去學武功,即使學不到武功,只要我不死,我總會找機會報復他們的。只要他們給我一線生機,那麼就會變成他們的死路。玉兒從來沒有像這刻那麼喜歡殺人,也許正如他們所說,折磨別人或殺人都是一種樂趣,玉兒也想在他們身上嘗嘗這種樂趣!」顏羅王撫摸著她的散髮,語氣中有種堅硬的冰冷,也夾雜著絲絲的無奈。

紅珠道:「只要你能活,不管你以後成為什麼樣的人,三娘都會高興,只要你活著就行了。」

顏羅王嘆道:「三娘,把衣服穿上吧!」

紅珠哭道:「不,除非你要過我!就當三娘求你了,在這不知道明天是怎麼樣的夜晚,你就給三娘一晚,明天我不想再看到他們,真的不想。他們第一次要你從胯下鑽過去,第二次讓你吃他們的——,這第三次,可能要比前兩次都要殘忍,三娘怕!」

她的嬌軀顫動著,顏羅王抱緊了她,道:「多難的明天,也總是有明天了,只要過了明天,三娘以後就是玉兒的親娘,也是玉兒的新娘!」

紅珠仰首道:「那,這就是一個母親的請求,也是一個女人的請求,你還要拒絕嗎?」

顏羅王抬臉看天邊,那一輪夕陽正紅。

他想:燃燒的太陽,都有沉落的時候,何況是平凡如塵埃一樣的人呢?

紅珠道:「你呆呆地看什麼?為什麼不回答我?」

顏羅王指著那一輪殘陽,道:「三娘,妳看,日頭多紅,像四姐的臉蛋兒。我想讓三娘看到明天的太陽,所以玉兒也有一個請求,是一個兒子的請求,也是一個男人的請求,就是請三娘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即使掙扎到最後也要,只要妳我能活下去,玉兒以後都作為一個兒子和一個男人守護著三娘,守護著一個母親,也同時守護心愛的女人!」

紅珠淒慘地道:「可是他們——」

顏羅王阻止她說下去,他堅定地道:「只要能活著,無論他們在三娘身上留下什麼樣的痕跡,玉兒都會把這些痕跡擦除掉,只在三娘身上留下玉兒的印記。」

紅珠咬牙道:「那三娘就為你而活!」

顏羅王心中鬆了一口氣,他之所以拒絕紅珠請求,也是因為她的請求得到滿足後會偷偷地去了,他說了這麼多也是為了挽回紅珠那奔死的心,如今總算成功了,但他,可能沒有活的希望了,他在心中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他道:「三娘,包袱裡還有些乾糧,妳先吃吧!今晚我們就在這裡露宿,我沒力氣走了。」

紅珠道:「你不吃?」

顏羅王狠道:「我三天之內也許都吃不進東西,毒龍這雜種!」

紅珠知道他的確提不起胃口,自己就把乾糧取出來,獨自吃著。

顏羅王躺在草地上思考著未來的事情,他知道明天活著的可能極其微小,幾乎等於無,逃是逃不了的,在他的直覺裡,從出了城門後,就有人一直跟蹤著,所以他寧願選擇官道,也不敢走小道,因為在官道上,他們或許還有些顧慮,但到了小道,也許他們立刻就會出現,然而他料不到蜀山九龍在官道上也敢為惡。

哪怕是現在,蜀山九龍似乎是走了,但他心中那種被人追蹤的感覺還是存在,這也是他不能答應紅珠的請求的原因之一。

他已經懶得逃了,或者也只能等死,只是在死前,他想好好的靜靜的想一想這世間,想一想自己為何會來到這世間,想一想自己來到這世間又做過什麼了?

夜是又一次降臨了。

彷彿是死前的夜,又顯得這麼寧靜可愛,星在天上眨著眼睛,這就如同顏羅王那雙頂亮頂亮的眼珠。

紅珠已經穿好衣服,而且特意地打扮了一番。她剛才對顏羅王說,一個女人其實最美麗的時候,是赤裸著身體期待著她心愛的男人的寵愛的那一刻,然而顏羅王說,三娘什麼時候都是最美麗的,讓她把衣服穿好了。

這個顏羅王稱之為三娘的女人就一直伏在他的胸膛上,安靜得像睡著的綿羊。這令他想起了他年幼時,也是這樣的在她的胸脯上得到依靠和成長的溫暖,當今日已經可以說是長大了的他,卻不能真切地保護她,但他的確在保護她,哪怕這種保護脆弱得像剛出生的嬰兒,那一聲震天地的哭喊也是無比真實的,並且帶著生命最恆久的摯誠。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1:01

第十一章 ~死亡之血~ 加入書籤
紅珠睜開雙眼,顏羅王坐在她身旁呆呆地看著她,她道:「你很早就醒來了?」

顏羅王看著她頭髮上未乾的露珠,笑道:「今天起了個大早,也好看看日出,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日出了。我也想過逃,但可惜無路可逃,就看命運會給我安排什麼樣的一個結局了。」

「玉兒,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整個臉都紅了。」她的手伸到顏羅王的額頭上,一摸,竟是其熱無比,驚道:「你燒著了?」

顏羅王不經意地道:「或許是昨天的傷口發炎了,而且又吃了那種東西,所以會得病,過一陣就好了,三娘,不要緊的。」

紅珠道:「你病了,我們還是回城裡,或找個地方,替你治病。」

顏羅王笑道:「三娘,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何必去理病不病呢?死前能得一回病,這生老病死,我終於也嘗了三種,就差這老,我不能遇到了。」

紅珠取出乾糧給他,他不接,紅珠一嘆,道:「我們現在往前走還是往回走?咦,水袋呢?」

顏羅王把放在一旁的水袋拿在手中,道:「哪裡都不去了,就在這裡。我知道他們就快來了,以他們昨天的說法,是不想讓我們活過今天的,我不是等死,只是逃不了。三娘,妳自己走吧!我在這裡等著他們,也許妳能逃脫的。水袋在這裡,不過,我用得著它,三娘就把它留給我好了。」

紅珠凝視著他,她幾乎忘了水袋的事了,怒道:「你讓我丟下兒子自己逃跑?」

顏羅王不敢看她,仰臉朝天,道:「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來得好,況且昨天三娘答應過玉兒要為玉兒而活的。」

紅珠喊道:「你死了,我還為誰?其實昨日的只是安慰的話,今日也許你我都無法倖免,你若再叫三娘丟下你而逃,三娘現在就咬舌給你看。」

顏羅王道:「三娘也不用逃了,馬蹄聲都近了,逃也逃不了,想不到他們也來得這麼早,看來他們對我們兩母子的興趣很大,想不和他們玩這最後的一次也不行了。三娘,玉兒和妳最後說一次,如果能活就一定要活,因為這世間,還有一個四姐!」

紅珠突然驚呼道:「玉兒,你前額的頭髮,怎麼有些變成了紅色?」

顏羅王道:「真的?看來這種古老的方法,還是有點效的,就不知威力怎麼樣了。」

紅珠不明白他說什麼,但知道,他的頭髮變色,其中必有原因。

她只看到顏羅王的頭髮顏色以驚人的速度變化著,在下一刻,她所看到的顏羅王,不但臉和脖子以及頭髮紅了,連手也紅了,整個人像燒紅的黑鐵。

「喲呵,你們原來在這裡,我還以為逃到哪裡去了。怎麼,昨晚為了在這裡幹好事,沒力氣走了?還好我們有馬代勞,不然真的懶得理你們了!咦,這小子怎麼一夜之間頭髮就紅了?」四人中走在最前面的草龍陰笑著。

水龍也笑道:「五哥,我操過許多娘們,就是沒操個咱娘,改天我也去認個娘,然後操一下,看看是什麼樣的感覺。」

草龍道:「老八,這主意不錯,不如我們一起認個乾娘,然後再一起幹這娘。」

毒龍道:「乾娘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先幹這娘們也不錯,反正她正發騷,哈哈,我毒龍就喜歡騷娘們。」

顏羅王從地上站起來,把紅珠拉到他背後,輕聲道:「三娘,妳站在我背後,離我遠一點,不要靠得太近。」

四龍走到顏羅王身前,草龍道:「老實說,我昨晚躺在床上想過,老子真的很佩服你,不料我和兄弟們一說,他們竟也從心裡佩服你這小子。本來今日還要把你折磨個夠才讓你到你的地盤去,當個真正的閻羅王,但我們改變了主意,昨日也把你折磨夠慘的了,想來你也是不怕任何折磨的硬漢,所以我們決定今日給你一個乾脆。」

顏羅王笑道:「那真是要謝謝各位了。」

草龍道:「不過你身後這娘們嘛!我們準備操完之後賣到妓院去,你說好不好?」

顏羅王道:「嗯,很好。四位可不可以先了結我?我昨晚病了,如果再不快點,可能四位就沒有機會了,你們也不想我是自己病死的吧?」

毒龍皺眉道:「你小子這病來得很奇怪,我總覺得有點名堂,可是一下子又想不出這名堂來了。」

火龍不耐煩道:「老子可不管什麼名堂,既然說了給他一個痛快,老子就不想看到他在我面前站著。」

「慢著,請讓我在死前喝一口水,我想四位應該不會拒絕這個請求吧?」顏羅王打開水袋的塞子,舉到胸前。

火龍往前一步,道:「喝!」

「也請你們嘗嘗老子的尿的味道!」顏羅王說話的同時,將水袋裡的水潑向四人。

火龍的劍已出鞘,在顏羅王把尿潑在他們身上的同時,刺入了顏羅王的胸膛。他本來是想刺入顏羅王的心臟,哪知顏羅王也有準備,在他出劍的剎那,身子低了一下,火龍的劍就刺偏了一點,沒有正中心臟。

毒龍突然驚喝道:「地獄之血,快閃!」

顏羅王在火龍的劍刺入的時候,拼盡力氣急退一步,劍離血如注,噴灑在火龍身上,火龍欲躲不及,胸前沾滿了顏羅王的血。

顏羅王慘笑道:「你不是叫火龍嗎?讓你嘗嘗如同被火燒死的感覺,我顏羅王終於殺了你們一個,哈哈!蕭娘,玉兒為妳報了仇了,總算有臉去見妳了!」

他狂笑著仰倒下去,與此同時,一條人影如煙似的飛掠而過,當其他三龍定睛再看時,眼前的顏羅王和紅珠已經不見了。

毒龍驚道:「還好閃得快!」

三人看著滾在地上冒煙的火龍,他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此時神智也模糊了,卻還不停地呼喊著。

草龍喝道:「毒七,你還不去救三哥?」

毒龍嘆道:「能救的話,我還用你說?你以為這地獄之血是鬧著玩的嗎?不想要命了,你就過去。」

草龍和水龍看看痛苦的倒在地上的火龍以及枯死了的草,道:「這小子怎麼會如此狠毒的方法?」

毒龍道:「若不是我們閃得快,被他的血沾到的話,也會像老三一樣了。這是失傳已久的地獄之血,是很古老的一種毒,據說用十七種植物的根葉配上毒蛇的膽吃下去,再用施毒者的尿作引子,具體的方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種東西比我拉的屎還要難吃,而且吃下去整個身體裡裡外外都像烤在火爐上,如果不是意志很堅強的人,根本就不能忍受,卻不料這小子吃了之後還能笑著和我們談話,看見他的紅頭髮時,我就有些奇怪,卻還想不起來,當他向我們潑尿時,我才猛的想起,還好想起的及時,險些沒命。」

水龍道:「這種毒沒有救?」

毒龍道:「即使有救,我毒龍也沒懂得解救之法,何況這種毒本是拼著性命施出的,中者絕無生還的機會,只有那種抱著必死之心的人才會使用這種毒!」

草龍道:「你是說那小子也死定了?」

毒龍道:「我研究毒也有十幾年了,毒經裡提到過這種毒,對施毒的人並不具有真正的毒性,但他的血乃是毒血,只有流乾了他體內的血,他才不受其害,但如果流乾了血,他還有命在嗎?不過,剛才救他們的那個人,以輕功而論,不輸於我們花主,也許他還有活的可能。」

草龍驚道:「他還有活的可能?毒七,老實說,我每次對上他那雙眼的時候,心裡都虛虛的,這黑傢伙雖沒什麼本領,可是他那股勁,事後我想到也害怕,如果他能活下來,而那個救他的人又傳他武功的話,我想,我們的噩夢就要開始了。」

水龍也道:「可怕的傢伙,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敢做,連自己的命也不顧了!」

毒龍看了一眼火龍,道:「他的確比我毒龍還要毒,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殘忍的人,就是我們蜀山九龍也只能做到對別人殘忍,而他竟可以對自己殘忍,我想,老大讓我們惹上他而又未能幹掉他,實在是一個錯。我們走吧!但願永遠不要見到那小子。」

三人不顧地上死前掙扎的火龍,掉頭離去。


第十二章 ~靈色教主~ 加入書籤
「我的兒子還有救嗎?」紅珠看著地上昏睡不醒的顏羅王道。

她身旁穿著爛衣服、長髮凌亂的高大男人道:「很難!我已經幫他止了血,可是他體內的溫度不停地升高,幾乎把他的身體燃燒了。這小子也真夠狠的,竟把地獄之血也使出來了。」

紅珠急道:「你說玉兒沒救了?」

她又開始輕輕抽泣,在她的生命中,她還不曾為哪個男人如此的痛哭過,這幾天的時間她為這個名義上是好兒子的少年不知哭落了幾多眼淚,也許女人的眼淚真的是無限,然而哭也終該有個盡頭。

羅剛死時,她也哭了,是因為她那顆柔弱的心,害怕得哭了,並不是為了愛;在羅剛的三個妻子中,趙玲深愛著羅剛,玉娘也愛過她的第一個男人,只有她——紅珠,沒有被愛,也沒有愛過。

直到當她再次遇見所謂的她的兒子──顏羅王,她才瞭解這個懵懂少年的心中對她有著那一份強烈的慾望,而她,也在心中,允許了這種感情,作為兒子,作為男人,她都愛這個少年,以她紅珠這輩子唯一的感情。

男人不耐煩地道:「妳不要哭了,妳一哭,我就心煩。本人最怕女人哭了,如果妳不想妳的兒子老公死歪歪,妳就把妳的眼淚收藏起來。媽的,好多年沒見過女人哭了,還是像當年一樣,見到就頭痛!」

紅珠擦去眼淚,強忍住哭,道:「我不哭了,你快想辦法救玉兒。」

「我這不是正在想嗎?」男人眼一瞪紅珠,又看著地上的顏羅王,心想:這黑傢伙竟敢拿斧頭追砍我,不報復一下他,實在不是我路照照的作風,有損我靈色教主的尊嚴!

紅珠又輕聲道:「大俠,你想到沒有?」

男人抱頭喊道:「啊呀呀!求你啦,不要叫我大俠,我一聽到大俠,頭就痛,頭痛起來,我就沒點子了。」

紅珠道:「那叫你什麼?」

男人道:「叫我色色美男!」

紅珠道:「色色美男,你快點救玉兒吧!」

色色美男全身一個哆嗦,忽又沉思道:「放乾他的血吧,他會沒命;不放血吧,那血又在升溫,實在是——唉呀!怎麼忘了?不是要報復他嗎?」

「你要報復玉兒?」紅珠一聽,雙眼警惕地盯著他。

色色美男怒道:「妳信不過我,就不要我救他!我色色美男哪會跟這黑不溜丟的傢伙一般計較,當年的大帥哥李福也不值得我去計較,何況是這長得絕沒我帥的毛小子?我是能救他,嗯,沒錯,不過,醒來之後,如果他追著我打,妳可要拖住他,要知道我救了他之後,我就跑不過他了。」

紅珠發誓道:「只要你救活玉兒,他只會感謝你,怎麼會打你?」

色色美男笑道:「有時候救人比殺人還要令人生氣!既然如此,我就救他吧!讓他的身體重新打造一次,這是我們靈色教的拿手好戲。小女人,把妳的小小老公的鞋脫了!」

他一邊說,一邊脫他那一雙爛鞋。

脫鞋幹什麼?紅珠心中雖有疑問,卻不敢多問,默默地把顏羅王的布鞋脫了,卻見他的腳也是紅的,心中一痛。

色色美男道:「行了!妳坐到一邊去,無論什麼事,都不要出聲打擾我,不然不單是妳兒子沒命在,連我這天下第一帥哥也會『香消玉殞』!」

他與顏羅王成一個直線平躺下來,雙腳貼在顏羅王的雙腳上,腳心對著腳心,然後閉上雙眼,他的臉色漸漸地也如同顏羅王一樣變成紅色,與顏羅王相貼著的雙腳也成了燃燒的紅。

紅珠心中奇怪,卻也不敢多言。

這是在一個山頂上,她和顏羅王被這個奇怪的中年男人救了之後,他就一直挾著他們飛掠,沿途有些房屋也有山洞,他都不停留,偏偏要來到這很高的山頂上。當時她被他挾著飛飄上這山,心中也害怕,總想著這男人會不會中途摔下來,怕著怕著也終於上得這山。

大概是一個時辰左右,紅珠看見兩人的臉越來越紅,也看見了色色美男臉上的汗以及他突然露出的驚詫之色,她張口想問他怎麼了,突然想起他要她不得說話,她也就閉嘴不敢出聲,只是神色關切地望著地上的兩人。

她不知道,這男人為什麼救人也要腳對腳,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郎中。她以一個平常婦人的心思去想色色美男實在是有夠愚蠢,或說天真。

若是武林中人聽到色色美男這名字,早就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了,他乃稱霸武林長達六十年之久的靈色教第三代教主路照照,武林中人稱他為色色魔人。第一個色代表他是靈色教的教主,第二個色則是指他這人很好色,而靈色教在武林正派人中無疑是天下第一魔教,由此可知,路照照不准紅珠叫他大俠也是有自知之明。不過,他也討厭別人喊他作色色魔人,他一般自稱色色美男,可惜當年怎麼也比不上李福,無論是相貌還是艷福,他都差李福一點點,所以與李福結怨很深。

李福之所以退出武林當了丞相,也有他一半的功勞。每次他想起李福,他心裡都嘿嘿笑,笑過之後,又為自己感到不值。至於為何,則只有他自己明瞭。

兩個時辰就這麼過去了,路照照紅色的臉變成蒼白,汗水在陽光照耀下,閃爍!

路照照終於睜開眼,坐了起來,長呼了一口氣,道:「總算挺過去了,差點要了老子的命。媽的,這小子竟然練那種功法,而且純正深厚,也不知是誰教他的,看來武林中的美女有劫數了,我們靈色教要重振雄風,可能就要看這小子!嘿,顏羅王,不錯的名字,配得上靈色教第四代教主的稱號,就是比我路照照這名差了些,將就著吧!反正已經是第四代了,當然沒有第三代的有水準了。」

紅珠急忙問道:「色色美男,我兒子好了嗎?」

路照照道:「死不了。」

紅珠感激道:「謝謝你救玉兒!」

路照照道:「不用謝,要謝也是我路照照謝他,終於找了個替死鬼,老子以後又可以在美女面前重振雄風了,哈哈!」

紅珠道:「為何玉兒還不醒?」

路照照道:「快了,不過,妳得要有心理準備,待會看到什麼也不要過去!」

紅珠看著顏羅王,只見他的臉有了表情,但那表情很痛苦,臉都扭曲了,雙眼突然爆睜,身體瞬間直直挺立起來,竟然在山頂上不停地跳躍著。

紅珠驚道:「色色美男,他在幹什麼?」

路照照道:「發洩!他以後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如此,直到我輸入他體內的真氣真正地融入他的經脈,成為他本身的真氣的時候,他才不會像個瘋子一樣亂跳。我以前也有兩年的時間是這樣的,所以靈色教的教主都是跳舞高手。嘿,小女人,是否與我共同跳支舞?」

紅珠臉紅道:「我不會跳!」

路照照可惜道:「那就算了,改天到會賓樓去找那些女人跳,從地上跳到床上!唉,都有好多年沒去過那樣高級的青樓了,久違的女人深處喲!」

紅珠突然也覺得色色這兩個字很適合他,但美男嘛!至少現在不像,倒像是個乞丐。

顏羅王跳了一個時辰,終於倒地不起,但神智卻漸漸清醒了,見到面前的男人,大驚道:「是你?」

路照照笑道:「你記性不錯,就是我!」忽然怒道:「你他媽的渾小子,說翻臉就翻臉,拿著斧頭滿街追著我砍,你還記得嗎?」

原來路照照就是當初被顏羅王追砍的那個中年乞丐。

顏羅王趴躺在地上,乾笑道:「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紅珠過去把他扶起來,讓他靠在她的肩膀,道:「玉兒,你覺得怎麼樣?」

顏羅王笑道:「三娘,玉兒沒事了,不過,剛才那一陣很痛苦,頭痛得很哩,現在終於過去了,妳不必擔心!」

路照照道:「小子,有的是你痛苦的時候,兩年之內,像剛才那樣的情況,每個月都要發生一次,生不如死!不過,你小子應該挺得過去。」

顏羅王道:「我要殺你,你卻救了我,不知該怎麼感激你。」

「不用感激,只要待會你別找我算賬就行了。我路照照是什麼人,怎麼可以有仇不報?」他頓了一下,又道:「黑傢伙,多久沒見,你竟然長高了許多。哈哈,看來以後你拿起斧頭砍人的時候應該有幾分威勢,要知道我們靈色教的教主都是高大無比的男人,你現在的身高還不夠,還好你的身高在增長中,我也對得起靈色教了。你把上衣脫了,有好東西看!」

顏羅王依言把上衣脫了,左胸已經被包紮好,沒有包紮到的右胸,在那道舊的傷疤上面,多了一條紅色的捲曲的蛇的圖騰,看似一個「色」字。

紅珠咦了一聲,顏羅王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路照照得意地笑道:「那是我們靈色教世代相傳的標誌,只要經過傳功儀式,這標誌就會跟著傳到下一代教主的胸膛上,我既然把功力都傳給你了,你就是靈色教第四代教主,你想躲也躲不掉。你身上的死亡之血的性質與我們的靈色聖魂功法相近,我把這種真氣輸入你體內,把你的經脈改造了或說加強了,從而把你的死亡之血的毒性變成你本身的真氣在你體內運行,不但救了你,且還進一步壯大了靈色之氣。即使你的死亡之血與靈色聖魂是完全相反的性質,有靈色教的內功在你體內,你也一樣能活過來。不過,剛才傳功時,我差點就被你害死,你小子是不是練過有關壯陽持久之類的功法?」

顏羅王點點頭,因為他一直修煉的《男人至寶》,的確是這類性質的功法。

路照照道:「還好你所練的與我們的靈色聖魂也有相通之處,不然我就慘了。我們每一代之所以能傳功,是因為雙人所修煉的都是靈色聖魂,只有上一代教主選定的人才可以練這種內功,這樣傳功的時候才會水到渠成,要不就是被傳功之人是沒有一絲內功底子的人,這樣雙方才不會有危險,卻不料你小子竟然練那種搞女人的東西,真是服了你了!好在我們的靈色聖魂也有這方面的功能,就是練成之後,都會在這方面變得比一般人要強許多,而且整個人也會變得色慾旺盛,所以,嘿嘿,我們靈色教每一代教主都很風流,也都英俊瀟灑——除了你這黑傢伙!不,現在應該叫紅毛小子。」

顏羅王驚奇地道:「你說我是那什麼靈色教第四代教主?」

路照照道:「是的,但你別高興,這靈色教就你孤身一人,靈色教十四年前已經從我手中解體了,所以你雖是教主,也沒什麼好處,不然我也不會叫你當了。」

紅珠插言道:「當不當都無所謂,只要玉兒能活過來就行了。」

路照照道:「小女人,妳這就說錯了,這靈色教主,妳的兒子老公是不當也得當,賴不掉啦!」

顏羅王怒道:「餵,你說話注意點,她是我三娘!」

路照照道:「怎麼了?我難道不知道她是你三娘?可是昨天誰他媽的說三娘妳也是我的新娘這句屁話的呀?還說能活著就與面前這個小女人幹那事兒,我想你這輩子永遠也幹不了那事兒了!媽的,氣死老子,救你一命,竟然對老子大吼大叫!」

顏羅王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些,好不好,這乞丐總是救了他和三娘。

紅珠卻注意上他說的其中一句話,紅著臉道:「你剛才說玉兒這輩子都做不了那事兒,是什麼意思?」

路照照得意地道:「十四年前,我與五行花主那一戰中,被她們擊敗,全身功力被封在體內,只能從天靈蓋和腳下的湧泉穴發出真氣,其他地方,真氣都沒法到達,特別是被她們封了我的功力之後,我發覺我的寶貝不能再硬起來了。既然他承受了我的功力,妳說他會不會變得和我一樣?」

紅珠驚道:「你說的是真的?」

顏羅王喊道:「路照照,你說我不能征服女人了?我當初練這功,就是為了要長大後打敗女人的,你竟然說我的武器沒動力了?老子還是處男呀!而且還這麼年輕!路照照,你死定了,我這次追你十條街!」

話雖如此說,但他心裡多少感激路照照救了他和紅珠。

路照照吃驚地看著顏羅王,道:「有時候真佩服你小子,說謊也這麼逼真!你以為我路照照是笨蛋?我剛才傳功給你的時候,你體內除了那鳥功之外,還有一種女人的陰柔之氣,這不但證明了你小子曾經和女人做過那回事,而且還是個武功極高又懂陰陽之術的女人,你敢說你是處男?老子還是處女呢!」

顏羅王道:「我說是就是,不和你爭這個!我問你,我是不是真的無法做那事了?」

路照照道:「也許還有機會,不過很渺茫,我就軟了十四年。」

紅珠道:「你傳功給玉兒,和玉兒能不能做那事,有什麼關係?」

路照照看了看紅珠,道:「妳這小女人也挺美的,幾乎可以與五行花主相比了!妳是不是怕妳的兒子以後做不成妳老公了?我告訴妳,這正是我們靈色教的靈色聖魂與別派武功的不同之處,不然也不能在傳功之時同時把靈色圖騰傳到他的胸膛了。」

顏羅王怒道:「我不想聽你廢話,你快說那渺茫的機會是什麼!」

路照照道:「不要急,年輕人,聽我慢慢說!先和你說五行花主,因為這是我們靈色教世代的敵人。這五行花主也有三代了,最初是由五個師姐妹得來的,但這五女後來各奔東西,各自定居在不同地方。金色花主在京城的金色宮,揚州的是木蘭居,水晶坊的水晶花主成了蘇州最大的富商,火焰堂盤踞四川,土靈花主也在雲南建了個土靈堡。哪知十四年前,為了對付老子,這五個婆娘就跑到京城來了,我也就玩完了。」

顏羅王道:「你打不過五行花主?」

路照照怒道:「誰說我打不過?單打獨鬥,她們中任何一個都不是我路照照的對手,即使是五人連手,我也不怕她們!」

顏羅王嘲笑道:「那你為何落敗?」

路照照憤怒地道:「這都是因為靈色三將不服從本教主,他們不但不幫我,還把我的靈色斧偷偷拿走了!我被那五個婆娘圍攻的時候,如果有靈色斧在手,我就絕不會輸。媽的,以後找見他們,非拔了他們的毛!」

顏羅王道:「你的手下不服從你?看來你這人做人很失敗,連手下都不聽你的話,也實在應該被人廢了,哈哈!」

路照照也大笑著道:「嘿嘿,你儘管笑,反正現在被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小子。老子待會就去找一大堆女人來睡覺,彌補這些年來的損失,你小子就等著倒霉吧!」

顏羅王的笑容凝結。

路照照繼續道:「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是第四代靈色教主,所以一些事你必須知道,我說完就拍屁股走人。靈色三將是靈色教的終極護法,分龍將、虎將、鳳將,這三人中我只見過鳳將。因為靈色教與別的門派不同,有明暗之分,靈色教在明,但實力卻是在暗處的靈色三將手中,我只知道虎將在京城,龍將飄無定所,而鳳將這女人當年帶著十歲的女兒離開我的時候更是把我的靈色斧帶走了。五行花主攻打靈色教的時候,靈色三將這三個烏龜躲在暗裡不出來救駕,讓老子成為靈色教最無能的一位教主,他媽的想到就窩氣,你以後見到他們,無論如何要踢他們的屁股——我知道你對別人的屁股很感興趣,還有個名堂叫黑屁股,哈哈!」

顏羅王道:「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要的是恢復我功能的方法,你卻和我說這幾個醬油?」

路照照笑道:「當然有用了,你要恢復功能,就必須找回靈色斧,而要找靈色斧,就必須找到鳳將。還有,虎將掌管了靈色教絕大部份的財產,龍將能夠聯絡各地的靈色教徒,且我現在不能傳你武功招式,這些都得由靈色三將傳給你,你說,這是不是很有用?」

顏羅王皺眉道:「你說要我找到你那個老婆,才能恢復我的功能?」

路照照抗議道:「不是老婆,只是情人,我路照照怎麼能讓我的女人蓋上老婆這麼老土的稱號?」

顏羅王突然道:「蕭娘呀!想不到妳讓我練了多年的東西竟然無法用了,我真對不起妳!如果今生無法開個天下最大的妓院,實現當年對妳的承諾,我就更對不起妳了!」

路照照道:「你要開妓院?這敢情好,黑屁股,如果你要開妓院的話,最好讓五行花主到你的妓院裡接客,那麼你的妓院鐵定是天下第一妓。」

顏羅王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因為五行花主中,就有兩個我立誓要她們做妓女的女人。」

路照照道:「你是說木蘭花主和金色花主?」

顏羅王答非所問,道:「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選我?既然要選我,為何要我受豬山九龍的折磨?如果你不說清楚,我能動的時候,別怪我恩將仇報,你知道我敢說敢做的!」

路照照道:「一、我討厭你,因為你曾拿斧頭砍老子;二、我看到你受折磨的樣子,老子心裡那口氣也出了;三、蜀山四龍在你身旁很近時,我也不敢過去。」

顏羅王笑道:「看來這最後一條才是最緊要的,如果當時不是豬山四龍離我遠遠的,你也不敢現身救我,太近了,你怕被他們捉個正著,畢竟你是個只會逃跑不能打的爛乞丐。」

路照照笑道:「說正經的,選你作為靈色教的傳人,是因為你本身是用斧的,另外就是你與五行花主中的兩個有糾纏,最緊要的是你夠色,連你的乾娘你小子也不放過,可謂是靈色教第一人也,哈哈,光宗耀祖!」

顏羅王和紅珠不約而同地臉紅,顏羅王道:「你跟蹤我?」

路照照承認道:「從城中到城外,我都一直跟著你!連你今天早上起來去捉蛇我都跟著,你小子的直覺倒是挺靈的,竟然知道我跟蹤你。」

顏羅王怒道:「要不是你,我早就走小路了,就不會碰到蜀山五龍,也不會被他們——」

說不出口!

路照照哂道:「你也夠笨的,你以為跟蹤你的人只有我一個?一路過來,起碼也有十幾個人守著你,不然蜀山四龍會這麼放心地回去睡大覺啊!」

顏羅王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也不能反駁了,道:「你走吧!下次見到你,如果我的功能還沒恢復,我就把功力還給你,男人失去了那方面的功能已經不是男人了,活著也沒意思。」

路照照笑道:「我這人不笨,絕不會讓你遇見的,我不男不女的活了這麼久,罪也受夠了。走前和你說一下,如果有人看了你的胸膛,說你的龜頭好好看,你就要說美人喜歡我的龜頭嗎?」

顏羅王直感到一陣肉麻,道:「為什麼?我胸膛上的明明是蛇,怎麼變成龜頭了?」

路照照笑道:「你不覺得蛇的頭很像你的龜頭嗎?」

好像是耶!

顏羅王又道:「如果對方是又老又醜的婆婆或男人呢?」

路照照道:「一樣對待!」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4:51

顏羅王無奈道:「但願你不再讓我見到,不然我會像對付蜀山九龍一樣對付你!走吧!永遠不要出現,我不想做忘恩負義的人,可是有時候又忍不住想做。」

路照照走了兩步,回頭又道:「你雖然不能真做,但你以後見到漂亮的女人都會心癢癢的,我曾經就有無數次,因為在大街上摸女人的胸、捏女人的屁股,而被一大群人追,你以後要有所準備哦!還有,你就在這山上多曬幾天太陽,我想最好下幾場雨,之所以要帶你們到這山來,就因為我知道你近兩三天內無法下山,我讓你再受受折磨,以報你曾經拿斧頭砍我之仇!對了,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他突然在髒臉上一撕,露出一張英俊而成熟的臉龐,向兩人微微一笑。

顏羅王和紅珠看呆了眼,這乞丐竟有這麼漂亮的臉蛋?

路照照又道:「在我留給你們的包袱裡有吃的,夠你們這兩三天食用,還有不少的銀子,以及我在蘇州的房屋的地址,你們去那裡待上兩年。如果你不想被蜀山九龍發現你的行蹤,最好看看我放在包袱裡面的易容術,老實說,你的紅頭髮的確威風!黑小子,記住你是靈色教第四代教主,找到我的情人跟女兒,一定要讓五行花主去當妓女,看她們還怎麼跟靈色教作對!」說罷,轉身走了。

顏羅王看著他下山的背影,突然朝他喊道:「師傅,我一定要開個天下最大的妓院,讓五行花主到我的妓院裡當妓女的。」
第十三章 ~赤色閻羅~ 加入書籤
看著路照照下了山,紅珠嘆道:「他真是個好人!」

顏羅王笑道:「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都感謝他賜給我新的生命,我可以用它來做許多事情,但下次見到他,我也許還會追著他滿街跑,他打從一開始就沒安個好心。」

紅珠轉頭道:「玉兒,你為什麼要那樣做?」

顏羅王莫名其妙地道:「三娘,妳說什麼?玉兒聽得有點糊塗。」

紅珠道:「剛才那色色美男和我說,即使你不用地獄之血,要是火龍的劍再刺偏下一點,你一樣是沒救了!」

顏羅王嘆道:「在沒有選擇的時候,我只能選擇用死亡來保護三娘!可惜的是,毒龍也知道這種毒。我在火龍出劍的那一刻,故意低下身子,不讓他的劍刺中我的心臟,就是為了能夠使自己不會立刻死亡,有時間把死亡之血灑到他們身上,可是終讓他們逃了。我發誓,今生不用最殘酷的方法殺了他們,我就不叫閻羅王!」

他的語氣中有種殘忍的味道,嘴角拉扯出一抹冷笑。

紅珠道:「玉兒,你為何有那種毒的?」

顏羅王道:「三娘給我學的那本書裡,除了練的那種功之外,還有許多提及男女方面之類的記載,而後面頁記載有一些壯陽和輔助練功的藥的配方,最令人想不透的是,更是兩種毒藥的製造方法。我離開你們後,感到有時可能會碰到危險,到時可能要拼著性命一搏,且又有機會接觸到書裡提及的植物的根葉,我就在這幾年裡有意學著製造了一些,就只差新鮮的毒蛇膽了,所以我今天才早早地起來捕捉蛇膽。另一種毒雖是只對別人有害的毒,但它是慢慢毒,且需要很多錢來買材料,所以我沒有配成。」

紅珠驚道:「你說的是老爺的那本書?」

顏羅王道:「三娘也不知道?」

紅珠道:「我見老爺讀過,但我不認識字,所以並不知道那本書叫什麼,也從來沒翻過。羅剛死後,玉姐發現不見了,猜到是蕭娘拿的,也就不過問了,再後來我知道蕭娘在教你那本書裡的東西,卻不料會有這麼可怕的毒在書裡。」

顏羅王道:「三娘,玉兒現在動不了,連累三娘跟著我在這裡受罪了。」

紅珠掩住他的嘴,輕怨道:「你別這麼說,你為三娘,什麼都不顧了,三娘還會怕在這山上住上幾天嗎?等你好了,我們就去蘇州,三娘以後會照顧你的。」

顏羅王突然色迷迷地側臉看著紅珠,道:「三娘,妳真的要做玉兒的新娘嗎?」

紅珠臉一紅,道:「嗯,等你好了,以後你說怎麼便怎麼著,三娘都不會反對。」

顏羅王道:「那三娘放開玉兒,在我面前脫衣服給我看!」

紅珠怒道:「玉兒,你怎麼說這樣的話?」

她瞪視著顏羅王,卻發覺顏羅王那雙頂亮的眼睛多了一種撩人的元素,彷彿總是在挑逗著她——人們稱這種眼神叫色狼眼神,或說亂放電。

她怎麼也沒料到,顏羅王經過這一劫,又恢復了當年沒有發生任何事時的性格,就如同當年那個整日去偷看妓女和嫖客做事的那個小色孩一樣,只是在他這種性格表面下,深埋著這幾年來形成的性格中的殘忍和冷酷。

人也許不能改變原有的命運,但人卻能在原來的命運上,創造出另一種與他相輔的命脈存在。

紅珠怎麼也不會想到顏羅王會在傷好之後對她做出了許多令她也無法忍受的事,在以後的兩年裡,她幾乎變成了另一個羅芙,就完全因為顏羅王的緣故。


時間的轉移,如人的轉變一樣,也來得讓人驚訝。

蘇州城的某屋,一個有著紅色長髮的人偷偷地進入某個房間,看著在床上熟睡中的美婦,眼睛直發光,一雙魔爪就伸入女人的胸脯裡揉搓著,突然美婦眼一睜,一個耳光就打在他的臉上,他喊痛道:「三娘,我告訴過妳多少次,不得打我臉的。」

紅珠看著這兩年來長高了許多的顏羅王,他的身高比當日的路照照還要高大些,應該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膚色依然黝黑——其實並不能說他黑,只是他沒有一般人的那種白,所以人們習慣性地稱為黑,真切的講法,他的膚色應該是古銅色的那一種,給人一種銅鑄的硬朗感。他的臉也成熟了許多,臉部的線條粗獷而明朗,臉龐不算很俊美,但也算得上端正,雙唇厚實而富於感性,紅色的長髮垂拉下來,把他的臉襯得有些削瘦,但粗壯頸項以下,卻是無比寬大的雙肩,強壯的上身構架配上有力的長腿,整個軀體給人一種男性的粗獷的美的震撼。

紅珠怒嗔道:「我也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睡著的時候,過來動手動腳的。」

顏羅王的手掀開紅珠身上的被單,把她嬌小的身體抱了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三娘,我明天就要回揚州了,妳就讓我一回,我都說我是身不由己了,我就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美女,總是喜歡動嘴動手的,卻又不能真幹,我的東西就像那路照照說的一樣,媽的,只有撒尿的功能了。」

紅珠這次倒是沒有掙扎,她的嬌軀在顏羅王面前變得很是細小了,任由他抱她在懷裡把玩著,輕聲道:「你不和思靜說一聲嗎?」

顏羅王道:「不說了,等我出去找到靈色斧,殺了蜀山八龍,找到四姐,開上一間天下最大妓院的時候,再回來娶她。三娘,這些年來一直對妳毛手毛腳,卻又不能真的給妳,我以後回來會加倍補償給妳的。」

紅珠幽幽道:「我這麼多年都過去,不做那事兒又不是不能活人,我只要你心中有三娘,出去之後好好照顧自己就行了。你今天怎麼把你頭髮的黑色去掉了?」

顏羅王笑道:「我想在走前,留下最真實的一面給三娘,待會我還是會把頭髮染回黑色的。三娘,妳覺得紅色好看,還是黑色好看?」

紅珠道:「兩樣都好看。」

顏羅王道:「我今天一看,還是覺得紅色的頭髮讓我看起來與眾不同,可是到外面去,卻又不能以紅色的頭髮示人,真是掃興。三娘,讓我替妳脫了衣服,好不好?」

紅珠叱道:「你敢?」

顏羅王吞了吞口水,哀求道:「三娘,就這一次,我離開前最後一次,讓我吻遍妳的整個身體。」

紅珠嘆道:「哪怕你真要了三娘,我也不會真的拒絕,但是,你總不能改掉,這兩年來把三娘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人家也是很辛苦的——就怕被你亂搞呀!」

顏羅王道:「三娘,我回來後,一定會重振雄風,那時我會讓三娘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發誓一定會讓三娘成為玉兒真正的妻子。」

紅珠輕輕地道:「不管你出去多久,三娘都會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再回來時,我一定不會讓三娘失望的。」說罷,顏羅王把紅珠重新放到床上,立刻站在床前脫去自己的上衣,露出他那高大精壯的上身。

古銅色的背在透過窗戶的零碎的晨光照耀下,閃爍著太陽色的光芒。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5:50

(實體書)第四集 木蘭之章 
第一章 ~重回妓院~(中秋新章) 加入書籤
熙熙攘攘江南水鄉的街巷,呈現一種彷彿是太平盛世的繁華。然而不管多繁華的街道,都有它的角落、它的塵埃、它的貧窮和黑暗。

表面的乾淨,能夠矇騙人的眼睛,因為它把塵埃移掃到別的難以看見的角落了;而塵埃總是真實,它也從來不騙人。塵埃對於人世來說,是骯髒的,但對於其本身來說,卻很純潔。

人們很難瞭解塵埃,因為塵埃總是在人們忽視的角落存在。

但正是塵埃,造就了整個人類的真實!

人來人往的喧嘩的街道上,忽然傳出好幾個女性的尖叫。

「色狼啊!」

「有人摸我屁股!」

「有人摸我胸!」

平時看似嫻靜的大家閨秀,像是碰到鬼一般的大叫起來,若給她們思考的時間,她們可能羞於出口,只是這種性侵擾在光天化日之下來得太突然,她們才驚叫而出,當她們叫出嘴之後又後悔得掩著嘴兒。

也該那個色狼倒霉,在他所侵犯的女性裡有一個比較雞婆的婦女,這婦女也許是剛生了第幾個娃的,那胸部異常腫脹,他在偷摸了某些看似大家閨秀的女子之時連帶抓了一把伊的隆胸,這婆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脫了鞋就追著他破口大罵,引得一群男女老少也加入追逐的行列,整條街半數的人追著那色狼跑,跑了幾乎九條街,最終沒有捉住那色狼。

色狼又跑了三條街,回頭看看沒有人追過來了,舉起左手,伸出拇指,在指背上虛親一下,就道:「以為我還是以前的小乞丐嗎?想追得上我顏羅王,你們還早一百年!媽的,路照照那老色狼,害得我去到哪裡都被追,我這次回來,叫他好看!」

原來此過街色狼正是從蘇州歸來的顏羅王。自從被路照照改造之後,他後來的行為果然和路照照說得不差,平時看到美女總是心癢手亦癢,動不動就在女人的身上揩油。每次揩油之後又被一群「路見不平,拔腿相助」的正義之士追他九條街十條巷,但憑著他以前高人一等的腳力以及經改造後突變的腳下功夫,至今未曾被人捉過正著。

亂摸女人屁股、隨抓女人奶子,並非他的本意,每次事後他都會罵路照照。想他顏羅王從小在妓院裡偷窺,什麼樣的屁股、什麼樣的奶子,他顏羅王沒看過的,還對著那一堆堆肥白的肉心神嚮往麼?只是自從得到路照照的「真傳」,原先雄偉的話兒不但不舉了,偏偏在不舉之中常做出過分之舉,每看到那扭動的圓屁股、搖彈的胸脯,他的手就不受控制地伸過去,要是他能夠看到自己的眼睛,他還會發現當那雙頂黑頂黑的眼珠看到美女的時候就會射出色迷迷的眼神,遺憾的是他在看女人的時候照不了鏡子,也就從來沒有看到他自己那雙漂亮的眼珠裡閃爍的騷味兒──很像淫婦勾引猛男的那一種眼神。

然而,就在這一雙時常流露著色心的眼睛的深處,藏著的又是什麼呢?像劉敏說的,他的眼睛裡所深藏著的,很難解;蘭容也曾說,他的臉部表情除了笑還是笑,一種看起來很真誠,很燦爛的笑意擺在他的臉孔,像不變的暖春伏藏著不變的冷冬!

那就是顏羅王心靈深處的塵埃,永遠、也抹不去的。

他進入了昨晚寄宿的客棧,取了行囊,扛起一把雕紋巨斧離了客棧,別了這鬧市,往這縣城的南邊行去。

至晚時,日落西山,陽殘吊紅,把他那比常人高出一截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他心裡念著:「蕭娘,玉兒回來看妳了。」

春風揚萬里位於城南的小鎮,小城的西南邊是一處亂墳崗,給人以蕭條感的林木在初夏的黃昏的風裡搖曳,像無數的鬼影歡呼黑夜的到來,而黑夜未曾到來之前,顏羅王已經到達了。在這初夏的陰森的林風中,他披一身帶著黑夜的顏色的長披風而來,披風向他身體的兩旁展開,披風裡面不見任何衣物,捲曲在他結實精壯的右邊胸肌上的紅色蛇紋之「色」字在林影閃耀,從左胸橫過右胸的劍痕像一把利劍削砍在蛇頭之上。

顏羅王憑著記憶,在亂墳堆裡找到蕭路君的墓,也許是久沒人護理,墳的周圍長滿了雜草,碑也傾斜了,青苔及蔓草爬滿墓碑,隱隱約約的還可以看到碑石上的字跡,像是從破落的人生裡走過來的蕭路君的殘影,在顏羅王的心裡,卻是他永不能忘記的──一個偉大的純潔的娘親。

他雙膝跪下來,默默地磕了三個響頭,泥土沾染了他的前額,他沒有顧得上擦拭,只是久久地凝視墳墓,喃喃自語。

「蕭娘,妳看見玉兒沒有?告訴妳一件事情,玉兒改了名,叫顏羅王,妳若在下面遇到那個閻羅王,妳告訴他,玉兒過些日子給他送上一些他喜歡的禮物,讓他在下面好好待妳,別讓妳像在上面的時候活得那麼累啊!」

「蕭娘,妳瞧玉兒,都長大了,瞧這胳膊兒多粗,看看這胸膛多結實!要是妳活著,玉兒讓妳靠哩!妳曾說妳一輩子沒個男人靠的,玉兒現在也成為一個男人了,一個妳希望裡的不哭的男人,玉兒真想讓妳靠靠!」

「妳若在下面被誰欺負了,托個夢給玉兒吧!有朝一日我也到了下面,我會保護妳們的。玉兒已經不是那個愛哭的小男孩,玉兒現在長得可壯實了,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不管多大的傷痛,都不能令我哭的!因為玉兒曾經答應過蕭娘的,不哭!」

顏羅王身體微顫著站了起來,冷峻的臉龐之上掛了兩行淚,他沒有去拭淚,也沒有把額頭上的泥塵擦除。他扶正蕭路君的墓碑後,便默默地清除墳墓上的雜草,待把墳墓清理乾淨,重新添了墳頭墳尾,然後跪在墓碑前用手掌擦上面的泥垢和青苔,直至他把碑石表面擦得光滑,在那光亮的石碑上卻沾染了他的鮮血。

「蕭娘,我這次來得匆忙,沒給妳帶來什麼,就給妳帶來了幾炷香,我燒給妳,妳看到那煙兒的時候,它一定會告訴你,玉兒長大了,曾經在妳懷裡睡的小男孩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顏羅王把點燃的一紮香插於墳前,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在暗影裡看到一個高瘦的身影。看那身影,此人比他只矮一些,但顯然比他要瘦,在瘦態中,有著絲絲的曲線的妙韻。

顏羅王本不想理此人,然而卻看見他向自己走來,他擦去眼淚,以冰冷的語言道:「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來人問道,是很輕柔的男中音,給人的感覺似乎是極力壓抑著喉嚨,有種不自然的聲質。

顏羅王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並沒有惡意,在臉上展現常有的笑容,道:「我不是人,我是鬼。」

來人微愣,醒悟顏羅王在說笑,以優雅的姿態走到顏羅王背後,從淡的晚色裡凝視那墓碑,然後緊緊地盯著顏羅王的背影,道:「你拜的是誰?」

「我的一個娘!」

一陣晚風吹過,來人身影抖震,眼睛注視著他的右臂,道:「可以問問兄台的姓名嗎?」

「不可以,你也問了。」顏羅王站起來,左手取過包袱,右手把巨斧放在右肩上扛了,平靜地對著墓碑道:「蕭娘,玉兒又要和妳分別了,這次分別不會太久的,我很快就會回來,到時遷妳到好的地方,妳再忍耐一些時候。」

來人聽了他的話,高挑的身影抖得像晚風裡的林木,顏羅王轉過身來,恰巧看見他流淚,便笑道:「你的眼淚真多,為誰?」

他趁著未完全暗下來的夜色,端詳著面前的青年,看似有二十多歲了,穿著的衣衫有些寬鬆,也彷彿過厚了一點,令人感到其人的身骨瘦弱,但臉面白淨而不顯瘦,是個極英俊飄逸的公子哥兒,身高足一百八十公分,比他顏羅王只矮一些,長至腳踝的藍色衣袍把他的頸部也包束了。

「你叫什麼名字?」俊俏青年重複這個問題,聲音卻在發顫。

顏羅王微一愣,晚風吹過他的胸膛,吻著他那血紅的蛇紋以及那道深長的劍傷,青年亦注視到了他敞露著的胸膛,眼神似羞似急、複雜無比。

顏羅王並不注意這些,他仍然保持著一貫的笑容,道:「我不喜歡隨便把名字告訴陌生人。」

「為什麼?」青年的聲音很緊張,在緊張中,聲調變得和前不同,似乎多了一種不屬於男性的音質。

「因為我很少相信人!」

顏羅王踏步向前,偏過青年,聞到青年身上一股暗幽的香味兒。他眉頭一皺,繼續往前走,走沒幾步,卻發覺青年緊跟在他的背後,他的嘴角在黑夜裡扯出兩道冷笑。

沿著夜色出了亂墳崗,顏羅王朝鎮中走去,約莫一個時辰,回到了他久違的春風揚萬里的門前。

破落的門坎,似乎是很久沒有人打掃了,他從前院進入,裡面破桌爛椅的,塵埃積滿,蛛網盤結,他心中一陣感傷,驀然聽到一些聲息,他朝傳出聲息的那間破廂房望去,跟在他後面的青年也依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眼神裡有一種羞澀。

顏羅王走到那間廂房前,手一推,廂房的破門便開了。在那破舊的床上交纏著兩具肉體,顏羅王看得眼睛發光,他背後的青年猛然扯住他的肩,把他拉到一邊去,床上的兩個男女急忙分開、穿衣,很快地從裡面走出來。

那男的長得像莊稼漢子,女的亦是村婦模樣,顏羅王估計這對男女在此偷情,漢子本來怒沖沖地出來要找顏羅王算賬,但看見扛著巨斧的高大顏羅王,便臉面變色。

顏羅王反而笑道:「大哥,為何不做完才出來?是我打擾你們了?」

漢子支吾道:「兄弟,沒……沒有打擾,是我們不對。」

顏羅王笑道:「你們倒也沒有錯,只是我看不得女人光身子,更看不得妖精打架。看到女人光身子,我就心兒亂跳;看到妖精打架,我就恨不得殺人!你婆姨的奶子真大,我要摸一摸。」

他的斧頭舉了起來,嚇得漢子顫音道:「大哥,你儘管摸。」

青年立即把顏羅王拉扯開,顏羅王回頭道:「你們繼續,只要不讓我看到就行了,下次看到,我砍斷你!」

漢子和村婦嚇得臉色發白,拔腿就逃離,顏羅王看著他們的背影只是笑。

青年很不滿顏羅王的行為,道:「都已經走了,要想那醜婦,就追過去好了。」

顏羅王的左肩掛著包袱,左手拍開那青年的手,卻發覺那手極不像男人的手,白嫩細膩的程度就連女性也很少有的,想來這公子哥從小養尊處優,自然看不得剛才那種苟且之事,但他顏羅王從小看慣,如今看了女人的身體更是心癢難當,只是每看到那種場合,他就想到自己的不舉之實,恨不得把人給宰了。

「路照照!」顏羅王咬牙切齒地道。

青年不知他的緣由,只是奇怪他為何剛才還笑的,現在卻一副憤恨的表情。

顏羅王也想起了青年,道:「你跟我很久了,到底有何貴幹?剛才還自作主張地把我拉來扯去,瞧你嬌生慣養的漂亮公子爺們,力氣倒是不小啊!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那你為何要到這裡?」青年不答反問。

顏羅王環顧了一周,笑容以及憤恨的表情都從他的臉上消失,那雙頂亮的眼睛出現一種黯然,在黯然下又藏含著無盡的深情。是的,他為何要到這裡?這是他的家啊!他的母親就在這裡把他生下來的,在這破爛的妓院裡以生命的代價把他創造了,他沒有一絲關於親生母親的記憶,可他仍然懷念他的母親──一個可憐的妓女!

他也同樣懷念這裡所有的人,無論是他的二娘、三姐,還是那些妓女阿姨,他都懷念。

「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顏羅王說得很淡然。

青年聽了,久久不發一言,但他那雙凝視著顏羅王的異樣美麗眼珠卻很快地泛著迷濛的淚水。

顏羅王嘆道:「男人不該輕易地掉眼淚,這是我蕭娘說的,你要是無處可宿,這裡就暫借你寄宿一晚吧!但不要跟著我,知道麼?」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6:23

第二章 ~故地懷情~ 加入書籤
顏羅王進入後院,直接進入原來玉娘和紅珠的寢室,門是虛掩的,門板已經脫落,很是破舊了。青年仍然跟在他的後面,他輕推了門,看見裡面的陳設雖舊,也沒什麼東西了,但房間卻很整潔,似乎是剛被人整理過。

他從進入後院開始,便沒有再笑,在這裡,他可以把臉上虛假的笑容撕掉了。

他坐到床沿,輕撫破爛的蓆子,這是他曾經和兩個娘共枕過的床啊!他曾在這裡吸著她們的奶、聽著她們的歌謠和美好的故事,睡夢裡不知多少次尿床,他已經不大記得,只是一些模糊的記憶的碎片仍然保留著,他也記不清二娘奶過他的那一對乳房,然而就是兩個寡婦的兩對乳房奶大了他,他在這張床上曾經擁有兩個溫暖的胸脯、兩個母親。

如今三娘得以倖存,但二娘卻已經永遠離他而去了。三娘說,三姐也墮河而玉殞,而他竟然連二娘和三姐的屍骨在哪裡也不知道。每想起這些,他的心都痛得撕碎,而因為痛,他臉上的笑卻越燦爛,只是在此時,他心中的痛沒有演變成臉上的笑,他冷峻的臉龐,在清瘦中顯示一種黑鐵的質感,黑亮的眼珠流轉晶瑩的淚!

沒有哭,只有淚。

這一天,他流了多少淚呢?

娘啊!妳讓我莫哭的,玉兒不哭哩,妳看玉兒長大了,可玉兒還想吸一次妳的奶!

青年站在一旁,看到顏羅王流淚,他竟流得比顏羅王還急,頃刻便淚掛滿面。

他舉起手去擦顏羅王的淚,動作很溫柔,可碰觸到顏羅王的剎那,顏羅王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隨後立即甩開,沉喝道:「別碰我!」

「你流淚了。」青年哽咽道。

顏羅王一愣,舉手以中拇指拭了拭眼,拇指沾了幾滴淚,他看著那淚,說:「這不是淚,這是奶,我娘的奶,你知道麼?我娘以前餵給我的奶水,我還給她一些,讓她知道我的身體裡流著的都是她的奶,我的一切都是她給的。這是奶,不是淚!」

青年無力地坐倒在地,雙手掩臉哭泣,以一種變調的聲音哭訴:「我懂的,我都懂,你莫要哭,你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顏羅王淚眼望著坐於地上的青年,道:「我不哭!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我叫紫玉夫,是大丈夫的夫。」青年支吾了一會,才把名字說出來。

顏羅王聽了不發一言,從床上站起來,然後走出玉娘和紅珠的寢室,進入蕭路君的寢室待了好一會,折轉出來,向羅紫玫和羅芙的房間走去。在此過程中,青年一直流著淚跟隨他。

兩人進入羅紫玫和羅芙的房,這房間亦被人剛整理過,但此時的顏羅王並不去在意這些。他進入這房裡,想起的只是他的兩個小姐姐,想起當初離開這裡的時候羅紫玫在他右臂上的咬痕,那咬痕雖然隨著身體的成長而有了一些變化,卻仍然明顯地刻留在他的右臂之上,深藏在他的衣袖裡!

「三姐,我回來了!我說過一定會回來的,可妳、妳,妳為何就等我不及啊?」

顏羅王幾乎要嚎哭出來了,可他仍然壓抑著。他那壓抑的叫喚,聽入紫玉夫的耳裡,竟叫紫玉夫又一次無力地坐倒在地。

顏羅王驀地挽起右手的袖子,左手指著右臂上的齒痕,道:「瞧,姐!妳咬的還留著哩,弟沒忘記,妳的仇,弟替妳報!一定,要讓他們在我手中,生不如死!」

紫玉夫呆呆地仰望,那一雙靈性得不像是男人的美眸凝視顏羅王右臂上的齒痕,只是流淚──一個男人,到得他這份上,也算是一種異數。

「姐,妳咬我的時候,讓我也咬妳,記得我咬了妳的臉哩,妳說總會等我回來的,我說我咬在妳的心上,讓妳也永遠記得我!姐啊!妳怎就把我給忘了!我是妳弟啊!那時候就只有妳不嫌棄我,只有妳啊!」

顏羅王痛苦地跪了下來,捧頭嚎喊,像是哭的,卻不像是哭的,在哭與不哭之中,他的痛苦越是不得發洩,就越是長痛。

「姐,妳是否怪我回來得太晚,妳等不及了呢?」

「你姐……她不會怪你的。」紫玉夫哽咽著,似乎竭力壓抑著哭調,欲圖平靜。

顏羅王回首看他,怒道:「你怎麼知道我姐不會怪我?我姐都不在人世了,她一定會怪我不守約,還保護不了她們!這些,你一個外人怎麼懂得?」

紫玉夫爬了過來,要替顏羅王擦淚。

顏羅王怒道:「別碰我!在我姐的房間裡,你若碰我,我就殺了你!」

紫玉夫傻了,呢喃道:「你,怎麼能這樣?」

「我就是這樣!怎了?我和你很熟嗎?在我姐的房間,我姐可以罵我、打我、咬我,就不准別人碰我,我給我姐流淚,不要你同情!」顏羅王悲吼起來,「姐啊!我好想哭,可妳也不願意看見我哭吧?」

「姐,妳瞧我長得多壯實?高著哩,妳以前總說我矮,可我現在一定比妳還高,妳就看不見了!還有四姐,妳們都看不見了,妳們若回來,我還讓妳們欺負我,怎麼欺負也無所謂,我那個時候,就再哭一次給妳們看!」

「妳們不是總說,我後來不哭了,妳們打得不暢心麼?我就再哭一次吧!只要妳們活著,我就哭,真的哭哩!」

「你姐不會再欺負你的!」紫玉夫又道。

「出去!」顏羅王喊叫起來,衝著紫玉夫道:「你給我出去!」

紫玉夫竟然掩著臉出去了。

顏羅王聽到他在門外異樣的哭泣,但室裡安靜了許多,他舉手擦了擦眼淚,自語道:「姐,玉兒回來了,以前和妳們睡覺的時候,妳們老愛欺負我,我在這裡睡一會兒。妳們地下有魂,就上來打我、罵我,是我害了妳們的啊!」

他就地躺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太勞累,或許是因為太悲傷,他竟然睡著了。

睡著的顏羅王,很平靜,平靜的臉上掛著淚,沒有了笑容,也沒有憤怒,更沒有冷酷。只是這麼的平靜,多悲慟的人,至少讓他在不覺的睡裡,得以一點的平靜。

這是人世,給予人的,美好的時間。

紫玉夫在這個時間裡,又返回房裡,看見睡眠中的顏羅王,他的手發顫地撫摸著他的臉,眼眸裡滿含著柔情,然後他的手停留在顏羅王右臂的齒痕,眼中懷著異樣的深情。他亦躺了下來,就躺在顏羅王的身旁,那手搭抱住了顏羅王。

三個時辰就在安靜中過去,顏羅王醒來的時候,睜眼看見紫玉夫的臉,他驚嚇得跳了起來,因他的動作粗暴,紫玉夫也在同時被他驚醒。

顏羅王吼道:「紫玉夫,你睡我旁邊也就罷了,還敢抱我?你不像男人是你的事情,我顏羅王還要做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你,讓我感到噁心!」

紫玉夫很尷尬地垂著臉,卻不見他的臉兒發紅,顏羅王覺得這公子哥不但變態,且臉兒厚得要命,他暗呼倒霉,想不到這趟回來竟碰到一個喜歡斷袖的,且還陰魂不散地跟著自己。

顏羅王道:「明天你最好離開我,我現在要到我娘房裡陪我娘了,你到別的地方去睡,不准在這裡,也不准到我剛才去過的兩個房間,這是我姐的,那兩個房是我娘的,你要敢隨便進去,我的斧頭就不認人。我顏羅王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就能夠做出那樣的事情,絕不手軟!」

說罷,他出得門來,在門外望著裡面的紫玉夫,一副要殺人的樣。紫玉夫站起身走出來,他就把門虛掩了,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就走回玉娘和紅珠的寢室去。紫玉夫看著他把門掩了,暗哼一聲,擦了眼珠兒,隨便找了個房間休息。

翌日天明,顏羅王一大早就開始整理莊院,從裡到外,拿鋤舉鍬的,從雜草到雜物,一一地清理,又張羅著把所有屋子都清掃、重新進行擺設,紫玉夫就跟在他後面,他做什麼,紫玉夫也跟著做什麼。經過八天的整頓,破舊殘敗的春風揚萬里,幾乎恢復了原來的光景,只是不見了原來的熱鬧。

因為人,總是去了。

這段時日裡,顏羅王與紫玉夫雖天天在一起,但顏羅王少與紫玉夫說話,幾次趕不走紫玉夫,而紫玉夫又沒對他做著過分之舉,且相幫著他,他後來亦不趕紫玉夫了,只還是各顧各的。他顏羅王不管紫玉夫,紫玉夫也別來煩他,也就相安無事。

從前院到後院,都整理完畢後,顏羅王從附近叫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進來。這老漢,顏羅王識得,老漢卻已經不認得他了。顏羅王清楚這老漢平時為人忠厚老實,他讓老漢一家搬進來住,也沒跟老漢說他就是顏羅玉,只是給了老漢一些銀子,讓老漢好好地看守這莊院。

在離開的時候,老漢彷彿記起了什麼,朝著顏羅王的背影喊道:「你可是小黑玉啊?」

顏羅王回首,舉起手中的巨斧,咧嘴一笑,喊道:「阿森伯,你們一家住進這裡了,就要把這裡當你的家一樣打點哦!」

老漢遠遠地朝顏羅王喊道:「小黑玉,你咱長得這麼高壯?有我老阿森替你守著這裡,你儘管放心去,回來的時候,別忘了帶幾門媳婦兒。呵呵,俺老漢還等著喝你的喜酒!」

「好啊!我帶一大把媳婦兒回來!」

顏羅王高舉了幾下巨斧,轉身踏步向前,紫玉夫亦跟在他背後。

走了好遠一程,顏羅王終於忍耐不住地問道:「我說紫玉夫,你這公子哥兒的,到底要去哪裡?別老跟著我好不好?」

顏羅王的臉笑容滿面,自從離開春風揚萬里,他臉上的笑容又浮現,然而,紫玉夫卻已經明白他的這種笑,藏著長久的悲傷。

紫玉夫道:「你要去哪裡?我們結夥同行吧?途中也有個照顧。」

顏羅王道:「免了,我不喜歡與人結伴,也不需要你公子哥的照顧,你還是另找他人吧!這世道比我帥的男人多著,別粘著我。」

紫玉夫道:「我不是你認為的那種人。」

顏羅王道:「老子這輩子還沒被男人那般抱過,每想起來,都感反胃!憑你的條件,你要女人隨便招手,何必做個缺德的人?」

「我不覺得缺德,我認為很正常的。」

顏羅王很無奈,這些天相處,他覺得紫玉夫並非壞人,只是他老是看紫玉夫不順眼,總覺得哪裡很不對勁,可又捕捉不到確切信息,他道:「隨你,但我警告你,你不要碰我。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要偷摸進我的房,我的斧頭可不領你的情。」

「嗯,你用斧很厲害麼?」紫玉夫小心翼翼地問。

顏羅王翻了個白眼,道:「僅僅能夠把人的頭顱劈開罷了!」

紫玉夫笑了,笑得令顏羅王肉都麻了,卻聽他說道:「你果然像個男子漢了。」

「當然。」他驀地想起自己不能人道之實,心情陡跌,心中暗罵了路照照,轉了話題道:「你若一定要做我的跟屁蟲,也就是說做我的手下的話,我得問問你跑得快不快。」

「啊?」紫玉夫驚訝,為的是顏羅王竟然要自己做他的手下,更不明白顏羅王為何要問自己跑不跑得快。

顏羅王解釋道:「我很少跟人交朋友,也不會把你當朋友的,勉強收你做手下。但是,你跑不快的話,會死得很慘的,因此,我得問問。」

「為什麼一定要跑得快?」

「因為我經常被人追,而且追我的人向來不會少,有時候會有幾百人一起追我,你若跑不快,會被踩死的。」顏羅王笑得很燦爛,可心裡又在罵某人了。

紫玉夫不明白,問道:「為什麼你常被追?」

顏羅王懶得解釋,扛著斧頭,邊走邊道:「因為我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屁話!

紫玉夫卻相信他的屁話了,不再追問,只是問道:「你現在要去哪裡?」

顏羅王的嘴邊拉扯出的笑意更濃,卻以冰冷的語氣道:「揚州城,木蘭居。」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6:51

第三章 ~木蘭花開~ 加入書籤
揚州城呈現了空前的熱鬧。像是預了熱夏的到來,城外野林裡的蟬開始鳴叫。偌大的揚州城掛紅吊綠的,比年節還要熱鬧,皆因今日是揚州城裡著名的武林世家木蘭居新立花主之日,揚州府台把這事當成皇帝老兒的事一樣辦,不敢怠慢。

一般的人,或許不清楚劉賢達的光景,但凡略有見識的人,都清楚所謂的揚州府台,幾乎是木蘭居一手造就的,木蘭居的後台非劉賢達,相反,劉賢達的後台反而是木蘭居。其妻子蘭容身為木蘭居上代木蘭花主,幾乎掌控著劉賢達的一切,劉賢達又掌控了揚州的一切,整個揚州無疑便是木蘭居的天下。

今木蘭居大喜之日,揚州哪能不熱鬧?凡揚州的官員、權貴都朝木蘭居過來,且八方武林、黑白兩道亦過來祝賀,揚州城的面子也風光,揚州城風光了,他劉賢達也風光,且劉賢達清楚不管黑白兩道,在這種日子,都是不敢在木蘭居眼皮底下鬧事的。因此,他很放心地大肆張羅。

凡武林人都應該瞭解,如今的武林,幾乎是五分天下。木蘭居、金色宮、水晶坊、火焰堂、土靈堡,任何一個都是雄霸一方。據傳,這五家原都正派武林,後不知因何原因,從上代開始,土靈堡和火焰堂被列入邪派代表,木蘭居和金色宮則成為武林正派的支柱,而較低調的水晶坊就很難分出它的正邪了。

五大武林花主,都是清一色的女性,說也奇怪,現在的五行花主都是第四代,今年五家都更換新花主,早些時間金色宮、火焰堂、土靈堡和水晶坊都新立了花主,今日則輪到了木蘭居了。

在上代花主中,土靈花主芳年早逝,留下一個女兒;火焰花主獨身;木蘭花主嫁入官家;水晶花主嫁給蘇州首富;金色花主嫁給了當年的一代大俠並如今的一國之相李福。本來,隨著花主下嫁,下一代花主便應該從花主的女兒中選出,也即是說,花主嫁到哪裡,勢力也跟著到哪裡的,例如水晶坊和金色宮。可是,木蘭居出了意外,就是蘭容嫁給劉賢達之後沒生有女兒,所以早就選好了蘭心作為木蘭居的新一代花主,於是劉賢達就沒資格成為木蘭居的太上老君。雖然在兩年前,蘭容突然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兒,但為時已晚。

蘭心作為木蘭候補花主,坐穩木蘭居。

一些好事的江湖人,欲給五行花主按姿色排名看誰最美,可是選來選去竟然無法進行排名,皆因五行花主各有千秋,都是非一般的美人兒,且這新生代五色花主總體姿色竟比上一代花主要勝出,正是「江山代有佳人出,一代還比一代水」。

許多江湖年輕俊傑,都夢想著得到五行花主的鍾愛,哪怕得到其中之一,算是百輩子修來的福份,若是把五色花主全部摟入懷中,那更是千世修來的艷福,即使下輩子變成一泡爛屎,也他媽的甘那個心情這個願的。

但誰會想到,曾經有一個黑乎乎的小子竟然發誓要讓五行花主做妓呢?

揚州城雖然喧嘩,卻無誰敢鬧事,劉賢達對此有絕對的信心。然而他的信心往往都是別人給的,就像當年因為一瓶酒,他信心十足地要在林鮮的肉體上逞能,三分鐘不到就軟趴下來,所有的信心徹底崩潰。

晌午的時候,劉賢達的信心又一次被擊潰,揚州城發生了一件很不光彩的「小事」,不知哪裡來的色情狂,跑到街上見了女人就東摸西捏的,被一群好事的人喝罵著追打,那追的人越來越多,全城愛熱鬧的都加入追「色」行列,追了不知多少條街,撞倒不知多少攤位,砸了不知道多少東西,終於還是讓色狼逃脫。

這事件讓劉府台的臉丟光了,因為在追捕行動中,不但有民眾,還有官差,更有一些正派的武林俠義之士,可這些都是球都不頂的,那色狼跑得賊快,誰也沒看清他的臉,只知道這傢伙除了好色,還是一個暴露狂,聽說在大街之上只穿一件薄紗披風,老愛裸露著胸膛,他逃跑的時候就好像一陣狂野的黑色旋風兒,一陣撲過來,就不見了。

而此色狼非別人,正是剛到揚州城的顏羅王也。

他剛進入城裡,看到城裡的美女實在招搖,手兒勁癢,又做出那種極不道德之事,被人追得滿街竄,幸好跑得快、閃得急。一個拐彎處,他被追得走投無路,只好躲進街角一間破屋裡,見得一個老婦正在咳嗽,他就順手拍了拍老婦的背。

老婦咳了一陣,順了氣,起身看他,問道:「謝謝孩子,你認識我麼?」

顏羅王搖搖頭。

老婦道:「人老了,記性不好,怕忘了認識的人,你坐一會,阿婆好久沒人來看了,寂寞哩!孩子,陪我聊聊,阿婆給你倒杯茶去。外面怎麼那麼吵?」

顏羅王看著蒼髮微亂的老婦,道:「妳的家人呢?」

「孩子都在外面圖一碗飯,一年沒得回幾次,唉。」

顏羅王扶老婦坐了,道:「阿婆,妳坐好,我來倒茶。」

屋不是很大,很易找到茶壺,顏羅王隨手取過來兩個舊碗,倒了兩碗茶,道:「阿婆,妳也喝一口,順順氣,這樣就不會咳嗽了。」

老婦笑得眼睛都瞇了,樂呵呵地道:「孩子,你真善良,長得高大結實,是個好男兒!虧你不嫌棄老身又老又髒,還敢用我的髒碗喝茶,瞧你的穿著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顏羅王喝了半碗茶,笑道:「阿婆,我以前連水溝裡的髒水都喝過,難得阿婆的一碗好茶,跑了半天,渴著了。」

說到這裡,顏羅王想起蜀山九蛇,想起曾經喝下的尿、吃下的屎,他心口一陣惡悶,眼中閃過一抹冷芒,很快的他又恢復平靜。

「顏羅王,你躲得倒是舒服,害我被追得喘不過氣。」

紫玉夫的聲音響起,顏羅王轉首看了看走進來的紫玉夫,對老婦道:「這是我的手下,瞧他是否長得人模人樣的?」

老婦看到紫玉夫,讚歎道:「好一個標緻的男兒,一定迷倒了不少女孩兒吧?」

顏羅王道:「他有特殊愛好。」

他頓了一下,把半碗茶遞給紫玉夫,道:「你也跑累了,喝口茶吧!是阿婆的茶,很解渴的。」

紫玉夫看了看那個髒碗,皺了皺眉,道:「我不渴。」

阿婆起身移了張椅子給他,道:「孩子,你坐,我去造飯給你們。」

紫玉夫緊張地道:「阿婆,不用了,待一會我們就離開,我們還有事情。」

「阿婆,我們確是還有事情,妳就歇著吧!妳身體不好,不要忙壞了。」顏羅王又扶著老婦讓她坐好,道:「我們先走了,有空再來吃阿婆一餐,我想阿婆的手藝一定好極了。」

老婦樂得眉開眼笑,撫摸著顏羅王的手掌,道:「真是好孩子,誰家女兒嫁給了你,是天大的福份哩!你可要記得來看看阿婆,一定要吃阿婆造的飯才好。」

她放開顏羅王的手,顏羅王將手舉到嘴邊,習慣性地親吻了拇指背,笑道:「一定。」

阿婆起身替他們送行,她把兩人送得很遠,還向兩人招著老手,顏羅王遠遠地回頭向她舉起手中巨斧。

紫玉夫道:「你認識那老奶奶?」

「不認識。」

「那你們幹嘛那般親熱?」

「她只是一個孤獨的阿婆,難道陪她聊幾句、喝她一口茶,也不行麼?」顏羅王冷眼盯著紫玉夫,道:「你知道她有多希望你喝她一口茶的?為何要傷一個善良老人的好心?」

紫玉夫愣了一會,道:「你什麼時候變成好人了?你這一路上,摸了多少良家婦女,去到哪裡都被別人當過街耗子一般追,現在冒充起好人來了,哼!」

顏羅王道:「你別用那種語調跟我說話,我實在受不起你。我這輩子從來沒冒充什麼,我顏羅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就是什麼樣的人,我是好色,可老子到現在還是處男一個!你這公子哥兒的可能就不是了,你若跟著不舒服,可以走的,我沒攔你,是你纏著我的,還好你逃跑的速度不輸我多少,否則你早被剝了十層皮了。媽的,路照照,莫叫我碰到你,你奶奶的死定了。」

紫玉夫聽得「路照照」這名,聽到了膩,顏羅王幾乎在每次非禮了女人之後,都會大罵路照照,似乎那個什麼路照照和他結有不世之仇。其實顏羅王最恨路照照的,不是路照照讓自己變成一個色魔,而是讓自己在極度好色的同時又變成了不舉的「男人」!

紫玉夫道:「你就承認你自己好色好了,何必把賬賴到別人身上?又不是那叫路照照的男人拿刀壓著你去摸女人屁股的,你倒怪起人家來了。」

「你懂個屁!」顏羅王口出粗話。

紫玉夫眉頭皺皺,不滿地道:「你為何總說粗話?」

顏羅王道:「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是公子哥嗎?我顏羅王沒讀過多少書,十多歲就開始流浪,就只懂粗的,不懂細的。」

紫玉夫眼神一黯,眼淚莫名地又在他的眼睛裡打轉,他道:「粗話不改也罷,可是,你那裸露的胸前,總該改改吧?沒事為何老把胸前露出來?你,你那道劍痕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顏羅王道:「我就喜歡裸露胸前,至於這劍痕,我此刻所去,就是要了結這一劍的恩怨!在我結實的胸膛劃下這一道性感傷痕的小女人,非叫她去做妓不可!」

紫玉夫驚道:「為何要逼女性做妓?」

顏羅王笑道:「沒有女人做妓,哪有你們這等富家公子風流的地方?」

紫玉夫道:「我才不去那種地方!」

顏羅王忽然笑得很燦爛,道:「那種地方很玷汙你嗎?那你為何要跟著我?我就是在那種地方出生的,你跟著我,不怕侮辱了你公子哥的名譽麼?」

平靜的語氣中含著很大的憤怒,紫玉夫跟隨顏羅王有一段時間了,知道他的一大特點,就是當他笑得越是開心的時候,他心裡就越悲憤。

紫玉夫慌忙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不必說了,我對你的認知沒多少興趣。我現在只想去找蘭心那小娘們算賬,好歹也叫她不敢忘了我顏羅王,不敢忘了她的劍曾經劃穿我的心胸,我要讓她知道我顏羅王是她一輩子的惡夢!」

紫玉夫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動作──微笑著的顏羅王,很輕地親吻了自己的拇指背。

像當年還是孩子的他,老愛含著自己的或他的姐姐的手指……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7:12

第四章 ~語出意藏~ 加入書籤
顏羅王到達木蘭居之時,木蘭居的大典已經宣告結束──他被群追的時間太長,所以錯過了。

從春風揚萬里到這裡,他本想直闖木蘭居,可是他的那種不良習慣總是在壞事,他這輩子也許最恨自己的好色,可他又不得不好色,偏偏色是好了,可實際上根本沒有「色」的本事,所以他直到現在還是待宰的童子雞──他覺得自己是絕對的處男,也是天下最好色的處男,幹他娘的路照照。

木蘭居位於揚州城的東面,建築是一種木式的復古風格,不見輝煌,卻見幽雅。和很多大戶一樣,木蘭居佔地寬廣,約十畝之地,裡面分許多小莊院及幽園靜湖。

顏羅王被門僕擋在門外,極大原因是他太招眼了,本來他把紅頭髮染成黑色,是為了低調一些的,可偏偏愛裸露他那特別的胸膛,守門人一看他衣衫不整,便把他攔截住了,一問卻知道他沒有請帖,也沒有什麼名號,更不是武林名門,守門人便拒絕讓他進入木蘭居的大門。

顏羅王笑嘻嘻地請求,不停地拍守門人的馬屁,說什麼英雄了得、英俊瀟灑,說得守門的武士心花開開,可職責在身,還是不能放顏羅王和紫玉夫進入,顏羅王無奈,退離一旁。

紫玉夫建議道:「我們偷進去吧!這圍牆也不是很高,隨便一躍就過去了。」

顏羅王卻道:「很多時候我可以偷偷進去,就是入蘭心的門,我要堂堂正正從她的大門進入,然後堂堂正正的面對她,因為是她欠我的,不是我欠她的,只有她不敢面對我,沒有我顏羅王不敢面對她。」

紫玉夫眼瞪瞪地看著顏羅王,他有些糊塗了,剛才的顏羅王還低聲下氣像個狗熊似的求那些低下的守門人,此刻卻換了一副英雄氣概,他實在搞不懂顏羅王的個性,一會兒說話哄得人家喜歡,一會兒卻又沉默寡言。

顏羅王的神色忽然一變,掠過紫玉夫背後的眼神略見慌張,只見他急忙躲到一邊人群裡,紫玉夫跟了過去,問道:「什麼事?」

卻見顏羅王注視著一輛豪華的馬車,那馬車緩緩地從木蘭居裡輾出來,紫玉夫又問道:「馬車裡是什麼人?你認識?」

顏羅王不答,他只是注視著那馬車,而恰在此時,那馬車的窗格的簾子忽然大開,顏羅王大驚,欲掉頭走的時候,卻看見了蘭容的憂怨的艷容,從蘭容的口中呼出一句「咦」,顏羅王轉身就逃,背後傳來蘭容的話,「羅王,你要進木蘭居?」

顏羅王停住了身影,紫玉夫道:「怎麼了?」

剛才蘭容用的乃是傳音,只有顏羅王能夠聽到,因此紫玉夫對於顏羅王的奇怪舉動極為不解,顏羅王道:「她叫我。」

「誰叫你?是她嗎?那香車上的美婦?」

「嗯。」顏羅王無奈地道,他轉身走向停了下來的馬車。

阿田也看見了他,驚得眼兒圓嘴兒大的,好久才道:「顏、顏羅王,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揚州?」

顏羅王笑著施了禮,道:「來看看夫人的。」

馬車傳來蘭容的聲音道:「羅王,上來吧!」

顏羅王上了馬車,進入車廂,看見裡面除了蘭容,還有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女孩兒已經在蘭容懷裡睡著了,臉依著蘭容。

顏羅王看不見清楚孩子的臉,但他能夠猜測這就是蘭容的小女兒,他笑道:「羅王向夫人和小姐問好。」

蘭容不答,她那雙滿含怨幽的眼睛凝視顏羅王,而顏羅王卻發覺蘭容變了,有一種惹人憐愛的感覺,他以前所認知的蘭容是高貴大方的,不知何時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裡,染上了一層憂怨?

「夫人……」顏羅王又一聲輕喚。

蘭容嬌體微震,收回她的怨憂的眼神,道:「你為何還要回來?」

顏羅王又開始笑。

蘭容立即道:「在我面前,不要給我,你的虛假的笑,我並不需要你對我笑。」

顏羅王斂住笑,換了一副認真的神色,道:「揚州城裡,有我太多的牽掛。」

蘭容的臉忽然微紅,這種神情顏羅王很熟悉,以前蘭容每提起她肚裡的孩子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神情。那個時候,他還是劉府台的好跟班,而此刻,他卻是與劉府台有著深不可解的仇恨的,只是,不管他和劉賢達之間有著什麼,蘭容對他顏羅王,都是恩蓋一生的。

「你牽掛著我嗎?」蘭容垂首輕言,她的手兒撫著她懷裡的女兒的髮絲。

顏羅王隨著她的手看去,道:「夫人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會說話了嗎?她有沒有告黑臉的狀?」

顏羅王巧妙地轉移話題,蘭容嗔怨地看了他一眼,道:「告你什麼狀?」

「就是當初我老壓著她娘的肚皮……」顏羅王頓住了,像以往一樣,他還是習慣在蘭容的面前說錯話,而每次錯,都帶著很濃的調情的味道,他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似乎每與蘭容在一起,都會說出讓他自己也意料不到的話的。

然而像以往一樣,蘭容卻不生氣,她笑道:「為何不繼續說下去了?唉,她會說話了,會喊爹,也會搖搖晃晃地走哩,她生得很漂亮,你要不要抱抱?」

顏羅王慌忙道:「我哪有資格抱小姐?」

蘭容眼睛射著懾人神芒,忽又斂去,幽幽一嘆,道:「你是最有資格抱她的,能夠得到你的一抱,也許是她今生最大的福份了。可憐的孩子,連親生爹都不願抱她哩!」

顏羅王道:「老爺不抱小姐嗎?」

蘭容嗔道:「他喜歡得不得了,哪天不抱著四處招搖的?」

「那……那妳為何說她的爹不願抱她?」

蘭容一愣,嘆道:「唉,跟你說不明白,你現在不抱就罷了,總有一天你會願意的。我知道你這趟回來可能是報仇的,但是,你要害誰,也不要害她才好,知道麼?」

顏羅王斷然道:「我絕不會傷害夫人和小姐的,我的命是夫人給的,如果夫人要,我便可以給夫人,顏羅王在這點上還是真的。」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兩年不見,你長高了很多,比福生還高了,長得這般結實壯碩,一樣的黑著,但也一樣的好看,可是,你胸膛怎麼多了靈色教的印記?」

顏羅王驚道:「夫人知道?」

蘭容伸手撫摸著顏羅王胸膛上的印記,道:「靈色教與我們五行花主幾世為仇,我身為上一代木蘭花主,哪能不知道的?這是靈色教的教主印記,只有靈色教的教主擁有這個奇怪的符號,你這般裸露著,是極為不妥的。雖然世間很少人知道這些,可是,五行花主都清楚這一點的。我剛剛就把這些事情告訴了蘭心,以後你要見到五行花主,還是莫要讓她們看到你的胸膛,因為她們是你的天敵。這些事情,在上一代,有了改變,上代花主中,土靈花主和火焰花主深愛著靈色教的教主路照照,也就是你的師傅。」

「他不是我的師傅!」顏羅王幾乎是吼出來的,他曾經的確叫過路照照一聲師傅,可是這兩年的經歷,他實在是不能再把路照照往好處去想了,他恨不得剝路照照的皮、刮路照照的骨。

他的一聲大吼,也把蘭容懷裡的女兒驚醒了。那可愛小人兒一醒來就哭,白嫩的美麗小臉蛋上那雙黑亮可愛的大眼珠瞧著顏羅王,淚水潺潺的。

蘭容一邊安慰,一邊解開衣扣,彷彿無人似的給女兒餵起了奶。顏羅王看見那一雙爆脹的巨乳,老毛病又開始發作,眼睛射出色光,一雙手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摸蘭容的乳房。

他極力控制著,雙手抖個不止,他背轉身,道:「夫人,我下車去了。」

「為何這般急?你不是要進木蘭居嗎?我待會帶你進去吧!但你答應我不要鬧事,你現在雖然是靈色教的教主,但我看得出你只繼承了靈色教世代傳承的力量,封印卻未解開,路照照曾被我們五行花主合力封住他的力量,也只有我們五行花主能夠合力解開,然而你不可能獲得五行花主的相助,至少蘭心不會幫你的。況且,當年我們戰路照照的時候,靈色教的靈色三將沒有出現,估計靈色三將背叛了路照照,我猜想現在教主是你,唯一的教眾也是你。因此,你別在裡面鬧事,我、我救不了你的。」

顏羅王不敢轉身,他背對著蘭容,道:「夫人,為何要和我說這些?」

「哦?我也不明白,或者我現在已經不是木蘭花主,只是一個平凡的婦人,所以想告訴你一些事情,讓你好有個準備。你,還要見蘭心嗎?今日是她的好日子,你再恨她,也等過了今日吧!我不希望她在今日讓你見血,你敵不過蘭心的,她現在可不是兩年前的蘭心了。五行花主也像靈色教有個傳承,新一代花主都會得到上一代花主百分之七十功力的。還有,告訴你一個秘密,她們每個人的胸脯上,都有一個相應的印記,木蘭花主是蘭草印記……」

蘭容沒說完,顏羅王的鼻血上衝,兩個鼻孔噴出了血,他忙打斷蘭容的話,道:「夫人,我不進木蘭居了,我先走了,過些時候再探望夫人。」

他掀開一邊車簾,瞬間跳下馬車,衝入人群裡,紫玉夫跟了上去,背後再度傳來蘭容的傳音,「羅王,記得回來看我和女兒,否則我會更恨你的,當初我對你那樣,是因為我必須那樣,你懂嗎?」

顏羅王不懂這傳音之術,卻把手中的巨斧高舉起來,他不曾回頭,但他知道蘭容會看得見他高舉起來的巨斧,也會明白他的意思:高舉起來的斧頭,那是他顏羅王對蘭容的承諾。

不管蘭容對他做過什麼,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恨過蘭容,在他的心中,對蘭容,只有感恩。

紫玉夫追上來問道:「為何急急忙忙地跑了?那個婦人是誰?你怎麼和她相熟的?她怎麼允許你進入她的私廂?你們在裡面這麼久,到底幹什麼了?」

顏羅王擦了擦鼻血,道:「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怎麼答你?瞧你男人模樣,說起話來像女人一樣囉嗦,我和她在裡面幹什麼,又與你何干?你妒忌我嗎?」

「誰、誰妒忌你了?」紫玉夫慌忙道,聲調也變了。

顏羅王道:「你別把我想得太那個,我這人和女人在一起,是最安全的,況且她是我以前的夫人,我的命是她救的,我忍到流鼻血也沒碰她,你以為我還會幹什麼?」

「什麼你最安全?你這人最好色,見了女人,不分貨色,都可以亂摸亂捏的,你還敢說你安全?」紫玉夫怒道。

顏羅王笑道:「公子哥,別說粗話哦!」

「你、你、你……」紫玉夫被顏羅王激得氣不順,頓了一會,才繼續道:「你剛才說那婦人救過你的命?」

顏羅王又摸了摸鼻子,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跡,自語道:「夫人還是把我當小男孩一般看待,竟然在我面前給女兒餵奶,差點被她弄得腦門沖血至死。我顏羅王曾經偷看無數次妓女嫖客幹那事兒也安然無恙,想不到如今一點免疫能力也沒有了,唉。」

紫玉夫攔在他面前,怒眼瞪他,道:「我在問你話,你聽到沒有?」

「嗯,聽到了,可是我已經說過一次了,你有聽到沒有?當時蘭心在我胸膛給了我一劍,我橫屍街頭的,夫人經過,就把我救了。如果這次你聽不到,我也不會說第三次了。別攔在我面前,否則我斧頭劈前去,把你公子哥劈成兩半,哪有做手下的擋在主人面前的?」

「也就是說,她只是你的恩人,沒有其他的關係了?」

顏羅王道:「有啊!」

紫玉夫立即又緊張,道:「什麼關係?」

顏羅王撇撇嘴,道:「像你我一樣的關係。」

「我和你的關係?」紫玉夫疑惑了,驀然想起了什麼,叫道:「我和你又是什麼關係?」

顏羅王舔舔手指上的血,道:「主僕關係。」

紫玉夫鬆了一口氣,也沒反駁顏羅王,卻問道:「現在不入木蘭居了,你要去哪裡?」

「會賓樓。」

「什麼地方?」

「你公子哥喜歡的地方。」

紫玉夫不滿地道:「到底是什麼地方?」

顏羅王笑了起來,在紫玉夫耳邊道:「揚州城最大的妓院。」

紫玉夫聽得目瞪口呆的。

顏羅王道:「你在幻想什麼?是不是一聽就來火了?公子哥,外表看起來雖然正經,心底卻色慾滿腔哦!」

紫玉夫跺跺腳,變調道:「我才不要去那種地方!」

顏羅王不以為然,道:「你不去也好,省得老拖我後腿。我被夫人弄得渾身不自在,又不能在大街上再胡來,只能去會賓樓了,那地方我可熟著哩!」

紫玉夫聽得無言,顏羅王一句「那地方我可熟著哩」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也料不到顏羅王是個經常出入妓院的男人。雖然顏羅王在妓院出生,且發誓要開一間天下第一的妓院,但也不必經常出入妓院吧?他怎麼能夠知道,當初顏羅王出入會賓樓,只是為了替劉府台看風把水通風報訊的呢?

當紫玉夫從沉思中醒來,已經不見了顏羅王的身影了,他喃喃自語道:「你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以後就不管你了,你真叫人失望。」


第五章 ~會賓樓內~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7:39

顏羅王又看見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喜娘,他剛走近,喜娘也認出了他,老遠就叫道:「喲,黑屁股,你還敢在揚州城裡大搖大擺啊?兩年前你要砍府台大人的頭,可是傳遍了大街小巷,真是叫人吃驚。瞧瞧你現在還挺風光的,比兩年前高大多了,雙腿長而有勁,走路虎威龍悍的,瞧你在大街上露的這胸膛──」

喜娘對著漸漸走近的顏羅王騷話兒,突然目光注意到他右胸的紅蛇印記,艷臉變冷,道:「你來我這裡,是不是想找死?」

顏羅王心中暗嚇一跳,可他畢竟是久經風桑之人,他的臉的笑意依然未動,道:「呀,喜娘,妳怎麼能這般說?難道因為我已經不是府台大人的跟班,妳就不給我一點臉面了?我今日來,好歹也是帶了銀子的,不會虧待了妳的女兒們。」

喜娘冷著臉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趕狗了!」

顏羅王凝視喜娘,他曾經來過不知多少次會賓樓,卻從來沒看過喜娘這副可怕的臉色。做為會賓樓的老闆娘,喜娘對待客人總是騷味十足,多麼騷情的話兒都能夠說得出口,比會賓樓裡所有的妓女都叫嫖客們心癢癢兒的,卻不允許任何嫖客碰她一下,據說曾有嫖客碰她,被她踢了一腳,卵蛋也破了。此事傳開,無人再敢動喜娘的主意,即使她是會賓樓最叫男人勃起的女人,嫖客們對著她,也只是在心裡強姦她罷了。

喜娘的年齡其實並不大,應該就二十五六而已,可不知為何,她總特意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很成熟的婦人,手裡總拿著一條紅色的絲巾,每見到熟客便老遠招手,弄得那些本來只是露過的熟客也不得不過來和她打招呼,而這一打招呼,便立即被她招呼進去,讓她的女兒們繼續招呼他們,因此,喜娘不但是會賓樓的老闆娘,且是會賓樓的招牌。

喜娘大約一百六十七公分,有著彷似瓜子臉的美麗臉蛋,說是彷似,因為她其實也不全是瓜子樣的臉型,下巴略為圓尖,圓額光亮,嫩白的膚色像是初春潤雪,薄得透水。她的形貌有著少女的風韻,卻老愛把頭髮挽個髻,留海分兩旁吊掛如絲,特意地裝扮成婦人模樣,使伊看起來成熟、艷冶、風騷。

顏羅王笑得很濃,說他臉皮厚也不過,他曾做過賊、做過乞丐、做過各種苦力,甚至做過劉府台手下的黑心打手,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場面,他顏羅王的臉色都不會變一下的,對於喜娘的冷臉逐客,他只奇怪喜娘冷面的時候怎麼就這般的美,他以前覺得喜娘像是從胭脂粉裡走出來的影子,此刻卻覺得喜娘彷似水裡凍結成的美人兒。

他被蘭容挑起的莫名的色心,在喜娘冷然下,再度膨脹,鼻血又湧了出來,雙手幾乎要抓往喜娘的胸前,可他仍然無事似的笑著,那笑,像春雪底下的湖水,不變不動的。

「喜娘,有沒有人說過,妳冷著臉的時候最美?」顏羅王大拍喜娘的馬屁,對於喜娘的逐客,一點也不介意。

可喜娘的冷臉,像他的笑臉一樣,也是不變不動,她道:「是不是人快要死的時候都特別多廢話?」

顏羅王的手開始發顫,本來他的莫名的色心要隔個兩三天才發作,然而剛才遇到蘭容,此刻又被冷臉喜娘挑起色慾,竟然在一天之內發作兩次,而且還流出了鼻血,若再不解決,可能要當街非禮喜娘了。從喜娘的身上發出一種特別的氣息,這氣息令他體內的靈色真氣蠢蠢欲動,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且他隱隱覺得下體似乎有了絲絲反應,這叫他驚喜萬分,也急欲進到裡面去,以證明自己是否真的能人道了。

「我如果硬要進去呢?妳是否真的就把我顏羅王殺了?」

顏羅王吻了他的拇指背,喜娘不瞭解這是顏羅王決心做一件事情之時的必然小動作,她的一雙冷桃似的美眸緊盯著顏羅王,由那雙恨意極濃的眼睛裡透露出一些慌張。

顏羅王已經踏步向前,喜娘擋在門中,令妓院裡裡外外的人感到奇怪:哪有妓院的老闆擋著嫖客,不准進的?

每踏前一步,顏羅王便感到喜娘身上的氣息越強,他雖不能把體內的真氣發出來,但因繼承了靈色聖魂,他能夠感受到從別人體內發出來的氣勁,此刻他醒悟喜娘是個武功高手,伊身上包圍著強大的真氣,而這種真氣越強則對他的吸引也越強,他根本停不了腳步,彷彿體內的靈色聖魂有了靈魂一般,在他體內沸騰,欲衝破他的身體而出,全往喜娘湧過去。

喜娘的臉色也在變,她體內的真氣根本不受控制,顏羅王每逼進一步,她的真氣就增強一分,她的雙眼緊緊盯著顏羅王胸膛上的圖騰印記,驀然想起她的母親曾對她說過的話,雙眼中神色慌張,失態地叫道:「不要靠近我!」

顏羅王色咪咪地笑著,那雙手忽然伸舉,抓往喜娘的胸前,喜娘驚叫一聲,閃避一邊,不住地喘息,顏羅王得以進入會賓樓,朝一旁的喜娘道:「謝謝老闆娘讓路,也順便叫幾個女倌過來陪陪我吧!我顏羅王有銀子給妳的。」

喜娘好一會才道:「顏羅王,你確定要叫妓嗎?」

「嗯,我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改變。」

「那好,我開妓院,你有錢便可以來嫖。只是,我得告訴你,若果你硬要叫妓,那麼,你這輩子別想成為男人。春蘭,帶黑屁股上去,他要多少女人便給他多少,只要他付得起錢。」喜娘憤怒地道。

顏羅王朝喜娘還是友善地一笑,道:「給我十個吧!多一些才好玩哩!」

喜娘驚道:「十個?你以為你是誰?你半個也對付不──好,就給你十個。春蘭,帶他到樓上的大廂房去,他愛怎麼就怎麼,我不管了。」

「我也用不著喜娘妳來管,是不?」


顏羅王上了樓,跟著春蘭走,春蘭竟然把他帶到以前劉賢達常要的大廂房裡。春蘭出去後,緊接著十個妓女進來,姿色都不錯,顏羅王看得開心,心想,喜娘對老子還算不錯。

十個妓女一進來,便圍著顏羅王,扯來扯去的,一會公子你長得好帥,一會又公子你生得真壯,一會公子你胸膛上的蛇好性感,一會又你的傷痕好有男人魅力,顏羅王便趁機在她們的身上揩油,東摸西捏的,好不快活。

說也奇怪,如此在女人身上胡亂抓摸一把,他體內的氣息便開始平息,可是下體一點反應也沒有,顏羅王剛才的一點驚喜又告失望,在每個女人的屁股和胸脯上揩油了一陣,他也夠了,滿足了色心,他就恢復了正常,坐到椅子上,想起劉府台以前經常和妓女們捉迷藏,他顏羅王對著女人又不能真幹,倒不如也和她們捉迷藏,捉到誰,就親誰一下。

嘿嘿,想到這裡,他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看來劉府台教給他的,也是有一點點用的。

他便從妓女手裡搶過兩條絲巾,和妓女們說了規矩,然後叫妓女替他紮上眼睛,開始了摸捉遊戲,捉到誰,便朝誰的臉蛋兒或是臉兒親吻那麼一兩下。他顏羅王這輩子還是首次做此種香艷遊戲,比在大街上亂抓女人奶子好玩多了,而且這又不犯法,也不缺德,他也心安理得。

可惜的是,玩了好一陣,他都捉不住一個妓女。妓女們似乎經常玩這種遊戲,很會躲避,顏羅王心想,妳們躲得妙,老子跑得快,總會抱住妳們的。他停了下來,開始聽室內的聲息,以圖一捉便中。

正好,他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而且很急,他猛然轉身,抱住那妓女,嘴裡歡呼道:「終於讓我抱住了!」

「噗」一聲,顏羅王就吻住妓女的嘴兒,妓女突然掙扎,雙手使勁,一下子把他推倒。他撞在桌椅上,大怒,立即扯開蒙著眼睛的絲巾。

看見站在面前的人,他愣了一會,道:「你怎麼也來了?」

紫玉夫呆愣著不說一句話,只是那雙眼睛彷彿說明了什麼,顏羅王試探道:「剛才,我吻的是你?」

有幾個妓女點點頭,顏羅王忽然作勢大嘔,同時破口大罵道:「紫玉夫,你這斷袖狂,你他媽的好噁心,跑過來讓我抱、讓我吻,我呸!呸!」

他不停地吐著口水,不料紫玉夫過來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同時聽紫玉夫嘶叫道:「妳們給我滾出去!」

妓女們慌忙離開,顏羅王已經站了起來,扛起他的巨斧,走到怒沖沖的紫玉夫面前,二話不說,掄起巨斧就朝紫玉夫砍下來,紫玉夫瞬間閃開,顏羅王心中暗驚,這段時日,他雖知道紫玉夫也是會家子的人,卻不料身法如此迅速,他顏羅王連閃影也捕捉不到,紫玉夫便閃到了他的背後,他只感到臀部一陣劇痛,整個人向前撲倒,巨斧因這一衝之勢,砍在地板上,把地板劈開了一道裂痕。

顏羅王趴在地上,像當年被李清玉騎在背上一樣,他就不動了。

紫玉夫走過來道:「想裝死嗎?起來,有種來嫖妓,就該有種承擔責任。」

「嫖妓需要負什麼責任?嫖妓只要有錢就夠了。」顏羅王極沒好氣地道,紫玉夫身為他的手下,他此刻卻被手下幹趴在地,且是一招就沒戲唱了,著實丟臉到家了。

「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起來了?」紫玉夫的氣似乎消了一些,說話平緩了許多。

顏羅王抬頭看看紫玉夫,驀然看到他的略為紅潤的嘴,發覺那嘴兒好漂亮,可是想到自己竟然吻了一個男人的嘴,心裡作嘔,又吐了口水,坐了起來,朝紫玉夫道:「你進來,為何不說一聲?害我把你當成女人來吻,我真倒霉,早知不玩捉迷藏,以前劉賢達玩捉迷藏的時候,也差點把我來吻。」

紫玉夫道:「你來這裡,只是和她們玩捉迷藏?」

顏羅王沒好氣地道:「不玩捉迷藏,你以為我能玩出什麼花樣?」

想想就氣人,路照照令他只能和女人玩捉迷藏,想玩更深一層的好戲也玩不了。他當年向蕭娘發過誓,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打倒所有的女人,他絕不能失信於蕭娘,定要讓自己的男性功能再恢復,只要找到路照照的妻女便可以了。

可路照照的妻子和女兒到底在哪裡呢?

他覺得洩氣,找不到路照照的妻女,他就得不到靈色斧,也就無法把體內被封制的真氣釋放出來,真氣不能釋放,胯下那話兒也縮成個軟腳蝦,窩著一身的氣。

「你真的不與她們做別的事情?」紫玉夫道。

顏羅王道:「除了捉迷藏,也就摸摸親親而已,老子還是處男,不會隨便給出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的,哪像你公子哥?」

「顏羅王,我怎麼了?我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還有,你別老把處男掛在嘴上,我已經聽到膩了,見到女人就非禮,還敢說自己是純潔的處男?我、我,我才是處……處、處男,剛才那是我的初吻,你記著,以後不要不認賬。」

「哇哇,你初吻,干我什麼事?你若果敢再說我吻過你的事情,我顏羅王劈爛你的嘴。」顏羅王對剛才那一吻懷恨在心,曾經被劉敏和李清玉兩女強吻過,李清玉甚至在他的嘴唇上咬出血來,他都不覺得討厭,可就是想到吻了紫玉夫,他就覺得倒了八輩子的霉。

紫玉夫不以為然地道:「你的斧頭只是拿著充威風的,你除了逃跑的時候快得叫人不敢相信之外,其他的能力我倒是見識過,連嫖妓也是最差勁的。」

顏羅王無從反駁,皆因紫玉夫說的句句大實話,他閉上雙眼任由紫玉夫數落自己,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叫道:「給大爺找個水妞!」

顏羅王至死都記得這聲音是屬於草龍的,他緊張地聽著外面的聲息,待草龍入了某間廂房之後,顏羅王冷笑道:「草龍,你這混蛋出現得真是時候啊!」

頓了一下,他站了起來,道:「紫玉夫,你別跟著我,我待會要做的事情,不是你能夠插手的。」

顏羅王解開包袱,從裡面取出一個小紙包,打開紙包,裡面是一些紅色的粉末,把粉末放到酒壺裡,把酒壺拿起來晃動了好一會,然後便走了出去,紫玉夫在後面跟著他。他走近東面第三間廂房,聽到草龍在裡面的笑鬧聲,他便拿著酒壺退了回來,退守在樓梯口。

不一會,有龜奴捧酒菜上來,顏羅王便與龜奴搭訕,說不到兩句,他突然指著龜奴背後,道:「你老闆娘在招手叫你,你回頭看看!」

龜奴回頭看望,顏羅王以迅猛的手法把酒調換過來,因妓院的酒壺一般是相同的款式,因此這一換,龜奴也沒察覺什麼,回頭看的時候沒有見到喜娘,掉轉臉就要問個究竟。

顏羅王取出一塊碎銀放於他的托盤上,同時笑道:「和你開玩笑的,大家輕鬆一下,呵呵,這銀子給兄弟的,你收著,我不阻你忙了,你請!」

龜奴笑咪咪地道:「謝謝客官,以後儘管找小的開玩笑,小的也喜歡輕鬆的。」說著,他把碎銀裝入了自己的口袋,樂呵呵地去了。

顏羅王看著他進入草龍的房裡,笑眼閃過一抹冷芒,回頭對紫玉夫道:「不是叫你莫跟來嗎?」

紫玉夫不答反問道:「那房裡的人是你的仇家?」

「嗯。」

「你要毒死他?」

顏羅王笑道:「我怎麼可能那麼狠心的就毒死他?我還要把他曾經給我的,加倍的補回給他,讓他知道,我的名字,為何敢與閻羅王爭風!」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7:56

第六章 ~仇報之始~ 加入書籤
顏羅王推開門,看見裡面的草龍正抱著一個妓女在調戲。

那妓女已經被草龍扯落上衣,此時露著嫩白的上半身和兩個奶子,草龍則埋臉在妓女的胸脯吻咬,顏羅王推開門的時候,他已經察覺到了,卻沒有從妓女的兩隻圓大的奶子裡抬起臉。

顏羅王走進來,笑道:「喲,快槍手,你倒是玩得挺開心的,借你懷裡的女人的一個奶子給我如何?」

說罷,他已經走到草龍面前,伸手抓住妓女的一個奶,卻撫摸得很溫柔,草龍怒吼道:「誰敢打擾大爺的興致?」

草龍抬臉,看見了顏羅王,驚得幾乎從椅子上跌下來,而顏羅王笑容未變,給了妓女一塊碎銀,對妓女道:「姐姐,妳先出去吧!我有點事要和這位大爺談,談完之後,妳再過來侍候他。」

妓女收了錢,在顏羅王的臉上「啵」了一下,嬌笑道:「奴家想侍候你,你長得真叫人心動,奴家免費也願意侍候你。」

顏羅王笑道:「那我下次就找妳好了,呵呵,可不可以先出去?要不,妳再親一下?」

妓女果然又在顏羅王的臉上印了一個紅唇,才整理了衣衫,搖擺著屁股兒走出去了,出去之前,還不忘拋了兩記媚眼給顏羅王。

顏羅王色眼發光,一個飛吻過去,逗得妓女心花大開,然後他轉身面對著草龍,道:「想不到我顏羅王還能活著站在你面前吧?我是否說過,如若我不死,我便是你們的惡夢?如果以前沒說過,我現在補回這句話。草龍,我顏羅王本與你們無怨無仇,你們為何一定要趕盡殺絕?我那個時候也只是一個孩子,你們曾經不給我一絲機會,此刻我也不給你半點良心。」

草龍驚慌過後,恢復平靜,蒼白的臉孔也見了一點血色,他道:「老子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從妓女爛縫鑽出來的黑鬼,你想成為我們的惡夢,還早一千年!我們以為你已經到地下去給那個真閻羅提鞋了,不料還跑出來跟老子搶女人的奶子。黑鬼,有什麼遺言儘管說,你說完,我就送你到地獄去認祖宗!你媽的,把老子的興致全掃光了,真他媽的掃把星轉世!」

「啪」一聲,顏羅王的左手迅猛的扇在草龍的臉上,以草龍的武功修為,竟然躲不過他的一個耳光,且被這記耳光打得滾落地板上,掉落了兩顆門牙。

草龍被打得昏頭轉向,好一會才清醒過來,急忙運勁,卻發覺一使勁,全身筋脈劇痛,所有的真氣無法貫穿,根本提不起勁。

他醒悟自己著了顏羅王的道兒,心頭慌亂,顧不得擦嘴上的血,立即爬了起來,道:「顏羅王,你待怎麼樣?」

「怎麼?剛才不是很英雄嗎?為何現在變了熊樣了?起來啊!把老子送到地獄去,你怎麼忘了你的話了?」顏羅王一步步地逼進,草龍一寸寸地後退。

「黑鬼,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藥?」草龍慌問道。

顏羅王笑道:「不要怕嘛!我給你吃的藥可是很珍貴的,有個名字叫『百日鎖功粉』,粉紅色的,可是融入酒裡,就變成無色無味的了。你一喝了那酒,全身的功力便會被鎖住,運功的時候不但沒有用,且會很痛苦。但是,過了百日之後,你還是響噹噹的草龍,只是現在,你他媽連一條草蟲都不是!」

草龍看見顏羅王的笑,越是心怯,他多少瞭解顏羅王,知道顏羅王這傢伙越是笑得燦爛的時候越是狠,想當年他就能笑著把自己的命也賭上的,在地獄之血造成的痛苦之下還能笑得出來的小傢伙,他這兩年每想到都有一種害怕。他但願永遠不要見到顏羅王,可終究是遇到了,就像當年他所預料的,若黑傢伙還活著,他的惡夢就要開始了,果真如此。

草龍想安靜下來,他平生便是鬼點子很多的人,當初要顏羅王當街鑽他的褲襠就是他的得意之作,可他此時卻無法平靜,因為他不知道顏羅王要如何對付他。他此次來揚州是與鐵龍一起向木蘭花主祝賀的,從木蘭居出來,鐵龍鑽別的窖子去了,他偏喜歡會賓樓的高檔,於是和鐵龍分開,明日再會合。

不料自己倒霉,偏偏遇見了顏羅王,中了顏羅王的陰招。

「你到底要對我怎麼樣?」草龍歇斯底里地嘶叫,他猜不透顏羅王,不知顏羅王會怎般地折磨自己,因為他亦知道,顏羅王的狠性是十足的。

「放心,不會叫你這麼死的,怎麼能夠讓你的惡夢這麼快結束呢?你們以前也說過,把我折磨夠了,才叫我死。我死不了,也就把你們曾經教我的,用在你們身上,你說可好,啊?」

顏羅王彎下腰來,給草龍一種壓迫感,那雙笑意濃濃的眼睛,亮黑中閃著陰森,草龍打了個寒顫,此刻的顏羅王已經不是當年的少年兒,高大的身軀,證明顏羅王長成了一個強大的男人。

草龍看著他結實如筋鐵的胸膛上絞結的劍痕和紅色圖騰,心中畏怯更濃,他驀然醒覺,顏羅王猶如地獄裡來的黑鬼,全身散發著鬼森陰寒的味道,他從來沒想過當年那個小孩子會長成這般可怕的人。顏羅王,與閻羅王同音,這三個字,像三把鬼刀,刺入他的靈魂,叫他的靈魂也抽搐。

「當初強姦我二姐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吧!啊?」顏羅王托起草龍驚恐的臉,突然又全力扇了他一巴掌,喝道:「你們這群畜生,我二姐哪點惹你們了?你們要那樣對她?二姐好不容易接受我,也對我好了,你們卻叫她死得那般慘,你們還算人嗎?啊!算人嗎?」

顏羅王朝坐靠在牆上的草龍踹了一腳,幾乎把草龍的胸骨也踹斷,草龍喘不過氣來,顏羅王道:「你們這般畜生怎般對待我們,我今日也會加倍地還給你們!別怪我,要怪就怪當初你們沒把我的小命了結了。我顏羅王從妓女的胯間爬出來,我的母親活得不像人,我顏羅王也覺得自己不像個人,所以,我和你們這群畜生也是沒有什麼差別的。要知道,對著畜生的時候,也得把自己變成一個更畜生的畜生。草龍──」

顏羅王喝吼:「把你的嘴張開,當初水龍給我尿喝,我今日也叫你知道喝尿是什麼滋味!你媽的,你要記著,老子是地獄裡跑出來的閻羅王,不是一個人!」

草龍想起當初水龍尿給顏羅王喝,知道顏羅王要自己張嘴的目的,他緊閉著嘴不張開,顏羅王的左拳突然擂轟在他的嘴上,打得他滿嘴血牙。

顏羅王雖不能把體內的真氣發揮出來,但其本身有著強大的力量,那雙鐵拳比一般人的要強壯。這一拳,擊得草龍幾乎暈死過去,草龍抵不住痛苦,只得張嘴,顏羅王解了褲帶,掏出胯間傢伙,朝著地上仰起臉的草龍那張著的血嘴就撒出一泡尿,那尿直射入草龍的血嘴,顏羅王瘋狂地大笑。

此時,恰巧紫玉夫和喜娘進來,把廂房的情景全看在眼底,也把顏羅王那軟的非凡的話兒看得一清二楚,紫玉夫驚呼一聲,背轉臉去,而喜娘亦臉面緋紅,顏羅王那軟軟的話兒叫她無法適從。

雖軟著,卻見粗巨。

顏羅王抬眼看了兩人一眼,低首繼續看著自己的尿往草龍的嘴裡射,直至拉盡一泡尿,他抽抽褲頭,看著癱在地上的草龍,無情地問道:「滋味如何?我這是童子尿,可治百病,便宜你了,改天我把狗尿牛尿豬尿也一齊弄來給你嘗嘗,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夠了!」喜娘和紫玉夫同時喝喊,兩人卻未敢轉身,他們不知道顏羅王有沒有把那羞人的話兒收到褲襠裡,於是不敢轉身。

顏羅王道:「你們兩個,一個是妓院老闆,一個是男人,還怕看老子的東西嗎?轉過身來吧!老子已經把寶貝收好,不會便宜你們的眼睛。」

兩人轉身,紫玉夫立即罵道:「顏羅王,你剛才到底在做什麼?」

顏羅王平靜地道:「不做什麼,只是以前他們讓我喝尿,我現在也讓他喝回我的尿,我是感謝他哩!我不是說過,讓你別過來嗎?你這手下怎麼敢不聽主人的話?」

喜娘冷言道:「你辦完你的事沒有?如果辦完了,就請離開,永遠也別踏入我會賓樓。」

「還沒。」

紫玉夫喝道:「你還要幹什麼?你剛才那些根本不是人做的事情,你還像個人嗎?」

顏羅王的拇指又舉到嘴邊,轉臉對著草龍,吻著拇指背,道:「你聽好,我的確不像人!但是,這些傢伙,害得我家破人亡,把我的二姐輪姦至死,殺了我二娘和三姐姐,還把我和三娘往死迫,他們曾經欲在我的眼前輪姦我三娘,你知道麼?」

喜娘的臉色微變,而紫玉夫的眼神也漸顯悲憤,他道:「你說,他是害你全家的惡人?」

顏羅王轉首,兩人看見他黑亮如冷鐵般的眼睛流落了眼淚,他說過不哭的,可是某種時候總還是控制不了眼淚。

「他是蜀山九蛇中的草龍,而我這全家就是被蜀山九蛇害的,我在報仇的時候,我不是人,請你別在一旁嘮叨,否則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說他是蜀山九龍之一?」紫玉夫顫著聲音問道。

顏羅王道:「我不會認錯人的。」

紫玉夫垂首,輕言道:「既然如此,你要怎麼就怎麼吧!可你──,不能夠再這樣解開褲子就亂撒尿,至少也得把門關上。」

顏羅王道:「老子的傢伙雄壯得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在大街上老子也敢撒尿給他喝,你他媽的像個男人樣好不好,沒見過男人怕看到男人的話兒的!還有妳,妳開妓院的,妳羞什麼?」

喜娘的臉又紅了,她道:「呸!雄什麼壯,沒用的東西,還敢招搖?」

顏羅王忽然又笑,道:「這樣才像妓院的老闆娘嘛!對不起,弄髒了妳的地方,回頭我給妳清掃一下,我現在要帶這傢伙到大街上,還他一樣東西,妳也知道的,他欠我什麼。」

喜娘突然道:「你不要在大街上亂來,這揚州城是木蘭居的天下,且今日是木蘭居的大喜日子,你別忘了你與揚州府台的仇恨。」

「妳在擔心我嗎?我顏羅王可不是怕死之人,我這命是撿來的,爛命一條,什麼也不怕,只圖過痛快。我欠人的,我總會還;別人欠我的,也總要討回。但是,妳為何要擔心我?難道妳愛上我了?」顏羅王吻著拇指,笑眼盯喜娘。

喜娘莫名的心兒亂跳,她驚異自己的感覺,因為她的生命中不曾因哪個男人而心跳加速,或許她已經看透了男人,可是,對這顏羅王,她忽然迷糊了。

「估計妳也不會愛上男人!」顏羅王補了句,俯身抓住半死不活的草龍,拖著他就往外走,紫玉夫默默地跟在他後面。

喜娘喊道:「黑屁股,你別把我的地方弄髒,別把我的客人都嚇走了。」

「回頭我向妳道歉,妳給準備十個女孩,我回頭還要繼續玩,我付了錢的,卻還沒有玩。」

顏羅王拖著草龍,直拖出妓院,引得一群男女跟在後面,指指點點說說鬧鬧的,就是沒有人敢靠得太近。

顏羅王拖草龍到大街上,放開不死不活的草龍,低頭道:「快槍手,你知道我帶你出來,要你幹什麼吧?如果你聰明的,我今日就放過你。」

滿臉是血的草龍抬起臉來,喘著氣道:「你說話算話?」

「怎麼?你也怕我像當初你一樣說話不算話?你放心,我顏羅王不是你,我顏羅王說到做到,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草龍咬牙狠道:「你今日放了我,可能就是你的惡夢的開始!」

顏羅王不以為然地笑道:「我哪天不做惡夢的?我還怕什麼惡夢?想活命就別囉嗦!」

他高站著,微撐開雙腿,草龍掙扎著爬起,緩緩地從他的胯下爬過去。他仰望著天,眼淚從他的虎眼裡流了出來:三娘啊!我們曾經受到的侮辱,終於取回了一點,可為何我竟然沒有快樂的感覺啊?

圍觀的人覺得莫名其妙,很多人對顏羅王的行為不滿,一些揚州居民也認出了顏羅王就是兩年前跟在劉府台後面作威作福的黑屁股,不知是何人從人群裡擲了一件物品過來砸在顏羅王的頭上,接著便有許多不明物體砸往顏羅王,民眾可不管顏羅王是對是錯,他過去在揚州城的聲譽就極壞,此時又把某人打得半殘,還叫人從他的胯間爬過,不知多少人看了覺得憤怒。

顏羅王扛著斧頭,民眾又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躲著擲東西,顏羅王任由他們擲,直到草龍從他的胯下爬過,他才狂吼出來,「誰敢再擲一件東西過來,老子劈了他!」

草龍坐在顏羅王背後,看著顏羅王高大的背影,道:「我可以走了嗎?」

顏羅沒有回頭,只是淡然道:「草龍,你這傢伙真幸福,當初你這樣對我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出面,現在卻有許多人為你鳴不平,在他們眼中,似乎你是好人,我是壞人。哈哈,我顏羅王是很壞,可你也絕不是好人,只是他們不知道你是誰,所以才給你一點同情。而我顏羅王,不需要同情。他們為你鳴不平,只證明了一點,現在的你,在我顏羅王面前,是弱者一個,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滾吧!無論你滾得多遠,你還是在我的惡夢裡,我顏羅王的斧頭不砍落你的腦袋之前,都叫你生不如死!」

草龍急忙爬起來,搖搖晃晃地擠出人群,顏羅王擦了擦眼淚,放下巨斧,把身挺得筆直,朝人群吼道:「剛才誰拿東西擲老子的,是不是很想揍我?出來,老子和你們廝打!」

人群漸漸散去,沒有人敢出來與顏羅王叫陣,顏羅王重新扛起斧頭,哂道:「一群沒種的傢伙,只會亂給同情心。」

他踏步又走向會賓樓,紫玉夫道:「你真的還要去妓院?」

顏羅王道:「我說過要幫喜娘清理的,那地方我弄髒了,得給她打掃一下。」

「你不是去繼續玩妓女的嗎?」

「你說捉迷藏?」

「嗯,捉迷藏。」

顏羅王擦去了眼淚,早已經露出笑容,他道:「我不捉了,我怕到時又捉到一個男人,莫名其妙地就吻上了,那夠我噁心兩輩子的。」

「你還是儘早離開吧!你這一鬧,剛才肯定傳到劉賢達耳裡,且這草龍是向木蘭居祝賀來的,這今日在木蘭居的地盤裡把他給折磨了,木蘭居也不會放過你。還有,把你的衣服扣起來,別老是露著你的胸膛,以為自己很強壯嗎?」一直在旁觀看的喜娘說道,她曾經看過草龍折磨顏羅王母子,如今又看著顏羅王折磨草龍,這事情的始末,在場的人中,只有她一清二楚,她覺得,顏羅王並不過分。

顏羅王笑道:「妳不要我清理了?」

喜娘道:「自然有僕人清理,你是否做僕人太久了,還想到我會賓樓裡做龜奴?」

「我呸!老子才不當龜奴,老子要開間天下第一的妓院,比妳的會賓樓還要響噹噹的。」

驀地,從街道另一方傳來吆喝聲,喜娘道:「劉府台和木蘭居的人快到了,你是否還要在這裡繼續說大話?」

「絕不是大話!喜娘,妳幫我保管一下我的行李,我過會兒來取。」說罷,他向著雜聲傳來的相反方向直奔,越奔越快,最後簡直像一陣黑旋風。

果然是沒良心的男人都跑得好快,娘啊!妳為何要我練那種東西?妳到死還護著沒良心的爹,卻為何要帶著我離他而去?到底是爹對不起妳,還是妳對不起爹?我忽然,不懂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8:14

第七章 ~小鎮故事~ 加入書籤
爬過西山的日頭,映著城郭、山野,映得揚州城地黃人昏,而在這昏黃裡,顏羅王和紫玉夫亦爬出了揚州城──因顏羅王揚州城的一鬧,東西南北門全部把關,城中各處都在搜查,顏羅王只得用上逃跑的功夫,逃出了揚州城。

從東門逃離,行得一段路,到達城郊不遠處的小鎮,顏羅王看看天色早暗了,決定暫住一宿,明日再作打算。可因揚州城的盛事,這小鎮的客棧都塞滿了人,顏羅王尋了兩家,竟然沒有多餘的房間,現在只能期待最後一間客棧。這小鎮的客棧不多,且都小而簡陋,據顏羅王的探知,總共就三間客棧。

顏羅王轉到鎮北的小客棧,因夜漸深,客棧早打烊。

顏羅王看著關起的門,道:「只能看看這間有沒有給我留一兩間空房,若果沒有,我就睡街道,我以前睡過的,倒是你公子哥的,可能就不行了。」

「咚咚咚」幾聲,顏羅王敲響客棧的門,裡面傳來懶洋洋的問:「這是怎麼了?生意淡的時候,鳥也不過來拉屎,生意旺了,就叫人不得好睡。誰啊?這裡已經沒有房了,找別家去吧!」

顏羅王朝紫玉夫搖搖頭,笑道:「我們睡街道吧!」

「要睡街道嗎?」客棧裡的人問道,似乎是因為聽到顏羅王的話,而進行確定一番。

顏羅王道:「嗯,每個客棧都滿人了,不睡街道睡哪裡啊?」

客棧的門開了,一個穿著睡衣模樣的小伙子走出來,看了看面前的兩人,道:「我這裡還有一個柴房,你要不要看看?我這實在騰不出房間給你們了,既然你們連街道都可以睡,柴房應該沒問題吧?」

「柴房正好,我睡得習慣,順便幫你把裡面的柴都劈好!」顏羅王笑著舉了舉斧頭,砍柴可是他的拿手活。

他掏出銀子給那夥計,夥計不接,推托道:「這幾天生意好得很,累死我當小的,樂死當爺的。你們若不嫌棄,就跟我到柴房吧!我不收你們的錢,爺知道也不會怪我的。」

顏羅王也很乾脆地把銀子收了起來,夥計把他們帶到客棧左側的小柴房,裡面堆積著乾柴,可就是沒有床。

夥計道:「這裡一直沒人住,所以沒有床,我取得掃帚過來給你們打掃一下,總比在街道好一些,你們就將就著吧!男子漢睡哪裡都不會髒的,我娘以前總跟我說,能夠睡遍天下而無怨言的才叫真男子漢,看兄弟也是真漢子一條。」

顏羅王朝夥計豎起拇指,道:「你也是真漢子!呵呵,打掃的事情就不必了,我們自己會打掃的,你回去睡吧!謝謝你的柴房,我對柴房很有感情。」

「啊?」夥計疑惑。

「我以前也是替人砍柴的。」顏羅王又舉了舉手中的斧頭。

夥計看了,樂呵呵地一笑,也豎起拇指和顏羅王的拇指合印在一起,道:「大哥果是漢子一條,俺平生最佩服大哥這般的漢子,有力量,有著鐵一般的胳臂,又有性格。」

顏羅王突然指著身邊的紫玉夫,問道:「你覺得他像條漢子嗎?」

夥計奇怪地盯著紫玉夫,為了看個仔細,他特意地舉起手中的燈籠照著紫玉夫的臉,紫玉夫很尷尬地別過臉去。

夥計看得似乎有些入迷,顏羅王搖搖他的肩膀,他醒覺,道:「這公子是俺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

說罷,夥計就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又留戀似地回頭看了兩眼紫玉夫,忽然道:「只是俺覺得他不是一條漢子,他有點奶油小生的味道,很香。」

顏羅王大笑起來,紫玉夫跺了跺腳,正要說顏羅王幾句,顏羅王已經開口:「你把他給迷住了,哈哈,我最怕人家說我漂亮,一個男人被說成漂亮,是男人的恥辱,你還跺腳哩,你是否跟女人混得太多了,連動作和神態都要跟女人學上一套?可你別學女人喜歡男人,我今晚很怕你摸到我身上來,你還是睡得離我遠點。」

紫玉夫氣道:「誰要跟你睡?」

顏羅王就地躺了下來,頭枕著一根木柴,蹺起腳,隨便取來一根小木桿,朝牆上的油燈砸去,道:「我要熄燈睡覺了。」

「撲」的一下,木桿打在牆上,沒打中燈蕊,他大叫道:「啊!怎麼會打不中?我以前可是百發百中的啊!」

紫玉夫啐道:「你別亂扔東西,這裡不是你家!若油燈的火把這柴屋燒著了,怎麼辦?」

顏羅王手中又抓一根木桿兒,聽了紫玉夫的話,就把木桿放下了,道:「你要站一晚嗎?」

紫玉夫不滿地道:「你說過要打掃這裡的,為何不打掃一下就睡?」

「別太費事了,明兒醒來,找條小河往裡一跳,不就乾淨了?明兒我還有事情,草龍定會找其他的人來尋我,我顏羅王的出現,會叫他們睡不著,我不找他們,他們也會找我的,在他們找到我之前,我必須睡足精神,好與他們周旋。我叫他們活著的時候,每分每刻都擔心著什麼時候死,我顏羅王沒死的一天,他們就得煎熬多一天,他們曾經給我的,我加倍地還給他們。」

紫玉夫沉默了好一陣,小心問道:「除了報仇,你還想做些什麼?」

顏羅王看了看紫玉夫,道:「你站得太高了,和你說話不方便。」

紫玉夫取過一根圓木,坐在顏羅王身旁,顏羅便道:「我想開一間天下第一的妓院──」

紫玉夫聽了,眉頭皺了皺,這句話他不知道聽顏羅王說過多少次了,可顏羅王總是不厭其煩的,難道開妓院就真的很偉大嗎?

「我還要找到失散的四姐和綠翠阿姨──」

「啊──」紫玉夫驚叫,忽然發覺自己失態,連忙掩口。

顏羅王看得搖搖頭,閉上眼睛,道:「蜀山九龍中,有一個叫鐵龍的傢伙曾經對我說過,還有兩個活著的,我猜那兩個就是四姐和綠翠阿姨。」

「那你三娘呢?」紫玉夫突然發問。

顏羅王猛然坐起來,雙手抓著紫玉夫的肩膀,喊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個三娘的?」

「我、我──」紫玉夫雙手推在顏羅王裸露的胸前,垂著臉道:「是你經常在我面前提起的,你、你先放開我,我被你抓痛了。」

顏羅王放開紫玉夫,尷尬地道:「我一時忘了,睡吧!」

紫玉夫雙眼含淚,看著顏羅王,道:「你讓我睡哪裡?這裡又亂又髒的,我才不要睡!」

顏羅王扭臉看了看他,道:「讓你這公子哥做我的手下,實在是我的致命的錯誤。像路照照那般一個人還好點,做乞丐也沒人管,唉,你站起來吧!」

顏羅王爬了起來,脫掉長衣,然後就解褲頭,紫玉夫驚叫道:「你要做什麼?」

「給你打掃啊!你鬼叫什麼?我沒有你那種愛好!」

顏羅王不管紫玉夫的反對,繼續解褲子,紫玉夫背著臉,顏羅王褪下長褲,全身只著一條小短褲。

他隨手取過一根木柴,把長褲束紮在木柴上,然後開始搬運屋裡的乾柴,搬出一大塊空地來,他便喊道:「你站起來,別擋著我幹活。」

他拿起紮有他長褲的木柴,就打掃起來,不一會把一片空地打掃乾淨,然後把自己的長衣攤開往地上鋪好,道:「你睡我的衣服吧!不會弄髒你公子哥的。」

「那你睡哪裡?」

「我當然是睡地上了,難不成要我和你睡一起嗎?」門都沒有,顏羅王急忙把紮在木柴上的長褲解開,就穿了起來。

紫玉夫道:「你那褲子那麼髒了,不必穿了吧?我、我不在乎──」

「你想得倒美,叫我不穿褲子!你不在乎,我可在乎得緊,若你半夜爬過來,把我雞姦了,我找誰申冤啊?」

顏羅王的眼睛都翻白了,他的話惹得紫玉夫惱,紫玉夫別臉過去不願看他,他也走到另一端,離得紫玉夫遠遠的,順便把幾根木柴放在兩人之間,成「楚漢之界」。

他道:「紫玉夫,我跟你說清楚,半夜若睡過界,我饒不了你!手過界就砍手,腳過界就砍腳,頭過界就砍頭,若你的雞巴敢過界,我就把它剁成肉醬,哼!跟你同處一屋,得小心著你這斷袖狂。」

「白癡。」紫玉夫罵道,但從聲音中可以聽出喜悅之情,也有著一點點的嗔怨。

顏羅王最聽不得紫玉夫的這種語氣,因為在他聽來這是極為不正常的,他就不明白自己為何讓這陌生人跟在身邊,說紫玉夫是他顏羅王的手下,可是很多時候都是他顏羅王在服侍他公子哥的,可他竟然狠不下心把紫玉夫趕離身旁?他顏羅王是否真的有點白癡了?

他想,白癡也罷,只要紫玉夫不妨礙他,他可以讓這公子哥不明不白地跟著自己。這公子哥並不算壞人,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在紫玉夫面前,倒成了壞人了。只是紫玉夫那似乎是喜歡男人的怪癖,讓他什麼時候都提防著自己的屁眼兒,恨不得在自己的屁眼外圍打上一塊鐵片──要知道,自己可不是紫玉夫的對手,雖然極不想承認這一點,可自己除了逃跑一流、揮斧迅猛之外,就真的沒絕招了。

他擔憂著,一手摀著屁眼處,漸漸入睡。

顏羅王入睡後,紫玉夫爬了過來──莫非真的要雞姦顏羅王?

紫玉夫在顏羅王身旁停住了,看著熟睡中的顏羅王,低語道:「雖然你變了很多,可有一點你還沒變,你還是像小時候一般愛胡鬧,只是你已經不是在娘懷裡撒嬌的小男孩,你承諾過不哭,可你的眼淚,有時候,終是控制不住。你今日在折磨草龍的時候流淚了,你恨他們,是否也在恨自己呢?」

「我知道,你曾經被他們傷害,那段日子你很痛苦。可是,當你有力量傷害他們的時候,你仍然很痛苦。你是鐵了心地要復仇,可你的心畢竟善良著,無論你在傷害他們的時候多麼地堅定、陰狠,你的心仍然會痛。你的笑不代表你是歡樂的,你的眼睛也不曾表露你的心。」

「你學會了把真心隱藏,把笑掛在眼淚之上!在你含笑的臉龐,你似乎有一顆冷酷的心,而你的冷酷之下,隱藏著長久的痛苦,是──因為我們嗎?」

「與其說是你害了我們,倒不如說是我們害了你的。你有著與地獄之王同音的名號,但你卻不是地獄來的使者,你本來是不會傷害人的,你本該是一塊溫潤的玉,一塊黑色的明玉,也許不是最好看的,可卻很珍貴。」

「可你說要成地獄來的閻羅王,是因為我們嗎?你也要去傷害別人了,一直被我們欺負的愛哭的你,曾幾何時,變得不哭,哪怕受多大的痛、含著眼淚,你也不哼一聲,我、我是後來才知道原因的。你也許覺得欠我們太多,可我們欠你更多。你放心吧!我在你身邊,他們是傷害不了你的,我保護著你。」

「你從小到大,都讓我們欺負,在我們面前,你都是弱者,你就再做一次弱者。我知道你現在很想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保護我們,可是你的力量還不行。等以後,一切都了結了,我讓你欺負一輩子可好?」

「唔嗯,三姐──」

顏羅王翻了個身,喊了一句,驚得紫玉夫全身僵硬,卻發覺顏羅王雙眼仍然閉著。他看了一會,明白顏羅王只是夢囈,他的心頭大鬆,竟「嗯」了一句,然後爬回顏羅王鋪在地上的長衣上躺著,許久之後才睡去。

紫玉夫睡不多久,就聽到異響,睜開雙眼,發覺顏羅王竟把熄了的油燈又點著了,正赤著胳膊坐在地上掄著他的巨斧劈柴,斧落如風。

顏羅王劈得很專注,紫玉夫不敢出聲阻止,站起來推開門,天已經微亮了。他走出來看見客棧以及街巷近處的房屋都亮起了燈,隱約聽到一些咒罵,漸漸的,罵聲越來越多,無非都是罵哪個沒良心的混蛋三更半夜地吵人,紫玉夫聽到那些罵聲,竟然笑了出來,想到屋裡的顏羅王正在埋頭劈柴,劈里啪啦的真個把半個鎮的人都從睡夢中吵醒了。

客棧的門忽然開了,那夥計從客棧裡走出來,看見紫玉夫,驚異道:「他真的在裡面劈柴了?」

紫玉夫笑道:「我記得他有說過幫你劈柴的,我也是被他吵醒的。」

「唉。」夥計嘆著氣走入柴房,看見埋頭狠劈的顏羅王,看了一陣,又折轉出來,與柴玉夫道:「算了,叫他劈吧!反正誰也不知道他是我收容的,到時我就說是你們自己住進來的,也怪不到我頭上,事後你跟他說聲,俺謝謝他了。俺還沒見過他這樣的老好人,好的──有點過分了。」

年輕的小伙子像久經風桑的老頭一樣搖著頭離開了,紫玉夫站在門外,其中有一些武林人過來欲揪顏羅王出來揍上一頓,被紫玉夫當即趕走,裡面的顏羅王也不知是否瞭解外面的事情,反正他是頭也沒有回過一次,只顧著劈柴,管他外面謾罵連天、喊打喊殺、叫苦滿黎明,他都裝作不知道。

劈柴劈到他這份上,也算是天下一絕了。

東方蹦起一線曙光,紫玉夫知道這小鎮又要開始喧嘩了,或者早已經開始喧嘩,顏羅王劈柴的聲響,一早就把太陽給驚醒了。這初晨的陽光,雖活躍在夏日裡,卻不見悶熱,很溫暖的感覺,讓紫玉夫憶起兩個小人兒:一個很黑的愛哭小男孩和一個很辣的蠻橫小女孩。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8:29

第八章 ~木蘭之心~ 加入書籤
顏羅王是被客棧老闆給趕出來的,那老闆要把責任追究在夥計身上,顏羅王扛著巨斧就朝夥計走過去,對著夥計喝吼:「你小子昨晚為何不給我開門,害我睡柴房?」

夥計似乎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心裡卻說了句「大哥,謝謝你讓我保住了飯碗」。

客棧老闆見顏羅王凶神惡煞的,還扛著一把半百斤重的雕紋巨斧,也嚇得不敢找顏羅王算賬,只祈禱顏羅王快快地離開,從此不要再回來。

顏羅王卻走到他面前,喝道:「給銀子!」

看他伸出左手要錢,客棧老闆驚愣住了。

顏羅王說:「奶奶的,老子給你劈了半天的柴,你想讓我白幹活嗎?不給銀子,我就劈開你的腦袋!」

他右手舉了舉斧頭,客棧老闆嚇得臉面一陣青一陣白的,慌忙掏出一錠銀子塞給顏羅王之後就跑到客棧裡去了。

顏羅王提起地上的夥計,一邊大罵著要教訓夥計一邊拉扯著夥計走。客棧老闆在門後看著不敢出來,心裡慶幸有小夥計幫忙擋著這煞神。

顏羅王把夥計拉到街巷轉角處,放開了夥計,把剛才客棧老闆給的銀子塞給了夥計,說:「這錢是你應得的,你收著,那傢伙也搾了你不少血汗錢了。」

夥計要磕頭謝顏羅王,卻被顏羅王阻止了,他對夥計說:「男人不該輕易地向別人磕頭,男人的頭,應該是頂著天,不是磕觸地。」

夥計點點頭以示贊同,眼睛卻開始流淚,顏羅王說聲「男人也不應該隨便地流淚」,便轉身離夥計而去。

夥計在後面喊道:「漢子叫什麼名字?」

「顏羅王。」

「閻羅王?」夥計疑惑了,可是一想,這黑得魅力十足的銅鐵一般的漢子,的確有幾分像傳說裡的閻羅王,於是,他一輩子都記得閻羅王是有兩個之多的,一個在地獄,一個在人間。

「你要記住,我不是好人,世間也沒有多少好人。」顏羅王高舉斧頭,喝喊著大步向前。

紫玉夫跟在顏羅王的背後,卻回頭朝那夥計微微一笑,那夥計忽然呆了,這一天裡,他竟然看見:銅鐵般的漢子和花朵般美的男人。


顏羅王開心地走著路,紫玉夫默默地跟著他,看著他那高大的背影,以及他身上骯髒的衣服,感慨萬千,不懂什麼時候,這個傢伙又會變成大色狼在大街上胡亂非禮良家婦女,但剛才那一刻,他是不錯的。

「你現在要去哪裡?」紫玉夫打破沉默,自然也把顏羅王的心情打斷了。

「當然是進揚州城裡了。」

紫玉夫勸道:「現在揚州城一定在封鎖中,全力地搜捕你,你若這般走進──」

「我怕他劉賢達嗎?當初他就被我嚇得尿褲子,他是我老爺的時候,我什麼都聽他的,叫我殺人放火我都幹,他不認我顏羅王了,我也不認他劉賢達!」

「你是不是覺得剛才的自己很像個英雄,所以想繼續英雄下去?可你也不秤秤你有多少斤兩,對付幾個蝦兵,也許你會把人嚇倒,可是對付木蘭居的人,你可能連想逃都逃不掉,你還是找個地方劈幾天柴吧!我覺得你很有劈柴的天分。」

紫玉夫一點面子也不給顏羅王,把顏羅王半天積蓄出來的好心情破壞了,他道:「我不和手下爭論。」

「你是沒理,不是你不想爭!別以為你腳下功夫很厲害,碰到木蘭居的人,你也跑不掉,根本就不會什麼輕功身法,靠著摸女人後逃跑練出來的腳下功夫,再快也不頂用,除非你又準備了什麼迷藥、毒藥之類的。」

「我哪有那麼多毒藥?剛才那些也是別人送我的,都叫我用完了。」顏羅王沒好氣地道。

紫玉夫道:「別人送的?是誰送你的?」

顏羅王掉轉頭,朝紫玉夫擠出一個曖昧的笑容,道:「是一個很漂亮粉可愛的女孩送我的──」

「是誰?你跟她是什麼關係?」紫玉夫粗魯地打斷顏羅王的話,聲音卻變得尖細,似乎是極為生氣。

顏羅王背轉身去繼續走路,紫玉夫從背後就擂了一拳他的後腦勺,嘶叫道:「你到底說不說?」

顏羅王摀著後腦,卻像當年李清玉踢他屁股一樣,他這次也不回頭,只是怪聲怪氣地道:「你打得我有點痛,我決定不說了。」

紫玉夫幾乎被他氣得抓狂,又想擂打他。他的斧頭側滑,擋在腦後,以為紫玉夫不會繼續打過來,偏偏紫玉夫不知從何來的悶氣,那一拳真的擂在斧背上,另一邊的斧背就撞在他的腦殼,發出很大的一聲「咚」。

他向前急走兩步,回頭舉斧待砍,卻看見紫玉夫雙眼含淚,像是氣極而哭,他心頭氣勁一洩,斧柄跌落肩膀,無奈地道:「她叫凌思靜,我認的一個妹妹。」

其實他在心裡還加了一句「也是我的小老婆」,可是這句話他不敢說出來,要是這個有著怪癖的紫玉夫聽了,不知又會生多大的火,他忽然好想離紫玉夫遠遠的。

「你就沒有妹妹了嗎?幹嘛那般喜歡認妹妹?」紫玉夫不滿地道,但語氣比剛才輕了許多。

顏羅王道:「我是沒有妹妹,我只有三個姐姐。」

他這句話,明顯不認羅薇為大姐,但他承認了羅喜──那個可悲的少女。

紫玉夫啐道:「你還記得你有姐姐啊?」

「我──」顏羅王咬出一個字,臉色變得如冷鐵,左手挽起右手臂,指著右臂上的齒痕,一字一字地道:「至──死──不──忘!」

紫玉夫突然哭了起來,就要軟倒在顏羅王的懷抱。

顏羅王緊張地跳開,吼道:「別碰我,離我遠點,噁心死了。若世界上沒有女人,我寧願找母豬,也不找個男人來抱。」

紫玉夫聽得一愣,繼而笑了,擦擦眼淚,道:「你一身臭汗,衣服又髒,找個地方洗一下吧!」

「流汗流血的才叫漢子,你公子哥不懂!」顏羅王損了紫玉夫一通,轉身前走。

走了四五步,他又道:「我的包裹在會賓樓,洗了身,也沒換的衣。」

「我去取回來吧!你去了不方便,你說你要在哪裡洗?」

「這地方我還記得,鎮南樹林裡有條小河,那裡水清,我去那裡捉幾尾魚兒。」顏羅王亦不想太為難紫玉夫,他知道自己現在也不適合進入揚州城,因此讓「手下」去代勞。

紫玉夫道:「那你就在那裡等我,我進城裡找地方沐浴了,就去取我們的包袱回來,你不要到處跑。若你敢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溜了,我找到你之後,就──就──就那個了你!」

「什、什麼那個了我?你說明白一點。」顏羅王再度轉身盯著紫玉夫,卻發覺紫玉夫的眼睛好奇怪,但他剛才聽了紫玉夫的話,他的心裡更加的難受,十二分地期待紫玉夫把話說得明白,好叫他計劃行程──他可是想趁此機會甩開紫玉夫的哦!

「就是──那個,雞姦了你!」紫玉夫垂著臉,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出來。

顏羅王驚得幾乎拿不穩斧頭,指著紫玉夫,好久說不出話,這般「你、你、你──」好一陣才把氣順過來,開始把話說完整,「你儘管去,我在那裡等你,一定不會逃的。」

「嘻嘻!」

紫玉夫這麼掩嘴一笑,顏羅王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感到自己的心被什麼沙子給磨著,那一麻一冷實在不是滋味,心想:這世界最可怕的,就是長著男人身體生了個女人心的怪物。

紫玉夫開心地笑著,離顏羅王遠去,顏羅王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心下一鬆,整個人像洩氣的軟蛇跌倒在地,不料紫玉夫遠遠的一回首,他看得神經又一緊,只聽紫玉夫尖著聲音喊道:「你洗完之後,最好穿上你的髒衣服,我回來看見光身的強壯的男體,會很衝動的,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顏羅王提起全身最後的氣,朝紫玉夫喊道:「我知道,我會在我的屁股上釘上一塊鐵板的。」

紫玉夫走得不見了影子,顏羅王還坐在大道之上,心裡直叫苦:我真是出師不利啊!怎麼就碰到這麼個人?偏偏打不過他,說做我的手下,到頭來我竟成了他的俘虜,哪天被他吃了,還保不住貞操。若有一天我勝過他,我定要找來一百條母狗,把他往死裡折磨。他不是喜歡公的嗎?我偏就要找母的給他,叫他生不如死!

對,就叫他生不如死,可去哪裡找那麼多母狗呢?讓老母狗去生,嘿嘿,一胎少少也四五隻,全都是母的,然後又生,嘿嘿,然後──然後我還是到河裡去泡泡吧!一身汗的,太男人味了,可不能在那傢伙面前表現得太男人味,那變態專喜歡男人味的,以後,我也擦點胭脂好了,扮得像女人,看他還喜不喜歡。

顏羅王一路上思謀著對策,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鎮南的小河旁,看著清淙淙的水流,想到恐怖的紫玉夫,冷汗直飆,心想得趕快洗完,然後去向哪個姨娘借一點胭脂過來塗一塗,再折轉回來在這裡等紫玉夫──他顏羅王不怕死、不怕痛,就怕被男人給雞姦了。

他把斧頭放下,拋甩掉黑色長衣,彎腰就除長褲,然後朝四周看看,哈,沒人喲,他也就把短褲也褪了,「撲通」一下,跳入河裡。這河倒是挺深的,河中央足以把一百八十五公分的顏羅王全部浸過,他先是在淺處擦洗身體,不知哪條魚兒游過來撞了一下他的軟軟的話兒,他驀然想起要捉魚,也就把紫玉夫的事情放到一邊,開始在河裡潛水捉魚。河水很清,可以看得到河裡游的魚兒,可是顏羅王掄著斧頭劈柴的時候是能人,捉起魚來卻是菜得要命,捉來抓去的竟捕不到一隻小蝦。

就這樣追著魚兒不知游了多久,一時浮上來,一時又潛下去,完全忘記了紫玉夫的吩咐。他的身架子是條十足的漢子,心性也被生活歷練得很老成,只是實際上他也就十七八歲而已,某種意義上講,他還是個大孩子,此時讓河水把他對人世的警惕都沖掉了,只剩下好玩的心態,於是在河裡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此時,河岸上遊走過來一群人,走在前面的赫然是蘭心和燕中,其後跟著二三十個木蘭居的門徒,只聽燕中道:「師妹,妳為何一定要找到顏羅王?」

蘭心道:「他在我大喜之日,竟然敢在揚州城鬧事,我雖然很討厭草龍那畜生,可他也不能選在昨日復仇。為了木蘭居的顏面,非得懲罰他不可,否則以後不知有多少人到揚州城來鬧事。揚州是木蘭居的地盤,我既然已經成為木蘭花主,就必須維護木蘭居的尊嚴,如果不把這鬧事的小賊捉起來,在武林黑白兩道面前把他弄殘,我豈非成為木蘭居有史以來最無能的花主?」

燕中嘆道:「師妹,這其實也怪不得顏羅王,他當初受草龍之辱,昨日還給草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他為何偏要選在我大喜之日?你知道的,他這是故意的,那黑傢伙很恨我,恨我在他胸膛上劃了一劍──我當時又不是故意的,他怎麼可以記恨的那麼久?」蘭心沒有一點認錯的知覺,反而覺得顏羅王記恨於她是不對的,顏羅王應該這般吧!讓她的劍刺破他的心臟,也謝謝她大小姐讓他早脫離人世的苦海。

燕中道:「師妹不要為那件事煩心了,顏羅王也沒真的死了,我覺得他的胸膛上有道劍痕,反而性感了許多,變成個粗獷有魅力的男人了,只是他長得矮了些。但他其實是條真漢子,我燕中很佩服像他那樣的人,當初小小年紀又沒有半點武學,就敢與劉府台及蜀山九蛇對抗,一把劈柴的鈍斧毫不猶豫地砍向大山的那種力量感,亦是我所不及的。」

「呸呸呸!當初若非我發一句話,他早就死了,還什麼力量哩!」

「可妳,為何要救他?」

「我──」蘭心頓住了,眼睛不敢望任何人,直直地看著清澈的河水,緩緩道:「我是為了他的那個三娘,他那三娘太可憐了。」

燕中也不繼續追問,換了話題道:「師妹,我們追查了半天沒結果,在這熱天裡倒弄得一身是汗,我們還是回去吧?即使我們不找他,妳姑父也不會放過他的,何必讓我們木蘭居親自出馬,還要身為花主的妳勞碌奔波?」

蘭心舉起袖子嗅了嗅,眉頭一皺,道:「可惡的黑傢伙,竟然害我出汗!」

她看了看四周的木草,以及林木之中流淌的河水,就轉臉對燕中道:「師兄,這裡經常有人出入嗎?」

燕中想了想,道:「這裡離鎮較遠,且有林木,一般很少人到這裡,我想顏羅王也不會來這裡的,若非妳執著要往這裡走,我是選擇別的方向的。聽那客棧老闆所說,今晨在他柴房裡劈柴的黑漢子應該是顏羅王不錯,可是,按他的描述,顏羅王不可能那般高大的。」

蘭心點點頭,他也同意燕中的說法:黑傢伙怎麼可能長得那般高大呢?瞧那沒種的傢伙,應該再矮一些才好。

「嗯,師兄,你們先回鎮上等我,我隨後就到,可以嗎?」

燕中疑惑地道:「師妹為何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蘭心嗔道:「人家就想在這裡多留一會嘛!這裡山清水秀的,又沒人,多清靜啊!你就不能讓讓人家嗎?人家現在已經是花主了,不是以前的蘭心啦!師兄,你就讓蘭心在這裡多待一會嘛!求你了。」

燕中知道蘭心總是這般任性,可他也知道蘭心其實是個很脆弱的人兒,也許成為花主的她有著強大的力量,但他卻還時刻想著保護蘭心,他很不放心蘭心任性嬌蠻的性格,更不放心讓蘭心一個人留在這裡。

他道:「師妹,妳一個人留在這裡,師兄不放心。」

蘭心道:「有什麼不放心的?這裡不是很少人來嗎?即使有人來,也不敢對我怎麼樣,師兄別忘了我可是得了姑姑真傳的,姑姑早在一個月前就把她的功力傳給了我,連我爹都不是我的對手哩,師兄還擔心我嗎?」

「可是──」

「別可是了,我可是要生氣了!」蘭心任性地道。

燕中無奈,道:「好吧!我們先回去,妳早點回來。」

蘭心朝燕中微笑,道:「師兄,你們別在附近保護我啊!我是知道的,你們若果在附近監視我,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燕中擦了擦額上的汗,尷尬地道:「哪會呢?我說過回鎮裡等妳,就是回鎮裡去了。師兄可是很相信師妹的武功的,這世上,除了其餘四個花主,應該沒有人能夠和師妹抗衡了。」

他本來準備在附近保護蘭心,可被蘭心說破,感到不好意思,便開始讚揚蘭心。他知道蘭心最喜歡被人讚揚,只要有人讚揚她,她就會變得很開心,很像個小女孩,也就什麼事都不會計較了。

果然,蘭心被燕中這麼一說,笑得如春花開在水中,見形見影的,她嬌聲道:「師兄的嘴一直都是這麼甜。」

燕中俊偉的臉一紅,急忙道:「師兄這是實話實說!師妹,我們回去了,妳快點回來哦,木蘭居還有許多事情要妳辦的,別為了顏羅王的事耽擱了。」

燕中帶著人離去,蘭心看他們走遠,便悄悄地跟過去。跟了一陣,發覺他們真的朝鎮的方向走去,沒有回頭監視她,她的心終於放下,又在四周觀察了一陣,然後回到小河旁。

她伸伸腰,竟然也調皮地扭了扭小屁股,歡呼道:「終於沒有人在我身邊啦,自由啦!誰也管不了我要做什麼了,我是一隻飛入叢林的小小鳥!嘻嘻,長這麼大,還沒在小河裡游過水,都是在家裡的浴池,悶都悶死了,現在全身出汗,就在這裡游泳,反正也沒有人。」

以蘭心的嬌生慣養出來的任性,她說到就做,又看了看四周,仔細地傾聽一番,就開始動手褪衣。

她那一百六十八公分的美好身段,被林間灑落的點點陽光照耀,曲線閃爍,金白誘人,令大地最美的風景都為之失色。

她藏好衣物,赤裸著走入小河,泡在小河裡,感到無限舒暢。她以前一直在家裡的巨大浴池練游泳,此刻才能在自然的河流裡浸泡,心中生出從未有過的涼爽。在淺水處泡了一陣,也學著像在浴池的時候一般游了一陣,覺得無什麼問題,便要到河中的深處去游游,於是小心翼翼地在水中踱步向前,小腳掌踩在軟泥上,柔軟柔軟的,還感覺幾尾魚撞在她的腳下,一些水草輕劃著她的腳兒,她心中歡嘆,這比在家裡游泳舒服了不知多少倍。

她漸漸走到河中間,水亦漸漸淹至她的頸部,她開始拍游起來。竟然可以在深河裡真正的游泳了,她高興得暢遊於林間河裡,像一條美人魚似的,游了好一陣,不知不覺地游離她最初下水的地方。她似乎也游得熟練了,驕傲任性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征服大海,便無憂無慮在地河裡繼續游──反正不會有人來嘛!若誰看見她,她就把那人的眼睛挖了──女觀眾除外。

卻不知河流有急有緩,就在她游在某個拐角處,那河床突然加深,形成短段的急流,她游到此處時,被急流一衝,心頭一慌,手忙腳亂的,雖說是武功高手,在水裡卻無用武之處,且在這種急況之下,無法保持平靜,竟然溺水了,沉到水裡亂拍亂抓,就是無法游起來,且水變深,一時無法觸水底,就被急流衝著走。幸好她是練武之人,雖然沒有龜息法,卻也可以自然閉氣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心慌意亂的她,忘記了運功的閉氣,漸漸的顯得不支,喝了不知多少河水,漸漸地昏死在河水裡。

說也巧,顏羅王從下游直游上來,剛好潛在水裡,看見剛昏死過去的蘭心,他在水裡看得不是很清楚,遠遠的看見有一具屍體躺在水裡,似乎是剛溺水的,不曾浮上來,便急忙游過去,近看竟然是一具無限美好的女體,只是肚子似乎像懷了孕──喝太多水了。

顏羅王連忙把女體拖拉上來,浮出河面,往臂彎裡的人看去,竟然是他的大仇人蘭心。

他大吃一驚,鬆開了手,蘭心的身體立即下沉,他立刻又潛下去把蘭心抱拉上來,狠聲道:「想不到妳這小婊子也有這麼一天啊!死得好!看在妳是夫人的侄女份上,我就把妳的屍體弄上岸去。」

顏羅王把蘭心抱到岸上,讓蘭心平躺在河岸旁的草地之上,陽光漏灑在蘭心的裸體,顏羅王看得心兒突跳,那見不得女人的怪癖又發作,蹲了下來,看見蘭心左邊潔白挺立的玉峰上的蘭草印記,眼睛露出濃濃的色光,嘆這蘭心死了還這般迷人,那手就顫抖著去抓蘭心的左邊玉峰,剛碰觸到蘭心的乳峰,忽然發覺不對,那裡怎麼還有心跳?

顏羅王突跳起來,退離兩步,警惕著蘭心的醒轉,不料蘭心還是死一般的沉寂,他放心了許多,心思又在蘭心的玉體之上,眼睛看著地上的赤裸的蘭心,看到她胯間的那一叢黑秀濕草兒,他的兩個鼻孔又噴出了血。

他喃喃自語道:「這小婊子竟然沒死乾淨?這可怎麼辦?要不要救她?如果救了她,她醒來就宰了我,老子不是死得很冤嗎?我和她有著深仇大恨的,還是把她丟到河裡去好了。算了,就讓她躺在這裡自生自滅吧!想來以她的武功,不會就這麼死掉的。」

轉念一想,嘿,這不正是個機會嗎?夫人說蘭心現在武功極高強,如果錯過機會,以後怎麼找她報仇?還是趁她病要她命,省得以後她要我顏羅王的命。

顏羅王又抱起蘭心,向河裡走去,走了兩步,腳下一軟,抱著蘭心就坐倒在地,心想,我這般哪算男子漢的作為?蕭娘也不會原諒我的,要打敗女人,必須光明正大地打敗,要像個男人一般與她對陣!嗯,應該是這樣的,就救她一回吧!以後向她討回。

他埋首下去,捏著蘭心的玉鼻,正想吻咬下去,立即又停止了──她雖然長得漂亮,可再漂亮的女人,裡面東西都是臭不可聞的啊!讓他顏羅王去吸,夠噁心的。

唉,豁出去了,先把她救活,以後打敗她,把她賣到妓院去,嘿嘿。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8:46

第九章 ~河畔幽林~ 加入書籤
顏羅王一邊流著鼻血,一邊進行人工呼吸給蘭心施救,那雙手總是不安份地在蘭心美好的玉體上亂摸亂捏的。他沒辦法,其實他很恨這蘭心,只是那莫名的色心,碰到蘭心這等天下絕色清純少女的裸體,就變得很無度的。

蘭心漸漸醒轉,察覺有什麼東西束縛著她,還有什麼東西撫捏著她的身體,更有──什麼東西塞住了她的嘴兒,她猛然眼開雙眼,看見一張放大了的男性的臉孔,似乎有比常人黑了點的,她大驚失色,全身發軟,忽然又不知從哪裡來的勁,雙手推打在男人的胸膛,把男人震飛老遠,她則掩著胸脯放聲大哭。

被她震得血液翻騰、滿嘴是血的顏羅王搖搖晃晃地從林草叢中爬起來,蘭心垂首哭泣,聽到聲息才淚眼抬起,看見搖晃著向自己走過來的赤裸的顏羅王,她歇斯底里地哭喊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失去了冷靜,記不起自己是木蘭花主,有著幾乎無敵於天下的武功,也沒有發覺這個赤裸的男人其實就是她的仇人顏羅王,她此刻只知道不能讓這男人靠近自己,雖然自己剛才可能已經被這男人──那、那個了,她忽然好想死。是的,死,她想起了咬舌自盡。

可就在那一瞬間,顏羅王已經朝她怒吼:「蘭心,妳這小婊子,我好心救了妳,妳竟然翻臉不認人,把我打得半死,妳一直都這麼狠嗎?」

顏羅王的聲音雖然有點變了,變得更有男性粗獷的魅力,可蘭心還是聽得出來,且那種話只有顏羅王對她說過。她抬首仔細看了顏羅王一會,終於看到了他胸前的那道劍痕,也認出了此刻的高大的赤裸的男人就是當初那個討厭的黑傢伙。

她哭得更加大聲了,可是沒有真的咬舌自盡,掩胸垂首的只顧哭。

顏羅王拿她沒辦法,朝她喊道:「妳哭什麼哭?老子又沒做對不起妳的事,更沒有欺負妳,妳他媽的活過來就爛哭,對我狠時又不見妳哭?若非看在妳姑姑的份上,我顏羅王才不會救妳!」

「你什麼都看了──嗚嗚,還對我做了──我不想活了,哇哇!」蘭心哭得起勁,完全忘了自己是赤身裸體地坐在一個同樣赤身裸體的男人眼前,她不看顏羅王,卻也沒叫顏羅王不准看她,只是沒命似地哭。

顏羅王吼道:「妳他媽的哭得我心煩,我原以為妳有多強悍,敢一劍削開我的胸膛,現在卻他媽的──他媽的,女人是不是也可以叫孬種的?」

蘭心不回答他,他就想女人應該不是叫孬種的了,他又道:「妳放心,我對妳完全沒有興趣,絕不會侵犯妳。妳若果還是不相信,妳瞧瞧我這裡!」

他指著自己的胯間,蘭心竟然也聽話地抬頭看來,卻見到他胯間那軟軟的話兒,她的淚臉大紅,哭叫著道:「你混蛋、無恥、色狼,竟然叫我看你──看你──嗚哇哇,姑姑,黑傢伙欺負人家!」

顏羅王聽她提起蘭容,不知怎的,就可憐起她來了,嘆道:「我是要妳看看,我這裡完全沒反應,說明我對妳完全沒興趣。也就是說,我不會對妳做出什麼事情來,當然剛才也沒有做,妳大可以放心,妳現在還是清白的,行了吧?」

蘭心抬起首,哭罵道:「我還是清白嗎?混蛋,你抱了我,你沒穿衣服,我也沒穿衣服,你還吻我──還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你說我清白,你想不負責,我殺了你!」

顏羅王驚得坐在地上,道:「妳要我負責?」

蘭心擦了擦鼻涕、眼淚,看他急得坐倒在地,就嗔哭道:「我沒說,誰要你負責了?」

顏羅王拍拍胸口,一口血又噴了出來,可他還是開心地道:「還好,我只想要妳去做妓,沒想過要妳做老婆的。」

蘭心聽了大怒,竟然站起身就朝顏羅王走來。

顏羅王眼盯著她,一雙眼睛色慾大盛,鼻血猛流的,就是底下的東西永遠不爭氣。他不料蘭心走到他面前就給了他兩個耳光,手法太快,他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承受了她的兩巴掌,痛得頭昏腦脹的。

蘭心怒叱道:「你若再敢說一聲『妓』,我立即殺了你。」

「妳站在我臉前,是想撒尿給我嗎?」

顏羅王盯著近在眼前的那一叢黑秀,他是極不想低頭的,可是再刺激蘭心的話,她很有可能就殺了他,他要死,也得先把蜀山九龍幹掉才行,他不想死,因此他憋著怒火沒有繼續頂撞蘭心,順便轉移了蘭心的注意力。

蘭心聽顏羅王一說,「哎呀」嬌呼一聲,雙手下落摀住私處,可兩只可愛的胸前小白兔又蹦跳蹦跳的,偏顏羅王的眼睛又注視在她的胸脯,她又抬起雙手掩住胸脯,顏羅王的眼睛又下滑,她招架不住,嬌體酥軟,跌倒下來,坐在顏羅王的面前,才罵道:「混蛋,閉眼睛,不准看。」

顏羅王乖乖地閉上雙眼,蘭心張眼看了看四周,見都被林草擋住了,仔細聽聽,沒有人的聲息,於是放下大半的心,拿眼回來偷偷地瞄面前的顏羅王,她的臉面越紅,心兒跳得好快,忽然看見在顏羅王胸膛的劍痕之上的紅色卷蛇小圖騰,她心頭大震,嫩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嬌喊道:「黑傢伙,你什麼時候成了靈色教主了?」

「兩年前。」顏羅王閉著眼睛,平靜地道。

「你的鼻子是怎麼了,不停地流血?」

顏羅王道:「我以前很少流鼻血的,這幾天刺激太大,心血上沖,就流了。妳到底有完沒完?我是靈色教主,又是妳的仇人,妳要殺就殺吧!要恩將仇報也隨妳,反正妳就是忘恩負義的婊──忘恩負義的人。」

蘭心叱道:「你什麼時候對我有恩了?」

「哼,忘恩負義。」顏羅王只是重複著,閉著眼就把臉轉到一邊去,表示他對蘭心不屑一顧。

蘭心道:「隨你怎麼說,我要把你的眼睛挖掉、把你的舌頭割了,然後把你的──把你的那東西也切除,方消我心頭之恨!」

顏羅王早就睜開了雙眼,盯著蘭心待她說完,然後站起來就走,背對著蘭心道:「早知老子當初讓妳在水裡腐爛,也不會救妳,老子在水裡捉魚兒,卻不料捉到了毒蛇,妳和我本無恩只有仇,我胸膛受的這劍總要還妳吧!有種現在就從我背後給我一掌吧!了結了我,否則以後碰面,我還是要打倒妳,把妳賣到妓院,任人操個夠!」

「你給我站住!」蘭心跳起來,顏羅王沒停止腳步,她就追了過去,問道:「你是不是真的想逼我把你殺了?」

顏羅王不答,只朝河裡走去,眼看著就要進入河裡,蘭心突然抓住他的手,玉手使勁,把他龐大的身軀往後拋甩,他又一次摔落在草木之間,痛得他咬牙切齒的,幾乎無法爬起來,剛才受到蘭心無名的一擊,本就受了不輕的傷,哪能再經得起她的隨便拋甩?

顏羅王爬坐起來,吼道:「來啊!小婊子,挖我眼睛、割我舌頭、切我雞巴!老子受夠妳的氣了,做鬼也饒不了妳的。」

蘭心站在他面前,或許經過這一陣,且顏羅王早已經把她看得乾乾淨淨的,她已經習慣了,根本無視顏羅王的眼睛的存在,她怒視顏羅王,冷叱道:「你不要逼我!」

「老子就是要逼妳!」

「你──」蘭心的手指就刺向顏羅王的眼睛,顏羅王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突然從叢林裡傳來一絲聲息,蘭心莫名其妙地身體一軟,依勢倒入顏羅王的懷裡,嬌呼道:「有人,別讓人看見我的身體。」

顏羅王朝聲息傳來處一看,道:「沒人,是隻兔子而已。」

蘭心立即掙扎出來,紅著臉道:「真的只是兔子?」

「除了老子,誰他媽的會看妳?難道不怕長眼針?」顏羅王沒好氣地哂道:「妳還要不要繼續?」

「繼續什麼?」

顏羅王白眼一翻,道:「沒什麼,妳沒事,我就要走了,我的衣服還在下游,我要游回去取衣,在那裡還得等一個比妳還恐怖一百倍的人物,如果去遲了,比殺了我還要慘的。」

「啊!衣服,我的衣服呢?」蘭心驚叫起來。

顏羅王聳聳肩,吐出一口血,道:「我怎麼知道?」

蘭心看見顏羅王吐血,不知怎的,心兒一陣酸痛,可她嘴上卻道:「活該,吐死你!」

顏羅王橫了她一眼,道:「總有一天叫妳吐血的。」

他竭力站起來,順了順氣,覺得舒服了一些,就朝小河走去。

蘭心道:「你身上受了傷,還能游泳嗎?」

顏羅王道:「仰著游,比在地上走輕鬆多了,而且我是順流而下,根本不費力氣。再說,老子不喜歡像野人一樣赤著身體在樹林裡走,妳卻必須那般走回去的,因為妳不會游泳,哈哈,活該妳現醜,最好有一群男人過來瞧瞧,嘿嘿!」

「顏羅王,你和我去取衣服。」蘭心突然命令道。

顏羅王「切」一聲,根本沒有回頭的意願。

蘭心站起來冷聲道:「黑傢伙,如果你再前進一步,我就毀了你的一雙腿!說,你到底和不和我去取衣服?」

顏羅王道:「我現在走路很吃力,游上去也是很難的,我到下游去取我的衣服,妳跟我去,我給妳一件吧!妳穿了,自己去取妳的衣物。」

「我不走。」

「妳可以跟我一起游下去。」

「我也不游水。」

「妳怕水了?」顏羅王猛然回頭,看到蘭心低首,他道:「有我在,不會淹著妳的,游吧!總比在地上光著身子走來走去的好,我雖然對妳沒有興趣,但有些光棍見了母的,就有興趣的。不過,以妳的武功,當然可以把他們一個個地殺了,但妳的身體也叫他們看光了,妳喜歡男人看妳的裸體嗎?」

蘭心沉默,顏羅王忽然把她橫抱了,她一陣掙扎,嘴裡喊著「放下我」,顏羅王抱著她朝河裡走去,道:「妳別亂動,我現在沒多少力氣,妳把我打得差點沒命了,我也不知是怎麼了,今日對妳這麼好,如果是兩年前,我早就殺了妳的,知道為什麼嗎?」

蘭心疑惑道:「為什麼?」

顏羅王嘆道:「因為妳那時的眼淚。」

「眼淚?」

「不記得就算了,我顏羅王卻是不會忘的,不管是恩是仇,我都緊記著。」

蘭心輕輕地應了聲,「嗯。」

顏羅王抱蘭心到水裡,要放開手的剎那,蘭心緊張地抱緊他,他道:「妳是怎麼掉進河裡的?」

「我游泳。」

「妳游泳還被水淹?」

「那裡水急,我從來沒在河裡游過,所以心有點慌──」驕傲的蘭心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顏羅王道:「只要妳把心放平靜,便可以再游了,一般人都是在被水浸一次之後才真正懂得游泳的,放心游吧!我在妳身旁,雖然妳是我的仇人,但我說此刻保護妳,還是會守承諾的。」

「誰要你保護了?你也能保護人嗎?」蘭心嗔道。

顏羅王笑笑,悄悄放開蘭心,抱著蘭心讓她游。

蘭心游了一陣,顏羅王悄悄放開她,她游得比剛才更順,或許因為顏羅王在身旁,她心中那對水的畏怯也漸漸消失。

兩人游了好一陣,顏羅王至此不與她言語,蘭心幾次要和他說話,卻見他仰游著根本沒有看自己,她就氣得不找他說話。

直至游到顏羅王下水處,上了岸,兩人還是不曾說一句話,顏羅王從地上取起長披風,望也不望就朝蘭心拋過去。

蘭心不接,顏羅王也不管,只顧把自己的短褲和長褲穿上,然後看了看掩著胸脯站在河邊的蘭心,無奈地嘆息,從地上撿起長披風,披在她的身上,道:「妳可以離開了,到上游去找妳的衣服吧!找到妳的衣服後,把這件衣服丟了。」

蘭心凝視著他的雙眼開始滲淚,顏羅王道:「妳放心,今日之事,我不會和任何人說起的,妳木蘭花主還是清白的,我對妳沒興趣,妳也看見了,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興趣的話,撒尿的東西早就硬起來了,可是我一點反應也沒有,所以,妳也不必介意。」

蘭心舉手擦了擦眼淚,道:「黑傢伙,今日就饒了你。你什麼時候成了靈色教主這件事,以後再找你查清楚。還有今日之事,不是你一個說了算的。你最好不要碰別的女人,否則我饒不了你,你的眼睛也不能看別的女人,你的眼睛我本該挖了的,現在給你留著,但已經是我的了,不能再看別的女人。你若再敢踏入會賓樓,我就殺了你!你對我有沒有興趣這件事,我會向姑姑問清楚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你就死定了,哼。」

顏羅王驚道:「妳要問妳姑姑嗎?」

「不行嗎?我有什麼事情都會問我姑姑的,她也會告訴我,如果她說那樣真是對我沒興趣的表現,哼!」

蘭心話沒往完整說,顏羅王擺擺手,道:「好吧!妳走吧!下次見到妳,我就拿斧頭砍妳,還妳那一劍!」

「給你一百把斧頭也不濟事,我一劍仍然能夠削開你的胸膛!」

顏羅王憤怒地盯著她,忽然又笑,拇指舉起來,碰觸到他嘴唇的剎那,他道:「妳試試看!」

蘭心心潮湧動,垂首道:「你以後要去哪裡?」

顏羅王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還會回揚州嗎?」蘭心又道,她抬眼偷偷地看了顏羅王,發現顏羅王在思考著什麼,她的心有些酸楚。

顏羅王無意地道:「揚州城已經不容我,而我與揚州的恩怨似乎也難以繼續下去,我的仇更多的是蜀山九蛇,或許應該跑一趟四川。揚州,沒有必要,是不會回來的了。」

蘭心叫道:「我那一劍之仇不夠深嗎?」

顏羅王嘆道:「深不過一滴眼淚的。」

「我不管,你一定要回來──回來報仇!我在你的胸膛上劃過一劍──」她猛然扯開長衣,指著自己嫩潔隆起的胸脯,哽咽道:「我這胸脯給你留著,只給你留著,不管你是扛著斧頭還是提著劍,你要回來還我那一劍,我都給你!我蘭心不願欠你的,可是你也莫欠我太久!經過今日這事,我已經沒有任何餘地!你以為一個女人的身體是隨便讓男人抱,隨便讓男人看的嗎?我蘭心最討厭你,可你還欠著我,我欠你的只是一劍,你欠我的,要用你的一生來償還,不管你是誰,什麼靈色教主也好,我和你只有私人恩怨!你聽好,你以後不得碰任何女人,我蘭心雖然討厭你,可還沒有恨你!你莫讓──我恨你!」

蘭心說罷,哭著跑了,顏羅王看著她的背影,感到世事難料,女人的心更是難料。

他顏羅王什麼也不願去想,只想找回失散的四姐和翠姨,只一心想報仇,可是他竟然發覺自己沒有理由找蘭心報仇了,哪怕蘭心再給他一劍,他還是不能找蘭心報仇,也許蘭心說的話是對的,如今變成他顏羅王欠她蘭心的了。

只因為今日的相遇,和最初的相遇,兩個相遇的衝撞,後者像當初他在大街上衝撞到蘭心一樣,來得突然去得似乎也突然,只是這一去一來之間,前者成就了仇,後者成就了怨。

女人對男人的怨,比女人給男人的仇,這兩者之間,前者要比後者深遠許多。

顏羅王開始時想不到這層,可是蘭心的一番話,卻讓他醒悟,一個純潔的處女被他那般的對待過,她還有選擇嗎?或許還有,只是聽她的語氣,她已經不願去選擇。她,蘭心,把他顏羅王當成了專屬品。

他突然想起了李清玉,繼而又想起紫玉夫,心頭一陣發麻,四處望望,還不見紫玉夫,他想應該去借點胭脂之類的了,說不得要扮成女人的模樣──只是自己黑了點,不知能不能夠扮出一點點的奶油味兒?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9:04

第十章 ~血映林影~ 加入書籤
顏羅王躺在樹影下,陽光星星零零地灑點在他的臉龐,他的眼睛看著中天了的日頭。

那日頭真烈,伴隨樹林裡的蟬鳴,令顏羅王感到煩躁,他還想到河水裡浸浸,可是想到紫玉夫也快回來了,若被他撞見,真個了不得!

顏羅王不自覺地摸摸屁股,還好,墊在地皮上,暫時是安全的,他閉上眼睛,有點昏昏欲睡了,今日大清早地起來劈柴,沒得好睡,經過剛才一陣折騰,胸口的痛還未消,身疲力竭的。

草地上,一陣聲響,顏羅王依稀聽得出是人的腳步聲,他的心一陣揪緊──紫玉夫來了!

他睜開看去,驚然而起,手中緊提著巨斧,看著走過來的兩人:草龍和鐵龍。

他忽然想到逃,只是剛才受傷不輕,逃跑需要的力量都沒有了,何況他的心中生出一種悲愴。他,顏羅王,絕不能在此時逃跑!

他扛起巨斧,昂首挺身,拇指舉於嘴邊,笑了。

一抹血掛於他的嘴角,他的笑,竟帶了一絲血腥味兒。

傷痕纍纍的卻又是趾高氣揚的草龍遠遠就道:「黑雜種,你果然躲在這裡,我說過,你不殺了我,就是你的惡夢,現在也該輪到我草龍折磨你了。」

顏羅王只是笑,草龍感到心在寒,雖然此刻有鐵龍在身旁,他還是無法消除對顏羅王的恐懼,那一副永遠不變的燦爛的笑臉,他在夢中見了也要畏縮。

兩人走近,鐵龍抽出佩刀,冷靜道:「黑小子,咱們又見面了。」

顏羅王道:「總要見面的,也不必驚訝。」

鐵龍突然笑道:「你還是像當初一般帶種。」

「你也不錯。」

鐵龍凝視顏羅王,道:「如果有一天我落到你的手裡,你是否也會讓我喝尿?」

顏羅王笑道:「我只想問你當初強姦我二姐,你有沒有參與?」

鐵龍道:「問這幹什麼?」

「只是想知道罷了。」

鐵龍道:「俺從來不強迫女人,也不會無緣無故欺負弱者,但是,既然身為他們的兄弟,俺也可以承擔一切。你昨日那般對待我的兄弟,我就絕不輕饒你,來吧!掄起你的斧頭,讓我看看你兩年來是不是只會用毒!」

草龍在鐵龍背後叫道:「二哥,別殺了他,留他一命,我要好好地折磨他──」

「閉嘴,我不用你吩咐。」鐵龍大聲喝吼道。

草龍嚇得倒退兩步,一雙眼睛怨恨地盯著鐵龍的背。

鐵龍則朝顏羅王道:「準備好了沒有?」

顏羅王淡淡地道:「你可以出刀了。」

鐵龍大喝一聲,踏前一步,刀朝顏羅王直砍而落,顏羅王眼睛也不眨一下,鐵龍的刀碰觸到顏羅王的左胸時突然而止,收刀回來,顏羅王的左胸多了一線淡淡的血痕。

鐵龍喝道:「你為何不擋?」

顏羅王道:「我擋了,用我的身體擋你一刀,還你兩年前的情,我顏羅王不願欠你,你的刀也不必留情,砍下來吧!若我死了,一切都結束,若我還有一口氣,我顏羅王不懼與你決鬥。」

鐵龍豎起拇指,道:「從你很小的時候,我便看得出你是一條漢子!不管你是否被嚇得撒尿,還是喝尿、吃屎的,也不管你現在變得多麼陰狠,你都不失為一條真漢子,俺鐵龍敬佩你,但我今日不能再饒你!你有你的恩仇,我也有我的道義。那一刀,我已經劈了,你欠我的,也還了。現在只剩下男子漢的決鬥,來吧!用你的斧頭,擋我的刀,或者砍落我的人頭。」

「好!」顏羅王沉喝一聲,右手巨斧掄揮而出,即使他受傷未復,他的力量仍然驚人,揮斧的速度快猛無比,只是沒有任何章法,也沒有任何招式,單憑力量和多年來對斧頭的熟悉,而在力量之中帶著純熟的掄揮技巧。

顏羅王一出手,鐵龍便看出顏羅王的虛實,心中暗嘆,避過顏羅王的斧劈,隨手丟掉佩刀,鐵拳就朝顏羅王的胸膛轟擂過去。他的速度比顏羅王掄斧的速度快許多,顏羅王沒看清楚,便中他的一拳,龐大的身軀被鐵龍轟得往後直飛。鐵龍追過去,提起地上的他,又是一拳,然後停止了追擊,靜靜地看著跌趴在二十步之遙的顏羅王。

草龍跑過去,鐵龍喝道:「你不要插手,我自會為你報仇,如果你硬要插手,我立即掉頭就走。」

草龍不敢前進了,退到鐵龍身旁,雖然顏羅王此刻動不得,可草龍不敢猜測顏羅王的傷勢。顏羅王的頑強是他見識過的,他此刻又沒有功力,而顏羅王本身是個巨形彪漢,如果他真的還能站起來的話,他草龍沒有信心面對顏羅王,畢竟,他連續被打飛兩次還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巨斧,那對他草龍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許久,顏羅王的身體開始動彈,林中掠過一陣悶熱的風,鐵龍眉頭略皺,只見顏羅王掙扎著站起來,試了好幾次,終於站穩。他以斧作支撐,顫巍巍地站立,吃力的樣子就像是瀕臨死亡的邊緣者,胸骨不知碎了沒有,但他知道自己的五臟六腑都似移了位,血液翻騰,由心口不停地湧出血,那血,又從他的嘴裡噴灑出來,猙獰之極。

顏羅王使盡了全身力,終於把身體撐得筆直,然後右臂顫抖著提起斧頭,試了好幾次,依然無法提起。他拖著斧頭艱難地走了四五步,到達一棵樹木前,慢慢地蹲下去,把斧頭扛在右肩,接著左手壓抓著樹幹,一點點地站起身,直到把身體整個地撐起來,左手縮回來,緩慢地轉過臉,就這般堅定地站著,扛著他的斧頭站得挺直,朝鐵龍咧嘴一笑,兩線血從他的嘴角流落下來,染紅了地上的草。

一根小樹枝從上面掉落,剛好掉在顏羅王的斧背上,顏羅王的身體晃了晃。

「可以繼續了。」顏羅王露出帶血的笑。

「俺鐵龍會年年都給你上香的,俺鐵龍這輩子最佩服你,黑小子!」

鐵龍狂吼著,壯實的身體飛投過來,右拳朝顏羅王轟擊下來。可就在鐵龍凌空降落的剎那,顏羅王悲嘯一聲,身體以不動的姿勢筆直迎上,天靈撞向鐵龍的胸膛。因距離太短,事發突然,鐵龍無法避開,拳頭亦因顏羅王突然的動作而告落空,他在瞬間,把氣勁運到胸前,承受了顏羅王突然的頂擊,卻發覺這一撞力量之大出乎他的意料,把他的護身罡氣全部撞散,他竟然被顏羅王撞得拋飛起來,胸口悶痛,身在半空中無法換氣,結結實實地跌倒在地上,但他很快便站了起來。

草龍急忙道:「二哥,你還好吧?」

「死不了!」鐵龍悶喝一聲,一口血從他嘴裡噴出來。 

他盯著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顏羅王,不能瞭解顏羅王為何突然有那等強大的力量。他不會瞭解,顏羅王繼承了靈色教前任三代教主的力量,但卻無法使用,只能從腳心和天靈迸發出來,因此,剛才顏羅王拼著最後一口氣,完成他最終的「絕招」。

草龍開心地道:「剛才他只是迴光返照,這次他絕對不能站起來了。」

「閉上你的鳥嘴!」彷彿是從地底下傳來顏羅王的嘶吼,只見他雙手顫抖地撐在草地上,要把身體撐起來,卻力不從心,他咬著牙,抓著草根,一寸一寸地爬到樹根處,雙手抱住樹幹,靠著樹幹,緊咬著牙齒,掙扎著,一點點地爬站起來。

鐵龍喝道:「黑小子,你非要這樣麼?」

顏羅王不答,直到他真的站起來了,他傍著樹幹轉過身,背靠著樹幹,笑道:「我死──也要站著面對敵人。你快些吧!我堅持不了多久,我不想──躺在地上閉氣。」

鐵龍爆喝一聲,雙腳前奔,拳掄到背後,帶著強勁的拳風轟向顏羅王,隨之響起一聲悲叱,鐵龍感到左側掃射過來的強憤氣息,他顧不得轉身,全身氣力集中在拳頭朝未明氣勁集中處轟轉,「蓬」一聲爆響,鐵龍的身體射飛退後,落地的瞬間,倒退了十幾步,血從他的嘴裡狂噴出來,他定睛一看,在顏羅王身旁多了一個美男子。

他心中驚震萬分,剛才就是此人以一腳之力把他震飛的,雖然他刀不在手,但這青年的一踢之力竟然輕鬆地敗他全力的一拳,其實力不可忽視,他喝道:「老五,把我的刀取給我!」

紫玉夫不管兩人,在他踢飛鐵龍之後,立即抱住顏羅王,悲聲道:「你怎麼樣了?」

「你別碰我──」顏羅王此時仍然不忘紫玉夫的可怕之處。

紫玉夫一隻手抵在顏羅王的背心,運勁護住顏羅王的心脈,一邊哭咽道:「你怎麼這麼傻?你不是很能逃跑嗎?為何你不逃跑?」

顏羅王喘息道:「這傢伙,以前對我有恩,還算是個人,所以我要和他公平決鬥,哪怕被他殺死,也不能逃,因為──這樣才算得上敬重他,才能真正地把我欠他的,還給他,我──什麼時候都可以選擇逃跑,就是這一次不行,我、我也沒有選擇。」

紫玉夫哭喊道:「你根本沒有和他公平決鬥的資格,你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了,你憑什麼和他公平決鬥?」

「憑他的骨氣,他絕對有資格與俺鐵龍決鬥!顏羅王,你已經不欠我了。這次就到此為止,我們還會回揚州的,到時我仍然希望能夠與你對陣,你要給老子活著。」

鐵龍轉身離去,紫玉夫尖喝道:「你們兩個,把命留下!」

鐵龍猛轉身,橫刀相向。

顏羅王道:「讓他們走!」

「你──」紫玉夫回臉看了看滿嘴血的顏羅王,無言地點頭。

鐵龍收刀入鞘,轉身與草龍離去。

顏羅王看著他們走遠,說道:「紫玉夫,我們繼續留在揚州,守候蜀山九蛇的到來。」

說罷,他雙眼一閉,昏死過去。


第十一章 ~恐怖溫柔~ 加入書籤
顏羅王醒來的時候,看見守在床邊的紫玉夫,心頭緊張,但看紫玉夫趴俯在床前,似乎已經睡著了,他欲伸手去碰碰,但手一動,抽動了胸口的痛,他悶哼一聲,繼續伸手過去,推了推紫玉夫的頭額,紫玉夫沒有反應。他估計紫玉夫正睡得濃,心下一舒,拼著力氣要把自己的身體往裡挪,身體一動就全身痛楚,可他還是要離紫玉夫遠一點。

但顏羅王的動作,卻把紫玉夫弄醒了,只見紫玉夫抬起臉來,那雙疲倦的眼睛已經紅腫,他看到顏羅王警惕地看著自己,道:「你醒了?」

顏羅王眼睛轉了轉,道:「這是哪裡?」

「鎮裡的客棧,來自各地的人都已經去了,所以有空房。你從昨天一直昏睡到現在,我運功為你療傷後,就睡著了。現在應該是中午時分,你感覺好點沒有?」紫玉夫伸手就要去摸顏羅王的胸口。

顏羅王喊道:「別碰我,雖然你救了我,可你讓我覺得比死還要可怕一百倍,我現在全身沒力氣,誰知道你會對我幹出什麼缺德事情?」

紫玉夫先是一愣,後來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竟然「撲哧」一笑,顏羅王最聽不得紫玉夫的女性化的笑聲,感到頭麻心冷的。

紫玉夫突然故意道:「是啊!你現在一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我正好──嘻嘻!」

顏羅王緊張起來,吼道:「紫玉夫,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話兒切下來餵狗。」

紫玉夫的眼睛流露出一絲不自然,嘆道:「好啦,不逗你了,我發誓,不經你同意,我不會對你那個的,你說如何?」

「這輩子你別想得到我同意,若我下輩子做了女人,我會考慮一下你!」顏羅王心中略放下一點。

可紫玉夫又突然道:「我不喜歡女人哩,只喜歡男人,下輩子你還要做回男人才好。」

顏羅王道:「那你下輩子做女人,老子操死你!」

紫玉夫垂下首,竟然嗔聲道:「你一直都這樣──就不能把你從小養成的說粗口的習慣改掉嗎?你說你在妓院長大,可你也不要學那些嫖客說話啊!你叫人──叫人惱你!」

顏羅王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厭聲道:「麻煩你像個男人一點,喜歡男人也不要學得太像女人了,我渾身不自在啊!」

紫玉夫氣道:「我說過沒得你同意,不那個你的,你怕什麼?你和那人打架時,又不見你怕?若非我來得快一些,你早就死了。我怎麼說都是你的恩人,你就不能對我好一些?」

顏羅王道:「你只是我的下人──不,下人也不是!你和我沒有關係,我只想你離我遠遠的,如果你真要救我,就離開我吧!我顏羅王求你了!」

「不,我永遠也不要離開你,只不過離開一會,你就差點沒命,我以後每時每刻都要跟在你身旁,連睡覺也要睡在你身旁。你這人什麼也不會,卻去招惹那些恐怖的人,要知道蜀山九龍今非昔比,這兩年名震江湖,是江湖中人見人怕的狠角色,你一把劈柴的斧頭哪敵得過他們?你真是拿自己的命來玩,你、你、你叫人恨哪!」

「你要睡我身旁?老子──切了你!」顏羅王發狠地道,可是他竟然沒有發笑。

「好啊!但是,如果你切我不著,你就慘了,嘻嘻!」紫玉夫隨顏羅王一段時間了,自然知道他說狠話的時候如果很認真,他就不可能真的發狠。

「紫玉夫,你不要笑了,還他媽的掩嘴,我要嘔了,我心口不暢。」顏羅王求饒,在鐵龍面前他都沒有求饒,可是一面對紫玉夫,他只有求饒的份,他顏羅王有時候是很骨氣,可有時候卻也很能低聲下氣的,他以前做乞丐時、給劉府台當僕人時,對這方面便輕車熟路的。

「我給你要些吃的來,你已經很久沒進食了。」紫玉夫認真地道,站起來轉身出去了。

顏羅王開始冷靜下來,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鐵龍和草龍的回去,必然引得蜀山九龍──現在已經只有八龍了──的前來,而以他現在的實力,究竟是連一個也對付不了的,且思靜給他的藥並非無解,毒龍是用毒的高手,自然也是解毒的高手,草龍這一趟回去,估計能夠恢復武功。

他並不害怕草龍,甚至不害怕蜀山九龍中的任何一個人,他這趟出來之前,雖然答應過三娘會回去給她好日子,可是,在沒有索完曾經他受的恥辱以及親人的仇辱之前,他沒臉──再回去見三娘。

他相信鐵龍說的話,鐵龍或許不是好人,但鐵龍是條血漢子,他說的話也就不會假──他的四姐定然還活在世上,和四姐在一起的翠姨當也活著。

翠姨對他很好,聽說他剛出生的時候,就是翠姨抱他的,翠姨對他的好,他也從來不敢忘,那個可憐的年輕妓女,可是他的親生母親的姐妹啊!

二姐被蜀山九蛇那般對待,她們,能夠倖免嗎?

每想到這些,他的心都揪痛,二姐胯間撕裂的慘狀,連同二娘為了他而與鷹龍進入妓女暗房一幕,這些,像打入他靈魂的刺針──只要碰觸一下,都叫他頭痛欲裂。

顏羅王閉上雙眼,不敢去想,門外傳來腳步聲,紫玉夫親自把飯菜端了上來。

看見顏羅王閉著雙眼,他把飯菜放到桌子上,自語道:「這般快就睡著了?」

顏羅王的雙眼輕微地緊了一下,紫玉夫發覺了,笑道:「真的睡了啊!那我就悄悄地除他的褲子──」

「沒睡。」顏羅王猛把雙眼睜得老大,緊緊地盯著紫玉夫,卻見紫玉夫只是笑,他則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紫玉夫道:「你該吃點東西了,吃了再睡吧!」

顏羅王乖乖地點點頭,紫玉夫便取飯菜來餵他。顏羅王掙扎著用雙肘托撐著床板,把頭抬起來,任由紫玉夫餵他。吃著吃著,他的一滴眼淚滴落在飯粒裡,與飯粒融合在一起,就像當年他吃著被羅薇打落地上的殘飯的時候,不想流淚,想要堅強的,只是他總流淚。

或許哭,能夠控制,只是眼淚,難以指使。

他很怕紫玉夫,甚至厭惡,只是他同樣的──感激紫玉夫。

他抬眼看紫玉夫,發覺紫玉夫的眼神竟然出奇的溫柔,有一剎那,他竟以為那是三姐的眼睛,那麼的熟悉,含著深的柔情和無限的憐愛。他想起離別前給三姐的那一吻,在當時也許絕對的純潔,只是後來每想起那一吻,他竟感到無盡的懷念和溫馨。那是他第一次吻一個女性,帶著他最真的淚的最輕柔一吻,卻是他一生中,最真實的一吻!

但是,紫玉夫不是三姐,紫玉夫的溫柔帶著不正常的壓迫,雖叫他感激,卻總叫他提心吊膽,他即使一輩子無法恢復男性功能,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他也不要成為不男不女的屁奴。

即使到死──都要以男人的方式。

「你想什麼?我真的很令你怕嗎?」紫玉夫輕聲問道。

顏羅王含了一口飯菜,道:「你別對我這般好,你越對我好,我心就越不安,我哪怕死,也不會成為你想要的那一種人的,迫不得已的時候,我或許真的會把你那東西切了,我顏羅王生為男兒身,活為男兒樣。我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很長的一段路,我是自己走過來的,以後的路,我還想一個人走下去。如果你能夠離開,我會更感激你,真的,我是男人!」

紫玉夫嘆道:「什麼事情都可以答應,就是不能離開你,我已經決定一輩子都守著你,用我的身體和心靈──」

噗!

顏羅王一口飯噴了出來,雙手無力支撐身體,倒躺在床上,翻著白眼瞪著上面,心生悲嘆:蕭娘啊!妳怎麼沒有教我怎麼對付這種變態男人啊?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39:29

第十二章 ~男扮女裝~ 加入書籤
顏羅王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每日紫玉夫都百般溫柔地侍候他。在他剛能夠起床的時候,紫玉夫還說要替他洗澡,他嚇得汗如雨下,還沒用水洗澡,就用自己的汗把自己的身體洗了一遍。最令顏羅王感到慌恐的,就是他發覺每當自己看著紫玉夫那美得不像男人的臉部輪廓以及觸碰到他那白嫩如玉的手兒時,他的心都莫名地悸動,似乎有一點點的──對紫玉夫動情了。

每當此時,他幾乎想用雙手勒死自己──活著,可能就是繼續沉淪。

此日,他可以自由走動了,全身的疼痛已經消失,他趁紫玉夫出外找藥,他就偷跑了出去,走遍了此鎮的所有商店,把女人用的一些物品購買了。回到客棧,紫玉夫還沒有回來,他就開始打扮起來,先想給自己弄一個很女性化的髮型,只是他不會弄,就又跑出去找了一個婆姨回來,讓婆姨替他打扮。

半刻鐘後,婆姨把他打扮得似乎極女性化了,給他弄了一頂女性的頭髮、畫了眉、在他臉上塗滿了紅白胭脂,可畢竟他黑了點,怎麼塗脂抹粉,也還是不見奶油味,反而不倫不類,彷似妖精百態,噁心無比。

「行了吧?」顏羅王照照鏡子,感覺很滿意,這個樣子一定會讓那個紫玉夫死心的,看他紫玉夫還敢喜歡自己?

婆姨道:「還差一點,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脯胸,眼睛朝顏羅王勾了勾。

顏羅王瞧她有幾分韻味,沉寂已久的色心又開始發作,隨手探向她隆脹的胸脯,抓住她的一邊奶子,笑道:「是這個嗎?」

婆姨呻吟一聲,眼露騷情,挺起胸脯任顏羅王抓捏。

顏羅王突然道:「妳等一會,我出去取兩個饅頭回來,餓的時候也好吃,哈哈!」

婆姨依依不捨地看著顏羅王跑出去,望著顏羅王的背影道:「這般粗壯的男人,怎麼還想扮女人?我那死鬼,要是有他一丁點兒強壯就好了。真好,又年輕又強壯!」

顏羅王在她的注視裡跑出了客棧門,走在街上,他的藍色披風向兩旁展開,露出隆起的結實胸肌,但他的臉部卻裝扮成女人,且是極醜的女人裝扮。

此種驚世駭俗之舉,令街上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指指點點的,有些人竟然當場嘔吐,一些阿婆看了,還立即昏倒在地──也不知是不是中暑了。

顏羅王這一路走過,不知殺死多少人的細胞。

他找到賣饅頭的攤子,道:「給我兩個饅頭!」

攤主立即取了兩個饅頭給他。

他雙手拿起饅頭就放在胸膛,還笑問攤主,「這般放上去,像不像女人那兩個?」

攤主雙眼翻白,一灘東西從胃裡湧出來,噴在自己的饅頭之上,顏羅王急忙跳開,背後傳來一聲嬌叱:「黑傢伙!」

顏羅王轉身,看見赫然是蘭心,他驚得抓不穩手中的饅頭。

蘭心看到他的打扮,「撲哧」一笑,立即粉紅變青,怒叱道:「顏羅王,你這是在幹什麼?」

顏羅王道:「我在扮女人。」

「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之上,平白無故的,你扮什麼女人?」

「我當然有我的理由。」

蘭心嬌嗔道:「我要你立即把臉上的東西清洗,把那爛頭髮弄好,看著就嘔心,你是小丑嗎?」

顏羅王淡然一笑,道:「妳大概忘了,我以前就是劉賢達屁股後面的小丑,不但如此──」

他指了指地上的饅頭,再抬眼看著蘭心,說:「我還是一個乞丐時,妳就曾因為我偷了饅頭而要殺死我!」

蘭心臉色緩了下來,道:「我不喜歡看到這個樣子。」

「我並不需要妳的喜歡,不是妳喜歡的,我就要做,妳不喜歡的,我就不能做的。妳為何還沒有回木蘭居?」

「我回去了,但悄悄來過這裡許多次──」蘭心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拿眼盯著顏羅王,似乎要從他的眼睛裡取回一點什麼。

卻發覺顏羅王那雙頂亮的黑眼,有的只是一貫的冷靜,冷靜之中總浮著一絲笑意。

顏羅王同樣注視蘭心,忽然發覺蘭心有點像他記憶裡的四姐,又像是李清玉,還像思靜。

白嫩的圓臉盤,精緻甜美;兩絡劉海,分兩邊吊掛於她的圓臉頰;一雙大眼睛,清澈晶亮;玉鼻像雪山的一丘,挺立中見圓潤;櫻嘴緊抿成一線,淡紅的雙唇泛著潤澤;紮束的長髮,斜鋪於她的左肩背。

顏羅王看得色心又動,他顏羅王就是見不得美女,可對方是蘭心,色心再動,他的手也不能動,更不能在大街上對街上的婦女大動手腳,他還是記得蘭心的話的,他只想快點回去──客棧裡還有個大奶婆姨在等著。

「你不是說要離開揚州嗎?為何還在這裡?」蘭心見顏羅王無動於衷,生氣地問道。

顏羅王笑道:「我沒路費了,妳借我一些吧?」

「我不借。」

「妳不是很有錢嗎?」

「有錢也不借你。」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大家分道而走吧!」顏羅王興趣缺缺,他實在不願與蘭心牽扯在一起,姑且不論那一劍之仇,單蘭心的任性他就很難應付,更且他說過要讓五行花主都去做妓的,如果雙方發生了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哪還狠得下心把她賣了?

蘭心怒道:「我走哪條道,不用你指揮,說你現在在哪裡落腳?」

顏羅王答非所問道:「妳不用監視我,我哪天用斧頭的能力增強了,我自會去找妳決戰,賬遲早總會算通,妳等不及嗎?」

蘭心當街跺腳,氣道:「我、我,我等一千年也等得及,只怕到時你仍然只會用斧頭砍柴。黑傢伙,你跟我走,我姑姑要見你。」

她不顧眾人之注目,當街抓住顏羅王的手,硬拉著顏羅王出了鎮,見沒了人,才放開顏羅王,垂首弄衣,耳熱臉紅的,羞羞然也。

顏羅王不但怕看到紫玉夫這種神態,也怕看到蘭心這種神態,因為這和他記憶裡的蘭心是格格不入的,也把他的心態給打碎。

那種感覺就像是要拿著斧頭去砍人,而那人偏要遞上一顆糖讓你吃──彆扭得緊。

「說吧!妳把我帶到這裡,有什麼事情?」顏羅王道。

蘭心羞態橫溢,把她的那束髮從背後撩過前胸,一邊撫摸著秀髮一邊羞羞地道:「上次在河邊的時候──」

她不敢看顏羅王,又沒說下去,顏羅王急了,叫道:「又怎麼了?」

蘭心突然抬臉,雙眼寒芒罩射顏羅王,粉臉變色,叱道:「顏羅王,我問過姑姑了,你竟然真的對我沒有興趣?你竟然那般對我?難道我蘭心是天下最醜的女子嗎?」

顏羅王驚退兩步,指著蘭心道:「妳真個問了?」

「嗯。」蘭心的怒氣又被羞態代替,想起她向蘭容探問時的情景,那可是她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氣,才敢對蘭容問出的啊!


蘭心當時問蘭容:「姑姑,我、我想──想問妳一件事情,一個赤裸的男人如果抱──抱著一個赤裸的女人,他、他會──會有什麼反應的?」

當時蘭容被她的侄女問住了,雖然她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可是在侄女面前說這種事情,仍然叫她有點無所適從,可蘭心既然問到這種事情了,就是想要正確的答案,她臉紅歸臉紅,兩姑侄的,她還是得給蘭心答案。

「蘭心,姑姑本來不該對妳說這種事的,可姑姑也覺得妳應該懂得一點了。一個赤裸男人抱著一個赤裸女人的時候,一般都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蘭心道:「姑、姑姑,哪種事情?」

「就是苟合。」

「什麼苟合?」

「哎,怎麼說呢!就是女人家撒尿的地方和男人那撒尿的東西結合在一起,說、說得詳細點,就、就、就是──男人胯間那根棍子兒插入我們女人家的身體──」她怕蘭心還是聽不懂,她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私處,道:「就、就是這裡了。」

兩姑侄同處一室,同樣粉臉含羞。

蘭心不折不撓地繼續問:「怎、怎麼插入?」

「蘭心啊!妳到底想知道什麼?」

蘭心羞怯地道:「我想知道男人所謂的反應,是什麼樣子的。」

「哎,我怎麼跟妳說呢?妳又沒看過男人的那裡,簡單的說,就是──就是它本來是軟綿綿的,突然變得又粗又硬又挺,就、就是這樣,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妳若想知道,早些嫁人好了!」

蘭心道:「會變長變大嗎?可是,如果、如果男人那裡沒有變化的話,又是為什麼呢?」

「性無能,不能人道。」蘭容一口咬定。

「可、可他說是因為他對我沒有興趣──」

「什麼?」蘭容驚言,雙眼凝視蘭心,嚴聲道:「是誰?蘭心,妳到底和誰發生關係了?妳剛才說一個赤裸的男人和一個赤裸的女人擁抱,那女人就是妳吧?而那男人又是誰?妳必須得告訴姑姑!」

蘭心羞道:「姑姑,他是黑傢伙。」

「黑傢伙?」

「就是以前在妳府上砍柴的顏羅王,他欺負心兒,他還說對心兒沒有興趣,哇嗚嗚──」

蘭心作勢要哭,蘭容感到一陣頭暈,她定了定神,安慰蘭心道:「心兒,妳把事情給我完整地說說好嗎?姑姑替妳作主。」

蘭心羞然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句不漏地說了。

蘭容聽了,知道蘭心還是清白的,只是女孩家的被顏羅王那般對待,也是非他不嫁的了。

蘭容嘆道:「蘭心啊!這件事情,可能姑姑不能替妳作主了,因為妳是木蘭花主,而顏羅王是靈色教主。五行花主的祖訓,就是在任何時候都要壓著靈色魔教,別讓它為害武林,也可以說,靈色教主和五行花主是世代不變的仇家,但是,在上一代,出了些差錯──這些事情,我以後再慢慢跟妳說。我現在要告訴妳的是,顏羅王絕不是性無能的,他、他是一個絕對強壯的男人,他之所以對妳沒反應,我也不知道為何,按理說,以妳的美色,他定會心動的,可能是因為妳曾刺過他一劍吧!可是如果他要報仇的話,那時就是好時機,他卻又放過妳,我想也有可能他真的對妳沒有興趣。」

「哇嗚嗚,姑姑,妳也欺負心兒,他若敢討厭我,我就再給他一劍,我還不准他再碰別的女人,心兒很討厭他,可就是不准他討厭心兒。」蘭心哭訴道。

蘭容嘆息,道:「妳不是有燕中師兄嗎?」

蘭心摸不著意思,問道:「師兄怎麼了?我是有燕中師兄啊!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蘭容聽了,只能為燕中感嘆了,畢竟她聽得出她的侄女對燕中沒有半絲的男女情腸,也是,燕中只是蘭心的大哥哥而已。

「蘭心啊!妳還記得清玉姐姐嗎?」

「嗯。」

蘭容道:「妳的清玉姐姐以前很少來揚州的,可去年她來過一次,今年年初她也來過一次,每次來,都是找顏羅王的,顏羅王跟清玉也有著不清不楚的糾纏──妳們年輕一代的事情,我不管了,但顏羅王已經不是當初的顏羅王,他現在是靈色教的教主,以後總會與妳們五行花主有衝突的,就不知道在妳們這一代又是什麼光景了。姑姑現在什麼也不想,只想那個人能夠想到姑姑,明白姑姑的一片心意。」

蘭心道:「姑姑,妳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

蘭容淒淡地一笑,愁容亦艷,她道:「妳不需要明白的,蘭心啊!姑姑還有一樣東西沒有教妳的,就是木蘭居的救人法──玉蘭還春術!姑姑現在就教妳吧!但妳的一生,只能對一個男人使用,且那個男人要是妳一生中最愛的才行。妳姑姑我這一生,也就只使用過一次,最初姑姑並不愛那個男人,但現在他是姑姑的最愛,姑姑一生使用過的一次,沒有後悔的。」

蘭心點點頭,蘭容便開始教蘭心──玉蘭還春。


第十三章 ~水晶思靜~ 加入書籤
「妳在呆想什麼?」顏羅王問了好多次,都得不到蘭心的回應,有點不耐煩了,伸手輕推了蘭心的肩。

蘭心從回憶中驚醒,竟嗔怨道:「我以後才不會救你!」

顏羅王頭大如斗,吼道:「誰要妳救了?妳會救我嗎?妳這小婊──小娘們,只可能殺我。」

蘭心抽出佩劍就指向顏羅王半敞的胸膛,叱道:「以後再敢叫我小婊──叫我小娘們的,我就對你不客氣。」

顏羅王平息了莫名的怒火,恢復一貫的冷靜和笑容,道:「那我要叫妳什麼?」

蘭心的劍垂下,她的臉也垂下,變化竟在瞬間完成,半帶羞意地道:「蘭心。」

「我不叫!」

「你敢?」蘭心的臉色又變,語氣變得嗔冷。

顏羅王吻了吻拇指,眼睛帶色地凝視蘭心,道:「除非妳讓我叫妳心兒,或者是心心,再就是小心──」

「誰讓你叫小心了?」蘭心嗔道。

顏羅王道:「我就叫這三個了,妳考慮一下,選擇其中之一!」

蘭心道:「不說這個,我現在必須弄明白,你為何對我沒興趣?」

哇哇,這種話,妳小婊子的也敢問出口,我怎麼回答妳?難道要對妳說,我顏羅王性無能?這是絕對不能說的。

「我只對把妳賣到妓院去,感興趣。讓五行花主全部到我開的妓院裡做妓,是我發過誓的。」顏羅王不忘重複他的理想,這種骯髒的理想從他嘴裡說出來,卻是那般的自然。在他的心中,這世界本來就是骯髒的,但他覺得開妓院是極正常的,誰叫他的家本來就是妓院呢?

蘭心怒往上沖,只是她忽然又像顏羅王般燦爛的笑,只聽她道:「你開有妓院嗎?」

「暫時沒有,以後一定會有的,而且是天下第一的。」

蘭心不懷好意地看著他,道:「不知這世上有沒有男人做妓的?」

「啊?」

「我想,憑你是開不了妓院的,你也拿五行花主沒辦法,惹火我們,我們就合力把你賣到妓院去,讓你做男妓,這般你不也是天下第一了?」

顏羅王突然覺得蘭心笑得太陰險了,比當初劃他一劍還要叫他恨得牙癢癢,可他竟然也沒把心裡的恨意表現出來,而是像蘭心一般笑得很燦爛──絕大多時候,他都是如此笑的。

「如果妳來嫖我,我就去做男妓,如何?」

蘭心的笑驀地冰凝,臉面勁紅,似怒若嗔,嘴兒撇撇,啐道:「我呸呸!你這黑傢伙,誰會去嫖──反正我不會去的,你立即把我剛才的話回答了。」

「什麼話?」

「就是那個興趣──」

「噢,那個啊!很簡單,從一開始,我顏羅王就很討厭妳,妳這人沒有半點同情心,又嬌蠻、又任性,還經常顛倒是非,再加上我是──」他指指右胸上的圖騰,笑道:「靈色教主,懂嗎?我和妳們五行花主水火不融,我曾向我那殺萬刀的爛師傅發誓,要讓妳們五行花主都到我開的妓院裡做妓,那樣的話,我開的妓院一定是天下第一的。」

也不知是否聽慣了顏羅王關於「妓院」的論說,蘭心竟然已經不把顏羅王的話當一回事。這個由妓女生出來的黑傢伙,根本不覺得妓院是骯髒的,也不覺得妓女是可恥的,在他那變態的思想裡,雖對妓女懷著同情和憐愛,可他又總想著開妓院叫女性去做妓,也不知他的邏輯是從哪裡來的。

她不知道顏羅王根本就沒讀多少書,也不懂什麼邏輯,他的認知全部來自他的生活,他的生活造就他的複雜,以及他的偏激。

可是這些,畢竟來自他的經歷,比任何東西都要真實的。

蘭心想了想,道:「我也不要你對我有興趣!只是,你也不能對別的女人有興趣,我蘭心活著的一天,你也不能抱別的女人,更不能吻別的女人,連碰一下都不行,知道嗎?」

「知道了,大小姐。」顏羅王隨口應道。

某些時候他說假話是個習慣,從春風揚萬里出來,他在對待世人的方式裡便有了太多的謊言,當初劉府台就是愛上他的這點,而劉府台喜愛顏羅王的另一個原因是,絕對的狠辣。

然而也因為後者,劉府台幾乎沒命,但是,後來他每想起顏羅王,都覺得懷念的,因為在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人像顏羅王那般聽話、那般的會做事、那般的會拍馬屁、那般的狠勁,如果顏羅王還在他身邊替他做事,他的生活就更有滋有味了,可他一想起顏羅王為了紅珠而揮斧劈自己,他劉府台就憤怒異常──再加上揮不去的畏怯和憂慮。

蘭心聽了似乎挺開心,她道:「我想問問李清玉跟你是什麼關係。」

顏羅王道:「我曾經說過也要把她打敗,然後把她賣到妓院去。」

「那就算了,我不問你了,你在這裡待著,不要進揚州城,我姑父找你找得緊,你進去就出不來,我、我是不會救你的,你聽好了。」

「屌!誰要妳救?」顏羅王說粗話的時候也是笑得很燦爛的。

「啪!」一聲脆響,蘭心給了顏羅王一個耳光,怒嗔道:「以後在我面前,不准說那個字眼。」

教訓完顏羅王之後,她就轉身朝揚州城的方向走去了。

顏羅王看著她曼妙的身影,腦海裡關於她過去變得有些模糊了的一劍又漸漸地清晰,像一把熱鐵燃燒著他的胸膛,他再一次粗魯地咬出那個字──屌。

蘭心已經去得很遠,沒有聽到顏羅王的粗字。她似乎很開心,並不因為打了顏羅王一個耳光而感到有任何不對。她或許覺得隨便打顏羅王的耳光是她蘭心的專利,顏羅王應該為此而感激她──像她蘭心這等美少女願意碰他的黑臉,他當然得感激涕零。

蘭心走著,忽然想起沒有問顏羅王住哪裡,就想回頭再去追趕顏羅王,可是前面有人向她招手,她遠遠地看見她的師兄帶著十多個門徒朝自己行來,而且師兄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的花朵般的美少女,這少女的究意是誰?

燕中一夥人漸漸走近,蘭心終於看清燕中身邊的少女,穿一身鮮綠的服飾,姿色竟然不比她蘭心差半分,她感到有些不大自在。當初看到李清玉之時,她就心裡隱隱的有些不自在,此時又見到一個和自己平分秋色的女孩,她驕傲的心靈又一次受到不小的打擊。

燕中道:「師妹,我知道妳又來這裡,妳這段日子又是愛往這鎮上跑,到底是為什麼?」

蘭心道:「我只是想出來散散心罷了,每天都被你們跟著,一點自由也沒有。」

燕中笑道:「我們也是責任在身,師妹別總是亂跑,出事我們可負不起責任的。師妹,我這趟來,是因為凌小姐急著見妳,所以我帶她來找妳了。」

「凌小姐?」蘭心疑惑地盯著燕中身旁的少女。

那少女對蘭心甜甜一笑,甜甜地道:「思靜見過姐姐。」

蘭心驚道:「妳是──」

「水晶花主──凌思靜。」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0:05

第五集 水晶傳奇 
第一章 ~憶蘇寂舞~ 加入書籤
是誰總說蘇州出才子見美人,難道就不能有傻子現醜女?顏羅王平生沒見過一才子,傻子他倒是見過許多,至於美人嘛!似乎是見過的,但見得最多的還是醜女,妓女他也見了不少。在他看來,春風揚萬里的妓女,比世間的美女來得真實。無論是美女還是醜女,在以前的顏羅王看來,都是極平常的,在妓院裡生長的他,對於女人的認知,並不比任何成年男子少。

某些時候,他對女人有一種厭膩──除了某些特別的女性,比如他的娘親和姐姐,或者一些妓女阿姨──除了這些,顏羅王幾乎對女人沒有任何過分的衝動。只是來蘇州的這一路上,顏羅王發覺自己竟然變了,變得很好色──見到女人就莫名地衝動,身體內滿溢的氣息,在遇到女人的時候,總是指揮自己的雙手去探索女人的某些部分,也因此,一路上,他的雙手在他的三娘身上經常的不規矩。

來到蘇州路照照的舊宅已經兩個月了,為了安全起見,顏羅王和紅珠很少外出,隔幾日到街市購一些必需品之外,幾乎足不出戶。路照照給顏羅王留下的所謂的易容術,使得顏羅王不知暗中罵了多少次路照照,那啥子易容術,就簡簡單單地教了一招──染頭髮,連最基本的臉譜也不給他顏羅王留一張。

他媽的,路照照更缺德的是,他的舊宅竟然只是並排的破屋三間,一圈爛木欄作籬笆,雜在蘇州城西面的雜巷裡,周圍住的人都是些半貧不富或是真貧窮的人家──也可以說是貧民雜居的地方。

這爛宅院似乎很久沒人居住了,屋外籬笆內長滿了雜草,而屋內空無一物──除了塵埃和蜘蛛網。

顏羅王和紅珠到來之後,立即開始整理那三間破屋──所謂的一廳兩房,廳堂在中間,兩邊拖拉著兩間住著蜘蛛的爛屋,什麼門窗都爛了或是被鄰居拿去當柴燒了,顏羅王當即張羅著打掃出左房,彼時亦晚,還好有些乾糧,顏羅王和紅珠吃了,顏羅王在左房鋪滿了衣服,叫紅珠睡,他則堅持睡在紅珠房外的草地上。

半夜時,星隱夜暗,晚秋的風有些涼滲,露水不濃,卻滴濕了顏羅王的身體,紅珠悄悄地打開門許多次,但還是沒有出聲──她知道顏羅王是不肯與她同處一室的,雖然這一路上,他對她毛手毛腳的,可她知道那是因為路照照救他之後才變成那樣的,若他不對她毛手毛腳,他就會突然地侵犯別的女性,因此她寧願顏羅王對自己輕薄。

正當紅珠好不容易入夢,聽得外面顏羅王痛苦的叫聲,她醒來打開門,卻見顏羅王在雜草地上蹦跳不止,她大抵知道週期是隔一月就一次的,每次都要一個時辰,跳完了,顏羅王就會像條死魚一般躺在地上,好久才能動作。

紅珠嘆息一聲,她知道每當此時,是顏羅王最痛苦的時候,可是她一點忙也幫不上的。對於這個兒子,她是否還恨著他,她是不清楚了,只是知道自己比當初還要愛他的,至於是什麼樣的愛,她也不清楚了。

她輕輕關上門,眼淚輕落,滴浸門坎。顏羅王卻仍然伴露起舞,那舞蹈瘋狂得像北風中的雪葉,凌亂而激盪。附近的人都已經被顏羅王的痛苦叫喊驚醒,有些過來看的,但看到顏羅王的樣子好像是癲了,便搖頭嘆息,依著暗淡的光回去了。他們想,今日來的兩母子真可憐,母親那般嬌弱,兒子剛到這裡就瘋癲了。

翌日清晨,顏羅王張羅著把中廳堂和右房打掃乾淨,已經是午時,他跑出去買了吃的回來,和紅珠吃了,就又出去購買日常生活用品,因他有著自己在劉府台家存積的一些錢和路照照贈的一些銀子,還夠他張羅的。可是,附近的居民看見他白日又恢復了正常,便開始埋怨他昨晚的裝瘋賣傻,預備今晚顏羅王再繼續瘋癲的話,就會棒打瘋子──蘇州不但有才子,還會有傻子,更會有瘋子。

顏羅王自然不會瞭解這些,即使瞭解了,他也是不屑一顧的,在他的眼中,從來不把其他的人放在眼裡──或者是因為曾經所受的苦難,也或者因為在劉府台家時養成的習慣,他是劉府台的跟班時,揚州城的百姓都有點怕他,他在流浪時受過人們的冷眼,在揚州時仗著劉府台,他也不把百姓放在眼裡。

幾天下來,顏羅王整理了裡裡外外,把木籬笆也修好了,在三間屋裡都擺放了該有的物品,顏羅王睡右房,紅珠眠左房,中廳用來吃飯──他從來沒想過要用中屋會客,他顏羅王沒有客人,也不需要任何客人。孤獨的走過來,他只有零落殘存的三娘了。

五天後,顏羅王在籬笆左邊建起小屋。經過這些天,他沒有再發癲,附近的人也都確定他們是兩母子,而顏羅王勤勞孝順的形象,令他們對顏羅王的觀感有所改變,覺得這個略黑的大孩子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他還經常笑,只是見了誰也不會問,若是誰問他,他也不會應答。不過,說也奇怪,他面對任何人的時候,他都是笑得燦爛的,因此也給人造成一種假象:似乎這孩子對每個人都很友善。

可是,這看起來很友善的大男孩,怎麼老是不愛理人啊?

他在左邊要搭建的是小廚房,經過的人們,都好意地問他要不要幫忙,他一句話也沒哼,在揚州城得到的一絲放縱,經過揚州之經歷,他又恢復了流浪時不相信任何人、仇視他人的習慣,只有多年來養成的笑,依然常綻在他的臉膛,那實為年輕卻看似成熟的臉,是生活造成的。

紅珠亦是不說話,每日都站在顏羅王身旁,看著顏羅王幹這幹那的,她也很想幫忙,可顏羅王不讓她幫忙,其實她已經半輩子沒做過活了,她真不知幹什麼活了,她或許只能夠幫倒忙吧!顏羅王不讓她做,她也就聽顏羅王的話。自從她清醒過來後,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聽顏羅王的話,也習慣了顏羅王無微不至的照顧,就像她當年習慣玉娘的照顧一樣。

然而,紅珠的美艷亦驚動了大街小巷,即使她有著像顏羅王這般大的兒子,無數的男人對她的幻想仍然不能滅,許多男人在自己的婆姨肚皮上動作的時候往往腦裡在幻想紅珠,也因此,平時沒有任何人停留的這舊宅院的前路,現今總有許多男人經過或停駐,紅珠對這些根本不放在眼裡,在她的眼裡,只看到忙碌的兒子的汗水。

每看著漸漸長高的顏羅王──僅僅是幾個月的時間,顏羅王竟然長高了七八公分,如今足有一百七十八公分了,看起來還蠻高大的──,紅珠總想起顏羅王曾經對她做過的事情,她的臉面就很紅,且一旦想到顏羅王時不時地用色迷迷的眼睛瞧自己、在沒人的時候還輕薄自己,她就羞得無地自容,可是心裡也歡喜。

對於這個兒子,她不知道是怎麼一種感情,若說親子之情,那是絕對有的,因為這個兒子可是她和玉娘一起奶大的,她對他有一份真正的母之情,然而再度遇見顏羅王之後,在母之愛和心之恨之上,似乎還有著一種不該有的感情,這份情,在受到蜀山九龍的迫害時最明顯,那時她決心要獻身給她的兒子──她從來沒有為那個決定感到羞恥和後悔。

一個兒子,像一個男人一般以鐵的意志保護她,是因為她是母親,還是因為她是女人呢?她忽然希望是後者的,因為她的一輩子,不曾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真正的愛護自己,她多想,有那麼一個男人,他寬闊的胸膛能夠把自己懷抱住,任憑風雨咆哮、天塌地裂的,也不放開她。

像她這般柔弱的女人,多年來期待這般的胸膛,哪怕這胸膛在天地之間只佔一丁點兒的地方,但能夠容納她脆弱的身體,則便是整個天地也無法與這胸膛相比的,而這樣的胸膛,卻是她兒子的胸膛了。一個男人的胸膛,一個兒子的決心,重合起來,就是顏羅王對她紅珠的承諾。

兒子也罷,男人也罷,她紅珠活著的一天,只要他需要,她就把一切給他──母親的,女人的。

這也是她紅珠對顏羅王的承諾。

顏羅王建好廚房後,就在籬笆右邊的土質上觀察,然後就開始挖土。紅珠問他幹什麼,他說挖水井,紅珠說隔壁都有水的,顏羅王說那是別人的,於是顏羅王就每日挖起水井來了。一個月後,井成。在此過程中,顏羅王又發瘋了一次,不過那一次是在室內跳的舞,鄰舍雖不滿,卻沒有了當初的奇怪。

當一切都穩定下來,生活比較正常之後,顏羅王和紅珠已經到蘇州兩個月了。在這兩個月裡,卻幾乎不認識一個人,周圍的鄰舍想認識他們,也無從入手,紅珠安靜得像百年不起波的湖水,顏羅王卻像火中的冰──雖笑、實冷,一些想勾搭紅珠的無聊男子,都被顏羅王趕跑,至於趕的方法是有很多種的,而顏羅王也不怕用任何一種方法──即使是當場砍人,他也能夠一邊笑一邊掄揮斧頭,周圍的百姓對他也懼而遠之。

百姓們覺得,顏羅王有時揮舞斧頭比他最初那晚在雜草籬笆裡瘋癲的亂跳,更叫他們吃驚。這個實際上只是十五六歲的孩子,看起來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而且兩三個月的時間裡,他們終於認清了這個黑小子,是個極其沒有禮貌的野男孩,他對所有人都笑,可他對著一條野狗也是笑的,這令那些原來把他想成友善的人們感到恥辱。

可是,他們能夠怎麼樣呢?顏羅王,就是這個樣子了。可惜的是,至今沒有人知道兩母子的真姓名。附近的百姓只知道這奇怪的母子,母親叫三娘,兒子叫羅王。僅此而已。

多出來的,就是百姓的各種各樣的猜測了。


第二章 ~太湖紀事~ 加入書籤
「聞有太湖名,十年未曾識」。識得又如何呢?對於才子佳人所喜歡的太湖,顏羅王幾乎是沒有感覺的,才子佳人這等閒人喜歡的那一套,他顏羅王完全不感興趣,然而他今日也到達了太湖,帶著他的三娘。

來到蘇州有三個月了,顏羅王一直與他的三娘在路照照那小宅院裡,可是前兩天他算了算手裡的錢,竟發覺都用得差不多了,他沒把這事給紅珠說,只是計劃著今日的行程。他想在自己還有一些經費的時候,帶著他的三娘好好的玩幾天,然後他就要找工作了。

路照照那傢伙太缺德了,他給顏羅王的錢,根本不夠修理他的宅子,還得添上顏羅王在揚州所積蓄的小錢,把個宅院弄得像人住的地方之後,顏羅王所剩的錢就少之又少了。

然而,即使沒有了錢,他也得帶三娘出來散散心的。

最沒有錢的日子,他顏羅王也活過來了,他就不信,在這種光景,不能帶他的三娘來太湖走走!他聽說太湖好,他就過來了,紅珠似乎很開心,顏羅王也就跟著開心,其實對於眼前的太湖風景,他根本沒看見,他只看見他三娘那發自真心的笑容。

為這笑容,顏羅王期待了多久呢?在四姐失蹤後,他的三娘多少年沒有這種笑容了呢?能夠令三娘恢復嬌美清澈的笑容,是他顏羅王最驕傲的事情了。

太湖再美,美不過他三娘的一雙帶笑的眼睛。

行走了半日,紅珠有些累,顏羅王就說:「三娘,我背妳。」

紅珠笑說:「不用了,羅王,三娘還能走這路,別把三娘想得太無用,三娘可是把你養大了的哦!」

顏羅王笑笑──在紅珠面前,他的笑,也來得真。但是,人們很難分辨,他那臉上的笑,什麼時候是虛假的,什麼時候是真實的,只是紅珠明白,顏羅王在她面前的笑容,都是出自真心的。

其實紅珠的笑,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顏羅王,他在揚州是怎麼生活的,紅珠不是很瞭解,只是自從經歷了揚州之難,他似乎比以前更壓抑了,在對人的態度上也是幾乎不留一點情面的,就好像宅院附近的人要和他們搭訕,顏羅王一概不理,也不管那人是善良的老婆婆還是天真的小孩子,他顏羅王就是誰也不理睬,眼中只有她這個三娘。

紅珠想,在揚州的顏羅王,至少還是有一點開朗的,她很想,讓顏羅王再變回以前那個天真小男孩的性格,因為他畢竟還生活在這人間,如此的冷酷無情是很難過得開心的,紅珠要顏羅王開心一些,只是紅珠自己也覺得這種想法過於簡單和天真了。

顏羅王,或許永遠也回不到紅珠記憶裡的光景。

顏羅王扶著紅珠慢走,此時他的色心又起,紅珠轉臉看到他那雙變得有點壞的眼睛,她嗔道:「羅王,你又來了!」

自從路照照救活了顏羅王之後,紅珠便正式的把「玉兒」的稱呼改成「羅王」了。

顏羅王尷尬地道:「對不起,三娘,這路照照救活了我之後,我就控制不了自己,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而且妳、妳是我三娘,我、我是用了最大的努力去忍耐那種衝動的。」

紅珠的臉倏地紅了,嘆道:「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要對三娘怎麼樣,三娘都不會怪你,哪怕被世人罵三娘為最淫亂的女人,三娘也會滿足你的。三娘還有什麼可以保留的呢?你為三娘那般,三娘不後悔把你奶大,也不後悔成為你的娘,哪怕成為自己奶大的兒子的情人,三娘也不在乎世人的眼光的。三娘,只是個女人哩!可你別在這裡弄三娘,三娘會害羞的。」

彷似是責罵,又彷似是嗔癡。

「三娘,妳放心吧!我忍到流鼻血也不會的,要不,我待會悄悄跑去看看這湖邊有沒有女性,我放縱一兩下就會平息了。路照照傳我的是什麼爛功法啊!見到女人就起色心的爛東西,怪不得叫什麼靈色教了,真是又靈又色的,媽的,害我這處男被人家當成色狼!」

紅珠會心一笑,她很喜歡顏羅王這般說話的語氣,至少證明此刻的顏羅王還有一點孩子氣,不像他拿著斧頭劈人的時候冷血得像魔鬼。

她嬌嗔道:「我不准。」

呵呵,呵呵,顏羅王又笑了,扶著紅珠繼續走,那手兒卻無意地捏了捏紅珠的乳房──那是他曾經無數次吸吮和攀抓過的。

紅珠也不介意顏羅王這輕微的動作,再過分的,她也從顏羅王那裡得到過,而且,被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的手悄悄地撫摸著自己的乳房,在舒服的同時,升起更多的感覺,那種親切的、帶著驕傲的,同樣也帶著親情的、很濃的熱流傳遍她的全身,幾乎讓她當場酥軟的。

湖岸道上的人是稀少的,在這將入冬的落葉的鋪陳下,溫和的陽光灑落,顏羅王和紅珠的附近不見其他人影。

兩人相扶而走,顏羅王背上背著他那把劈柴的斧頭,他必須背著的,因為有了斧頭在手,他就有了信心。這信心,也許是劈柴劈出來的,可他就是要用這劈柴的斧頭保護他的三娘。

遠遠的,似乎有人迎面而來,而且不止一個人,顏羅王終於看清,大概有七八個人從對面過來,而且抬著轎子,那轎子豪華之極,應是大富人家的小姐所坐之轎。偏偏顏羅王所走的道比較偏僻,道路也就不寬敞,兩下走近,顏羅王看清領頭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清瘦老者,老者背後是四人扛的轎子,轎子後兩旁是兩個帶刀彪漢。

「讓開!」老者走近,朝顏羅王喝喊。

顏羅王和紅珠走在路中間,剛好擋住他們的前進,雖然此道不寬敞,但他們若要偏開走,仍然是可以的,可是,看情景,此群人像是那種去到哪裡都是一路直前的富霸。

顏羅王瞄了一眼老者,道:「老人家,你活了大半輩子,不懂得禮貌嗎?是否要小子教你?」

老者一愣,繼而臉呈怒色,喝道:「小子,你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顏羅王俯首在紅珠耳邊低語道:「三娘,妳站我背後,好嗎?」

紅珠緊張地道:「羅王,別惹事,我們還是讓他們過去吧!」

顏羅王道:「我也想讓路給他們的,可是他們的話叫我不敢讓。我陪三娘出來散心,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不想招惹,只是,我顏羅王可以沒有尊嚴,可以讓別人呼來喚去的,但是──卻不能把我娘的尊嚴也丟掉,不能叫娘平白無故地被人呼來喚去。」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冷冷的語言,卻臉帶著笑容,紅珠欲再勸他,可終是開不了口,默默地離開顏羅王的臂彎,站在顏羅王的背後,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發覺他又高了一些,近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身影此時筆直地立在路中央。

顏羅王反手回來抽出縛在背上的斧頭,朝老者道:「如果你們不讓開,我就把轎子劈成兩半,從而開出一條通往前面的路。」

老者看著面前的顏羅王,竟發覺這個青年說著冷然的話同時,他的臉是笑著的。

「你覺得你的斧頭有多鋒利?」老者挑釁道。

「世上最鋒利的劈柴斧──你的轎子,不過也就是一些木框罷了!」

「黑小子,我勸你收起你的斧頭,這是出自我一片真心的語言。如果你硬是不聽,老朽也沒有辦法了。」老者的語氣輕了許多。

「三娘,妳退遠一點好嗎?」顏羅王回首懇求紅珠。

紅珠雙眼中含著淚一步步往後退,顏羅王見紅珠退遠,他才轉過首來面對著老者,然後提著斧頭向站在轎子前的老者走過去。

老者無奈地道:「黑小子,你真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你執意如此,莫怪老朽了。」

「隨你說!」顏羅王笑著跳步向前,走到老者面前,斧頭在瞬間掄起來,半空中折轉方向朝老者的面門揮砍而落。

老者雙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他的右手之拳已經上提前擊,「蓬──鐺──」,拳頭轟打在斧鋒,斧頭在剎那間被拳頭擊碎,顏羅王虎口劇痛,在那瞬間握不住斧柄,整個人也被拳頭的力量轟飛倒退,身在半空中之時,忽感一股輕柔的力量托著自己,使得自己的身體沒有直接撞中紅珠,而是倒落在紅珠的腳下,紅珠慌忙跪下來抱著顏羅王哭泣。

此時,老者回頭對轎中人道:「小姐!」

轎子中沒有聲息,全場只聽到紅珠的哭聲。

那轎的左側窗簾突然伸出一隻潔白無瑕的玉手,老者看見,低嘆一聲,看了看前面的兩母子,沉喝道:「小姐有令,偏道而行。」

老者領前,經過顏羅王身旁,嘆道:「你要尊嚴,就必須具有絕對的力量,以後不要做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的。」

言罷,老者率先過去,轎子也從顏羅王的左旁過去了,顏羅王看也沒有看一眼,他的眼睛有些呆滯,紅珠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她哭得厲害,用她的袖子擦顏羅王嘴上的血,可那血似乎總難擦得乾淨,不停地從他的嘴裡流出來。

「玉兒,你不要嚇三娘啊!你怎麼樣了?」紅珠在這種時候,又喊起了顏羅王的小名。

顏羅王聽到紅珠喚他小名,他呆愣的眼睛轉了轉,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喘息道:「三、三娘,我還好,只是胸,很痛。」

紅珠哭道:「都是三娘害了你,每次都是因為三娘,你才這樣的,其實給他們讓一下路,我們又沒有損失什麼,你、你──三娘也不能怪你,是三娘對不起你。」

顏羅王吃力地舉起手,擦拭紅珠的眼淚,忍痛笑道:「三娘莫哭,玉兒沒事,這點小痛對玉兒來說不算什麼,那每月發作一次的狂亂比這要痛苦十倍,可、可是,三娘,我現在站、站不起來,妳能扶我一下嗎?我們繼續往前走好了。」

紅珠把顏羅王扶起來,道:「玉兒,三娘不想走了,回頭吧!三娘想休息一會,找個客棧,三娘睏了。」

顏羅王想了想,道:「也好,走了半天,也該讓三娘休息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1:04

第三章 ~非關英雄~ 加入書籤
顏羅王和紅珠走得很慢,顏羅王傷得不輕,走起路來比往常慢了好幾倍,紅珠扶持著他,兩母子走到日落,還是不見有何客棧,卻見了前方山上有一座寺廟。顏羅王和紅珠看看天色不早,就往山上爬攀,好不容易爬上山頂的寺廟前,驚見廟前的那頂轎子就是今日遇見的。

紅珠急忙道:「羅王,我們找別的地方吧!」

顏羅王道:「三娘,不了,妳很累,就在這裡休息吧!這看來不是和尚的廟,是尼姑的庵。」

他看見一中年尼姑從寺廟裡出來,便和紅珠過去,向尼姑問道:「請問師太,我們可以在這裡借廟一晚嗎?我娘她走累了,這天色又晚下來,一時不能回去。」

尼姑看看顏羅王,又看看紅珠,道:「你們和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見住持師姐。」

中年尼姑把兩母子帶入,見了住持師太,住持說今日香客不多,正好有客房空著。這客房在寺廟後面,是方便一些香客住宿的,分男女兩個小院落,東為男客住的,西為女客宿。

吃過齋飯,紅珠進入西後院,顏羅王也跟著走入了東院的宿房,他在房裡躺了一會,不能入眠,便披衣起身,走出房間,看其他房的燈都滅了,估計今日碰到的那群人也都睡了。

出了小院,來到山巔,望著遠天星遙,想起今日之事,心中失落。

山風見寒,入冬冷寂。

由腳下懸崖翻吹而起的風,砍打著他的衣衫,那風強勁,幾乎要把懸崖上的顏羅王吹倒,可是顏羅王仍然堅挺地屹立在崖之巔。

他是絕不能夠倒下去的,他的命,是由許多人的命成就的,那些死去的親人們,都希望他能夠活下去,也許他在以前活著沒有目標,只是他現在有了,他必須照顧三娘,像他曾在娘懷裡吮奶時發誓的長大後就要照顧三娘,他還要找到失散的四姐。

逝去的人,無法找回,仍然活著的,終有一天能夠相遇的,那時,至少讓半個家,也團聚吧!

他不願負二娘的養育,亦不願負蕭娘的疼愛和教導,能夠活著的時候,就一定要活!

像山一般的不倒,像山一般的可靠。讓地底下的人,能夠看見他在太陽下延伸的身影,讓三娘,放心地靠著他──男人應當有山一般堅實的胸膛、山一般不倒的靈魂。

身後傳來一些輕響,顏羅王轉頭,模糊中似乎一少女向他奔來,他當沒看見,掉轉頭看遠方。少女跑近,顏羅王竟然聽不到她的喘息,她瞄了一眼顏羅王,就朝顏羅王腳下的山崖攀爬下去。此時顏羅王又聽到背後一片嘈雜,兩條人影向他奔來,他低頭看了看已經爬在懸崖峭壁,攀抓著崖壁上的蔓籐少女,不發一言。

那兩道黑影很快就到達顏羅王的身後,他們認出顏羅王,問道:「黑小子,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朝這裡過去?」

顏羅王聽出聲音就是今日的老者,他沒有轉身,也不答言。

老者怒道:「你到底有沒有看見?」

顏羅王淡然道:「如果我說我看見了呢?」

攀抓在懸崖壁的少女心中一陣緊張,但她卻控制著體內的氣息,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懸崖上的老者發覺。

「告訴我往哪個方向去了!」老者命令道。

顏羅王轉身,黑夜裡,老者也看不清楚顏羅王臉上的表情,但他知道顏羅王仍然是笑著的,他道:「哪個方向?」

「我不知道,因為我沒看見。」

「你──」老者幾乎被顏羅王氣得想宰了顏羅王,可是他似乎有很急的事情,轉身就朝同伴道:「走,到別的地方找找。」

老者剛要動作,顏羅王又道:「你就這麼相信我?」

老者道:「雖然你這黑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更沒什麼本事,但我看得出你不是個說謊的人。」

「哦?可惜你不是看相的──」

老者急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顏羅王笑道:「我是說,如果你是看相的,你一定──」

「不和你小子廢話!」老者打斷顏羅王的話,轉身就隱入夜色裡。

顏羅王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忽然道:「你一定是最爛的看相佬。」

顏羅王轉身,看看遠方,好一會,不見懸崖壁有動靜,他低頭看了看,道:「妳可以上來了。」

「蛇。」少女的口中顫抖地咬出一個字。

顏羅王蹲下來,依稀察覺到少女的背頸處有一道拇指粗的物體,他說了聲「別動」,便整個人趴在懸崖上,伸手下去抓那「蛇」,入手方知只是一根蔓籐,而這少女竟然被這蔓籐嚇得一動不敢動。

顏羅王拿開蔓籐,道:「不是蛇,妳上來吧!」

「我、我沒有力氣了,我好怕蛇的。」少女嬌喘道。

顏羅王道:「都說了不是蛇。」

「可我剛才以為是蛇,我現在全身都發軟了。」

顏羅王無奈,又伸手下去,抓住她的左手。少女被顏羅王這一抓,全身一顫,右手鬆開,整個人要往下掉,幸好有顏羅王抓住她的左手,顏羅王也被她的一扯之力,拉得幾乎要隨她掉下去。

顏羅王道:「妳有毛病啊?差點害我陪葬。」

顏羅王粗魯地把少女提拉上來,少女坐在懸崖上喘息,聽聲息有點哽咽的味道,似乎所受的驚嚇不小,顏羅王見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偏走兩步,離少女一旁,坐了下來,喘了一口氣,剛才少女突然鬆開抓住蔓籐的手,幾乎把他扯拉下去,他也驚了一剎。

少女此時道:「謝謝英雄救小女子。」

顏羅王轉眼瞄瞄她,他看不清楚她的臉,也看不清她的衣飾,他道:「我不是英雄,也不是真心救妳,只是我討厭那個老頭,所以要騙騙他,他卻以為我不會騙人,實在是可笑的老傢伙,米吃得太多了,人也笨。」

少女愣了一會,道:「不管是不是真心,剛才你從懸崖壁把我拉上來了。」

顏羅王淡淡地道:「只是不願意看到有人從我腳下掉下去罷了。」

「你、你這傢伙真奇怪。」

「大小姐,妳也該回去了。」

少女叫喊起來,「我不是大小姐!」

顏羅王突然跳了起來,往回直奔,奔了五十多步,忽然在山巔上亂跳亂喊,那喊叫聲淒痛傳山野。

少女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好好的突然像瘋子般的跳和叫?那叫喊聲可真痛苦哩!她走近顏羅王,卻看不清楚顏羅王的臉,不知顏羅王到底如何了。

不久,從寺廟裡移動幾道亮光,是向顏羅王這裡過來的,少女急忙躲到山石背。來人走近,是兩個尼姑和紅珠,尼姑看見蹦跳不止的顏羅王,都驚得呆了。

紅珠卻早已經見慣,幽嘆一聲,對兩個尼姑道:「兩位師太,妳們回去吧!我這兒子又發作了,過一會就會好的,不好意思,吵到妳們的清靜了。」

兩個尼姑提著燈籠離去,山巔又恢復黑暗,少女從石背轉出來,朝紅珠招招手,黑夜裡紅珠隱約看見一個人影似乎向自己招手,便摸黑走了過去。

紅珠走近,少女便道:「他是妳兒子嗎?」

紅珠聽到少女的聲音,暗自放心,道:「是我兒子。」

「他怎麼這樣?」

少女坐了下來,紅珠也跟著坐下來,兩女看著前面狂舞的顏羅王,聽著他那痛苦的喊叫。

少女又道:「他好像是瘋了?」

紅珠嘆道:「和瘋了沒兩樣,可是比瘋了要痛苦許多,這種情形,聽說要兩年之後才結束,兩年之內,每月都會發瘋一次的。」

「為什麼?」少女問道。

「不好說。」紅珠不想說,畢竟她和少女還談不上相識,更談不上信任。

少女忽然轉移話題道:「那些扛轎的人都離開了嗎?」

紅珠道:「他們好像在找他們的小姐,轎子還在那門前,只是他們都出外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嗯。」少女輕應。

紅珠驀然想起什麼,問道:「妳是他們的小姐?」

「不!我才不是。他們是壞人,我不喜歡他們家的公子,卻逼著我嫁給他家公子,怕我逃走,什麼時候都守著我,就連入睡時,也叫兩個小尼姑陪我睡在一起。我趁她們睡著了,便悄悄地逃了出來,後來追到這裡,妳那兒子救了我。」

少女解釋,紅珠從她的話中,知道她就是今日轎中的「小姐」,如今一聽,原來是個可憐的女孩兒。

「我那兒子,他好像不是隨便救陌生人的那種人!」紅珠對這點很懷疑,這段時日以來,從顏羅王對別人不信任,也不與任何人交往的情況看來,顏羅王絕不是那種隨便救人的好人,而且,他在揚州時跟著劉賢達作威作福,把以前流浪時所受的欺辱都發洩在揚州百姓的身上,也養成一點愛仗勢欺人的性格。就這些來說,讓顏羅王去救一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是沒有多少可能的。

少女氣道:「他也不是真心要救我的,只是碰巧救了我而已,所以我說妳這個兒子很奇怪。」

紅珠嘆道:「是這樣的,他的確是個很奇怪的人,可我一點也不會怪他,他的被撕碎的生活,養成他這般的性格,也是在所難免的,可他在一個母親的心中,永遠都是好孩子。」

少女道:「阿姨,我不大明白妳說的話耶,什麼被撕碎的生活?」

紅珠被少女問得眼淚湧動,黑夜裡想起顏羅王的過往,她的心就抽痛,悄悄地流出了眼淚,滴落在夜色裡。

「我不想說。」紅珠有點哽咽。

少女仔細地聽聽四周,除了顏羅王引起的,沒有別的聲息,她卻對紅珠的話起了興趣,哀求道:「阿姨,妳跟我說說嘛!我想弄明白什麼是撕碎的生活,等會他們回來就會把我捉走,我一輩子都不會懂哩!」

紅珠道:「妳不會逃嗎?」

少女道:「我能逃到哪裡呢?」

紅珠感嘆:「看來妳也是苦命的孩子,和我們都一樣的,唉。」

「阿姨,能跟我講講什麼是撕碎的生活嗎?我活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可撕碎的生活,是個什麼樣子的?」

「妳真的要聽嗎?」紅珠幽然道,她實在不願提起往事,連想也不願去想的,可是和這少女說得有點投機,而面前的顏羅王還是要瘋癲一陣才平息的,暗夜裡無人,忽然想對人說說顏羅王,因為這個孩子的一切,憋在她心裡很久了,如果能夠找到一個同病相憐的人談談,或許會讓自己感到一些心慰,顏羅王為她所做的一切,她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雖然痛苦,卻為顏羅王感到驕傲。

「嗯,想聽。」少女的聲音很甜,卻說得很真誠。

「好吧!我就和妳說說,但是,以後妳莫跟他提起我和妳說的事情,因為他是不喜歡的。」紅珠道。

「不會的啦,阿姨,我聽了就離開,我和他都不會見面的,而且我也不是對他好奇,只是不理解什麼是撕碎的生活,好新鮮的詞兒,我都沒聽說過哩!」

唉──。

紅珠在自己的一聲嘆息中,含著眼淚,把顏羅王的過往簡略地敘述著,那少女聽著聽著竟然跟著紅珠一起哭泣,紅珠說得沒有保留,她開始是不想說,一旦說起來就沒有保留了,就連她與顏羅王之間複雜的亂倫感情,她也說了。

她似乎不是在對少女說話,而是在自語,是想把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說給沉睡的山、說給嘯動的風、說給狂舞的顏羅王,也說給柔弱的自己。

待她說罷,少女已經在黑夜裡哭得像個淚人兒,紅珠伸手撫摸她的臉龐,道:「孩子,謝謝妳聽我說話,還回報我以眼淚,妳真是個多愁善感的善良的好孩子啊!玉兒以前也是個善良的愛哭的孩子的,可是,現在的他,有時就真的像地獄裡出來的閻羅王,我有時對著他的時候,也很害怕哩!」

少女哽咽道:「阿姨,我還以為他是個不講道理、亂囂張的惡棍哩,剛才又覺得他簡直是冷血無情的怪物,可是──想不到,他原來是這麼個人,我從來沒見過像他那麼慘的,也怪不得他總是奇奇怪怪的。」

紅珠道:「其實,我不想改變他什麼,只是想讓他合群些,他現在什麼人也不相信,什麼人也不想接近,動不動的就拿斧頭劈人,我看著都害怕,我住那個地方,鄰居想與我們打招呼,他一個都不理,凡是有意或無意進入我們院子的人,他提起斧頭就趕人,惡名滿鄰舍的。」

「他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傢伙!阿姨,他長得好看嗎?」少女突然問了。

紅珠一愣,道:「有點黑,可是很好看,長得黑點的男人,都很像男人,妳問這個幹什麼?」

少女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般的人不應該長得好看,但是,蠻高大的,嘻嘻!」

她破涕而笑,看了看黑夜裡不知在跳何種舞的顏羅王,又道:「阿姨,看他的身影,不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倒像是高大強壯的大人。」

紅珠擦去眼淚,瞧著狂亂中的顏羅王,驕傲地道:「他的身高還在長呢!我覺得他將來會更高大的,一定會成為一個真正可靠的漢子,山一般的漢子,永不會倒的。」

豈知,她話剛說完,顏羅王便倒了下去,實在是──有夠巧的。

「結束了!」紅珠說一句,跑到顏羅王身邊,輕聲道:「羅王,你還好吧?」

在這有點冷的山風裡,顏羅王竟然全身被汗水濕透,他牛喘著道:「三娘,還好,我習慣了,經過這麼一下,我今日受的傷倒是全好了。」

顏羅王看見紅珠身旁的影子,道:「三娘,她怎麼還在這裡?」

「嗯,妳說她嗎?她是在這裡。」紅珠一時拿不出話來回答顏羅王,只好隨口說了。

少女以甜柔的聲音道:「我見你跳舞跳得很奇特,所以留下來看了,可以嗎?」

顏羅王道:「現在也看完了,可以離開了吧?」

紅珠道:「羅王,你別這樣,這女孩很可憐的,你聽我說。」

她接著就把少女的際遇說給顏羅王聽,可當她說完之後,竟然發覺顏羅王睡著了。

她想起顏羅王這一天也是夠累的,且每次這般之後顏羅王都會很快就入睡,她輕聲對少女道:「孩子,他睡著了,妳也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裡守著他就行了。」

少女也壓低聲音道:「阿姨,我不能回去啊!被他們捉住了,可怎麼辦?阿姨,我沒地方去了,以後我去妳那裡可好?」

紅珠看著地上的顏羅王,道:「不行啊!我這兒子不會接受妳的,他會拿斧頭趕妳走的。」

「他已經沒有斧頭了。」

紅珠還有一層擔心,道:「即使他願意,他見到女性就會亂來的,他平常是不會那樣的,可是每兩三天一次,總對女性輕薄。」

「他不敢對我輕薄!」

紅珠搖搖頭。

少女求道:「阿姨,妳就收留我吧!我不想這麼早就嫁人,我才剛到十五歲哩!阿姨,他比我大吧?」

「應該比妳大。」

「那我以後叫他哥哥,他就不敢對我輕薄了。」

紅珠笑道:「剛才也和妳說過了,他連我、也敢的,我可是把他養大的母親啊!」

「真是,色狼。」少女輕罵。

紅珠不置可否,依著晚風撩了撩髮絲,幽然道:「我留我家的地址給妳,妳若是真的無處可去,便來阿姨處吧!阿姨的女兒不在了,妳給我的感覺很像我的女兒,阿姨有三個女兒哩,可是,都不在了。」

四滴淚,就悄悄地滴落山皮,熱的、涼的,摻合在一起,叫那山風,也帶了酸甜苦辣的味道。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1:33

第四章 ~水晶精靈~ 加入書籤
從太湖回來,顏羅王和紅珠又回到了路照照的舊宅,其實這舊宅到底路照照以前有沒有在這裡住過還是一個謎。紅珠有時想起那在太湖山巔的少女,她根本沒看到少女的臉,那時太暗了,不過少女的聲音卻是很甜的,在她說了住址後,少女就獨自下山去了,留她獨自在山上守顏羅王一晚,翌日就起程回歸。

回來之後,顏羅王手中沒有了斧頭,他的心裡極不安穩,可他一時又找不到一把斧子,要買的話,他是沒錢了。回來的第二天,顏羅王就開始出外找活兒幹,可是這世道活兒難找,找了幾天仍然沒著落。

但周圍的一些男性,因知道他開始外出,留紅珠一人在家裡,就漸漸地在宅院前面轉悠。顏羅王每次出去之前,都叫紅珠別隨便出來,他顏羅王不相信任何人,他的這種觀念畢竟總有些是對的。因為附近許多男人都在打紅珠的主意,紅珠的嬌美是非凡的,這種地方的居民哪得常見紅珠這等美婦呢?

顏羅王有時恨不得自己變成女性,就像那些妓女阿姨一般,脫了褲子張開雙腿也就能得到一些錢。從他流浪開始,他就已經明白蕭娘的那一句「阿姨們為了生活才跟陌生人打架的」。是啊!也許阿姨們不是只為自己,阿姨們還有家人的,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親人,她們所做的,也都是因為生活。

他以前一個人流浪時,再苦再難,他也能夠活過來,只是現在多了一個三娘,他不能讓三娘也跟著他受苦,三娘把他奶大,不是為了要她陪他顏羅王受苦的啊!可是,過些天就沒米下鍋了,他顏羅王拿什麼來養活他的三娘呢?

他顏羅王現在是長得壯實了,也不怕辛苦,可這些有什麼用呢?別人不僱用他,他空有一副能幹活的好身體也不頂事的,只要有人肯讓他幹活,然後給他一點足夠養活三娘的錢,他顏羅王做牛做馬也願意。

他顏羅王受苦受慣了,雖然在揚州時可以說略享了福,可那種寄人籬下的小心,做任何事情都依著劉賢達的意思、看劉賢達的眼色,他也習慣了別人的眼色。什麼尊嚴啊,現在的他是不具有的,人活著有時必須拋開所謂的尊嚴,他顏羅王早就把尊嚴拋棄了,只是不能讓身邊的人也活得那般的苦,他的三娘是沒受過什麼苦的,也許羅芙的事情以及後來的二娘和三姐的死是三娘的煎熬,也正因為如此,他顏羅王必須把三娘照顧得好好的──二娘以前就把三娘照顧得很好,二娘不在了,他顏羅王就剩這個親人,他不想失去唯一的親人,也不想叫唯一的親人跟著他受苦。

他顏羅王受多大的苦,背負多大的恥辱,都無所謂,就是不能讓把他養育了的這個女人也受苦的。

從妓女的胯間爬出來的他,還有什麼可以在意的呢?他也許,只在意把他收養了的親人的命運,或者她們留下來的仇恨。

他連續出去找了五天活兒,竟然也沒有找到,當日他回來得很早,卻在門口見到有人在踹紅珠的門,原來此人是這街巷的一條光棍,三十五六歲的模樣,長得人模人樣的,就是不學好,平時游手好閒,吃喝嫖賭可以說樣樣精通,但是誰都知道他根本沒錢去吃喝嫖賭。

顏羅王二話不說,走入宅院,從籬笆下撿起一根臂粗的木棍,而此時那光棍正在興頭上,根本沒注意到後面的顏羅王,他只想著把門給踹開,然後進入抱著美人兒睡一覺。

顏羅王提著木棍走到光棍背後,當即掄起木棍就往光棍的天靈蓋盡全力一擊。

光棍受此重擊,當場跌倒,頭殼流血,他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幾乎暈死過去。

抱著頭,他轉身看見持棍行兇的顏羅王,驚恐道:「你要幹什麼?」

他的手從腦後放下來,看見手上沾滿血,眼露凶光,狠性也發,他原也挺高大的,只比顏羅王矮一些,此時清醒,站起來要與顏羅王廝打,揪著顏羅王的手臂,拳頭就要衝往顏羅王的臉門。顏羅王左拳擊出,光棍的拳還未碰到顏羅王的臉,顏羅王就一拳把他打倒了,他痛叫連天,顏羅王卻不會饒他,踏出一步,掄起木棍就朝他的頭和臉砸打下去,他反射性的舉起手來擋,發出一陣骨裂聲,手骨竟被顏羅王打斷了,痛得他叫爹喊娘的。

鄰舍都出來觀看,也都知道被打的光棍是惡名昭著的爛人,且有些鄰居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當光棍騷擾紅珠的時候,他們不敢出來幫忙。雖然此刻在宅院前觀看的民眾都不過來幫忙,有些婦女和阿婆還拍手叫好,喊著打死光棍兒。

顏羅王盡力地在光棍身上敲打幾棍,想當初他在劉府台手下當展昭的時候,辦案的東西沒學會,杖打屁股的力量倒是練出來了,可這次卻不是打光棍的屁股,他重重地在光棍的額頭上又落了一棍。

紅珠哭著跑出來了,喊道:「羅王,不要打了,會鬧出人命的。」

顏羅王丟開手中的棍,紅珠鬆了一口氣,卻看見他往廚房裡走,不一會又走出來,手中多了一把菜刀。在籬笆外觀看的人也驚得不敢出聲,而光棍瞧見顏羅王手中那把刀,再想到顏羅王的狠勁,心下畏怯,口中嘶聲叫喊。

紅珠急忙攔抱住顏羅王,哭求道:「羅王,就算娘求你了,雖然他是可殺,然而你殺了他,你也會被官府捉去的,我們在這裡不能惹事啊!」

「我剁了他!」

顏羅王推開紅珠,朝光棍走去,光棍不顧痛楚地往後縮退,嘴裡喊救,可就是沒人敢過來救他,而顏羅王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拇指伸到了嘴唇,紅珠在一旁看到顏羅王的這個手勢,軟倒在地──她知道無法阻止顏羅王了。

「你是爛人,老子卻不是人!敢來害我娘,你就得認命!」顏羅王手起刀落,好像他此刻正在切菜,紅珠以及觀看的一些人已經閉起了眼睛。

就在顏羅王的刀即將砍在光棍的脖子上之時,他忽然覺得一股柔勁把自己的刀撞偏了,他的刀就砍在光棍的左側,光棍卻已經嚇得昏死過去了。

「呀!這裡怎麼這般熱鬧?也讓人家瞧瞧嘛!叔叔、阿姨,你們讓一下嘛!我也要進去瞧瞧,什麼好看的呢?」一個很甜的聲音從觀眾的背後傳出。

顏羅王聽出這聲音就是在太湖遇見的少女的,他轉臉一看,那少女正從人群裡擠出來。

看到籬笆內的景象,少女驚叫道:「啊!殺人了!殺死人了,這可怎辦?」

顏羅王看著她──那晚其實他看不見她的臉,此時見了,心中驚跳,拿刀的手也有些發抖,他那壞習慣偏偏卻在這時候想發作了,莫名的還有一股血要往腦門沖,他估計鼻子又要流血了。

這女孩看似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在身高上卻已經像個大女孩了,有著一百六十四公分的身段,比紅珠要高挑些,紅珠雖然嬌柔,卻也有近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某種意義上講,紅珠並不是一個很矮的女子。

女孩的臉很美,也很幼稚,或說很天真。甜甜的模樣兒叫人愛,那白璧無瑕的細膩的臉蛋,彷似倒映於幽湖的水月,一雙美眸卻有著河水的清澈,那半月似的眼珠在淡細纖長的睫眉之下,流動著珠光水波,微翹的小玉鼻如雪掛玉珠,嘴兒看去總是略嘟的樣兒,雙唇淡紅若暗火。

這女孩給顏羅王的感覺,與李清玉、蘭心兩女給他的感覺不同,蘭心是任性的、嬌蠻的,李清玉高傲、專橫,還愛炫耀,也許三女都同樣的美,只是這女孩比她們都要親切,那掛在臉上淡淡的輕笑,彷彿清風掠過高山一般自然,同時帶著初陽的溫暖的味道,像是從生滿花草裡走出來的茶女。

此時她穿著一身雲白的素衣,又像是某家走出來的小家碧玉,更似落入人間的仙女。如果世上真有二娘故事裡的精靈,顏羅王覺得,此少女就像是從竹林裡走出來的水晶般透澈的精靈。看著她的時候,顏羅王感到一股清流,從綠瑩瑩的竹林裡流出來,然後又流入山澗,發出一種清脆而柔和的叮嚀。

他不應該對這樣的少女懷有色心的,可他實在是個大煞風景的人,竟然真的流出鼻血了。想當初也常因為三娘而流鼻血,不料現在又多了一個,他忽然想到不知這輩子自己還有多少鼻血可以流?

女孩也呆呆地看著顏羅王,在那山巔上,紅珠來找顏羅王時,雖然有著兩吊燈籠,可畢竟看不清,此時看清顏羅王,發覺顏羅王雖然是黑了點,卻有著像古銅的健康膚色,且那張臉膛,雖不是那種俊俏公子型的,卻長得很個性,長削的臉龐,披著長髮,散發著男性的成熟味道。

她真不敢相信顏羅王是個十六七歲的大男孩,因為無論從哪方面講,顏羅王都像一個散發著粗獷、冷酷味道的奇怪青年──之所以奇怪,是因為這傢伙老是笑得很真誠,即使他拿著菜刀砍人的脖子的時候也是笑得很自然的,還有,更奇怪的是,這傢伙此刻竟用一雙熱烈的眼睛瞧著自己,那眼神叫她全身都不舒服。

她朝哭泣的紅珠歡叫道:「阿姨,我來了,我是來投奔妳的。」

顏羅王刀交左手,右手提起地上的昏死的光棍,走到籬笆前,話也不說一句,就把光棍丟出去,那些圍觀的民眾驚叫閃躲,顏羅王回頭取了一桶水,隔著籬笆就朝躺在外面地上的光棍倒過去。

光棍被冷水一沖,醒轉過來,驚喊道:「殺人啦!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以後不敢了!」

「滾!統統給我滾,以後若誰敢對我娘這般,我顏羅王殺他全家!」

閻羅王?

鄰舍終於知道這個男孩的全名了,原來有著這般恐怖的名字,那臉上什麼時候都掛著真誠的、善良的笑容的大男孩,卻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那種殘忍的手段、冷酷的行為,使得對紅珠存在非份之想的男人,夢見紅珠的同時也夢見了顏羅王的笑──在他們後來的議論中,那是來自地獄的笑。傳說裡的閻羅王,竟然就生活在他們的身邊,也因今日之事,他們以後都不敢與顏羅王套近乎……

眾人離去,只有少女待在欄柵外,顏羅王走到她的面前,雙手微微顫抖著,吼道:「妳不走嗎?」

少女身體微震,突然朝顏羅王甜甜一笑,道:「你流鼻血了。」

說罷,她打開欄柵門,就走了進來,經過顏羅王的身邊之時,顏羅王雙手不自覺地伸抬起來,他強忍心中的衝動,可是雙手卻不受控制,就欲抓往少女胸脯的時候,一瓢冷水倒在他的頭上,濕了他全身。

顏羅王回頭一看,紅珠提著一個木桶,他收住笑容,道:「三娘,妳要潑冷水,也該先通知一聲嘛!」

「你要殺人的時候,為何不通知三娘一聲?」紅珠哭嗔道。

顏羅王走過去安慰她,她甩開顏羅王,不要他扶持,倒是向少女走過去,招呼道:「孩子,妳真的找過來了?來,和阿姨進屋裡去。」

「撲哧!」

少女看到落湯雞般的顏羅王,忍不住天真地笑出來,她或許不知道,如果不是紅珠的一瓢水,她可能已經被顏羅王輕薄了,還笑得這麼開心哩!

顏羅王跑回自己的房裡換了一套衣服,然後就折出來進入紅珠的房,剛好聽到紅珠說:「孩子,妳沒地方去,就在阿姨這裡住吧!阿姨把妳當自己的女兒。」

「不行。」顏羅王出言反對。

屋中兩女轉臉看著剛進來的顏羅王,紅珠道:「為什麼不行啊?這姑娘沒地方去了,如果到外面,會叫人不放心的。」

顏羅王道:「三娘,妳別不放心她,她可厲害著哩!還有,她其實就是那轎子裡的小姐,有錢有勢的人家的大小姐,怎麼會沒地方住?三娘,我們這裡收容不了她。」

紅珠解釋道:「羅王,妳誤會她了。」

接著,她把少女告訴她的,轉述給顏羅王聽──因為上次她說的時候,顏羅王是睡著的了。

顏羅王聽完,哂道:「誰會相信她的鬼話?剛才若非她暗中出手,我早就剁了那王八羔子了。」

「哥哥,你說什麼?」少女疑惑地問道。

少女那雙清澈的眼神注視顏羅王,等待顏羅王的回答,顏羅王卻傻住了,少女的一聲「哥哥」,算是他這輩子最陌生的。迄今為止,在他的記憶中,還沒有一個人叫過他為哥哥的,更沒有一個女性稱呼自己為哥哥。他遇到的女性全部比他要大,也因為他比他的姐姐小,所以從小就被兩個姐姐欺負,到了揚州,碰到的女孩,也個個比他要大些,而且個個都武功高強的,他顏羅王仍然是不能改變自己被女性欺負的命運。

就連蘭心那小婊子,好像也比他顏羅王的年齡要大的。

平生第一次聽到女孩甜甜地叫自己一聲「哥哥」,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升上心頭,伴隨著一種莫名的保護欲──這一聲「哥哥」,他顏羅王從來沒幻想過,卻突然得到了,且是從一純潔的甜美的女孩口中喊出來的,那種突然的甜蜜溫馨的感覺油然而起,叫他在瞬間呆傻,一種不屬於他的笑綻放在他的臉上──是一種傻傻的溫和的笑。

可是,一會之後,他收住笑,道:「誰是妳哥哥?」

少女笑道:「阿姨認我為女兒,你是阿姨的兒子,當然是我哥哥啦!哥哥,你剛才說我什麼暗中出手?我不明白耶!」

顏羅王看了她一會,隨口道:「沒什麼。」

「可是你要說清楚給人家聽嘛!」這少女似乎有追根究柢的習慣,紅珠就曾被她追問得把顏羅王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說了,顏羅王卻蒙在鼓裡。

「妳到底要怎麼樣?」

「我要住你那間房!」少女回答得脆脆的,卻朝紅珠道:「可以嗎,阿姨?」

紅珠有些為難了,看現在的情形,顏羅王似乎不願意讓少女住下來,她有些後悔答應得太早了,看到少女甜甜的樣子,她就什麼都忘記了。

顏羅王道:「妳住哪裡都好,我這裡不能留妳。」

他此刻正為吃飯的問題愁,若再多一張嘴的話,他顏羅王就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他堅決不能讓這女孩留下來。

少女被顏羅王這吼,流出了淚,輕輕哭泣。

紅珠摟她入懷,安慰道:「孩子,別哭,他不留,我留妳。妳就儘管放心在這裡住吧!孩子,我現在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凌思靜。」

顏羅王卻無心聽這些,他的三娘硬要留這女孩的話,他似乎變得沒辦法了,三娘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他呢?他身上已經沒有幾個銅板了,他天天往外跑,就是找個活兒,可找不到,一天也沒吃過東西,每日回來還對三娘說在外面吃得飽飽的,他是不怕這點餓的,只是擔心三娘會被餓著,若這女孩留下來,她們又吃什麼?他顏羅王怎麼養活她們?

算了,既然三娘喜歡,便讓她把女孩留下來吧!到時候,總該有點辦法的,實在沒活幹,便去偷去搶吧!顏羅王不說話,轉身走出去了。

走入自己的房裡,他倒在床上抱著頭,忽然靈光一閃,跳了起來,奔入紅珠的房裡,道:「我可以讓她留下來,不過,她也不能白吃飯。」

凌思靜道:「我不會幹活耶!」

嘔,這樣的話,她也能脫口而出。

「思靜啊!我也不會幹活的,不要覺得丟臉。」紅珠體貼地撫慰了凌思靜,抬首朝顏羅王道:「你想要思靜做什麼?」

顏羅王笑道:「三娘,我不是說過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嘛!她長得很好,我們就從她開始,讓她第一個做,待賺了錢,再去請許多阿姨幫忙做,這樣,就會慢慢地──」

「哇!」凌思靜哭叫起來。

紅珠一改她的柔弱性格,當場就罵道:「羅王,你怎麼可以想出這種餿主意?難道我們很缺錢嗎?」

顏羅王不覺得自己理虧,可是他很少看到三娘生氣,不敢再招惹下去,就道:「三娘,我們不缺錢。」

「那你還要──」

「只是隨便說說。」顏羅王打斷紅珠的話,不想繼續扯下去了,他道:「三娘,我出去了,明日還要找活,妳們聊吧!我有點累了。」

紅珠急道:「你不吃晚飯了嗎?」

「我在外面吃過了,現在還飽著,妳們做飯吃吧!不必管我,還有,叫她也幫忙一下,別讓她白吃白住的,我顏羅王不是那種老好人。」

「哥哥,你等一下。」

顏羅王站定,卻沒有回頭,靜聽凌思靜要說些什麼。

卻聽凌思靜道:「哥哥還沒答應把房間讓給我哩!」

顏羅王看了看外面,沉默了一會,道:「我待會就搬到廳屋去睡,但是,廳屋裡頭是浴室,妳以後沐浴時小心一點,我是絕不會讓妳白吃白住的,妳至少也得付出一點代價。三娘,玉兒去睡了,妳們沐浴的時候,別把我吵醒,我從此就睡廳屋,那裡涼快些。」


第五章 ~偷搶生涯~ 加入書籤
人生就是有許多不能意料的,偏來得自然。從此凌思靜便在顏羅王原來的房間住了下來,而顏羅王反而被趕到了廳屋鋪幾塊木板就睡,他看見紅珠有了凌思靜,似乎比以前更快樂了,紅珠真的把凌思靜當成了女兒,而凌思靜也總是很甜地叫紅珠為娘,顏羅王看到這些,已經沒有選擇餘地了。

能夠讓三娘開心的,就算他顏羅王再難熬,也值了。

顏羅王於是每日大清早吃點東西就出門,晚時才歸,如此三日,顏羅王突然改變作息,他跟紅珠說他找到活兒了,卻是晚上幹的活兒,他晚飯過後就會出去,總在半夜之時或者是第二日的早晨才回來,每次回來都空手而歸,可是一覺睡醒他又會出去,然後就買回米糧和各式菜,還給紅珠一些銀子作為開銷。

紅珠初時不問他什麼,但後來漸覺可疑,顏羅王有些時候回來,身上的衣物很破很髒,身體以及臉有時也會受傷,當紅珠問他為何受傷的,他有時會說幹活不小心摔倒的,有時又說在街上摸女人屁股被別人逮著打的。

如此半月,顏羅王終於又擁有了一把比以前那把更鋒利的斧子,晚上出去幹活時,他都背著斧出門。

紅珠問他到底在幹什麼活,他閉口不言,紅珠有時暗自傷神,凌思靜就安慰紅珠,紅珠說玉兒又變了,凌思靜說,沒什麼變的,他一直都是如此。

如此兩個月,日日夜夜如此,顏羅王晚出晨歸,身上的傷時有時無,前次傷未好,又添新傷,每次都是說「摔傷的」、「撞傷的」或者是「摸女人奶子而受的傷」,這似乎成為他最自然的理由,而紅珠聽了只是傷神落淚,她覺得顏羅王真的變了,他連虛假的笑也消失了,眼睛裡總帶著很濃的落寞,那雙黑亮的眼睛所映射出來的寂寞和茫然,比他曾經不知真假的笑,還要叫紅珠無法適從,後來她繼續追問顏羅王之時,顏羅王已經懶得再回答了。

可是,這兩個月裡,他們的生活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顏羅王總給她們帶回好吃、好穿的,給家裡置了許多東西,還給紅珠買很多衣服,連帶給凌思靜也買了漂亮的衣服,只是他很少與紅珠說話了,常常端詳著自己手中的斧頭發呆,有時紅珠看到那把斧頭,彷彿看到了一種隱隱的血光!

到得後來,他每次出去,都要好幾天才回來,而紅珠和凌思靜在家裡也就相安無事,沒人過來擾事,皆因附近的人們看到顏羅王都感到一種驚懼,且上次顏羅王對那光棍的事情,傳遍了大街小巷,顏羅王骨子裡的那股狠勁,使得這些平凡的居民,都不敢靠近紅珠。

顏羅王看人時的眼神,叫人從骨髓裡發冷。

紅珠和凌思靜不常出去,若是她們出去,肯定可以聽到很多傳聞,那是關於最近在蘇州城裡裡外外發生的竊賊和蘇州城各過道的黑衣蒙面土匪的紛紛議論──據說,那悍匪手裡都拿著一把斧頭。

清晨,寒風勁吹。

顏羅王已經出去四天了,在第五天的這個清晨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來,當他在籬笆前看著那三間排屋時,想到裡面睡著的兩個女子,他的睏倦的臉終於露出一點倦倦的笑意。

他正要打開欄柵的門時,從籬笆左右後方衝出二十多個官差,顏羅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些官差捉扯住了,他心中一陣絕望──罷了。

顏羅王不掙扎,也不叫喊,平靜的樣子就像是等待死刑的到來,他不想吵醒裡面睡覺的人兒,不想讓三娘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他知道這趟出去,就永遠不會回來了。他在外面遇到掙扎的路客時,雖不曾殺人,但劈砍過很多的人,那些人在他不留情的斧頭下都只剩半條命。為這些,他顏羅王也得付出代價的。

然而,官差的吵雜卻把周圍的鄰居吵醒了,紅珠和凌思靜也醒了。凌思靜半開了門一瞧,立即又把門關上;紅珠打開門一看,立即哭喊著跑過來,被官差捉住。

那領頭的揚州捕快孟風見右房開了一點又關上,心中生疑,對官差道:「把他們兩個拿住,別讓他們走了,我進那房看看。」

孟風敲門,道:「再不開門,我就把門踹開了。」

門開了,孟風進去,門立即關上。

紅珠又哭喊道:「你們放過她吧!她和我們沒有關係,她只是暫住在這裡而已,官大人,她還是孩子啊!」

紅珠聲嘶力竭,她不知道孟風看到凌思靜時,就立即把門關了,跪到凌思靜面前,道:「孟風見過花主,老爺找妳很急,花主怎麼住在這裡?」

孟風是個三十多歲的壯漢,此時見到凌思靜也跪倒,皆因這凌思靜其實是蘇州第一首富之女,更是五行花主中的水晶花主,她十歲之時母親早逝,她母親逝世前,把全身的功力都傳給了十歲的女兒,因此,凌思靜名義上雖不是花主,實際上卻已經是花主了,而孟風則是水晶坊的世代武士,明為揚州捕快首領,實為水晶坊之人,即使是現在的蘇州父母官梁亭武,亦是水晶坊的謀士。

這些,紅珠都不清楚,顏羅王也不知道,蘇州城,只有少數一些人知道實情。

「他找我急?他還不是想要我和什麼大官之子或是什麼才子訂婚?難道我就嫁不出去,需要他幫我不停地物色男人?孟風,你來這裡要做什麼?」凌思靜一改平日的柔甜,認真中多了一份威嚴。

孟風道:「我來捉竊賊並搶匪的,就是剛才門前那黑傢伙,這兩個月裡他又偷又搶的,現在才捉住他,可他、是花主的什麼人?」

凌思靜道:「那婦人是我認的娘,那黑傢伙是那婦人的兒子,明白嗎?放了他,從此以後不過問此事。」

「花主──」

「我說讓你們別插手此事,你有疑問嗎?」

「沒、沒有。可是,花主,妳也該回去了吧?老爺很急著找妳。」

凌思靜冷笑道:「急著找我嗎?他是急著把我嫁出去吧?我不在他面前,他可以隨心所欲,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我娘死後,他已經納了七個小妾了,我都不管他,他何必來管我?孟風,我在這裡的事情,你對誰也不准說。」

孟風為難道:「花主,這般不好吧?」

凌思靜叱道:「到底你是聽我爹的,還是聽我的?」

「我聽花主的。」

「你出去吧!」凌思靜說道,看孟風起來,她又道:「回去之後,叫梁亭武準備一些銀子給我,我待會過去拿。」

孟風出去,朝官差喝道:「我們捉錯人了,儘快離開這裡,別打擾了居民。」接著,他又走到紅珠面前,笑道:「不好意思,打擾夫人了。」

紅珠受寵若驚,以為他是在說反話,可他說完,就帶著人離去了,居民們也疑心重重地散去,都覺得今日之事有點莫名其妙,可是問題出在哪裡,他們也摸不著頭腦。

紅珠扶起坐在地上失神的顏羅王,柔聲道:「羅王,我們進去吧!這裡風寒。」

顏羅王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讓紅珠扶著走,走到紅珠房前,忽然掙脫,衝至凌思靜房前,猛敲打房門。凌思靜開門,顏羅王張嘴無言,只見她頭髮和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亂,坐在地上哭泣。

紅珠搶先進去,抱著凌思靜哭道:「思靜,那捕快到底對妳做了什麼?」

凌思靜哭訴道:「娘,他進來要對、對思靜使壞,思靜害怕極了,慌忙中說出思靜未來夫君的爹的名字,他就突然放開我出去了,他們沒對哥哥怎麼樣吧?」

紅珠道:「他們都走了,妳哥哥還好──」

「這樣思靜就放心了。」

顏羅王無力地倒坐在門坎上,紅珠看了顏羅王一眼,心中生痛,又見思靜被人輕薄了,更是淚流不止,她道:「思靜,我能問問妳未來夫君的爹是做什麼的嗎?」

凌思靜道:「嗯,他是蘇州最有錢的人,和許多官員的關係都很好,所以,我當時一急,就說了出來,還好把那捕快嚇住了。可是,哥哥到底犯了什麼罪?」

紅珠一早就懷疑,經此事,大抵都明白了,她含淚嘆道:「妳哥哥沒犯罪,都是我害了他。」

凌思靜道:「為什麼?」

「在他堅決拒絕妳住這裡的時候,我本該猜到家裡就要沒飯開了,他去找活幹的那些天,瘦了許多,我想他那時一定是一天沒吃東西;他的斧頭碎了,也沒有再買一把,如果有錢的話,他會買的,就像後來──他就買了。思靜啊!妳別怪他,他在外面多壞,都是為了我這個做娘的,是我讓他沒有退路的啊!」紅珠放開凌思靜,爬到顏羅王身旁,緊緊地抱住顏羅王,哭道:「玉兒,三娘對不住你,你罵三娘吧!別總是不說話,我知道你心裡很痛苦的。」

「可你也不能幹那些事情啊!沒錢了,為何還不跟娘說呢?娘還長得幾分姿色,即使去賣,也不叫你受那種罪的。你可還要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你這樣,會讓底下的玉姐和蕭娘怨怪我的。三娘什麼也不怕,就怕苦了你!你很恨這世道,可這世道也有很多好人的,你為何要那般對待他們?你如果這樣,和蜀山九龍又有什麼區別?我們可都是希望你長大後,能夠成為一個正直的、善良的男子漢啊!你為何總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呢?」

顏羅王扭頭看著紅珠,那雙無神的眼睛多了些淚光,他顫抖著手,舉起來撫摸著紅珠的臉,輕輕地擦拭她的淚,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輕聲道:「三娘,別哭。」

紅珠卻「哇」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顏羅王道:「三娘,我答應妳,以後不去偷,也不去搶了,可我不能承諾我是正直的、善良的。三娘,玉兒從來都不是正直善良的啊!玉兒是地獄來的閻羅王,三娘,妳別忘記了玉兒所背負的仇辱,那不是三娘一句話可以消除的。」

「不,你小時候是很善良的,你不是地獄來的閻羅王,你是我們的兒子玉兒,我以後再也不叫你羅王,你永遠都是我的玉兒,不管你怎麼認為、你怎麼的改名,你都是我和玉姐的玉兒,在我們的心中,你都叫顏羅玉,那是玉姐給你起的名字,她說,你生來就是一塊黑色的寶玉。」

顏羅王靜靜地擦著紅珠流不止的眼淚,心中嘆道:「三娘,對不起,玉兒又害妳哭了,可玉兒沒辦法,玉兒必須那般做。」

凌思靜看著相擁的母子,也在輕輕地哭,卻不知她是真哭還是假哭?只是她的眼淚,也和紅珠一般的流得急。

她站起身,整理了衣衫,道:「娘、哥哥,你們進來吧!思靜去做飯給你們吃。」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1:52

第六章 ~人本善良~ 加入書籤
早飯過後,凌思靜說要出去一下,就別了紅珠母子。紅珠在自己的房裡還是輕輕的哭泣,顏羅王則到宅屋後背的小菜地上忙碌了。這些菜原來是他種的,後來他已經不打理了,紅珠和凌思靜在家打理得挺好的,只是他還想繼續把剩下的空地開墾出來──以前只開墾左邊荒草地。

晌午時分,門外走來六個男人,每個男人的手中拿著一根臂粗的木棍,其中之一赫然就是以前被顏羅王揍得半死的光棍。

兩個月的光景,那個光棍似乎把傷養好了,此時正帶人來尋仇,而屋裡的紅珠只顧獨自流淚,一時未發覺他們的進來,待她發覺時,光棍已經領著五個弟兄進入屋裡,她張嘴驚叫,顏羅王在屋背聽到紅珠的聲息,扛著鋤頭就趕了過來,卻見光棍扯著紅珠的頭髮從屋裡走出來。

「放開我娘!」顏羅王怒吼。

光棍囂張地道:「上次被你襲擊,才讓你這黑鬼得逞,如今你以為老子怕你嗎?」

「放開我娘!」

顏羅王扛著鋤頭走過來,光棍心跳加速,雖說此刻他們人多,且每個人都拿著武器,然而對於扛著鋤頭的顏羅王,他還是避免不了恐懼,恨自己當初不買幾把大刀過來,可是他人雖然爛,這次來只是想報仇並且把紅珠姦淫了,倒真不敢殺人,所以只取了木棍,仗著人多,他以為就能把顏羅王嚇倒了。

紅珠哭叫著,「玉兒,你不要過來了,三娘不要緊的!」

「黑鬼,你若再前進,我就殺了你娘!」光棍扯紅珠的頭髮,陰笑道:「我只要把她的頭隨便一擰,她的脖子就會立即斷掉,你信不信?」

此時,左鄰右舍一些人過來了,漸漸的,人越來越多,人群堆滿在籬笆周圍,卻無人過來幫助他們母子。

顏羅王不敢繼續踏前,光棍又得意地道:「敢招惹我黃四兒,你娘的沒被操過,我今日就要在你的面前、在大家的面前操你娘,我操完了,還叫我的弟兄一起來操,然後把你打殘,方消我心頭之恨!」

悲憤過度的顏羅王,竟然在此時露出了笑容。

黃四兒心頭一涼,喝道:「黑鬼,把你的鋤頭丟掉。」

「鐺!」

顏羅王丟掉鋤頭,黃四兒狂笑道:「弟兄們,替我揍扁他!我要先操爛這婆姨,你們一邊揍他,我一邊操這婆姨的爛洞,這般才叫爽,哈哈!」

黃四兒說罷,那五個男人舉棍就朝顏羅王攻過來,顏羅王就要與他們廝打,黃四兒一拳就擊在紅珠的小腹,紅珠痛得直不起腰。

黃四兒叫道:「黑鬼,你若還手,我打死你娘!」

顏羅王突然停止所有的動作,五根木棍重擊在他的身上,他一動也未動,雙眼緊緊地盯著黃四兒,那黃四兒正得意,要撕扯紅珠的衣服,撕掉了半邊胸衣,紅珠掙扎著不讓他得逞,他就發狠地抓住紅珠的頭髮,扇了紅珠幾個耳光,紅珠軟倒在地,黃四兒提起腳就對地上的紅珠大腳踢,紅珠忍著不叫一聲痛──她是不想讓顏羅王聽到她的痛苦。

顏羅王怒吼一聲,一頭撞在擋在面前的男人的胸膛上,把那人撞飛半空中,他則急奔幾步,跑到黃四兒面前,一拳把黃四兒打退。

他抱起地上的紅珠,喊道:「三娘、三娘──」

正在此時,幾根木棍砸打在他的天靈,他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黃四兒喝喊道:「兄弟們,給我狠狠地打,把他往死裡打!」

顏羅王頭破血流,被亂棍打得幾乎要昏死過去,可他抱著紅珠,用他的身體把紅珠保護著,不叫那些落棍打在紅珠嬌弱的身體上──他顏羅王強壯著,不懼打!

黃四兒得意的笑聲和紅珠撕天裂地的哭聲響遍全場,顏羅王被打得有些迷昏了,根本聽不到這些聲息。

黃四兒已經不再使棍,而是拿腳去踢顏羅王,把腳踩在顏羅王的頭上,狠聲道:「黑鬼,我看你有多狠!老子比你更狠,看你能夠撐到什麼時候?黑鬼,你叫一聲痛,你他媽的不叫一聲,老子打死你都不爽,向老子求饒吧!老子幹爛你娘的洞,就放過你們母子!」

旁觀的許多婦女都流出了眼淚,一些小孩子還大叫道:「爸爸,快去打那些壞人!」

男人們很憤怒,但無人出頭,大家都不敢幫忙,一個白髮的阿婆流著淚對身旁的中年男人道:「兒子,你去幫忙。」

那男人道:「娘,這黑傢伙也挺可恨的。」

「可他愛他母親,我也是母親的,你就沒個良心嗎?你不去,我自己去!拼了老命,也不能叫他們母子在我面前受這種罪,多好的孩子,我怎就沒生個這樣的兒子啊?」老人顫著身體要去幫忙。

與此同時,一群婦女高喝道:「打死這些畜生!」

婦女們要衝進去,男人們跳踏過籬笆,那六人見此情勢,拔腿欲逃,卻已經被人扭扯住,上百人出手,那六人豈能活?在吶喊聲與痛叫聲中,六人就急急地結束了自己的人生。

憤怒過後,居民們才知道害怕:打死了人,該怎麼辦?

可是,這人到底是誰打死的?

也終於沒有人知道,反正阿婆有出手、阿公也出手、婦女也出手,連小孩子都出手了,你一拳我一腳的,就叫這些人沒命,眾人心慌意亂的,正在此時,那孟風又過來了,原來是有人看不過去,早早跑去報案──孟風看到此情形,一時不知如何處理。

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六人,都是本地的惡棍地痞,他於是開始問,瞭解了情況,知道事情的始末,就以找不到兇手為理由,當場結了這案,然後叫官差把六具屍體拖走,「把地上的垃圾拖回去餵狗,一群爛人,早該死了。」

他看看地上抱著顏羅王哭的紅珠,心中一緊,「這次看來又要被花主責罵了,唉,那黑小子其實蠻帶種的。」

孟風等人離去後,居民們也散了,那個首先出言相幫的阿婆走到他們母子身旁,道:「孩子,以後常來奶奶家走走,這世界,不是一個人就能夠活下去的,有時候也需要別人的幫忙,雖然你看起來很可恨,可你真是個好孩子。」

阿婆被他的兒子扶持著離去,小宅院裡就剩下顏羅王和紅珠了,宅院周圍的籬笆已經爛塌,顏羅王全身傷痛,腦殼上還流著血,覺得迷迷糊糊的,身體也無力站起來,紅珠只是抱著他哭,也不懂得給他止血。

凌思靜忽然回來了,見此情形,拔腿就奔跑過來──她之前並未知此事,孟風沒遇到她,也就暫時沒向她提,她是直接找上梁亭武要銀子的。

她跑到紅珠身旁,跪了下來,眼淚就落了下來,看著滿身是傷的顏羅王,放下手中的包袱,抓著紅珠的肩膀,哽咽道:「娘,這是怎麼回事?」

紅珠只顧哭,一時也無法給凌思靜解釋,此時一個小男孩跑了過來,給凌思靜遞上一瓶藥酒和一瓶止血藥。

凌思靜把止血藥粉灑於顏羅王的頭上,從自己身上撕了一塊布下來,包紮了顏羅王的頭,然後對紅珠道:「娘,先把哥哥抬到床上吧!」

兩女把顏羅王抬入廳屋的顏羅王的床上,凌思靜就把顏羅王身上的衣服脫了,看了顏羅王胸膛上的圖騰和劍痕,心下一酸,莫名地要流淚。

顏羅王的棍傷主要在背上,她把顏羅王翻轉過來,那背上、手上滿是傷,她柔嫩的手在他身上一撫,沒有發覺骨折類的傷勢,心下略安,把藥酒倒在他背上,擦拭起來,紅珠也相幫著。

擦完了背,要擦他的腿上之傷,凌思靜捏到他的褲頭,嫩臉一紅,紅珠就道:「思靜,讓娘來吧!娘不怕看他,妳出去一會。」

凌思靜默然地走出去,順手關了門。

紅珠把顏羅王的褲子褪下,然後在顏羅王的屁股和腿背上塗了藥酒,哭道:「你每次為了三娘,命都不顧了,可知在三娘的心中,你的命比三娘的一切都要珍貴的。」

顏羅王不回答,他已經昏睡過去了,紅珠把他的褲子拉上,開了門,朝在外面背著身的凌思靜道:「他睡了,思靜,妳到我房裡來吧!」

凌思靜提起地上的包袱,跟紅珠入了左房。

凌思靜迫不及待地問道:「娘,可以跟思靜說說今日的事了嗎?」

「唉!」紅珠擦了擦眼淚,低語哭訴,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敘述。

凌思靜越聽越哭得淒婉,當她聽罷,兩女都成了淚人兒,凌思靜抱著紅珠道:「娘,我以後再也不讓哥哥給別人欺負了。」

紅珠拭了拭凌思靜的劉海,淒笑道:「女人本來是被男人保護的,女人又有什麼力量保護男人呢?像妳我這般弱的女子,也只有靠男人的保護,妳的這個哥哥雖然不是很強大,可他總是盡所有的力量保護我們──我想,如果有一天,妳出事了,他也會像保護我一般保護妳的,因為他給妳買了新衣服。」

「嗯,我知道。娘,妳瞧瞧!」

凌思靜把包袱打開,紅珠看見裡面滿包的白花花的銀子,驚得目瞪口呆,她道:「思靜,妳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凌思靜道:「娘,這個妳別管,以後我還能在這裡繼續住嗎?這些錢,是我交的住宿費用,我想在這裡繼續住下去,可是我知道娘想趕我走了。」

「誰也不會趕妳走的。」紅珠嘆息,「只是妳的銀子是怎麼來的?」

凌思靜道:「娘,這些銀子是乾淨的,也是思靜的,妳不要懷疑。」

紅珠凝視凌思靜,幽然道:「思靜,我現在有點懷疑妳的身世了,這段時日以來,我觀察妳好久,但一直不說出口,我早就覺得妳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凌思靜含著淚笑道:「娘,妳別管那些啦,反正思靜是真的把妳當娘的,這可是真的,其他的,以後思靜再告訴妳好不?以後沒人敢欺負我們了,娘妳不用擔心。」

紅珠抱緊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思靜,以後,妳嫁給我家玉兒好嗎?」

凌思靜嬌體一震,緋紅著臉嗔道:「不啦,娘,他是思靜的哥哥,思靜不嫁他。」

紅珠笑笑,道:「我們去向鄰居們說聲謝謝吧!」

「嗯。」

凌思靜應諾。


兩女挨家挨戶地去道謝,順道和居民們聊幾句,就這樣,到了黃昏時回來,造飯吃過,兩女沐浴──以前她們沐浴的時候,顏羅王都會跑出外面,現在顏羅王躺在裡面,凌思靜在沐浴時心兒跳個不停,怕顏羅王突然從床上跳起來──,沐浴過後,兩女各回房睡。

翌日清晨,兩女醒來,顏羅王依然未醒,凌思靜察看了顏羅王的身體,發覺並無大礙,就與紅珠做早飯。

剛做好早飯,顏羅王恰巧醒轉,從廳屋裡走出來時,驚得凌思靜兩眼發直:顏羅王裸著上身,那頭髮竟然全紅了,像血一樣的鮮紅。

紅珠道:「玉兒──」

顏羅王朝紅珠一笑,道:「三娘,我出去一下,就回來。我的傷沒事,妳不要擔心,我的身體是鐵打的。」

說罷,顏羅王就走出去了。

凌思靜看著他消失,才轉臉問紅珠:「娘,他的頭髮?」

紅珠卻笑道:「好看不?我覺得紅頭髮的他好看極了,他那頭髮是因為我變紅的,我以前沒有告訴妳,其實他的頭髮早就紅了,只是怕別人看了把他當成怪物,所以才染黑了。」

凌思靜道:「我、從來沒見過紅頭髮的人哩,可是,真的很好看。」

紅珠道:「玉兒又長高了一些,高大的身材配上那頭紅色的頭髮,披掛在他削鐵似的流瘦的臉龐,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有魅力的男人,他在我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兒子,也是獨一無二的男人。思靜,我們吃早飯吧!」

紅珠挽了凌思靜進廳屋吃飯──這廳屋既是浴室亦是飯廳,而茅廁本就是有的,就在屋後。兩女正吃著,忽然那個阿婆走了進來。

兩女昨日拜訪過這位阿婆,知道別人都叫她為「英婆婆」,紅珠就道:「英婆婆,妳來得正好,吃些東西吧!昨日謝謝妳了。」

英婆婆喘著氣道:「妳們那黑小子是怎麼了?一大早的逐家敲門,別人打開門,不管開門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就跪下來向人家磕三個響頭的,弄得左鄰右舍都無所適從。這冷天氣,他還光著上身,而且,那頭髮,到底是怎麼了?」

紅珠聽了微微一愣,繼而會心一笑,搬來椅子讓英婆婆坐了,道:「那是他的感謝方式!」

「啊?」

紅珠看著顏羅王的空床,道:「我的這個兒子,很多時候面對別人時都是以他的虛假,他要裸著上身、紅著頭髮去磕拜你們,只是想真心地謝謝你們。英婆婆,我兒子的頭髮本來就是赤紅色的,是不是很好看呢?」

她說話的時候,眼淚裡含著瑩晶的淚。

紅珠後來才察覺,經過這場劫難,顏羅王那顆被世人冷落的心漸漸地復活,在顏羅王深藏的漠然的心靈,對人世有了一絲溫情,也因此,他本性的善良漸漸地甦醒──那可以說就是他從春風揚萬里出來後沉埋了多年的童真。

「很好看,我活了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孩子。赤色的頭髮,赤色的靈魂,赤子的心。他就像一塊黑鐵,一旦燃燒,就紅得可愛。」

英婆婆也笑了起來,那雙老眼笑得瞇了,瞇成一線的眼睛悄悄地眨出兩顆老淚珠──這是一個老人賜給顏羅王的禮讚。


第七章 ~平靜生活~ 加入書籤
日頭轟烈了一日,總要沉落;海潮澎湃了一夕,亦會退潮。

嘈雜的生活,或伴著歡喜的,或帶著悲痛的,在日月的輪迴中起起伏伏,多悲痛的往事,過去了,總會帶給人表面上的一些平靜──哪怕存著更深的悲痛在人的心靈,生活的表層終還是平靜了。

三個月的平靜,是冬的軌跡。顏羅王也像了沉寂的冬,除了那日裸著上身跪謝鄰舍之外,他也沒有再與鄰舍主動交談,但他見到鄰居,無論是誰,他都會笑,笑得像夏日的烈陽。

人們無法從他的笑中得知這笑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因為人們已經瞭解這個大男孩面對著人的時候除了笑還是笑,在他的臉上,很難尋到別的表情。只是當人們向他打招呼的時候,他會笑著和人打招呼,周圍的人們忽然覺得顏羅王變好了,雖然他的笑容未變,可是當他拿這種笑容和人打招呼或者說幾句的時候,他們覺得黑傢伙是真的友善了,而且他們發現一點:這黑小子真要說起話來,那話可都是哄得人很開心的。

他們哪裡知道,奉承別人、拍別人的馬屁,也是顏羅王過往生活的重要部分。他們只知道,這黑傢伙面對著他們的時候,都那般的笑,或許不是笑得很美,卻笑得很真誠──他以前也笑得很真誠,可那時的笑,叫他們從心裡發冷的。相同的笑容,在不同的情形之下,竟然可以產生這般戲劇化的變化,實是人們不曾預料到的。

凌思靜卻知道,平時的顏羅王是不常笑的,在面對著她與紅珠的時候,顏羅王只有該笑的時候才會笑──不像面對著外人那般無度地笑。凌思靜不明白,他面對著別人的時候怎麼就那麼能笑?或許給他一個耳光,他還是會笑得很燦爛哩!

這笑容令凌思靜從心裡討厭,因為她每每看見顏羅王對著別人笑的時候,他的那雙眼睛總隱藏著什麼,且他平時不笑了,他的那雙黑亮如寶石般的眼睛變得更加深沉。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她忽然發覺自己瞭解顏羅王──可她心裡莫名地想瞭解這個哥哥。

顏羅王自從經歷去年那日之事,便很少出門,安靜得過分,他在屋前左右鋤種了兩個小花圃,在屋後種植了各種蔬菜,還在籬笆的周圍播種了一些爬籐類花草,把路照照留下來的這破爛的小宅院打點得美麗而幽靜。

其實他的這種安靜,相對於他以前的冷漠,鄰居們已經覺得顏羅王熱情了許多,至少他現在會和人打招呼、會和人說幾句話逗人開心,於是也不覺得顏羅王的安靜有什麼奇怪之處,他們已經習慣了顏羅王的安靜了。

凌思靜卻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這黑傢伙隔個三五天總要到紅珠的房裡逗留一陣,有時甚至一晚都睡在紅珠房裡,她在太湖時就聽紅珠說過此事的緣由,後來宿留在這裡,也常見到。她本來習以為常了的,可是,春天的花快開了,她又長了一歲,也許年齡不代表什麼,然而年齡往往折射一種心情的變化,特別是少女情思。

她想到這事,往往心裡就煩,那個黑傢伙怎麼可以老往娘的房間裡跑?再怎麼說,那也是娘來的,雖然不是他的親娘,可他也是吃著紅珠的奶長大的,他這不是亂倫嗎?

凌思靜還不是很明白男女之間的事情,可她多少也知道一點點,至少她知道顏羅王到紅珠房裡究竟是幹什麼,她就有一次不小心撞到顏羅王和紅珠赤裸地交纏在床上。雖然她也知道顏羅王不能人道之事,也懂得這「不能人道」是怎麼回事──紅珠告訴她的──,可她還是不懂,顏羅王都這般了,為何還要和娘幹出那種事情來?

關於紅珠與顏羅王之間複雜的感情以及前因後果,凌思靜都從紅珠口中聽過,紅珠並不隱瞞她,她以前也覺得很自然,近來卻越想越不是味兒,一種不知是什麼樣的煩惱纏著她少女的心靈,越想擺脫,那種酸楚就越濃。

娘也真是的,為何要與哥哥做那種事情呢?

其實紅珠的心裡也是矛盾的,顏羅王雖非她自己所出,卻是她和玉娘一同哺大的,哪怕沒有血緣關係,也有著一定的親緣關係,她和玉娘的奶水永遠都留在顏羅王的身體裡。

在這點上,紅珠心裡時常抗拒著顏羅王,只是最後她總是失敗了。最初的顏羅王,也許單純只是她的兒子,但從劉府出來後,她與顏羅王之間就變得不單純了,在母子之緣上多了一種不該存在的情感。

兒子曾緊緊地擁抱她,兒子也曾替她沐浴,兒子的眼睛欣賞過她的身體,兒子的手撫摸過她的全身,她也曾要求兒子佔有自己。

她與顏羅王有著母子之實,也存在根深蒂固的母子之情,則她與顏羅王的這種不正常的關係和感情,在世人的眼睛裡,那是叫亂倫。

因此她的心總矛盾,抗拒著顏羅王,又期待著顏羅王。

但她最終無法抗拒,她知道顏羅王變成今日的情形,是因為他的胸膛多了蛇的圖騰,那小蛇兒捲曲成一個形象的「色」字躍動在顏羅王的胸膛,就從那一天開始,顏羅王變得很急色,時不時地要對女性毛手毛腳,紅珠寧願顏羅王對自己輕薄,也不能讓顏羅王跑到大街上隨意非禮女性,也因此,她允許了顏羅王要對她所做的一切。

一種倫理的界線掛於她的心上,可是正因為這種倫理的界線,使她得到一種越界的快感,當想到自己哺大的兒子正享受著自己的美好身體之時,用他的嘴、他的手在她身上撫愛──好像他小時候吮吸她的奶水一般,她有一種驕傲的快感,那被自己親愛的人佔有的緊張,以及每想到撫弄自己的男人就是被自己養育大的兒子之時那種恆久的獲得、擁有、融合、存在,都叫她整個身心為之顫動、所有的神經聚集起來,只感受兒子的撫愛,在抗拒與接受的矛盾心情下,得到一種變態的滿足,即使顏羅王不能人道,這種滿足也是真實地襲擊著紅珠的身心的。

也許不該想起──羅剛死後的那段日子,她與玉娘之間也有著無數次的親密,那是兩個女人的秘密。如今卻有了個「不能勃起」的兒子,不管願不願意承認,這兒子在這方面畢竟還是半個男人,總比玉姐真實些,當她碰觸到他強健的肌肉時,她身體的神經也跳躍,他那比常人要粗要長的直挺手指,總有著意想不到的功用。

只是這一些,對一個多年未歡愛的風韻正濃的婦女來說,還是缺點什麼,因此,某種意義講,顏羅王挑起紅珠的情火,也讓紅珠熬了不少的苦。

紅珠沒有怨言,可也因為如此,每次顏羅王要對她使壞前,她的脾氣也變得有點壞;本來柔弱安靜的她,竟也多了羅芙的火爆性格,往往會對顏羅王叱罵,但是,這種罵卻又帶著親密的感覺,就像當年的羅芙扯打顏羅王的時候,不也正是因為她與顏羅王是親密的姐弟關係麼?

顏羅王和紅珠一般,也有著他的矛盾。

紅珠畢竟是他的娘,他的色心起時,他想過侵犯別的女性,也不大敢往紅珠身上想,只是不敢想的,便要想著。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對三娘有一種幻想呢?也許是他替三娘沐浴的時候,他看了三娘的身體吧!他離開了春風揚萬里,就過著骯髒的生活,他的腦中,是否也就有了骯髒的念頭呢?

然而,他畢竟錯了,他的這種感情並非骯髒,而是人類一種根源的存在。

動物對於哺乳者,總有一種根源的依戀。

人類對於母親,亦有存在一種戀母的情結。只是這種感情,隨著年齡的增長,變成了對母親的敬愛和尊重,而顏羅王與紅珠之間,卻發生了一些變異,因紅珠並非他的生母,在倫理及人性上,得到了種可以偏離原來軌道的藉口,在他重遇紅珠之後,原對母親的依戀,於各種巧合和際遇下,演變成對母親的愛戀。

某種時候,紅珠在顏羅王的心中,已經不是單純的母親,而是母親的角色之上,多了一個「女人」的角色。兩種角色的重合,在顏羅王的心中,也就產生了兩種感情的交雜──兒子對母親的感情和男人對女人的感情。

顏羅王能夠坦然對母親的感情,卻不能釋然對女人的感情,在他的心中,時刻緊記著紅珠是他的娘,未被路照照洗禮之前,即使他暗自幻想紅珠的身體,他仍然是不敢做出什麼,然而被路照照洗禮後,他是變得性無能了,可他偏偏色心重,看到女人就急色,而三娘總是在他的身邊,他一發作起來,就對三娘毛手毛腳了。

這些,從根本上打破了兩人母子的隔界,使得他們在母子與情人之間交錯、掙扎、融合,在世人的眼中是違背倫理的,可對於他們來說,漸漸地,變得自然。

凌思靜對這些是知之甚詳的,她以前也是安然對之,可她最近越來越反感顏羅王和紅珠之間的糾纏了,每想到顏羅王對紅珠所做的事情,她就覺得顏羅王是不可原諒的。

春的風的確是濃了。

在平靜中逐漸顯露了喧嘩:亂花當綻,雜鳥鳴歡;長寒應去,春暖水融;河流泉響,魚兒爭游……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2:48

第八章 ~情難自禁~ 加入書籤
所謂的一年之計在於春,這麼簡單的道理顏羅王即使沒讀過多少書也是懂得,他在自家園子裡更多忙碌了。周圍的鄰居開始為這家人擔心,因為這家人沒有一個出外幹活的,他們怎麼養活自己呢?

英婆婆見顏羅王如此勤奮,且顏羅王的身架子絕不是蓋的,他已經長到一百八十五公分了,近來不見長高了,可那身體還在長壯,高大壯實的身架,叫女人看了也心動,特別是那雙修長結實的大腿,簡直叫男人眼紅,叫女人心慌,因此,英婆婆張羅著要為顏羅王找媳婦兒,顏羅王也不拒絕英婆婆的好意,可紅珠都以各種理由擋了回去。

英婆婆做媒無望,就想替顏羅王找一份活,她讓她的兒子陳二帶顏羅王出去幹活。

英婆婆原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早逝,居民都稱她的二兒子為陳二,陳二已經三十有八了,十年前娶了一門媳婦,給英婆婆生了兩個孫子和兩個孫女,樂壞了英婆婆。

陳二在碼頭做點小管事的,他就把顏羅王帶到那裡幫忙著搬運,顏羅王身體結實,力氣也大,幹活起來也不要命,陳二很是喜歡,他另外發現顏羅王更多的好處,這顏羅王不說話則已,說話起來四面八方的,拍起馬屁來臉都不紅一下,還常對著人笑微微的,討得大家的歡心。

碼頭經常發生一些糾紛,陳二都叫顏羅王去處理,這顏羅王在處理這些事情上,可是軟硬兼施,你陪笑臉,他也跟你陪笑臉,你給他惡臉,他還是給你笑臉,可是,當對方硬是要來狠的時候,顏羅王揮斧就砍,把對方嚇得屁滾尿流的。

陳二以前很討厭顏羅王的笑裡藏刀,可現在卻喜歡之極。他覺得這黑傢伙好的時候馬屁滿天飛,可人世就是馬屁不易穿的,誰聽了都高興;顏羅王狠的時候呢,那才叫絕,一把斧頭毫不留情地直劈下去,還沒劈到人,就把人給嚇得跌倒在地了。可陳二知道,顏羅王不僅僅只會唬人,真到了某些時候,對方很惡劣的話,顏羅王的斧頭是絕對砍在對方的身體上的。

於是,顏羅王在碼頭就成了幹活的能人、討人歡心的善人、擋是非的斧子。是的,斧子,顏羅王被碼頭一帶的人稱之為「黑斧子」。

鄰舍中若有人被外人欺負,只要顏羅王在家,叫一聲「閻羅王」,這黑傢伙也能夠立即舉著斧頭就衝到前面去,笑臉揮斧,可那斧下的狠,無論對方多少人,這黑傢伙一把斧頭也敢挑戰,因此,也受過一兩次的傷,但對方付出的代價,比他要多許多。值得安慰的是,雖有受傷,卻沒有死亡,加上鄰舍的人也相幫,那些被趕跑的人再也不敢回來。

顏羅王改變了許多,把左鄰右舍的人都哄得開心,就連小孩子他也能夠哄的。碰到小男孩哭,他就總說「男人不應該隨便哭,哭了就不是真漢子」;碰到小女孩,他就絕了,他說「女孩哭了就不漂亮,長大後會嫁給毛毛蟲」。他竟然說得出如此的話,叫居民們驚奇。

居民們最不敢相信的是,他碰到十來歲的女孩受委屈時,就會說「別傷心,如果誰欺負妳了,就來找哥哥玩,等妳長大了,讓妳嫁給哥哥好不好?」──這,真是夠了。

誰也沒料到顏羅王會變成這樣,和剛開始的顏羅王簡直是天壤之別,但畢竟討人喜歡多了。還叫一些婦女看著他的時候心癢癢的,恨不得顏羅王和她們說這般的話兒,也叫一些懷春少女喜歡,恨不能現在就嫁給顏羅王。

只可惜顏羅王只是哄小女孩,真要是到了年紀的女性,他只讚她們漂亮啊什麼啊之類無關緊要的馬屁話,從來沒說過要讓哪家的少女嫁給他顏羅王,使得一些待嫁少女情難自禁悄悄找媒人托終身,卻不是被紅珠擋下來就是被凌思靜轟出去,凌思靜一句「我哥不娶老婆」讓少女們傷透了心。

有時候,黑的東西,往往透射神秘的力量和魅力。顏羅王的黑,經年齡的洗禮,變成一種深的太陽色,那是一種千錘百煉的古銅膚質,比白皙更能體現男人的個性,透過他高大的身架,散發著男子漢的粗野的氣息;他的削鐵似的流瘦的不笑時的冷酷的臉膛,或在淺笑時嘴角拉扯出的一種嘲笑的味道,讓少女們想到他紅髮的樣子,就為之暈倒。

可是,顏羅王的心靈深處,並非人們所看到的表面那麼簡單。

這些,也只有紅珠和凌思靜清楚一點兒。顏羅王所執著的仇,關於羅芙的去向,還有解決本身不能人道的問題,都是顏羅王心中一時無法解開的結。紅珠和凌思靜很清楚這些,卻不清楚顏羅王心中的另一個結,那是關於李清玉的。

是誰曾經跟他說過,如果他長得比她高,她就會嫁給他呢?

是誰曾經趴在他的背上,安然地入睡?

是誰挑起他最初的情結?

紅珠和凌思靜都不知道這些,她們以為,顏羅王眼睛裡深藏的僅是曾經生活的苦難經歷以及不可解開的仇恨。

如果顏羅王是輕易被人瞭解的,顏羅王也就不是顏羅王了,他的眼睛裡藏著太多,她們暫時是無法觸及的了。

當然,關於凌思靜所隱藏的一切,顏羅王和紅珠也是一無所知的。

可三人還是生活在一起,開過春,飄過秋,又度入冬,他們終於與周圍的居民打成一片了。顏羅王白日出去,晚時歸,而紅珠和凌思靜白日裡也到別家去與婦女聊天,或者是那些婦女過來找她們閒話兒,聊得最多的話題莫過於顏羅王和凌思靜,不是說凌思靜該找婆家了,就是說顏羅王該成家立業了。

因凌思靜的奇美,附近很多人家的少年過來提親,凌思靜為此煩得不得了,囑咐紅珠:誰來提親,都轟出去。

可是拒絕一個,又來一個,紅珠頭都痛了,有一些竟然是向她自己提親的,這更叫她難堪。終於有一天,她實在受不住了,便對街坊發言:凌思靜是她家顏羅王的童養媳,是顏羅王的媳婦兒。

這讓凌思靜不能接受,找紅珠理論、撒嬌,紅珠請求凌思靜暫時冒充一下,她已經被提親的人弄得心煩透了,想以此斷了那些人的心,可凌思靜不依,不但凌思靜抗議,顏羅王也很有意見,覺得三娘是亂牽線,他和凌思靜根本沒那個意思。

凌思靜生氣,從此不理顏羅王,可他們是兩小夫妻之事,傳遍了大街小巷,令少女傷心,使少男絕望。

冬天的日子,終於安靜了許多。

年關又快到了。

此日,顏羅王回來時,紅珠和凌思靜已經吃了晚飯,紅珠正與兩個婦女在宅院裡談話,卻不見凌思靜。

顏羅王正覺奇怪,凌思靜在浴室裡喊道:「娘,幫我拿我的褻褲給我,我剛才明明拿了的,可能不小心掉到房間的地上了。」

紅珠正與兩個婦女往外走,似乎是有什麼事兒,便隨口對剛回來的顏羅王道:「玉兒,你去拿,三娘出去一會。」

顏羅王驚道:「三娘,我怎麼拿?」

紅珠道:「你們不是兩夫妻嗎?替你老婆拿條褲兒也不行?」

顏羅王欲出口反駁,紅珠已經和兩個婦女離去了,那兩個婦女還回頭對顏羅王吃吃地笑,顏羅王頭大如斗,而凌思靜又在裡面不停地叫道:「三娘,快點嘛!要冷死人了。」

顏羅王看看廳屋那緊閉的門,想到裡面沐浴的凌思靜,心中莫名衝動。他想了想,還是往凌思靜的房裡走去。在她房裡的地板上果然瞧見那條綠色的小褻褲,彎腰撿起,在門背後瞧了瞧外面,見沒有人,他心下大鬆,急忙跑入到廳屋的門前,那門是半關的,沒鎖過,顏羅王慌忙打開,鑽了進來,就又把門給半關上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凌思靜沐浴時進入廳屋。

凌思靜聽到腳步聲有異,問道:「娘,是妳嗎?」

顏羅王走了過去,那浴室其實只是廳屋隔開的小木房,牆根有三個小洞,可以讓水流出去,那小木房還有一個小門,顏羅王敲了敲門,凌思靜就半開了門,伸臉出來看見是顏羅王,驚得全身僵直,繼而驚呼出聲。

顏羅王道:「妳叫嚷什麼?妳的身體躲在門後,我什麼也沒看見。」

話是如此說,他的鼻血卻流了出來,拿著凌思靜的小褻褲的手不停地顫抖,他伸手過去,吼道:「快些拿去,我有點支持不住了。」

凌思靜不接手,只是躲在小門背,那雙眼睛憤恨地瞪著顏羅王,道:「怎麼會是你?」

「妳拿不拿?再不拿,我就不忍了。」

顏羅王那雙急色的眼睛在凌思靜甜美的臉上掃視,手一顫,那小褻褲就掉了下去,剛好向凌思靜的腳下飄落,凌思靜怕濕了褻褲,彎腰伸手去接,不料半邊胸脯露出來,顏羅王悶叫一聲,推門而進,抱住赤裸的凌思靜就一陣狂吻亂摸。

凌思靜竟然全身使不上勁,身體軟倒在顏羅王的懷裡,嘴裡喘息著道:「哥哥──」

顏羅王立即吻住她的小櫻嘴,凌思靜本來想抗拒,可這一吻,吻到她心兒上了。和顏羅王相處已經一年了,一早就暗生情愫甚至吃紅珠的醋,此刻雖覺得顏羅王可恨,卻酥了身心,由得他去了。

顏羅王對凌思靜一陣輕薄,體內奇異之氣平息,恢復正常,放開凌思靜,她一屁股軟倒在地上,顏羅王回身要走,踏出一步,又轉過身來抱起凌思靜,取過毛巾,擦乾她的嫩白誘人的身體,卻發現她那小褻褲早就掉到地上全濕了。

他道:「思靜,我抱妳到我的床可好?」

「嗯,哥哥。」

顏羅王抱起凌思靜,放她到床上,拉了被子給她蓋上,道:「我去取妳另外的褲兒來,妳在被窩裡暖一會。」

他要起身,忽然發覺凌思靜從被窩裡伸出玉手兒抓住他的手,只見她臉兒粉紅,雙眼含淚,嬌人可愛、楚楚可憐的,她顫著聲音道:「哥,我冷。」

顏羅王二話不說,就鑽進被窩抱緊她,在她耳邊道:「思靜,妳喜歡哥嗎?」

凌思靜不回答,只是窩在顏羅王的胸膛,抱得顏羅王緊緊的。

顏羅王猜不透凌思靜的心,便道:「哥是個很壞的人,壞到隨地可以摸女人的屁股、抓女人的奶子,可我不想的,以前有個女人強行要我和她好,也有個女孩要把她的身體獻給我,我也沒做出這種事情,我這輩子只對三娘做過這些事,現在多了一個妳。以前沒叫過妳一聲妹妹,以後也不會叫,妳明白嗎?」

「嗯。」

「喜歡哥嗎?」

凌思靜還是沒有言語,只是她抬起臉,爬了上來,張開嘴兒,咬舔著顏羅王的耳垂,如此一會兒,顏羅王才聽到凌思靜甜甜的聲音,「哥以後要成為真正的男人。」

顏羅王擁著她的柔體,道:「一定會的,我一定會找回我男性的尊嚴。」

「哥到那時候會不會還是很壞?會不會真的見了女人就亂來呢?」

顏羅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那路照照說繼承了他的靈色聖魂,男人也會變得色色的,可是當我找到靈色斧,打開我身上的力量之時,會不會還像現在這般三五天的要摸女人的屁股才安靜,我是真的不知道的。只是要告訴妳,哥是妓院裡的妓女生出來的,也在妓院長大,對於女人,哥其實不是很好奇,從小就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身體的我,後來竟變得對女人無法免疫,也是我意想不到的。思靜,把妳交給我可好?」

顏羅王想到劉敏之事時,雖不後悔,卻也覺得對不住劉敏,在那間柴房裡,劉敏對他所說的是否真心呢?如果是真心,他顏羅王多少是對不起她了。

凌思靜沉吟道:「可娘怎麼辦?」

顏羅王心頭一震,想起他的三娘,竟無言了。

凌思靜抬臉看了看呆愣的他,幽幽一嘆,道:「哥是否還有其他的女人?」

「沒有了。」顏羅王說道,他說的是事實。

至少,暫時是事實。

凌思靜幽然道:「沒有,思靜就放心了,思靜沒權力管你和娘的事情,可思靜想你除了娘之外,就只有思靜。娘總是娘的,即使她或許也是你的女人,可她總也扮演著娘的角色,可思靜只想成為你的女人,單純的你的妻子,娘在這點上是無法做到的,思靜卻可以。哥,思靜是不是很壞?」

「妳很好。」顏羅王由衷地道。

「思靜恨哥哩,哥你總當著思靜的面輕薄娘,思靜心裡恨你。哥記得嗎?你那次救我,我是真的怕蛇的,我就討厭你,但我喜歡娘,思靜是十歲的時候沒有了娘,我爹他怕我,恨不得把我嫁出去,總讓我去和那些陌生男子相親,思靜就來這裡了。娘真把思靜當女兒,思靜覺得娘就像我死去的娘親一樣可親,真的把她當我娘了。思靜不恨娘的,可是恨哥哩!因為思靜發覺自己後來漸漸喜歡哥了,可哥你總是傷思靜的心。哥,你該恨嗎?」

她幽幽而言,嘴裡含著淡淡的香味兒,那語言掠過顏羅王的耳朵,她的嘴唇也劃擦著顏羅王的耳朵,顏羅王心中一蕩,心頭情湧,轉臉捧起她的臉兒,就吻在她的嘴,兩人纏綿一陣,分開來時,凌思靜只有出的氣兒了。

顏羅王覺得凌思靜所說的,與剛開始時所說的有很多出入,只是他早已經猜測到凌思靜曾說的是假話,哪怕她此刻說的話仍然是假的,他顏羅王依然歡喜,有時候,即使被騙了,仍然心甘情願,仍然有一種甜蜜。

凌思靜此時爬上顏羅王的胸前,趴在顏羅王的身上,竟解開顏羅王的衣扣,讓顏羅王的胸膛敞露,她就把她自己潔嫩的胸脯貼在顏羅王寬闊的胸膛,呻吟道:「哥,一輩子只有思靜一個妻子,一輩子只愛思靜嗎?」

愛嗎?顏羅王忽然覺得迷茫,他在此時竟然想到了李清玉,更遙遠的是想到他曾在羅紫玫小臉上的那一吻,更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最後想到了蘭容──那個救過他的命的高貴夫人。

「如果有一天思靜死了,哥也還是只愛思靜一個人嗎?」

凌思靜的聲音很甜,也很柔,只是這很柔很甜的聲音像巨石一般壓在顏羅王的心上,叫他喘不過氣來。

「思靜可以允許娘,卻不允許別的女孩。娘她把哥養大,也在思靜之前,思靜既然愛了哥,就得接受哥的從前,可是思靜希望哥的身邊不要再有別的女孩出現,哥你能承諾嗎?思靜要一個承諾。」

顏羅王不知如何回答,他把凌思靜的身體翻轉下來,爬上她的肉體,那被子滑落,顏羅王看見她左胸的乳房上有一個水藍色的印記,像一朵未開的荷花蕾,只是比實際上的荷花蕾縮小一些,看起來像一顆藍色的水晶──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水晶荷花。

凌思靜又道:「哥,給思靜一個承諾很難嗎?」

顏羅王嘆道:「哥怕給妳一個虛假的承諾。」說罷,他翻身下來,又道:「思靜,妳的胸脯好美,哥想一輩子都擁有,可以嗎?如果不可以,哥就給妳一個承諾。」

凌思靜疑惑道:「為什麼?」

「妳能做哥的妻子,讓哥一輩子都擁有妳,可以嗎?」顏羅王重複著他的話,把凌思靜的問題變了個方向丟回給她,竟也把她給難住了,「可以嗎?」

凌思靜含淚道:「如果思靜說不可以,哥要給思靜一個什麼樣的承諾?」

顏羅王背轉過去,不看她,道:「我可以承諾,永遠也不會碰妳。」

「我不要這樣的承諾,不要!」凌思靜把顏羅王的身體扳轉過來,力量之大,超出顏羅王的想像,她瘋狂而笨拙地吻著顏羅王,那眼淚急急地流。

她吻了許久,才凝視著顏羅王,道:「我要哥承諾永遠都只有思靜一個妻子,哪怕是虛假的承諾,哥也給思靜。如果是以前,哥還有選擇,但是現在,哥沒有選擇的餘地,思靜也不能再選擇。」

顏羅王心一軟,拭著她的眼淚,道:「別哭,也別逼我好嗎?哥報了仇,找到四姐,就回來娶妳。妳笑,哥最喜歡妳笑的樣子。」

凌思靜含著眼淚,道:「哥不給我承諾,可是思靜還是要給哥一個承諾。思靜這輩子只做哥的妻子,只愛哥一個人,思靜的身子給哥留著,思靜的心也是哥的。哥,你都要嗎?」

「嗯,要,都要。」

顏羅王感動地吻著她,那門突然開了,原來顏羅王關門的時候沒有全關過,紅珠進來,看見床上的兩人,忽地把門關了。

顏羅王急忙起身,整了整衣衫。開了門,紅珠就站在門前。

顏羅王輕聲道:「三娘,妳生氣了?」

紅珠笑道:「傻孩子,三娘怎麼會生你們的氣?三娘不是向鄰里宣佈你們是夫妻嗎?看到你們這般,三娘只會開心的。」

話雖如此說,紅珠的心裡多少有些不是味兒,可這些並不能影響她什麼,她曾經和玉娘一起做羅剛的小妾,不也是一樣過得舒服?且羅剛死後,都是玉娘照顧她的,她每想,如果羅剛沒有玉娘,她又會過得如何寂寞?

紅珠曾就勸顏羅王多娶幾房媳婦,那是因為她知道顏羅王所學的那種東西,是專門對付女人的,顏羅王本身是個強壯的男人,能夠滿足很多女人,且她也算是顏羅王的娘,能夠看到自己的兒子娶幾門媳婦,或者也該開心吧?

紅珠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很自然地走了進來,坐到床沿,道:「思靜,玉兒以後就交給妳了,妳好好待他,以後娘不准他碰了。」

凌思靜本來羞羞的,聽了紅珠的話,她慌張地道:「娘,妳是要我陪哥哥那些?」

「嗯,妳是他的妻子,不是麼?」

凌思靜低語道:「娘,我以後也不准哥碰我,我們還沒行婚禮哩!」

「那我就到大街上亂來──」

顏羅王話沒說完,紅珠就一個枕頭砸在他的臉上,叱道:「誰讓你去了?」

顏羅王笑道:「三娘,我身邊必須有女人,我才能夠安份的,我也不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有時覺得活著好累。」

紅珠和凌思靜凝視他,他的臉雖然在笑,可那雙眼睛隱藏太多,她們覺得顏羅王的這些話是出自真心的。凌思靜想起剛才自己逼迫他承諾,而他最終沒有任何承諾,或者因為面對著她,顏羅王不想給她虛假,而她要的承諾,對顏羅王來說,也許過於沉重了。

紅珠嘆道:「你要如何都可以的,三娘只是隨口說說。」

凌思靜心口一酸,終於醒悟,紅珠的心,不是她凌思靜能夠理解的,只是在她純純的心裡,因了她的母親,她覺得男人不該都像她爹一樣。她那爹,有著太多女人了,顏羅王以後是否也會像爹一樣有許多女人呢?如果真那樣的話,她凌思靜又何去何從呢?


第九章 ~共情同愛~ 加入書籤
紅珠和凌思靜從廳屋裡出來,紅珠道:「思靜,妳到娘房裡來吧!今晚和娘睡。」

「嗯!」凌思靜應了,跟在紅珠後面,進了紅珠的房。

兩女睡下,紅珠問道:「思靜,知道娘為何要妳過來嗎?」

凌思靜道:「因為哥?」

紅珠道:「是的。妳叫他為哥哥已經有一年多了,或者沒有多少兄妹感情,只是,說實話,我寧願妳一輩子都叫他做哥哥,只做他的妹妹,那樣你們都不會傷心,也永遠都是兄妹。」

「為什麼?為什麼娘要說得這般嚴肅?思靜不喜歡太嚴肅的。」

「思靜啊!妳還小,不懂生活,也不懂男人。妳說妳不喜歡嚴肅,可妳為何要給玉兒出那麼嚴肅的問題呢?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麼,可是玉兒說他覺得累,我以前從來沒聽過他說累的,即使他流浪時為賊為乞丐,保護娘的時候把命也賭上了,可他從來沒有一句怨言,也不曾說過一次累,但今晚他說了。思靜,可以告訴娘,妳到底要他做什麼嗎?」

「我、我、我──」凌思靜「我」了很久,還是不能夠說出來。

紅珠又道:「思靜,說吧!娘不會怪妳的,娘把妳當成女兒,希望妳也真的把我當娘。」

凌思靜急了,道:「娘,我是真心的,真心的把妳當娘哩,妳不要懷疑思靜好嗎?思靜是有些東西瞞著娘,可思靜真的是從十歲開始便沒有了娘,妳是思靜現在的娘,思靜有了妳,很開心哩!」

「那妳就把一切告訴娘吧!啊?」

「嗯,好的!」凌思靜翻身趴在紅珠身上,在紅珠的耳邊輕輕地訴說著剛才與顏羅王發生的事情,把一切說了,凌思靜還加了一句,「娘,其實我剛開始並不喜歡哥哥,可是,不知為何,後來總想著他的,思靜喜歡娘,也喜歡哥哥,都真心喜歡。」

紅珠撫摸著她的頭髮,道:「娘知道思靜是個好女孩,又漂亮又純潔,像傳說裡的月精靈一樣可愛,所以不希望看到思靜痛苦傷心,思靜應該找一個比妳哥更好的男孩結婚,妳哥他配不上妳。」

「娘,為什麼?為什麼妳要這樣說?是不是妳不喜歡思靜了?」凌思靜急得要哭了,那玉體在紅珠的肉體上纏磨。

紅珠嘆道:「娘喜歡妳,所以才怕妳受到傷害。」

凌思靜不解地道:「哥怎麼會傷害我?」

「思靜,我以前也跟妳說過許多關於玉兒的事情。現在再跟妳說一些,即使是重複了,妳也聽聽,妳總會理解的。妳哥以前的生活,是被撕成一片片的,且都是一些無奈的碎片;他的記憶也是一種碎片,關於歡樂的,關於痛苦的,愛的、仇的、恨的,都有。」

「妳也知道他經常跑來和娘睡,妳以為他只是想要輕薄娘嗎?或者輕薄也有,只是更多的是想從娘的懷抱尋找一些溫馨,尋找他童年時的歡樂的記憶。他小時候,就是經常在娘和他的二娘懷裡睡的,後來跟了一個妓女睡,那妓女叫蕭娘,是個很好的人兒,她替玉兒擋下致命的一劍,把命送了。玉兒在和她睡的時候,也常跑來和我們睡,直到他離開妓院流浪的那一年,他都還與我們睡的。現在他很堅強,只是,妳可知道,他小的時候是很脆弱的,是個很需要保護的男孩子,而我們的懷抱,就是他需要的。」

「娘沒讀過書,不懂怎麼表達。但是,娘清楚,他很多時候,只是想抱著娘睡覺,就像他小時候一樣。只要在我的懷抱裡,他會放下他的虛偽,放下他的冷酷,也放下他多年來痛苦的回憶,從而回到他記憶裡的童年,回到娘的懷抱。在這種時候,他就像一個脆弱的孩子一般,就是我們的玉兒。」

「他在睡夢的時候,那夢也是被撕成碎片的。他常喊著幾個女人的名字,不要想歪了,只因為他所遇到的或者都是女性,他是妓院長大的。在這些名字中,有他的兩個姐姐,有他的二娘,還有蕭娘,可是讓我覺得奇怪的,就是另外三個女性的名字,一個叫夫人,這個可能就是救過他命的那個府台夫人,一個是蘭心,這我也知道,因為這女孩在他的胸膛上劃了一劍,但是,有一個叫李清玉的,娘就不清楚的了,他在夢囈李清玉的名字的時候,是一種很甜蜜很溫柔的感覺。」

「妳瞧見他左右兩個臂膊上的咬痕沒有?有一個是他的三姐留的,另外一個,我估計就是那個叫李清玉的女孩留的,因為排除了其他的女孩,就只有李清玉這個女孩了。當然,他也常做惡夢,做惡夢的時候可能就是夢見蜀山九龍了,可他只咬出鷹龍的名字,還加咬著兩個字『疤痕』,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如果要恨蜀山九龍,應該先恨水龍和毒龍的,因為這兩個畜生一個讓他喝尿,一個逼他吃屎──我不想說這事了。」

「思靜啊!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妳這些嗎?娘是想讓妳知道,他在妳之前,有情、也有仇,有恩、也有怨,他的一生也許都會被這些糾纏著,躲不開,也丟不掉。像妳這般純潔的女孩,真的不適合他。他現在是在這裡平靜的生活,那是因為他每個月發狂的原因,他必須要兩年的時間來消化他體內的什麼東西。待他好了,他就會出去,聽說找到一把斧頭,他就會變得很厲害,他也發誓要把娘的親生女兒找回來,因為有人說娘的親女兒沒死哩!他總是要出去的,他要報仇,也要報恩。」

「娘不想讓他出去的,因為他一出去,娘就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夠回來。娘擔心這些!可娘幫不了他,娘只能給他一個懷抱。這是他從小就擁有的,他在娘的懷裡是很安心的,因為能夠讓他暫時回到那個快樂的童年,能夠得到一份安全感。別看他平時很悍,都是他在保護娘的,可娘知道他缺乏一種安全感,總想到娘的懷裡尋找。哪怕他怎麼變,也有他的痕跡,像他的吻手指,就因為小時候他習慣了含手指,他小時候習慣了娘的懷抱,長大了仍然需要的。可是,當他睡著,他的夢就把這份安全撕碎,因為他的夢就像他的生活一般,是被撕碎了的。」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撕碎的夢拼揍起來,可我知道他累了的時候,需要一份安靜、一份溫暖和輕鬆。而娘,也只能給他這些了。他背負著太多的東西,他總會累,可他從來不說。娘也默默地看著他,他要休息的時候,娘就給他一個懷抱,一個女人的懷抱。思靜,妳知道嗎?一個女人的懷抱,其實對男人來說,就是一切,因為男人有時候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妳給他一個不變的溫暖的懷抱,不管他去多遠的路,他都會回來的。」

「玉兒他就需要這樣的一個懷抱,可妳今日就讓他感到累了。他不給妳承諾,那是對的,重承諾的男人不會輕易地許諾,那種輕易許諾的男人反而是隨時都可以背叛和拋棄女人的。我或許對玉兒有著不該有的感情,只是做為一個母親,他是我永遠的兒子,母愛在我的心裡高於其他一切的感情。我希望有女人愛他、照顧他,能夠給他一個可靠的、溫暖的、安靜的懷抱,讓他累了的時候,可以休息一下。但,我不希望女人成為他累的緣由。男人就像雲,飄到哪裡,或者都會下雨的,可是女人應該像天空,包容著他。作為一個女人,是無奈的,這世界,給女人太多的感情,卻給男人太大的天地,而無論多深多濃的感情,一個女人不可能把男人的天地全部的佔有。妳常說,妳爹有著太多的女人,可妳有問過妳爹最愛的女人是誰嗎?這世界就是這般不公平的,女人總要為男人傷心。」

「像玉兒這種人,或者都會叫女人傷心的。娘以前沒愛過男人,也沒被一個男人真正地愛過,可娘現在愛他,以一個女人的感情來愛他,也知道他愛娘,只是,娘還是願意把他當成兒子來愛,這樣,就不會太傷心了,也不會讓他覺得累。思靜,妳也把他當成哥哥來愛吧?娘不想叫妳傷心,也不願意讓玉兒活得太累。叫玉兒活得太累的女人,無論她是誰,娘都不會讓她成為玉兒身邊的女人的。」

紅珠說完,凌思靜已經哭成淚人兒了,紅珠擦拭著她的眼淚,勸道:「思靜,把玉兒當作妳真正的哥哥好嗎?」

「不,我不!」凌思靜哭訴,「我不明白娘的話,可我就是不要!我不會讓他再累了,真的,娘妳相信思靜。」

紅珠嘆道:「其實妳對玉兒的要求也無可厚非,可妳看看這世道,哪個有本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如果玉兒沒本事,或者他一個女人也沒有。可他若是個沒本事的男人,妳還會喜歡他嗎?」

「會,我會的。我會照顧他,不叫別人欺負他。」凌思靜發誓道。

「不管玉兒有沒有本事,他都是我的好兒子,他做賊當匪也要養活我的,這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幸福。雖然我很恨他去做那些事情,可是,我仍然感到很幸福。思靜,我知道妳和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妳是否想過這些?」

凌思靜道:「我沒想過,可我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比在家裡的日子快樂很多,娘,這是不是也是幸福?」

紅珠笑道:「是吧!」

凌思靜道:「那娘就別趕思靜走,思靜要和你們一起過幸福的日子。」

紅珠忽然吻了凌思靜的小嘴,凌思靜呆愣住了。

紅珠道:「妳不吃我跟玉兒的醋嗎?」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3:16

凌思靜感到自己的臉面很熱,她嗔道:「娘,妳親我?」

紅珠嬌笑道:「娘就不能親一下女兒嗎?」

「能。」凌思靜羞語道。

「好啦,娘不逗妳了,娘喜歡的是男人,剛才只是親一下自己的女兒,思靜,妳也親一下娘吧?」

凌思靜聽了,猶豫了一下,伸嘴在紅珠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紅珠抱著凌思靜道:「娘很久沒被女兒親過了,唉,芙兒如果活著,應該也長大了,不知長得什麼模樣?像不像我呢?」

凌思靜安慰道:「姐姐一定像娘的,像娘一樣漂亮、善良。」

紅珠道:「思靜,娘要妳確定的回答,妳真的不願意只把玉兒當成妳哥哥嗎?」

凌思靜嘟起嘴兒,道:「才不願意。」

「如果他以後會有別的女人呢?」

凌思靜酸酸地道:「思靜只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會變的。」

紅珠會心一笑,道:「思靜,別怕啦,我這個兒子脾氣怪,還老愛四處摸女人,像個輕薄浪子,不知道的人說他是色狼,知道的人說他是太監,還沒到那種四處招女人喜歡的地步,我想除了妳這傻孩子,也就沒別的女孩喜歡他了,沒人跟妳搶的。」

凌思靜嗔道:「別的女孩喜歡他也無所謂啦,反正這裡很多少女都想嫁給他,思靜都習慣了。娘也是睜眼說瞎話,思靜不知替他擋了多少樁提親了。我就怕他喜歡別的女孩,但是,現在看看,他也沒喜歡那些女孩。以後就不知道了,娘不是說有個李清玉嗎?思靜悄悄告訴妳哦,其實思靜知道蘭心和李清玉是誰,蘭心差點要了哥的命,這個就不必提了,那個李清玉,我很擔心耶,她若要跟我搶的話,我怕搶不過她,若只是哥的一廂情願,我就放心了,因為她也就瞧不起哥,哥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她的。」

這次輪到紅珠迷糊了,她道:「這李清玉到底是誰啊?」

凌思靜天真地道:「我不告訴妳。」

紅珠要來搔凌思靜,凌思靜也搔紅珠,兩女廝鬧一陣,各自笑得心花怒放的。

紅珠道:「思、思靜,以後妳就代替娘吧!娘不想讓他整天亂來。」

凌思靜道:「我不,以後我不會讓他碰我的,我還小,怕哥。娘如果不喜歡,就讓他到外面去亂搞,讓人追他滿街跑吧!反正他怎麼搞也是沒結果的,這點最讓思靜放心了,嘻嘻。」.

「娘在他身邊,怎麼能讓他到外面去亂搞?」

「那娘就多犧牲些了。」凌思靜甜甜地笑道。

紅珠忽然道:「我怎麼突然覺得妳今晚是在嚇玉兒?」

凌思靜道:「不嚇嚇他,他以後不是亂招惹女人?我從小見到的男人,可都是家裡養著一大群女人的,因為他們就像娘所說的很有本事,有權有勢更有錢,所以也見慣了。哥雖然沒有錢,但他可也不是像娘說的沒女孩喜歡的那種人,雖然好像看起來是沒有別人白,可是他長得也不醜,滿條街的女孩都想嫁給他,他今日非禮了我,我不給他一點下馬威,還行嗎?」

紅珠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原來妳鬼點子挺多的,那什麼李清玉一定鬥不過妳。」

「娘放心啦,李清玉的身分比我高貴得多,她是瞧也不會瞧哥一眼的,哥另一條臂上的齒印,說不定是被哪個瘋婆子咬的。」

「如果真是李清玉咬的呢?」

「思靜就在她的咬痕上再咬一口,把她留在哥臂上的痕跡咬掉。」

紅珠驚道:「妳說真的?」

「騙娘的,那樣哥會很痛的,人家捨不得咬,思靜可不像她們那般狠心,咬那麼深。」

紅珠放下心來,道:「思靜,很晚了,我們睡吧!」

兩女入睡,室內室外一片靜寂。而隔壁的顏羅王想到凌思靜要的承諾,就難以入眠,他不是不想給凌思靜承諾,只是他給不了。以前,他有一個承諾,給了三姐,那也不知算不算一個承諾,三姐也已經不在了,可是他這輩子不想再給任何一個女人承諾──除非三姐復活。

給出去的,收不回來,也實踐不了,徒然給對方一個無望的期待,給自己一個填補不了的傷口。

生活也就是這般,承諾是一種負擔,若自己背不起這種負擔,也就不要對誰承諾什麼。

顏羅王不對凌思靜承諾,凌思靜也不再要求顏羅王的承諾。在以後的日子,凌思靜還是甜甜地叫顏羅王一聲哥哥。初始,顏羅王有些躲她,後來覺得她似乎恢復從前的樣子了,他也就放心了。他以為,凌思靜把那件事忘了。可就在這時候,他對凌思靜的色心又起,時常想把凌思靜抱到床上去,凌思靜都不叫他得逞,但允許他平時的擁抱甚至親吻,就是不准他脫她的衣服。

顏羅王與他的三娘自然繼續著以前的沒結果的遊戲。

時間就在三人平靜的、哄鬧的、暗湧的生活的縫隙裡劃過,劃過冬、劃過春、劃過夏、劃過秋,又劃到另一年的冬。
第十章 ~臨別贈禮~ 加入書籤
這是凌思靜與紅珠母子渡過的第三個冬,她在冬天的時候來到,歷經三冬,實際上卻只是兩年的時間。

顏羅王在這年的晚夏已經停止發狂了,靈色聖魂經過兩年的時間,都融入了他的經脈之中,與他本身的氣息合為一體,只是仍然不為他所用,他也仍然莫名的急色,他本來早想從蘇州出去,可紅珠讓他留了下來,說再等等吧,再陪三娘多些日子。

紅珠怕,顏羅王這一趟出去,就真的無法回來了,可她無法阻止他,男人有男人的路,哪怕是一條不歸路,她紅珠也不能夠攔住他了,況且顏羅王將要踏出的那一步,是必須的。

而顏羅王也有顏羅王的想法,三娘要他多陪她一陣子,他就陪她,沒有別的理由,在這世上,他最在意的,就是三娘的。其他的女人,他想在意的,都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於是,就等到了這年的冬天。

某日,孟風便服來訪,與凌思靜談一陣,凌思靜從屋裡出來,與紅珠道別,說去幾天就回來。

顏羅王從碼頭回來的時候,問起凌思靜,紅珠說思靜回家去了。

顏羅王心中很失落,可是心想,思靜總是要去的,他給不了她承諾,去了也好,像思靜這般好的女孩,如同一個純潔的蝴蝶精靈,他顏羅王怎麼配得上她呢?

思靜的去,使得紅珠的生活寂寞了許多,而顏羅王每日要幹活,卻把這事放下了。

至思靜離去的第八日,顏羅王回到家裡時,驚喜地看見思靜,他當場就抱住凌思靜大親特親,凌思靜也任他親。

待他親得夠了,凌思靜才甜甜地問道:「哥,思靜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可想我?」

「想。」顏羅王誠實地回答。

凌思靜笑得更甜了,道:「思靜也想哥哩,每分每秒都想著哥。」

顏羅王就又在她精美的臉蛋上親吻。

凌思靜依在他懷裡,道:「哥,思靜今晚給你做了好吃的菜,你吃了飯,思靜送你一件禮物,你一定喜歡的。」

「是嗎?那我得急忙吃飽,看思靜給我送什麼禮物。」

顏羅王放開凌思靜,牽著紅珠和她的手,走入廳屋,果然見一大桌菜。他坐下來,在兩女的面前就狼吞虎咽。

不一會,顏羅王就吃得飽飽的,朝凌思靜道:「現在可以把妳的禮物拿出來了吧?」

凌思靜取出手帕擦了擦他的嘴,然後轉身指著他的床底,笑道:「在你床下哩,你自己去取。」

顏羅王立即趴到床前,只見裡面有件發著暗黃光彩的物品,他伸手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把巨大的雕紋斧頭,比一般的斧頭大四五倍,他拿到手中覺得很沉,質感一流。

顏羅王問道:「此斧多重?」

「五十六斤。」凌思靜笑道。

紅珠驚道:「看不出這斧有五十六斤重啊!一定是很特別的吧?用什麼打造的?」

凌思靜道:「反正是給哥用的,當然得好一些。哥,你提著順手嗎?會不會太重了點?」

顏羅王已經揮斧起來,雖然一時沒順手,可也掄得虎虎生風,他停止揮斧,撫摸著斧背上的雕紋,道:「一點都不重,叫妳哥用正好,妳哥的臂力大,再加一百斤也不怕。」

「思靜就知道哥的力氣大,所以才給哥找了這把重頭斧。哥給它起個名字好嗎?」

顏羅王想了想,道:「本來是沒名字的東西,就不必要名字了,況且我也是不大會取名字的,我就當它是巨斧吧!這是我看過的最大最重的斧子,真好。」

顏羅王喜歡,凌思靜也笑得甜,紅珠卻道:「玉兒,你只顧著看那斧頭,就不問問思靜的事情?」

顏羅王道:「思靜有什麼事情?」

凌思靜很甜的笑容忽然停止,顏羅王看得心一沉,放下斧頭,跑到凌思靜身旁,俯身下去抓著她的雙肩,問道:「思靜,什麼事情?」

凌思靜垂首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回來這一趟,又要與哥告別了。」

顏羅王凝視她,壓抑住心中的悲痛,以平和的聲音道:「妳要離開了?永遠、不回來?」

凌思靜仰首看他,晶水般的眸泛淚,忽地,「撲哧」一聲,她展顏一笑,笑得花枝嬌顫,顏羅王有些莫名其妙了,她就道:「我只是離開一段日子,待把一些事處理完了,還會回到哥身邊的,哥怕思靜永遠也不回來嗎?」

「怕。」

凌思靜的眼淚終於眨出來,她道:「有哥這話,不管如何,思靜都會回來的。哥,你今晚,陪我好嗎?思靜一直不准許你,可是今晚,你抱思靜睡好嗎?思靜想睡在哥的懷抱,睡在哥的懷抱裡造夢。」

「嗯,哥抱妳睡。」顏羅王鬆了口氣,彎腰抱起凌思靜,道:「我現在就抱思靜睡覺覺。」

凌思靜嬌嗔道:「不行啦,哥幹了一天活,滿身汗的,思靜才不要跟你睡,思靜要你沐浴了,才和你睡哩!」

紅珠也道:「玉兒,你就是這麼急色。」

「三娘,我若不急色,就不是顏羅王了,都是那路照照害的。可我對思靜,不止是色而已,我還──」

顏羅王頓住話,凌思靜卻在他懷裡急問:「哥,你還什麼?你說啊!思靜要聽,聽哥的真心話,說啊哥?」

顏羅王突然吻住她的櫻嘴,直到他把她抱到床上,雙唇才分開,顏羅王道:「我已經說了,妳沒聽到嗎?」

凌思靜一呆,繼而醒悟,嗔道:「哥,你好氣人,就不能親口說出來哄哄思靜嗎?」

顏羅王道:「我用我的心來哄妳,用我的嘴來傳達我的心,妳不喜歡麼?」

他說話還是這般地有一套,很難想像的出,這個人平時的沉靜。

紅珠笑道:「就你會哄人!思靜啊,妳就放過他吧?娘出去了,水已經打好,娘把門鎖上,你們小夫妻的慢慢說,這夜還長著哦!」

「娘,妳說話好羞人!」凌思靜癡嗔,而紅珠已經開始掩門,那門被紅珠從外邊鎖上了。

顏羅王看了看床上的凌思靜,道:「我先去洗澡了。」

「我幫哥洗澡吧?」

凌思靜看著顏羅王,牆上兩盞油燈,照得廳屋昏黃,一種迷人的氛圍瀰漫,顏羅王看著凌思靜的俏臉,醉了。

不是一種色心,而是一種情,濃得讓人聞著也醉。

顏羅王抱起凌思靜,抱入浴室,放她下來,凌思靜乖乖地替顏羅王寬了衣,她的手撫著顏羅王的胸膛,眼睛卻在顏羅王的雙臂上打轉。

「哥,你雙臂上的齒痕,哪邊是你姐留的?」

「右臂。」

「那左臂呢?」

顏羅王沉默。提起左臂的齒痕,顏羅王想到李清玉,他不知道自己對李清玉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和感情,只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忘得了她,就像他左臂上的咬痕一般難以消除了。

凌思靜仰看顏羅王,看出顏羅王的為難,她黯然道:「哥如果不願意說,思靜以後就不問了。」

顏羅王嘆道:「說了妳也不認識,她叫李清玉。」

凌思靜的身體顫了一下,垂首道:「她和哥是什麼關係?」

顏羅王也迷惑了,道:「思靜,我也不清楚和她是什麼關係,只是我有時候會想到她,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可是和妳哥不是同一類人,妳哥是妓女生的土匪,她是宰相的千金,也許根本就沒有關係。」

「可她為何要咬哥,還咬得這麼深?」

顏羅王想了想,忽然笑道:「這個,我以後碰見她,再問她好了。」

「哼,不准你再和她見面。」

顏羅王被她逗樂了,想他從小在妓院裡長大,在揚州裡又跟著劉賢達混得開,若非因為生活所受的苦難,以及凌思靜平時的聖潔不可侵犯,他早就一口的油腔滑調了。

此時,他忘了掩飾,出口便道:「我不見她的面,我只見她屁股,可以嗎?」

「你──撲哧!」凌思靜笑了,無論什麼時候,她笑起來都是很甜,那一種甜,任何人看了都會為之醉,她嗔道:「李清玉哪會把美麗的屁股給你看?」

顏羅王哂道:「我還摸過她的屁股呢!有什麼稀奇的?」

凌思靜的眼睛睜大了,道:「你、你摸她屁股?你、你──思靜要生氣了,不幫你洗澡了。」

顏羅王急忙把她擁在懷裡,道:「我那次只是不小心摸著的,妳別生氣,哪像我摸妳,摸得這麼用心呢?」

他的手滑到凌思靜的臀肉上,隔著衣布揉弄著凌思靜的彈性和柔軟,凌思靜被他弄得呻吟,惱惱地瞪了他一眼,又問道:「這劍痕我知道是蘭心傷的,可你這像蛇一樣的東西,是怎麼弄上來的?」

「這個嗎?」顏羅王指指胸膛上的「色」字蛇圖騰,咬牙切齒地道:「這就是我變成色狼的原因,也是我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的原因。我幹他路照照,把我弄得人不人的,還害我常被那些婆姨提著鞋滿街追,娘應該和妳說過路照照吧?」

「嗯,娘說過,這印記就是路照照救你的時候留下的嗎?」

「什麼救我?他是不安好心,我對不起蕭娘啊!」

「你又怎麼對不起蕭娘了?」

「蕭娘教我《男人至寶》,就是因為我小時候經常被兩個姐姐欺負,要我長大後打敗女人,可是現在這傢伙竟然變成了軟腳蝦──」

顏羅王指著自己胯間話兒,凌思靜低頭一看,猛然又抬頭,嗔叱道:「你、你,你真是無藥可救了!要打敗女人,就一定要那個東西嗎?」

顏羅王理所當然地道:「蕭娘說的,要打敗女人,用這個東西最實際。」

「呸呸呸!你自己洗,我不幫你洗了。」凌思靜從小浴室裡跑出來,那心兒還亂跳的,心想,哥現在就這麼壞了,要是他真能人道了,不知要壞成什麼樣子。

卻聽得顏羅王一邊洗澡一邊哼起調兒,那些曲調是他從妓女阿姨那裡學來的,好久的歌曲,可他一直都記得,他那學著女人聲調的哼唱,卻是那種下流曲子,聽得凌思靜想笑,偏偏心兒跳得更激烈,不但臉兒發熱了,似乎整個身體也開始發熱,還好顏羅王哼了幾下就不哼了,她也就略略平靜,然而顏羅王偏裸著身體走了出來,很快就鑽入被窩裡,把她摟在懷裡。

「思靜,剛才我唱的歌好聽嗎?」

「不好聽。」思靜賭氣道。

顏羅王道:「可我覺得那很好聽耶,我以前就是聽著這些歌兒長大的,是那些阿姨們經常唱的,她們唱了,客人們也很喜歡,真的不好聽嗎?」

「就是不好聽。」

「那妳再聽聽。」顏羅王不顧凌思靜的反對,在她的耳邊輕哼起來:「鳥兒搖搖,飛上枝頭,兩隻鳥蛋,撞個姘頭;妹子小小,愛唱歌謠,嘴兒一叼,夾個棒頭。哥在上頭搖,妹在下面叫,人生百回歡,雲雨一夕笑;妹愛曲張腿,哥喜直入簫,一簫吹春夜,妹為哥情騷。一波逐一波浪,圓魚海峽亂翻濤;一世夢三生情,半生為笑九世愁……」

「哥,你不要唱了好嗎?」凌思靜哀求道。

此三首歌曲各有曲調,前浪蕩調歡快,中騷情音迷柔,後者卻變成了一種哭啼的曲調,淒婉動人,但是,由顏羅王學著女人的調哼唱出來,就變得很刺耳了,雖然凌思靜不大懂得歌曲的意思──顏羅王根本就唱得不清不楚的──,可她就是受不了顏羅王的唱腔,怎麼能學女人唱歌呢?

顏羅王的興致被打斷,很是掃興,也不想唱了,他道:「那些阿姨唱得比我好聽多了,有空我讓阿姨們唱給妳聽聽。」

「誰要聽她們唱?」凌思靜氣得背轉身不理顏羅王,因為她知道顏羅王口中的「阿姨」就是妓女,她聽什麼妓女唱曲子?

顏羅王攀爬在她的背上,道:「那我教妳,妳以後唱給我聽?這些曲,要女孩唱才好聽哩!」

「我不唱!」她凌思靜哪能學妓女唱曲?

顏羅王笑道:「好啦,不唱就不唱,妳別生氣了。來,讓哥替思靜寬衣。」

「不了。」凌思靜拒絕,她道:「思靜只想安靜地睡在哥的懷抱裡,不想做其他事情。」

「我流鼻血了。」顏羅王覺得鼻子有異,舉手一摸,濕沾沾的,他也管不了那麼多,雙手就在凌思靜玉體上動作起來。

凌思靜也沒有真的拒絕,只是怨嗔地道:「哥,你以後要對得起思靜。」

凌思靜忽然覺得心口一陣輕微的痛楚……


第十一章 ~閻羅出世~ 加入書籤
顏羅王起身時,凌思靜已經不見了。他跑了出來,紅珠正在門前,顏羅王問起凌思靜,紅珠說走了。顏羅王無言,為何不與他道別一聲呢?紅珠似乎猜出顏羅王的心事,說思靜怕和你道別的時候會落淚、會捨不得你,所以悄悄離開了,她說不用多久就會回來的。

然而過了冬,又過了春,凌思靜還是沒有回來。紅珠為此去找孟風,孟風支吾不說,可是對紅珠的態度很好──孟風知道紅珠與凌思靜的關係,凌思靜還特意交代平時多照顧他們母子,孟風自然不敢怠慢。

紅珠得不到凌思靜的消息,只好讓孟風傳達一句話:顏羅王準備回揚州了。

紅珠正是為此事而來的,她和顏羅王在蘇州已經不止兩年了,正確的說,是兩年半了,可因為沒夠三年的時間,因此仍然當作兩年來計算。在這兩年裡,顏羅王幾次要前往揚州看看,都被紅珠勸了下來,如今紅珠亦不想勸他了,就讓他去吧!

顏羅王當晚打點了一切,就摸入紅珠的房裡,紅珠看見他把頭髮的顏色變回去了,問他為何,他說要給三娘留下最真實的一面,紅珠知道他真的不願意把她帶上,她亦知道,她在他身邊不但幫不上忙,或者還會拖累他,就像當年害得他鑽草龍的褲襠、喝水龍的尿、吃毒龍的屎。她不知道顏羅王這趟出去會不會回來,但她願意一輩子都等著他回來,哪怕他永遠也回不來了,她也會等的。

當顏羅王擁著她在床上時,她道:「真的不等思靜了嗎?」

顏羅王停止動作,嘆道:「三娘,我先前說會回來娶她,可是,我這趟出去,能不能夠回來,我都不知道的。她回到這裡的時候,妳跟她說,不必等我了,我真的不想讓她空等,但是,我希望她能代我照顧好三娘。我知道她並非她所說的是個逃婚的可憐女孩,孟風從她的房裡出來後,我就猜到她的身世不是一般人家。所以,我不擔心她,我只擔心三娘妳。」

紅珠道:「你也不要擔心三娘,你在外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不要欺負善良的人。三娘在這裡會過得很好的,這裡的街坊和三娘都很要好,只是,三娘以後得每日每夜地擔心你了。無論如何,你答應三娘,別總是把命賭上好嗎?人的命都貴重的,可你有時候,把你的命看得太輕了。那個時候,你想想三娘──你的命,是三娘最珍愛的,你給三娘留著好不好?」

「嗯,給三娘留著,都給三娘留著。」顏羅王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他已經很久沒流淚了,發誓永不再哭的他,總有些時候還是免不了流淚。

哭聲是一種形式,可以控制;眼淚出自真心,心之所至,淚之所出。

紅珠亦哽咽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顏羅王突然道:「三娘,我想問一下我的親娘葬在哪裡,我想去跪拜她。玉兒這輩子還沒見過我親娘,也不知道她的墳在哪裡,我這次回去想給她磕個頭,讓她在地下得到安息。玉兒好想給她磕個頭哩,可玉兒出世後她就走了,她或者連玉兒的一聲哭也沒聽到的。玉兒想在她的墳前,哭一聲給她聽聽,無論她離玉兒多遠,她總能聽到玉兒的哭聲的。三娘!」

紅珠就哭了,她道:「三娘──不知道你娘的墳墓,清楚你親娘的墳墓的,只有你二娘、蕭娘和翠姨,可你二娘和蕭娘都不在了,如果你翠姨還活著,這世上就她知道了。」

「是這樣嗎?」顏羅王感到茫然,他連跪拜自己親生母親的機會也沒有了嗎?

紅珠緊摟著他,此時兩人是赤裸的,顏羅王感覺到紅珠真實的肉體,心中一陣溫暖,道:「三娘,玉兒沒事的,都這麼多年了,玉兒不也過來了?」

「嗯。玉兒,那路照照留給你的武功心法,你練得怎麼樣了?」

顏羅王氣道:「練有個屁用啊?」

紅珠驚道:「這兩年來你沒練?」

「練了。還好他那心法也是像《男人至寶》裡面的心法一樣躺著練的,我練練他的,又練練蕭娘教的,他裡面的那些字我還認得,可能靈色教的創始人也清楚會練武的人根本就不會有幾天墨水,所以用了很淺顯的字,我沒讀過多少書,可也認得幾個字。不過,這練和不練,根本沒什麼區別,我的命根子還是沒用,打架也全靠自己的實力,路照照留給我的那些東西一點用也沒有。媽的,倒是害得老子不男不女的,還跟他一樣好色。」

紅珠吃吃地笑了,咬著顏羅王的耳朵,道:「三娘相信你一定會成為真正的男子漢的,到時你就是一個很強壯的男人,蕭娘教你的那些,可都是很有用的。另外,路照照曾經說你已經不是處男了,你怎麼跟三娘解釋?」

顏羅王抗議道:「三娘,玉兒是絕對的處男,那路照照說的話也能信嗎?」

紅珠道:「我們不說這些了,明天還要為你送行,今晚娘好好地寵你,你是我最好的兒子。」

顏羅王色心大增,爬上紅珠的肉體,以他特有的方式進行著某種暗晦的交流,這種交流在天地之間是正常,而在人倫道德上卻是被否認的,然而世間多少被世人否認的東西存在著?

被否認和被肯定一樣,都因為存在。

被肯定的,不一定就是正確的;被否認的,也不都是一種錯。

哪怕錯,也因為緣。

無緣便無錯。

緣至,錯又如何?

緣,是人的命運的相互交錯,像顏羅王和紅珠的相擁一般,能夠擁抱在一起,就是一種緣。這種緣,不知何時會結束?只是相擁的兩人,總要分開的,在黎明。

當紅珠在黎明的陽光中為顏羅王送行時,很多居民都過來了,顏羅王扛著巨斧對他們笑,然後單手擁抱了紅珠,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一下,轉身就走。

走了十多步,他忽地又轉身,朝背後那群人喊道:「幫我照顧好我娘,我回來的時候,會感謝你們的。可是,若是我娘出個什麼事兒,你們就全部搬走吧!請你們記住,我是地獄裡跑出來的閻羅王,記住我這一頭血色的頭髮!」

他再度轉身,陽光灑在赤紅的髮,晨風吹過,像是血在流潺!

高舉的巨斧,在朝陽中,閃耀、堅定。

紅珠的眼淚卻在陽光中悄悄地滴落。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3:45

第十二章 ~水晶花主~ 加入書籤
紅珠以為凌思靜會回來,可是顏羅王離開後,凌思靜還是沒有回來,難道思靜真的把玉兒給忘了?

紅珠覺得凌思靜對顏羅王的感情是出自真心,可她不明白思靜為何去了四個多月還沒有回來呢?

思靜其實就是一個謎,紅珠覺得凌思靜有很多東西瞞著他們母子,可凌思靜竟然可以瞞得這般的自然,讓他們母子甘心地讓她繼續瞞下去。

紅珠常想,思靜到底是個什麼女子?

紅珠是怎麼也猜不到這個純潔的,像精靈一般的,總愛甜甜地笑,說話也總是甜甜的女孩,不但是蘇州首富凌圖的獨生女,且是當今武林五大花主中的水晶花主。

孟風去年冬天來找凌思靜,是因為凌圖突然病了,似乎病得很重,凌思靜雖恨她的父親總是要把她嫁出去,可是愛她的父親也愛得很深,聽得凌圖病了,就與孟風回家探望。

凌圖的病果是真的,也嚴重,但沒有生死之憂,郎中說服藥半個月就會痊癒的。

凌思靜在家裡照顧凌圖,同時叫煞古尋找一把好的斧頭,至第七日,煞古尋得一把雕紋巨斧,而凌圖的病也好了大半,凌思靜便想著要回到顏羅王和紅珠的身邊。

凌圖怕又失去女兒,急問道:「思靜,妳又要離開爹,到妳認的乾娘那裡去了?」

凌思靜在這幾天裡,把她認了個乾娘的事情告訴了凌圖,卻把她與顏羅王之間的事隱瞞了,她知道,父親是絕對不允許她跟顏羅王的。

「嗯,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女兒了。」

「爹怎麼會不需要女兒?思靜啊!妳是爹在這世上最珍貴的人,妳這般說,叫爹傷心啊!」凌圖俊逸成熟的面孔露出傷痛,雙眼含淚。

凌思靜也流出了眼淚,道:「爹既然疼思靜,為何偏要趕著思靜嫁出去?」

凌圖嘆道:「爹不是想早把妳嫁出去,只是想讓妳多相親,看能不能找到配得上我女兒的好男兒,好訂個親,等女兒長大了再嫁。其實爹也捨不得妳離開,只是、只是……唉,思靜啊!妳要去見妳認的娘就去吧!但是,妳這次去,只能在那裡逗留一兩晚,然後妳回來,爹有些事情要交代妳。如果捨不得妳乾娘,就把她帶到府裡來好了。」

凌思靜不滿地道:「爹,我為何要那麼急回來?難道你真要把我嫁出去才放心嗎?那思靜可以永遠也不回來的。」

凌圖傷心地道:「思靜啊!爹不是這個意思。是關於妳母親的一些事情,妳娘逝世時交代下來的事,妳也長大了,該知道了。身為水晶花主的妳,必須正名了,妳回來吧!爹要跟妳說的是妳娘的事。」

「現在不能說嗎?」

「妳去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沒有了牽掛,爹才能跟妳說。去吧!快些回來。」

凌圖閉上了雙眼,凌思靜知道爹是真的傷心,她卻默默無言。第二天她到紅珠母子身邊,把巨斧贈給了顏羅王,並在那晚陪了顏羅王一晚,然後就回來了。

當天,凌思靜問她父親,「爹,可以說關於娘的事情了嗎?」

凌圖從身上取出一封信,遞給凌思靜,道:「思靜,這封信我收藏了七年,自從妳回來後,我就一直藏在身上,不知該不該給妳看。爹很矛盾,希望妳永遠都不看這封信,直到那一天!」

他的眼淚又出來了,男人的眼淚,都那麼沉重的。

凌思靜緊張地接過信,凌圖哽咽道:「女兒啊!爹要妳物色好的人結親,不是爹怕妳,而是爹疼妳,爹這輩子有許多女人,但只愛過妳娘一個,爹也只有妳一個女兒,爹若不疼妳,疼誰呢?」

凌思靜顫抖著手拆開信封,這信封封得很嚴,她一邊拆信封一邊問道:「爹看過裡面的內容嗎?」

凌圖道:「爹不曾拆開,只是一些事情爹是能夠猜測的,因為爹一早就知道,只是爹不忍心告訴妳,還是讓妳娘告訴妳吧!爹愛妳娘,也敬妳娘,她留下給妳,並說明只給妳的信,爹是不會拆開的。」

他慘淡地一笑,飄逸的成熟臉孔散發淡淡的哀傷。

凌思靜慢慢地取出信箋,拿到手中,估計有八九張之多,她一張張地閱讀,眼淚一滴滴地流落,直到最後悲慟地哭泣。

信中首先提到的就是父親,母親趙詩靜請求凌思靜,在她死後,不管凌圖做了什麼事情,都請思靜原諒父親,因為母親知道父親這輩子只愛自己,在她死前,她怕父親寂寞,讓父親死後納妾──父親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需要有人陪伴的。

可是父親為何要納了七個小妾呢?如果只是一個還好,凌思靜想不通父親。然而,凌圖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反正都是不愛的,就都納進來,維持蘇州首富的面子,所以趙詩靜逝世後,他一次就納了七個年輕的女人回來。身為蘇州的首富,他必須在家中置放一些妾侍才顯體面的。

然後信中就提到關於五行花主與靈色教的世代仇怨,只是在趙詩靜的筆中,靈色教並非魔教,靈色教上代教主色色魔人亦非壞人。

凌思靜從信中,知道了關於靈色教與五行花主的歷史。原來第一代靈色教主和五行花主本是六師兄妹,師兄對五個師妹都有感情,哪一個師妹都是他的心頭肉,令他難割難捨,可五個師妹都是個性獨特的俠女,都不願意與其他師妹共享師兄,至此五個師妹之間發生爭鬥,師兄對五個師妹都愛之甚深,不願意看見她們因為自己而互相殘殺,於是躲避她們,卻和一個風塵女子發生了感情,娶那女子為妻。

五個師妹知道,尋到師兄,要殺這個負心的男人,師兄不願傷到師妹們,就沒有在激鬥中施出全力,他寧願被師妹們所殺,也不想傷到師妹。就在某個師妹的劍刺向師兄的胸膛的時候,那一旁觀戰的懷孕妻子撲到師兄身上,那劍就刺穿了師兄的妻子的心臟。

師兄悲痛之極,顧不得前情,誓死與五個師妹相鬥,結果兩敗俱傷。五個師妹傷好後,各自創立了門派,江湖上稱她們為五行花主。十年後,靈色教出現在江湖,與五行花主為敵,教主就是那個師兄。

信中提到靈色教的圖騰,以及其他花主的印記,這使得凌思靜猛然想起顏羅王右胸上的圖騰,且提到了靈色教的上代教主名為路照照,凌思靜終於知道顏羅王的真正身分。可她寧願不知道的,因為娘提到,靈色教與五行花主是世代仇敵,都有著各自的祖訓以及命運的對立,祖訓裡明言:五行花主只得與靈色教主為仇,不能有情。

為何祖宗的恩怨,要讓子孫來承擔呢?

趙詩靜在信裡也有這個疑問,也因為如此,從趙詩靜開始,水晶坊就很低調,很少管武林中的事,只是在十六年前,因為其他四個花主的聚集,以祖訓中的一條「對付靈色教主時必須五行花主全部出手」,她被迫與其他四個花主與路照照一戰,那戰以路照照失敗而告終,卻無法殺了路照照,皆因當時的土靈花主和火焰花主不准傷害路照照的性命,而趙詩靜也站在路照照的一邊,因此,木蘭花主及金色花主只好退一步,要求以五個人之力把靈色教主的功力封制在路照照的體內,讓他永遠無法解開封制。

這在第二代中,也曾發生過,但第二代靈色教主天資聰穎,找到了解開封制的方法,並且傳給靈色三將中的鳳將。而鳳將又把那個方法傳給自己和第二代靈色教主的女兒──也即是路照照的妻子,五行花主後來都知道第二代花主所用的方法,因此,放心地再次封制第三代靈色教主路照照,因路照照的妻子鳳將已經生了一個女兒,且這個女兒也將是下一代的鳳將,所以,路照照這輩子如果沒有五行花主的解封,是不可能恢復功力的。若要在下一代裡恢復也很難,因為路照照和土靈花主及火焰花主有糾纏,鳳將已經帶著女兒離開了。

趙詩靜從而也知道令顏羅王恢復功力的方法──這方法叫她臉紅,也叫她一時不能接受,那靈色教第二代教主怎麼能夠想到這般噁心的方法呢?果然靈色教的教主都是好色之徒,從第一代開始就是,第一代教主還同時愛六個女子,真是荒唐。

信中最後提到母親早死的原因,原來在最初五個師妹與師兄戰鬥之時,五行花主中的水晶花主中了師兄「絕情追命掌」,這種掌法是靈色教主特有的除了「使斧」之外最高明的武學。

所謂的「追命」,中者不會當場即死,而是以一種殘忍的手法鎖住一個人的心臟並滲到人的血液甚至改變人體的遺傳因子,叫最初的中掌者減壽幾十年,最初的水晶花主的壽命只到五十歲。

水晶花主的後代,每一代都比上一代要少壽十年命,因為下一代花主都是上一代花主的女兒,所以繼承了這個命運。第二代水晶花主壽命只到四十歲,第三代水晶花主──也即是凌思靜的娘趙詩靜只活到三十歲,那麼,凌思靜的壽命便只能是短短的二十年。

在死前三年,人的心臟都會常常作痛的,這痛會越來越令人難以忍受,直到死亡。

趙詩靜在剛生下凌思靜不久,遇見靈色教第三代教主路照照,當時路照照本來要與她相鬥一場,卻見她初產不久,懷裡抱了個小女嬰,就罷了。而趙詩靜則問起如何解救先代所中的掌承,因為她聽說過,「絕情追命掌」只有靈色教的教主能夠解除。

路照照當時見凌思靜很可愛,且聽到她們母女,一個壽命只有三十年、一個只能活到二十歲,心生惻隱,用盡了各種方法,進行各種的施功解救,可都歸無效。最後雖然不能解除,但凌圖和趙詩靜還是感謝路照照的一片好心,從此否認了路照照是一代魔人的看法。

「絕情追命掌」雖然是靈色教主所特有的叫人漸漸地絕子絕孫的獨門武學,可因此招太陰狠,除了第一代的靈色教主使用過一次,第二代以及路照照都不曾使用過,於是成為靈色教主的禁招,而解救的方法,從第一代開始就沒有──既然叫對方絕子絕孫這般狠了,為何還要留著解救的方法呢?

這也是凌圖為何要急著替凌思靜物色好男人的緣由,他不想女兒一輩子不曾得到過愛、不曾真正地成為心愛的男人的女人的時候就此死去,他想女兒在有生之年,找到所愛的人,過幾年幸福快樂的日子。

凌思靜哭倒在凌圖懷抱,凌圖含淚安慰道:「女兒啊!是爹對不起妳們,爹是個沒用的男人,不能留住妳娘,也不能讓妳──女兒,聽爹的話,找一個愛妳的好男人吧!爹想看妳過幾年女人的幸福的日子,不想讓妳白來這世上一趟。」

「不!」凌思靜哭道:「女兒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是比女兒的命還要重要的事情,爹,我不能再等了,我要立即成為水晶坊的第四代花主。」

凌圖道:「妳確定嗎?唉,在妳有生之年,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希望上蒼所給妳的時間,能夠完成妳的願望,我女兒可沒有對不起上蒼啊!」

「爹,女兒現在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我希望爹以後不要管女兒的婚事,也不要管女兒愛了誰,即使女兒所愛的,是爹最不喜歡的那種人,爹也不要為難女兒好不?」

凌思靜哭求,凌圖凝視女兒水晶般的淚眼,沉重地點了點頭。

翌日,水晶坊宣佈,第四代花主新立之日,至此,凌思靜雖是新一代花主中年齡最小的,卻與其他各花主在同一年裡,成為新的五行花主中的水晶花主。


一個月後,凌思靜回到路照照的舊宅,她從孟風口中早已經得知,顏羅王去了揚州,這裡只留下紅珠了。

她看見紅珠的時候,發覺紅珠有些憔悴,兩母女相擁在一起,紅珠流淚笑道:「我家的思靜終於肯回來了,想死娘了,來,讓娘好好看看思靜。」

紅珠仔細地看凌思靜,凌思靜似乎瘦了一些,然而還是那般的美、那般的純潔,只是在那雙如水晶般明潔的眼睛裡,紅珠捕捉凌思靜眼睛裡一些奇異的因素,那竟是叫紅珠覺得心兒痛的。

紅珠道:「思靜,妳這段日子可是受了苦?」

凌思靜甜甜地一笑,撒嬌道:「思靜哪會受苦?是思靜想娘和哥了。娘,妳一個在這裡不寂寞麼?為何哥不把娘帶上?」

紅珠嘆道:「妳哥是為娘著想,所以才讓娘留在這裡等他回來的。思靜,妳哥有些話留給妳哩!」

紅珠把顏羅王那一晚所說的話講給凌思靜聽,凌思靜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了,哽咽道:「有哥這些話,思靜就該安慰了。思靜不會在這裡等他的,也不會讓哥擔心,思靜要到揚州去,要跟在哥的身邊,從此不離開哥了。娘,妳跟思靜去好嗎?」

紅珠幽然道:「我何嘗不想去呢?只是我們兩個弱女子的,不但幫不上忙,而且反而會拖累他的,既然他要那般做,就讓他放手做吧!讓他沒有牽掛地去復仇。那不僅是他的仇的,也是娘的仇。他的身上背負太重的仇恨,等他的肩膀輕了,娘再依靠他吧!」

凌思靜堅定地道:「娘,和我去吧!思靜保證沒有人能夠傷害得了娘,至少在思靜活著的一天,是沒人能夠把思靜打倒的。娘,妳不是說不瞭解思靜嗎?思靜其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弱,思靜咳一個嗽,也叫許多人顫抖的。娘,妳相信思靜,哥一個人去揚州,思靜不放心的。」

紅珠驚道:「思靜說的是真的嗎?」

「娘,妳跟我來。」

凌思靜與紅珠出來,解下纏在腰間的有著藍水晶色彩的「水晶鞭」。

紅珠一開始見到凌思靜時就覺得奇怪──思靜怎麼把鞭子纏在腰間?此時看見她解下鞭子,更是奇怪,只見凌思靜朝著揚州的方向,那手兒一揮,一陣狂風捲起,那鞭朝揚州的方向直打出去,隨著一聲巨響,在紅珠和凌思靜面前的地面上,鞭子抽轟出一道長長的一米多寬、深達兩米的裂縫,那地裂衝撞籬笆,在籬笆上開出一個裂口。

凌思靜道:「娘,可以跟思靜出去了嗎?思靜替哥保護娘的,娘不要害怕,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娘了。」

紅珠抱住凌思靜,哭道:「思靜啊!妳一定要保護玉兒,玉兒他什麼也不會,只有一把斧頭和一顆不要命的復仇心。」

凌思靜道:「娘,妳放心,哥不是只有一顆不要命的復仇心而已,他還有很多壞心眼。他去的那一晚,我給了他一瓶藥,不知他用得著不?我想他會用得著的。娘,跟思靜去吧!思靜會保護娘,也會保護哥的,用思靜的一切保護你們,真的。」

紅珠含淚點點頭,輕應一聲道:「嗯,娘讓思靜保護,跟思靜去揚州。」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4:04

第十三章 ~水晶木蘭~ 加入書籤
凌思靜帶紅珠回到蘇州城中最大的宅院──水晶坊,之後,準備了三天,就攜同煞古以及水晶坊五十多人前往揚州,至揚州時再買下一棟豪宅,把紅珠安置在裡面,水晶坊的人把紅珠當成主母──因是凌思靜的乾娘。

當日,凌思靜就與煞古前往木蘭居,要求與木蘭花主會面,不料蘭心正跑去找顏羅王,凌思靜就留煞古在木蘭居與蘭心的長輩打交道,自己就隨燕中等人過來尋找蘭心。

半途中,遇見蘭心,凌思靜就很甜柔地道:「蘭心姐姐,小妹是水晶坊的凌思靜。」

蘭心不敢相信地盯著凌思靜,她想不到世上竟有看起來如此純潔的女孩,就像是一個水晶打造的精靈,明澈無比,聲音又是如此甜美,她不禁生出一絲絲的妒意來了。

蘭心禮貌性地道:「妹妹長得好漂亮!」

凌思靜笑道:「姐姐更漂亮,怪不得有人被妳劃了一劍也恨妳不得了。」

蘭心的臉色一變,冷言道:「凌思靜,妳此話是什麼意思?」

凌思靜卻仍然笑得很甜,道:「姐姐這麼容易生氣麼?可姐姐妳難道在繼任花主之前,沒有聽說過,五行花主中誰的實力最強嗎?妳們四個花主繼承了前三代每人的七分功力,可我凌思靜卻繼承了前三代全部的功力──雖然我是五行花主年齡最小的,可我卻是最能打的,姐姐妳想打架嗎?」

蘭心幾乎被凌思靜激得吐血,以她任性的性格,哪能忍受此種氣,她立即拔劍要與凌思靜決鬥。

燕中忙擋在兩女的中間,勸道:「妳們有話好好說,這樣會傷了兩家的和氣的。」

凌思靜笑道:「我是有話好好說啊!燕中師兄沒看見小妹對姐姐微笑嗎?」

不知是不是與顏羅王相處久了,凌思靜竟然學得顏羅王那一套。

蘭心卻怒氣沖沖地道:「師兄,你讓開,我要削了這小妮子的嘴,她太氣人了。」

燕中左右為難,凌思靜道:「燕中師兄,你讓開吧!我不會和姐姐打架的,我今日來,只是和姐姐說一些緊要事情。」

蘭心叱道:「誰要和妳說事情!」

「燕中師兄,你能夠帶人先回去嗎?我可以向你保證,不與姐姐交手,哪怕她把我殺了。你們可以先回去嗎?」凌思靜不管蘭心,只是請求燕中離開。

燕中看了看凌思靜,道:「我師妹有點任性,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請凌小姐多多包容。」

蘭心抗議道:「師兄,你怎麼可以這般說我了?」

燕中嘆息,帶人返回。

他知道蘭心雖任性嬌蠻,可心性實善良,若凌思靜不動手,蘭心也是無法出手的,因此只要凌思靜保證,他也就可以放心回府了。

關於她們花主之間的事,是他燕中不能夠涉及的──那是世代的因緣。

兩女見燕中一行人消失,蘭心挑釁道:「都走了,也該輪到我們了。凌思靜,取妳的武器,我倒是要和妳較量一下,看到底是妳水晶花主高明還是我蘭心厲害?」

「嘻嘻!」凌思靜忍不住脆笑,道:「姐姐都這麼衝動吧?也就怪不得當初差點要了我哥的性命了。」

蘭心一驚,道:「妳哥?」

「嗯哎。」

蘭心道:「妳有哥哥嗎?我怎麼不知道?還有,我蘭心這輩子還沒傷過人,除了那個──」

「那個誰?」看到蘭心不想說,凌思靜偏問了。

蘭心瞪了一眼凌思靜,道:「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因為思靜想知道,姐姐妳就說嘛!」

凌思靜抓住蘭心的雙手就撒嬌,蘭心簡直是服了她了,想她蘭心本就是個很會撒嬌的女孩,可是在凌思靜面前一比,竟發覺自己遜多了,怎麼會有這種女孩?剛剛還咄咄逼人,現在卻來個小鳥依人,就連她蘭心也要心軟了。

蘭心收劍入鞘,道:「不是妳哥的,是一個小乞丐。妳不是知道這件事情嗎?」

凌思靜笑道:「我想聽蘭心姐姐親口說出來,說出那個小乞丐的名字,好不好姐姐?」

蘭心實在受不了她,簡單地說出三個字,「顏羅王。」

「姐姐到這裡也是要捉他的嗎?我是聽燕中師兄說的。姐姐為何要捉他呢?不是姐姐欠他的嗎?姐姐怎麼還要逼他?」

凌思靜又一次把蘭心激怒了,蘭心就想抽劍,轉念一想,把抽到一半的劍重重地入鞘,喝叱道:「什麼我欠他的?是他欠我!現在是他欠我,我蘭心已經不欠他了。」

「為什麼?」凌思靜追根問底的個性又顯露出來了。

「我憑什麼要告訴妳?妳是我什麼人?」

「我是姐姐的妹妹啊!」凌思靜回答得自然之極了。

蘭心啐道:「我如果有妳這種妹妹,還不一早被妳氣死了?」

凌思靜道:「可姐姐活得很好啊?差點要了我哥的命,還活得很自在的樣子,我哥不過只在揚州城報仇而已,揚州府台以及你們木蘭居竟然出動人手要捕捉我哥哩!」

蘭心臉色劇變,顫音道:「妳說顏羅王是妳哥?」

凌思靜道:「姐姐不相信嗎?」

蘭心平息了心中的激動,勉強平靜地道:「據我所知,他是妓女的兒子──」

「妓女的兒子,就不能是我哥嗎?姐姐,妳想知道我除了是他妹妹之外的另一個身分嗎?」

「什麼?」蘭心急問,心兒跳得猛烈。

凌思靜偏偏轉而言其他,道:「我希望姐姐以後不要害我哥,我哥說過不會報妳那一劍之仇了,可他還有許多仇要報的,妳可以放過我哥嗎?他只不過是在妳大喜的日子懲罰了仇人而已,妳不會真的記恨吧?如果是這樣,我以水晶坊的名義,與妳為敵,姐姐是不是很想和思靜為敵呢?」

蘭心冷靜下來,道:「凌思靜,妳忘了祖訓,妳不知道顏羅王是五行花主的公敵──靈色教主麼?」

凌思靜心中略驚,卻笑道:「原來姐姐也知道了。也是,我哥有輕微的暴露習慣,老是喜歡裸露他那被姐姐留有深深劍痕的胸膛──姐姐應該是與我哥見過面吧?可我聽燕中師兄說,你們並沒有找到我哥,姐姐怎麼能夠知道這些事情的?」

「懶得回答妳。」

凌思靜聽了,也不以為意,只是很平靜地道:「不管我哥是什麼教主,他都是我哥,我這輩子不會與我哥為敵,哪怕違背祖訓。誰若敢要害我哥,我舉水晶坊的一切與他們為敵,即使妳們四大花主合力,我凌思靜也幫哥擋下來。」

蘭心那心中的不安越加強烈,她道:「妳好像挺護著妳哥──如果他是妳哥的話。可是,他真的是妳的親哥嗎?」

「比親哥還要親的,我的另一個身分,就是我哥的小妻子,姐姐可感意外?」

凌思靜很輕的一句話,卻敲得蘭心的心兒要碎。

蘭心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那血勁往腦門上衝,抽劍怒吼道:「顏羅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就不叫蘭心!你這黑心的傢伙,人黑心也黑!」

她轉身就往回走,要尋顏羅王算賬,凌思靜跟上去,道:「姐姐,我哥什麼時候又惹妳了?妳生這麼大氣幹嘛?」

「妳別再出現我眼前,否則我連妳也殺了。」蘭心竟然流出了眼淚,說話像是在哭。

這令凌思靜覺得很是奇異,按理說蘭心跟顏羅王除了那一劍,應該沒有別的糾纏,怎麼現在看來好像還有別的什麼的,她道:「姐姐,妳知道我哥在哪裡嗎?」

「不知道。」

「妳不知道,幹嘛回頭找他?」

蘭心咬著雙唇道:「妳再囉嗦,我就不忍妳了。我問妳,你們有沒有成婚?」

凌思靜道:「還沒有哩!」

蘭心心口大石一輕,舒出一口氣,道:「那妳為何說是他的小妻子?」

凌思靜天真地道:「因為我和哥生活了兩年多,我哥他經常抱著我睡。」

「別說了!我殺了他!混蛋,怪不得對我完全沒有興趣,原來娶了小老婆。害了我清白的傢伙,我非殺了他不可!」蘭心憤恨地道。

這次輪到凌思靜心口悶痛了,她驚道:「姐姐,妳說什麼?哥他害了妳清白?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妳快告訴思靜啊!思靜求妳了!」

「殺了他,再告訴妳!」蘭心狠聲道。

凌思靜道:「有我在,妳殺得了嗎?」

蘭心瞪著凌思靜,道:「那我就先殺妳!妳別跟著我,姑奶奶去殺了那負心人。」

「我哥什麼時候是負心人了?」凌思靜到底是糊塗了,這蘭心和顏羅王到底是什麼關係?越來越讓她感到害怕,不是一個李清玉嗎?怎麼又多了個蘭心了?

蘭心不想再與凌思靜言語,任憑凌思靜哀求,她一句話不哼,憋著一肚子狠氣要找顏羅王算賬。

到了鎮上,三個客棧找遍,就是不見顏羅王,可是她從客棧夥計的口中知道顏羅王已經離開了,好像是因為他扮女人,被他身邊的朋友拖著走的。

兩女聽到顏羅王身邊有朋友,都很是驚奇,異口同聲問道:「他身邊的朋友是男是女?」

那客棧夥計說是個漂亮的公子哥,兩女心頭一鬆,就繼續在鎮中各處找。

兩女找得累了,凌思靜就道:「姐姐,看來妳殺不了我哥,還是回去吧!以後不要糾纏我哥了,他已經有妻子了。」

蘭心跳了起來,瞪著一雙大眼睛,叫道:「要妳管!他有沒有妻子,不是妳說了算,你們又沒有成親,不就是一起睡過嗎?妳想成為他的妻子,也得看他有沒有命享受。我非殺了他不可,既然已經有了女人,還敢對我做出那些事情?!」

凌思靜似乎有些明白了,她道:「姐姐,是不是哥亂摸妳啊?如果是這樣,那是很正常的,哥他看見女人就會亂摸的──」

「啊!」蘭心叫了起來,跺腳道:「凌思靜,妳說的是真的?他見了女人就會亂來?我想起來了,那天在揚州城被追打的淫賊就是他!死淫賊,這次更該死了,我說過不准他碰別的女人的。」

蘭心顛倒是非的任性真不是蓋的,想顏羅王摸女人奶子在前頭,她被顏羅王救生在後頭,可兩件事情一聯繫,她就把時間的順序給顛倒了。

「妳憑什麼不准哥碰別的女人?」凌思靜真的生氣了。

蘭心看了看她,道:「我現在沒力氣跟妳爭,也沒力氣跟妳鬥,我得先找到那黑鬼。什麼事情,找到黑鬼再理論,看他還敢不敢碰女人?!」

凌思靜道:「我哥碰過我,也摸過李清玉的屁股,還摸過很多女人的身體,若叫他從此不摸女人,他是不能活的。」

「那就死吧!」蘭心冷冷地道;「碰過我蘭心的男人,如果敢碰別的女人,他就得把命賭上。」

凌思靜冷笑道:「蘭心,妳的醋勁倒是不小,我哥有說過喜歡妳嗎?沒有吧!我就看得出來,我哥怎麼會喜歡妳這樣的女人呢?我告訴妳,我哥在夢裡喊妳名字的時候,後面都多加一句罵人的話,可他夢囈李清玉的時候,卻總是很溫柔。知道李清玉吧?」

蘭心驚悟,想起蘭容的話,又想起顏羅王所說的對自己完全沒有興趣,她想到就要抓狂,道:「李清玉又算什麼?妳又是什麼?按說誰先遇到黑鬼,是我蘭心先遇著,妳們都是後來者,憑什麼在我面前炫耀的?以為那黑鬼是寶嗎?我蘭心才不喜歡他,我是要找到他,然後把他往死裡折磨,我不過就給了他一劍,他對不起我蘭心的還很多,妳最好別插手,我蘭心也不怕與妳為敵,更不怕李清玉,不就是摸一下屁股嗎?」

「妳注意到哥的兩隻手臂嗎?他那裡有兩個咬痕,知道是誰留的?」

「誰?」

「右臂是他三姐留的,左臂是李清玉留的。」凌思靜幾乎要把蘭心刺激得瘋了。

蘭心喊道:「什麼李清玉?她能留,我就不能?我下次見到黑鬼,在他的全身上都咬遍,讓他的身體都佈滿我的咬痕。」

凌思靜翻了翻白眼,拖著蘭心就跑出鎮郊,道:「蘭心,妳在鎮中就不要那麼大聲吧?」

蘭心甩開她的手,叱道:「我喜歡。」可是想到剛才鎮上那麼多人,一陣羞意隨後湧上,臉兒就紅了。

凌思靜道:「妳見到哥,不是說要殺了他嗎?怎麼又想咬他全身?一個女人能隨便咬一個男人的全身的嗎?蘭心,妳喜歡我哥就直說,別總是嘴硬的樣子,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我蘭心怎麼可能喜歡那黑鬼?」

蘭心說得很小聲,若非凌思靜與她很近,根本不會聽到她的說話,凌思靜忽然道:「我想,清玉姐姐也不會喜歡他吧?妳說是嗎?」

蘭心見凌思靜平靜地說起李清玉,她的熱頭腦也冷靜下來,想了想,接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李清玉那般美麗高貴,是一國之相的女兒,怎麼可能會喜歡他?而且,他們見面是在兩年前,那時李清玉的身高比黑鬼高一截,李清玉不會喜歡這黑黑的小鬼的。再說了,我表哥那麼喜歡李清玉,還追到京城去了,李清玉能不心動嗎?」

「那妳呢?姐姐,妳說句真心話,妳到底喜歡我哥嗎?如果不喜歡,我哥對妳做下的一切就算了,我知道我哥不會毀妳清白的,以後請妳不要找他的麻煩,他本來就很多麻煩的,若加上妳,他會活得更累。」凌思靜誠摯地說道。

蘭心也終於安靜下來,她看著凌思靜,道:「妳真的是他的妻子?」

凌思靜點點頭,道:「嗯,是我哥親口承諾的,說思靜是他的妻子,他報了仇,就回來娶思靜。而且,思靜已經跟哥生活了兩年了。」

蘭心覺得天開始旋轉了,可心靈一陣一陣酸痛的,難受之極,她強行抑制心中的怒火,以比較平靜的語氣道:「妳身為水晶花主,又是蘇州首富之女,怎麼──跟他生活了兩年?妳怎麼會喜歡他這種人?我就看不出他有什麼好處,黑黑的,又什麼都不會。」

「我開始的時候也很討厭他的,他那種怪脾氣很惹人厭,可是我喜歡他的三娘,認了他的三娘做乾娘,就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讓他把心偷去了,思靜是不是很傻?可思靜不後悔哩,思靜現在很愛哥,為哥犧牲一切都行。姐姐,妳就讓讓思靜吧!或者幫幫思靜,別讓思靜為難。姐姐這般漂亮,一定會找到比哥好百倍的男人的,而且姐姐也殺過一次他了,不要再傷害他好不?思靜求姐姐了。」

她眼淚都流出來了,蘭心聽了也被她感動,可蘭心的心裡也隱隱作痛,她道:「雖然妳很惹人生氣,但妳叫我一聲姐姐,我也就原諒妳了。然而妳叫我怎麼原諒那黑鬼?我不是喜歡他,而是無法原諒他。這傢伙怎麼可以這樣呢?既然都在蘇州生活兩年了,為何還要跑回揚州來?」

凌思靜嘆道:「揚州是他的出生地,他有他回來的理由,但那個理由不是姐姐妳。他說他早已經原諒姐姐了,因為姐姐曾經為他流過一次眼淚,在那一刻,他覺得姐姐其實是很善良的,那一劍就讓它成為過去吧!他真的不是為了向姐姐報仇而到揚州來的,姐姐妳不要誤會他。」

蘭心忽然坐在地上,掩臉哭道:「我該怎麼辦?怎麼辦?黑鬼,你倒是出來啊!為何短短的兩年,你這討厭的黑鬼竟然有了妻子?你出來給我說清楚,嗚嗚,每個人都來欺負我,一下子是李清玉,一下子是凌思靜,都想欺負蘭心。」

凌思靜覺得有點頭大,蘭心是這般的人兒,是她始料不及的。其實蘭心表面上很任性很嬌蠻,可內心卻很善良很脆弱,剛才怒火中燒,脾氣爆發,此刻脾氣耗盡,就顯露出她的脆弱來了。

「姐姐,思靜沒有欺負妳,妳別哭了。妳又不喜歡我哥──」

「我有說不喜歡嗎?」蘭心低著頭哭泣,「我只是說討厭他,沒有說不喜歡他。」

「討厭不就代表不喜歡嗎?」

「誰說的?」

凌思靜真的無言以對了,這種情況下的蘭心,真的叫她吃驚,她就跟著蘭心坐下來,輕聲道:「姐姐,還要不要找我哥?」

「妳別老是在我面前哥哥叫好不好?我聽得心裡像扎著刺,很不好受,妳這不是在欺負我嗎?」

凌思靜道:「我叫慣了。」

「叫慣了也要改,以後妳叫他黑鬼。」蘭心命令道。

凌思靜不想跟她瞎扯下去,道:「妳還要不要找我哥?」

蘭心抬頭,擦了擦眼淚,道:「當然要,找不到他,怎麼殺得了他?」

凌思靜道:「到哪裡找?」

「我怎麼知道?」

凌思靜真是白問了,可蘭心忽然又道:「他說他要到蜀川一趟。」

凌思靜道:「看來哥可能就是去了那邊,因為蜀山八龍都在那裡,可蜀山八龍是火焰堂的人,那裡是火焰堂的地盤,哥做事就是不想後果,我得趕緊過去,否則哥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他除了拿斧頭嚇人之外,抵不住人家一招的。」

蘭心也緊張起來,道:「他會死?」

「正合妳意。」

凌思靜隨口一句,激得蘭心脾性又起,衝著凌思靜就道:「什麼合我意?我要的是親手殺了他,誰敢比我先殺他,我滅他全族!」

「喲,這女孩好辣啊!和我們新花主一般的辣。」前面十多騎奔近,最前的那匹馬上的人突然道:「哇,是兩個天仙般的小妞耶!老五,這趟我們是來對了。」

卻聽有人喊道:「四哥,不要失禮,她們其中之一是木蘭花主。」

另一個道:「四哥,那是水晶花主。」

肥頭龍立即勒住馬頭,三人跳下馬,走到兩女面前施禮道:「見過兩位花主,剛才多有失禮,請兩位花主見諒!」

「錚!」一聲,蘭心抽劍,凌思靜拉住她,勸道:「姐姐,別衝動。」然後朝三人叱道:「立即離開。」

三人嚇得冷汗直冒,聽到此句,飛身上馬,帶著十多個手下,急馳而過。

蘭心怒道:「為何妳要阻止我?」

凌思靜笑道:「姐姐犯不著惹上火焰堂吧?哥他希望親自報仇,我只想暗中保護哥不受他們的傷害,卻不想替他報仇。如果現在殺了他們,哥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蘭心收劍入鞘,問道:「妳還要不要去蜀川?」

凌思靜別有深意地道:「我想不必了,他們已經到揚州,哥就不會急著前往四川的。哥的腦子不笨,一定會在這裡守他們到來,伺機復仇。我要暗中跟蹤他們,姐姐妳回去的時候,順便跟煞古說一聲,讓他不要擔心。」

她望著那十六騎消失的方向,而領頭的三人就是顏羅王的正仇人──肥頭龍、草龍和水龍。

蘭心道:「我有說過要回去嗎?」

「妳還是要找我哥?」

「當然,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隨便妳,只是妳若真要殺我哥的時候,思靜也會真的殺了姐姐,哪怕與姐姐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說罷,凌思靜的身影一閃,朝三龍的方向追去。

蘭心也急展輕功追上去,嘴裡還鬧個不停,「我蘭心豈是怕妳的?什麼小妻子!哼,妳也太自作多情了!同歸於盡就同歸於盡,我蘭心也不是好惹的。可惡的黑鬼,竟敢碰別的女人,你等著瞧!」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4:33

第六集 土靈風情 
第一章 ~初遇霸靈~ 加入書籤
顏羅王摸著火辣辣的臉,帶著憤恨往回走。回到客棧,紫玉夫已經在房裡等他了。

看見顏羅王一副醜女人打扮,紫玉夫真是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瘋了?」

「是,我是被你逼瘋了。」顏羅王惡惡地道。

紫玉夫笑了出來,道:「我怎麼逼你了?」

顏羅王道:「你不是喜歡男人嗎?我就扮成女人。」

「可是──」紫玉夫很陰險地盯著顏羅王,緩緩地道:「我也喜歡女人耶,而且,我更喜歡那些不男不女的。」

「撲」一聲,顏羅王坐倒在地,指著紫玉夫道:「我已經解雇你了,你以後不再是我的僕人,不准再跟著我。」

「我什麼時候是你的僕人了?」紫玉夫壞壞地道,走到顏羅王面前,捏了捏顏羅王那被蘭心打腫了的臉,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別碰我!」顏羅王打開紫玉夫作惡的手,道:「誰敢打我臉?」

紫玉夫不相信,道:「是嗎?你這臉怎麼又紅又腫的?」

顏羅王很認真地道:「胭脂塗太多了,不行嗎?」

「一定是給人打的,而且是個女人打的,是不是?」紫玉夫斷然而道。

顏羅王站起來收拾行囊。

紫玉夫看著奇怪,又問道:「你要幹什麼?」

顏羅王道:「這裡我住膩了,要搬家。」

「你一定是招惹什麼女人了,你這傢伙一輩子就只怕女人,如果是男人打的,你早就和人家拚命了。說,你到底又招惹哪個女人了?」

說到顏羅王的痛處,顏羅王不得不出聲了,他道:「我怕女人?是誰說我顏羅王怕女人的?只有女人怕我,你別顛倒事實。這臉是塗胭脂塗成這般的,紅點、腫點,不就更成美人樣了?」

噁心!

紫玉夫皺了皺眉,道:「我不跟你計較這事情了,這段時日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以前不敢問你,現在也該問問了。」

「你問──但我不一定會回答。」

紫玉夫道:「你右臂上的齒痕是你三姐咬的,那你左臂的是誰咬的?」

顏羅王不答言,繼續收拾。

紫玉夫搶過他手裡的衣服,罵道:「你這傢伙就不懂半點人情嗎?我好歹救過你的命,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顏羅王看看他的臉,看不出什麼來,但紫玉夫的眼睛卻是含著怒意的,他就把紫玉夫手中的衣服搶了過來,埋頭收拾,道:「要我對你好?我顏羅王很少對一個人好的,你死心吧!那次你救了我,我就說聲謝謝了,可我有說過要你救嗎?怎麼對你好?要我把屁股洗乾淨送給你?老子死,也不會讓你玷污我清白的屁股的。」

「你倒是挺堅貞的?」

「過獎!我是男人,不喜歡被插屁眼的感覺,只喜歡插別人的感覺。」

紫玉夫眼睛中閃過一抹狡詰,道:「那我就讓你──讓你──」

顏羅王覺得奇怪,這斷袖狂怎麼說話結巴了?他隨口問道:「讓我幹什麼?」

「讓你、讓你、讓你插!」紫玉夫狠咬了下唇,終於把話說完。

顏羅王一聽,幾乎驚得雙腿發軟,他放下手中東西,急忙轉頭,警惕地盯著紫玉夫,忽地掉頭扛起安置在牆腳的巨斧,道:「別靠近我!老子不給男人插,也不插男人。你若遞上你胯間那泡東西,我就砍斷了它;你若送上屁股,老子就把你的屁股劈成兩半。你這傢伙是越來越囂張了,不能再讓你跟在我身邊,我從此和你絕交。對了,絕交要割袍的。」

他左手把衣角提上來,一斧揮下去,揮砍掉一片衣布,舉到紫玉夫面前,道:「哪!看見了吧?」

他丟開衣布,繼續收拾行李,紫玉夫眼帶笑意地搖搖頭,也開始整理自己的行囊,顏羅王看見,加快了速度,慌忙收拾好,就背著包袱往外跑,跑沒幾步,後背就被紫玉夫扯住,他頭也不回,右手就反掄巨斧,朝背後的紫玉夫砍過去,紫玉夫眼明手快,接著斧柄,搶了巨斧,包袱背於背上,右手扛了斧,左手就扯顏羅王的耳朵,顏羅王毫不客氣揮拳就撞向紫玉夫的面門,紫玉夫閃開,踢起一腳就把他踹飛,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紫玉夫已經扯著他背頸處的衣領,把他拖出了客棧。

此時,很多人在觀望,顏羅王卻一聲不吭了,任由紫玉夫拖著他。

紫玉夫拖了他出門,十多步後,放開他,問道:「還敢不敢逃?」

顏羅王笑道:「不敢了。」

紫玉夫道:「諒你也不敢了。」

顏羅王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伸出右手,道:「把我的斧頭還我。」

紫玉看看他的笑臉,想了一會,把斧頭遞給他,然後瞪了他一會,見他沒有什麼異樣,就轉身往前走。

顏羅王跟隨他走了幾條巷,到得某個拐角處,突然拇指上舉到唇,右手巨斧就朝紫玉夫的頭劈落,紫玉夫聽得背後風聲,那修長的腿旋踢而出,踢在顏羅王敞露的胸膛,把顏羅王又一次地踢飛出去。

紫玉夫正想過去找他算賬,不料一陣強風襲來,伴著濃濃的黑煙,紫玉夫急忙退閃,那濃煙很快就消散了,可是卻不見了顏羅王。

他急忙四處找尋,找了許久,就是找不到顏羅王,他不確定那濃煙是顏羅王放的,還是有人相救,只是,誰會救顏羅王呢?

他跺了跺腳,忽然沒了頭緒,眼淚從他美麗的眼珠裡流出來,沒了顏羅王,他也變得沒有了方向、沒有了目標,一時不知該往哪裡去。

而顏羅王究竟在哪裡呢?是他自己逃走的,還是有人恰巧救了他?

如果說是有人救了他,顏羅王是打死不承認的──後來他才醒悟到,原來在紫玉夫身邊還是比較幸福的,雖然紫玉夫有著特殊愛好,可紫玉夫至少還尊重他,沒有他的允許,很沒可能拿話兒捅自己的屁眼兒。

那一團煙霧過後,他就發覺自己被什麼人提著飛行,出得鎮來,到達鎮南的山嶺,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他就被丟到山石上。

顏羅王爬不起來,剛才被紫玉夫旋踢一腳,那斷袖狂的腳踢可不是蓋的,再加上這一陣被人提著在空中掠飛的途中撞到一些樹木,早已經有點昏昏然,此刻被人往地上一丟,那就更不是鬧著玩的了。

他感覺到有一隻腳在他的背上踐踏著,聽到一個女聲道:「我爹在哪裡?」

本來昏昏沉沉的顏羅王,聽到對方這一句,更是昏頭轉向了:什麼東西啊?他顏羅王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婆姨,對方就問起她爹來了?他到底犯了誰了,連找爹的都找上自己?他又不是真的閻羅王,手裡又沒有生死簿,誰知道她爹丫的在哪裡?

「我在問你,聽到沒有?」

「死了。」顏羅王根本一時沒力氣翻身過來,一時看不見踩著他的背的女人,心中憋了一肚子氣,右手抓緊緊的──斧頭還在手裡。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對方很不喜歡顏羅王的說話方式,估計是被顏羅王激怒了,可顏羅王也被她激怒了,那右手使盡全力就揮起斧頭朝自己的背部上方反砍,不料對方一腳踹過來,正中他的斧頭,把他的斧頭踹到一道石縫裡了,顏羅王急忙張開雙手要爬過去,可背上的腳如千斤石,他爬來爬去爬不動了,才轉臉過來,雙眼一亮:踩自己的背的婆姨竟然如此的美麗!

只見此女約二十芳齡,穿一身蠻族衣裙,很是奇特,露兩條潔白的玉臂,每隻手碗上都帶著銀色的手鐲,脖子上也掛著巨大的銀項鏈,那項鏈吊掛在她隆起的胸脯上,藍色的短上衣至腹部而斷,露出她可愛的蠻腰,肚臍上亦嵌了顆紅色的小玉珠,而黑色的短裙連膝蓋也沒包過,以顏羅王的角度,可以看見她短裙裡那紅色的褻褲,顏羅王色心猛生,鼻血止不住地往鼻孔外擠流出來。

「看什麼看?沒看過嗎?要不要我脫了衣服給你看?」少女冷著臉喝叱。

「如果你願意──啊!」顏羅王話沒說完,就被少女一腳踩在他的後腦勺,他的臉撞在土石上,痛得他幾乎昏死過去,他吐掉口裡的泥土,罵道:「誰要看你這野雞?媽的,別老用你的臭腳踩我,我操爛你這婊子!」

「操爛我嗎?你行嗎?你下輩子吧!沒用的混蛋,快說我爹在哪裡?」

「你踩著我,我不說。」顏羅王咬牙道,他終於想到自己手中的籌碼,不管他知道不知道這女人的父親是誰,至少可以利用一番,先從她的腳下脫身再說。

少女果然收回踩在顏羅王背上的腳,顏羅王發現她竟然是赤著腳兒的,不覺問道:「你家是不是很窮?怎麼衣服穿得也爛,連鞋子也沒一雙,真是可悲。」

少女冷笑道:「如果你再廢話,可悲的就是你。」

顏羅王翻轉身,坐了起來,感到胸口有些痛,紫玉夫那一腳雖然沒用上多少力,可痛總是難免的,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少女笑道:「你爹是誰?」

少女一愣,卻答非所問地道:「你這人真是賤,我這般對你,你還笑得出來。」

顏羅王笑得更濃了,道:「你莫名其妙地找我問你老爹的行蹤,總得告訴我,你老爹是哪個龜公吧?」

「啪」的一聲,顏羅王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今日他已經被兩個女人打耳光了,這叫他憤怒異常,可他還是忍了,他知道面前這奇怪的爛婊子不是好惹的,他舉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你若不說,你打死我,我也回答不了你的問題。」

少女道:「你連你的師傅都不知道了嗎?」

「我的師傅?」顏羅王疑惑了,他哪來的師父?難道是路照照?他心中升起驚喜和希望,道:「你是說路照照嗎?」

「不是他還有誰?難道是別人把靈色圖騰弄到你胸膛上的?快說我爹在哪裡!」

「路照照是你爹?你叫什麼名字?」

「霸靈。」


第二章 ~土靈之花~ 加入書籤
即使被女人打上百個耳光,顏羅王此刻還是覺得幸福以及狂喜的。他凝視霸靈,忽然發覺霸靈比他所見過的任何女人都要美麗了。

霸靈有著豐腴的身段,但顯高挑,有著一百七十公分的高度,頭戴著紅白相間的頭巾,長髮洩落,披肩的髮篷鋪吊著幾根很細長的瓣子,臉型圓長豐滿,眉若高空淡雲,眼如水中明月,玉壺高潤,櫻嘴像是楓葉醉人,純美的臉蛋配上奇異而妖冶的打扮,給人一種彷似是自然的奔放而又雜著大地之根性的野美。

可顏羅王此刻不在乎這些,他覺得霸靈是天下間最美的女人,只因為一個原因──因為她是路照照的女兒,只要找到路照照的女兒,他就可以恢復自己的男性功能,且還練成絕世的武功,可以快意恩仇,再也不用怕紫玉夫那斷袖狂,也不會再被任何一個女人所欺壓了。

哈哈,哈哈。

顏羅王笑得不知多開心,口裡喃喃自語道:「霸靈,霸靈,多好聽的名字,真是天地之間最美的名字,是集天地靈氣於一身的最美的人兒!」

「你在讚美我嗎?」霸靈問道。

顏羅王隨口就答:「是啊!難道你不喜歡我的讚美?」

霸靈簡單地回了句:「喜歡。」

顏羅王道:「我也喜歡!你老爹讓我找你,我一直不知道怎麼找你,不料這般的巧,竟然碰著了,真是蒼天憐我顏羅王,我愛死蒼天了,愛死你了。霸靈,你真是我的幸運星!」

霸靈有些糊塗了,按理說,她對他這般,他應該非常恨她的,可看情況似乎不是,她不知道為何顏羅王被她這般對待,還笑得如此開心。這人是不是有點白癡呢?

「你是不是傻了,腦子有問題?」

顏羅王道:「你才傻,老子精明得很。」

霸靈道:「我一點也看不出你有什麼精明之處,說吧!我爹在哪裡,再不說,你可能就會變成真的傻子了。」

「我也有個條件。」顏羅王果然不傻,懂得在此時要挾別人。

「你說。」

顏羅王看看西邊的日頭,這日頭也快沉落了,明天,就又會升起來,就是一個全新的太陽。

他道:「我要你把靈色斧交給我,讓我恢復我的功力。」

霸靈聽得一愣,凝視著顏羅王那看起來很認真的臉,沾有沙土的臉,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身體狂搖。隨著她的笑,她身上吊掛的飾品顫動不止,從而發出動聽的聲響,顏羅王竟又覺得她笑起來的那種奔放迷人之極,他順便看了看她那紅色的底褲,鼻血再一次湧出來。

「擦乾你的鼻血,假色狼!你這混蛋以為我能夠讓你恢復功力,甚至恢復你的男性功能嗎?別天真了,我是路照照的女兒,可我不是鳳將的女兒,你要找的人應該是我那個從未謀面的姐姐,她才擁有靈色斧,以及擁有能夠令你恢復功力和男性功能的方法。至於我霸靈嘛!只會讓你擁有惡夢。忘了告訴你,我是土靈花主,你覺悟吧!」

原來除了水晶花主之外,上代土靈花主和火焰花主因與路照照的特殊關係,也同樣知道靈色教主的功力被封制之後的另一個搞笑的副作用,而因霸靈的母親霸敏在霸靈四歲時就逝世了,所以霸敏也留有一封信給女兒,在信中也提及到未解封的靈色教主不能人道之事,至於上一代火焰花主有沒有向這代的火焰花主提起這事,就不得而知了。

顏羅王彷彿從最高的天掉到最低的深谷,突然覺得霸靈是天下間最醜的女人,她的笑也是天下間最可惡的笑,還有那西邊的夕陽,也真媽的夠噁心的,老掛在同一個地方,怎麼也不肯落下去。

「你說你姐姐?你姐姐在哪裡,她叫什麼名字?」顏羅王狂吼出來,這打擊實在不輕啊!

霸靈臉色一黯,道:「我也在找我姐姐,我也沒見過我姐姐,也沒見過爹,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我爹是誰,是最近才知道的,而我爹,他也不知道有我這個女兒,我娘並沒有向我爹提到過她替他生了我。」

如果是在平時,顏羅王會覺得她可憐,只是這個時刻,他幾乎被氣炸了,他道:「路照照這老色狼到底有多少個女兒啊?媽的,他好歹有了女人也有女兒才變成性無能,卻叫我年紀輕輕的就變成這般,我還是處男啊!老色狼真是不道德,害人也不要這般害。」

霸靈道:「那不關我的事,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了你。」

「不說。」顏羅王被耍弄了一番,心中有氣,其實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他也在找路照照,他若知道路照照在哪裡,還不扛著斧頭去找路照照算賬?

霸靈提起一腳,就要往顏羅王的臉上踹去。

顏羅王舉手一擋,道:「我說,你別用你的髒腳踩我,沒見過不穿鞋子的女人,你再窮也買得起一雙草鞋吧?」

「我不是要聽你的廢話的。」

「我也在找路照照那老色狼,你問我,不是問錯人了嗎?他把他的厄運傳承給我之後,就跑去逍遙了,誰知道在哪裡?」

顏羅王老實說了,可霸靈卻不相信他的話,她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做徒弟的不知道師父在哪裡?」

顏羅王怒道:「誰是他徒弟了?老子從來不把他當師父,什麼東西,害老子好慘。」

霸靈一腳就踩在他的嘴上,罵道:「叫你罵我爹,我爹雖然對不起我們母女,可也不是別人能罵的,踩爛你的臭嘴。」

顏羅王把手擋在臉上,任由她踩,幸好她不是很使勁,或許還要留著顏羅王的嘴好告訴她路照照在哪裡,可是顏羅王就嘴硬,不肯告訴她──她是絕不會相信顏羅王不知道路照照的行蹤的。

她這趟從雲南出來,目的就是要找把她們母女遺棄的父親,可一直沒有什麼線索,她先往京城,然後折轉到揚州,因為霸敏信中有提到路照照祖籍乃揚州,卻不料找到了胸前有靈色圖騰的顏羅王,就在紫玉夫把顏羅王踢飛的那刻,以迷煙掩護,把顏羅王擄了。

「老子不但要罵他,還要劈了他!」顏羅王一改以往笑臉迎人的性格,發狠地道,提到路照照他就恨,此刻又被老色狼的女兒如此折磨,更是氣不知打從哪裡出。

這世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是妓女阿姨常唱的「一波逐一波浪」。

先是有蘭心,後有紫玉夫,現在又出來個野婊子霸靈,這些傢伙都該到妓院去給人操──紫玉夫去當龜公好了,順便照顧一下那些喜歡屁眼兒的男客。

霸靈冷言道:「你是死硬不說了?」

顏羅王道:「我說了,你沒相信罷了。」

「你說謊,和不說有何區別?」

「那我就不說了,你要怎樣?」顏羅王挑釁道。

霸靈道:「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

她的嘴嘟起來,發出一種奇怪的哨音,不久,許多蛇便往這裡爬來。顏羅王奇怪,蛇本是沒有耳朵,怎麼能夠聽到她的哨音,卻不知霸靈是以本身的氣勁刺激蛇的身體,起到一種控制的作用,從而把蛇給引來的。顏羅王終於覺得這女人的可怕了,因為女人一般都怕蛇,當初凌思靜便因為「蛇」而嚇得全身發軟,可這女人竟然是玩蛇的?玩蛇也就罷了,還玩他顏羅王?

花花綠綠的蛇淨往顏羅王爬過來,顏羅王擔心自己就要成為蛇的美餐,卻見幾十條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蛇只是圍在他的周邊,又聽霸靈道:「你到底說不說?」

顏羅王情急之下,道:「他在揚州妓院裡。」

霸靈怒道:「胡說,我爹怎麼會在妓院?」

顏羅王道:「他和我分別的時候,是說要去妓院的。」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顏羅王急起來只好亂說一通,如果能騙過最好,如果不能騙,也只好認命了。

「哪間妓院?」

「他說很久沒碰女人了,要到揚州最大的妓院──」

「我問你哪間妓院?」

「會賓樓。」

「你在這裡不准動,待我回來,如果你是騙我白跑一趟,你就等著我回來怎麼折磨你,什麼靈色教主,狗屁不是!」

霸靈說罷,身體向山下飄移。顏羅王驚訝她的身法如此的自然,像是在走路,腳卻不沾地的,怪不得不穿鞋子,她的腳底也那麼乾淨了,可那心為何比他顏羅王還要骯髒?

他瞧了瞧周圍的蛇,正對自己蛇視眈眈的,那紅信吐個不止,他顏羅王是不怕蛇,可這次蛇畢竟多了些,手中又沒有斧頭,如果手中拿著一把斧,他有信心像砍柴一般砍它們一個乾脆利落,只是斧頭掉到石縫裡了,不知還能不能取回來,那可是思靜送他的禮物啊!

天色終於暗下去了,可惡的日頭也沉落西山,明天升起來的時候,應該也是一樣的討厭。

本來以為今日是幸運之日,不料比任何時候都要倒霉,如果有一天霸靈落入自己手裡,定要以她最怕的方式折磨她,她到底怕什麼呢?看不出她有什麼好怕的,似乎女人怕的東西,霸靈都不怕,不怕蛇,也不怕別人看她的身體,顏羅王的眼睛注視她紅色的小底褲時,她一點害羞的感覺也沒有。

顏羅王思考著霸靈最害怕的東西,可終究是找不出來,因為這霸靈雖長得好看,性格裡好像沒多少女人的東西,該說她太遲鈍還是不知羞恥,穿著那般還敢四處跑?而且玩蛇,蛇很好玩嗎?圓圓的、膩滑膩滑的,他也覺得有點噁心,可她竟與蛇為伴?確是一個很毒的女人,為何他遇到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好的?

──除了思靜,也只有思靜對自己好了。

顏羅王想起凌思靜,在痛苦和無奈中,升起濃的甜蜜,而夜,也漸濃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4:53

第三章 ~漫長之夜~ 加入書籤
星星怎麼這般迷人,還有月亮?這天難道在嘲笑自己嗎?顏羅王覺得這天也不是個東西,就不能弄個陰天或暴雨天配合一下自己的心情嗎?在山嶺上的他,一動也不敢動,想到旁邊的蛇群,他就心寒,想到霸靈,他更是心寒。

彷彿一陣清山風吹來,伴著莫名的香味兒,顏羅王就依稀看到一道淡影在月夜下朝自己飄來,他知道那是無功而返的霸靈。

「混蛋,敢騙我!」黑夜裡霸靈一陣怒叱,顏羅王腰上就中了一腳。

顏羅王忍痛道:「誰騙你了?」

霸靈道:「我爹根本就不在會賓樓,害我到了那裡,一大堆討厭男人圍著我。」

顏羅王問道:「你怎麼知道路照照不在那裡?你見過路照照嗎?即使他在,你也不認識。」

霸靈道:「我看過我爹的畫像。」

「哈哈,哈哈,好笑,你見過的一定是十六年前,甚至是二十年前的畫像,你以為路照照二十年不變嗎?路照照那老色狼還經常喜歡易容。」

其實他根本就不會易容,顏羅王在心裡詛咒路照照,說什麼易容術,只教他把紅頭髮染成黑頭髮,如果那也叫易容,那凡是猴子都是孫大聖了。

霸靈一想,也是道理,語氣便輕,道:「你見過我爹?」

「你問得真笨,我當然見過,只是這輩子就見過一次,而且那一次看他的真面孔就短短的幾秒鐘,要我現在認出他,我可能也認不出了。還有,你別總是讓我覺得我欠你幾千萬兩銀子的樣子,你找路照照,那是你家的事情,不要把我扯上,我和路照照八輩子就錯遇那一次,之後,他到哪裡風流快活,我一點都不知道。什麼靈色圖騰,是他趁我沒有知覺的時候硬丟給我的爛攤子,你以為誰想跟他爭靈色教主?」顏羅王一口氣把心中憋了一天的話說出來,心裡舒暢了許多。

霸靈突然坐在顏羅王身旁,或者是跑了一陣冤枉路跑累了,想想一個如花般的少女進入妓院,不被一堆嫖客圍著才怪。

她道:「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成為靈色教主的?」

「先把蛇撤走。」顏羅王一有機會就不忘加以利用。

霸靈忽然變得好說話,吹起口哨。

顏羅王聽到一陣聲息,估計那些蛇爬走了,他就站起來,覺得雙腿一麻,一陣過後,方始適應,他急忙走到那石縫上,卻見他的斧頭在石縫深處發著暗紅的光,可那有四五米深,他伸手進石縫,搆不著斧頭,自己又無法下去。

他轉頭就道:「你把我的斧頭丟到裡面了,總得幫我取上來吧?」

「呸,又不是靈色斧,你緊張什麼?」

顏羅王道:「那是比什麼鳥靈色斧還重要的,是我老婆送我的。」

「哦?原來是老婆送的,想不到你這不能人道的傢伙也有女人肯嫁,真是不敢相信。」霸靈走了過來,手掌朝石縫裡一招,那把斧頭被她的掌勁吸了上來,她把斧頭交給顏羅王,道:「這般可以了吧?以後給我乖點,別以為自己是靈色教主就了不起的,找不到我姐姐,你連最基本的男人都不是。」

顏羅王拿到巨斧,心裡剛快活,一聽她的說話,心情立即轉成低落,沒勁地坐在地上,道:「如果你是鳳將的女兒就好了。」

霸靈叱道:「什麼好,你以為我會和你幹那種事情嗎?」

「什麼事情?」顏羅王疑惑了。

霸靈道:「反正不是好事情,即使你找到我姐姐,她會不會救你,也是一個問題,哪怕她願意了,也要看她還行不行。想想我姐姐也有二十六歲了,應該結了婚吧?她結了婚,你這輩子就沒希望,或者等我姐姐的女兒長大。嘻嘻,你以為找到我姐姐就能夠得到靈色教的武功,甚至恢復你的功能嗎?」

顏羅王心憂憂地道:「是什麼方法,這般難?」

霸靈幸災樂禍地道:「本來就難,你找到我姐姐,如果她不願意救你,你得到靈色斧也沒個用。靈色斧從第二代開始,就由鳳將守護,我爹說讓你找到靈色斧,其實就是要你找到我姐姐,我姐姐願意把靈色斧交給你的時候,她就會願意救你。如果她不願意把靈色斧交給你,你這輩子就這樣活吧!你這樣不也是挺快活嗎?見到女人就流鼻血,還可以滿街抓摸女人的屁股,很適合你這種色狼型的人的生活耶!不過,你是假色狼,做不得真的。」

顏羅王怒吼道:「老子若做得真的,首先就插爛你,臭婊子。」

「好啊好啊!」霸靈拍起手掌,道:「你若有本領,就來插我,我等著你哩!」

顏羅王聽得心中一蕩,可他也知道霸靈說的是嘲笑自己的話,他心中悲憤,卻又覺得無可奈何,這女人真是不知羞恥,果然不愧是路照照那色狼的女兒,簡直一匹活生生的女色狼,臉皮厚、不知羞的爛婊子,偏偏生得這般漂亮,害自己流鼻血。

「我說,處男色狼,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我說到你的傷心處了?」霸靈以調侃的語氣消遣顏羅王。

顏羅王氣往上湧,道:「你知道我平生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

「啊?」霸靈的興趣也被顏羅王勾起來了。

顏羅王很認真地道:「我要開一間天下最大的妓院,然後把你們五行花主都抓到我的妓院裡做妓,天天給人操!」

霸靈聽了也不生氣,反而有些失望地道:「我原以為你的志願是把我們五行花主都操過,原來是叫別人來操,真是個沒用的男人。想我娘說我爹,他的志願就是要把五行花主都變成自己的情人,可惜他這輩子就騙了五行花主中的兩個而已。我娘說之所以被騙,是因為我爹長得太英俊,你呢!黑乎乎的,這輩子只能是去妓院的貨色,還加上根本不能人道,所以你沒懷有我爹那樣偉大的理想是對的,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要我們五行花主去做妓?誰敢來嫖我們?若說開妓院,你自己做妓院的男妓,我想就是天下第一了。」

顏羅王聽到她的話竟然和蘭心說的一樣,都叫他去做男妓,心想這五行花主果然都一副德性,他道:「你來嫖我,我就去做男妓。」

看她如何回答?

「好啊!你若做男妓,我就嫖你,但是,如果你那時候還是沒用,我就把你那東西切了拿去餵野狗,你說好不好?」

果然,這霸靈一點羞恥也沒有,蘭心當時還羞羞的,這女人竟然一點羞恥感也沒有,把她當成女人是自己失策,就像把紫玉夫帶在身邊一樣──都是致命的錯誤。

他道:「你放心,這輩子你沒有那機會的,我只想做妓院老闆,不會做男妓。」

「天知道!」霸靈笑罵:「黑鬼,你叫什麼名字?」

「顏羅王。」

「閻羅王?」

「是顏色的顏,別想歪了,我還沒下地獄。」

為這事情,顏羅王已經不止多少次解釋了,為何一個「玉」字少了「一點」,就讓自己的名字變得這般有魅力?

人聽人奇怪的。

霸靈笑道:「你只有一點像閻羅王,要不要聽聽?」

「說。」

「就是黑這一點,聽說閻羅王也很黑的。」

顏羅王道:「只有一點嗎?我卻還知道一點,那是地獄的閻羅王像我的,就是他也學我一樣用斧頭,沒聽說過吧?」

霸靈道:「的確是首次聽到有人亂放屁。黑鬼,說吧!你和我爹的事情。我現在已經對你很好了,若你想要我對你更好一點,就給我放聰明些。」

顏羅王狠瞪了霸靈,可惜月夜辨不清,接著他極不情願地把路照照救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卻把前面與蜀山九龍的事隱瞞了。

霸靈聽了,笑道:「原來是我爹救了你,我就奇怪,怎麼這代靈色教主這麼遜?據我所知,凡靈色教主,首先要高大英俊──」

「我不高大嗎?我比你老爹高大多了。」

「可你英俊嗎?黑壓壓的,像一泡黑狗屎!」

顏羅王突然把臉遞向霸靈,因為黑夜的關係,霸靈一時沒察覺,兩張臉就在夜色下碰觸。

霸靈猛然偏開,怒罵道:「顏羅王,你偷襲我?」

顏羅王開心地笑道:「你不是說我是黑狗屎嗎?我就讓你聞聞有多臭,哈哈,你的臉被黑狗屎沾染過了,建議你去洗臉。」

霸靈沒有生氣,只是很輕鬆地道:「我是真的應該去洗洗臉了,順便洗個澡,今日為了你出一身汗的,黑鬼,你也去吧!」

顏羅王受寵若驚,道:「謝了,我不喜歡在黑漆漆的夜晚看女人洗澡,因為什麼也看不見。順便告訴你,山腳下往南再行一小段路,就可以看見水河了,你慢慢洗吧!不要再見,祝你找到你老爹。」

「你似乎說得就要和我永別一樣?」

「不是嗎?」

霸靈道:「當然不是,在沒找到我爹之前,你都得跟在我屁股後面做我僕人,有半點差錯,就叫你好看。」

顏羅王驚道:「你不是說真的吧?」

「在你面前,我有必要說假話?」霸靈不屑地道。

顏羅王抓著自己頭髮叫道:「為什麼?」

霸靈伸手輕扯他的耳朵,笑道:「你拉開耳朵聽好了,因為只有你認得我爹,這是你剛才說的。」

顏羅王要拍開霸靈的手,霸靈立即道:「別拍我的手,否則我撕掉你的耳朵。」

「你別拉我的耳朵,我也聽得到。我剛才是說了,兩年前我只看了他一眼,我怎麼認得他?再說他老喜歡用一張臉皮擋著他自己原本的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張臉譜,他不過來找我,就算從我面前過來,我也認不出他是路照照,憑什麼要我幫你找爹?如果你硬要我幫你,就求我吧!」

霸靈哂道:「你好像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那就由我告訴你吧!跟我來,要我霸靈求你,你下輩子生白些再說。」

顏羅王聽得心驚肉跳的,他是不懼死,可就怕遇到這種不按理出牌的女人。無辜的他,就被霸靈扯著耳朵下山,他真想一斧劈了霸靈,可他又有點自知之明──他的斧頭還沒劈到她,可能就反劈到自己了。

他仰臉看看夜空,星競耀、月清明,遠遠的夜空,明澈無底,就是不見半飄烏紗,他的心裡就滿塞了烏雲。

長長的夜,把滿滿的烏雲都移塞到他的心窩,不知何時結束?


第四章 ~物是人非~ 加入書籤
踏著月色,本該是令人舒暢的,可顏羅王被個惡婆娘扯著耳朵,什麼美好的景色都煞了他的心情,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是個懂得風情的男人──好色不是一種風情!他雖被路照照弄得很好色,可仍然是不懂得風情。

風情,那是極雅的一個詞眼兒,他卻沒讀過幾天書,不懂風雅,再好看的景色,入了他的眼睛都變得蒼白。

他的眼睛只藏有別人不能瞭解的痛苦和無奈,以及某些關於溫馨的遙遠的記憶。

顏羅王今日被紫玉夫扯了耳朵,覺得紫玉夫變態,現在被霸靈扯著耳朵不放,覺得霸靈更加變態,比紫玉夫還要變態一百倍,這婊子扯得他的耳朵生痛,他的斧頭又不敢再砍向她的手──他砍了紫玉夫,卻被紫玉夫一腳就踢飛,若是他砍這婊子,不知她又會對他幹出什麼事情來?所謂的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顏羅王某些時候也是懂得的,至多不就是陪她游泳,再流一次鼻血?

霸靈不知道河在哪裡,讓顏羅王帶路,顏羅王就要求霸靈放過自己的耳朵。霸靈不與他計較,讓他的耳朵得到自由。顏羅王在自己的酸痛的耳朵上揉著,邊揉邊行走,霸靈跟在他後面,不久,到達河流旁邊的樹林裡,顏羅王最先想起蘭心,可此刻在身邊的卻是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野婊子霸靈。

「聽到水流的聲音了吧?前面就是,我不跟你過去了,我不想看你游泳。」顏羅王其實是想藉此機會逃跑。

霸靈似乎清楚他的心思,她道:「黑漆漆的,你能看見什麼?即使給你這太監看了,我也沒損失。」

顏羅王心中叫苦:這婊子實在是太陰險了。

「我會幻想的──」

顏羅王剛要說下去,霸靈便截了他的話,「就讓你幻想,讓你鼻血流,讓你慾火焚身!嘻嘻,其實你也蠻好玩的,性無能的人了,像太監一樣,偏偏那麼好色,你說好不好玩?」

顏羅王氣道:「老子他媽的玩你!」

「喲,你要玩我嗎?哪天你好了,我就讓你玩,你放心,我還是處女,絕對乾淨,就是你沒有那個福份了。若果你真遇到我姐姐,我姐姐願意救你的時候,你也只是我姐夫而已。不過,事前最好不要跟我姐姐說你要玩她的妹妹,否則你這輩子也玩不了女人。」

顏羅王感到頭皮發麻,這女人怎麼比妓女還要浪?還敢說她自己是處女?路照照的女兒果然是不同凡響啊!他不相信路照照,自然也不會相信路照照的女兒是處女。

他道:「要恢復功力,一定要娶你姐?」

霸靈道:「現在還說不定,如果我姐是處女的話,你就還有希望。如果我姐嫁了人,或者已經不是處女了,你就等著我姐什麼時候生個女兒,然後等我姐的女兒長大,可是誰敢打包票我姐的女兒會喜歡你?所以嘛!你最好把那多餘的沒用的東西切了,到皇宮裡做個太監,憑你有可能做到太監總管,那就是光宗耀祖了。我覺得,你很有做太監的天賦。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很有做婊子的天賦。」

顏羅王突然轉身,霸靈和他本就相距一步,他的突然停止,霸靈就撞入他的懷裡,「嚶嚀」一聲,雙掌推出,把顏羅王推飛十步之遙,顏羅王重重地跌在草地上。

霸靈走了過來,叱責道:「假色狼,幹嘛擋著我的路?」

顏羅王感到口中一陣腥熱,血從嘴裡湧出來,他靈機一動:不如現在裝死?待她走遠再離開,以後再找她算賬。

「回答我!」

「死了嗎?」

霸靈連續說了兩句,不見顏羅王回應,也不察看一下他的真實情況,只是悠悠地道:「這假色狼的命真短,死了也好,我把他的東西切割下來,然後餵蛇兒,嘻嘻。」

「活著,活著哩!」顏羅王大叫,不顧身上的痛,猛的爬站起來,道:「你看,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霸靈道:「你活著,為何不應我?」

顏羅王道:「你的聲音太甜美了,我聽得呆了,忘記回話。你不是要游泳嗎?我服侍你寬衣吧?聽,河水流得多涼快,想游泳了吧?」

此種時候,顏羅王只得發揮他拍馬屁的本領,他在這方面與他某些時候的狠勁是有得一拼的。

為了活著,他可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幹得出來的,何況只是拍拍馬屁?

「誰要你幫我寬衣了?」

「我啊!你不是說我其實是太監嗎?我幫你寬衣,這是皇帝才能享受的服務,你不要?」

霸靈道:「對不起,我喜歡的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替我寬衣,而不是沒用的太監。你說,你是真正的男人嗎?」

「老子,鐵錚錚一條漢子!」

霸靈嬌笑道:「我怎麼看不出來?如果男人都像你這樣的話,叫我們女人如何嫁?」

顏羅王有點不耐煩了,埋藏在心底的悲愴之意漸漸地升起來,他道:「你到底要不要游泳?若消遣我,讓你很快樂的話,我只能說讓你失望了。一個妓女生出來的人,有什麼值得你消遣的?」

霸靈的笑聲忽然而止,好一會,她才道:「我要游泳了,你在岸上待著,不得逃走。」

她說罷,果然脫去衣物,黑夜裡,顏羅王看得不清楚,但確定她把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脫除了,他實在不敢相信世上有這種女子──即使明知他顏羅王是太監角色,也明知這是黑夜,她也不用這般在一雙眼睛的注視中脫光光吧?

「撲通!」

霸靈躍入河裡,黑夜又回歸平靜。顏羅王幻想了一陣霸靈的肉體,接著想起自己的處境,偷偷地就想要逃。

河裡的霸靈冒起頭來,用寒冷的聲音道:「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

我就不信你敢光著身子來追我!顏羅王拔腿就狂奔,他逃跑的速度幾乎是一流的,可是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在這黑夜裡經常撞到樹木,速度比平時要慢了七八倍,即使是在平時,遇上五行花主中的任何一個,他逃跑的功力再好也是逃不了的,何況他遇到的是五行花主中輕功身法最高的土靈花主?

「給我停下來!」

顏羅王彷彿看見眼前黑影一閃,霸靈就擋在他的面前,他叫道:「停不下來啊!」

下一刻,他就撞到霸靈的胸脯,霸靈也不料到顏羅王真敢撞過來,而且速度超乎她的意料,這次她竟然也被顏羅王撞飛。正在她慌亂中,顏羅王抱住她赤裸的身體在半空中翻轉,當兩人落地的時候,就變成顏羅王的背先著地,霸靈則趴在他半裸的胸膛上。

這一撞,實是非同小可,顏羅王全力奔跑的速度,其衝力之大可想而知,他在碰觸到地面的剎那,背部傳來巨痛,感到一陣窒息,身體久久不能動作,連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霸靈要從他的胸膛掙扎出來,卻發覺他的雙手抱得她緊,她叱道:「黑鬼,放開你的髒手。」

顏羅王不答語,霸靈伸手就扇他的耳光,手掌觸到他的臉時發覺熱呼呼的沾液,她急忙收回一半的手勁,探手去摸索他的臉,道:「你噴了很多血,死了嗎?」

顏羅王還是沒有聲息,胸腔裡那種喘不出氣的感覺正濃,他又怎麼能夠說話呢?

霸靈無奈,若硬要掙脫顏羅王的雙手,他的雙手就會斷,她只好繼續趴伏在顏羅王精壯的上半身。當她柔軟隆脹的胸脯貼在顏羅王精壯的胸膛之時,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襲入她的心靈,那不屬於她的羞意也湧上她的心頭,她竟感到臉上火熱的燙,心兒越跳越快。

顏羅王雖然不能動作也不能說話,心裡卻是明白的,想當初也是在這河畔自己抱了蘭心的裸體,此刻同樣是在這河畔,但所抱的人卻換成了霸靈。只是對前者,他還算是半願意的,這霸靈,他根本就沒意料到,剛才跑得太快,要停止已經來不及了。兩人身在半空中的時候,他急中想到若是霸靈背著地,她起來時就不知道要怎麼發狠。再說,他總是一個男人,與其讓女人背著地,不如自己先撞到地上吧!於是,半空中,他抱著霸靈翻轉過來,彷彿是瞬間的事情,他做起來卻是一氣呵成。

顏羅王想到蘭心,與霸靈比起來,忽然覺得蘭心又可愛了許多。

相同點是:她們的肉體,都叫他鼻血衝動。

當他全身的神經開始放鬆,他的手就在霸靈的屁股上遊走,伏在他身上的霸靈察覺,立即扇了他一個耳光,掙扎出來,坐落一旁,忽地「哎呀」驚叫,就坐到顏羅王的胸膛──原來是她坐得太急,被林地上的草葉刺戳到她的迷人私處了。

「喂,你別坐在我的胸膛上,我可是要翻臉了!」顏羅王能夠發出聲音,第一句話就是抗議,這女人怎麼能夠光著屁股做在他性感的胸膛?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耳光,霸靈道:「我坐在你的胸膛,你應該感到榮幸。你剛才摸我哪裡了?」

顏羅王理虧,道:「你先讓我起來,這樣不摔死,也被你坐死,只有你以為你自己很輕。」

霸靈怒道:「你沒逃跑就沒有這回事,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可以任人看,卻不能讓人摸我或者是抱我,你剛才兩樣都做了,如果你再敢逃,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她站起來,向河走入,很快就進入河裡面。顏羅王休息了一陣,好不容易爬起來,卻不敢逃了,他引以為傲的逃跑功夫,在霸靈面前根本就無效,這女人不但浪,而且毒,是毒蛇一般的女人。他心裡憤怒,想著報仇,可行動上,還得乖乖地跑到河邊,守著霸靈的衣服。

霸靈游了一陣,終於肯上來了,顏羅王急忙遞上衣服,道:「給。」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巧了?」

顏羅王道:「我一直都是這麼乖的。」

「我呸!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我的屁股好不好摸?」

「好摸,是我摸過的上千個女人中最好摸的一個屁股──」

「啪啪」連續兩聲脆響,顏羅王左右臉各招一個耳光。

霸靈道:「誰問你摸過多少女人的屁股了?別拿我跟那些醜女人比。」

顏羅王眼冒金星,本來是想拍馬屁的,不料拍到馬腿上了,就像當年拍蘭心的馬屁一般拍了個大錯,可這一整天被打臉的,也叫他出奇憤怒了,任他再好的偽裝,也得撕毀,他再也無法忍受,跳起來就用頭撞向面前的霸靈。在他的怒吼聲中,霸靈急閃過去,顏羅王的頭就撞到一棵大樹之上,生生把大樹撞斷。

霸靈心中驚訝,想不到顏羅王竟敢拿命來跟她拼上,她忽然覺得顏羅王真有那麼一點男子漢氣概了。

她知道顏羅王全身上下,只有腳和頭能夠透出一些功力,因此逃跑的時候特別快,用頭撞人的時候也是致命的,可這撞巨樹呢!就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顏羅王摔在林草地上,腦袋昏昏沉沉的。雖然有靈色聖魂護著頭殼,可這拿頭撞樹並非好玩的,靈色聖魂又不是鐵頭功,他卻總是當鐵頭功來使用,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霸靈知道他死不成,便自行著衣,穿好衣服之後,她就道:「若非有靈色聖魂之氣護著你的頭殼,你有百條命,也不夠你這般撞。起來吧!以後不打你臉就是了,不喜歡我打臉就說嘛!何必拿頭來撞我?我又不是寺院裡的鐘,你以為任你撞得著?白癡。」

顏羅王狠聲道:「下次再打我臉,我就撞死你。」

「是嗎?那倒是要看看,我現在就打你臉!」

「慢著,你剛才說了不打了的,怎麼可以立馬反悔?」顏羅王緊張地道。

霸靈道:「你害怕了?女人反悔,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你別忘了我是女人。」

顏羅心中罵了一句:你也算女人嗎?

「我現在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你有錢嗎?」

顏羅王道:「我的包袱丟了,我哪來的錢?」

「我有。」霸靈得意地道。

顏羅王簡直要被她耍得快瘋了,他道:「你有錢,幹嘛問我?」

霸靈道:「只是問一下,你有的話,就用你的,你沒有錢,我就養著你。哎,黑鬼,你說住哪裡好?」

顏羅王隨口道:「就睡這裡。」

「也好,但我要睡在你身上,剛才睡過了,發覺你雖然是個太監,可胸膛倒是挺寬闊的,人長得也高大,可以當床睡睡──」

顏羅王驚得呼喊道:「不行,你想壓死老子?」

霸靈不開心地道:「我睡你身上,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那我們就到鎮中找個客棧。」

顏羅王可不敢往鎮中跑,他很怕遇上紫玉夫,雖然這霸靈更加可怕,可是他還是有機會逃離的,等她睡著了,他就可以偷溜了。

他站起來,脫掉衣服,連長褲也脫了,鋪在地上,道:「你怕草刺的話,就睡我的衣服上,我替你鋪好了。」

霸靈道:「你的衣服不臭?」

顏羅王尷尬地道:「只是多了點男人味。」

「我呸,你也算男人?」

顏羅王無言。

霸靈又道:「為何不到鎮裡去,怕你身邊那個俊俏公子?」

「我誰也不怕,只是已經累得不想動了,我要睡了,你如果精神,可以四處走走。」最好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樹林寂靜。

霸靈站了一會,走到顏羅王鋪好的衣服前,彎腰撿起衣服,把衣服鋪到顏羅王的身旁,就在顏羅王的身旁睡下了,同時吹起一陣低沉的哨音,並在顏羅王耳邊道:「明天你陪我再去一趟京城。我知道你想趁我睡著的時候逃跑,所以讓附近的蛇兒也睡在我們身旁,你覺得幸福嗎?」

「好──幸福啊!」

顏羅王的美夢落空,若非他曾發誓永不哭的話,他真想大哭一場。想到他的周圍佈滿蛇群,他怎麼也無法入眠,漸漸地,身旁傳來平緩的柔順的呼吸,顏羅王輕喚一聲,霸靈沒有回答,他料霸靈睡著了,真想拿斧頭劈了她,可他的斧頭不知落到哪裡了,要到明天天明才能找回。

思緒正深時,霸靈呻吟一下,一邊大腿提上來放在他的兩隻腿上,半個身體向他靠攏,雙臂摟抱住他,就這般趴睡在他的身上。他想推開她,又怕把她驚醒找自己的不是,於是大氣也不敢透,卻聽她夢囈道:「媽媽──,媽媽,不要離開靈靈。」

顏羅王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中一酸,這個女人醒著的時候很討人厭,可睡著了,竟是個可憐的女孩,她不但要找未謀面的父親,或者也在找尋關於母親的記憶吧?從她的夢囈中,他多少猜測到女孩的母親不在人世了,因為霸靈在夢中哭咽了一句「媽媽去了好遠的地方,都不要靈靈了」。

一滴熱淚落在顏羅王的臉龐,那是從貼著他的臉的霸靈臉上直流下來的。

他心中暗嘆,閉上雙眼,跟著星星沉睡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5:39

第五章 ~月夜幽湖~ 加入書籤
翌日,霸靈醒來,發覺自己睡在顏羅王的身上,她也沒有感到半點難為情,卻也不感謝顏羅王,而是催著顏羅王趕路,顏羅王被迫跟她北上京城。

一路上,因為顏羅王變得很乖,倒是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顏羅王和霸靈這兩個人實在招人耳目,一個是扛著巨斧的銅鐵般的巨漢,一個是打扮奇特的艷美嬌娘,若顏羅王回復他紅色的頭髮,可能就更叫人們驚異了。

霸靈是不怕別人看的,別人越是看她,她似乎越是開心,卻不准別人碰她的身體。顏羅王色心發作的時候,好幾次要對她動手,卻被她踹飛,於是一路上的婦女就遭殃了,顏羅王當然也改不了被民眾追打的命運。

一個多月之後,兩人進入河北境內,離京師不遠矣。顏羅王的紅頭髮也長出來了,他的包袱丟了,裡面染髮的藥料也跟著丟,身上又沒有半分銀子,這一路上,吃的、穿的,全都是霸靈的。霸靈按他的喜好給他買了幾套衣服,還給他配了一匹馬,可就是不給他半個銅板,叫他想去哪裡也不成,完完全全地成了她霸靈的跟班或僕人。

顏羅王時刻想跑回揚州去等蜀山八龍,可時運不濟,他不得不做霸靈的跟班,這女人太野了,又霸道,比蘭心和李清玉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經過了霸靈,他才知道原來蘭心和李清玉,還是比較安份的女人──當然與凌思靜相比,這三個女人都是不及格的。

五行花主中,他已經遇到了四個,除了思靜,其他三個都是應該到妓院做妓的角色,且是有著成為紅妓的資格的,不知另外那個是否也是活該做妓的貨色?

本來要讓五行花主到他將來開的妓院去做妓,只是隨口的一句話,但相遇了四個,偏有三個都是這般的可憎,就更堅定了他要把她們變成「招牌紅妓」的偉大理想了。

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當然就得有天下第一的「妓女」。

為了遠大理想,暫時做霸靈的奴僕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霸靈令他無法找蜀山八龍,就很不可原諒了。

當時進得一個小鎮,顏羅王因行了好多天的山路,久不見女色,一入得鎮來,看見鎮上的婦女,就開始隨手在身旁過往的婦女身上狂摸亂捏,接著就被滿鎮的男女老少追捕。

顏羅王狂奔不止,直向鎮北奔離,出得鎮,又遇山林,他停了下來直喘氣。

回頭看看,不見霸靈,他心中大喜,道:「哈哈,這次還不擺脫你?以為我像以前一樣只在鎮中走嗎?這次我逃出了鎮外,看你怎麼找我!」

顏羅王得意之極,一時無目的,在山林裡閒逛,捕了隻兔子,烤熟了就吃,正吃得香時,驀然想起自己身上沒銀子的事情來了,心中著急,沒銀子怎麼回揚州?難道又要做賊當匪?他可是答應過三娘不再做了的,這時候該怎麼辦呢?

還是回去找霸靈吧!顏羅王開始為錢屈服了,轉念一想,也不成,好不容易脫離蛇口,不能再送上門去叫她纏著。

他想著想著,忘記吃手中的烤兔了,愁正濃時,忽聽背後一聲嬌笑道:「喲,黑鬼,你這人好自私,有好吃的,自己偷偷躲在這裡嗎?」

顏羅王聽到是霸靈的聲音,也不知該喜還是當憂,他埋頭就猛咬那烤兔。霸靈走到他旁,一手搶過烤兔,坐在他的身旁,也沒跟他說話,就撕吃那烤兔。顏羅王無言,雖說他很憎恨霸靈曾經那般對待自己,可這一個月下來,兩人竟然混得很熟,甚至在山林石洞宿睡之時,霸靈會不理他的反對而睡在他的身上,她根本就不當顏羅王是個男人,或者連人也不當的,只當顏羅王是她的牛馬,供她驅使。

顏羅王看著她就要把剩下來的烤兔吃光,嚥了嚥口水,想了自己辛苦半天才得到的美食,卻被這霸王花搶到嘴裡,眼看她就要把最後的一塊肉撕咬進嘴,他也一把奪過來,那嘴往兔肉上一咬,把最後一塊肉撕咬在嘴裡,看他樣子,簡直要把那大塊肉生吞進去。

霸靈憤怒,就要打他的臉,他急忙道:「不……不能打臉啊!」

口裡咬著東西,顏羅王說話也不是很清楚,但霸靈還是聽懂了,她以前無數次想打顏羅王的臉,都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而打不下去。

「你一個奴僕,你跟主人搶什麼?」霸靈罵道。

顏羅王道:「這兔是我捉的,肉是我烤的,誰搶你的了?」

霸靈道:「你是我的僕人,連你自己都是我的私有品,何況你手中的東西?快去再捉一隻兔子回來,我還要吃。」

顏羅王頭痛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女人哪像你這般能吃的?」

「你是不是男人?總愛跟女人斤斤計較?」

「你說的,我不是。」

霸靈笑道:「你終於肯承認你不是男人了,你這輩子就只能做假色狼了,想要做真色狼,我看是不可能的了。剛才你又摸了多少個醜婦的肥屁股了?」

顏羅王氣得不與她說話,霸靈仔細地瞧著他,忽然看見他耳鬢處的紅髮,驚呼起來,雙手就捧著顏羅王的頭殼,在顏羅王的長髮上一陣翻擾,只見那些髮根都是紅色的,顏羅王幾次要推開她,都被她重重地敲頭殼。

她道:「喂,黑鬼,你新長出來的頭髮怎麼都是紅色的根?你是不是紅毛的?」

顏羅王推她的雙手,道:「是又怎麼樣?你捧著我的頭幹什麼?我的頭又不是你的玩物,你還是去玩你那些蛇吧!」

霸靈笑道:「可你的紅髮好好玩耶,來,讓我玩玩,還沒見過紅髮的人哩!黑鬼,你為何要把紅髮弄成黑色的?我要你把黑髮變成紅髮,這是命令!有個紅髮的怪物做我的僕人,不知有多好玩?」

她的一雙眼睛幻出迷閃光彩,想像著身邊有個紅髮奴僕的情景。

顏羅王怒道:「你別白日做夢了,我是不會恢復我的紅髮的,我討厭這紅髮。」

霸靈對顏羅王的紅髮簡直是愛不釋手,一個勁地在他的頭殼上翻弄他的紅髮,道:「嘖嘖,想不到你這黑鬼身上還有這種可愛的東西,平時真是小看你了,本來你是太監就沒有什麼好玩的,這頭髮是你身上唯一的閃光點,你偏偏要把你的閃光點隱藏了,真是沒道理啊!」

顏羅王道:「你再不放開你的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霸靈難得撒嬌地道:「別這樣嘛!再讓我玩一會,紅髮耶,像火焰一樣漂亮的。黑鬼,找到我姐的時候,我做你老婆好嗎?這樣,我每晚都可以抱著你的紅頭髮入睡,以後也生幾個紅髮的小寶貝,嘻嘻,紅髮的喲!」

顏羅王道:「我又不是你的玩物,我只是陪你找你老爹而已,找到你老爹,你走你的,我混我的,你別再霸著我,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不像你這般無聊。」

「哦?如果我找不到我爹呢?」

「那你也得讓我走,我的命不是為你留著的。」

霸靈凝視顏羅王,放開他的頭髮,道:「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你以為我像你一般閒?」

「什麼事情?開妓院?」

「殺人!」顏羅王平靜地道。

霸靈忽然歡笑起來,道:「你也能殺人嗎?瞧你這副德性,你也能殺人?」

顏羅王笑了,這段時日他已經很少笑了,直被霸靈弄得哭笑不得的,他道:「我很善良?」

霸靈笑得花枝嬌顫,指著顏羅王道:「不是善良,而是你這傢伙太搞笑,說你要殺人,笑壞我肚子。」

顏羅王不願意跟她扯下去,他道:「現在我們去哪裡?鎮裡我是不去了,那裡在通緝我,那些婆姨的男人一定滿街在找我的,這天也暗了,我今晚就在這山林找個地方宿睡,明天你再來找我吧?」

霸靈道:「你怎麼變得這麼聰明了?我又不是笨蛋,我不睡你身邊,你不是要逃嗎?」

顏羅王道:「你難道不可以讓蛇守在我周圍嗎?」

「可我聞到你身上很重的硫磺味耶,我給你買吃的錢,你是不是偷偷收扣下了一些,什麼時候買的硫磺啊?」

霸靈笑得真是太陰險了,顏羅王的詭計被揭破,臉面無光,可他也暫時無法離開霸靈,因為他現在是身無分文。

既然詭計被拆穿,他也就承認,交出硫磺,順便讚美一下霸靈的厲害,霸靈是個很容易接受讚美的女人──這個把月來,顏羅王終於發現霸靈的弱點,就是特別喜歡別人奉承她,如果不是拍在馬腿上的馬屁,她都會很高興的。

「找個山洞土谷之類住一宿吧?」顏羅王問道。

「為什麼一定要住山洞?這一路上,我都住膩,不行,今晚說什麼也不要住山洞,發現了你的紅頭髮,正開心著,你一說住山洞,我就掃興。黑鬼,換個方式吧?」

「不住山洞,就睡在這裡好了。」

霸靈無趣地道:「真是一點新意也沒有,你這僕人太沒水準了。」

「那你說要住哪裡?鎮上我是不會去的了。」

霸靈望望天,道:「黑鬼,我們──住樹上吧!像鳥兒一樣,還是雙棲鳥,你說好嗎?」

顏羅王順著她的話道:「好啊!可到哪裡找可以住人的鳥巢?」

霸靈一聽,惱了,叱道:「黑鬼,你不要老是說掃興的話!你平時嘴都很甜的,此時為何要掃興?」

「我說的是實話。」

霸靈堅持道:「不行,我今晚就要睡樹上,我決定了,你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我現在去找有水源的地方,我洗完之後,你也洗洗,做了我的僕人,就得乾淨,我可不喜歡一個骯髒的太監跟在我身後,臭死滿街的人。我要我的僕人又乾淨又好看,而且還要紅髮。」

她回眸對顏羅王一笑,無論她笑得多奔放,顏羅王還是覺得她是最陰險毒辣的,像蛇一樣的女人。他看著她消失,然後仰天望著樹頂,低頭想了想,便有了主意,於是立即行動起來,建築他和霸靈今晚眠休的「愛巢」。

一切就緒,他就跑去找霸靈──他不想逃跑了,待他身上有錢的時候再逃吧!沿著霸靈消失的方向找去,直上到某處嶺頂,在嶺頂處,存在一個山凹,積水甚多,成一嶺山湖,湖中還生長著巨大的古樹,那湖水清幽清幽的,霸靈就在山湖裡游泳。

顏羅王偷偷地找到霸靈的衣物和包袱,想從裡面找些銀子出來,就聽到霸靈道:「黑鬼,你想找銀子嗎?」

顏羅王一看,不知霸靈什麼時候浮上來了,他笑道:「你這衣服弄亂弄髒了,我想幫你疊好。對了,你要我想辦法,我已經在樹上用蔓籐編織了一張樹網,人可以睡在上面。」

霸靈歡喜道:「我就知道你這黑鬼做事情很得力。」

讚揚了顏羅王,她又笑道:「黑鬼啊!我現在不想睡那裡了,這湖裡也有樹,我想睡在湖中的樹上,你把那張樹網搬移到這湖中的樹上好不好?」

顏羅王眼睛翻白,他好不容易從山林找來許多蔓籐,然後爬上樹去,一根根地連接、編纏,弄了大半天才弄好的,只因她一句話,他又得重來一次,他這輩子沒欠她霸靈的,卻被她使喚來使喚去的,雖說現在的她沒有剛遇的時候那般兇惡了,可這不把他當人看的指使,實在叫他覺得窩心。

若非他顏羅王受慣了氣,哪能受得了她?為了活命,什麼事都能忍受的。霸靈不高興的時候,或許真把他的命拿來玩玩也說不定。

他道:「大小姐,你不要這般折騰我了,好歹你給我些同情,我怎麼說也跟了你這麼久。」

霸靈道:「你到底去不去?」

顏羅王無奈道:「我去。」

霸靈笑道:「順便把那兩匹馬兒也牽上來。」

顏羅王垂頭喪氣地往回走,覺得爬上樹一根根地解那些蔓籐很不明智,他重新採剪了新的蔓籐,放到馬的背上,然後牽著馬兒又來了山湖上。

霸靈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湖中最大的一棵樹上了,看見顏羅王上來,她就喊道:「黑鬼,把馬兒牽緊了,過來鋪床啊!」

顏羅王把兩匹馬牽好,朝湖中樹上的霸靈喊道:「我怎麼過去啊?」

他舉起手中的斧頭,然後放下斧頭,抱起大紮蔓籐。

霸靈看了,罵道:「你不會把你的爛斧頭丟在那裡,然後抱著蔓籐過來?」

「我丟了蔓籐,也不能丟斧頭。」

「那你就來回游兩趟好了。」

顏羅王無奈,只好先提著斧頭下水,游到那湖樹下,把斧頭舉上去,道:「你先幫我拿著斧頭,我回去取蔓籐過來織網床。」

「我為什麼要幫你拿爛斧頭,我是你的僕人嗎?」霸靈不屑一顧。

顏羅王淡然一笑,掄起斧頭砍在樹幹上,那斧頭就嵌留在樹幹了。

他又往回游,到了湖岸,抱起蔓籐再次游到樹下,舉起蔓籐,道:「這次你要幫我了吧?我抱著這些東西,可是上不去的。」

「沒用的東西。」

霸靈輕罵了一句,那手朝顏羅王一招,顏羅王只感到一股強猛的吸力,把他從湖裡吸到湖樹上了。

他坐在樹幹上,朝霸靈道:「大小姐果然是武功高強,天下無敵。」

「知道就好,你在我面前,就像一隻黑螞蟻,只要我手指兒輕輕一捏,就叫你沒命,所以,你小心點,別讓我生氣。」

顏羅王道:「我會很小心的,不小心就會掉到湖水裡了。」

他很無奈地應了句,便開始在樹丫上編織蔓籐。

直到月亮高掛,顏羅王總算把一張蔓籐網掛於樹幹上了。

霸靈跳上網籐,在網籐上跳著歡叫著,然後又在網籐上躺了一會,突然跳起來捧著顏羅王的臉就親,歡呼道:「黑鬼,你辦事果然是超一流的,做什麼事情都做得很好耶!讓你做我的僕人,真是不錯的選擇。」

「放開我,別咬我臉!」顏羅王不但怕紫玉夫,且還有點怕霸靈的奔浪,這女人一高興起來就捧自己的臉像捧著玉米一般的亂啃一通,留一灘口水在他的臉上,實在叫他無法忍受。

「喲,我吻你,是你的福份,你一個做僕人的太監,敢反抗我?你可知道,我從來沒吻過男人耶,這段日子吻了你好幾次了,你還不知足?難道要我吻你的嘴?那可不行,我只吻我的男人的嘴,你不是男人,更不是我的男人,即使你是男人,也不是我的男人,所以就吻你的黑臉。」

說罷,她又一次吻咬顏羅王的臉。

顏羅王氣憤,雙手突然捧起她的臉,就朝她嘟過來的嘴兒吻去。

四唇相接,霸靈嬌體莫明的抖顫,她就感到顏羅王的蛇舌鑽入了自己的口腔裡,在裡面一陣擾糊,她也有點迷糊了,竟用自己的丁香兒胡亂的回應,驀然驚醒,雙掌使勁,把顏羅王推飛出去,落入山湖裡。

顏羅王從水裡冒出頭來,就聽霸靈罵道:「混蛋黑鬼,假色狼,真太監,吻我的嘴,哇哇,我和男人的初吻。」

他看見她那小腳兒在網籐上亂踢,心中什麼氣都消了,升起一種報復的快感和得意,就在湖裡仰游,看看天上的月,忽然覺得近了好多,而且景色也挺美的。

「黑鬼,上來!」霸靈命令道。

顏羅王道:「除非你承諾不計較剛才之事,否則我不會上去的,我怕你。」

霸靈怒道:「你不上來,我就下去折磨你,把你的頭壓在水裡,叫你淹水。」

顏羅王只得重新爬到樹上,求饒道:「我下次不敢了,你讓我安安靜靜地睡一覺吧!明天還得趕路。」

霸靈道:「把衣服脫了。」

「什麼?」顏羅王幾乎驚得要從樹上掉下來。

「沒聽到嗎?叫你脫衣。」

顏羅王喊道:「我為什麼要脫衣?」

「這是命令。」

「不聽。」

「不聽是吧?」

霸靈朝顏羅王走過來,顏羅王踏著網籐後退,眼看就要掉到湖裡,他叫嚷道:「你起碼得給我一個不讓我覺得臉紅的理由,難道你想強姦我嗎?」

「混蛋,這世界哪有女人強姦男人的?何況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顏羅王道:「不一定哦,以前我跟劉賢達辦案的時候,就有女人強姦男人的案子,還有,劉賢達的小妾,當初還對我強姦未遂。瞧你一副女色狼的樣子,我得提防你才行。」

霸靈失笑道:「我要強姦,也不會強姦一個太監。你剛才說那個什麼小妾,我估計她還不知道你是太監吧?」

顏羅王道:「你說什麼屁話?我那時才十五歲,可我是個真正的男人,絕不像現在這般,她那時整天想要我和她好。都是你老爹害我現在這樣不男不女的,找到他,我就劈了他。」

霸靈道:「我看你的腦袋現在還是停留在十五歲左右,我霸靈會強姦你?你也不拿湖水當鏡子照照自己,長得黑乎乎的,有什麼好看?我叫你脫衣,是看你衣服濕漉漉的,反正我也不怕看你,你不就是個太監,有什麼好看的。」

顏羅王道:「感激了!那就不要看了,這點濕衣搭在我身上,我還受得住,我顏羅王是黑了點,可也很健康,再大的苦也撐得過去,何況這點水分?」

霸靈道:「可人家要睡在你身上耶,你濕著衣服,人家怎麼睡?你快快脫了,換一身乾的。」

顏羅王突然跳入湖裡。

霸靈急道:「黑鬼,你又怎麼了?」

「我到那邊去取我的衣服啊!」

顏羅王月夜裡游到山堤,取了包袱,舉著包袱浮游過來。

到了樹旁,他舉起包袱,道:「你拿一拿,別又弄濕了。」

霸靈沒好氣地彎腰下來,接了他的衣服。

顏羅王又爬跳到樹上,道:「你背轉身去,我要換衣服了。」

「去!」霸靈啐道:「誰要看你這太監?」

她背轉身去,顏羅王也背轉身,急忙低頭脫衣,把濕衣褪除,正欲穿上乾衣時,抬頭的剎那,卻見前面不遠的湖水裡浮懸著的霸靈正呆呆地望著自己,他大叫一聲掩住自己的胯間,而與此同時,霸靈也驚叫落水,當她再次浮跳起來時,已經到了顏羅王背後的網籐上了。

她罵道:「你鬼叫什麼,害我落水,這可怎麼辦?」

顏羅王急忙穿好褲子,回頭看見霸靈難得地臉紅了,他道:「你像女鬼一般出現在我面前看老子,嚇得老子尿都縮了,我能不叫?」

「我的衣服濕了,怎麼辦?」霸靈苦著臉,沒頭沒腦地道。

顏羅王道:「當然是換了,你若病了,我可不照顧你。」

「你都病不著,我怎麼可能生病?我今晚偏要濕著衣服睡覺,讓你別瞧不起女人。」霸靈賭起氣來了。

顏羅王無奈,道:「隨你怎樣,我要睡了,明天起來還得給你作牛馬的,我上輩子哪點欠你了?」

他裸著上身就躺在網籐上,從葉子洩露的月光有點幽然,或說淒涼。

霸靈不管顏羅王願意不願意,過來就趴躺在顏羅王身上,也許是一種習慣吧!這段日子總習慣了顏羅王的胸膛,否則她就很難入睡──顏羅王在她心中,並不算一個男人的。

顏羅王也習慣了她這種放浪的行為,誰叫她是老色狼的女兒呢?

夜安靜了,人也沉睡。

顏羅王迷迷糊糊間聽到一種痛苦的呻吟,就醒了。呻吟是霸靈發出來的,月亮已經落下,顏羅王看不清楚霸靈的臉,卻發覺霸靈的身體有點燙,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女人竟然發燒了,還說她不會生病?

這山湖雖有水,但夜深時,空氣亦會降溫,保不住溫度的,她這一濕衣搭的,不生病才怪。女人總是女人,不管有多強的武功,都抵不住一點小病的。

顏羅王砍柴很在行,可對病卻無從入手了,想到今日鎮上有個藥店,可現在怎麼去到那店呢?

他輕喚霸靈,呼喚一陣,霸靈醒來,病懨懨地道:「什麼事情?」

「你病了。」顏羅王簡單地說了句。

「你真是老套,我怎麼會病?」霸靈又閉上了雙眼。

顏羅王道:「你能不能夠飛到山岸?」

「我為什麼要飛?」

「因為如果我拖你過去的話,你的衣服又要濕了。」

「我要睡覺,你別吵我。我又沒病──」

「啪」一聲,顏羅王給了霸靈一個不輕不重的耳光,道:「你他媽的給我醒醒,忍了你好久,不趁你病的時候打回你一兩下,老子以後就沒機會了。給我飛過去,你他媽的總讓老子煩,若非你是老色狼的女兒,早就劈了你。」

霸靈被打了個耳光,卻不生氣,反而道:「我忽然覺得你有點男子漢氣概了。」

顏羅王見她無動於衷,心裡光火,站起來取包袱背上,抱起她就從樹上跳到湖裡,接著浮上來抽出嵌在樹幹上的巨斧,一手抱著她,一手拿著巨斧,向岸邊游去。

到了岸上,也不管她同不同意,顏羅王就剝光她的衣服,害得鼻血又流,可他這次沒有胡亂摸捏,直接給她換上乾衣。霸靈可能燒得迷糊,也可能不當顏羅王是男人,任顏羅王替她換衣。

一切就緒後,顏羅王抱著她上了馬,把另外一匹馬放了,就驅馬回鎮。

途中,窩在他懷裡發抖的霸靈道:「黑鬼,你真的有點男子氣概了。你知道嗎?我以前看過一些男人尿尿,他們的東西都沒有你的粗長哩,你那東西好嚇人的,如果你能夠人道了,應該去做男妓。」

「你他媽的病得真不輕!」顏羅王吼叫一聲,鞭馬加速。

憑著記憶,回到鎮裡,尋到那間破藥店,顏羅王猛敲那門,裡面傳來倦倦的聲音,「這麼晚了,誰還看病啊?把我們老夫妻的吵醒,可是不道德的呀!」

一會,門開了,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頭髮花白的老者,他道:「孩子,你妻子病了?」

顏羅王道:「這婆姨是病了,但她不是我的妻子。老漢,你幫忙診治一下。」

被顏羅王抱著的霸靈抗議道:「我沒病,我不要吃藥。」

老漢一愣,從裡面又走出來一個老奶奶。

顏羅王道:「這婆姨有點瘋瘋癲癲的,老漢不必理她,儘管給她診治。」

「我不治,我不治!」霸靈在顏羅王懷裡掙扎,可病弱的她,一時掙不脫顏羅王的雙臂。

老漢伸手按了按霸靈的額面,搖搖頭道:「燒得還不輕哩,老伴,我們的床還暖著吧?」

老奶奶道:「暖著哩,用孩子們的床也行,他們這幾天也不在家,這姑娘燒著嗎?」

「嗯,是個要強的女孩子。」

「怎麼要強,得病也要醫啊!」

顏羅王抱著霸靈跟隨老奶奶入裡屋,老漢鎖上門。霸靈被顏羅王放到床上,掙扎起來要逃跑,顏羅王又把她按到床上,她掙扎幾次掙不脫。

那老奶奶道:「孩子,你別鬧了,你病了,要醫的。」

「我不醫。」

顏羅王見她不掙扎了,放開她,然後站到一邊,老漢就要替霸靈把脈,霸靈卻甩開老漢的手。

老奶奶怨道:「你這孩子脾氣怎麼這麼倔?」

顏羅王無奈,只好用出絕招,哄她道:「你病好了,我就恢復我的紅頭髮,跟在你後面好不好?」

霸靈眼睛一眨,笑道:「真的?」

「嗯。」

霸靈道:「做我的紅髮僕人?」

顏羅王點點頭,對老漢道:「老漢,你的藥店的藥品借我一些好嗎?我只需要一點點就好,隨便我撿取一些,我會付你錢的。」

「孩子,你隨便取,可別亂用啊!」

「我知道。」顏羅王答應著,然後對霸靈道:「我這就去恢復我頭髮的顏色,你好好地讓老爺爺幫你醫治。」

說罷,他走到外面的店舖去選藥材了,霸靈也真的願意讓老郎中治病,眾人張羅了一會,霸靈終於安靜睡去。

而顏羅王卻從後院出來了,他的頭髮濕濕的,卻變了另一種鮮紅的血色,兩老一看,目瞪口呆的。

那老奶奶驚呼道:「孩子,你的頭髮怎麼成了紅色了?」

顏羅王笑道:「本來是紅色的,以前因為怕人們看了奇怪,把我當怪物看,所以染成了黑色,現在她要我變紅毛猴子,我就把頭髮的顏色恢復了,你們不要驚訝。」

老奶奶走到顏羅王面前,舉起手撫捏顏羅王的紅髮,嘆道:「這世道真是什麼事情都有啊!還有像鮮血一樣的頭髮!孩子,剛才沒發覺,你長得可真好看,這一頭紅髮很適合你哩,只是你這般出去,一定是驚世駭俗的。瞧你剛才說這女孩兒不是你妻子,可你卻這般愛她。」

顏羅王尷尬地道:「老奶奶,我有妻子了的,她並不是我的妻子,她不把我當人看的,只把我當作她的僕人或者是玩物。」

老奶奶笑道:「男人不都是可以愛很多女人的嗎?這女孩很不錯的,只是脾氣有點倔,還有,穿得也太那個了,唉。孩子,你先去睡吧!睡我的孩子的床上,明天醒來,這女孩兒就會好了,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美嬌娘。老頭,你明天也弄個紅頭髮給我看看好嗎?」

老漢驚跳起來,道:「老婆子,你別像小女孩一樣好玩,我都老了,還玩什麼紅頭,這白髮才適合我,況且這孩子本身是紅頭的,你看他也怕得把紅髮弄成黑髮,剛剛才變回去的。」

「謝謝你們了。」顏羅王感謝了兩老,隨著老奶奶到了兩老的孩子的房裡睡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5:57

第六章 ~驚世赤髮~ 加入書籤
天近晌午,顏羅王睡夢裡覺得有人在耳邊笑,而且頭殼癢癢的,他就睜開一雙疲倦的眼睛。

看見眼前的歡笑的霸靈,他的雙手就去推她的臉,道:「你幹什麼?」

「黑鬼,忽然發覺你長得好帥。你紅髮之時實在是帥呆了,我決定讓你做我一輩子的僕人。好好玩哦,像紅色的雲紗,血一般的味兒,這世界就只有你一個是紅髮的吧?來,讓我親親!」

霸靈站在床前捧著顏羅王的頭,就要親顏羅王的頭髮,顏羅王推開她,怒道:「你玩夠沒有?」

「還沒有耶,你昨晚答應得好好的,現在怎麼不願意了?」霸靈怨嗔道。

顏羅王道:「我昨晚只答應恢復紅頭髮,沒說過給你玩的,我顏羅王又不是你們女人的玩寵。到了京城,找不到路照照,我也是要離開的了,你那色狼老爹,不是我隨便就能找到的,即使對面相遇,他也得躲著我,他害我這般,你這女人卻還要害我?」

「誰害你了?我爹是救了你,我是讓你做我的僕人。你以為做我霸靈的僕人很容易嗎?你還是第一個哩!我說,黑鬼。」她把臉湊到顏羅王的耳朵上,輕聲道:「我以前那般對你,你昨晚為何對我那麼好?我以為你會在那時離開我的,你不但送我到這裡,還恢復了紅頭髮,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顏羅王瞪了她一眼,道:「誰會愛你這瘋婆子?我之所以恢復紅髮,還有另一個原因,就因為我的仇家都知道我是紅髮的,所以順便把他們引過來,省得我還要回跑一趟。」

霸靈驚道:「你也有仇人嗎?你的仇人一定是差勁的貨色,因為你本來就差勁,有資格做你的仇人的,應該是比你還要差的。」

顏羅王淡淡一笑,道:「嗯,他們的確是很差勁的貨色,他們只是幾個超級爛人而已。」

「比你還爛?」霸靈脆笑起來。

顏羅王坐起身,平靜地道:「我不是人。」

「看得出來。」霸靈端詳著顏羅王,笑道:「你只是一個愛耍的猴子,算不得人,剛好做我養的寵物。」

顏羅王下了床,去洗漱,而霸靈一直跟在他身邊,洗漱完,在老郎中家裡吃過午餐,付了銀子,就開始上路。

他一走出藥店,就迎來街道上無數的奇異目光,很多人遠遠的圍繞過來,可就是不敢靠得太近,這紅頭髮的扛著巨斧的怪物很恐怖耶!觀眾們都遠遠的觀看,順便指手劃腳地討論一番,一些天真的小孩子大叫「紅毛怪物」,孩子身邊的大人急忙摀住他們的小嘴,嚇他們說「不要喊出來,紅毛怪物會吃小孩子的」。

霸靈很是滿意,她的僕人招來如此多的眼睛、如此多的議論,讓她有一種成就感。

「黑鬼,你瞧瞧,你變成了紅頭髮,多少人喜歡你,都爭著要看你哩,高興吧?」

顏羅王真是哭笑不得,道:「也許只有你高興了。」

可是,終於有人認出了顏羅王,人群裡有人問道:「這紅髮怪物就是昨日的大淫賊啊!別以為把頭髮弄紅了就可以矇騙過去,大家快抓住這淫賊。」

顏羅王一聽,拔腿就跑,那些鎮民也群起而追之,可顏羅王就像一道紅色的旋風,那一雙腿跑得像轉飛的輪子,瞬間就從鎮民的眼睛裡消失了。當鎮民回頭時,就連剛才與顏羅王為伴的霸靈也不知去向,於是鎮民們把這兩人稱為「傳說裡的妖怪」。

顏羅王跑出鎮北,回頭卻見霸靈跟在後面,他道:「你把馬兒都弄丟了?」

「嗯,我總不能牽著馬兒跑吧?黑鬼,到了下個站我再買兩匹就好,但是,我怕又被你弄砸了,你到哪裡,都會亂摸女人。」

顏羅王道:「還不是你那色狼老爹害的?」

「嘻嘻,我覺得是因為你有淫根性,我爹才救你的。你以為靈色教主是隨便可以當的?我爹找了十多年,才找到一個你,可知有多難了。靈色教主有個很奇怪的條件,就是必須要長得高大,因為他們都是用斧的,高大的男人用起斧頭來才夠威風。這靈色教很無聊,都找一些高大英俊的男人當教主,且是一些有風流潛力的男人,真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可到了你這代就差勁了,人雖然高大,可就是臉長得黑乎乎的,還是性無能,想風流也風流不起來,靈色教到你這代算是結束了。」

「我怎麼看不出你們五行花主與靈色教有仇?」

霸靈道:「那是她們的事情,我爹就是靈色教主,我怎麼可能與靈色教為仇?但是,如果她們要求我一同對付你的話,我或許會和她們聯手哦!只是,你這傢伙太差勁了,我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叫你沒命,用不著她們幫忙。而且,從上代開始,我們土靈堡也與其他四家很不合了,現在好像也被人稱為邪門歪道耶,好像是因為我們的武功。」

顏羅王疑惑道:「你們的武功怎麼了?」

霸靈笑道:「我的武功裡帶著毒性的,比蛇還要厲害的毒,只要被我打中,都很難救活耶!黑鬼,我對你算是好的啦,從來沒有用毒掌打你,你該不該感謝我?」

顏羅王氣道:「我還要感謝你麼?」

霸靈理所當然地道:「這是自然的,要不是我養著你,憑你沒錢沒能力的,你不早餓死了?」

顏羅王道:「我十一歲出來討飯,做賊做乞丐的,也沒餓死老子,現在想餓得死我?」

霸靈的眼睛注視著顏羅王,幽然道:「黑鬼,和我說說你的過往吧!我想聽聽。」

顏羅王受不了她這種純情的表情,道:「沒什麼好說的,我以後開始要忙了,這一路上,紅著頭髮趕路,必定引來那群傢伙,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我的死活你也不要管,若果要管的話,就給我一些毒藥之類的,但要那種不是立即毒死人的,我需要一些。」

霸靈從顏羅王的眼睛裡又尋到最初遇見他的那種沉悲的眼神,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幾乎忘記了這種眼神,可是此刻他說到仇人的時候那種眼神又恢復了,還有那種笑,很燦爛很真誠的笑。

以後的一段路程,果然如顏羅王所料到的,每去一個地方,都成為人們注目的對象,又加上他老愛在女人身上輕薄,於是就有了「赤髮色魔」之稱號。

在人們的傳言中,人間出現了一個紅頭髮的怪物:此怪物身形高巨,總扛著一把雕紋巨斧,身邊跟著一個不穿鞋的放浪嬌娃,每到一處,此怪物都會輕薄婦女,卻又被滿街的人追著跑,聽說此怪物逃跑的時候,像一道紅色的風,遠遠跟在後面的百姓彷彿聞到鮮血的腥味。

一時,顏羅王成為百姓議論的話題,一傳一、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漸漸的,全國各地、大街小巷,都在流傳著關於赤髮男人的說法,有人要告顏羅王,官府覺得罪證不確,無法定罪追捕,但是,每到一個地方,在追顏羅王的人中也有很多是官差的,只是事後卻是拿不了證據,怎麼證明顏羅王非禮婦女呢?口說是無憑的,且太多的流傳,也沒有一種流傳說顏羅王真正地強姦了婦女,隨手摸一摸女人,真的不知往哪條罪上去定,只能說是傷風敗俗,缺了道德。

更有甚者,一些婦女在心裡暗暗期待自己也遇到那個傳說中的「赤髮色魔」,也叫他來摸一摸自己,這輩子還沒被紅髮的男人摸過哩,心裡偷癢著,所以奇怪的現象就出來了,有時候顏羅王在大街上摸女人的時候,那些女人不但不叫,反而回手去摸他的紅頭髮,這讓他無所適從。當然,這只是極少數的,很多時候,他還是被人叫罵著追捕。官府已經懶得管這件事情了,只能看顏羅王什麼時候被捉到了,讓那些被摸過的女人的老公揍顏羅王個半死不活的,可惜至今還沒有人捉到顏羅王。

顏羅王為此事好幾次要把紅髮染成黑色,霸靈就是不許,說打什麼緊的,這樣看起來比較威風,她也跟著出名──她似乎不因自己被人們說成妖娃蕩婦而氣憤,顏羅王則覺得她有點沾沾自喜。

不管如何,顏羅王這一頭紅髮,一路過來,驚世駭俗的,成為世道的奇觀,他的行為,則是奇觀中的奇觀──老愛摸女人屁股,卻總是被滿街的人追著跑,且每次都能安全逃脫,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也。

顏羅王成了名人,可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顏羅王的真名──除了蜀山八龍、三娘和凌思靜,也許就只有蘇州那條小巷裡的人們知道了。當蘇州的百姓聽到從別處傳來的有關於顏羅王的消息後,都會心一笑:這黑傢伙又四處亂偷香了。

而正如顏羅王所言,在揚州查尋顏羅王的蜀山三龍也急忙趕往京師,因雲雀龍和玉面龍曾前往京師祝賀新立花主,順便為上次遇到李清玉之事道歉,於是駐留京師,肥頭龍怕在京師的兩龍有閃失,就率草龍和水龍從揚州趕將過來。而令顏羅王無法預料的是,凌思靜也十萬火急往京師趕來,蘭心和凌思靜本來一直跟蹤肥頭龍三人,後凌思靜聽到關於紅髮巨漢的傳言,就不再跟蹤肥頭龍等人,率先前行,蘭心不明而問,凌思靜說那紅髮漢子就是顏羅王,於是兩女也一起往京師來了。

當然,更有一些出乎顏羅王意料的人,也悄悄地向京師出發。

顏羅王恢復紅髮的目的也總算達到──霸靈不瞭解這些,可她也給了顏羅王幾種毒藥,她覺得顏羅王不可能傷害人,因為在她身邊的顏羅王除了拍馬屁哄人之外,人也挺善良的,見到受難的人都會相幫一下,這樣的人會傷害人麼?

霸靈不會瞭解,顏羅王的善良,是因為蘇州的那些百姓,也不會瞭解,顏羅王表面的行為,是不能詮釋他的心的。

他說他要殺人,說得很平靜,霸靈又怎麼知道這平靜中含著多大的決心和多深的仇辱?

也許總有一天,她會像發現紅髮一般──從顏羅王身上發現隱藏在他身體裡的悲痛和絕對。


第七章 ~城門豪轎~ 加入書籤
歷半月,至京師。時正八月,天氣炎熱。顏羅王敞著胸膛來到京城南門,卻被守城的士兵擋著不得入城,皆因京師也聽到關於紅髮巨漢的傳言,雖然一時無法定他的罪,卻不能讓他在京城裡亂來,把天子腳下的地盤鬧翻天。

霸靈悄悄在顏羅王的耳邊道:「我們可以從別的地方進入京都。」

顏羅王瞪了一眼霸靈,道:「我不進去了,你自己進去找吧!」

「這怎麼行?沒有你在身邊,我見到我爹也認不出他。」

「我也認不得。」

「那你要去哪裡?」

顏羅王道:「這城郊很多村鎮,我在這裡等人。」

「你等誰?」

「與你無關,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顏羅王說著,掉頭就走,霸靈過來扯住他的耳朵,怒道:「你這是僕人應該說的話嗎?主人去到哪裡,僕人就要跟到哪裡的。」

顏羅王氣道:「你放開我耳朵!要不是你讓我恢復紅髮,我也不會去到哪裡,都被別人當成怪物,現在倒好,連城門都進不了,你說怎辦?」

「城門進不了,可以從城牆過去的,笨蛋。」

「你聰明!進去之後不是一樣被趕出來?我被你老爹弄得人不是人的,每到一處就手癢癢,一進到裡面摸了女人,可不像往常,這是天子的地方,我亂來的話,官府不會放過我的,你以為像別的地方一樣好混?」

霸靈想了想,自言自語道:「這倒也是,怎麼辦才好呢?黑鬼不進去的話,我自己一個人就不好玩了。」

顏羅王惱道:「你到底是來玩的,還是來找你色狼老爹的?」

霸靈笑道:「開始的時候,我是一心一意地要找我爹的,可是後來覺得你在身邊很好玩耶,就漸漸地不大想我爹的事情了,只想帶著我的紅髮僕人到處玩。黑鬼,我是不是很坦白?」

「你坦白得讓我覺得噁心,說過多少次我不是你的玩物,你去弄蛇好了。」

霸靈垂著首,道:「你討厭我玩蛇嗎?我以前玩蛇,也是因為我要練『千蛇掌』的原因,沒有蛇,我練不成的。」

「誰他媽的關心你那些事情了?」

「黑鬼,你是不是討打?」

「早被打慣了。」顏羅王沒好氣地道。

驀地,看見前面來了一台大轎,顏羅王偏開一邊,霸靈不偏,顏羅王過來把她拉開了。

顏羅王道:「你沒事擋著道幹嘛?」

霸靈氣道:「這道又不是他們的。」

顏羅王皺眉道:「讓一讓又不會死人,你爭什麼?」

「偏要擋著他們路,看他們能拿我怎麼!我土靈堡可不也是怕事的。」霸靈掙脫顏羅王的拉扯,就走到那豪華大轎面前。

領路的三四十歲模樣的侍者罵道:「大膽刁民,敢擋道,可知轎中是何人?」

霸靈傲然道:「誰管你轎中何人?我一直都站在這裡,也不是特意要擋你的路,你們講不講道理?」

喲,她竟然問別人講道理不?顏羅王感到好笑又頭痛,過去要拉她。

那侍者又道:「我明明看著你從旁邊走出來,故意擋道的。」

「誰說的?我一直站在這裡,是他拉我到一邊,我又跑回來,不可以嗎?」

那侍者道:「不跟你小女娃瞎鬧了,你一個人讓一讓較容易,我們抬著大轎的,也不好偏讓你,況且裡面的人也是你惹不起的。」

霸靈好奇地道:「轎中到底是誰?」

「金葉郡主,李宰相之夫人。」

「啊?」霸靈驚呼,指著轎子道:「你說裡面的是上代金色花主?」

侍者笑道:「你還算有點江湖常識。」

霸靈又道:「那你就是金色宮第一護衛華羈了?」

「正是。」

霸靈嬌笑道:「你長得真帥,你應該有四十五六了吧!為何看起來還是四十歲的樣子啊?」

華羈微愣,想不到霸靈說話如此直接,他凝視霸靈,忽然道:「你很像……嗯很像,小女娃,你叫什麼名字?」

「霸靈。」

「霸敏是你什麼人?」

「我娘。」

「原來是靈侄女啊!上來讓阿姨看看。」轎中的人突然出言,她打開窗簾,伸出頭來朝霸靈招呼。

顏羅王看到那中年美婦,驀然想起李清玉來了,這婦人就是李清玉的娘嗎?

金葉郡主看見霸靈身旁的顏羅王,也是暗驚:世上竟然有紅髮的男人?

「靈兒,你身邊的紅髮男人好像就是最近風聞的逃跑淫賊吧?」華羈因為霸靈是土靈花主,於是就用了親暱的稱呼。

霸靈因她娘在信中特意提到華羈是個很好的人,且這華羈一副期期艾艾的書生樣,一點都不像他的名字那般粗獷,霸靈對他也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她就應道:「華叔叔,是啊!他是我的紅髮僕人。」

說罷,她蹦跳著上了金葉郡主的轎子。

金葉讓抬轎的人把轎落在道路左邊,在轎中道:「靈靈,你怎麼跑到京城來了?你一個人嗎?身邊沒有其他的隨從?」

霸靈道:「金葉阿姨,我是找我爹的,所以一個人偷偷跑出來了。」

「你爹?」金葉說兩字,然後朝轎外的人道:「你們走遠一些,我要和靈靈說些悄悄話。」

華羈就領著隨從走到很遠的一邊,顏羅王覺得也不好留在這裡,就與華羈等人一起走離了轎子,竟然與華羈套起關係來了。

霸靈看出金葉的疑惑,道:「阿姨不知道我爹是誰嗎?」

金葉搖搖頭,道:「我只你娘與上代靈色教主有情,卻不知你娘後來嫁了誰。」

霸靈臉色一黯,道:「我娘直到死也沒嫁人,我是路照照的女兒。我爹不知道我娘生了我,我娘在我四歲的時候就去了。」

她的眼中有了淚光。

「靈靈,你多少歲了?」

霸靈天真地道:「滿十九歲哩!」

金葉嘆道:「原來我們合力戰路照照那年,你已經三歲了,苦了你娘了,唉。你和我家清玉同般年齡哩──,靈靈啊!你為何跟這代的靈色教主在一起?」

原來剛才金葉一眼就認出了顏羅王胸前的圖騰,華羈卻是不懂得的,這標記是從最初的六師兄妹傳下來的,只有五行花主清楚,而且是世代相傳下去,即使身邊最親密的人也不知道的。除了五行花主知道靈色圖騰之外,世間應該只有靈色三將認得了。

霸靈笑道:「他狗屁靈色教主,是我爹救了他,順便讓他當替罪羔羊的,他根本就不管靈色教的事情,靈色教教徒也沒人認他做教主,他現在就一個傻蛋,扛著把斧頭砍柴還行,其他的一無是處。可他很好玩耶,他那紅髮,阿姨你看見沒有?這天下就只他一個人紅髮哩!」

金葉笑道:「看到他的靈色圖騰,還有紅色的頭髮,我就知道他就是傳言中的紅髮色魔了。但想到他是這代的靈色教主,他的那些行為也是必然的,他還沒解開我們的封制呢!這孩子一定活得很辛苦。」

霸靈嗔道:「他才不辛苦哩,他東摸西捏的,不知多快活。」

金葉道:「你知道你爹是什麼時候傳功給他的嗎?」

「他說是兩年前。」

金葉嘆道:「他現在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應該沒娶妻吧!這路照照可是害人不淺。」

霸靈笑道:「阿姨,沒有啦,他才沒有二十歲,我比他大哩,他好像剛夠十八歲,這個歲數看來還是虛歲,嘻嘻。可他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起來也很成熟,像個老頭子。反正他的年齡沒有他的外表老,他有時像個小孩子。」

金葉道:「嗯,這麼說,你們這代五行花主,除了水晶花主之外,都比他要大了?」

「我不知道耶,我只知道我比他大,我是他的主人嘛!」

金葉失笑道:「靈色教主怎麼會甘心做你的僕人?」

霸靈道:「他一沒本事,二又沒錢,被我捉來幫我找爹,後來又親口答應做我的僕人。我才不管他是什麼教主,只要我喜歡,他就得做我的僕人。可這假色狼很多時候都很多意見耶,要不是看他平時會哄人,做事又利索,我一早就踢開他了。」

金葉道:「靈靈,剛才我一眼就看出那孩子不簡單,他的笑讓人覺得有點冷,還有他那黑亮的眼睛似乎隱藏著很深的悲痛,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啊?阿姨,你問我嗎?我不知道啦,我只知道他這人會拍馬屁奉承別人,你瞧瞧,華叔叔那群人,沒兩下就被他哄得開懷大笑。至於你說的痛苦,我從來沒發現過,但是,我知道一點,這傢伙是一個妓女的兒子,是在妓院裡出生的,所以從小就很好色。」

霸靈看著在一邊與華羈等人有說有笑的顏羅王,實在看不出顏羅王有什麼傷心的事情,她指著顏羅王又道:「還有,這傢伙雖然好色,可人並不壞,這一路,他都挺愛幫忙別人的,我以前剛遇到他的時候,這傢伙不願意陪我找爹,整天想逃,我就很凶地對他,可他一點都不計較耶!」

金葉笑道:「其實世代的靈色教主都不壞,靈色教也不像武林傳言中的魔教,他們的教眾都不是什麼壞人,只是靈色教與我們有世代恩怨,直到你們這代也無法解開。這是祖輩留下來的仇怨,我倒是希望從你們這代解開,以後沒有靈色教,也沒有五行花主。」

霸靈哂道:「我們土靈堡現在不也是被別人說成魔教嗎?阿姨,你看靈靈像壞人嗎?」

「不像,一點都不像,靈靈怎麼是壞人哩?」

霸靈道:「可那黑傢伙想把我們五行花主都賣到妓院去做妓女呢!他整日罵我婊子的,學全了妓院嫖客那一套。」

金葉驚看了顏羅王一眼,道:「他要你們──五行花主都做妓?」

霸靈點點頭,道:「這是他的偉大理想。」

「這孩子,不是隨口說說吧?」

霸靈道:「他也只能隨口說說了,還說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真是的,整天吹牛說大話,他也不覺得累。」

金葉失笑道:「他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也是有可能的,只要這代的鳳將接受他就可以了。」

霸靈急道:「阿姨,你知道我姐在哪裡?」

金葉道:「我只知道以前的鳳將是在京城開妓院的,至於龍將和虎將到底是做什麼的,我也不知道。而上代鳳將帶著她與路照照的女兒離開京城後,我就不知道她們搬往哪裡了。現在想想,你姐也有二十六七歲了,該嫁人了,這紅髮孩子可能這輩子都得這般過了。也許是我們間接害了他也說不定,但我們這代五行花主,不在的不在了,在世的也沒有剩幾成功力了,若要解開他的禁制,就得你們這代五行花主合力解開,或者依靠鳳將的『靈色銷魂夢千結』。這套功法,是第二代的靈色教主為了解開封制,而費盡心思獨創出來的。但是,施功者必須是處子之身,否則也是不能解開封制的。所以,他這輩子都無法恢復了。五行花主是不敢替靈色教主解開的,這是祖訓,我想,你也知道吧?」

霸靈頷首道:「嗯。」

金葉道:「其實真的不計較前代的仇怨,五行花主也很難替他解開。靈色教主與五行花主本是同門,靈色教主主陽,五行花主偏陰。我們這派最初是沒有門派的,但那六人的師傅是一對夫妻。靈色教主所修的功法,會令人的心性變得浮躁,面對女人時有種奇異的衝動,因此世代的靈色教主都風流。可最初的那一代,五個師妹為了爭一個師兄,後來因師兄娶了別的女子,就開始共伐師兄。於是有了後來的靈色教主和五行花主,是相通而又相抗的。要解開封制,就必須五女同心同愛,以五女本身的元陰之氣牽引他體內的真陽之氣爆發。」

霸靈驚道:「要五個女人都愛上他啊?」

金葉笑笑,道:「還要不爭風吃醋。」

「這難度很高耶,那黑傢伙怎麼可能得到我們的喜愛呢?」

金葉道:「所以,第二代靈色教主就創造了一個獨門的方法,找一個愛上自己的年輕女孩,練成『靈色銷魂夢千結』,都是同樣的道理的。不同的是,靈色銷魂這功法叫人難以啟齒。所以,這些事情,我都沒與清玉說。我想,除了你,其他的四個花主也不知道。而關於靈色教主被封制後的副作用,在四個花主中,就只有木蘭花主是確實不知道的。」

金葉所說的這些,霸靈都從霸敏的留信中獲知了,她道:「阿姨,你知道我姐叫什麼名字嗎?」

金葉想了想,道:「好像叫路喜喜。」

「真好聽!」霸靈由衷地道:「姐姐的名像爹的名一樣,嘻嘻,我以後也要叫霸靈靈。」

「為什麼不姓路?」

霸靈止住笑,幽然道:「因為我要跟娘姓,這是娘留給我的記號,我連娘是什麼樣子都記不起來了,我對不起娘。」

金葉撫摸著她的秀髮,道:「靈靈,其實沒有誰對不起誰的,這都是命。你也要注意些,你練的『千蛇掌』,毒性太烈,在與對方交手時,如果被自己的毒性反噬,會很危險的,你娘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若非當時封制了你爹的功力,你爹或許能夠救得了你娘,只是你娘脾氣太倔了,你很像你娘,我擔心你會步你娘的後塵。靈靈啊!你愛誰,也莫要愛靈色教主,上代愛上靈色教主的兩個女人,沒有一個得好結果的。」

霸靈道:「阿姨,我怎麼可能愛那紅毛傢伙?他是我的僕人啦,他還是太監哩!」

金葉淡淡一笑,媚然天下,她道:「靈靈,要進城麼?」

霸靈氣憤道:「城門守衛把我的僕人擋著,不准進入。」

「我帶你們進去吧!但是,在京城裡叫他別鬧事,如果怕他鬧事,就找個妓女陪在他身邊,讓他隨時摟著那妓女,就會沒事情的。唉,這害人的靈色聖魂,世間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功法。」

霸靈答應道:「好的,阿姨,我進入之後就找兩個妓女陪在他身邊,讓他左擁右抱的,這假色狼也只能過過手癢兒,做不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的,阿姨你放心好了。」

「要不要到阿姨府上玩一陣?」金葉邀請道。

霸靈道:「過些時候再拜訪阿姨,我到城裡還得找我爹哩!」

「嗯。靈靈,以後提防烈焰堂的人,我發覺烈焰堂的人最近做事很過分了,近幾年臭名遠揚的蜀山九龍,就是烈焰堂的分堂主。如果說你們土靈堡只是傳言中的邪道,烈焰堂可能就是真的邪道了。上代烈焰花主受到的刺激太大,也是個苦命的女人,這都要怪你爹生性風流又不負責。」

「我爹是這般的人嗎?阿姨,到底是烈焰堂還是火焰堂啊?它的正名是什麼?有人叫它為烈焰堂,你又說是烈焰堂。」

金葉笑道:「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但最初是叫烈焰堂的,後來叫著叫著,人們也就稱為火焰堂了,烈焰花主也變成了火焰花主,但其實意思都是同樣的。至於你爹嘛!就喜歡逍遙自在,可偏偏招惹許多女孩喜歡他,像我現在的相公,以前也有很多女孩喜歡他,都被我趕跑了,其中一個就是上代的木蘭花主蘭容,可她從小有婚約在身,最後還是嫁給了現在的揚州府台。唉,一下子跟你說這麼多叫人臉紅的事情。靈靈,阿姨先回去了,你跟著我進城,有空要來金色宮看阿姨哦!」

霸靈脆應道:「阿姨,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金葉朝遠遠的那群人道:「華羈,起轎。」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6:21

第八章 ~夜鬧賭坊~ 加入書籤
顏羅王終於得以進入京都,引得滿城的人看他,走到哪裡,都是一個特別的風景,比京都任何的名勝古跡都紅了──像他的頭髮一般的紅。又因傳言中的他,男人們都把身邊的女人守好,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可一些婦女偏要往他靠,即使他不碰那些婦女,那騷婦們也拿自己的肥肉去擠他,叫他覺得噁心。

霸靈與他直接進入京城某個妓院裡,叫了兩個妓女陪著他,於是顏羅王左右有了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他閒著沒事就哄著兩個妓女,對妓女們好得過分──這也難怪他,他對妓女有著特殊感情,他心甘情願地哄她們開心。

也因此,一些想靠近傳說中的紅髮男人的婦女失去了機會,皆因那兩個妓女像纏絲一般纏在顏羅王的左右。也許顏羅王比一般人要黑些,可是那鐵的膚色和裸露著的粗獷胸膛,不知叫多少人兒看了都心兒癢癢的。女人,不都喜歡鐵一般的男人嗎?

顏羅王沒有在京都鬧事,他身邊有兩個「妓女阿姨」,可以隨時滿足手癢,也知道不能在天子腳下鬧出有傷風化的事情──其實他本身就有傷風化了,誰讓他的頭髮是紅色的呢?黑色才算正常的啊!

在京都轉了半圈,霸靈越覺無聊,跟在身後的顏羅王有了妓女相陪,幾乎把她給忘了,那兩個妓女還時不時偷偷把手放到顏羅王的褲襠,霸靈越是看不下去了,當下把兩個妓女轟了回去。

顏羅王不高興地道:「幹嘛要把她們趕走?」

霸靈道:「她們是我用錢買的,我不高興,就可以讓她們回去。怎麼了,你這假色狼有很大意見嗎?」

顏羅王道:「沒有,誰敢對你大小姐有意見?」

霸靈惱了他一眼,道:「你手癢的話,就摸我好了。在京都,我允許你碰我!」

「啊?」顏羅王驚得雙眼發直,道:「你再說一次我聽聽?」

霸靈忽然有了些羞意,道:「我和你睡過了,全身也給你看過了,你還有哪裡沒摸過的?」

顏羅王想了想,也是,他什麼時候跟霸靈的關係如此親密了,為何以前一直沒有察覺呢?他道:「這是你說的,如果我對你輕薄,你別打我。現在我們去哪裡?」

霸靈道:「聽說京都有全國最大的賭坊,我們去看看吧?」

「你很喜歡賭博嗎?」

「我娘說我爹很喜歡賭博。」

顏羅王厭厭地道:「我沒錢,不去。再說,我也不會賭。你給我點錢,我去妓院玩。」

霸靈生氣地道:「你去妓院幹什麼?」

「我去捉迷藏。」

「捉迷藏?」霸靈疑惑道。

顏羅王解釋:「就是蒙上自己的眼睛,然後摸到誰就親誰嘴兒的遊戲。」

「混蛋!我准你親她們的嘴兒嗎?」霸靈罵了起來,指著顏羅王的額頭,叱道:「我准你的髒手摸女人,沒准你的髒嘴親女人,知道嗎?你是我的僕人,怎麼可以隨便和別人親嘴?跟我到賭坊去,不會賭,我教你!」

顏羅王問道:「你會賭嗎?」

「不會。」

「你怎麼教我?」

霸靈道:「去了就知道,這滿街的人都在看你的紅頭髮,我覺得很不好玩了,你找個地方把你的紅髮變成黑髮,我們再去賭場,那裡也許很好玩,你覺得如何?」

顏羅王無奈地道:「這一路上都是你說了算,問我如何?我如何知道?你說變黑髮,就黑髮吧!反正也沒有必要了,天下人都知道我到了京城,我的目的也達到了。但是,我說過,碰到我仇人的時候,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如果插手,我把你當我的仇人一般對待。其實你本該是我的仇人的,只是看在路照照那老色狼的份上,沒與你一般計較。請你記住這一點,我不管你武功多高強,在那個時候,不要惹我,懂嗎?」

霸靈啐道:「說得像真的一樣,像你這樣的傢伙也會有仇人嗎?」

「不與你廢話,我們先找間客棧落腳,在客棧裡把紅髮變成黑色,趁夜入賭坊。你多帶點錢,否則不夠我們輸的。」

「我為什麼要帶很多錢?他們叫我輸了,我就砸他們的場子。」

顏羅王嘆道:「你到底有沒有原則?願賭服輸,你竟然連基本的賭德也沒有,進賭場幹嘛?」

「找我爹。」

「嘿嘿,嘿嘿!」顏羅王只給霸靈兩聲冷笑。

霸靈擠入人潮裡,在最近找了間客棧,要了一間房──顏羅王說要兩間,霸靈打死不幹,說一定要與顏羅王同睡,顏羅王只好依了她,於是就在房裡改變頭髮的顏色,順便讓霸靈抱著他睡上一覺。

華燈初上時,兩人醒來,打聽到京師最大的賭坊名為虎威賭坊,在城北尾巷,是一幢四層的巨大閣樓,因與兩人所處的城南是相反方向,距離甚遠,霸靈急著要去,就提著顏羅王在夜的鬧市裡飛,引得平民百姓驚呼不止。

飛奔了近一個時辰,找找尋尋的,終於找到了虎威賭坊的門前。

虎威賭坊,為京都乃至全國最大的賭坊,卻偏處於京城北的小巷裡,此小巷平時人煙稀少,除了賭徒,其餘人都很少涉足這裡,因此,有個別稱:爛人巷。此巷從頭到尾,骯骯髒髒的,一些乞丐都賴在這裡,等待一些贏了錢的賭客的大方出手,他們很聰明,守在這裡,從不向賭徒們開口討錢,那些贏了錢的賭徒從賭坊裡出來,都會隨手拋些錢給他們,但若誰敢在他們進門之前就開口要錢的,不被打死也被揍個半殘。

虎威賭坊是爛人巷裡唯一的閣樓,前為四層閣樓,佔地近一畝,後院寬大,設有各式各樣的賭間,但能夠進入後院的賭客,必須是豪賭之客或者是一些身分特殊的賭徒,一般的賭徒,只能在前門的四層閣樓行動,不得進入後院賭間。

在這裡,是不分日夜的,由四面八方而來的賭徒,什麼時候都有。

顏羅王對妓院算是熟悉的,對賭坊卻很陌生。他在門前對霸靈道:「真的要進去嗎?」

霸靈道:「你怕什麼?你身上根本沒錢,輸的又不是你,而且我是必贏的,誰不讓我贏,我就揍誰。」

顏羅王道:「你這種人也能進賭坊?」

「當然,沒人說過女人不得進賭坊吧?」

顏羅王白眼一翻,道:「我又不是指這個,麻煩你說話有點邏輯好不好?」

霸靈笑道:「這很合邏輯啊!很合我的性格,難道你不覺得嗎?」

顏羅王真的被她給打敗了,跟著她進入裡面,賭徒們見到兩個年輕男女進來,男的高大且肩扛巨斧,女的露臂露小腹露小腿的還不穿鞋、頭帶著藍色包巾、生得嬌艷異常,一些賭徒竟然忘記了賭博,都拿眼睛瞧霸靈。她倒是不怕被別人看的,別人越是看她,她似乎越是驕傲,她的到來,引起賭場不小的騷動,但凡在閣樓裡賭的都是一般的市民或者江湖上九流貨色,他們看見霸靈背後扛著斧頭笑的、高大的顏羅王,也真的沒人敢朝霸靈靠近,怕吃了顏羅王的斧頭。

顏羅王陪霸靈轉了轉,裡面的賭博方式,他一種都不會,覺得有些無聊。

霸靈於上下四層樓轉了一圈,好像是故意讓所有賭客的眼睛都朝她身上掃視一番,然後才道:「黑鬼,你會賭什麼?」

顏羅王搖搖頭,道:「什麼也不會,剛才看到有種賭大小的,好像很簡單,只要把錢押下去就可以了。」

「是嗎?我怎麼沒看見?」

「你來這裡是給人看的,你還看什麼?」

霸靈一笑,道:「黑鬼,我們就過去賭吧!」

兩人下得一樓,在賭大小的賭桌前站了,那骰盅手喊道:「要開啦!」

「黑鬼,大還是小?」

霸靈問顏羅王,可是顏羅王還沒有回答,她就押了大,出來結果卻是小的。下一局,她又問顏羅王,但顏羅王沒有說話,她就押了小。如此,她一邊問顏羅王又一邊自作聰明地亂押,結果是百賭百輸,十多鋪下來,把帶過來的銀子都輸光了。

她沒銀子押了,就道:「黑鬼,他們都叫我輸光了,我要生氣了哦!」

顏羅王怕她在此亂鬧,於是朝身邊的某個賭徒道:「兄弟,借點銀子給我,贏了還你。」

那賭徒根本不認識他,當然是不會借,且在賭桌上問人借錢是大忌,他當場就罵顏羅王:「王八羔子,雜種加婊子,沒錢了就滾,別擋爺們財路,觸了爺的霉頭。」

顏羅王笑道:「大叔,你再說一次?」

那賭徒張口又罵,顏羅王巨拳就撞在他的嘴上,把他擊倒在地,然後踏前一步,左手抓住他的衣領提起他,右手掄斧,卻笑道:「只不過是向你借點錢,你他媽的嘴賤,老子劈了你!」

他叫霸靈不要胡鬧,自己卻先胡鬧起來了,皆因他很是聽不得「雜種」這詞,因為這詞兒令他想到了蜀山九龍。

霸靈料不到顏羅王會幹得出如此事情,比她還要囂張過分,只聽顏羅王道:「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從這裡爬出去。」

賭徒害怕顏羅王,就把身上的錢掏出來遞給顏羅王。顏羅王放開他,要接錢,他提起一腳就朝顏羅王的胯間踢,顏羅王曲膝擋了他的一腳,左拳勾出,正中他的小腹,他捧腹倒地,殺豬般的喊叫起來。

顏羅王轉身就朝霸靈道:「有錢了,繼續。」

霸靈呆呆地看著他,好像不認識他似的,突然一雙手兒拍起來,歡叫道:「黑鬼,你好有男子漢氣概,來,讓我親一個。」

霸靈正要撲到顏羅王身上時,十多個賭場保鏢似的武士站到了顏羅王的背後。

領頭的保鏢道:「是誰在這裡鬧事?」

一些賭徒圍了過來,顏羅王轉身,道:「老子。」

那倒在地上的賭徒抓住領頭保鏢的腳就開始喊冤,領頭的道:「他說的是否真確?」

「確。」顏羅王也不否認。

「將錢還給他,把一隻手留下,我們不與你計較,你壞了我們賭場的規矩。」領頭的道。

霸靈看出這十多個賭保模樣的人都是會家子的,而她知道顏羅王根本就不懂武功,空有一身絕世功力只是無用的,她就走到顏羅王旁邊,朝領頭的道:「你們想要我的僕人的一隻手?那可不行,他少了一隻手就不好看了。」

領頭的皺了皺眉,喝道:「把這兩個不懂規矩的男女拿下。」

那群賭保就群湧而上,賭徒們隨之避開。當那群賭保到達顏羅王面前時,顏羅王正欲揮斧,霸靈的身影夢幻似地閃了閃,一群人都倒地不起,每人中了霸靈一掌,在地上痛呼。

那頭領驚得臉變蒼白,轉身直奔後院去,一會之後,引來四個高大的武士,每人提一把朴刀,四個武士之後又出現一個白面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道:「兩位,賭場有賭場的規矩,不管兩位是何方高人,既然進了賭場,便該按賭場的方式行事,為何到我們的場子搗蛋?」

霸靈噘嘴道:「哼,什麼爛賭場,害我都輸了,我輸了就不開心,不開心就要打人,你們待怎麼樣?」

「既然如此,也就莫怪我白千失禮了。」

說罷,他的衣服膨脹起來,罡氣陡盛,霸靈神色一緊,她想不到賭場亦有這等高手,她當然不會知道這白千是這賭場的總管事,平時一年也見不了他出來一趟,只因剛才那領頭的進去匯報,說外面的霸靈武功出奇的高強,白千才出來的。

除了賭坊的老闆虎威候,整個賭坊就數白千就大,外閣樓的賭徒很少能夠見得到白千,他們更沒有見過幕後老闆虎威候,但對白千之名卻是有耳聞的,此時料不到白千會出來,因為白千之下還有很多管事的,他卻親自出來了,可知面前兩人的份量了。

霸靈道:「黑鬼,你躲我背後,這姓白的傢伙不簡單,與華叔身上發出來的氣勁不相上下的,你那把爛斧頭對付不會武功的賭徒還行,對付他只能是雞蛋碰石頭。」

她走到顏羅王面前,身體擺動,如蛇漫舞,手上鈴響個不停,全身上下被一種淡紅的勁氣包圍,紅霧中隱隱見到蛇的幻影。

白千臉色大變,收功退後,喝道:「你使的可是『千蛇掌』?」

霸靈脆笑道:「算你識貨。」

白千拱手道:「多有得罪,請姑娘稍等。」

霸靈道:「又要進去請幫手嗎?我霸靈可不怕,就在這裡等你們,今晚你們不把我的錢還我,我就拆了你們的賭坊。」

白千眼睛神芒閃了閃,無言而退。

霸靈朝背後的顏羅王道:「黑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嚇得他們屁滾尿流的。」

顏羅王扛著斧頭,朝賭桌上走去,隨手脫去外衣,把外衣往賭桌上一放,包了一堆銀子,走回來道:「我們走吧!銀子我拿回來了,比以前還要多,你犯不著為這點銀子在這裡鬧事。」

「你還好說我?是你自己先鬧的,你現在搶了別人的銀子,不也是在鬧事嗎?」

顏羅王無言,又回頭把銀子放到賭桌上,轉過身來,卻看見白千又出來了,他的身旁還站著個高大精壯的五十多歲老者。

卻聽霸靈道:「你就是賭坊老闆?」

老者以宏亮的聲音道:「正是,花主到此有何指教?」

「這爛賭場讓我輸錢──」

「願賭服輸,花主不懂嗎?」

霸靈天真地道:「可人家不想輸嘛!人家都要贏的。」

虎威候道:「花主可否到裡面說話?」邀請霸靈進入後院。

霸靈道:「有何不敢的?我怕你們啊?」

「請。」

霸靈就朝背後的顏羅王道:「黑鬼,我們進去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虎威候朝著她的眼光看去,當看到顏羅王的時候,他的威軀大震,急忙低頭道:「花主,今晚這事就算了,你要取多少錢就儘管取,要怎麼玩就怎麼玩,老朽有事先告退了。白總管,這裡的事就交你照管,好好照顧花主小姐。」

說罷,他急急忙忙地轉入後院,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得霸靈心裡奇怪,可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其實白千心裡也是很奇怪的,只是虎威候如此說了,他也只得道:「花主,我陪你四處逛逛吧!包你逢賭必贏。」

霸靈忽然道:「不逛了,我要走了,一點都不好玩。黑鬼,看見我爹沒有?」

「沒有。」顏羅王的眼睛朝著門外,忽然看見兩個人進來,感到胸口一陣悶痛,垂下臉,以低沉的聲音道:「你先回去,我自己在這裡找找。」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6:50

第九章 ~賭間尋仇~ 加入書籤
那兩個進來的男人正是逗留在京師的玉面龍和雲雀龍,雖然顏羅王只是小時候見過他們兩個一面,可顏羅王死也認得他們,即使玉面龍還算漂亮的臉蛋變成了蜂窩似的麻臉,他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他,這玉面龍當初在妓院的時候是最囂張最淫賤的,顏羅王豈能不緊記著?

且他從紅珠口中得知,二娘和三姐就是被肥頭龍、玉面龍和雲雀龍所殺,當時還想輪姦三娘,幸好被李清玉救了。

顏羅王心裡的悲憤燃燒,燒痛了他的胸腔,他卻低頭不讓二龍看見他,他不確定二龍是否認得他,但草龍等人卻是認得的。只是這兩個在他很小的時候看過他一面,不知現在是否還記得?

霸靈見顏羅王的異樣,就道:「你怎麼了?」

顏羅王不答。二龍和白千一陣言語,白千就帶他們進入後院了,顏羅王方始抬起臉。

霸靈走過來罵道:「黑鬼,幹嘛不回答我?」

顏羅王壓著聲音道:「你先回去好嗎?」

「我為何要聽你的?你是僕人,我才是主人,你讓我回去,我偏不回去,我還要繼續賭,但這賭一點都不好玩的。」霸靈賭氣地道。

顏羅王無奈,不再與她言語,向後院的偏門走去,霸靈就跟著要扯他耳朵,他拍打開她的手,吼道:「現在別管我。」

霸靈驚愣住,顏羅王很久沒有這般吼叫了,除了剛遇到他的時候,在這段日子以來他都是嘻皮笑臉的哄她開心,此刻卻像凶神惡煞般的嘶吼!

她頓了一下,突然給顏羅王一個耳光,叱道:「黑鬼,你憑什麼對我吼?」

顏羅王的臉上火辣辣的痛,可他沒空理她,繼續往前走。

在後門被人擋住,白千出來,道:「讓他們進來。」便引著顏羅王進入後院。

顏羅王道:「剛才進去的那兩位傢伙去哪裡了?」

白千笑道:「你說玉面龍和雲雀龍啊!他們在豪華賭間裡,在裡面賭的都是各方的豪賭之客,且我們還安排有特別的侍女相陪,你要不要也試試?」

「不必了,你只要告訴我,他們在哪間房就好,其他的,請貴賭坊莫插手。」

白千為難道:「這個,可能──」

「沒有可能,叫你們老闆出來,我和他一談。」

白千臉色微變,他剛才與虎威候在後院一陣言語,清楚虎威候今日失常的原因,此時汗水竟滲,道:「這個,不用了,你要怎麼就怎麼,虎威候他有點事情要處理,教……教我相陪著你,既然你不要我們插手,我就先離開了。二龍在東角假山背後的芙蓉閣,裡面有四個人,其中兩個是京都的富豪。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一聲,若你不吩咐,我們就聽你的,絕不插手,小的先告退了。」

顏羅王笑道:「吩咐是不敢,如果可以,給我一托酒菜,讓我送過去,我想他們是需要酒菜的。」

白千一臉的疑惑,卻依言道:「好的,你在這裡等會,我正找人要給他們上酒和點心,這便托給你代勞吧!」

他去了,霸靈在後面低聲道:「黑、黑鬼,剛才打疼你沒有?我其實不想打你臉的,只是你對人家凶。」

顏羅王頭也不回,只是淡淡地道:「剛才那兩個是我的仇人。」

「你說蜀山九龍是你的仇人?」霸靈驚道,她跑到顏羅王面前,扯著顏羅王道:「你怎麼跟蜀山九龍結仇的?他們可不是善輩。」

「我也不是。」

「我不准你過去,你若要報仇,我替你報好了。」霸靈擔憂道。

顏羅王低頭看著她,見她眼睛裡有淚光,柔聲道:「為何要為我流淚?不是說我只是你的僕人嗎?」

霸靈靠入他的胸膛,道:「我不想我的僕人受到傷害,因為我這輩子就只要你這個僕人。」

顏羅王心頭一酸,道:「我曾說過的,我報仇的時候,你不要插手,我那時是很容易失控的,不是平時的我,平時的我也許還像個人,但那時的我,不是人,什麼手段我都會用上的,你回去吧!我答應你,留條命回去做你的僕人就好,嗯?」

「不行,誰是我的僕人的仇人,就是我霸靈的仇人,我替你去報仇,你除了會扛斧頭之外,還會什麼的?你怎麼鬥得過他們?」

顏羅王道:「你不是有給我幾瓶藥麼?」

霸靈道:「我原以為你只是開玩笑,所以只給你兩瓶『半沉香』,這種香只是以一些普通的蛇毒練成的,只是讓人暫時麻痺半刻鐘而已。如果功力夠強的,就會很快地抵消毒性,像蜀山九龍這種江湖上聞名的惡人,功力非比尋常。」

顏羅王笑道:「半刻鐘也就夠了,我也不要他們死得這麼快,我要讓他們在做夢的時候害怕著我顏羅王,就像他們當年給我的折磨一般。」

「你到底與他們有何深仇大恨的?為何你一直不肯跟我說?」

顏羅王笑道:「不知從何時起,我選擇與人說的,都是叫別人快樂的話,那些不快樂的,我都不會說的。我這輩子,雖然不像那些妓女阿姨一般賣身,但從很小時候,就學會了如何賣笑了。雖然答應做你的僕人,可這種時刻,你給我自由好不?仇,只能是自己報,不能假借他人之手的。無論恩仇,都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如果連這些都不屬於自己,我還有什麼屬於自己的呢?」

他說罷,推開霸靈,一個僕人模樣的年輕小伙子捧了一托酒和點心過來,道:「客人,白爺叫我捧過來給你的。」

「謝了。」顏羅王笑著接過,不顧霸靈,自己捧著酒前往東角的芙蓉閣。

芙蓉閣設在後院東院牆,閣樓只有一層,佔地百多平方,閣樓前有座小假山,顏羅王走近,就聽到裡面響雜著女人的嬌呼以及男人笑鬧,看來裡面不單純是男人賭博的場所。

顏羅王走了過去,喊聲,「各位大爺,酒來了。」

裡面一張大桌,桌前放著牌九,桌的四邊分別坐著四個男人,其中兩個就是玉面龍和雲雀龍,此時廳中四個男人都脫得赤裸裸的,懷裡各抱了個同樣赤裸的姑娘,不知這些人是來賭博還是玩女人的?

玉面龍道:「這虎威賭坊就是好,吃喝嫖賭都全了,哈哈,小子,拿酒過來,你爺要趁著酒興,玩女人興賭運。」

他連頭都沒抬,只顧著吻咬懷裡的女人,同時應付賭桌。

霸靈進來看到此情景,微微一愣,卻也不把這些當回事,以她的奔放性格,看幾個赤裸的男人打什麼緊的?

可坐在玉面龍對面的雲雀龍卻看見了顏羅王和霸靈,他喝道:「老九,來了絕世貨色,哈哈,這賭坊真他媽的不錯。」

他放開手中的女人,離了賭桌就要過來搶霸靈,顏羅王擋在他面前,雲雀龍雖是高大,但此刻的顏羅王比他更高大一些。

顏羅王笑道:「爺,她不是在這裡做的,她是我妹。爺請喝酒。」

雲雀龍沒有把顏羅王認出來,這叫顏羅王放心了許多,估計玉面龍也不會認出自己。

經雲雀龍這一說,其餘三個男人抬頭看霸靈,每人的眼睛都為之一亮,嘆道:「果是一流貨色。」

其中一個肥胖男人道:「夥計,你這妹多少錢,我要了。」

顏羅王笑道:「我來,是給爺們送酒助興的,爺們不喝酒倒是想吃我妹,可是我的任務還沒完成,請爺們先用酒,至於我妹的事情,我得問過她才行。爺們都是大人物,何必怕吃不到肥肉是吧?」

雲雀龍被顏羅王擋了下來,本來要發作,此時聽顏羅王一陣奉承話,也就回到原位,道:「此女是我先定的,你們莫和我搶。」

玉面龍首先反對道:「六哥,你這不對了,賭桌上輸贏要看本事。不如我們就賭這一局,誰贏誰占花頭,你們說如何?」

其餘兩位男人當下贊成,雲雀龍臉色不好看,卻也得道:「好,就如此。」

霸靈臉呈怒色,顏羅王當沒看見,只是把酒放了,然後倒酒,這酒裡早被他放了藥,那四個賭徒只顧緊急地摸牌九。

顏羅王倒了四杯酒,各放到他們面前,道:「爺們請喝酒。」

四人不疑有毒,且正在緊張頭上,面前擺了一碗酒,舉杯就喝了,以酒解壓,喝了之後,四人同時道:「小子,再倒。」

顏羅王笑呵呵地替他們倒酒,倒不滿一杯之時,玉面龍推開懷裡的女人,狂笑道:「六哥,這鋪又是我贏了,這湯我先喝,你們吃渣吧!哈哈!」

他踢開寬椅就轉身朝霸靈走去,張開雙手就要抱霸靈,霸靈怒叱一聲,手掌推出,掌勁把他震飛出去,倒在賭桌上,把個賭桌弄塌了。

雲雀龍大驚,當下飛躍過來,半空中悶喝一聲倒落下來,卻見玉面龍和其餘兩個賭客都動作不了,他的身體也麻痺了。

四個女人要走,顏羅王喝道:「都不許走,你們在這裡看著他們的醜態,老子要叫他們在女人面前丟盡臉,別總是在女人身上逞他們的能,憑他們能個屁啊?」

顏羅王走出去,扛了斧頭進來,然後走到賭桌前,抓住玉面龍的左腿,把他丟到地上,又把那兩個坐在椅子上肥胖的富貴賭客踢滾落地上,兩個賭客嚇得尿都撒出來了。

玉面龍和雲雀龍盯著顏羅王,玉面龍道:「小子,你是什麼來頭?」

「老子是地獄裡來的雜種,大爺怎麼這麼快就忘掉了?」顏羅王笑著走到玉面龍面前,使勁地踢了一腳他那爛糊的醜臉,又笑道:「你以前長得一副小白臉的樣,看著很噁心,現在他媽的看著順眼多了,至少我覺得這張臉蠻適合你。」

玉面龍慌道:「你究竟是誰?敢暗算我們,你不要命了?」

顏羅王笑道:「我不是說了,我是從地獄來的雜種嗎?」

雲雀龍恍然大悟,驚喊道:「老九,這傢伙就是那個叫顏羅王的小雜種。」

「啊!你記起來了?」顏羅王笑著走過去,大腳就踩在雲雀龍的嘴上,踩得他滿嘴的血。

那兩個賭客以及四個女人看見顏羅王這般行為,都嚇得不敢出聲。

顏羅王走到兩個賭客中間,笑道:「你們不要怕,只是你們剛才口賤,才叫你們暫時躺一會,不會傷害你們,留著泡尿回家在你們的老婆的肚子撒吧!」

兩個賭客猛猛的點頭,異口同聲道:「我們知道大俠是好人,絕對不會傷害我們的。」

「你們錯了喲,我不是人來的,我叫閻羅王。」

顏羅王笑著說,那一臉真誠的、爛漫的臉,竟然可以在此時出現在他的臉龐,二龍看到此情形,想起草龍等人以前談起顏羅王時的話,心中莫名驚懼:那小雜種怎麼長得這般可怕?

霸靈也終於漸漸明白顏羅王說的「我不是人」的意思了,她突然害怕看見這般的顏羅王,在她的認知裡,顏羅王是善良的、會哄人開心的、整天拍人馬屁的開心果,然而她最終要看到隱藏在顏羅王身體內的真正因子。

顏羅王也知道毒性不能持久,他必須爭取時間,他大腳在二龍身上踢了一陣,把二龍踢滾到在一起,笑道:「兩位大爺,你們想過這一天嗎?」

不管二龍平時多狠,到這個時節,不知道顏羅王會做出什麼來,全身又麻痺了,他們心裡的慌張和畏怯全都顯露出來,玉面龍叫道:「小子,你若敢亂來,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

「放過我?你們什麼時候放過我?你大哥嗎?那傢伙,我要他比你們更慘。你們,和肥頭龍那畜生殺了我三姐和二娘,還想輪姦我三娘,這些我會慢慢和你們算的,現在我要問問你們,把我二姐輪姦至死的,有沒有你們的份?」

霸靈聽得嬌軀抖顫,這黑鬼的笑裡,原來藏著這些苦痛!

二龍不說,顏羅王揮斧就用斧背砸在雲雀龍的手指上,把雲雀龍左手的手指全部砸碎。

雲雀龍立馬痛得呼天喊地的,狂喊道:「不要砸我!是老九開的苞,他是首罪!」

顏羅王笑道:「很好,我以為你們九兄弟有多深的情義在,原來也不過如此,哈哈,像你們這種人,懂得什麼叫情義嗎?連我這從妓女胯間爬出來的雜種,都懂得報恩,你們知道我報恩的方式是什麼嗎?不知道吧?讓我慢慢地告訴你們,把你們帶給老子的,加倍地奉還給你們。」

四個女人以及霸靈幾乎要看不下去,可顏羅王還是無事一般地笑著,不知為何,賭坊似乎有人守在外面,卻沒有一個人進來的。

顏羅王又道:「你們覺得你們在女人面前很有面子,覺得你們能叫女人死去活來,把女人不當人地弄到你們胯間很爽是吧?在妓女面前你們逞什麼強,要逞強就跟老子比比!」

顏羅王當場脫掉褲子,胯間那雖軟卻雄壯之極的話兒暴露在眾人面前,四個女人掩嘴驚呼,那兩個豪客看得眼睛都直了。

顏羅王笑道:「瞧瞧你們底下那話兒,沒老子一半粗長,逞什麼強的?還敢拿出來獻世,你們這種小東西,早就該切了,真他媽丟了你祖宗的臉。」

顏羅王轉身對那四個裸女道:「麻煩四位姐姐,你們說一下,他們的傢伙是不是很短小?說實話喲!」

四女慌然道:「爺、爺,他們、他們和你比起來,簡直就是毛毛蟲,爺的是天上巨龍。」

顏羅王又笑道:「毛毛蟲是不是都應該切了拿去餵雞的?」

「是。」

顏羅王很滿意,轉頭對二龍道:「什麼才是男人的東西,看見沒有?雖然你們只是毛毛蟲,可是曾在我的那些阿姨身上搔癢,你以為她們真的被你們弄得很興奮嗎?想不想知道阿姨們有多恨你們這些嫖妓不給錢的混蛋?她們出來賣,不就為幾個錢以圖活命?你們竟然連她們都要欺負,算什麼東西!今日我就要連同我娘的、我姐的仇,以及阿姨們的利息討回一點,記住,只是一點而已,你們的惡夢才剛開始,慢慢享受哦!」

他說得很輕鬆,但越是輕鬆,越顯得殘忍,這種笑著的殘忍,直叫人從腳底寒到天靈,就連霸靈都感到一陣陣的冷殺。

「你們應該聽說過我被你們的兄弟逼得喝尿吃屎吧?是不是覺得很好玩?我也覺得很好玩──張開你們的臭嘴!」顏羅王吼叫一聲,嚇得四個裸女坐倒在地,顏羅王又朝她們道:「對不起,四位姐姐,嚇著你們了,我不會傷害你們,不要怕,只是讓你們看看好戲。」

他一邊說著,一邊卻提腳踩在玉面龍和雲雀龍的嘴臉上,轉頭又道:「還不張嘴嗎?那我只能用我手中的斧頭了,看能不能把你們的嘴劈開,聽說這斧頭也不是很利,倒是看看鈍到什麼樣的地步!喝!」

顏羅王搶起斧要劈下來,二龍吶喊道:「不要砍,我們張、我們張嘴。」

兩人乖乖地大張著血嘴,顏羅王燦笑著站在他們身上,一腳踏一人,然後握著自己的話兒,就開始朝他們的嘴撒尿,一邊撒尿入他們的嘴,一邊笑道:「怎麼樣?我送你們這酒好喝嗎?麻煩四位姐姐你們也過來拉泡尿給他們喝喝,他們一定喜歡你們的尿的。」

四個裸女嚇得腿都軟了,全身發抖,都把頭搖得像風鼓兒,顏羅王也不以為意。

可霸靈畢竟受不了他這種變態的行為,叱道:「黑鬼,你這樣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有啊!他們是爛人,我不是人,這就是區別,以前不是說過嗎?怎麼,你看不下去了?那你就走好了。」

霸靈氣得滿臉通紅,正欲說話,顏羅王突然吼叫道:「滾,我叫你滾!」

她一愣,突然掩臉大哭,轉身奔跑出去。

顏羅王望著她的背影,眼中升起一絲茫然,繼而轉臉面對著地上的二龍,那臉又滿帶了笑意,道:「你們莫怪我,要怪就怪你們當初沒殺了我。既然你們都說我是雜種,為何還要我活著?雜種是沒有人性的。」

二龍躺在地上雖然不能動,但身體畏怯得抖個不停,一雙眼睛露著絕望和痛苦、驚怯,以前草龍等人說到顏羅王的狠勁,他們都雖然嗤之以鼻,此刻卻真真正正感到草龍、水龍、毒龍的擔憂和害怕。

顏羅王突然掄起巨斧朝他們亂揮,他雖然不具有任何武功,但一把斧頭在他手中就像一把小刀般,舞動如風。

在他的揮舞中,地上的二龍慘叫不止,被他以斧頭揮割出無數傷痕,那四個裸女更是摀著眼哭著不敢看。

顏羅王停止揮斧,把一壺烈酒盡灑在兩人身上,更是痛得他們昏昏欲死,求饒不止。

「向我求饒了嗎?以前,我娘和我姐也有向你們求饒吧!可是,你們放過她們了嗎?求饒如果能夠解決問題,要我這把斧頭幹什麼?記住,老子是從地獄裡跑出來的閻羅王,在我心中,沒有正義,也沒有人性。你們慢慢的享受最後的時光,我決定讓你們到地獄去看看真正的閻羅王。本來想讓你們繼續做惡夢的,只是覺得也該給你們那幾個兄弟一個提示了,哈哈,笑吧!跟著我笑,多美的酒,像血一樣甜。」

顏羅王像瘋子般狂笑起來,那斧頭掄砍而落,一斧一斧地劈在兩人的身上,就像當年他砍柴一般的自然和奮勁。

他心中的悲憤在想到羅喜的死、想到他三姐和二娘的死之時,最終爆發出來,不管兩人如何慘叫,他的斧頭也沒有半點留情,血肉橫濺之中,兩人早就結束了生命,可他仍然繼續劈剁著,四個裸女以及那兩個賭客早就嚇得昏死過去了。

他,顏羅王,不承認自己是人──只是地獄裡跑出來的無情的黑臉閻羅!

當顏羅王從芙蓉閣裡出來之時,滿身都是血,那巨斧因被血沾染而鮮紅之極。

他看見門前站了上百人,其中就有白千和虎威候,他朝虎威候道:「謝謝你們沒有打擾我,如果要把我扭送到官府,請自便。把你們的地方弄髒了,實在不好意思。」

虎威候看著他那血紅色的靈色圖騰蠢蠢欲動,沉喝道:「你走吧!這裡的事,我們會處理。」

顏羅王無視眾人,扛著滿是血的巨斧走了過去。

顏羅王消失後,虎威候厲聲道:「把那四個女人轉移到揚州,警告那兩個傢伙若洩露半點風聲則殺他全族,把那二龍的屍體焚了。」

當顏羅王走入外面的四層閣樓時,他已經聽不到虎威候的話了,但是,他發覺閣樓裡沒有一個賭徒,而走出虎威賭坊,爛人巷裡也不見半個乞丐的影子,他一時不知去哪裡,茫然站在巷間,一個黑影向他走來,赫然是已經離去的霸靈。

霸靈流著淚,走到他面前,凝視他,哽咽道:「結束了嗎?」

顏羅王雙腿一軟,跪倒在她的腳下,她連忙哭著跪下來,顏羅王的頭靠在她柔軟的胸脯,道:「你能再收留你的僕人嗎?我好累,想借你的胸脯睡一覺,明天、明天就好。」

「嗯,你睡。睡著了,我帶你到安靜的地方。」霸靈哭泣,緊摟著他,他很快就睡過去了,但霸靈發覺,他的血手,在熟睡裡,仍然緊緊地握著那把沾滿血的巨斧。

她暗嘆一聲,抱起他龐大的身體,一雙赤腳兒躍起,消失在寂夜的京都。


第十章 ~關於佛祖~ 加入書籤
霸靈把顏羅王帶到城北遠郊林子裡的一座破爛的寺廟,此廟佔地七八十平方,廟的外表都破舊了,進入廟裡,都掛滿了蜘蛛網,還有滿地的塵埃,廟的琉璃寶蓋也都破了,可以看見上面的夜空──沒有月,只有慘淡的星。

此時夜已深,本是偏僻之地,越顯靜寂,周圍鳴蟲之音,一聲聲的清晰。

霸靈也不避髒地,就抱著顏羅王坐在塵埃滿積的地面,低頭凝視熟睡的顏羅王。剛才還那般凶悍的他,如今卻安靜地睡在她的懷裡,他那流瘦的削鐵般的臉膛,沾染了鮮血,但在這鮮血映染之下,他偏這麼安靜地睡──像個孩子一般。也許,他本來只是一個孩子的,只是生活,迫使他很早就成為一個大人了。

紅珠說得不錯,顏羅王在紅珠的懷裡,是要尋找一份安全和平靜。只是紅珠怎麼能夠料到,顏羅王在霸靈的懷裡,也一樣能夠得到平靜和安全感,只是少了那一份特有的母愛和回憶而已。

霸靈在初遇顏羅王的時候,或許對顏羅王有些過分,令顏羅王當時有些兒恨她,只是相處這段日子,顏羅王清楚霸靈野蠻奔放的性格,在最初遇到他時做出那樣的行為也是無可厚非的,也許因為霸靈的強悍,令顏羅王無意地把她當成了姐姐。他小的時候,兩個小姐姐就是很強悍的,都要欺負他,可她們總是他顏羅王最親的兩個姐姐。某種程度上,顏羅王深心裡對強悍的女人有一種依賴感和親切感。

無論是蘭心,還是李清玉,某種時候都是極強悍的,只是她們都不像霸靈。蘭心是任性的強悍,李清玉是高潔的強悍,而霸靈,則是來自她的本能,一種很自然的強悍,不管她有沒有高強的武功,她的這個性子都是這般的,野性的、奔放的,能夠給予顏羅王莫名的安全感的。

也因為霸靈的隨便,越使顏羅王將她與他記憶裡的兩個姐姐的影子重疊。要知道,他小時候,與羅紫玫、羅芙都是相鬧無間的,鬥氣之時兩個姐姐就打他,可是好的時候,三個小傢伙又可以同睡一床、同在一起洗澡的,在睡覺的時候,兩個姐姐還都伸出手指讓他含著。

對他越是凶悍的兩個小姐姐,卻又是顏羅王最愛的、最懷念的。和兩個小姐姐一起生活、廝鬧的日子,是他最甜蜜的童年回憶,那是他人生中最真的時代,不管是哭還是笑──只是後來,他習慣了虛假。

與霸靈相處的這段日子,他給霸靈太多的真,就因為霸靈,讓他覺得一種根性的親切,即使她是個凶巴巴的女人,且老愛欺壓他,可他還是不覺得霸靈有多壞,也就漸漸地原諒霸靈最初所對他做出的那種過錯。

霸靈不瞭解顏羅王的童年,也不瞭解顏羅王的人生,更不瞭解顏羅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冷酷藏在他的笑臉之下,他的長痛隱入他的那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睛,她以為顏羅王只是個心地蠻善良的馬屁精。

也許,善良是有的,但經生活,他把人性的善良沉埋了好長一段日子,只因為蘇州的那條巷的百姓,才把他的善良復活過來,可是當遇到蜀山九龍中任何一個人時,所有善良都被他打入地府去,他要的是地獄的血魂,那一種不屬於人性的東西,盡情的折磨、瘋狂的發洩,踐踏著人性、把痛苦和仇恨全然地燃燒。

或者,這也是一種人性,帶著血和冰的味道。

「我不是人。」

當顏羅王平時對霸靈說出此句話的時候,她從心底想發笑,經今晚之事,她笑不出來了,這平時吹牛奉承人的、見到老婆婆行路也要扶一扶的大男孩,竟然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把人往死裡折磨的時候還笑得那般自然、那般的燦爛。

可多少人知道?顏羅王報仇的那刻,那心也是悲痛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沒有仇恨,寧願在春風揚萬里和兩個小姐姐一起長大,和二娘、三娘、蕭娘,以及眾多喜愛他的妓女阿姨一起生活,他寧願不像個男子漢一般地去哭泣,寧願在妓院當個龜公也罷。

只是仇恨在他心裡種了根,哪怕最痛苦的事情,他也忍了。當他的斧頭砍落人的身體的時候,他覺得報仇的痛快嗎?或者痛快也有,但痛苦比痛快要濃許多。這些,沒有人能夠瞭解。

霸靈不會瞭解,顏羅王本身也不瞭解,他只執著復仇。哪怕他沒有什麼絕世武功,也沒有太大的力量,他都要復仇,以他特別的方式。他不知道這種方式能夠幸運到什麼時候,但若他顏羅王不死,則即使身無半點能力,也要叫曾經給予他惡夢的那些人,嘗到惡夢的折磨。

為仇為恩,他都那般的絕對。

他已經沒有選擇了,從他出生的那刻開始──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能活下來,就不計較什麼人生了,幸福的、痛苦的,都是別人給的,都無從計較,也無法要求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過得多好啊!

霸靈撫摸著他的臉龐,擦去他臉上的血跡,在他額前輕吻,自語道:「我以前對人凶,從來沒覺得不對,可今日看到你凶,我好害怕,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從來沒害怕過,可是你讓我害怕了。可你實際上是這般的脆弱,若非我給你的兩瓶藥,他們可以一根手指頭就把你壓死的。蜀山九龍、火焰堂麼?以後我保護你,即使你是十惡不赦的人,我也保護你,用我的生命!只是,你得乖乖做我的僕人,不要紅髮的,就要黑髮的,要平時的顏羅王,而不是你剛才那般的地獄來的閻羅王。」

「知道嗎?女人不管多強,那心兒都會害怕的。為何我都要你陪我睡?因為睡在你懷裡好溫暖好安全,並非不把你當男人來看啊!哪怕你一輩子都進入不了我的身體,我還是把你當成一個男人的。要不然,不會抱著你入睡了。可你究竟不懂。我變了好多哩,變得溫柔了,以前姥姥總說我像個野女孩,可你看看我現在多溫柔?明天我醒來,還要變的,我不穿那些衣服了,不想給別人看,只給你看好不?」

顏羅王沒有回答,因為他確是睡的。霸靈掃視了廟間,發覺兩旁的羅漢都倒了,只那居中的佛祖還殘存,或者是因為它太過於巨型,不易倒塌吧?

霸靈看了會,兩滴眼淚從她的美眸裡落下來,她垂下臉,把頭靠在顏羅王的額前,就這般入眠了。

至黎明時分,顏羅王醒來,感覺到壓在他臉上的霸靈的臉,他輕托她的臉,霸靈就睜開倦意的眼睛,擦擦眼,道:「你醒了?」

顏羅王只是凝視著她,突然伸手摟她的頭下來,吻住了她。許久,雙唇分離,顏羅王坐了起來,把她摟抱過來,讓她也枕著他的雙腿,卻見她的臉全紅了。

顏羅王道:「你現在的樣子,比天仙還要美。」

霸靈道:「你說的是真心的?」

「以為我又在拍馬屁?」

霸靈嘆道:「如果你只會拍馬屁就好了,像昨晚──」

顏羅王掩住她的嘴,笑道:「昨晚什麼的,我忘記了。昨晚我偷摸了你?」

霸靈見他如此,也不願提起昨晚之事了,於是換個笑臉道:「你怎麼在佛祖面前說這種輕薄話?」

「難道像你這樣的女人還信佛?」

霸靈道:「我信。」

顏羅王淡然一笑,推她起來,提起斧頭,走到那佛像面前,搶起巨斧就砍斷那佛頭,然後笑道:「可我不信,如果真有佛祖,他為何看著世間的萬惡而不言不語?他只是一團捏起來的泥巴而已,是善良的人們給他造起來的,他卻只是看著善良的人們被欺負。因為惡人們從來都不信佛,他們知道佛祖只是善良的人們無奈的寄托。我小時候不信佛,長大了,更加不信佛,關於佛的一切,都是叫人付出,而他無法還贈給人們以任何方式的。」

他說罷,提斧走回來,放下斧頭,又坐回原地,讓霸靈靠睡在他的腿上。

霸靈道:「可以告訴我,關於你的一切嗎?我真的很想知道。」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49:41

「為何要知道?現在不是很好嗎?以前你問過我,我沒有說,現在更不會說的。你只要知道我其實並非你看見的那個樣子就行了。你說我不是男人,其實我連人都不是的,可我是你的僕,嗯,懂嗎?」

霸靈有些失望,可她仍然道:「唔,我以後不問你就是了。可我想問問你還有仇人嗎?」

顏羅王笑道:「不多,還有六個──或者是七個。」

霸靈疑惑道:「蜀山九龍?可是,火龍很早就死了,也是你殺的?」

顏羅王道:「好像是他自己死的吧!他把劍刺入我的心臟,吶,你看,這長長的劍痕之間的那個斷層,就是火龍留下來的,可他抽劍的時候,被我的血濺到了,接著他就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喊爹喊娘的,然後過了很久他就死了。我那時可沒有碰過他的,那傢伙想當著我的面強姦我三娘,本該慢慢地折磨的,他這般死了,實在是便宜他了,你說是嗎?」

他說得輕鬆自然,只是聽得霸靈有點寒心,她道:「你那時才多少歲?」

「我想,實歲應該夠十五歲了,虛歲嘛,足十七歲了。怎麼,你覺得我像小孩子嗎?我這身體可是很高大的,那時矮一點,所以有個女孩嫌我矮,說如果我長得比她高,她就嫁給我,可我現在不敢要她了,因為長得再高,某些方面,還是做不成她的老公的。」

霸靈嗔怒道:「如果做得成呢?」

顏羅王笑道:「那就不知道了,或者她已經嫁人了。」

「如果不嫁人呢?」

「好像還是不能要了。」

「怎麼不能要了?」

顏羅王假裝想了想,忽然低聲道:「因為我有妻子了。」

霸靈一陣羞意湧上臉,偏偏顏羅王後面加了一句,「我以前跟你說過我有老婆了的,這斧頭就是她送我的。」

霸靈彈跳起來,就要舉手打顏羅王,忽地又軟坐下來,叱罵道:「誰准你有老婆了?你是我的僕人,沒我的同意,不得娶妻。你下次回去就把你的黃臉婆休了,專心做我的僕人,我決定要你做我的僕人一輩子。」

顏羅王看看手中的斧頭,嘆道:「這一輩子可能無法給你了,比起你來,另一個女孩更需要我的照顧,需要我做她的僕人。而沒有了我,你一樣可以活得很開心是不?」

霸靈一反常態,以憂鬱的眼神望著顏羅王,幽幽地道:「是嗎?你是這樣認為的?你覺得沒有你的相陪,我也會活得很開心?你知道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是什麼時候嗎?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想念我死去的娘,一直想找到我那不負責的可恨的爹,可這段日子很少去想了,是因為我不愛我娘,不恨我爹了嗎?是因為這樣嗎?你可以告訴我嗎?」

說到最後,她流出了淚,顏羅王把她重新摟入懷裡,她在顏羅王胸膛哽咽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強,不需要人照顧?可你知道嗎?我在夢裡常常鑽入娘的懷抱的,你的懷抱好溫暖,像我娘的一樣。我要我娘照顧,可我四歲的時候我娘不管我就走了,永遠也不回來。我要你做我的僕人照顧我,你也要狠心離我而去麼?就因為你覺得我很堅強是嗎?要我哭,你才可憐我?」

顏羅王撫摸著她的眼淚,道:「我答應你,報了仇之前,我都做你的僕人。不過,報仇之後,我要回去的,因為我同樣向一個女孩承諾過,要回去娶她,如果那時我還活著的話,即使沒有了雙腿,也會用雙手爬回去告訴她一聲,我娶不了她了。」

「我這人沒有什麼好給她的,只是她還單純地需要我的時候,我都陪她過,哪天她厭倦我了,我就離開。你知道,我這輩子,可能當不成男人了。情和愛,我說不清楚的,但總得回去,不能叫她失望,也不能叫自己的承諾變成一句空言,我雖然某方面不是男人,可我還想做一個男人,一個值得那單純的人兒守望的男人。雖然我的心,也許真的被分割了,這分割叫我痛,我蕭娘以前也說過一個男人可以擁有許多女人的,只要有本事就行了。可是,不管我的心被分成多少片,我這人還得回去的,也許那般還是對不起她,但我也只能這般了。」

霸靈凝視他,問道:「你是說你的心被我也分去了嗎?你的心裡真的也有我這野女孩嗎?」

顏羅王點點頭,道:「有吧,否則我何必抱著你呢?但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就像以前那女孩要我除了她不得有其他的女人一般,我也給不了她那樣的承諾,但我承諾會回去娶她的,不管我的心分成多少片,這碎片最終會聚集在她的周圍。我做慣了虛假的面孔,可我不想給任何人一個虛假的承諾。我可以做你的僕人,卻不知道能夠做多久的。」

霸靈忽然道:「如果、如果你能夠做那回事,我現在就給你,你會要嗎?」

「要。」

「為什麼?你不是說總要回到你妻子的身邊,卻為什麼還要我?」

顏羅王道:「因為曾經有一個女孩跟我說過,如果一個純潔的處女要獻身給我的時候,不要拒絕。在別人以為,或者是女孩的悲哀,可是在獻身者的心裡,或者是甜蜜的,即使將來後悔,也有著她初愛的痕跡吧!」

霸靈惱道:「我真搞不懂你,你到底是專情還是濫情?」

顏羅王笑笑,道:「男人可能就是基於這兩者之間的奇怪動物吧!在你之前,除了我那小妻子之外,還有兩個女孩說我是她們的專屬品,可她們又沒說喜歡我,卻要佔有我的一輩子,我完全可以不必理她們的感受。只是你不同,你說你喜歡我是吧?」

霸靈羞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噢,沒說過嗎?那我也可以不用理你的感受了,畢竟把我當私有品卻沒說理由的女人太多,我還以為你是特別的,所以才會說我其實喜歡你。」

霸靈的心一酥,即使他知道顏羅王將來可能會離開她回到他的妻子身邊,她還是感到一種甜蜜。在這點上,她不像蘭心,若是蘭心早就抓狂了,可霸靈終究是霸靈,她繼承了她的母親,她的母親直至死還深愛著路照照,卻一直未把生下霸靈之事告訴路照照,霸靈是否也像她母親一般能夠長久地承受著愛的孤獨呢?

她低語道:「我喜歡我的僕人,喜歡到我的骨髓裡,可我不會讓你背叛你的妻子的,我真的、真的──」

她頓住了,雙眸含淚,雙手顫抖著伸起來,撫摸顏羅王的臉龐,哽咽道:「真的好喜歡你,想你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可你為何要有妻子?你的人不能給我,心分一半給我好嗎?」

顏羅王搖搖頭,道:「心分割太多了,湊不夠一半給你。」

「那我就全部都要。」霸靈突然吶喊,緊摟顏羅王,哭喊道:「我全部都要,你說她是你妻子,可你們又沒有什麼切實關係,也沒有婚禮,為何她能要的,我就不能?我不管,我全部都要,誰都不可以跟我搶,你是我一個人的僕人。」

顏羅王苦笑,他想起了凌思靜、李清玉、蘭心,這四個女孩都把自己當成是她們的專屬品,可他究竟屬於誰呢?蕭娘以前所教的,到這時候,真的一點用處也沒有了。說什麼凡是自己心儀的女人,用盡一切的手段都要奪到,他現在是想躲也躲不掉的。

他道:「我想把身上的髒血洗掉,能陪我找條小河嗎?我在河裡服侍你洗澡,嗯?」

霸靈窩在顏羅王懷裡,輕語道:「這次輪到你抱我去,我昨晚抱了你好久,你睡得好沉,我現在要在你懷裡睡覺。」

顏羅王笑道:「佛祖在看著哩!」

霸靈嗔道:「我才不管他佛祖哩,他被你砍頭了,你比佛祖還大,這世界就我僕人最大,我僕人要對我幹什麼,都與佛祖無關,爛泥巴一團,我下次也用泥巴捏我僕人的樣子出來。」

顏羅王聽了,抱她起來,歡笑著走出了破廟,而佛祖在他們背後突然倒塌了。
第十一章 ~康乃馨記~ 加入書籤
顏羅王和霸靈在城郊的各鎮轉悠了半個月,並沒有聽到有關京都賭坊殺人的消息,心下略安,準備再進入京城。

這段日子,霸靈允許顏羅王隨時在自己身上撫弄,顏羅王也就沒有鬧出被人追趕的醜聞,再且他把紅髮染成了黑髮,也就沒有成為大眾的目標,只是高大的他扛著巨大的斧頭,總是難免招搖些。

顏羅王對霸靈左胸上的標記很是疑惑,那一枝含羞草,真的適合霸靈嗎?她霸靈還懂得什麼是羞?真是奇怪,最不害羞的人兒,怎麼在胸脯上弄個含羞草呢?

但霸靈遵守了她說的話,改變了裝扮,除了性格和外貌不變,穿著看起來畢竟比以前淑女了許多,可是她仍然不習慣穿鞋,如此幾天下來,顏羅王覺得她的打扮很是不順眼──因為她不穿鞋,所以建議她穿回以前的衣服,霸靈就摟著他大親特親,然後就歡天喜地穿回以前的那種露臂裸腹的放浪打扮,顏羅王一看,終於覺得順眼了許多。

也許,霸靈就該這個樣子,才是真正的霸靈吧!只不知道冬天她要穿什麼衣服了?冬天的她會不會穿鞋呢?這到現在為止,還是個謎。

京城裡沒傳來什麼負面消息,霸靈又思謀著進入京城了。只是她也明白不會找得到路照照,進了京城,不知去哪裡,於是想到了金葉,想到金色宮玩玩。她和顏羅王商量,顏羅王一口拒絕了──他怕看到李清玉那惡婆娘。

霸靈不知道他有這層心思,也不知道他與李清玉有某種糾纏,如若她知道,她鐵定第一個不建議去金色宮,然而她不知道,她就是堅持要去,顏羅王就對她說一句:去了,你別後悔。

金色宮坐落在城東大街,整個府邸佔了半條街的地盤,府院輝煌,裡面分許多小院落,一個人慢慢欣賞的話,幾乎要走半天才能夠把金色宮走遍,是京城裡除了皇帝的宮殿之外最大最富貴的地方。

此日晌午,霸靈和顏羅王從東門進去,找到金色宮門前。

望著宮門前的兩個巨大石獅,霸靈感嘆道:「金色宮比我們土靈堡大了不知多少倍,怪不得姥姥常說五行花主中,土靈花主是最窮的。」

顏羅王笑道:「你本來就是最窮的,否則為何連穿的衣服都偷工減料,還沒有鞋子穿?」

霸靈嗔道:「我每晚和你睡時,什麼也不穿,你又沒說我?哼,假色狼,便宜了你,你還有臉說我?」

顏羅王扛著斧,左手抓抓頭,尷尬地道:「那個時候是不一樣的,我不也是光著身子嗎?」

「我呸!」

霸靈走過去向門僕交代了幾聲,僕人就進去通報。

半刻鐘後,就在門外聽到金葉的喊聲,「靈靈,你真的來看阿姨啦?」

就看見她率著一群人出來,而在她左右兩旁的赫然是李清玉和劉福生,兩人見扛著巨斧的顏羅王都愣住了,雖然顏羅王有了很大的變化,可是兩人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顏羅王來了。

顏羅王看見李清玉,那臉不自覺別過另一邊。扛著巨斧的他,高大而威武,銅鐵似的身架配上流瘦的明朗的雕刻似的臉膛,從側面看去,顯示十足的個性的男性魅力。

霸靈飛投入金葉的懷裡,笑道:「阿姨,你家真漂亮。」

金葉道:「那就住進阿姨家裡好了。靈靈啊!你那個僕人的頭髮怎麼換了顏色?」

霸靈嗔道:「人家不喜歡他以前那個顏色,要個黑色的僕人。阿姨,這一定是清玉妹妹了,這個又是誰?」

金葉知道她指的是劉福生,就介紹道:「這確是你清玉妹妹,這個是你的世兄,他是上代木蘭花主的兒子劉福生。」

霸靈卻看見這對男女的眼睛都放在顏羅王身上,而顏羅王卻裝作沒看見。

金葉也發現了這個現象,就問道:「你們認識他?」

兩人還來不及回答,霸靈就對李清玉道:「清玉妹妹,姐姐這廂有禮了。」

顏羅王聽得幾乎作嘔,這霸靈實在不應該懂得禮貌,她一斯文起來就叫他難以適從,可他的雙耳豎了起來,要聽聽李清玉怎般回答。再次見到李清玉,他的心難以平息的悸動,李清玉比以前更美、風韻更足了,那高貴卻仍然由她的身上散發出來,但他卻知道李清玉有時候實在不能說是高貴的。

他也很在意劉福生,並非因為劉福生曾要為難他,而是他打心裡討厭劉福生,這傢伙騙了敏兒,還陷害他顏羅王,也是個十足的爛人。可他卻長得相貌堂堂,還追李清玉追到金色宮?不知李清玉和他發展如何了?

雖然顏羅王明知道自己和李清玉不可能的,但這李清玉,怎麼說呢!若說劉敏挑起他年少情懷,則這李清玉就是他顏羅王年少情懷的佔有者,是他顏羅王最初的愛草。

這草,隨意地生長,生得沒有任何章法,但畢竟是真實的,是他青春裡的一根綠。

李清玉不像蘭心那般任性,見霸靈行禮,她亦行禮道:「妹妹見過姐姐。」

而此時劉福生把眼睛從顏羅王身上轉到霸靈身上,立即被霸靈吸引了雙眼,久久不能移開,他施禮道:「小生見過花主。」

霸靈也道:「小妹也見過哥哥,哥哥長得真帥。」

劉福生道:「過獎了,花主才是真漂亮。」

李清玉不理會兩個攀交情的男女,只是盯著顏羅王,隨口問道:「靈姐姐,站在門口當風景的那呆子叫什麼?是你什麼人?」

霸靈笑道:「他啊!他是我的僕人,叫閻羅王。」

「閻羅王!」李清玉拋開高潔的形象,咬牙切齒地道,聲音很重,聽得顏羅王心裡七上八下的,真怕她立即跑過來找自己算賬。

金葉道:「清玉,你認得他嗎?」

劉福生道:「夫人,他就是我們家以前那砍柴郎,在揚州造反的那個黑小子。」

霸靈的雙眼利芒閃爍,就要發作,可顏羅王已經轉過身來,扛著斧頭,舉指到唇邊,輕吻了一下拇指,笑道:「少爺,很久不見了,敏兒可好?」

劉福生臉色鐵青,罵道:「你這黑爛傢伙,把我妹妹的身子騙了,害她一輩子,卻還敢提起她?」

李清玉的臉上露出怒色,但她卻看見了顏羅王裸露著的胸膛上的靈色圖騰,嬌軀顫了顫,繼而無言。

霸靈卻不放過顏羅王,回頭罵道:「顏羅王,福生哥哥說的是不是真的?」

顏羅王笑道:「你一口一聲哥哥的,聽得我耳油都出來了。想來你有了哥哥,也不需要我這僕人,那我就走了。可是,走前告訴你一聲,別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也他媽的爛人一個,老子不屑與他這種人為伍。」

就在顏羅王轉身要走的一刻,劉福生和霸靈異口同聲喝住顏羅王,「站住!」

只聽劉福生道:「你曾經要殺我爹的賬,我們還等著要算。」

顏羅王頓了一下,緩緩轉身,那笑更是燦爛了,他習慣性地吻了拇指,道:「賬總是要算的,老子也不喜歡別人硬把一些極光榮的事情推托到我頭上!劉福生,過來吧!老子一斧劈了你!」

霸靈怒道:「黑鬼,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金葉道:「你們有什麼恩怨,出了我金色宮再計較,今日到我金色宮都是客,別讓我臉上不好看。」

顏羅王笑道:「夫人好看極了,年輕又美麗。」

霸靈白眼一瞪:顏羅王那要不得的拍馬屁又來了,竟然敢對金葉說出這般輕浮的話?

劉福生和李清玉都為之一驚,卻看見金葉笑得嫵媚,她道:「你們這些拿著斧頭的傢伙,都很會哄人,不過,好久沒聽有人這般說我了,他們都不敢說,就你敢說,說得我好像又回到十八歲的時候。你進來吧!你是我們金色宮的貴客,我不趕你,沒人趕你的。」

劉福生臉色不好看,但只是瞬間的問題,他立即道:「夫人,對不起,小侄剛才失禮了,差點壞了金色宮的規矩。小侄發誓,在京都,不與黑東西計較以前的不是。」

金葉笑道:「這樣就好,在這裡,總要給我些薄面。」

顏羅王也笑道:「夫人,你的心意我心領了,可是我真無法與他相處,看著他我就發嘔,比以前我吃別人屎尿時還要覺得不是滋味兒,小子就此告退,得罪之處,請美麗的夫人多多見諒,因為小子是不識字的粗人,人家說的砍柴郎,哈哈。」

他轉身就踏步走,霸靈跑過來扯著他的耳朵,罵道:「你什麼意思?你一個僕人的,主人說要在這裡,你就得陪著,你要去哪裡?你身上有錢嗎?有地方住嗎?有吃嗎?什麼都沒有,還充什麼熊樣。」

「喂喂,別扯我耳朵,我自己走。」顏羅王左手抓著霸靈的手,被霸靈扯得倒退著行。

金葉笑了起來,李清玉卻越看,那眼睛就越冷。

霸靈放開顏羅王,顏羅王也就不跑了,霸靈就牽著金葉的手往裡走,劉福生跟在霸靈的另一邊陪霸靈說話,顏羅王則跟在他們背後,李清玉故意落後,竟走在顏羅王的身後。

顏羅王忽感屁股一陣劇痛,回頭一看,一臉怒色的李清玉瞪著他,他就知道是李清玉踢他的屁股──哈,這李清玉都長這麼大了,還愛玩這一招?

顏羅王繼續往前走,可是後面的腳踢不斷,躲又躲不掉,他就學當年那一招,那手時不時地往後擋,可總是擋不了。

看看前面三個人走遠了,他就掉轉頭,吼道:「李清玉,我哪裡犯你了?不喜歡我來你家就說一聲,老踢我幹嘛?」

李清玉怒瞪著他,咬著唇,一語不發。顏羅王看勁頭不對,掉頭又想跑,卻被李清玉一把扯住,頃刻就跟著李清玉飛了起來。

在金色宮裡一陣飛掠,到達一間寧靜的小院,院子裡有假山、花圃,在假山之間、花圃中間有一間單獨的閣樓,那閣樓佔地百多平方,顏羅王就被帶進這裡。

進到裡面,分前廳和後間,顏羅王被強帶到後間,才知道這原來是李清玉的閨房。

李清玉把他丟到地上,怒道:「黑鬼,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顏羅王站起來拍拍衣服,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了。

「你和那土靈花主,還有你為何變成了靈色教主?你統統給我說清楚。」

顏羅王道:「我還以為你問我和劉敏的那件事呢!原來是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劉敏那件事情,在以前我就跟你計較過,現在暫時放過你,你只需要回答我跟那土靈花主是什麼關係。」李清玉最關心的還是顏羅王與霸靈的問題。

顏羅王道:「她不是說了嗎?我是她的僕人。」

李清玉道:「你堂堂一代靈色教主,怎麼成了土靈花主的僕人了?」

「上代教主,是她老爹,明白了吧?」

李清玉心中好過了許多,問道:「你為何不在劉府等我?」

顏羅王舉了舉手中的斧頭,道:「我當時差點把劉賢達劈成兩半,你說我怎麼還能留在劉府?」

「你為何又要劈劉賢達?」

「你也知道,他想對我三娘不軌,某日把我支開,縛起我三娘,要對我三娘行暴,老子回去就舉斧劈他,就這麼簡單。還有什麼問題嗎?」

李清玉想不到顏羅王把話說得這般輕鬆,她幽然道:「我找了你近三年,你知道嗎,黑鬼?」

顏羅王身體一震,手中的斧幾乎要掉落地上,他凝視李清玉,久久才道:「我現在是長得比你高了,但我不會再次向你求婚,我已經有妻子了。對不起,你要我做的三件事情,我一件也做不到,我不但碰了女人,還碰過許多女人。」

李清玉像定了形似的,顏羅王一聲長嘆,站起來,偏過她,就要走出去,李清玉在他背後道:「如果不經我的同意,你敢走出這房,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顏羅王道:「何苦呢?我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是砍柴的,你是相國千金,還是郡主的女兒,我只是一個妓女生出來的野種。你李清玉一身清潔高貴的,找個與你搭配的人並不難,我只是你那時的玩物而已。」

「我高貴嗎?我清潔嗎?可你骯髒的嘴吻了我的嘴,你在碰別的女人的時候,你就沒想過我李清玉?那劉敏,我也就算了,可你偏還敢違抗我的意思?說,你到底碰了多少女人、有過多少妻子?」

顏羅王誠實地道:「碰過的女人太多,我數不清楚,但妻子只有一個。愛過的女人,似乎也太多了,但最初的、算得上真喜歡的、有著記憶的,就只有那個強吻我的蠻橫少女,她把我的水仙撕成了一片片。水仙畢竟不是玫瑰,也不是康乃馨,可是水仙很純很真。」

說罷,他踏步要走,李清玉轉身從背後抱住他,俯在他背上,道:「我想問問,為何要說康乃馨?」

顏羅王道:「因為我娘說的,康乃馨,它的意思是幸福和溫馨,以及恆久。」

李清玉嚶嚀一聲,輕哭起來,抱得顏羅王更緊,她哭道:「假如、假如,我有一朵康乃馨要送給你,你要不要呢?」

顏羅王無言。

李清玉撩開他的右臂,看到自己留下的齒痕還是那麼深,她撫著那齒痕,道:「你的妻子有問過你這齒痕嗎?」

「嗯,我跟她說,是一個叫李清玉的女孩咬的。」

「那她說什麼了?」

「她問我為何咬得這般深?」

李清玉悄然放開顏羅王,室內一片安靜,顏羅王只聽到一些輕微的聲響。

一會之後,李清玉幽然道:「黑鬼,你回頭。」

顏羅王回頭,看見裸著潔白如玉的上身的李清玉,他身心微震,鼻子不爭氣地流血,在那隆挺的潔白左胸上生長著一朵金色的康乃馨。

李清玉凝視顏羅王,道:「黑鬼,我送你的康乃馨,你要麼?」

斧頭掉落,顏羅王走過去,摟著她的身體,俯首吻在她胸脯上的康乃馨。好一會後,他輕輕地放開她,轉身提起巨斧,扛在肩頭,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如果不能原諒,就不要原諒吧!但你要像你胸前的康乃馨,過得幸福美滿,我以我左臂上的印記來記著你,這輩子。」

顏羅王走出去的時候,只說了這句話。

李清玉軟倒在地上,放聲哭泣,忽然又聽到腳步聲,進來的是她的母親。

金葉看見李清玉這樣子在地上哭,心中巨驚,從她看見顏羅王從李清玉出來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妙,不料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

她走到李清玉身前,扶抱李清玉到床上,道:「清玉,你和他?」

李清玉哭倒在她娘的懷裡。

金葉道:「清玉,先把衣服著上,和娘慢慢說,娘替你作主。」

她撿了衣服過來,李清玉邊哭邊把衣服穿好。

金葉又道:「清玉,你和娘說說吧?你和那顏羅王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清玉只說了一句,「娘,他不要我了。」

金葉聽出女兒的痛苦,安慰道:「清玉啊!你身分尊貴,何必為他呢?」

李清玉只是哭,且越哭越厲害。

金葉嘆道:「其實你很像娘,當時家裡人也不同意我和你爹的事情,你爹畢竟是江湖俠客,而你娘雖是金色花主,卻是皇家之女,但你娘堅持了,你爹也終於做了一國之相。清玉,娘是不管他的身分,只是他不喜歡你,你又何苦呢?」

李清玉道:「娘,他喜歡我的,我知道他喜歡我,可他不要我,我什麼都願意給他,可他卻什麼也不要了,他還說他有妻子了。」

金葉道:「女兒啊!你先和娘說說你和他過去的事情吧!」

李清玉凝視著她娘,她是最相信她娘的,於是點了點頭,就把在揚州的事情說了。

金葉大抵也聽明白了,知道這女兒在那時所給出的心是最真的,或許無法改變了,她道:「女兒啊!他是騙你的,他不可能有妻子。據我所知,你離開不久,他就成了靈色教主,而靈色教主娶不了妻子的。唉,事到這份上,也就把靈色教主的一些事情說與你知,你好有個心理準備。」

金葉把關於顏羅王不能人道以及平時好色無度的副作用說了,李清玉聽到最後竟然笑了出來。

金葉說完,李清玉就擦著眼淚,道:「娘,他說他碰過許多女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金葉笑道:「沒錯,靈色教主都很好色,功力被封了,連人都不能人道,可是時不時就想在女人身上摸摸捏捏的。清玉,最近傳聞裡的紅髮扛斧巨漢,你聽說過吧?」

「嗯。」

「那就是顏羅王,聽靈靈說他本來是紅頭髮的,最近才染成黑髮。」

李清玉驚道:「可在揚州時他是黑髮的啊!」

「那娘就不知道了。女兒啊!你爹以前也有很多女人喜歡的,可都不能夠跟你娘爭,最後還是娘得到你爹。可是,你別被顏羅王給騙了,他這人,無論碰過多少女人,都沒有進入那最後一步的。要解開他的封制的方法,一個是五行花主合力打開,一個則是鳳將以她的處子之身解開他的結。我想,鳳將都那般年紀,可能再也無法幫他恢復了。五行花主即使都願意,也是極難解開的。他這輩子就像宮裡的太監,你還是莫要想他了。其實福生也不錯啊?」

李清玉嗔道:「劉福生,女兒不喜歡他,他這人讓女兒覺得很不能信任,總覺得不自在的,他還誣賴黑鬼!」

金葉驚道:「誣賴?」

「雖然黑鬼親口承認劉敏那事是他做的,可我不相信,那時劉福生跑過來通知我,但他看見自己的妹妹與下人做出那種事,為何還讓別人知道?這不是應該掩飾才對的嗎?可黑鬼一口承認了。後來我去揚州問過劉敏幾次,她什麼都沒說,只說黑眼是好人,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金葉道:「可你也不能說福生誣賴,我看福生這孩子很不錯,你無憑無據的,也別誣賴福生才好。」

李清玉氣道:「我才懶得誣陷他,他有什麼值得我誣陷的?老纏著我,煩都煩死了,那麼多女孩喜歡他,他偏要來纏我,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娘,你讓他離開我們家吧?」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0:18

金葉道:「可你爹很疼福生,最近還忙著找個適當的職位讓福生去幹,你爹可能真把福生當成女婿了。」

「娘,有件事我跟你說,我聽謠言,好像、好像那劉福生和我們府裡的一些丫鬟有不乾淨之處。」

金葉驚道:「你是聽誰說的?」

「只是隨便聽來的。」

「你總說些無憑無據的話,福生那孩子知書達禮,受君子之道,哪像那個顏羅王粗野?你以後別再說福生的壞話了,否則我就要開始討厭那顏羅王了。雖然他是受害者,可也是靈色教主,我們五行花主是不能與靈色教主有情的,想想這件事還是不能讓你和顏羅王有糾纏,我得讓他儘早離開金色宮,免得生禍事。」

李清玉道:「娘只有我這個女兒吧?」

「嗯,這是當然的,你要說什麼?」

李清玉道:「如果娘讓女兒生氣,娘可能就連一個女兒都沒有了。」

金葉雙眼一睜,忽地又抱住李清玉,嘆道:「你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娘不管你了,可是娘有句話說在前面,可能最終受傷的還是你,我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的女人,但是,靈靈和他的關係非比尋常。」

李清玉道:「娘,不要擔心啦,女兒又沒說很愛他的,只是覺得他好玩,所以就要和別人搶,那霸靈,她也搶不過女兒。」

金葉真是被她的女兒搞得頭昏了,她道:「你說你不喜歡他?你不喜歡他,剛才怎麼哭得唏哩花啦的,還要獻身?」

李清玉垂首臉道:「娘,你不要說了,你的女兒怎麼會愛上一個字也不識幾個的砍柴郎?只是,他碰過你女兒,就不得碰別的女人了。」

金葉心知肚明,也不與自己的女兒計較了,她笑道:「不准碰別的女人嗎?那可能行不通了,剛才靈靈只要了一間房,說她要同她的僕人睡在一張床上的。」

李清玉跳了起來,叫罵道:「死黑鬼,答應過我的事情,竟然一件也做不到,我李清玉也不是好惹的!」

她一溜煙地閃了出去,金葉看著女兒曼妙無比的身影消失,幽幽一嘆道:「多年的怨仇,如果能夠結束的話,就只能看這一代了。那紅髮小子,雖然不算俊俏斯文人物,卻散發著一股很濃的男人魅力,路照照這次算是找對人了。只是,總叫女兒們傷心的,男人啊!」
第七集 京都盛會 
第一章 ~再敘揚州~ 加入書籤
紫玉夫度過了幾天不知往哪裡的沉悶的日子,顏羅王的消失,讓他無所適從,是否因為自己逼得他太急,他就學狗跳牆了?可是,那一陣濃煙,應該不是顏羅王釋放出來的,則又是何人救了他或是擄了他?

他很擔心顏羅王,在鎮裡尋找了幾天,鎮裡鎮外都尋過了,卻見不到顏羅王,他想往蜀川,因為他清楚顏羅王的仇人就是蜀山九龍,而蜀山九龍是四川火焰堂的雜碎。可他還是想再找找,於是又跑回了春風揚萬里,沒找到顏羅王,就直接進入揚州城了。

在揚州城尋找了四天,他絕望了,真不知該怎麼辦了?為何──當初要騙他呢?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的,為何就要欺瞞?

那黑黑的傢伙,有時候擁有一顆很黑的心,可很黑的眼睛裡,卻總有他小時候的單純──這單純的鼻涕蟲竟然認不出他來了。

紫玉夫在揚州城的城東胡逛,也許世間的事情總得有一些巧合,否則人們就不會懂得一個「緣」字。也就在這一天,他在城東的東街一座大宅的門前,看見了一個佇立門前守望的美婦,那美婦嬌艷靜嫻,像古色的畫影,立生起一種古雅的艷情。

紫玉夫的身心大震,撥開行人,直往那門前走去。到了美婦面前,他凝視美婦,那雙不像男人的眼睛含著瑩晶的淚。

而美婦也驚異地看著面前俊俏得不像樣的男人,似乎有一種熟悉感,可她畢竟還是覺著陌生,就轉身要走入宅裡,背後傳來一聲哽咽:「三娘。」

原來此美婦正是被凌思靜安置在揚州的紅珠,凌思靜從第一日開始已經去了多時沒有回來,紅珠時不時地要走到門前來守盼,不料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會喊她一聲三娘,她的身體定住了,心卻突跳,緩緩地轉過身去,道:「你、你是誰?」

「我是紫玫啊!三娘!」紫玉夫哭泣,伸手到背後解開髮結,一頭秀黑的長髮鋪蓋下來,他再伸手到臉下摸落一層薄薄的面膜,一張與玉娘有四五分相似的卻比玉娘嬌美許多的臉蛋展現在紅珠面前。

紅珠定定地看著她,突然撲到她身上哭道:「你是紫玫,娘的紫玫,還活著,活著!」

顏羅王是不會想到,這個不像男人的男人就是他的三姐的。其實當時羅紫玫也正是從春風揚萬里出來,準備替蕭路君掃墓,剛巧遇見了顏羅王。她是認出顏羅王了,可顏羅王卻不認得她,即使後來發覺她很多地方不像男人,可先入為主,加上顏羅王把她看成是斷袖,越是不加仔細地想,於是錯過了他時刻思念著的三姐。

兩母女抱著哭了好久,紅珠終於道:「紫玫,你跟娘進來,讓娘好好地看看你,也把你的事情跟三娘說,三娘想煞你們了。」

羅紫玫──紫玉夫是「羅紫玫、顏羅玉、羅芙」這三個名字合成的,為羅紫玫的化名,此時她在紅珠面前恢復真身分,當也恢復她的真名,她就跟著紅珠進入宅裡。

僕人關了門,兩女進入紅珠的寢房,在紅珠的床上坐了,紅珠撫摸著羅紫玫的臉,她並沒有變多少,只是比以前更見清麗了。

「三娘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們了,瞧我家紫玫長得多清秀!」紅珠哭著,但臉上卻帶著紅,一種帶笑的哭,乃是因為歡喜。

羅紫玫也發覺紅珠已經清醒,似乎沒有了以前的迷糊,她雖然與顏羅王相處甚久,但顏羅王沒把紅珠的事情說知,她道:「三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紅珠道:「三娘的事情不急,三娘現在就想知道你的,你先給三娘說,你說了後,三娘就給你說,嗯?」

羅紫玫含著淚,哭咽著把這三年來的經歷都敘說了,紅珠也終於肯定玉娘的死,幸運的是羅紫玫還活著,當初玉娘為了讓羅紫玫免遭三龍的污辱而把她推下河裡,紅珠以為羅紫玫無可倖免的,卻得以活下來,這也許是上蒼在她們苦難的生活裡丟下的一個奇跡。

「三娘,紫玫以後能夠保護你們了,那些仇,紫玫也要報的。」

紅珠嘆道:「紫玫啊!多大的仇,讓玉兒去報吧!女人,就不要沾血了。」

「玉兒?」羅紫玫疑惑道,她以前雖然猜測紅珠也許活著,而顏羅王經常在她耳邊提起紅珠,可她究竟沒想到紅珠在這些年裡是與顏羅王在一起的,她繼續道:「娘也知道玉弟麼?」

紅珠幽然地道:「嗯,他一直保護著三娘。」

「他那副德性也能保護三娘?」羅紫玫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扛著斧頭裸著胸膛到處摸女人的傢伙也能保護娘,這到底從何說起啊?

「他是我們最好的孩子,雖然小時候那麼的愛哭,可長大了,一次也沒哭過哩!多好的孩子,以前三娘都誤會他了。紫玫,你還沒見過玉兒吧?」

羅紫玫在剛才的敘述中沒有把遇到顏羅王之事說出來──她怕紅珠還恨顏羅王,因此就把顏羅王的那段隱瞞了。

「三娘現在就把玉兒和娘的事情說給你聽,什麼都說,即使是敗壞倫常的那些事情……」紅珠幽幽然地訴說,像是低泣亦像是輕笑,那種語言,含著眼淚的。

羅紫玫也流著眼淚聽紅珠說,她想不到顏羅王是這般活過來的,她的這個唯一的弟弟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都因為他曾經歷經的那些事情,她,再也無法責怪現在的顏羅王了。

羅紫玫哭倒在紅珠懷裡,靜聽紅珠訴說完了。

紅珠撫著她的背,道:「三娘不覺得羞人,也不會後悔。你這個愛哭的弟弟,從來都不是害人精,也不是閻羅王,他只是我們的玉兒,在這一點上,他是永遠不會變的。所有的仇,就都讓他去背負吧!並不是三娘心不痛,而是,如果他不親自了結這些仇,他的心,就永遠也回不到從前。讓他去吧!即使他什麼也不會,只是靠著力氣大,扛著一把大斧頭,可即使是死,也別讓他活得那麼累。雖然他常笑,也常逗人笑,可只有三娘知道,連笑,他都是累的。紫玫啊!我知道你現在有本事了,可你是一個女人。當還有男人誓死保護你的時候,你就應該保持純潔,別讓血玷污了你的手和你的心。一個女人的手應該是乾淨的,一個女人的心應該也是純潔的。」

「三、三娘,你真的不恨玉弟了?」羅紫玫仰起臉,凝視紅珠。

紅珠嘆道:「我們這家人都沒有理由恨他的,我已經恨到不能恨了。三娘,現在,愛他,不管他是我的兒子,還是我的男人,都愛。」

羅紫玫哽咽道:「三娘,其實紫玫這段日子是和玉弟在一起的。」

她覺得也沒有必要隱瞞了,就把和顏羅王相遇相處之事全招了,末了含淚笑道:「我想不到他會變成這麼一個人,他對付仇人的那種手段叫人看不下去,可他平時笑嘻嘻的,還色迷迷的,我以前想不通他怎麼就控制不了非禮婦女,現在也終於明白了。但是,三娘,還有蘇州那群好人,讓平時的他看起來很善良,這像我以前的玉弟。」

紅珠道:「你弟本來就不是個惡人,他小時候哪點兇惡了?你們兩姐妹的才是惡人哩!但從他為自己改名之後,為了活下去,他把善良拋棄了,也強迫自己做一個惡人。有時候,他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在那個時候,天下人都可以恨他、侮罵他,只是,唯獨我們,不能夠。」

羅紫玫道:「三娘,我覺得『顏羅王』這名字很適合他,聽起來比『顏羅玉』有氣勢多了,只是同樣的可怕,我還是比較喜歡那『玉』字,你呢?」

「傻孩子,不見三娘一直稱呼他為玉兒嗎?當然是不承認他自己改的名字了,做娘的哪能讓自己的孩子擁有那麼恐怖的名字的?」

羅紫玫忽然幽幽地道:「三娘,玉弟真的有妻子了?還有,三、三娘,也是玉弟的女人麼?」

紅珠嘆道:「一個女人,在這世道,很多時候是不能選擇的。哪怕即使給我選擇,我也會選擇做他的女人,只要他願意。但是啊紫玫,我首先是他的娘,懂嗎?至於思靜,他承諾過如果不死,會回來娶她的。思靜這孩子很聰明也很純潔,你不喜歡這樣的弟媳嗎?」

羅紫玫紅著臉,支吾道:「可、可人家,人家在他右臂上留了個齒痕,他也說過會等我的。」

紅珠心中一驚,凝視紅著臉的羅紫玫,問道:「你那齒痕,不是在他離去的時候咬的嗎?那時你不是把他當弟弟看待?」

羅紫玫的臉就更紅了,紅暈把她潔白的頸項也鋪過,她道:「人家那時、那時才十二歲,懂、懂什麼?而且一直都以為他是親弟弟的,後來知道不是了,也是很短的時間,當然是把他弟弟看待了。可他離開後,我、我就漸漸長大了嘛──,和他相遇之後,我是故意不想和他相認的啦,想看看他到底變成個什麼樣的人了,可我、我長大了嘛!」

她說得支離破碎的,紅珠卻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了,紅珠笑道:「你喜歡你弟?」

羅紫玫頷首道:「嗯,從小就喜歡的。」

「我不是問你姐弟之間的喜歡,我是在問你男女之間的喜歡。你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在娘面前也不敢說心裡話嗎?」紅珠怨嗔道。

羅紫玫含羞道:「紫玫想做玉弟的女人,照顧他一輩子。」

紅珠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們一家也總算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雖然少了許多人,但是,活著一個,便聚一個。」

「可他有了妻子!」

「思靜嗎?唉,這倒是個難題。紫玫啊,先不管這些吧!玉兒這輩子能不能恢復那方面的功能也不知道的,如果他不能夠恢復,和思靜應該也是不可能的。那時,你還要陪著你弟嗎?」

「要,即使他一輩子都這樣,紫玫也無怨無悔地陪著他,因為,他還是紫玫最親愛的弟弟是不?」

紅珠淡笑,撫摸羅紫玫的臉蛋,道:「你懂得這點就好。你弟他不止跟思靜有關係,他似乎與其他的一些女孩也很有糾纏,可你畢竟不像其他的女孩,其他的女孩可以為你弟爭風吃醋,你卻不能夠。即使你心裡多愛他多想獨佔他,別忘了,他還是你弟弟,也就是說,你即使是他的女人,也還是他的姐姐,懂嗎?別的女孩可以只為她們自己著想,你卻必須為自己著想的同時也為他著想,這些東西,是很叫一個男人累的,你別再給他添累了。」

羅紫玫道:「三娘說的,紫玫都明白。三娘和我娘不也是這樣過的?可我從來沒見過你們發生爭執。」

「那不同的,三娘和你娘都是平凡的女人,沒有你們這般要強,我們能活著,就很幸福了,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那些東西,也沒有時間去爭什麼了。再說,玉兒除了思靜,還有個三娘,你真的就一點也不介意?」

羅紫玫嗔道:「三娘,你怎麼能跟紫玫這般說話?好羞人的!紫玫也知道不應該那般,可我總是不想讓他去碰別的女人耶!我以前想,他就只能有紫玫一個女人的。三娘說的話,我都懂得,只是想到他有其他的女人,心裡總酸痛酸痛的,見到他碰其他的女人就要生氣,真的很難控制的。」

「那三娘呢?」

羅紫玫垂首道:「三娘,是我們的娘。」

紅珠笑道:「紫玫啊!很多事情,不到最後是無法清楚的,但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即使你成不了你弟的女人,你還是你弟最愛的姐姐。」

羅紫玫抬臉咬唇道:「不,我是他最愛的姐姐,但也要成為他永遠的妻子。即使是像三娘和我娘一樣,我都要成為他的妻子,他若不要我,我就不認他這個弟弟。」

紅珠聽出羅紫玫對顏羅王的深情,於是道:「那你就去成為他的妻子吧!如果那樣你會更幸福的話。他時刻記著你,三娘不清楚他對你是怎般的感情,只是他曾經承諾過,以他的齒痕來記著你,讓你等他回來,他就必須回來的。可是他,能夠回到原來的地方嗎?太多的糾纏、太多的牽掛、太多的隱藏,也許他還沒有回來,就累倒在途中了。三娘不知該怎麼說,你像你娘一樣的賢慧懂事,你應該知道怎麼樣才會讓你的玉弟回來吧?」

「嗯,紫玫知道的,讓他太痛苦的事情,紫玫不會做的。」羅紫玫在紅珠懷裡輕喃。

紅珠沒有答言,一會之後,她發覺羅紫玫睡覺了,她忽然想起玉娘和羅芙,眼中閃過憂傷,低頭撫著羅紫玫的劉海,輕嘆道:「你還是這般的喜睡,只要安靜一會兒就會睡著。你們三個孩子,一個愛睡,一個愛鬧,一個愛哭,都是娘的心肝肉,娘都想讓你們過得幸福。娘這輩子什麼都不求,就求你們過得安靜、幸福!」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0:36

第二章 ~四大花主~ 加入書籤
顏羅王從李清玉的房裡出來,他看見了李清玉的娘金葉,他朝她笑,可是沒有說什麼,就與她擦身而過了。

折轉了幾個院子,看見霸靈和劉福生在院南的幽園裡遊玩,霸靈笑個不停,似乎與劉福生相處得很開心,顏羅門在圓孔門前看了一會,拇指悄悄伸到唇邊,轉身扛著斧頭,朝著金色宮的大門方向走去了。

霸靈此時忽然道:「怎麼我的僕人還不見來呢?」

劉福生道:「小生建議花主小姐不要讓他做你的僕人,他這傢伙在我家做僕人的時候幾乎把主人殺了,他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霸靈美眸一閃,看了看劉福生,然後轉眼看往他方,舉手隨意地在某根樹枝上摘了一片葉子,道:「福生哥哥,也許他曾經的確背叛了你爹,可我想那應該也是有原因的。我的僕人雖不顯眼,卻像這綠葉實在,生綠時受樹的恩,黃落了還化成樹底下的泥肥滋潤這棵樹。」

劉福生冷芒現眼,一瞬即沒,他陪笑道:「不好意思,我總是控制不了,因為他所做的事的確太過分了。我既然答應過金葉夫人,就不應該在此處與他計較才好,花主小姐生氣了嗎?」

霸靈道:「我沒有生氣哩,只是他是我的僕人,如果總有人說他很壞,那不是間接地說我這個主人也很壞嗎?」

劉福生笑道:「小生倒是沒想到過這層,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撲哧!」霸靈失笑,道:「你們讀書人說話都這麼酸嗎?」

劉福生看到她的笑,一時被迷呆了,正欲說話,卻看見李清玉急急地跑進來,他立即正色,朝李清玉施禮。

李清玉視而不見,只是走到霸靈面前,道:「霸靈,你和你的僕人是什麼關係?」

霸靈一愣,吃吃地笑道:「清玉妹妹,你臉色為何這般差?他是我僕人,當然是主僕關係了。」

李清玉看看劉福生,又看看周圍,找不到顏羅王的影子,心中一陣抽緊,問道:「顏羅王那黑鬼沒到這裡來嗎?」

劉福生道:「清玉小姐,我在這裡,他應該不會到這裡的,他怕我──」

「不好,這傢伙一定獨自離開了,混蛋。」李清玉也不管兩人,轉身就離去。

霸靈跟著就追過去,劉福生看著兩女的身影,嘴角拉扯出兩抹冷笑。


霸靈追上李清玉,問道:「妹妹,你說黑鬼離開金色宮了?」

「他從我房裡出來,不是來找你,就是逃跑了。」李清玉隨口道。

可霸靈一聽,怒氣上揚,喊道:「李清玉,黑鬼怎麼到你房裡去了?」

李清玉一驚,掠飛中的兩女就此落地,兩雙美眸相互怒視。

李清玉也不甘未弱,道:「是我把他帶過去的,我都沒生氣,你生什麼氣?」

霸靈道:「他是我的僕人,你沒經我的同意,隨便帶走他,我怎麼能不生氣?」

李清玉冷叱道:「他是你的僕人,很了不起嗎?主僕就有主僕的樣,你怎麼要跟他睡一個房間?」

「喲,李清玉,我是看在金葉阿姨的份上,才叫你一聲妹妹的,你現在是不是想開戰?再說了,你初次見我的僕人,怎麼可以隨便帶走我的僕人?」

「我初次見黑鬼?我呸!我比你早兩三年,他左臂上的齒痕就是我咬的,早在三年前,他就是我的僕人了,當時我讓他不得碰別的女人,今日見他和你在一起,我不找他算賬?你才是沒道理,憑什麼因為他是你爹的徒弟,就要他做你的僕人?他還這麼高的時候,就跪下來向我求婚了,你那時還不知在哪個山洞!」李清玉就是李清玉,一吵起來,就什麼高貴的樣子也沒有了。

霸靈雙眸怒瞪,可一想到顏羅王,就把氣給忍了下來,她道:「我現在不和你吵,我出去找黑鬼,現在找不到他,以後可能就找不到了。這傢伙是我逼著他來京城的,早知我就不來京城了。天下這麼大,他跑掉了,就很難找到了。如果我找不到黑鬼,我霸靈回頭跟你拚命。」

兩女一邊吵著,一邊向正門飛掠,李清玉聽出霸靈的緊張,奇道:「你不是和他很好嗎?怎麼說他離開了,就找不到了?」

霸靈道:「很好又怎麼了?別看他笑呵呵,他心可狠著,如果決心離去,就不會回頭。你認識他那麼久,不知道他這種性格嗎?」

李清玉道:「我怎麼不知道了?他除了拍馬屁,還一身的牛脾氣。」

「不是牛脾氣,而是狠心。那傢伙做起事情來,很叫人害怕的。李清玉,我跟你明說,我的僕人與你不適合,你是花主又是金枝玉葉,不似我這般野丫頭的,你還是回去陪你的福生哥哥,免得傷了你我的和氣。我霸靈可是一點也不怕你的,好的時候叫你一聲妹妹,不好的時候就和你決鬥,哼,別以為我怕你了。」

說著,兩女就飛掠到正門口,卻見扛著巨斧的顏羅王正踏出金色宮正門。

兩女同聲叱道:「黑鬼,你給我站住。」

顏羅王轉身,立在門口,露一臉燦爛的笑容,可當他看見是兩女一齊來的時候,立即轉身拔腿就跑,那速度簡直就像急風一般,但是,還是跑不過霸靈和李清玉,兩女在宅巷裡擋在顏羅王面前,顏羅王收勢不住,直接撞了過去。

霸靈驚呼道:「又、又來了。」

「啊、啊、啊!」

三聲驚叫,顏羅王把兩女撞飛的同時,雙手摟緊了兩女,半空中還是一個經典的翻身,他就被兩女壓在地上了,痛得張嘴呼不出聲,嘴角滲出兩道血絲。

他閉上雙眼,趴伏在他身上的李清玉和霸靈相互望一眼:莫非就死了?

李清玉要掙脫顏羅王的手臂,霸靈道:「別動,他現在血氣翻騰,呼吸不暢的,待他緩過氣來,自然就會放開我們。」

「你怎麼知道?」

「他以前就有一次是這樣的,你為何同我擋在他前面?他跑得速度太快,可是身沒功力,每次跑都會收不住腳的,你跑來,不是讓他撞麼?」

李清玉惱道:「你明知道這樣,為何也擋在他面前?」

霸靈囂張地道:「我喜歡,怎麼樣?」

李清玉怒道:「你──我、我也喜歡,哼。」

兩女各把臉別到一邊,伏在顏羅王的左右兩邊胸膛。

一陣之後,顏羅王緩過氣來了,立即放開兩女,叫道:「你們想把我壓死嗎?媽的,老擋著我的路,是牆都給我撞倒的。」

李清玉有些臉紅,正要起來,看見霸靈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把心一橫,也壓得顏羅王更緊,和我李清玉鬥?看誰能撐得久!

顏羅王因身受傷,暫時力氣不復,一時也無法推開她們,只是喘著氣道:「霸靈、李清玉,你們站起來,有人看見了。」

李清玉急忙東張西望的,可這宅巷剛好兩頭沒人。

霸靈則道:「看到就看到,我霸靈才不怕哩!和你光衣服睡覺都不怕,還怕在這裡被你抱著?黑鬼,你為何要逃?」

顏羅王還沒回答,李清玉就罵道:「霸靈,你剛才說什麼?你知不知道羞恥的?」

霸靈掉轉臉,瞪著李清玉,道:「我就是不知羞恥,我一個野丫頭,要什麼羞恥?你要羞恥,你起來啊!幹嘛搶我的僕人?你不是沒有力氣了吧?」

李清玉有些臉紅,可她不能就此認輸,她道:「誰搶你的了?黑鬼又不是你的,憑什麼說我搶你的?」

「就是我的,就是我的。」霸靈就用手去推李清玉,而李清玉也拿手來推霸靈。

就在她們糾纏間,一隻嫩手兒伸到顏羅王的嘴角,輕輕地抹著顏羅王嘴角的血跡,只聽一聲哭嗔道:「黑鬼,你和她們是在幹什麼?」

這是蘭心的聲音,而當李清玉和霸靈轉臉過來的時候,卻看見面前多了兩個女孩,一個很純潔的漂亮女孩的手正輕輕地撫摸顏羅王的臉龐,她們同時驚道:「你是誰?」

一直不說話的顏羅王平靜地道:「她是我的妻子。」

「水晶花主凌思靜。」

凌思靜回答了兩女,凝視兩女,道:「你們該起來了,他都傷成這樣了,嘴裡都流出了血,你們為何就不能替他擦一擦,嗯?」

這次就連霸靈也臉紅了,兩女終於肯從顏羅王身上起來,站到一邊。

凌思靜扶起顏羅王,道:「哥,思靜一直騙了你,你惱思靜嗎?」

顏羅王笑道:「從我知道五行花主胸前都有花語之時,我就知道你其實是誰了。」

他離開凌思靜,走回幾步,撿起地上的斧頭扛了,然後走回來,摟住凌思靜,什麼話也沒有說,逕直往前走。

哭泣中的蘭心看了看霸靈和李清玉,然後默默地跟在兩人的背後。

顏羅王回頭道:「為何要跟著我們?」

蘭心抽出劍,遞給顏羅王,左手指著自己的左胸,眼含悲淚,哭道:「你把劍刺入我這裡,我和你就什麼也沒有了。」

顏羅王接過劍,凌思靜驚道:「哥,不要傷害蘭心姐姐。」

顏羅王卻提起劍踏前一步,把劍還插回蘭心的劍鞘,道:「蘭心,你欠我的,你已經還了。我欠你的,這輩子就欠著了。」

蘭心突然又抽劍,指著顏羅王的心胸,哭叫道:「你不殺我,我就殺你。」

她的劍顫抖著,凌思靜神色一緊,在後面的李清玉和霸靈也飄閃過來。

霸靈叱罵道:「蘭心,你找死!」

「鐺!」一聲,蘭心的劍掉落,她就撲到顏羅王的身上,在顏羅王裸露著的胸膛亂咬。

李清玉和霸靈過來扯拉她,她卻死摟著顏羅王,叫道:「我要咬死你,咬死你,你這般欺人,說過不准你碰別的女人的,你偏偏要碰她們三個。」

「放開她!」顏羅王吼道。

李清玉和霸靈一愣,只好放開蘭心。

蘭心依著顏羅王的身體下滑,坐在地上哭道:「你們都欺負我,我不會原諒你們的。」

凌思靜和蘭心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知道蘭心的個性,對此只是感慨,而李清玉和霸靈想不到蘭心是這般的人,前一秒看起來很狠,後一秒就脆弱得叫人心疼。

李清玉道:「蘭心妹妹,清玉沒有欺負你。」

「就是你欺負我,你在他左臂上留那麼深的齒痕,為何不准我咬他?」

李清玉對上蘭心,忽然覺得吃力極了,她去揚州時本與蘭心相處得挺好,想不到這突然的會面,會是這種結果,平時她只知道蘭心的小性子,可沒想到蘭心說變就變的。

凌思靜扶起蘭心,道:「姐姐莫哭了。」

蘭心擦擦眼淚,看到顏羅王的胸膛上被她咬出一些淡紅的齒印,她畢竟不能狠下心來真個咬得顏羅王血肉模糊,她掙開凌思靜,又投入顏羅王的懷裡,仰首問道:「黑、黑鬼,很痛嗎?」

顏羅王撫摸她的臉,在她的眼角處停住,道:「為何?」

蘭心哭道:「黑鬼,你殺了我吧!我的心好痛啊!你為何要這樣?她們、她們──」

「我殺不了你,你回揚州吧!回你姑姑的懷裡。我只是揚州巷裡偷饅頭的小乞丐而已,你別這樣,你身邊那個燕中師兄,他是個好人來的,嗯?我這輩子還不了你清白,下輩子還你!」顏羅王對蘭心說罷,又看了看李清玉和霸靈,嘆道:「都回去吧!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就當你們從來沒有遇過我。我從小都是害人精的,傷害過誰的心,不請求誰的原諒,恨著也罷,我顏羅王就是這般的人了,人黑心也黑的。思靜,我們走吧!」

顏羅王放開蘭心,轉身就走,那扛著巨斧的身影,微微地顫抖著。

凌思靜幽幽地道:「我哥很累,我求你們放過他。對不起,思靜覺得你們都不適合他,所以,不能把他交給你們之中任何一個,因為思靜不放心。」

三女看著顏羅王和凌思靜遠去,霸靈轉臉朝李清玉道:「你為何不跟她爭了?」

李清玉幽幽一嘆,道:「你看出那水晶花主的眼睛了嗎?」

「啊?」

「純潔、真誠和悲傷。」

李清玉過來扶起蘭心,蘭心就偎在李清玉懷裡哭。

霸靈看了看蘭心,實在想不清楚蘭心剛才還和李清玉鬥,此時卻依賴李清玉,她忽然覺得蘭心才是真正需要照顧的,她道:「你就是在他胸膛上劃了一劍的蘭心?」

蘭心扭臉道:「你是誰?」

李清玉道:「土靈花主霸靈。」

蘭心哭得像個淚人兒,任性地道:「不認識。」

霸靈道:「我也不認識你,但是,我們應該算同病相憐吧?」

「什麼同病相憐?」

「都被黑鬼拋棄了。」

蘭心哭道:「是我拋棄他的,他想纏著我,可我討厭死他了。」

霸靈目瞪口呆:這蘭心是哪國來的人啊?說的是哪國話?怎麼就叫人越聽越糊塗的?

「懶得跟你這樣的人說話,我去追黑鬼,我才不管他有什麼妻子,他是我霸靈的。」

「靈靈,你別去了,讓他們走吧!那女孩的確需要他的照顧的。」金葉的話在後面響起。

三女回頭,李清玉驚道:「娘。」

金葉道:「不用說了,從頭都尾我都看著。蘭心,到阿姨這裡來,阿姨和你說些事。」

蘭心投入金葉懷中,李霸兩女圍著她們。

金葉道:「現在我跟你們說段往事。」

金葉把水晶花主的淒慘命運說了,當三女知道凌思靜只有二十年的壽命的時候,都為之心傷。

金葉道:「她剛才最後跟你們說的那些話,其實並非是和你們爭風吃醋,而是她知道她根本就不能陪顏羅王走多遠,所以想在她離開後,找到能夠代替她照顧顏羅王的女人。別看她是你們幾個中最小的,但卻是最穩重的。在你們當中,真正瞭解顏羅王的,也只有她了,你們能夠瞭解多少呢?蘭心啊!你瞭解顏羅王嗎?」

蘭心搖搖頭,李清玉和霸靈也跟著搖頭。

金葉又道:「你們若瞭解凌思靜的苦心,就應該先瞭解顏羅王。而顏羅王,不是那般容易瞭解的。靈靈,你應該清楚這一點吧?」

霸靈點頭道:「嗯,我曾經無數次問起他的過去,他都避而不說。直到最近,我才隱約地知道一些,而那些東西,我寧願不知道,因為太殘酷了。阿姨,我很同情凌思靜,也為她感到悲哀。我要去找黑鬼了,我不能失去他這個僕人,我的身心都給了他,回不到原來的地方。」

蘭心和李清玉異口同聲道:「我也要去。」

霸靈道:「你們還是要跟我搶?」

金葉感到頭大:又是這種局面,面對這些爭風吃醋偏偏又喜歡自己的女人,那顏羅王不累才怪。

金葉知道,顏羅王不像李福,也不像路照照,而這代的花主偏偏都比上一代出色,性格又一個個地奇怪,偏偏都愛了個黑乎乎的扛斧小子,唉。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0:53

第三章 ~京都遇仇~ 加入書籤
「這樣好嗎?」

凌思靜問顏羅王,她從顏羅王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只是她知道那三個女孩都與顏羅王有著密切的關係,至少她知道顏羅王和蘭心之間的糾纏,因為這段日子蘭心和她在一起,漸漸地把自己和顏羅王的事情都說了,只是,凌思靜沒有把關於顏羅王的事情說出來。

顏羅王仍然是笑的,凌思靜知道他的心裡其實不止是累,且是很痛苦的。或許,一個男人真的不該愛太多的女人,只是男人往往會同時愛上幾個女人的。顏羅王也都愛著她們吧?顏羅王曾經不承諾只愛她一個,但卻承諾娶她為妻,即是想到這一層。感情的東西,不是承諾能夠控制的,承諾是一種遵守的形式,感情則是瞬間的爆發。

只是女人也不該令男人太累。

凌思靜覺得李清玉、霸靈、蘭心都叫顏羅王太累了,即使她想從她們中找尋一個能夠陪伴顏羅王一生的,可暫時看來,她們沒有一個適合顏羅王:三個爭風吃醋的女人,都要把顏羅王當成是自己的專屬品,是不能夠令顏羅王活得輕鬆,因為他不但背負了深的仇,還負起了太多的情。

紅珠說的,女人給予男人的胸脯,是為了讓男人累了的時候靠一靠,而不是讓他在女人的胸脯裡累得窒息。

凌思靜以前懂得這些,卻不承認這些,只是當她知道自己的壽命已經沒有多少年了,她的心,只在顏羅王的幸福上,從而忘了自己,也忘了女人對愛情的私占欲。

如果不能找到一個適合顏羅王的女人代替她照顧他,她則便自己照顧,即使是短短的兩三年,她這輩子也總算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為了她所愛的,她付出她的一切,也是一種存在過的證明吧?

顏羅王不懂得凌思靜的想法,他離開三女、斷然拒絕三女的深情,不僅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們,更重要的是,他必須遵守承諾。他是不曾承諾過一生只有凌思靜一個女人,可他承諾過會娶她為妻,既然已經有妻子,就應該好好地照顧的。

人的一生,愛或者無限地多,但能夠擁有的,也許就只有一份。

關於蕭路君所教過他的,男人可以同時擁有許多女人,在這事上,幾乎沒有任何作用了,他對不起的女人太多──既然都對不起了,那就這樣吧!但是,他還要對得起一個女人,至少也讓他對得起一個吧!?

他承諾過回到三姐的身邊,承諾過讓三娘變成他的新娘,承諾過娶凌思靜為妻子。關於感情,一生就三個承諾,其他的沒有承諾的,即使愛得多深,別去時心再痛,也讓她們成為無根的葉──飄去吧!

他對於那些女人,並非不愛,而是不敢愛,因為愛了這一個,那一個會傷心,她們都把他當成她們的私有品,可他顏羅王畢竟不屬於她們,而她們,也不屬於他顏羅王。只有凌思靜,能夠容忍他心中藏著她們的影子,並且兩年多的一起生活,是一段不短的日子,哪怕沒有半句承諾,要捨棄,也是最難的。

「你別為她們擔心,她們都只是把我當作玩物而已,覺得我是個好玩的東西,不曾真把我愛的。」顏羅王笑著回答凌思靜。

凌思靜卻聽到顏羅王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幾乎壓抑不了自己心中的感情,她道:「我不是擔心她們,我只是擔心哥,哥你很苦哩!如果同時愛幾個女人讓你覺得快樂些,你愛多少個,思靜也可以接受的。」

「傻!哥一個什麼也不懂的黑大個,憑什麼擁有那些有身分的美麗的嬌娘?哥只想把她們弄到妓院去──」

「哥是否也想把我弄到妓院去呢?」

凌思靜打斷顏羅王的話,顏羅王一愣,「哦嗯?」

凌思靜就解釋道:「我聽蘭心姐姐說,哥總想把五行花主弄到妓院去,思靜也是五行花主,哥是否也要把思靜弄到妓院去呢?」

顏羅王的微笑變成傻笑,他在大街上就舞動他的斧頭。

凌思靜嗔道:「哥,你別老玩那把斧頭,倒是回答人家的問題啊!」

「啊、啊、啊!思靜,你給我的這把斧真的很不錯哩!」顏羅王答非所問。

凌思靜一陣氣惱,伸手奪過那把斧,嗔罵道:「哥,你好壞,人家認真問你問題,你卻裝糊塗,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把思靜也放到你將來要開的妓院裡?」

顏羅王見到凌思靜真的生氣了,就笑道:「沒有想過,誰說我要把五行花主賣去做妓女的?這是誰跟你說的?蘭心那小娘們嘛!你別相信她,我從來沒說過那些話,我只說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而已。」

凌思靜道:「沒說過就好,我討厭哥有那種想法。」

顏羅王尷尬地道:「怎麼會呢?」

嘿嘿,怎麼會沒有那種想法呢?

他顏羅王總是要開間妓院的──這是答應過蕭娘的,哪怕什麼樣的方式,即使天下最差的妓院,他也要開上一間才好。當然,要開天下第一的,自然是得五行花主來撐台了。

「哥,思靜想很嚴肅地問你一個問題。」

「嗯。」

「哥,你是靈色教主,而靈色教主與五行花主世代有仇,你是怎麼看待這些的?是否你也要與五行花主為敵?」

顏羅王聽了,道:「那我也很不認真地給你一個回答,你聽好了,哦?」

「哎,思靜在聽。」

「他媽的靈色教關我屁事,老子從來就沒想過當靈色教主,這雞巴教主什麼東西,害得我這麼慘,卻對我一點幫忙也沒有,我呸!」

顏羅王又隨地吐口水了,被口水吐到的行人張嘴就罵顏羅王,轉臉就欲與顏羅王算賬。

顏羅王轉臉對他一笑,那斧頭高舉,笑道:「你剛才在罵誰?」

那行人嚇了一跳,道:「沒、沒罵誰。」說罷,拔腿就跑了。

凌思靜失笑道:「哥,你還是老樣子啊!為何不跟人家說一聲道歉?」

「因為道歉,他就會纏我不休,但我舉起斧頭,他就變得很乖了。」顏羅王在大街上摟住凌思靜,引得一群人注視,他道:「思靜,我三娘怎麼了?」

凌思靜道:「我把她安置在揚州了。」

顏羅王驚道:「這怎麼可以?揚州府台劉賢達和我有仇的,曾經想強姦三娘。」

凌思靜笑道:「不要怕,我們水晶坊會保護娘的,劉賢達他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他也不敢亂來的。他劉賢達不就仗著木蘭居?我水晶坊從來沒懼過木蘭居。」

「那換我怕你好不?」

凌思靜幽幽地低語:「思靜不要哥怕我,思靜要哥愛我。」

顏羅王忽然停止,轉過凌思靜的身體,當街就吻了凌思靜。

一吻驚世,讓街道上的人都圍觀。

顏羅王離開凌思靜的唇,凌思靜喘著氣道:「哥,你的色心又犯了?」

「只是單純想吻你。」顏羅王輕輕一笑,突然掄起斧頭對圍觀指指點點的人群吼道:「他媽的,你們不都常在你們的婆姨肚皮上亂搞嗎?看什麼看?沒看過老公親老婆?媽的,再看,老子劈了你們。」

人群匆忙散去,有人說道:「啊!這黑鬼,無論什麼時候都這麼有艷福,總有女人陪在他身邊。」

顏羅王就看到對面的三個男人:肥頭龍、草龍、水龍。

凌思靜轉身,三龍心頭暗呼慘,雖然蜀山九龍是武林中出名的高手,可是在五行花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們想不到顏羅王身邊的女人就是在揚州時遇到的水晶花主。

顏羅王走到草龍前面,笑道:「快槍手,你傷好啦?」

草龍見到顏羅王的笑,沒來由地倒退一步,握著短槍的右手微微打顫,但他強撐道:「黑雜種,你別太囂張,有種就叫水晶花主別插手。」

顏羅王道:「只來了你們三個嗎?我以為你們會全部過來。對了,見到你們在京都的兩個兄弟沒有?」

草龍道:「沒見到。」

肥頭龍卻喝道:「小子,你把我兩個兄弟怎了?」

顏羅王笑得像是六七月中天的日頭,他很自然地說道:「我把他們剁成了肉醬。」

水龍失笑道:「就憑你?」

顏羅王盯著雖不俊俏卻長得蠻斯文的水龍,他道:「我正在想一個適合你的死法,你喜歡什麼死法?」

水龍雖然心裡有一點怯於顏羅王,可他的怯沒有草龍的深,他笑道:「我也在想一個適合你黑鬼的方法,你黑鬼只會躲在女人的裙底下叫囂嗎?啊?沒有了女人的幫忙,你黑鬼算什麼東西?」

顏羅王一點也不在意水龍的話,他問道:「知道她是我什麼人嗎?」

肥頭龍三人有些疑惑,他們的確是弄不懂顏羅王和凌思靜真切的關係,卻聽凌思靜道:「他是我的丈夫,請你們說話注意一些,我不很喜歡你們的說話哩!」

水龍冷汗直飆,肥頭龍慌忙道:「花主息怒,只是你的男人與我們曾經有些誤會,只要他不放在心上,我們也不會再跟他計較的。」

凌思靜平靜地道:「放在心上又如何?你們叫火焰花主來幫忙出氣嗎?請你們記住,在五行花主中,最強的是誰。即使是你們的花主親自過來,她也奈我不何,在我出現的地方,我不想再見到你們的影子。」

顏羅王笑著,輕聲道:「思靜,我們走吧!看著這三個爛人,我的心又開始發臭,很不舒服的感覺,想到你潔白的胸脯裡尋香哩!」

凌思靜的俏臉淡淡地紅了,低應一聲,「嗯。」

顏羅王摟著凌思靜離開了,他不是笨蛋,一般情況下,不會傻得與蜀山九龍中的任何一個正面衝突。他也許很弱,但他有他的方法,哪怕最無恥的方法在他來說也是很正常的;但在他的心中,他很不想讓凌思靜看到他復仇的樣子,或者是看到自己被殺的樣子,復仇時,他也不想讓別人插手。因此,他選擇暫時離開。

兩人消失在人群裡,三龍互相瞪望,肥頭龍咬牙恨道:「看來要殺那黑鬼,需要花很大的氣力了。」

草龍道:「要不要真的請出那小女娃呢?」

水龍吃吃笑道:「是啊!把那小女娃請出來,也好讓他們自家殘殺。」

肥頭龍嘆道:「最怕那小女娃記起事情,大哥和大嫂也一直都擔心。可是那小女娃現在是花主,大哥也奈她不何。」

草龍道:「剛才水晶那小婊子說誰最強了,難道五行花主中,水晶花主最強?」

水龍道:「那黑雜種說六哥和老九被他掛了,不知是否真確?」

草龍道:「這很有可能,我們這兩天也在京都裡找不到他們兩個。」

「會不會是回總堂了?」

肥頭龍道:「暫時沒有確定的消息,也只好當他們是回總堂了。老五說過那黑雜種並不懂武功,而他們是兩個人,不會輕易著了暗算。」

三人正欲離去,卻有一人道:「三位好漢,請留步。」

三人一看,是一個高大英挺的帥男人。

肥頭龍問道:「你是何人?」

「木蘭居劉福生。」

肥頭龍立即笑著打招呼道:「原來是最近聞名天下的少年英雄劉兄弟啊!你爹可是揚州府台?」

「正是。」

草龍和水龍也跟著打了招呼,肥頭龍就問道:「不知兄弟找我們三人有何事?」

劉福生笑道:「你們也知道剛才那黑鬼當年想殺我爹吧?我來找你們,只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把我們共同的敵人除去的好辦法而已,不知三位好漢能否借一步說話?」

三龍心中暗喜:有木蘭居加入,就不怕她一個水晶花主了。

肥頭龍笑道:「劉兄弟,請了。」

劉福生就與三龍也消失在人群裡。


第四章 ~春雨樓內~ 加入書籤
京都最有名的妓院便是春雨樓,在全國來說,只次於揚州的會賓樓。肥頭龍就把劉福生請到了城北的春雨樓,四個男人坐在廂房,並沒有一個妓女。

肥頭龍道:「劉兄弟有何好計?」

劉福生笑道:「笨計倒是有一些,哈哈,來這風流場所,本是要風流的,三位好漢不叫幾位姑娘進來?」

肥頭龍道:「想不到劉兄弟也是風流人物,這事不急,得了好計,才玩得痛快。」

劉福生就道:「要殺黑鬼,水晶花主在他的身邊,合我們四人之力也是殺不了的。我們的武功再強,也強不過五行花主,她們可都擁有代代相傳的功力,即使她們個個年輕,可個個都有四代的功力,我們練個四輩子也及不上的,所以,得用這裡!」

他指了指腦殼,三龍看了,都點頭贊成。

草龍道:「怎麼才能讓水晶花主從他身邊離開?」

「要水晶花主暫時離開那黑鬼,其實不難,難就難在,要她一輩子都離開黑鬼。如果你們只是為了報仇,不計較後果,我隨時可以把水晶花主從黑鬼的身邊引開一會,但是,事後,你們也會受到水晶坊,甚至金色宮和土靈堡的追殺,得不償失。」

「什麼?」三龍驚得酒杯都拿不住,草龍喘著氣道:「劉、劉兄弟,你說金色宮和土靈堡?」

「是的,據我所知,金色花主和土靈花主同樣愛上那狗雜種了,就不知道那狗雜種有什麼好的,黑黑的就像一堆爛屎,偏偏這三個女人的眼光差極了。」提到三個花主都喜歡顏羅王,劉福生就恨意十足,把手中的酒杯也抓碎了。

三龍面面相覷:原來這劉福生是出於妒忌,而不是真的要替父報仇。但不管怎樣,只要同樣是想害顏羅王,他們就是同條船上的人。

水龍憂心道:「看來如果讓那小子得到這三個美人兒,我們這輩子都不敢露臉了。」

劉福生笑道:「水兄不必擔心,雖然這三個女人都喜歡那堆黑屎,可這三個女人也是獨佔欲非常強的女人,想想她們身為五行花主就知道了。平時爭風吃醋是免不了的,但僅僅是爭風吃醋,對我們沒有多大用處。」

「那應該怎麼辦?」

劉福生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恨道:「要讓她們都恨黑鬼。」

草龍道:「她們不是愛他嗎?怎麼能夠恨他?」

劉福生道:「草兄對這些兒女情長似乎不大瞭解?」

草龍笑道:「我們是江湖莽夫,只懂得隨意尋快活,不知什麼兒女情長,哪像劉兄弟這等風流公子?」

「見笑了。」劉福生謙虛了一回,道:「因為愛,才有恨。愛得越深,就恨得越深。」

三龍點點頭,覺得這劉福生說得也是道理,至於是怎麼一般的道理,他們是沒懂多少,他們只懂在女人肚皮上亂搞一通,抽搐幾下,痛快一番。

肥頭龍道:「要怎麼樣才能讓她們恨黑雜種?」

劉福生陰笑道:「使土靈花主和水晶花主恨黑鬼的方法,我至今未找到,但是──」

他頓住了,有意要吊三龍的胃口,之後才緩緩地道:「要金色花主恨他的方法,我早已經瞭然於胸。」

三龍道:「兄弟,快說。」

劉福生道:「以上代金色花主作餌。」

「上代金色花主?」

「找人假扮成顏羅王,把上代金色花主強姦了,不就是一個完美的計劃?」

三龍拍案叫絕,可是忽然問題來了,肥頭龍道:「哪有這麼容易?」

劉福生道:「新一代花主產生後,上一代花主都會把七八成的功力傳給新花主,也就是說,上一代花主的功力已經所剩無幾,我們足以把她擄來,然後讓人假扮顏羅王,而在那個時候,通知這代的金色花主,在李清玉來救的途中,就把假扮的那人了結,留下證據。」

三龍聽了,一會兒興奮,一會兒洩氣,草龍道:「哪裡去尋黑鬼的證據?」

劉福生道:「他手中有一把斧頭,只要取得那把斧頭,就可以按計劃行動。」

水龍突然道:「對了,黑雜種的頭髮,他的頭髮是獨一無二的紅色,如果再留些紅髮在現場,就更完美了。」

劉福生驚道:「水兄,你說黑鬼的頭髮是紅色的?」

草龍也道:「沒錯,那黑鬼當年為了殺我們,使用了『死亡之血』,從此頭髮就變成紅色的了。這段時間,傳聞中的紅髮扛斧巨漢就是那黑雜種,我們也是聽到這個傳言,才急忙趕過來的。」

劉福生歡喜地道:「這就更好了。」

肥頭龍道:「我們為何要讓別人假扮黑雜種,便宜了別人?聽說那上代金色花主如今還是一代美婦,還是郡主身分,我們這輩子玩過許多女人,可就是沒玩過花主和郡主的,倒不如我們親自出馬?玩爛之後,再把她給殺了,留下證據不是很好嗎?況且在那種悲憤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細細思考的,只要有一點明顯的痕跡,他們就會認定是黑雜種所做的。那黑雜種在傳言中是色狼一個,幹出這種事情也很正常。」

草龍和水龍眼睛發光,劉福生笑道:「肥頭兄這主意妙,小生也一直對上代金色花主仰慕不已。」

肥頭龍呵呵笑道:「那到時就讓劉兄弟先上,哈哈。」

「承讓,承讓了。」劉福生得意,甚至幻想著他在金葉肉體上瘋狂的情景。

草龍提出道:「這代金色花主知道黑雜種是紅髮的嗎?」

劉福生想了想,道:「應該還不知道吧!因為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但要讓她知道並不難,因為土靈花主現在就在金色宮,土靈花主知道黑鬼是紅髮的,只要我在與她們相處的時候,隨意說起黑鬼的紅髮,李清玉也就瞭然了。」

肥頭龍讚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劉福生道:「這件事情若大功告成,我想,不但金色宮恨死黑鬼,就連土靈花主和水晶花主也無法接受他了。他在傳言中雖然好色,卻也沒真幹出那種事情,所以不足以恨,可是,真做了這件事,天下就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水龍道:「上代五行花主,有兩個不在世的,還有三個在世,聽說都是美人兒,如果順便也能把其他兩個──」

「住嘴!」劉福生拍案怒喝,「上代木蘭花主是我娘。」

三龍慌張,急忙賠罪道:「兄弟們一時糊塗失了言,請劉兄弟莫放心上。」

劉福生平復了心中的怒氣,他畢竟不是簡單的人,一時發怒,瞬間就恢復冷靜,道:「不知者無罪,我亦太衝動了。」

三龍見劉福生不追究,心中一寬,因為他們亦不知道劉福生的底子如何,真若鬧僵了,鹿死誰手未可知。

肥頭龍走出去,喝叫道:「老闆娘,叫姑娘們上來,要八個。」

隨之,肥頭龍回到座位上,廂房裡的四人一時都無言。

直到老闆娘領了妓女進來,四人朝那些女孩看去,只見那前面領頭的老闆娘赫然就是揚州會賓樓的喜娘。

劉福生驚道:「你不是揚州的喜娘嗎?」

喜娘媚笑道:「喲,想不到是劉公子啊!你爹經常關照我們會賓樓,倒是劉公子一次也沒來過我們會賓樓,想不到在京都的春雨樓可以看到劉公子的身影,真是為春雨樓增光不少。」

劉福生尷尬地道:「年少哪能不風流?春雨樓也是你的?」

「嗯,平時都叫人打理,最近才回到這裡看看,想不到在這裡可以見到劉公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劉公子果然像你爹一般是風流人物,我們就是喜歡看到風流人士。四位好人,你們慢慢享用,我這些女兒都是上等貨色,嘻嘻,奴家就告退了。」

喜娘就要出去,肥頭龍突然道:「老闆娘,你做不做?」

喜娘眼睛閃過一絲冷芒,卻仍然笑道:「這位官爺,奴家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喲。」

「多大?」

「奴家要八寸以上的巨龍,能夠在床上堅持三個時辰,不知各位官爺是否能夠滿足?」喜娘淫騷地道。

四人聽了,沒有一個出言的,喜娘就浪笑著走出去了。

那八個妓女就分粘在四人身上,他們每人各抱了兩個。

肥頭龍狠狠地咬了妓女的奶子,咬得妓女痛叫出來,他就狠聲罵喜娘道:「媽的,那死婊子真他媽的不識好歹,那爛洞要那麼雄挺的話兒,這世上哪找那麼雄挺的話兒?驢子都沒有那麼長,操!」

水龍笑道:「四哥,不要在意啦,那婊子在揚州時也是這般人物。」

劉福生因長得帥,被兩個妓女吻得透不過氣,此時抽空道:「肥頭兄說得對,八寸以上的傢伙,誰有啊?哈哈。」

草龍忽然道:「有一個傢伙,我估計他勃起的時候,絕對有八寸以上的粗長。」

「是誰?」一片問聲如潮似的哄起,不但三個男人問了,其他的妓女也同聲問道。

草龍就想到被顏羅王灌尿時的情景,狠聲道:「就是那黑雜種,那傢伙絕對比八寸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胯間黑乎乎的東西雄壯之極,那喜娘也是見過黑雜種的傢伙的,所以才會那般說吧!」

「哇,說得奴家們好心動啊!官爺們,你們說故事說得真好聽,說得奴家們心兒癢癢的,快為我們止癢吧!」妓女們嬌聲淫叫。

四個男人同聲道:「操死你們這群浪妓!」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1:27

第五章 ~古道糾纏~ 加入書籤
凌思靜與顏羅王在京都裡逛,她總覺得被人跟蹤似的,但京都大道上,行人太多,不敢確定,就建議顏羅王出城去,由南門而出,出得城來。

走了一小段路,凌思靜就停了下來,道:「過來吧!別在後面躲躲閃閃的,你們這像五行花主的行徑嗎?」

顏羅王急忙回來看,遠遠的看著三個閃影,那影子一閃就到了他的面前,顏羅王驚道:「不是跟你們說了嗎?為何還要跟過來?」

蘭心嗔喝道:「黑鬼,你還我清白。」

「你是我僕人。」

「你向我求過婚的,這輩子不能再碰別的女人。」

三女各說各的,各有各的理由,顏羅王頭大如斗,如果她們只是喜歡他,倒是簡單,可這般你爭我奪的,他顏羅王人只有一個,哪夠分?

即使愛玩,也不要這般玩他顏羅王啊!

霸靈喝道:「蘭心,你說什麼清白?我的僕人根本就不可能毀了你的清白,你在這裡吵什麼?你差點殺了他,還有臉在這裡吵?」

蘭心抽劍出來就要和霸靈廝鬥,李清玉連忙制止。

蘭心道:「誰像這個不知羞恥的野丫頭,把身體不當一回事,我蘭心的身體被他看了,就是沒有了清白,他要負責。」

李清玉卻只是凝視凌思靜,道:「你爹會准你跟個砍柴郎?」

凌思靜道:「你不是比我更高貴嗎?你家人也准你跟個江湖野漢?」

蘭心和霸靈見李清玉和凌思靜吵,她們就趁虛而入,道:「你們的家人都不會同意的,你們回去找些富貴人家或是大官之類的公子吧!這黑鬼又不是很好玩。」

「胡說!」凌思靜和李清玉異口同聲道。

凌思靜道:「我對我哥,不是玩,你們要玩,去別處玩,我哥沒空陪你們玩。」

霸靈道:「你別以為我怕你凌思靜啊!我們三人聯手,你再強,也打不過我們的。」

「誰要跟你聯手了?」李清玉和蘭心反對道。

霸靈叫道:「不聯手,你們誰打得過她的?她可是三代全功力獲得者,別看她安安靜靜的,可都比我們強。」

凌思靜道:「我不會無緣無故地和你們打架的,如果你們來這裡只是要吵架,我們就不奉陪了。哥,我們走吧!思靜想看看附近的風景,這空氣真清新。」

她的語言中含著淡淡的憂傷,三女想起金葉的話,知道世上再好的風景、再新鮮的空氣,對她來說,都是短暫的。

蘭心聽得哭泣起來,她和凌思靜相處了一段日子,雖然因為顏羅王,而各不相讓,但是,總和凌思靜有著不知是淡還是濃的感情,此刻也想到凌思靜活不長,就哭了。她任性,但她也脆弱,和善良。

她跑到凌思靜身旁,顏羅王在左邊,她就在右邊挽住凌思靜的臂彎,道:「我也一起好嗎?」

霸靈和李清玉相互望了望,她們實在搞不懂蘭心,一下子恨得凌思靜要死,一下子又粘著凌思靜,她們覺得,蘭心好像才是年齡最小的。

凌思靜笑道:「蘭心姐姐不和我搶哥來玩了嗎?」

蘭心低首道:「我只是要他不得碰別的女人,你是她的妻子,我、我沒權利和你爭,可我不許他碰除了你之外的女人。思靜,姐姐也不想傷害你,可是、可是,如果姐姐那時沒有游泳就好了。姐姐好痛苦,總想哭,想到自己的時候會哭,想到你、想到你──也想哭。可姐姐是個很勇敢的人,思靜也要勇敢哦!」

「喂喂,蘭心,你這小妮子說什麼屁話?別以為你跟凌思靜有點交情就很了不起,你別老是走後門。」霸靈喝叫著,跑到顏羅王身旁,就依著顏羅王。

李清玉看看,著實不是味兒,就叱道:「黑鬼,你對得起我嗎?你是不是真的要我從此不理你?你說,你到底是要她們,還是要我李清玉?」

顏羅王不答。

李清玉的眼淚就掉下來,道:「我恨你一輩子,死黑鬼,既然如此,當初為何那般對我?第一次吻,我承認是我強迫的,可是離別那一吻,你向我承諾了,那時候,你和現在的三個女人,都沒有半點關係,你娶妻的時候,為何就不想想我?」

她轉身就施展輕功回城去了,顏羅王忽然掉轉頭,呆呆地望著李清玉消失的方向,道一聲「下輩子陪你」,那眼淚就在他頂亮頂亮的眼睛裡打轉,但他的臉膛看起來還是那般的平靜,可是依著他的兩女都覺得他的身體沉了沉,有種脫力的感覺。

凌思靜知道顏羅王的痛苦──李清玉,或許應該說是顏羅王的最初,是他永不能忘記的。

那一眶熱淚,含在顏羅王的眼眶,也含著他對李清玉割捨不了的感情。

凌思靜輕聲道:「哥,如果心裡痛,就追過去吧!」

顏羅王淡淡一笑,道:「痛的感覺總是難免,可也不能因此,耽誤了她。」

霸靈道:「黑鬼,如果我走了,你會不會也為我心痛?」

顏羅王點點頭,霸靈就笑了。

凌思靜幽幽一嘆,蘭心搖了搖凌思靜的手,凌思靜轉臉,看見她像個淚人兒似的、楚楚可憐。

凌思靜會意,就道:「哥,蘭心姐姐離開的話,你是否也會心痛?」

顏羅王一愣,他可沒怎麼想過蘭心,這蘭心和他沒有多少接觸,只是那一劍以及那一次在河裡救了她,感情嘛!都不知道有沒有,仇倒是久一點兒,最初是蘭心欠他,後來情勢逆轉,變成他顏羅王欠蘭心了。

他本來想說不知道的,可是側眼看見蘭心淚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到了嘴邊的話就吞了回來,掙脫凌思靜和霸靈,道:「你過來。」

蘭心想了想,就走到他面前。

顏羅王道:「你剛才咬得我好痛。」

蘭心也不認錯,垂首道:「我本來想把你全身都咬遍的,為何只准李清玉咬你那麼深?我也想在你身上留下屬於我的印記,叫你不敢忘了我。」

「看著我。」顏羅王低喝,蘭心就仰首,他道:「你對我是怎般的感情?我和你,相處的時間似乎只有一點點,總共見面也就三四次,你總讓我覺得無所適從,你哪裡來的感情?」

「我才沒對你有感情。」

凌思靜和霸靈已經慢慢習慣了蘭心的個性,顏羅王卻很難適應,他道:「那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我,我就覺得你是我的,清玉姐姐說什麼最早遇見你,可我的劍早就在你身上劃出我的專屬標記,你就像我的劍一樣,是我的。我、我才不會對劍生出感情!」蘭心胡言亂語的,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顏羅王道:「我被你煩死了。」

「那、那我們決鬥。」

「決鬥?」霸靈和凌思靜驚叫出聲。

凌思靜道:「姐姐,你說決鬥?」

「嗯,他不心疼我,我就要和他決鬥,我說過他不負責,我就殺了他。他還有那麼多女人,我再也不能忍受,我要、決鬥!」蘭心退開兩步,抽出了佩劍。

「好,我和你決鬥。」顏羅王道。

霸靈喝道:「我不准!黑鬼,你別以為斧頭大就得了,你什麼也不會。」

凌思靜也勸道:「姐姐,你別這麼任性,你真的要殺了哥?我也說過,如果你真那麼做,我就先殺了你。」

蘭心道:「我不會殺他,可我一定要決鬥,他打贏了我,我就放他自由。」

霸靈道:「蘭心,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要決鬥,我跟你打,你輸了,就回你木蘭居。」

「誰要和你打?你值得我蘭心出劍嗎?」囂張的氣焰依舊未改,蘭心就是如此。

霸靈氣得鬍子都要掉了──如果她有鬍子的話,她怒道:「蘭心,我霸靈這輩子都不和誰爭,就要和你爭到底,你這簡直要把人氣死了。」

「哼!誰怕你這野丫頭?」

霸靈就要衝向前去,顏羅王扯住她,走到蘭心面前,道:「真的要把我殺了?」

「唔。」

「那我要出斧了。」顏羅王掄起肩上的斧就朝蘭心迅速地劈砍,他知道蘭心能夠輕易地擋掉。

霸靈和凌思靜緊張地看著,見蘭心只是格擋,並沒有出招,她們不替蘭心擔心,覺得蘭心沒有殺顏羅王的心,她們也就放心了。可是擋了十幾回合後,蘭心的劍忽然垂落,而顏羅王的巨斧正凌空砍劈,兩女驚呼,救之不及。

顏羅王在兩女的驚呼聲中,那斧頭突然離手從蘭心的頭頂飛過,他的重心不穩,整個人壓在蘭心身上,把蘭心壓倒在地。

顏羅王吼道:「你想找死啊?」

蘭心鬆開手中的劍,緊抱著他,哭道:「我知道我和你相處的時間最短,脾氣又最不好,你最不喜歡我,還恨我,如果這樣,你就殺了我好了。我曾經差點殺了你,死在你手中,也算還你一命。我死了,也就離開你了。」

顏羅王嘆道:「我其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我這輩子都不能給你幸福的。你那燕中師兄──」

「師兄是師兄,你別總說師兄,我跟師兄又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顏羅王本來還想說什麼,但和蘭心是說不通的,她的思維方式有點與常人格格不入。他望望凌思靜,凌思靜輕輕地點頭,他就吻著蘭心的眼淚,蘭心一陣輕微的呻吟。

霸靈連忙過去,道:「我幫她擦淚。」

「誰要你好心?」蘭心怒道,此刻顏羅王正在吻她的淚水,霸靈卻來擾和,她不氣才怪。

「啊──」霸靈一聲抓狂,推開顏羅王,跪在地上,俯首就猛吻蘭心的眼睛。

蘭心一陣推拒,叫道:「野丫頭,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要吻嗎?我吻你個夠!」霸靈一邊說一邊狂吻蘭心的臉面。

顏羅王抱起霸靈,她就抱著顏羅王狂吻不止,蘭心看了,就哭。

霸靈吻一陣,終於氣消,坐在地上。蘭心哭著,使頸摟著顏羅王的頸項往下壓,那嘴就吻在顏羅王的厚唇上。

霸靈就要去扯開兩人,凌思靜拉住她,道:「我都沒生氣,你生什麼氣?」

霸靈嗔罵道:「你當然不生氣了,你還能──」她急忙收住,差點把「你還能活多久」這話說出來,頓了一下,她才無力地道:「你還能生什麼氣?」

霸靈背轉身,不再看地上糾纏的兩人。

一會之後,蘭心才鬆開顏羅王,朝霸靈道:「你能做什麼,我也能做什麼,別以為我蘭心不敢。」

顏羅王只有喘氣的份──為何他從小都是被女人欺負的命啊?

霸靈站了起來,道:「今日就到此為止,我回金色宮去了。」

「等等我,我也去。」被顏羅王壓著的蘭心竟然可以很自然地叫霸靈等她,實在不能算是出人意料。

霸靈一聲不應,只顧走著。

此時顏羅王坐到一邊,蘭心跳了起來,朝凌思靜道:「思靜,我去看看金葉阿姨,然後就來找你們,你不能帶著黑鬼逃跑了。還有,不要讓他碰別的女人。」說罷,她就追霸靈去了。

顏羅王看著兩女的背影,道:「思靜,哥是不是很壞?」

凌思靜笑道:「哥是很壞,可思靜知道哥更多的是無奈。對付她們,是不是很累?」

「也許吧!」顏羅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走了十多步,撿起斧頭,挽摟住凌思靜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對不起你。」

凌思靜道:「哥沒有對不起思靜,哥只是對不起她們。」

顏羅王沉默了一會,道:「你能再給我一些藥嗎?我想對付三龍,沒有藥,我很難下手。我報仇的時候,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好嗎?」

凌思靜道:「嗯,只要我覺得哥的性命無憂,我就不出手的。現在哥別想那些好嗎?只靜靜地陪陪思靜,思靜好想讓哥陪著,不奢求太多,一輩子就夠了。」

顏羅王驚道:「那不是所有的我了嗎?」

凌思靜嫻美的一笑,一陣輕風吹過,道旁的樹輕搖,重疊的樹影之上,兩道人影亦緊緊地相貼。


第六章 ~龍門客棧~ 加入書籤
斜陽照古道,人兒悄回歸。

顏羅王與凌思靜就近南門處找了間客棧,其時是夜了,沐浴過後,兩人裸著身體擁在床上──顏羅王喜歡裸睡,而與凌思靜也並非初次如此,只是他想起昨晚還與霸靈這般睡,此時懷裡的人兒卻換成了凌思靜,他不知道對不起誰了。

「哥,你以前也是這般摟著霸靈睡麼?」凌思靜幽幽地道。

顏羅王手往自己臉上一拍,道:「哪裡來的蚊子!」

凌思靜嗔道:「哥,這哪會有蚊子,你別轉顧其他,你這一招用到爛了。」

顏羅王驚道:「真的爛了?」

凌思靜失笑道:「你不想回答,就說你不想說嘛!何必總是避而不答?好像思靜會把你吃了。」

顏羅王吻了吻她,道:「其實不用我來回答,你應該知道的,我這人又非君子,如果沒有她,我早就在京都鬧了,我在京都沒鬧事,你就應該明白我做了什麼。」

凌思靜道:「我其實蠻感謝她的,要是哥在這裡鬧那種事,可能真的會被通緝,這京都不比其他地方,有它天子的尊貴,是不能亂來的。哥,你都喜歡她們吧?如果喜歡,就和她們好吧!不要理會思靜。你只是答應娶思靜,並沒有承諾一輩子只思靜一個妻子,你不要太為難了。看著你為難的痛苦樣子,思靜也過得不快樂。」

「說什麼傻話,哥這輩子就陪著思靜,嗯?」顏羅王輕吻在她滑膩的額頭,當吻到她的眼睫,發覺她流淚了,他嘆道:「哥是對不起你的,用一輩子來補償你。」

「那她們呢?你傷了她們。」

顏羅王低語道:「那就用下輩子,如果人真能夠有來世,則我用我的來世每輩子陪她們一次,如果沒有來世,則便欠她們個永生永世好了。」

凌思靜感到心臟一陣輕微的抽痛,微呻吟。

顏羅王察覺到了,急問道:「思靜,怎麼了?」

凌思靜道:「沒什麼,覺得有點冷,哥要抱緊我。」

這種天氣下說冷,雖令顏羅王奇怪,可她說抱緊她,他也就聽她的話緊緊地抱她,彷彿要把她揉抱入自己的身體內。

凌思靜呻吟道:「即使這樣什麼也不做,只要哥抱緊我,我就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孩。」

「像我這樣的人,能夠擁有你,也是最大的幸福。」顏羅王閉上雙眼,聞著她的髮香。

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只聽外面有人喊道:「小姐,小姐,老爺到京城了,受了點風寒,想見你。」

凌思靜一愣:是叫她嗎?

這聲音很陌生,她以前沒聽到過這聲音,她道:「你找誰?」

「我找的是蘇州的凌思靜小姐。」

確定了找誰,凌思靜心中還是有疑問:爹怎麼會到京城?又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如果知道她在這裡,不就知道她和哥睡一塊了?

凌思靜一陣緊張,忙起來著衣,道:「哥,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出去看看。」

她著好衣,就出去開了門,卻見一個陌生的五十多歲的老者。

她道:「你並不是我家的僕人,為何卻來找我?」

老者道:「小姐應該不認識老夫,老夫是京城的人,卻替水晶坊做事。從小姐進入京城之時,我們就暗中照顧小姐,老爺是前日到的京城,略感了風寒,我們說起小姐也在京城,老爺就讓我們過來找小姐去一聚。」

凌思靜道:「你是說我爹他不知道我、我在客棧的事情?」

老者笑道:「小姐放心,我們不會冒失地告訴老爺的。」

凌思靜笑道:「那就好,我爹住哪裡?我去看一會就回來,我不能去太久。」

「小姐跟我來吧!很近的,就在隔街,不會打擾小姐很久的時間。」

老者朝凌思靜神秘地一笑,凌思靜想到與顏羅王的事情就覺得臉面一熱,她掩了門,就跟著老者去了。


凌思靜剛出去不久,門忽然開了,只見從門外進來一個黑影。

顏羅王一驚,跳下床來,在床腳處提起巨斧,就聽那三人中的一個道:「黑雜種,看你這次還能不能逃?老子要你死得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進來的是肥頭龍。

顏羅王心中吃驚,顧不得什麼,身體往後直奔,整個人撞破後窗,滾到街巷上,此時雖已夜,卻未深,街巷行人亦多,卻見一個赤裸的高大的男人突然從客棧的窗跳滾下來,街巷上響起一片雜亂、喧嘩。

顏羅王從地上跳將起來,就想拔腿逃竄,卻見面前站著草龍,往後一看,是水龍,而肥頭龍也從窗戶躍跳下來,三人加一堵牆,把他逃跑的四方都圍得死死的,雖然在暗夜,但這京都的街巷也比別的地方要亮許多,顏羅王就這般赤裸地站在街道上,行人看到四人各拿著武器,都不敢過去,婦女一邊驚叫一邊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要看顏羅王,她們身旁的男人掩她們眼睛,她們就甩開男人的手。

「黑鬼,你不是很帶種嗎?怎麼逃得這般狼狽?」草龍狂笑不止。

水龍卻道:「五哥,這傢伙底下那堆東西真他媽的雄偉之極,叫這路過的婆娘都為他瘋叫不止,待會我們把它切割下來,泡酒喝了,或許也會讓咱們的小弟弟變得粗大一些,哈哈。」

對於逃跑,顏羅王已經習慣,但光著身子逃路還是首次。他顏羅王並非只會拚命而已,在殺光蜀山九龍之前,他都想保住他的性命,為了保住性命,他很多時候可以逃跑。當初面對鐵龍不逃跑,是因為欠鐵龍的恩情,可如今逃跑的路被堵死了,一股悲憤的感情生起,也不怕這大街之上人來人湧,就這般裸著全身,高大強壯的身軀在夜光的照耀下,顯示鐵銅的堅定。

扛著暗黃的雕紋巨斧,他臉上露著燦爛迷人的笑容,道:「要我命的,就過來吧!」

肥頭龍笑道:「黑雜種,也不是要你的命,只是想把你打得半死不活的,然後把你胯間那東西切了,然後再把你捉起來慢慢地折磨,哈哈,你不是扛著斧頭嗎?為何不劈砍過來?說什麼你殺了我兩個弟兄,你他媽的也能殺得了他們?」

水龍道:「四哥,這是京都,不好鬧太久,況且這也是金色宮的地盤,我們還是早點擒下這黑雜種,把他的大鳥切了,然後把他擄了就閃。」

肥頭龍道:「也是,拖太久對我們沒好處,那水晶小娘們很快就會發覺不對勁,掉頭讓她撞著了,我們就沒命玩了。」

「就讓我來吧!他上次在揚州下藥逞能,我看他這次怎麼逞能!」草龍提著短槍就走過去。

顏羅王的拇指上伸到唇邊,他明知敵不過三龍中任何一個,只是他不曾害怕過──選擇在最初逃跑,只是為了保住性命,並非因為心中的害怕。

「快槍手嗎?」顏羅王說著,草龍已經近在身前,他右手的巨斧離肩狂劈。

草龍似乎要戲弄顏羅王,就讓他砍了一陣,他只是閃躲顏羅王的攻擊並不還手。

一邊的肥頭龍罵道:「老五,你他媽的別壞事了,一槍刺倒他,然後再找個地方慢慢折騰。」

草龍一聽,那槍就擊在顏羅王的斧鋒上,震得他虎口劇痛,但他卻緊緊地握著斧柄,而草龍的左拳迅猛的勾打在顏羅王的小腹,顏羅王被他的一拳打飛,拖著斧頭掉落地上,人群驚散。

草龍迅速地踩住顏羅王的右手腕,左手奪走顏羅王的巨斧,然後就猛在顏羅王的臉上踩過不停,罵吼道:「黑雜種,那次害老子那麼慘,也叫你在眾人面前再嘗那種滋味。」

沒人過來幫忙,因為三龍三人,草龍提著短槍,肥頭龍和水龍身上都有佩劍,群眾都不敢言語,且他們覺得裸著身體扛著巨斧的顏羅王其實也不是善輩──只是一些婦女心生無聊的惻隱罷了。

水龍抽出佩劍向顏羅王走過去,道:「先切了他的傢伙,然後再帶走,哈哈,從來沒切過這麼雄壯的傢伙,像是切驢子的那條條。」

他走到草龍的另一邊,揮劍就朝顏羅王的胯間話兒削去,周圍響起一片驚叫。

眼看顏羅王的雄偉寶貝就要被水龍的劍削飛,踩著顏羅王的臉的草龍和揮劍中的水龍忽感胸口悶痛,彷彿突然間被強大的氣勁撞在胸前,兩人蹬蹬地後退十幾步。肥頭龍正感不妥,一道黑影從人群裡飄閃過來,隨手一招,就震退衝過來的肥頭龍。

三龍只見來人一身黑衣,臉面也被黑布蒙著,那人把顏羅王赤裸的身體扛在肩上,雙腿一躍,就從人群的黑壓壓的頭上掠飄。

水龍和草龍欲追,肥頭龍攔阻道:「我們已經達到目的,黑雜種的斧頭在我們手中,得儘快回去與劉兄弟商議,趁黑雜種回來之前找到下手的機會,以便金色宮對付他以及救他的人。那人絕不會是五行花主中之一,如果是,他不會蒙臉的。」

草龍道:「四哥說得對,五行花主都是驕傲的婊子,救個黑雜種不會蒙臉的。」

遠處傳來一陣嘈雜,水龍道:「四哥,官家追來了,我們避避風頭。」

「走。」三龍急忙離開,人群亦散去。


不久,凌思靜急急忙忙地奔入客棧,卻見她與顏羅王住的房間門大開著,她入得房來,又見窗被撞爛了,找來客棧的夥計,一問,始知顏羅王當街被三龍追殺,後被一蒙面人救走。

她立即想到金色宮的三女,就趁夜在京都飛掠,由城南飛到城東,也不經大門,直接進入金色宮,鼓起全身功力大喊:「李清玉在不在?出來見我,我是凌思靜。」

整個金色宮都被震撼了,當時劉福生卻不在金色宮裡,而霸靈和蘭心亦聽到了,金色宮一下子大亂。

霸靈和蘭心兩女雖然和李清玉有爭有搶,但是兩女偏要住在李清玉的院子裡,還和李清玉住一幢閣樓。三女聽到凌思靜的呼喊,急忙著外衣,出得來,見金色宮一團亂的,金葉和幾個管事的也跑過來了,就怕李清玉有什麼閃失。

李清玉引全身功力呼喚道:「凌思靜是我朋友,不要驚慌!思靜,聽到我聲音嗎?循我聲音過來,我在這裡等你。」

片刻後,金色宮恢復平靜,凌思靜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眾人面前,只見她眼淚閃閃的,抓著李清玉的手,道:「你有沒有救走哥?」

李清玉不明白,道:「什麼?」

凌思靜接著就把顏羅王遇襲之事說了,李清玉當場就對那幾個管事的人道:「立即在城裡城外進行搜捕,讓官家也參與,一有什麼線索立即報告。」

蘭心哭得不成樣子,金葉幽然長嘆,轉身悄然離去。

霸靈哭罵道:「凌思靜,我們已經準備把黑鬼讓給你了,你偏惹出這種事,你一世聰明,怎麼就被人輕易騙離他的身邊?還好黑鬼沒有當場被他們殺掉,也不是被他們擄走的,否則我今晚就和你拼個你死我活。看著你沒有幾年活了,才同情你,把黑鬼讓給你,你卻叫他的仇人趁虛而入。」

凌思靜的心臟傳來陣陣抽痛,捂著心口跪了下來。

蘭心急忙過去扶她,哭道:「思靜,你的心口又痛了?霸靈,你少說兩句,思靜她的心臟不好,受不了刺激。」

霸靈欲語還休,默默地走過去扶住凌思靜。

李清玉道:「我們也領人分頭查訪吧!以後見到蜀山八龍,就殺了他們,省得他們再造事。那黑鬼什麼也不會的,說什麼報仇,卻總叫人擔心,但願這救他的不是他的仇人才好,他的仇人怎麼這般多?」

凌思靜道:「哥若不死,你們別殺蜀山八蛇,哥背負了太多,你們殺了他們,哥的心結就永遠解不開了。」

霸靈道:「什麼蜀山八蛇?蛇比他們可愛多了。現在他們只剩六個人了,黑鬼在虎威賭坊把其中兩個剁成了肉醬。」

李清玉道:「我們就跑一趟虎威賭坊,也許能夠查出一點線索。」


四女率十多人直奔北門的虎威賭坊,賭客們有些認得李清玉和霸靈,那些賭保立即進入報告。白千出來,看見李清玉與霸靈,心中大驚。

李清玉道:「你是這裡的管事吧?我們不想打擾貴坊的生意,進裡面說話。」

白千急忙把她們四人領進內院,而她們帶來的手下則退出賭坊,在爛人巷守著。

進入內院,白千抱拳道:「兩位花主深夜蒞臨小坊,不知為何事?」

霸靈喝道:「還記得那個扛斧頭的黑高個嗎?」

白千心中一緊,道:「哪能不記得?」

霸靈道:「你們有沒有把他在這裡殺了蜀山二龍之事說與蜀山九龍的其他人知道?或是消息傳了出去?」

白千道:「我們封鎖了一切的消息。」

「為何要這般做?」凌思靜問道。

白千看著凌思靜,道:「不知這位是?」

「水晶花主,凌思靜。」凌思靜介紹自己了。

「木蘭花主,蘭心。」蘭心也順便把自己的身分抬出來。

白千驚得啞口無言,冷汗直滲,他道:「這事,我找我們老闆與你們說,四位花主,請你們稍等一會。」

「白千,不必了,我已經來了。」虎威候遠遠地走了過來,走到四女面前,亦抱拳施禮,道:「我們賭坊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想把事鬧大,因此把一切的消息封鎖了,這些江湖事情,官府有時也懶得管,所以我們也沒有報官。不知四位花主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1:46

霸靈簡單地把今晚的事情複述,虎威候聽了,淡然道:「江湖上的廝殺,與本賭坊無關,本賭坊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不想得罪蜀山九龍及火焰堂,四位花主看來找錯地方了,我們沒有暗中施救,請四位花主到其他地方搜尋。老朽可以對天發誓,黑小子絕不在我們這裡,亦不是我們所害的。」

李清玉覺得沒必要在此費時間,便道:「暫時相信你說的話,若這事你們有參與,或對他不利,我們可以在一夜之間讓你的賭坊從人間蒸發。」

三女在李清玉的率領下,急忙轉出。


虎威候和白千看著李清玉幾人從後門出去了,兩人雙眼冷芒閃爍。

白千道:「虎將,看來不能坐視不管了,這新一代教主若是被蜀山那幾個雜種殺了,靈色教便無能重振聲威了。」

虎威候道:「這黑小子怎麼比路照照還要風流,看他亦不能成大器。路照照不過與土靈和火焰有染,這小子偏偏沾染了四個大仇家,唉。白千,龍將和鳳將那邊通知沒有?」

白千道:「已經用暗號聯絡龍將,而鳳將,在我們通知之前,就已經到達京都了,也不知道是因何而來,好像鳳將早已經知道黑小子的事情,所以跟著就來到了京都。」

虎威候道:「看來這代的鳳將有意於黑小子,這黑小子是否鳳將所救?」

白千搖搖頭,道:「暫時不知曉。」

「白千,立即派人通知鳳將,並在城中搜尋,如果看到三龍,殺無赦!龜孫子們,竟然欺到神聖的蛇頭上了。」

白千道:「虎將如此說,就是認這代的教主了?」

虎威候道:「這輪不到我們認不認的,他的胸膛有靈色圖騰,就是靈色教主。我們可以不選擇協助他,但卻絕不能讓人把靈色教的蛇頭砍下來。當年不協助路照照,是因為路照照跟兩個花主有情,不會被五行花主所殺的。且沒得鳳將的同意,我們也無從協助,龍虎鳳三將是必須聚集在一起,才能夠決定一件事情的。且我們一直都是在暗中的,鳳將把靈色斧帶走了,路照照拼不過五行花主,我們去了,也是白白犧牲,五行花主哪是我們能敵得住的?害得我這些年老躲路照照,唉,這不爭氣的傢伙,偏要跟五行花主有情,傳的徒弟更是不爭氣,一下子四個,再差一個就全了。這世代的仇,難道就忘了?」

白千道:「其實我覺得這代的教主蠻威風的,我很喜歡這黑小子,比路教主有個性多了,就是,似乎太殘忍了。」

「這事以後再提,你立即率人搜索,在龍將回來之前,把教主找著,別讓他回來指著我的老臉罵,去!」

白千領命出去,虎威候仰望黑天,嘆道:「其實我也很喜歡這黑小子,長得雖沒有前三代教主俊俏,可是卻最具男人氣息,如果他扛起靈色斧,定然是霸氣十足,都七八十歲的人了,也跟過三代教主了,可是最想看看的卻是這代教主的結果啊!唉,總是要跟手下說是因為路照照太風流了,其實就因為他不夠風流,取不到五行花主的芳心,才失望的。這黑小子,嘿嘿,倒是挺有魅力的,比以前俊俏的第二代和第三代教主還要招女人喜歡。呵呵,黑小子,真夠勁,你可千萬別死了。」
第七章 ~山夜迷景~ 加入書籤
黑衣蒙面人扛著顏羅王一直飛奔,顏羅王聞到黑衣人身上傳過來的陣陣濃香,本是昏昏然的他就更昏濃了,被草龍的一拳擊得他五臟六腑都似移了位,再加上他狠力一陣踩踏,他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黑衣人朝南面奔掠,一直不敢停步,奔了大半夜,離了京都幾十里,再翻過一座山頭,就是一處村鎮了。也可能因為太累,黑衣人就在山頂上停了下來,把顏羅王丟到地面,坐在山峰上直喘,吊掛在臉上的黑紗因呼吸的關係,裡外擺動,她把頭上的包巾取掉,一頭秀髮吊落下來,原來是一個女人。

經這段時間,顏羅王也漸漸地清醒,躺在地上看著她,道:「謝謝救我這條爛命。」

黑衣女人掉頭看了他一眼,急忙轉過臉去──顏羅王此時還是一絲不掛的。

顏羅王道:「把你的頭巾給我一下。」

黑衣女人道:「你要頭巾──」剛說了幾個字就停止下來。

顏羅王卻聽出了她的聲音,驚道:「你是喜娘?」

「不是。」黑衣女人否認道。

顏羅王仔細地看了她的身影,忍痛笑道:「你定是喜娘,嘿嘿,既然你是喜娘,就不怕看我的身體了,反正你早就看過了,我也不要你的頭巾了。」

黑衣女人氣得扯下面紗,果然是喜娘,她道:「你要我的頭巾幹什麼?」

「喏,遮一下這裡。」顏羅王指了指胯間話兒。

喜娘好奇就轉過臉看,立即罵道:「給你,黑屁股,別以為老娘喜歡看你那東西。」

顏羅王撿起黑巾,蓋在胯間,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你都看得膩了,還能喜歡什麼?唉,真是感激你,要是你來遲一會,我這傢伙就要離開我了。」

喜娘背著他,道:「你那傢伙中看不中用的,要它也沒用,倒不如切割了到宮裡做個太監,討一世富貴。」

顏羅王奇道:「你怎麼知道它沒用?」

喜娘嬌軀一震,道:「隨便說的。」

「可是,為何,我一靠近你,就覺得我這傢伙開始起勁了!這令我很奇怪,剛你扛著我的時候,我總覺得與平時不一樣,好像我那軟了兩三年的東西終於有點變化了,你剛才沒感覺嗎?」

「黑屁股,我什麼感覺也沒有!你若再說廢話,老娘就不管你了。」喜娘叱道,轉過身來盯著顏羅王,可是黑夜裡看得也模糊,就連剛才她也是看不清楚顏羅王胯間物事的,只是一種習慣性的認知罷了。

顏羅王拿黑巾遮掩之舉,在這深夜裡,也變得多餘。

「雖然你救了我,可我也沒說讓你管我吧?」

喜娘沉默了一會,叱道:「黑屁股,我若不管你,誰有資格管你?」

顏羅王道:「你有資格管我嗎?」

「以前沒有,現在有。就看我想不想管你,你有沒有資格讓我管了。」

顏羅王道:「因為你救了我,所以有權利管我?」

「正是。」

顏羅王笑道:「我說,喜娘,你不是真的愛上我了吧?若是你喜歡老牛吃嫩草這一套,我也沒辦法,我就怕你把我當你的專屬品。」

喜娘怒道:「你敢說我老?我才二十六歲!」

顏羅王道:「可你比我大很多耶,如果你讓我顏羅王以身相許,我顏羅王會做,可你讓我娶你的話,打死不幹!」

「誰要你娶了?」喜娘嗔叱,忽又轉口道:「為何不娶我?因為我是一個妓女嗎?」

「你不是妓女,你是妓女的頂頭上司。」

「那就是因為我是妓院的老闆娘?」

顏羅王嘆道:「都不是這些原因,我顏羅王是在妓院出世的,親娘是妓女,看著我長大的幾個娘中也有一個是妓女,兩個把我奶大的娘是妓院的老闆,我這一生,就只有妓女對我最好了。之所以不能娶別的女孩,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妻子,不想傷害誰,卻傷害了許多女孩,但至少讓我對得起一個女孩。」

喜娘沉默。

顏羅王又道:「請幫我擦一下臉上的血跡和草龍那傢伙留下的痕跡,我現在沒氣力,以後有機會,把恩情還了你。」

喜娘拿著頭巾,輕擦著顏羅王的臉,黑夜裡看不出兩人的表情,喜娘道:「以後你準備去哪裡?」

「當然是回京城,我還要殺了那三個傢伙。」

喜娘一聽就生氣,叱道:「你憑什麼殺他們?憑你有一兩瓶藥?在會賓樓是我罩著你,在虎威賭坊是你幸運。」

顏羅王驚道:「你怎麼知道虎威賭坊的事情?」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就是知道。你以為隨便一個女人都能成為天下第一妓院的老闆娘嗎?」

「你的妓院是天下第一的?」

「你有意見?」

「我當然有了,因為我也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顏羅王又把他的偉大理想掛在嘴上。

喜娘失笑道:「就憑你?你有什麼資本開妓院?你身上不但沒有一分錢,連衣服都沒有一件,你開妓院?還天下第一?白癡啊你!」

顏羅王道:「只要讓五行花主來我的妓院做妓,很快就成為天下第一了,還用什麼資本嗎?」

「五行花主?你還說要她們做妓?即使你有能力讓她們做妓,你這混蛋你捨得嗎?五個之中就有四個與你糾纏不休,其中還有一個女扮男裝的紫玉夫──」

「停停!你說紫玉夫是女人?」顏羅王喊道。

喜娘罵道:「白癡也看得出她是女扮男裝,你比白癡還不如,混蛋,瞧你以前幫劉賢達把風的時候還挺精明的,兩三年不見,變成低級白癡了。」

顏羅王回頭想想,也知道喜娘說的是實情,他以前怎麼就沒注意?他道:「你怎麼也跑到京都來了?」

喜娘道:「老娘有生意在京都,不能過來看看嗎?」

「京都你也有生意?」

「全國最大的會賓樓是老娘的,全國第二的春雨樓也是老娘的,還有你這混蛋,如果老娘喜歡,也是老娘的。」喜娘氣沖沖地道。

「開玩笑了吧?我顏羅王怎麼是你的?」

喜娘道:「那還得要老娘看不看得上你。」

顏羅王笑道:「你一定不會看上的,我又黑,年齡又小,又沒有本事,老闆娘怎麼會看得上?」

喜娘道:「你似乎很想我看不上你?覺得老娘老了?」

顏羅王心裡道:你不老,幹嘛老說自己老娘的?他嘴裡卻道:「誰說你老的,我拿斧頭劈他!」

喜娘哂道:「你的斧頭早就丟了,還斧頭哩!」

顏羅王大叫道:「慘了,那是思靜送我的,怎麼可以弄丟了?」

喜娘暗夜裡就把頭巾往他的嘴裡塞。

顏羅王晃頭躲掉,喊道:「你這是幹什麼?把那髒布塞我嘴裡?」

喜娘罵道:「如果以後你再隨便提起那幾個小丫頭,我就叫你不得好過。我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你以為我容易?混蛋,為了你,讓我從小就練那種東西,害我好苦,你知道嗎?」

顏羅王糊塗了,小聲道:「老闆娘,你在跟我說話還是跟誰說話?」

「跟你說。」

「為何我聽不懂?」

喜娘就氣道:「你腦子有問題。」

顏羅王胸口悶痛,腦袋也悶悶的,就道:「我是腦子有點問題,和你說不出結果。我睡了,謝謝你救了我的命。你可以先行離開,當然,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在這深山裡陪我過夜,我也是沒有意見的。老也想不通妓院的老闆怎麼會武功,還會救我顏羅王?唉,我想我是做夢。」

說罷,他就變得安靜了。

喜娘待了一陣,見他的氣息很渾濁,也許是受了重傷的緣故,但他確是睡著了,這傢伙今日消耗了太多精力,早就累得一塌糊塗了。喜娘也同樣感到累,濃重的倦意侵襲過來,就在顏羅王身旁睡著了。

當兩人都沉睡,從顏羅王身上漸漸地發出一種淡淡的紅光,而喜娘身上卻發出一種淡淡的白光,紅白之光交融,兩人的身體竟然漸漸地靠在一起,在睡夢裡,不知不覺地就相擁著,實是一個奇觀。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2:07

第八章 ~風情一種~ 加入書籤
初晨的陽光,照耀山林,露草油綠,山石閃爍,古松迎風。顏羅王醒來,發覺自己好像被重物壓著,睜開雙眼,卻見到誰的潔白的額頭,那臉竟然壓著他的臉,他略托開那臉,卻是喜娘,心中一驚,雙手一鬆,喜娘的臉就撞在他的臉上。

喜娘輕呼一聲,醒了過來,叫道:「黑屁股,你抱著我幹什麼?」

顏羅王道:「老闆娘,現在的情況是,我的兩手都沒碰你,你卻壓在我受傷的身體上,你想讓我死,也不必用這般香艷的招式吧?」

喜娘的艷臉一紅,從顏羅王身上下來,坐在顏羅王旁邊。

顏羅王也掙扎著坐起來,突然叫道:「啊!這傢伙有反應了,太好了。」

喜娘見他只是盯著他自己的胯間,她也朝他的眼光看去,只見那胯間軟物此時半軟半硬的雄壯無比,扭臉叱道:「什麼反應,一樣軟趴趴的。」

顏羅王道:「不是耶,已經三年沒有這種反應了,現在卻終於有一點點的反應,如果再加一點點,就完全可以了。哈哈,我顏羅王終於可以成為真正的男人了!」

喜娘隨手把黑巾丟給他,道:「遮住,夠噁心的。」

顏羅王奇怪,轉臉看著她,只見她別臉一邊,臉紅到脖子了,他道:「喂,你堂堂一個妓院老闆娘,別裝出一副處女的害羞的神聖樣好不好?看著讓我很難受的。」他撿了黑巾,蓋在自己的胯腹部,把終於有了一點點反應的話兒掩住了。

「老娘又不叫你看!」喜娘氣道。

顏羅王道:「可我這人對風景又沒有興趣,這裡又只有你一個人,不看你,我看誰?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我,否則我可能對你做出很意外的事情,雖然我很不想對你做那樣的事情,不過,沒辦法,這裡好像只有你是女人。」

「你流血了。」

「有嗎?」顏羅王急忙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孔,果然是流鼻血了,他就笑道:「正常反應,我的鼻血就像女人的眼淚,隨時都有可能流下來。」

「為何不說你色心難禁?」

顏羅王笑道:「怎麼色,也不會對老闆娘色吧?」

「你!」喜娘火氣上冒,忽又消氣道:「我也不要你對我色。」

「喜娘,說真的,你讓我感到很奇怪,為何我每次靠近你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我的身體特別衝動,也好像我下面有了反應,還有三年來,這是首次有半點的硬勃現象,是不是因為剛才你趴睡在我身上的緣故?」

喜娘道:「與我無關,老娘還沒追究你半夜起來對老娘非禮。黑屁股,你現在能走動了吧?」

「休息了一晚,應該可以的了,你要走了?」

「不走,陪你黑屁股?」

「那不送了。過段日子我到春雨樓去向你道謝,順便光顧你的女兒們的生意。」顏羅王也不挽留。

喜娘就站起身,道:「黑屁股,你最好不要到妓院,還有別和五行花主再糾纏下去,這是我給你的忠告,否則別怪老娘不管你。」

顏羅王眉頭大皺,他很不喜歡喜娘的說話。喜娘也不管這些,身影一閃,就隱入山林裡。

顏羅王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就想站起來尋點吃的,不料雙腳還未站直就打顫,無力地倒坐回來,嘆道:「看來還要多休息一會,可是休息也不是辦法,餓著肚子就更加沒力氣,唉,早知不讓喜娘走了。」

他乾脆倒躺下來,身體的疼痛依然沒消。

躺了好一會,聽到有些聲響,他又睜開眼,看見是去而復返的喜娘,驚喜道:「你回來了?」

喜娘摘了些綠果子回來,往顏羅王身旁一丟,道:「怕你餓死在荒山野嶺裡,給你摘幾只果子來。」

顏羅王隨手撿起一個,咬了一口,道:「好酸,你就不能摘些好吃的嗎?打隻野兔過來烤也行啊!又酸又苦的。」

「不好吃就別吃,看你吃相骯髒的緊,就不能擦一擦再吃?」喜娘一把將果子搶過來,用衣袖擦乾淨,遞給顏羅王,又道:「給你。」

顏羅王接了吃,她又從地上撿起一只果子,用袖子輕擦著。

顏羅王邊吃邊看著喜娘,他以前只知道喜娘艷冶無比,此刻看起來卻是如此秀麗,那桃兒般美的臉、吊掛兩頰的劉海、瑩晶黑亮的眼眸、淡紅的辱玉壺似的鼻,這些組合是如此的自然,並不像以前她那故意的裝扮,這種自然,讓她看起來非常的年輕──她本來就是個很年輕的女人,只是以前為了故意裝扮成熟風騷的味道,才讓人覺得她是一代艷婦,而此時的她,在顏羅王的眼中,卻像一個嫻靜的清美的女孩。

「你現在看起來很美很年輕!」顏羅王輕輕地說了一句。

喜娘的手兒一顫,果子掉到地上,她急忙撿起來,埋頭把果子擦乾淨,然後遞給顏羅王,她的臉卻低垂著。

顏羅王從她手中接過果子,道:「為何連你都這般容易臉紅?」

喜娘只是隨手又撿起一只果子,沒有回答顏羅王。

顏羅王又說道:「你的生意不做了?你救了我,也不必陪我在這裡的,回去吧!」

「你是不是很想讓我走?」

「啊?」顏羅王嘆疑。

喜娘看了看他,道:「你還沒有問過我,為何我要救你?」

顏羅王道:「我好像問過了吧?那你現在說說,你為何要救我?」

喜娘道:「我覺得你是做龜公的料,救你,是想讓你到我的妓院做龜公!」

「老子不做龜公,只做妓院老闆,且是天下第一的妓院。」顏羅王幾乎是吼叫出來的,末了,他想了想,又道:「我覺得你是個危險人物,你還是儘早離開我,我以後在你對門開間妓院,跟你搶生意,看你敢小瞧我不?」

喜娘撇撇嘴,啐道:「你吹牛這點倒是天下第一,黑屁股,你知道我有多討厭像你這種人嗎?」

「不知道。」

「那我就告訴你──」

「我也不想聽。」顏羅王一口咬在果子上,把蓋在雙腿間的黑巾丟給喜娘,道:「還給你,我們就此分開吧!說討厭我就夠了,不要把理由都說出來,我自己的壞處,我自己清楚得很。老闆娘,你的恩情我可能報答不了,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因何而救我,所以我也不知道從何報恩。」

他掙扎起來,赤裸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走沒幾步,身體支撐不住,撲倒在地。

喜娘過去扶起他,他就道:「看來還得麻煩你帶我到村鎮上去,再借我一些錢,你好人做到底吧?」

喜娘嗔罵道:「你剛才不是很逞能嗎?怎麼現在求我了?」

顏羅王道:「是你把我帶到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的,我不求你求誰?也沒個人到這荒山。」

「黑屁股,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你問。」

「如果我讓你與她們斷絕一切往來,你能不能夠做得到?」

顏羅王道:「誰?」

「紫玉夫、蘭心、霸靈、李清玉,還有你所謂的妻子凌思靜。」喜娘竟然把顏羅王身邊的女人數得一清二楚,且把紫玉夫這西貝公子也算進去了。

顏羅王道:「不能。」

喜娘雙眼怨情滿滿,嘆道:「那我也不能把救你的原因說出來,而且──算了,我帶你到這山腳下的小村莊吧!你在那裡養傷一段日子,然後我們各走各的。以後你也別來煩我,我這輩子不嫁人,也不可憐你這種混蛋。」

顏羅王又糊塗了,他道:「老闆娘,我們是不是有代溝?」

「什麼?」

「如果沒有代溝,為何你說的話我都不明白?」

喜娘雙眼一瞪他,罵道:「因為你是白癡!你除了亂摸女人,亂陪女人睡覺,亂扛斧頭,你還會幹什麼?黑屁股,你這代溝又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我比你大很多,我很老了?」

顏羅王笑道:「你很年輕,年輕到我想娶你做小老婆──老實說,這三年來,只有看到你,才覺得有些衝動,這倒是很真實的,不信你看看我底下的棒棒兒。」

「你!」

喜娘往他胯下一看,腳下一滑,站不穩,而顏羅王本身就站立不穩,隨勢向她壓倒,把她軟軟的身體壓在山野地上。

喜娘在背撞地的瞬間終於說出後面兩個字,「混蛋!」

她剛說罷,壓在她身上的顏羅王的嘴剛好撞在她的紅唇之上,四唇相接,艷陽秋照,山野風情連千里。


第九章 ~小村日子~ 加入書籤
這是個很偏僻的村莊,只有百多戶人家,就位於顏羅王和喜娘所在的山巒的山窪裡,三面背山,只有東面是出道,離最近的鎮,也有十多里路,離京城,就更遠了。

喜娘扶顏羅王下得這村莊,讓顏羅王在半山腰上坐了,她就到村莊裡借了一套男性衣服,上得山來,讓顏羅王穿了。

兩人進入村莊,討得一間小木房,村莊見兩個年輕男女進住,都過來問候,喜娘說她和顏羅王是兩夫婦,因顏羅王從山上掉下來受了傷,所以暫住一段日子。

村莊的人就拿了草藥過來給喜娘,喜娘感謝了他們,熱鬧了一天,終於安靜了。而夜,也跟著來了。

顏羅王躺在床上,看著村婦打扮的喜娘──因她沒帶衣服,從村莊的婦女借來了一些,換洗之後,就是一副准村姑的模樣了,可顏羅王越發覺這樣的喜娘比濃妝艷抹的喜娘要清美一百倍。

顏羅王道:「這裡的村人都很善良的。」

喜娘道:「這裡遠離塵世,村民們質樸憨厚,自然也善良無比,你以為每個都像你這麼黑心嗎?」

顏羅王道:「這倒也是,這種地方,讓人覺得很安寧。對了,你拿了他們那麼多東西的,有給他們銀子嗎?」

喜娘笑道:「我急急忙出來,哪有帶銀子在身的?我跟他們說,你砍柴很厲害的,等你身體好了,給他們挨家挨戶的砍柴。」

「我要被你氣死了,我沒斧頭,怎麼砍柴?」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這麼說了。還有,事先警告你,這裡的少女有幾個挺純美的,你不要亂來,也不要對這些村婦亂來,否則後果難以想像。」

「你以為我是色魔嗎?」

「你不是嗎?」

顏羅王氣一洩,嘆道:「你好像全部知道的?」

「那你還有什麼對我隱瞞的?」

「對你隱瞞的當然有很多,但那也屬正常,我對於陌生人,向來不會很誠實,也不大相信人。老闆娘,難道我要把從小到大的事情,都一一地說給你聽嗎?你白天時說我們是兩夫妻,什麼意思?就不能說我是你弟弟嗎?」

喜娘不快地道:「你好像很反對?」

「一點點。」

喜娘一邊搓著木盤裡的衣服,一邊道:「等你能夠走動的時候,你可以向大家宣佈你休妻,然後我就離開,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顏羅王沒話可說了,閉上雙眼,靜靜地聽喜娘的搓衣聲。

喜娘出去了幾趟,把衣服洗晾了,就地鋪了草蓆,關上木門,熄了燈,就在草蓆上睡了。

「你不睡床上嗎?」黑暗裡,顏羅王問道。

喜娘道:「我從此要離你遠遠的,至少離你十尺之遙。」

「怕我強姦你?」

「我呸!你還沒那本事!」

「誰說的?」

顏羅王喊了一句,喜娘就聽到重物掉下來的聲響。

顏羅王從床上滾了下來,翻滾了幾下,到得草蓆上,道:「你到床上睡吧!我在草蓆上睡,我是男人,你至少得給我一點男人的尊嚴。」

喜娘本想反駁他,但一想,罷了,站起來到床上去睡。

顏羅王道:「以後真的要我離你十尺嗎?」

喜娘沒有回答,顏羅王也不繼續問。

如此睡到天明,顏羅王醒來,又看見喜娘壓在自己的身上,他真的是糊塗了,這娘們是什麼時候趴睡在自己身上的?怎麼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喜娘也醒了過來,她是知道原因的,就道:「以後你離我三十尺。」

顏羅王驚道:「那我不是要睡到木屋外面?」

「管你睡在哪裡,你儘管離我三十尺。」

「那好吧!你今日去看看還有沒有空屋,另借一間,這樣我就不會睡醒的時候看見有個人想活活把我壓死了。」

喜娘仍然趴睡在他身上,道:「我可以另借一間,可是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出來亂摸女人?」

原來如此,真是用心良苦了!顏羅王心中一陣衝動,雙手摟住喜娘的腰,就吻住她的嘴,喜娘一陣掙扎,兩嘴就吻合了。顏羅王只感到下體蠢蠢欲動,這在昨天與喜娘接吻時,也有這種情況發生,好像他體內的氣息與喜娘體內的氣息有著共通之處,喜娘的氣息總是引得他體內的氣息不安靜,可又不能突破他的經脈而出。

兩人吻了一陣,顏羅王放過喜娘,叫道:「老闆娘,我那裡又有反應,像昨天一樣。」

喜娘紅著臉,爬坐起來,道:「你出去。」

「為什麼要出去?」

喜娘道:「我要換衣服。」

「不是昨晚剛換過嗎?」

「現在又髒了。」

「髒了?哪裡髒?」顏羅王很不明白,喜娘有意無意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褲襠,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褲襠已經潮濕,這也是她害怕顏羅王的原因。

她以前一直都未發生這種情況,娘也跟她說過,修煉那種功法的女人,一生只對一個男人動情,那就是靈色聖魂的擁有者。因為「靈色銷魂夢千結」是為了靈色教主而創造出來的,這種功法有一點奇異之處,就是擁有這種功法的女人,她的感情會被這種功法所禁制,只有遇到擁有靈色聖魂的男人,才會自然地釋放感情,且越是功力越高,被禁制得就越厲害,而對擁有靈色聖魂的男人的感情也就越深。

所以,喜娘幾乎是個性冷淡,情亦冷淡的女人──除了面對擁有靈色聖魂的男人之外。還有一點是很重要的,那就是一旦與靈色聖魂結合,「靈色銷魂夢千結」就變成「靈色銷魂真千結」,一輩子就只對那個男人動情了,功力也跟著提升好幾倍。

這是為何喜娘再次相遇顏羅王時失控的原因,也是她要顏羅王離她遠遠的原因。

但是,每到深夜,兩人睡著,兩人身上的功法自然散發、吸引,便直接把玉娘吸到了顏羅王的身體上,陰陽融合得那麼自然,所以兩人都不知道,喜娘卻從她逝世的母親那裡得知這些。

當然,顏羅王不知道喜娘就是這代的鳳將──路照照與上代鳳將的女兒路喜喜。

「你到底出不出去?」喜娘嗔道。

「你叫這麼大聲幹嘛?我又不是嫖客。」

顏羅王說著,半爬半走地出到門外,喜娘就把門關了。

顏羅王在門上找尋,看看有沒有小洞小縫之類,卻發覺沒有,他很是失望,見到有些村人經過,他就對那些村人笑,還有兩個少女途經這裡,看見顏羅王,就紅著臉跑了。

「很好看吧?是不是又想去勾引無知少女了?」門打開,換好衣服的喜娘就出來亂損一通。

顏羅王看看她,疑問道:「你不是說換衣服嗎?怎麼還是剛才那一套?」

「我只換了裡面的──」

「哇,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濕了小褲褲!果然,瞧你臉紅的!」

顏羅王大叫起來,喜娘就摀住他的嘴,叱道:「你得意什麼?以後離我遠遠的,混蛋,我可不想步我娘的後塵,除非你發誓跟其他的女人斷絕來往,否則別想我幫你。」

唉,老闆娘又說那種「代溝」的話了,顏羅王又一次聽不懂,他道:「我這傷什麼時候能夠自由行動?」

「大概三五天,你就這麼急著想見那群小妮子?」

「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你的妓院生意?」顏羅王故意避開她的問題,因為那是他很難回答的。

喜娘道:「你能夠自由行動的時候,我就離開,以後也不會再理你。」

「說真心的,謝謝你,果然是妓院裡的人心兒最好。」

顏羅王對喜娘笑,他笑得很真誠,喜娘不知是真是假,但她也知道顏羅王出身妓院,對妓院並沒有貶的意思。她忽然覺得,顏羅王此時有點像個孩子,她的心莫名的悸動,多少年了,不曾有過這種感情的,自從遇到命運中的人,就什麼都來了,少女時不曾獲得的一切,都在此時出現──那是她遲來的少女情懷,就像她那比一般女人要遲好些年的月事一般,叫她難堪中又有著很深的喜悅和幸福。

於是,喜娘和顏羅王就在村莊裡住宿下來,顏羅王的傷勢本來挺重的,只是不知為何,他的傷比平時好得快了好多倍,真如喜娘所說的,三四天後,他就不感到身體的痛了,也能夠自由地行動,只是力氣還是弱了些。他不明白的是,為何每次醒來,喜娘都會趴睡在自己的身上,喜娘也不會把知道的跟他說了。他這傷勢能夠迅速地好起來,也是因為喜娘趴在他身上睡的緣故。

顏羅王沒有發覺一個奇異的現象:就是他與喜娘相處的這段時間,他那莫名的色心也消失了,除了那次的小小流鼻血,幾天下來,沒有發作過一次。


兩人來到村莊的第六天,喜娘在這日的早晨,從顏羅王身上醒來──顏羅王已經習慣她睡在他的胸膛上,所以都不會吵醒她了,她盯著顏羅王的臉看,輕撫他的頭髮,發現他的髮根是紅色的,她心中一驚,她聽說紅髮扛斧大漢的傳說,就已經肯定那是顏羅王,以為紅髮是顏羅王故意染成的,卻想不到他的髮真的是紅色的,那黑色倒是染成的了。

「紅髮的?」喜娘喃喃自語道:「什麼時候變成紅色的了?難道說他從小都是紅髮,只是當年在劉賢達家裡時也是故意染成黑髮?這傢伙到底是哪裡人?怎麼是紅髮的?」

即使她問顏羅王,顏羅王也無法回答她,因為顏羅王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反正就是他親娘的某個嫖客了。這一生,他沒想過父親,也許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找到父親,哪怕顏紅復活,顏紅也給不了顏羅王答案。

「二娘啊,玉兒記住了……疤痕!」

顏羅王突然喊叫出來,喜娘心中大驚,伏在他的頸項不敢動,卻沒有再聽到聲息。她好奇地抬頭看他,只見他一臉痛苦,臉面都扭曲了,似乎是做惡夢,她心中莫名地一痛,搖了搖他的臉,把顏羅王搖醒了,顏羅王睜開那雙頂亮的眼睛,喜娘就見那雙眼裡含了兩眶淚。

喜娘心中的痛又加劇,莫名地流出眼淚。

顏羅王看得奇怪,問道:「你怎麼流淚了?」

「嗯,我要走了。」喜娘道。

顏羅王舉起手,輕擦她的眼淚,道:「那我也不留你,這段日子很感激你,我報了仇,回到揚州後,到你那裡陪你喝杯茶。」

「只是喝杯茶嗎?」喜娘幽幽地道。

顏羅王壞壞地道:「那你還想我做什麼?你和我相處也有些時候了,當知道我根本是個不能勃起的沒用男人吧?當初到你的妓院叫妓,只是和她們玩玩捉迷藏的遊戲,其實我這輩子最不可能玩的女人就是妓女,因為我遇見的妓女,都算是我的長輩,由妓女生出來的我,如果還跑到妓院睡妓女,你知道我心中想起的是什麼?」

「什麼?」

「是我親娘。」顏羅王輕輕地說道,含著無限的柔情,又帶著長久的失落和痛苦,「我出生的時候,我親娘就死了,我至今不知道親娘的墳墓在哪裡,想拜她一拜都不行。」

喜娘聽了,又落淚,她道:「黑屁股,能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嗎?從小到大的,我都想聽。」

「為何──要對你說?」顏羅王很不願意對人說他的過往。

喜娘道:「就當我救過你的命,所要求的。」

「威脅我?」

「算是吧!」

顏羅王想了想,乾脆地道:「那好!我說,你聽著,這需要一段時間。但是,我說了之後,你也得說出為何你會救我。這問題一直纏繞著我,叫我心裡不舒服的。」

喜娘點點頭,依舊趴伏在顏羅王的胸膛,顏羅王也不推開她,卻細細地把自己的往事說給了喜娘,既然要說,他就什麼也不隱瞞了。他不想欺騙喜娘,某種程度上,喜娘和玉娘有著共通處,那就是她們都是妓院的老闆,顏羅王不知不覺間也信任了喜娘。由她救了他的那刻起,喜娘給了他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那是一種很溫暖的春花水草包擁著的感覺。

喜娘漸聽漸哭,最後哭成個淚人兒一般,趴伏在顏羅王胸膛上的嬌體顫動不止。

顏羅王說罷,撫著她清艷的淚臉,道:「知道我為何總說要開一間天下第一的妓院了嗎?因為我向我其中一個娘承諾過的。」

「我小的時候,是不懂得恨一個人的,也很愛哭,長大以後,我覺得能夠哭,就是一種幸福。多麼想哭的我,卻總要堅強地忍住那種幸福的聲音。因為很多人,都在地底下看著我,她們要我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把她們留下的一切,用我的雙手去結束。當我把一切都結束了,回到她們的墳前,我才能夠哭的。在此之前,忍住所有的眼淚,也不叫一聲痛、不哭一聲,懂嗎?」

「現在,你說說為何要救我吧?」顏羅王凝視喜娘,等待她的答案。

喜娘就解開他的胸衣,吻在他的靈色圖騰上,顏羅王暗暗吃驚,心頭已經有所預感,卻聽她道:「黑屁股,你的龍頭好好看!」

顏羅王身體狂震,腦袋一片空白,忘了回答喜娘。

喜娘就嗔道:「黑屁股,你還沒有說出你的暗語。」

她搖了搖顏羅王,他就道:「什麼暗語?」

「你明知故問。」

顏羅王無奈地道:「既然都知道了,幹嘛還要我說?怪不得我一直聽不懂你的話,原來是這麼回事,唉。」

「不,一定要說出來,才算完整的。」

顏羅王尷尬地道:「還是免了吧!我聽霸靈說,要你解開我的封制,就得跟你結婚,還要你是處女的。你還是處女嗎?」

喜娘羞羞地道:「嗯。」

「即使你是,我也很難跟你成婚。我剛才說的,你也都聽了,我算是個有妻子的男人了,而且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糾纏,現在加上你,夠我受的了。是了,忘記告訴你,霸靈是你的親妹妹,她也是你爹的女兒。」

「什、什麼?霸靈那瘋丫頭是我妹妹?」喜娘驚叫出聲。

顏羅王笑笑,道:「你娘離開你爹,可能就是因為你爹風流成性吧!所以,我也不想步你爹的後塵,既然以後要離開的,就不要開始好了。況且,你們這些女人,個個獨佔欲都很強,又不是一般女人,我只能選擇其中之一,不能全部選擇。」

喜娘沉吟了一會,道:「你知道解開封制的方法?」

顏羅王道:「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按霸靈所說的結合起來猜測,我想應該是以陰陽相交之理,把我身體內的氣勁引發出來的。因為我練過房中術也練過靈色聖魂,懂得這些道理,加上我靠近你的時候體內氣息蠢動不止且那話兒也有了反應,所以我大概可以肯定這解開封制,就是與你交歡,是吧?」

喜娘頷首道:「是的。」

「果然,那就免了,報仇我另想方法,或者仇沒報完,我就被仇人殺死了,那樣的話,我在人世間所欠下的,都不必還了。你起來吧!我不想說暗語,那暗語真他媽的無聊。」

顏羅王要起身,喜娘卻硬把他壓著。

顏羅王道:「哇,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女人好愛吃醋的,看你娘就知道你了,若是你以此要挾我,要我對不起思靜和三娘,我怎麼辦?」

「愛吃醋那是一回事,暗語是一回事,你先說暗語,至於那群小妮子,以後再作打算,說。」喜娘使出強硬的招。

顏羅王皺皺眉,心下一狠,喝道:「你喜歡我的龍頭嗎?」

喜娘就伏在顏羅王的耳邊,低語道:「喜歡!要進入我的身體嗎?但是,只要進入我的身體,你就得跟其他的女人斷絕關係。」

「不要。」顏羅王氣崩崩地道,推開喜娘,道:「讓我起來,仗著你能解開封制,就威脅我,我才不幹那麼缺德的事情。你要獻身,我還得問過思靜准不准哩!」

「你如果不恢復你的男性功能,你能夠給她幸福嗎?」

顏羅王大叫道:「哇,老闆娘,你硬來不行,就來軟的?」

喜娘道:「不要再叫我老闆娘,我的真名叫路喜喜,以後你叫我喜喜。」

「喜喜?」

「嗯,很好聽吧?如果你答應不要那水晶妮兒,我可以讓你立即恢復功力,並且你開天下第一妓院的理想也立即實現了。我只要你專心對我,別像我爹一樣。你知道,我很恨我爹,是他令我娘帶著我離開的,若是他沒有火焰花主和土靈花主,我娘也不會離開他,我們一家也就能夠團團圓圓的,娘也不會在憂鬱中死去了。」

顏羅王當然還是拒絕。

路喜喜氣道:「好,你要水晶妮兒,我就讓你要,但你以後莫求我。」

顏羅王想起了路照照,就道:「你做我情人,我就答應你。」

喜娘翻白眼道:「你讓我成為我娘嗎?」

「咚咚咚!」

有人過來敲門了,路喜喜起身,整了整衣服,打開門,看見村裡的一個老婆婆。

那婆婆道:「我聽說你家的小伙子身體好了,我家剛好沒有人,我又得燒柴,是否可以請他幫忙一下?」

路喜喜還沒回答,顏羅王就跳了起來,道:「老婆婆,我這就去幫你劈砍,你家有斧頭嗎?」

老婆婆笑道:「山裡人家哪能沒幾把斧頭柴刀的?」

顏羅王轉臉對路喜喜道:「你先回京都吧!我過些日子再回去。」就扶著老婆婆離開了。

到了老婆婆家,果然獲得一把爛斧,顏羅王就幫她劈乾柴。

村人看見他劈柴果然厲害無比,揮斧如風,也都過來叫他幫忙劈柴,他就把整個村莊的柴劈盡了,才拖著有些累的身體,踩著夜色,向寄宿的木屋走回去。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2:29

第十章 ~聖魂銷魂~ 加入書籤
顏羅王直接推門,推不開,他知道這次麻煩了,路喜喜離開後順便把門也關了,唉,他又沒有鑰匙,只得把門踹開了!如此想著,提腳就要踹過去,那門卻開了。

路喜喜一臉幽然地道:「回來了?」

顏羅王驚得嘴巴圓張,道:「你今晨不是說要回去嗎?」

「我改變主意,不回去了,在你身邊,開心吧?」

「有、有一點點。」顏羅王無力地回答。

路喜喜就道:「那你自己打水沖洗吧!你劈了一天的柴,一身臭汗。」

路喜喜把乾淨的衣服遞給他,她就把門掩了。

顏羅王在門前站了一會,就到木屋前的水井打了水,開始沖洗起來。鄉村的生活,也不計較太多,黑乎乎的夜裡,也就露天洗澡,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洗完後,顏羅王換上衣服,就走到門前敲了門。

路喜喜在裡面道:「我睡下了,門沒鎖上。」

顏羅王開了門,裡面燈火未滅,可路喜喜也沒有在床上,他轉頭一看,路喜喜赤裸地站在門背,此時他進來,她就急忙把門關上了。

路喜喜靠在門背上道:「我、好看嗎?」

顏羅王就道:「好看,我想出外再看夜景。」

「你不是不看風景的嗎?」

顏羅王依著朦黃的燈火,路喜喜潔白無比的肌膚演變成一種桃黃的醉迷之色,因剛沐浴而散著的髮,披掛到她的肩背以及胸脯,透過散落的髮,隱約著處女的堅挺和嫩潔,一個本該是少婦的女人此時卻以一副少女的純潔身體展現在顏羅王的眼前,並且即將把這最初的夜晚也要獻給他的。

他支吾道:「有時候,也看看。」

「我應該比夜景好看吧?」路喜喜羞然道。

「嗯──不,嗯,是的,夜景,好看,你、也好看。老闆娘,讓一讓,咳咳!」顏羅王終於變得語無倫次,伸手要去開門,手伸到路喜喜胸前,又縮了回來。

路喜喜命令道:「叫我喜喜。」

「喜喜,別這樣,我有點怕你。」顏羅王凝視著她,他是不怕看女人身體的,當然也不怕和女人做那事情,他只是怕做了之後的結果,以路喜喜的性格,還容許他跟思靜嗎?

路喜喜道:「為何不怕那幾個小妮子?」

顏羅王嘆道:「唉,都怕的。」

路喜喜道:「我已經決定了,這件事情由不得你了。我是專為靈色教主而存在的,也因此,即使未經你同意,我也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而行事。你若硬要愛那幾個小妮子,也就讓你愛了,我路喜喜不曾說愛你,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情,這是我母親交代下來的。我恨我爹,也怨我娘,可我更恨你、更怨你。黑屁股,聽好了,這是最後清醒時間。」

「我從小修煉的『靈色銷魂夢千結』,並非是我持用的武學,而是由上代教主在我身上注入的靈色種子,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我爹就把一成靈色聖魂的陽性氣勁注入我的身體,我懂事之後,就開始修煉陰性的靈色銷魂,從而在我的身體內形成強大的陰性力量,把那點靈色聖魂陽性氣息包圍在其中,成就一個結。」

「這個結,是由陰陽兩種氣息形成,陽性氣息只佔一點點,卻是你體內的靈色聖魂,因此,能夠使我很容易地感應到你的氣息,也使你感應到我的氣息。同樣的,我所具有的以及我所修煉的氣息,因在我出生後就與靈色聖魂的氣息融合在一起,這兩種氣息就變得極易感應、吸引、融合。當你靠近我時,你體內的靈色聖魂就被我身上的外洩的靈色銷魂吸引得蠢蠢欲動,而我、我,亦被你撩動沉靜的情火。」

「所謂的『夢千結』,這個結的解開,無疑是與夢有關。因為只有在你未知的情況下,你身體裡的靈色聖魂才會真正甦醒,也就是說,在銷魂的夢裡,以我本身持有的那點靈色聖魂靠著男女結合的相通而與它的本源相接。在我身體裡的靈色聖魂與你身體裡的靈色聖魂融為一體,亦就是我的靈色聖魂之氣回歸到你身體的時候,我們的氣息便緊緊相連,之後我身體裡的陰性便隨著相接把你的陽性牽引出來,從而達到陰陽的交融,靠著歡愛時的興奮,而傳達到你的奇經百脈,使你被封制的靈色聖魂衝破五行花主的禁制,從而解開一切的禁制。」

「當你的封制解開,我身體裡的結,也就跟著被解開,則我身體裡從此沒有靈色聖魂,但是,因為我本身的以及修煉的陰性氣息,只感應你的陽性氣息,而排斥其他所有的陽性氣息,所以也在我的身體內形成一個結,那就是真結,這輩子我都無法解開的。也就是說,黑屁股,無論你愛不愛我,我這輩子,都只能做你的女人,只為你一個人存在的。我只有面對著你的時候才會情動,面對其他男人的時候,我都無法情動。所以我恨我爹娘,更恨你。」

「但是,我不想看到你被別人殺死,不想看到你這般無能,所以,即使以後要後悔,今晚也把該還你的東西,都盡還你。可我從來不欠你,我不欠你的,黑屁股!」

說到最後,路喜喜低泣。

顏羅王輕摟過她的嬌體,輕聲道:「為何對我這般好?雖然你說得好像只是因為要解開我的禁制才要把一切給我,可我知道,如果沒有你的自願,即使我強迫,也是無法解開的。喜喜,為何要對我這般好呢?」

路喜喜道:「你明知的,為何要問?」

顏羅王道:「想親耳聽你說說,可以嗎?」

「雖然你有著一雙修長有力的腿,是那種逃跑得很快的,總是負心的男人,是我所恨的。可是我偏偏就喜歡你了,也許是因為我本身就只能喜歡你這個人,也許不是。因為即使我們身體裡的氣息相互吸引,我只能對你一個情動,我還是可以對你置之不理的,只是你這傢伙所做的事情,總叫我放心不下,即使你離我很遠,我還常常想著你。你身上有種別的男人沒有的特質,那是與你身上的靈色聖魂無關的,那是你作為一個男人所特有的,我喜歡的或許就是那些東西,應該是與那幾個小妮子喜歡的一樣。我單純只喜歡那些,也因此願意成全你。你若不喜歡我,以後就不要來找我。」

「你要離開嗎?」

「嗯,總要離開的。」

「不想說喜歡的,可是我仍然是喜歡你的。只是我喜歡的人,似乎多了些,所欠下的情,也很多,不知道該給誰承諾,也不知該陪誰。但是,既然已經承諾了,已經決定陪思靜了,就不想反悔和背叛她,其他的,來世再還吧!至於你,還是不要了,莫叫我活得太負罪,我能負得起最深的仇,卻負不起太多的恩情。穿上衣服吧!這輩子做個無能的男人,也叫我做得心安理得才好。」

路喜喜掙開顏羅王的手,哭道:「你圖個心安理得,那我要怎麼辦?」

顏羅王凝視著她,無言。卻見路喜喜擺出一個撩人的姿勢,那雙手放在她潔白的胸脯上,漸漸地在她身上散發出一種如霧般的氣息,在朦黃的燈火映照下,那本來霧白的氣勁也變得朦黃。

顏羅王就在此時感到體內的氣勁膨湃,似要透體而出,這就像他以前每月一次的抓狂一般,叫他痛苦,但在他的痛苦中,他感到胯間的話兒也開始硬脹──已經三年沒有反應的傢伙,在此刻竟然堅挺如鐵,刺穿他的褲子,昂然傲立在路喜喜面前。

與此同時,路喜喜的姿勢變動,在黃霧裡,跳起一種銷魂的舞蹈,那種舞蹈的施展,竟令顏羅王體內的靈色聖魂衝撞不止,像他以前的瘋狂一般,痛苦中他吶喊,在路喜喜特意的牽引下,靈色聖魂氣勁在體內亂撞,卻令他的神智也漸漸地迷糊,而只剩一種本能,加上靈色聖魂本身所具有的壯陽功能以及顏羅王所修煉的「男人至寶」的迷陽氣息,在迷失理智的同時,他的慾火也隨之高漲。

痛苦掙扎中的他,慾火在體內衝撞、燃燒,他野獸般地撲向面前舞蹈的赤裸的路喜喜,把路喜喜撲倒在地上。

路喜喜哭道:「對不起,若讓你負罪,以後儘管不理我,我卻要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的,我要看到你扛著靈色斧的不世傲姿,我的黑屁股,來吧!一切都給你了。」

黑暗寧靜的小山村,傳出一聲女人的慘叫,把這村莊的人都驚醒了,繼而聽到男人痛苦的吼叫以及女人壓抑不止的呼喊,村莊的人都跑了出來,卻見顏羅王和路喜喜所住的小木屋的上空交纏著血紅的光芒和乳白的霧,村莊的人們急忙朝小木屋圍攏過來,只見那小木屋被紅白光芒罩籠,一些人們怕裡面發生什麼慘事,要進入小木屋,卻在近小木屋十多米之外被擋了下來,彷彿有什麼強大的力量阻止他們前進,他們只得圍在小木屋周圍靜待,而男人痛苦的吼叫和女人吶喊卻響蕩整個山莊。

人們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雖然隱約可以猜測一些,可是又不像平常的男女歡愛的聲響,因此善良的人們都守在這裡,想待事情明確後才做決定。但是,兩個時辰過去了,一些人們甚至在小木屋外就地睡著了。漸漸地,男人痛苦的叫聲終於變成濃重的喘息,而女人的吶喊也變成了繼繼續續的呻吟,村莊的人們可以確定裡面到底在做些什麼了,那紅白之光也漸漸地縮退,人們很多已經離去,只有少數留下來要看個究竟,接著又是半個時辰,紅白之光完全消失,屋裡的聲息也歸平靜。

留下來的十多個男女終於忍耐不住,叫道:「你們沒事吧?」

一會之後,門打開了,他們看見一個裸著上身的紅髮高大男人立在門中,那胸膛上劃著一道長長的劍痕,右胸上的蛇圖騰紅光閃爍,似乎像一條活著的小蛇在蠢蠢蠕動。

村民們看著此時的顏羅王,都目瞪口呆了,有人突然叫喊:「顏羅王變成紅髮了,顏羅王變成紅髮了。」

顏羅王只是淡淡一笑,道:「好看嗎?」

婦人道:「好看。」

男人道:「非常的威風。」

顏羅王就道:「沒什麼事情了,剛才我們在修煉武功,吵著你們了,不好意思。你們也守了一整晚了,回去睡吧!明天我們離開的時候,再向你們道別。」

「你們夫婦明天要離開了?」

顏羅王點點頭,村民們雖感遺憾,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各自拖著疲倦的身體離去了,當然,他們的心中的疑問卻仍然未去。

顏羅王看著他們消失,看看天色,心想,再過些時候,天也就亮了。

他轉身走回木屋,關了門,見路喜喜昏睡在床上,而他腳下的地面卻殘留著她的處女之血,他走到床前,想了想,就上了床,掀開薄被,把路喜喜軟軟的身體摟入懷裡,閉眼亦睡了。


第十一章 ~靈色赤焰~ 加入書籤
日上三竿,路喜喜從香夢中醒來,感到下體仍然在痛,她凝視已經恢復紅髮的顏羅王,這紅髮是昨晚在交歡時變回來的,她看著就甜蜜地笑了,在顏羅王臉上一陣親吻,然後悄悄起來,著上衣服,朝木門走去。

她的身後傳來顏羅王的聲音,「要走了嗎?」

路喜喜嬌體一顫,道:「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沒有理由留在你的身邊。」

「是這樣嗎?」顏羅王這句話剛說完,路喜喜就感到自己被他從後面摟抱住了,他在她耳邊道:「什麼都給了我,卻什麼也不要了嗎?」

路喜喜就流下了眼淚,她轉過身來,感覺有些不對勁,於是道:「你能夠站直嗎?」

「嗯?」顏羅王不明白路喜喜的話的意思,可是他依言站直了。

路喜喜仔細看了看,嘆道:「你不但頭髮變回了紅色,而且身體也在昨晚增高了許多。」

的確,顏羅王以前只有一百八十五公分,此刻卻達一百八十八公分了。

顏羅王笑道:「有這種事情?」

「靈色聖魂本來就是很奇怪的功法,能夠讓你的骨骼在一晚之間舒展也不為奇。你、你不穿上衣服嗎?」

「你幫我穿。」顏羅王很自然地要求。

路喜喜卻道:「我要走了。」

顏羅王張開手就抱住她,道:「不走行不行?」

「行,前提是你與那幾個小妮子斷絕關係。」

「瞧你說得多可怕,來,幫我穿衣。」顏羅王把路喜喜抱起來親了又親,然後放開她。

路喜喜想了想,從地上撿起昨晚留下的衣服,細心地替他穿上了,然後伏在他的胸膛,道:「你還沒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顏羅王嘆道:「一定要把我逼到死胡同嗎?」

路喜喜感到心中酸痛,不忍心再逼他,於是道:「我們回京城吧!靈色斧還留在春雨樓,我能給你的就這些。你的靈色聖魂已經解封,但是,靈色教主的武學卻留在龍將和虎將手中,龍將所持有的是《靈色寶典》上半部,是有關掌拳的,下半部則在虎將手中,是關於斧招的,他們沒有靈色聖魂而不能夠修煉,但他們負責保管。只有他們承認你是靈色教主,才會把這些交給你。我雖然知道他們分別是誰,但卻是不能告訴你的,只能等他們自動地向你打出暗語。」

顏羅王道:「我想問問他們是男是女。」

路喜喜道:「虎將差不多八十歲了,龍將應該也到四十歲了,都是男人。」

「那我不是要問他們『喜歡我的龍頭』這句話?」顏羅王大汗淋漓。

路喜喜笑道:「當然,他們也會說你的龍頭好漂亮的。所以,以後你也得裸露胸膛,不過,已經不用隨便亂摸女人了。你以前之所以會有那種衝動,是因為久禁的靈色聖魂的反抗,需要接觸女性的身體得到一點陰性的撫慰,才會變得那麼色的,現在的你,如果還敢亂摸女人,我就不原諒你。」

顏羅王驚喜道:「也就是說我終於自由了?哈哈,再不用摸醜女的屁股了,也不用到妓院去找妓女捉迷藏了。」

「如果你敢到妓院叫妓,你看我饒過你嗎?以前你叫妓,我知道你做不出什麼,現在你若叫妓,就什麼也幹得出來。你這混蛋,那根傢伙生得好恐怖,昨晚痛死我了。」路喜喜嗔罵著。

顏羅王就道:「這是你自找苦吃,怪不得我。」

路喜喜突然道:「對了,有件事情跟你說,我以前不敢跟你說的,怕你去送死。」

顏羅王看她如此認真,就道:「你說。」

路喜喜就把劉福生和三龍在妓院的事情說出來了,道:「他們的計劃,我猜測已經進行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夠趕得及通知金葉。」

顏羅王嘆道:「即使能夠通知,金葉也不會相信我的,她相信劉福生多過於相信我。但是,這劉福生如此要害我,我也不能坐視不管,且回京都再說,現在就動身吧!遲了可能真的無可挽回。都過了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挽回,我雖不怕李清玉恨我,卻不能背負這強姦之名,老子這輩子最恨強姦。」

路喜喜也明白他的恨,因為他的親人曾經就被蜀山九龍強姦過。


路喜喜和顏羅王向村莊的人們道別,從而趕往京城,因時間不夠,當晚在離京城八九里路的一個郊鎮上宿了一晚,翌日起身繼續趕路。中午時分,到達京城,不經過城門,直接施展輕功偷入城中。

回到春雨樓,一個妓女走過來在路喜喜耳邊說了一會,路喜喜就交代道:「知道了,你去回覆他們,教主很安全,還有,讓他們莫殺蜀山九龍。」

妓女就出去了,路喜喜回頭朝顏羅王道:「你跟我到後院來,我把靈色斧交還給你。」

路喜喜領著顏羅王進入後院裡她的閨閣,搬開床左的桌子,翻開地板上的大理石塊,取出一個一百五十多公分的長木箱。

路喜喜打開木箱,從木箱裡發出一片耀眼的銀芒,顏羅王朝木箱裡一看,只見那木箱裡裝著一把雙鋒的巨斧,那斧身寬達八十公分,兩邊斧鋒各長達六十公分,斧鋒圓彎、銀光閃爍,斧身中央一個「靈」字閃耀。

「此斧重一百零八斤,斧鋒長六十二公分,斧身寬八十三公分,斧柄長九十六公分,總長一百五十三公分。斧身沒有正背之分,一邊雕『靈』字,一邊刻『色』字,是為靈色之斧。因斧身像蝙蝠,也稱之為銀之翼蝠,但普遍稱號則是『靈色斧』,配與靈色聖魂,就是一把所向無敵的斧頭。」

路喜喜一邊解釋,一邊把斧頭提出來,交給顏羅王,道:「此斧交給你,則證明,三將中的鳳將承認你為靈色教主了。」

顏羅王接過斧頭,轉過來一看,果然另一邊有個「色」字雕紋,他把靈色斧扛在肩上,左手摟過路喜喜,笑道:「你不是在獻身的那一晚,就已經承認我了嗎?」

路喜喜嗔道:「那是我心裡承認,可形式上還得交了靈色斧才算真正的承認的。你現在看起來很帥,扛著靈色斧的赤色閻羅,叫人家心兒亂跳的。」

「哦,這樣啊!要不要我撫平你的心跳啊?我想我可以再次讓你昏睡過去。」顏羅王壞壞的味道瀰漫全室。

路喜喜羞態亦露,嗔道:「人家的傷還沒全好哩!」

哈哈!顏羅王笑了起來,道:「我現在就去金色宮,把劉福生的陰謀揭穿。」

卻見一個妓女跑了進來,又在路喜喜耳邊一陣言語。

路喜喜臉色未變,道:「黑屁股,來不及了。我這段時日派人跟蹤著三龍,現在他們正在城北的暗春閣裡,而且已經把金葉擄到那裡了。」

說罷,路喜喜急忙拖著顏羅王往外跑。

顏羅王問道:「暗春閣是什麼地方?」

「城北一條小巷的低級窖子,那裡行人很少,很多野妓在那裡做生意,平時去的就是一些嫖客,要救人就快些,遲了就來不及了,三龍絕不是什麼善輩。」

兩人也不管驚世駭俗,就當街在屋頂宅瓦上朝暗春閣掠飛,而暗春閣裡此時正上演一場殘酷的開端。

自從三龍由劉福生手中獲得金葉──劉福生在金色宮裡,守了許多日,終於守到這天金葉獨自一人,於是以備好的迷香迷昏了金葉,就急忙帶回自己的寢室,三龍一直躲藏在劉福生的寢室裡──,於是三龍急忙把金葉轉運到暗春閣,在暗春閣尋到老相好,就在暗春閣的後院要了一間房子,解開了裝著金葉的大麻袋,找來一桶冷水潑到金葉身上。

金葉被冷水一潑就醒了,卻見自己被綁縛著,面前站著三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而她因被水所潑,衣服濺濕,隱隱可見到她的玲瓏曲線,三龍看得眼睛色光大盛。

金葉驚叱道:「你們是何人?」

肥頭龍道:「我們是顏羅王派來的,姦淫了你,再把你殺了。」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計劃有所改變,因為劉福生不能預料到情況的發展,所以先預下這狠計,自己也不現身了,就由三龍一手操刀,如若金葉出什麼意外死不了,即使不肯定是否顏羅王所做,也不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的,如若死了,當然無可說的。

「顏羅王?」金葉充滿疑惑,草龍就把手中的巨斧高舉,金葉認得那是顏羅王之斧,心中感到一陣憤怒,道:「你們是蜀山九龍?這斧是你們從顏羅王手中奪過來,想嫁禍他的吧?」

草龍把斧頭丟掉,笑道:「果然不愧是上代金色花主,騙不了你!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就是要嫁禍顏羅王,讓你的女兒甚至那幾個小婊子憎恨顏羅王。為此,我們不但找來了他的斧頭,還特別染紅了幾根紅色頭髮。」

他的手在口袋裡一掏,掏出一小撮紅髮絲,散落地上。

水龍淫笑道:「待我們享受了你豐滿嬌艷的肉體,就直接把你殺了,留下這些證據,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肥頭龍道:「想不到四十多歲的人兒了,還保持二三十歲的身材,臉蛋也只是三十歲的丰韻美婦,我們這輩子能夠操花主的花穴,著實是上輩子的福份,哈哈。」

他踏前兩步,左手就抓住金葉的胸衣,使勁地一撕,金葉的胸衣被撕下一塊,胸前的潔白脹挺的乳房爆蹦出來。

草龍嘆道:「嘖嘖,真巨大,像只白木瓜。」

水龍順手摸了一下,道:「哇,還彈性十足的。」

金葉驚慌得叫喊,肥頭龍道:「隨便你怎麼喊,這裡整條巷都是煙花場所,這種叫喊別人已經充耳不聞了,你越叫,我們就越興奮。」

水龍笑道:「四哥,說起來我們這趟真是賺到了,又幹花主,又幹郡主的,不知她那洞是個什麼滋味?」

「操,也不就是平常女人那洞一樣,不過,騎在她身上的感覺一定很爽就是了。」肥頭龍淫笑著,看看驚慌中仍然露出艷姿的金葉,又道:「她身材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待會像個木頭一般,不是損了我們的興致嗎?」

草龍道:「四哥,如果解開繩子,我們可能有麻煩,因為我們也不知道剩下兩三成功力的她到底有多強,所以,還是綁著她為好。」

「不綁也行。」水龍陰笑道:「四哥別忘了這條巷都是窖子,窖子裡有專門的春藥,是用在那些剛開始不肯接客的婊子身上的,剛才進來時我就順便借了一些,並且怕份量不足,特意借了四五份,如果叫她吃了,一定讓她比世上最淫蕩的婊子還要淫蕩。」

肥頭龍不耐煩地道:「那你還廢話?快灌她吃了,叫她在我們三兄弟面前像一條發情的母狗,什麼花主,什麼郡主,今日咱們兄弟操死她。」

水龍就取出五包紙包,打開紙包,裡面包著一些紅色的粉末,水龍道:「這些叫婊子騷情粉,是窖子特取的名稱。四哥,好聽吧?」

「你他媽的管它好不好聽,叫她吃了,有用就好,沒用就他媽的什麼也不是,騷什麼情,不騷情,老子照樣硬幹。」

水龍就把五包粉末都灌進金葉的胃裡,金葉絕望地雙眼盯著三龍,腦中卻一片空白,連叫喊的氣力也沒有了,身體裡某種火卻開始燃燒起來,身心都為之發熱,嘴裡開始呻吟,可惜身材被綁著,無法動彈。

肥頭龍道:「現在可以解開她的繩子了,瞧她一副淫蕩樣,老子下面就硬邦邦的。」

草龍道:「還是多等一會,待淫藥深化入她的身體。」

肥頭龍和水龍也贊成,於是三人趁這時節就開始脫衣,待三人脫光,各自相互望,狂笑不止。

草龍道:「如果我們有黑鬼那傢伙一半的大,就操死這娘們了,哈哈。」

水龍道:「不要緊,我們同時進入兩根,不就行了?可惜還是短了些,待會我們玩過了,把黑鬼的斧頭柄插進她裡面,就更痛快了。」

肥頭龍道:「主意不錯,現在解開她身上的繩子,我看差不多了,不見她像母狗一般吠著『要要……』的嗎?」

只見金葉的唇乾燥無比,臉蛋紅紅的,鼻尖冒汗,雙眼翻白,櫻桃張啟,丁香吞吐,其態風騷、狀淫糜。

水龍抽出佩劍,在綁著金葉的繩索上輕挑幾下,把那些繩索盡數挑斷,金葉雙手獲得自由,那嘴兒一邊呻吟叫喊,一手抓摸著自己裸露的胸脯,一手撕扯自己的衣物。

三龍看得猛嚥口水,水龍就想抱起金葉,肥頭龍單手拖住他,把他拖到一邊,喝道:「媽的,老子先上。」

水龍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一旁,此時金葉已經把上衣全部撕碎,肥頭龍就作勢要撲,突然聽得一聲巨響,那門竟然被踢飛了,站在門外的,赫然是扛著靈色斧的顏羅王──路喜喜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分而躲到一邊去了。

「我還以為來的是誰呢!原來是黑雜種。不管你是如何知道的,你來這裡都是送死。四哥,你繼續,不要管這傢伙,我一隻手指就叫他斷命。」

草龍說著,果然朝顏羅王走去,一點防備也沒有,顏羅王卻笑得很燦爛,草龍心頭一緊,握緊手中的短槍,而肥頭龍和水龍也注視著草龍和顏羅王。

只聽顏羅王道:「你們三個傢伙的東西,真他媽的是小丑,還敢強姦女人?」

說話的同時,他身體的紅色氣勁散發,那赤色的頭髮無風自飄,那把本是銀白色的靈色斧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肥頭龍驚叫道:「老五,不好,這傢伙不簡單了!」

草龍當然也第一時間察覺了,可是顏羅王的斧頭已經揮斧下來,和以前一樣的招式,或說根本沒有任何招式,只是這簡單的一斧,卻帶著強大的力量,隨著他的一斧揮下,一片紅色的光芒朝草龍砍下去,草龍慌忙中躲閃開去,卻仍然被餘勁撞飛,草龍走過的地板被紅色斧勁砍出一道深寬的裂痕。

水龍和肥頭龍顧不得金葉,飛身接住草龍,破牆而逃。

顏羅王就待追,背後傳來路喜喜的聲音,「他們跑不了的,現在還是先解開金葉的問題吧!我看她已經不行了。」

顏羅王看看金葉連最後一條小褲褲也撕了,眉頭大皺,向路喜喜求救道:「怎麼辦?有解藥嗎?」

「解藥就是男人。」

顏羅王道:「那找幾個嫖客進來,陪她睡了。」

正說話時,金葉已經撲到顏羅王的身上,狂吻他,並且雙手瘋狂地撕扯他的衣服。

顏羅王一邊推拒她,一邊喊道:「喜喜,快出去叫人進來替代我,她是李清玉的娘,這般李清玉會恨死我的。」

路喜喜賭氣道:「我就要李清玉還有那幾個小妮子恨你。」

「你!」顏羅王氣得無話可說。

只聽路喜喜又道:「雖然我很不想看到你和她,但是,如果事後她知道她是被二三十個嫖客所救,我想她亦活不了的。只有你,我想她可能不會恨你,更重要的是,事後她不會纏你,因為她是有老公有女兒的女人了。當然,事後她會不會恨你,我就不清楚了。與其叫她與一群男人,不如叫她跟你一個發洩,這是我站在女人的立場說的話。我就把我的男人暫借她用一次了,我躲開了,完事後到春雨樓來找我。」

「喂喂,喜喜,你倒是想想辦法啊!別這樣跑了,她把我的褲子也撕了,啊,喜喜,我顏羅王不能趁人之危啊!我不喜歡這種方式。」顏羅王叫著,可就是甩不開纏著他的金葉。

而路喜喜卻不回頭,她怕她一回頭,顏羅王會看見她的痛苦以及她眼睛裡的眼淚──為了救另一個女人,她把自己的男人也讓出了啊!

無奈之中,顏羅王看了看那被踢破的門,又看看自己被金葉撕得碎爛爛的衣服,心下一狠,放落靈色斧,就把淫態橫溢的金葉橫抱起來,跟著把她撲倒在床上,吼叫道:「你以後別找我麻煩,否則我有冤無處訴,你這是強姦我,我顏羅王最恨強姦。」

頃刻,門大開的後院廂房響起濃重的男人喘息和淫糜的女人呼叫,那一張帳紗半開半掩的床,搖撼不止,彷彿帶動得整間房都搖動了。但是,竟然沒有人過來看一下,皆因路喜喜派人遠遠地守護這小小的後院。

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一切平靜了。

房裡的顏羅王看著昏睡在他懷裡的金葉,不知該如何處理,正想就此逃跑,卻見一個年輕的姑娘跑進來,遞給他兩套衣服,道:「我是喜娘的人,你們穿上衣服離開吧!這裡由我們善後。」

說著,她那雙眼卻緊盯著顏羅王的胯間,顏羅王急忙著上褲子,那少女一陣失落,才轉身走了出去。顏羅王於是替金葉胡亂地穿上衣服,就抱著金葉由後院牆飛掠出去了。

而金色宮的人最終沒有帶人過來,因為以劉福生的計劃,就是由三龍殺死金葉後,再由三龍把這消息傳到李清玉的耳裡,可是劉福生左等右等,等到晚上竟等不到三龍,他心裡極度不安,就立即告別李清玉趕回揚州去了。這件事情,某種程度上講,就成了一個謎,不了了之。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2:48

第十二章 ~艷緣後續~ 加入書籤
顏羅王實在不知把金葉帶到哪裡,在京城裡尋客棧是行不通的,回春雨樓吧,不知路喜喜又會怎般對待他,他只得直接偷出了京都。臨走時,他取了靈色斧,而凌思靜送的那把巨斧,他知道會有人幫他收撿的。

京城南郊的鎮上,顏羅王特意從北繞到南,就在這鎮上找了間客棧,要了間上房,把金葉抱到了床上,看著仍然熟睡的金葉,感到頭痛之極。

這該怎麼辦?還是先逃吧?這好像又不行,他顏羅王犯下的事,總該給金葉一個交代吧?

想來想去,他還是留下了,就坐到一邊的桌子旁,又開始思緒,那思緒亂亂的,絞結在他的腦袋裡,像一團亂草,怎麼理也理不通。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葉醒轉,第一時間就哭出來。

思緒中的顏羅王被她的哭聲拉回現實,卻見她正凝視著自己,他就咳了咳,道:「你醒了?」

金葉哭道:「你怎麼在這裡?」

「唔、咳,我從三龍手中救了你。」顏羅王感到說話也特別地吃力了。

金葉止住哭,道:「你身上一點武功也沒有,能夠從三龍手中救出我?」

顏羅王覺得有些丟臉,心想金葉一定知道自己當街裸逃的事情了,他把靈色斧舉了起來,道:「我現在拿著它,就不怕三龍了。」

「原來如此。」金葉擦擦眼淚低語一聲,忽地臉色又變,道:「你是什麼時候來救我的?你來救我的時候,三龍有沒有對我、對我──」

「沒有,他們什麼也沒做,我就把他們趕跑了。」顏羅王看出金葉的緊張,只好老實交代了。

金葉喝道:「那到底是誰救了我?我吃下的藥一般是無解藥的,我那陣子迷失心智,可記憶裡還記著某些東西,就是記不住是誰──」

「咳咳!」顏羅王沒來由的就是想咳嗽。

金葉也終於醒悟,盯著顏羅王,壓著聲音問道:「是你?」

「你醒了,我先走了。」顏羅王無語回答,選擇逃跑,似乎遇某種事就逃跑已經變成了他的天性,可能正如路喜喜所言「腿長的男人都愛逃跑」,他現在就極想逃出此種尷尬的場面,到外面去透透新鮮空氣。

「你等等,我有話問你。」

金葉出言挽留,顏羅王只好硬著頭皮走回原位,就要坐下。

金葉又道:「你,坐到我身邊來。」

顏羅王尷尬地道:「我還是坐這裡吧!這裡我坐得比較舒服。」

「我會吃了你?」金葉哭怨道。

顏羅王心裡喊冤:早被你吃了。可他嘴裡卻道:「不、不會,我黑黑的不好吃,咳咳,你有什麼話嗎?」

「過來!」金葉哭叱道。

顏羅王只好把靈色斧靠放在椅子上,然後走到床前,侷促地站著。

金葉又道:「坐下。」

顏羅王慢慢地坐下了,卻如坐針氈。

只聽金葉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問的話。」

「啊?什麼話?」

「是不是你解開春藥的?」

「那不過是舉手之勞。」顏羅王不知拿什麼話來搪塞,隨口就是這麼一句,隨之「啪」的一聲,臉上中了一招耳光。

就聽金葉哭罵道:「什麼舉手之勞?你說得這般輕鬆?當時你為何不一斧劈了我?我是有丈夫的女人,難道你不知道?」

顏羅王吃了一個耳光,本來就氣憤,此時又被她無理的罵,好像那件事全是他顏羅王的錯,他轉臉就一巴掌回敬給金葉,喝道:「我說得輕鬆?我不說輕鬆,要我怎麼說?難道要我說,是我把你操醒的?你他媽的那時纏著我,根本就甩不開你。你這般堅貞,當時為何不自殺了?早知讓那些嫖客救你,老子這次是失身又失面子,最討厭女人打我臉的。」

金葉被顏羅王打了個耳光,就只是哭。

看她也幾十歲的女人了,還像個女孩一般愛哭鬧,顏羅王發洩完,就直接站起來。

金葉連忙從被窩裡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服,道:「你不能走。」

「哇,你別扯著我,我不是你老公。」顏羅王急著甩開她的手。

她坐了起來,覺得下體火辣辣的酸痛,忍痛道:「你留下來陪我一會。」

顏羅王道:「老子不幹,為了你,我得回去受路喜喜的氣,還不知以後跟思靜怎麼解釋。」

「你、你要告訴思靜?」

「嗯,我不能欺騙她。」

金葉無力地道:「你不能告訴思靜,不能告訴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我求你了,你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好不好?」

顏羅王想了想,道:「這好像有點難度?當沒發生過是可以,只是總得告訴思靜吧!要是以後她知道了,不是怪我騙她嗎?」

金葉道:「你也想想我的立場,若讓她知道,我以後怎麼見人?」

顏羅王無奈地道:「那好吧!就當沒發生過,可是知道的人應該不止我,其中還有蜀山三龍,還有──」

他本來想把劉福生說出來,但想到金葉也許不會相信,再說劉福生再壞,也還是蘭容的兒子,他終是忍了下來。

金葉咬唇道:「我會把他們碎屍的。」

「免了,他們是我的仇人,就讓我來吧!如果你硬要插手,我只好把你我之事公諸於世。」顏羅王真怕她對三龍採取報復行動,那樣的話,他的仇怎麼報?

「你在威脅我?」

顏羅王笑笑,道:「我又沒說我是老好人,有時威脅一下也在所難免的。」

金葉嘆道:「你的確不是好人。幫我擦一下眼淚,是你害我哭的。」

顏羅王心裡雖然反駁,可實際上他還是得伸手替她拭淚。

金葉抓住他的手,道:「剛才的事情,我沒有多少記憶就發生了。既然已經存在,我希望能夠清晰地留個回憶,以後也可以恨得清楚些。」

顏羅王愣住了,道:「我就這麼可恨?你要恨我,你女兒也要恨我,如果李福知道,不把我殺了才怪。」

金葉心中一陣愧疚,她道:「我丈夫在十七年前和路照照決鬥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武功,所以,他很難殺得了你。」

顏羅王想起當初偷聽李福和蘭容談話時,只有蘭容聽到他的聲息,而李福卻完全沒知覺到,此時才明白原來李福李大俠已經完完全全變成李大人了。

「你喜歡清玉嗎?」金葉幽然問道。

顏羅王道:「喜歡,可是我與她沒有可能的,她也已經決心離開了。看她走得那麼堅定,我想她是不會回頭了。」

金葉道:「你錯了,你失蹤後,思靜通知在我家的三個女孩,她們個個都找得你急,那蘭心還天天哭,我看蘭心,以為她是個很堅強的女孩,不料這四個女孩中,她最脆弱,當然也是最任性的。」

顏羅王道:「她們四個中,我只能選擇其中之一,或者,現在連一個也難以選擇了。你應該知道一些靈色教的秘密的,我既然恢復了功力,就代表我背負了一個女人的情和人生。」

「嗯,我知道。你說的路喜喜,是上代鳳將和路照照的女兒,她小的時候,我見過她,她長得很漂亮。」

「是很漂亮,可漂亮的女人也霸道。」顏羅王說得很無奈。

金葉嘆道:「不管如何,這兩三年,你不要對不起思靜,她是個很可憐的女孩,這些女孩中,就數她最可憐了,千萬不要讓她傷心,一旦她太傷心,你後悔都來不及。」

顏羅王此時正想著如何脫離金葉,對金葉的話也不是很在意,他道:「我知道,非不得已,不叫她難過。可世間很多事情,由不得人的。」

「是啊!由不得人的,一切,都是個緣。仇也罷,恩也好;情也罷,恨也好。一切都是由不得人的,如果由得人,我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你做我的兒子都小了些。如果可以,也不要讓我女兒傷心,不要叫每一個愛你的女孩傷心才好。」

顏羅王道:「這個難度更高了,她們個個都覺得老子好玩,個個都想把老子玩在手掌心,不讓別人來插手,老子又不是玩物,幹嘛讓她們搶來搶去的?世間這麼多男人,偏來搶老子,難道老子長得特別帥?」

說到最後,他竟然有一點的沾沾自喜。

金葉凝視他的臉和他的紅髮,道:「你長得不是很俊俏,可的確很帥,這一頭紅髮真是獨一無二的。其實人長得怎麼樣,並不是吸引女孩的一個主要因素,你和她們的關係,主要的還是因為一個『緣』字。你和她們有著解不開的緣,所以也有著解不開的牽扯。」

顏羅王道:「我可不是迷信的人。」

「我也不要你盡信,只是要你在處理她們的事情的時候,想到她們每個人的感受。現在的你,應該想想我的感受,你陪我一晚吧!明天你再離開,之後你是你,我還是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但今晚你陪我。」

「啥?要我今晚陪你?」顏羅王感到這真是個笑話,可事實上這並不好笑。

金葉道:「如果不陪我,你離開後,我就在這裡自殺。」

顏羅王驚道:「這算是你的威脅?」

「是的,女人所特有的威脅。」

顏羅王嘆道:「希望你的女兒沒學會你這招,用死來威脅我,的確太沉重了些,愛得那般沉重,何必愛呢?」

他放下蚊帳,沒有半絲猶豫,就鑽到床上去了,那床很快地又搖晃起來,似乎是某夜的某種風鼓聳得過於激烈了。


第十三章��~酒醉倩影~ 加入書籤
晨來又一朝,顏羅王在美好的陽光中送走了金葉,心情多少也變得美好。

雖然極想找到三龍,他暫時卻不想進入京城里,因為昨晚他的紅發出現,京城里那幾個女孩一定找他很急,可是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們,同樣的,也不知該如何面對路喜喜。喜喜雖讓他與金葉好,可誰知道回去之後被她怎般棉嗦?

這京城,對於他來說,很有一種龍潭虎穴的感覺,即使是靈色斧,也劈不開一條道路的。

顏羅王在小鎮找了一間酒坊,本來早晨應該喝茶的,可他偏偏想來喝酒。其實他也並不會喝酒,別人是千杯不醉,他卻是三杯入喉神智不清的那種人。

酒坊老板看他扛著巨大的斧,並且裸露胸膛,胸膛上還有粗獷的劍痕,以及加上他高大的身軀,以為來了豪酒之客,心中喜歡,便請他坐了。

誰知他坐上之後就道:「老板,給我兩小杯酒。」

那酒坊老板吃這一驚:豪客不都是大碗大碗地倒的嗎?怎麼只要兩小杯酒了?

也不想想他顏羅王可能還未成年哩,能夠喝兩杯就已經滿足了。

「客官,你確定只要兩小杯酒?」

「嗯,菜多一點,飯也多一點,酒就兩杯,多一杯我就會醉,醉了我會拆店。」顏羅王笑著對那老板道。

老板听了更是心里驚慌,就急忙進去張羅。

顏羅王在外面的木式酒棚看風景,所面對的是過往的官道,此時酒坊里就只有他一個人,似乎來得早些了。他昨晚沒得睡好,今晨卻不想睡了,所以起身早些。他不是個會欣賞風景的雅人,只是實在不知道干什麼,看來看去覺得眼楮有點累,就趴在酒桌上睡了。

顏羅王剛睡著,從官道上奔來兩匹馬兒,馬上是兩名少年男女,也在酒坊前勒住了馬。

那少年大概二十歲左右,生得臉面瘦俏,一只典型鷹勾鼻,這般的臉型不適合笑,他偏愛笑著,只听他道:「師妹,我們在這里歇歇再進城吧!」

他跳下馬來,身高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左右,是個瘦高的俊俏公子。

那師妹卻也是個天仙般的人兒,穿一身純白的勁裝,輕輕一躍,便從馬背上落下,看去身高達一百六十五公分,身段勻稱、婀娜多姿,看似嬌柔實是艷冶,致圓的小臉蛋清純中帶點迷惑,直秀的鼻子下一張小巧的檀嘴,一對桃迷般的美眸總含著無限春情,長發不扎而散鋪於她的肩背,那勁裝打扮,使得她胸前特別的膨脹有型,如兩丘極致的隆起,走起路來,若楊柳擺枝。

這小酒坊只有四五張酒桌,少年把馬牽好,就與少女一同走入酒坊,就在顏羅王的對面坐了。

少女的臉就對著顏羅王,她驚道:「師兄,這家伙的頭發是紅色的,是否傳言里的紅發色狼?」

那少年回頭看看,不屑地道:「紅色頭發有什麼奇怪的,我覺得他是這里的夥計。夥計──」

剛叫了一聲,老板就急忙出來道:「兩位客官,他不是夥計,他也是來吃酒的,只是好像睡著了。請問兩位客官要打多少酒?」

少年道:「我們不要酒,先上一壺茶,再弄些飯菜上來。」

老板悶悶地走進廚房,今天連踫兩桌客人,一桌只要兩杯酒,一桌卻只要一壺茶,叫他心里納悶。頃刻,他又從廚房里出來,手里托著顏羅王要的酒菜。

那少年卻道:「老板,我們趕路,先上我們這里。」

老板道:「可這是那桌客人的。」

少年臉面立冷,拍了拍佩臉,道:「我說先上我們的,就上我們的。」

老板看看顏羅王還在睡,也就把顏羅王的酒菜先給了這兩名後來者,然後急忙回去再做顏羅王的那一份。幸好,他做好的時候,顏羅王還沒有睡醒──唉,也不知道他顏羅王昨晚多麼努力地干活。

顏羅王被叫醒,看見飯菜,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根本就沒抬頭看一眼,那吃相看得他對面的少女皺眉。

那少年就問道:「師妹,怎麼了?」

少女指了指埋頭吃飯的顏羅王,道:「他吃東西好像野人。」

少年回頭一看,笑道:「本來就野人一個,師妹,不必管他,我們自慢慢吃。」

顏羅王一邊吃著一邊听到有人講話,他就抬起臉來,嘴里還咬著一大塊雞肉,看見對坐的少女,眼楮愣呆了一陣,接著把雞肉塊咬進嘴里,嚼了幾下,硬咽下去,可是意外地被咽住了,就隨手把一小杯酒拿過來喝了,用酒把梗在喉嚨里的雞塊沖流進胃里,原來他要酒還有這個功效。

而在此過程中,那少女一雙眼楮火辣辣地盯著他,幾乎把他的臉都要燒熱了,他覺得奇怪,又抬頭看了看,腦中有些迷茫,似乎這雙眼楮很熟悉,這小女人以前在哪里有看過似的,但事實上卻是首次見到。

他想不通,就又把第二杯酒喝了,又看看那少女,還是想不明白,就喊道:「老板,再給我兩杯酒。」

老板拿酒出來,道:「客官,你不會真的喝醉就砸店吧?」

顏羅王隨口道:「放心,砸了你的店,我酒醒後賠給你。」

「撲哧!」少女嬌笑起來。

那老板听了賠笑道:「是,客官,可你千萬別砸。」

老板退開,顏羅王就把一杯酒喝進胃里。有道是三杯就醉皆亂性,顏羅王三杯下肚,那酒精上涌,頭有點昏昏然的,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那少女驀然看見顏羅王胸前的靈色圖騰,全身都定住了,眼楮直直地盯著顏羅王的胸膛。

而顏羅王搖晃著走過來,突然捧著少女的臉,沒頭沒腦地叫道:「臭豆腐,你是臭豆腐?不是嗎?可你好像四姐耶,來,臭豆腐,親親!」

顏羅王終是醉了──他真的不能夠喝到三杯。

顏羅王把嘴嘟得像豬嘴一般,眼看就要咂到少女的臉,那少年一把扯住醉昏昏的顏羅王,手臂使勁,把顏羅王丟出一邊,接著就要過去再教訓顏羅王。

那少女卻道:「師兄,算了,暫時不要惹他,明日是上代金色花主的生日,我們不要在此惹事。」

少年冷臉露笑,道:「師妹說得是,這次就放過他,我們也該趕路了吧?」

那少女看了看地上的顏羅王,就走過去甩了顏羅王兩個耳光,顏羅王酒醉未醒,根本不曉得,少女打完就走出酒坊,兩個年輕男女騎上馬朝京城遠去了,顏羅王酒精作用正盛,於是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老板不敢打擾他,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又走進一對夫婦模樣的男女,男的高大英俊、成熟而有魅力,女的變嬌艷無比。

兩夫婦進入酒坊,那女的就道:「阿龍,這里有個大漢在地上睡著了。」

被稱為阿龍的中年男人道:「翠兒,不要管別人的事情。」

被稱為翠兒的美婦嬌聲道:「嗯,我就是覺得這大漢看著有點眼熟,而且很奇怪,他的頭發是紅色的,胸膛上還有一道劍痕以及一個像是蛇的紅色圖案。」

「哪里?」阿龍驚聲叫道,走過來仔細地看了看顏羅王右胸上的圖騰,他的臉色大變,又看了看靠放在椅子上的靈色斧,他就罵道:「這混蛋,比路照照還可恨,酒鬼一個。翠兒,我們不要在這里了,趕緊入京城吧!」

「為什麼?人家走得好累,想休息一下。」

阿龍道:「這黑家伙醒來之後,我就很麻煩了,我必須躲著他。」

「黑?」翠兒听到「黑」字,立即蹲下來仔細地端詳顏羅王,幽幽嘆道:「這孩子有點像我們家玉兒哩!阿龍,我們叫醒他,問問他的名字吧!想想我們家玉兒也有這般年紀了,就是他沒有玉兒那般黑,可是人長大了,都會變得白一些的,嗯,真像玉兒!玉兒若果長大,應該是這般模樣的。」

「不能叫醒他,翠兒,叫醒他,我就很麻煩了。快點離開吧!這不是久留的地方,我必須趕緊進城跟其他兩人見面,問問這黑家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唉,怎麼弄個紅發的出來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以後如何把五行花主那五個娘們的芳心擄了?」阿龍抱起翠兒,就跑出了酒坊,似乎很怕顏羅王醒來的樣子。

兩人走遠,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又一匹健馬奔走過來,那馬直接奔過酒坊,馬上青年無意間朝酒坊一看,嘴里一聲「咦」,就勒停馬,掉轉馬頭,行至酒坊前,跳下馬來。

走入酒坊,老板問他要些什麼,他也不答,只是蹲了下來,久久地看著顏羅王,就對老板道:「他是怎麼了?」

老板道:「回公子,他喝了一點點酒,就睡在這里了。我不敢打擾他,可是他令我沒有生意做。」

「待會我賠你的損失,就讓他在這里多睡一會。」

「謝謝公子。」

青年就搬了張椅子過來,守在顏羅王身旁,而顏羅王似乎要醒了,在朦朧造起白日夢來,夢里喊道:「臭豆腐,親親!親親嘛!臭豆腐。」

青年夾起一塊雞肉就塞進他的嘴里,他驚醒過來,睜開雙眼,黑眼瞪得老大,把一塊雞肉吐出來了,才道:「紫玉夫?」

原來這人正是從揚州趕來的紫玉夫──也就是女扮男裝的羅紫玫,顏羅王的三姐,花名:豬豬。

顏羅王反射性地跳避一旁,然後全身上下看了自己一遍,心下大松,還好,沒被紫玉夫這斷袖狂雞奸。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喜喜不是說紫玉夫是女人嗎?

他就盯著羅紫玫看,越看越覺得是女人,也就不擔心她雞奸他了,只是他這個時候是絕不能揭穿她的真面目的──那樣會很麻煩。

「紫玉夫,我已經跟你一斧兩斷了,我們以前就不是朋友,你做為僕人的身分也被我撤消了。我警告你,別靠我太近。」顏羅王提起靈色斧扛在肩上,就要走。

羅紫玫閃到他面前,對他道:「你的頭發,變成紅色的了?你的斧頭怎麼也換了?這把斧頭又是誰的?」

「我情人的。」顏羅王想起路照照的名言,就照搬過來用用,發覺還蠻好用的。

羅紫玫氣道:「上次那把是你妻子的,這把又是你情人的,你到底有幾個女人?」

顏羅王道:「沒算過。」

他的手就抓在羅紫玫肩上,發覺那果然是女人柔軟的肩膀,他把她拉到一邊,就走出酒坊。

酒坊老板跑出來道:「客官,你還沒給錢。」

「嗯,差點忘記了。」顏羅王就在身上搜,卻搜不出半邊銅板,他就笑道:「老板,下次我來還你,現在我忘記帶錢了。」

老板苦著臉,可看見扛著百多斤重的奇怪斧頭的顏羅王,他又不敢強要,就拿眼哀求羅紫玫。

羅紫玫對顏羅王道:「你想吃霸王餐嗎?」

「我不是說得先賒著嗎?」

「人家老板又不認識你,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回來?」

顏羅王怒道:「你以為我是沒信用的人嗎?啊!對了,我的包袱留在你那里,你現在立即把我的錢還給我。」

羅紫玫嗔道:「誰要你那幾個臭錢?」

顏羅王明知她是女人,听她嗔聲嗲氣的,也就沒有那種雞皮疙瘩都冒起的肉酸感了,他道:「我那時被霸靈擄走,包袱留在地上,你沒撿?」

「沒撿。」

「那好,你借些銅板給我,我進入京城,就還給你。」顏羅王直截了當地道。

羅紫玫鼻子哼氣,哂道:「你問誰要錢?」

「我情人。」

「你、你!」羅紫玫大跺其腳,指著顏羅王,嗔罵道:「你口口聲聲情人的,把我當成什麼了?你是想氣我嗎?」

老板看到此情形,無奈地道:「你們也不要爭執了,我就當今日做了一件善事,不收這客官的錢,請你們離開吧!別在這里擋生意,我就感激不盡了,唉。」

羅紫玫隨手取出一塊碎銀,轉身交給酒坊老板,然後就扯著顏羅王的衣袖,一手解開馬繩,就朝京都的方向走去。

那老板在背後道:「公子,找你錢啦!」

「不用找了,剩下的賠你半天的生意。」

老板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兩天的生意也不用這般多吧?真是人長得好看些,就是善良些,那黑大個,紅著頭發,扛著大斧,像地獄里的煞神,恐怖極了。」


顏羅王要是听到酒坊老板的這段評語,估計會很開心,可是他听不到了,所以他現在很煩心。

羅紫玫扯著他就是不放,他被扯著走了一段路,真煩了,使勁一掙,衣袖裂斷,他就道:「兩個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羅紫玫道:「我不拉你,你會跟我走?」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欠你錢了?」

「你就是欠我錢了,剛才的飯錢還是我給的。」

顏羅王摸摸頭,笑道:「嗯,記起來了。好吧!我跟你到京城,找到我的情人──」

「停!你三句里兩句情人的,是不是要我那、那個了你?」

顏羅王笑道:「哪個?雞奸?嘿嘿,我現在不怕了,我也喜歡男人了,不怕被你雞奸。」

他正笑得痛快,羅紫玫放開手中的馬繩,雙手就去扯他的臉,卻發覺他長高了一些,而顏羅王被扯,又不好真的出手打羅紫玫,他就也伸出雙手去扯羅紫玫的臉面,兩人在大道中間就這般的廝扯,扯來扯去的,顏羅王不敢使勁,而羅紫玫卻是狠勁地扯他的臉,顏羅王痛了好一陣,心中怒氣激起,手中加勁,意外地從羅紫玫臉上扯下一塊臉皮來了。

羅紫玫的假臉皮被扯下,那張原本清艷的臉紅暈暈的,她雙手的勁也大松,但兩手還是捏抓著顏羅王的臉。顏羅王看了看手中的臉皮,抬眼盯著羅紫玫那張熟悉又顯陌生的臉,想起與羅紫玫相處、相遇的種種,終於明白面前的女人是誰了。

他手中的臉皮掉落地上,舉起雙手撫摸著羅紫玫的臉,一雙黑亮的眼楮眨著激動的淚水,只听他緩緩地道:「豬豬,你是豬豬?」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3:24

第八集 姐妹情緣
第一章 ~姐弟相認~ 加入書籤
官道旁淡著輕的風,道旁的樹葉遮著道中的兩人,和一匹馬。

羅紫玫月芽似的雙眼吊掛兩簾晶淚,任由顏羅王撫摸著她的臉蛋,她則輕扯著顏羅王的臉,哽咽道:「臭芋頭,爛芋頭,你現在才認出我,現在才認出我。」

顏羅王含著眼淚,抓住羅紫玫的右手,把她的手拉到嘴邊,說一句「姐我要」,羅紫玫就伸出食指,他就含在嘴裡。

羅紫玫的臉紅了,流著淚水笑嗔道:「都這麼大了,還要含人家的手指。」

「就要嘛!」顏羅王竟然撒起嬌來了,他含著羅紫玫的食指,左手挽起右手的袖子,道:「豬豬,喏,你咬的,還在。」

羅紫玫失笑道:「我早知道,可你那左臂是誰咬的?」

顏羅王張開嘴,羅紫玫把手指縮回來,顏羅王道:「我以前沒跟你說過嗎?」

「即使說過,我還要你現在說一次。」

「李清玉。」顏羅王看著羅紫玫,她那高挑的身體,即使在男裝的包裹之下,仍然透射著女孩的曲線和誘人犯罪的魅力,羅紫玫比她的母親還要生的高挑,但因不像她的母親一般在高原長大,所以他沒有高原的略粗糙的皮膚,她的膚色是嫩白的,臉型只有三四分像她的母親,六七分不知像誰,因此生得也比玉娘艷美,幾乎可以及得上紅珠的嬌艷了。

羅紫玫立即背轉身,顏羅王就跑到她前面,笑道:「豬豬,你怎麼了?」

羅紫玫又背轉過去,道:「我生氣了。」

顏羅王道:「為何要生氣?」

「你叫我豬豬──」

「哦,原來這樣,豬豬,咳,三姐,以前不都是叫豬豬的嗎?」

「可我怎麼都是大女孩了,那花名多難聽。」

顏羅王鬆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我被別的女孩咬了,你生氣了,原來不是。」

「什麼不是?」羅紫玫瞪了一眼顏羅王,就又背轉身去,嗔叱道:「就是。」

「豬豬,你不要老用屁股對著我好不好?」顏羅王不想再和她轉圈圈,就雙手扳過她的身體,他就又看到她的淚,他拭她的淚,道:「怎麼,還哭?」

「豬豬惱臭芋頭。」羅紫玫低語,緩緩地靠依在顏羅王的胸膛。

顏羅王微愣,繼而輕抱住她健美的身體,只聽她幽幽地道:「你臂上的齒痕本來是獨一無二的,那裡只印記著三姐的痕跡,不知何時,卻多了別的女孩的痕跡,難道你讓三姐等你回來,只是要等你給我傷悲嗎?」

顏羅王笑道:「三姐,我怎麼會給你傷悲?你應該感到高興,瞧瞧你弟弟多有魅力,竟然可以得到別的女孩的印跡,嗯咳,我娶妻子了,進京城之後介紹給三姐好不好?」

「哇!」羅紫玫放聲哭了起來,雙手捶著顏羅王,哭喊道:「我才不要你娶妻,你有三姐就夠了,為何還要娶妻?你曾承諾回來,不就是回來陪三姐的嗎?為何要把別的女人也帶回來?」

顏羅王心頭劇痛,他原以為只有自己對三姐有著割捨不斷的隱隱之情,此刻卻明知了羅紫玫的真正心意,這個女人並不像其他的女孩,他可以忍著心痛而去傷害別的女孩,可是,他怎麼能傷害她的三姐?

只是,單純的不想傷害,能夠解決一切問題嗎?

「豬豬,只做我的姐姐不好嗎?」顏羅王摟著羅紫玫,頭卻仰天,那雙眼透過枝葉,看到的陽光,仍然有點刺眼,刺得他的眼睛酸酸的──想流淚。

羅紫玫哭道:「做你一輩子的姐姐,也要做你一個人的妻子。三娘說,我是你的三姐,要替你著想,所以,我可以容納你的妻子,可你的妻子也要容納我,否則三姐就不接受她,除非你不要我這個三姐了。」

「你見過三娘了?」

「嗯,我也知道你跟三娘的全部事情。」

顏羅王的臉立即紅了,他不是輕易就臉紅的男人,可羅紫玫提到他跟三娘的事,他就覺得無地自容。

羅紫玫又道:「三姐不怪你和三娘,可你竟然對三娘都能做出那樣的事,為何對三姐就不行?」

顏羅王低臉,吻著羅紫玫的髮,嘆道:「三姐,我和三娘是一個錯誤。但既然錯了,我就把一切也承擔下來。只是你和我之間,還不曾錯,因此,我不想錯下去。要知道,我並不能給你們幸福的。」

羅紫玫從顏羅王的胸膛抬起臉,滿臉淚水漣漣,她道:「因為你不能人道麼?」

咳!顏羅王不自在地咳嗽,他道:「三姐,不是這樣的,那件事,已經解決了,我現在……能夠做那回事,咳,三娘什麼都跟你說了?」

羅紫玫嗔道:「三娘她不瞞我的。」

「那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真的很難處理自己的事情,不是我無法選擇,而是任何一個選擇,都難免傷害別人。也許並不在意傷害誰,只是傷害,若沒有理由,總叫我心裡很痛。我知道我的痛不會表露出來,但你看我的眼睛,我即使不會哭,我的眼眼也還流淚。豬豬,如果我要和你睡,你還會和我睡嗎?還會讓我含著你的手指做夢嗎?像小時候一樣,讓我含著你的手指,然後我讓你們欺負。」

羅紫玫哭罵道:「你怎麼老是這般沒出息,老是讓女孩欺負?」

顏羅王俯首輕吻羅紫玫的眼淚,那嘴移到她的耳邊,輕嘆道:「因為我不想傷害你們。」

羅紫玫突然舉手捧著顏羅王的臉,踮起雙腳,就吻住顏羅王的嘴。

顏羅王愣了半晌,猛然抱緊羅紫玫,在官道中和羅紫玫口舌纏綿不休,馬兒在一旁低嘶,落葉幾片飄灑,一陣風捲過,地上塵煙幾縷。

一吻方休,顏羅王橫抱起羅紫玫,在官道上轉了幾圈,笑道:「不管如何,豬豬就是豬豬,平時不說話,做起事來卻總是很霸道的。」

「誰、誰霸道了?我可沒有李清玉霸道。」被顏羅王轉得有點頭暈的羅紫玫抗議道,她緊摟著顏羅王的脖子,又道:「臭芋頭,我小時候沒想過你會生得這麼高大,那時候我比你高好多哩,連芙兒都比你要高的。」

「四姐嗎?」顏羅王停止旋轉,疑惑道:「剛才我看到一個女孩,有點像三娘,也有著臭豆腐的味道,可我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醒來後只看見你。」

「笨蛋,那是你喝醉了。」

「是嗎?我還以為我是很能喝酒的。」顏羅王哈哈大笑,把羅紫玫抱上馬,提起地上的靈色斧,又走回馬旁,撒嬌道:「豬豬,快抱我上馬!」

「你想壓死我的馬兒嗎?」

羅紫玫伸出一隻手,顏羅王抓住她的手兒,隨後輕輕一躍,躍坐到她的背後,輕摟著她的腰,笑道:「豬豬,我們入京城吧!我要替你和三娘報仇,肥頭龍他們可能還在京城。」

提到肥頭龍,羅紫玫臉呈怒色,但想到紅珠的話,她就應道:「嗯,臭芋頭要幫娘和豬豬報仇,因為臭芋頭已經是個男人了,要保護女人,這是你小時候說的。」

顏羅王淡淡一笑,策馬向京城奔發。

至京城南門時,遠遠地看見城門那裡有四個女孩,顏羅王的頭急忙一縮,縮到羅紫玫的背後,輕聲道:「豬豬,我們繞道而行吧?」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霸靈特別的眼尖,遠遠的剛好瞄到一團紅色縮到羅紫玫的背後,她以最快的身法閃到顏羅王背後,一話不發就把顏羅王從馬背上拉扯下來,顏羅王摔了個四腳朝天,接著他就看見四個女孩的臉。

凌思靜道:「哥,你沒傷著吧?」

「霸靈,你幹嘛總是這麼粗魯?」蘭心竟然責備霸靈。

李清玉道:「救你的,就是馬上的女孩?」

霸靈朝蘭心道:「你也不見得很溫柔,老愛哭,不哭的時候就囂張無比,我只是拉他跌倒,你卻把劍劃穿他的胸膛,誰粗魯了?」

凌思靜道:「你們原來好好的,怎麼哥一出現,你們就開始吵?」

她就要俯身扶起顏羅王,但已有另一雙手把顏羅王抱拉起來,四女一看,正是馬背上的健美女子。

蘭心就要抽劍,叱道:「你是什麼人?」

顏羅王道:「你鬼叫什麼,她是我三姐,你是不是也想拿劍刺我三姐啊?」

蘭心急忙把抽出一半的劍塞回劍鞘,紅著臉道:「不、不是。」朝凌思靜猛眨眼,意思是說思靜快幫我啊!

凌思靜會意,就道:「哥,我給你的斧頭呢?」

「這這,咳咳……」顏羅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霸靈道:「是啊!你現在扛著的斧頭是誰送的?」

顏羅王退後一步,道:「你姐送我的。」

「什麼?!」霸靈驚叫起來,道:「你說你扛的是靈色斧?」

顏羅王點點頭,翻轉靈色斧,眾女也注意到了兩邊的刻字。

李清玉忽然道:「你說你能夠人道了?」

霸靈和凌思靜卻想到另一事,霸靈怒道:「黑鬼,你和我姐同房了?」

蘭心吵道:「野丫頭,什麼同房?你姐又是誰?為何他拿了靈色斧,就說他與你姐同房了?」

霸靈皺眉道:「你不知道他的事情?」

「什麼事情?」蘭心一頭霧水的。

凌思靜對霸靈道:「她不知道的,四大花主中,應該就她不知道了。」

李清玉冷著臉,轉身就走,走了四五步,蘭心朝她道:「清玉姐姐,你要去哪裡?」

李清玉道:「我本來就與他斷絕了關係,何必留在這裡?蘭心,你也走吧!你不過只是給他看了身體,別人卻已經把身體給了他了,你還不明白嗎?」

蘭心道:「沒有啊?思靜和野丫頭都說沒有的,我蘭心可不能輕易認輸的。」

李清玉嘆道:「看到他手中的斧吧?那斧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他的功力也已經恢復了。蘭心,你跟我回去,我把一切告訴你,你糊里糊塗的只會胡鬧,什麼也不知道。」

蘭心賭氣道:「我才不要跟你回去。」

凌思靜道:「蘭心姐姐,你先跟清玉姐姐回去,我會把他帶到金色宮的,你在那裡等我們就好。」

「可是,可是,野丫頭為何不回去?」

霸靈道:「我幹嘛要回去?我要找我姐理論,你什麼也不懂,回去讓李清玉教教你,我猜測你到時哭得稀里嘩啦的,抽劍亂砍東西。」

蘭心想了想,朝霸靈呶呶嘴,鼻子哼了一下,就走到顏羅王面前,伸手摟住顏羅王,嘟起嘴兒就吻在顏羅王的嘴上。

霸靈大怒,走過去把她抱拉出來,她喊道:「野丫頭,放開我,我跟你決鬥。」

霸靈放開她,她就要抽劍,顏羅王抓住她的手,道:「劍不能夠隨便抽出來的。」

蘭心一愣,掙脫顏羅王的手,就哭著追李清玉去了。

顏羅王道:「霸靈,我帶你去見你姐姐。思靜,你過來,我把我三姐介紹給你認識。」

他張開雙手,凌思靜就跑到他的懷裡,霸靈想也不想,也跟著凌思靜鑽入顏羅王的懷抱,兩女各佔據一邊,顏羅王只好把她們都抱緊了,回頭一看羅紫玫,卻見羅紫玫鼓著腮,一臉的氣惱。他想,這次麻煩更大了。


第二章 ~姐妹相識~ 加入書籤
黃昏時,顏羅王一行人終於到達城北的春雨樓前。這一路上,霸靈心有不甘,因為顏羅王讓凌思靜和羅紫玫坐馬上,而她得陪顏羅王走路,這個僕人,怎麼就不給主人一點面子呢?

路喜喜沒有像在揚州一樣在春雨樓前會客,但春雨樓的人認得顏羅王,於是不等他們走近,就已經有人進去通知了。她們剛停在春雨樓前不久,路喜喜就出了來,看見顏羅王帶著三個女子,本來笑著的臉立即變冷。

顏羅王卻笑嘻嘻地道:「喜喜,我把你的妹妹帶過來了。」

路喜喜當然知道霸靈是她的妹妹,可此刻她被醋勁蒙了心,就喝道:「誰要你多事?」

霸靈卻從開始就看著路喜喜,除了一個把她養大的姥姥,她就沒幾個親人了,此時見到路喜喜,心中不知是悲是喜,眼淚總是流了出來,喃喃道:「姐姐、姐姐。」

路喜喜聽到她的呢喃,轉眼看她,想到這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心思便放在霸靈身上,一時忘了要找顏羅王算賬,顏羅王大鬆了口氣。

路喜喜看著霸靈的雙眼也泛了淚,她急忙轉身,道:「跟我進來吧!到裡面再說,別在門前擋我的生意。」

顏羅王把馬給僕人牽了,心甚憂忡地跟在路喜喜後面,而三女也各懷心思跟著進入後院,至路喜喜的閨房,都坐了。

路喜喜讓丫鬟倒了茶,五人便坐成一圓桌,而霸靈一直看著路喜喜,讓路喜喜感到很不自在。

雖說是親姐妹,可畢竟沒有交接,兩姐妹也只是此刻才相識的,路喜喜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情,她道:「你看著我也沒用,我很難接受有你這個妹妹,我以前一直不知道。」

霸靈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以前一直以為,靈靈是沒有親人的。」

路喜喜道:「那你還是當你沒有親人好了,這樣大家都自在點。」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你是我親姐姐啊!」霸靈激動地道,她坐在路喜喜身旁,伸手就抓住路喜喜的手。

路喜喜微愣,甩開她的手,道:「我只有娘,沒有爹,也沒有妹妹。」

霸靈一愣,心中的野性又作祟,她也悍起了性子,喝道:「我也只有娘,沒有爹,也沒有你這個姐姐。」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凶悍,可她委屈得哭了。

顏羅王心裡過意不去,就充當和事佬道:「你們兩姐妹一人少說一句,大家擠個笑出來不就得了?幹嘛弄得這麼僵?」

霸靈和路喜喜異口同聲道:「沒你事!」

果然是姐妹連心,顏羅王只好閉嘴。

霸靈對路喜喜道:「既然你不認我這個妹妹,我也就和你說清楚,這個黑傢伙是我的僕人,我有權把他收回,即使是你,也不能相讓。」

「他是你的僕人?笑話,你也不看看他是什麼身分,你是什麼身分,你和他之間只是仇人,別忘了你土靈花主的身分。」路喜喜據理力駁。

可霸靈有點不講理了,她轉頭對顏羅王道:「黑鬼,你說,你是不是我的僕人?」

「是。」顏羅王只好應諾,他曾經答應過做霸靈的僕人的。

不料路喜喜轟出一句,「黑屁股,你是不是我的男人?」

顏羅王看看凌思靜,卻見凌思靜似乎也有點生氣,他就支吾道:「這個、這個嘛!怎麼說呢!咳,讓我想想,再想一想。」

「好吧!你再繼續想,等我的肚子大的時候,如果你想不出來,我就用刀把我的肚子剖開。」路喜喜說得多狠就有多狠,顏羅王額頭流汗,路喜喜仍然不放過他,繼續說道:「黑屁股,你在看誰?要說妻子,我是你的第一個女人,你敢說不?」

顏羅王猛的搖頭。

霸靈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論誰和他相遇,我們都比你相遇要早。」

「你們比我早嗎?」路喜喜冷笑起來,道:「他還是小屁孩的時候,我就已經認識他了,他那時在揚州府台家裡當個砍柴的僕人,常常往我的妓院裡跑,你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啊?」

霸靈想不到路喜喜會那麼早認識顏羅王,明顯地她自己處於下風了,可她還是不服氣,就道:「你不過是仗著你是鳳將,能夠解開他的封制,才成為他的第一個女人,你有問過黑鬼可喜歡你?」

「黑鬼,你喜歡我嗎?」路喜喜立即就問。

顏羅王只能繼續裝瘋賣傻。

羅紫玫在此時道:「你們兩姐妹吵夠沒有?如果想繼續吵,我們就不奉陪了。」

「你又是誰?」路喜喜把注意力轉移到羅紫玫身上。

羅紫玫只是淡淡地道:「我是他的三姐,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路喜喜有點驚慌,連忙道:「原來,你是他三姐,我只知道他有個三娘,沒清楚他還有個三姐。不過,你好像紫玉夫……」

羅紫玫道:「他還有一個四姐,你以後如果見到他四姐,脾氣好一點,因為他四姐的脾氣沒有我這般的好。」

因了顏羅王,羅紫玫充起大姐頭來了,確實,如果路喜喜想成為顏羅王的妻子,也必須尊稱羅紫玫一聲三姐,哪怕她的年齡比羅紫玫要大許多,這個禮數,也是不能丟的。

霸靈有點得意,臉上就藏不住了,笑得很是明顯。

路喜喜轉臉就朝她喝道:「你笑什麼?他有姐姐,你也有姐姐,你在笑誰了?再笑,我就使用家法。」

霸靈一愣,忽地道:「姐姐,家法是什麼?」

路喜喜怔然,想起自己剛說的話,不就是承認霸靈這個妹妹了?她對此很無奈,也很生自己的氣,就道:「家法就是,凡是做妹妹的,都得聽從姐姐的話,否則就要打屁股。」

霸靈聽了,似乎還是很開心,她站起來就扭起屁股,兩手還不停地拍著自己的小屁屁,嘴裡道:「不打,不打。」

室中其餘三個女孩都為此失笑,顏羅王剛好坐在霸靈的另一邊,瞧著她那圓屁股扭來晃去的,就輕輕地在她的臀肉上拍了一下。

霸靈「哎呀」一聲,扭頭嗔道:「黑鬼,你打我屁股?」

顏羅王隨口道:「這是家法。」

路喜喜也道:「知道他為何叫黑屁股嗎?就是在揚州的時候,他幫著府台辦案,老是仗打別人的屁股,心兒又黑,所以就叫黑屁股。」

霸靈不管這些,瞪老大的眼,問顏羅王道:「你憑什麼施行家法?你又不是我們家的人。」

「我是你──」顏羅王看著霸靈眼睛含怒,不敢再說下去。

路喜喜補充道:「他是你姐夫,當然有權施行家法。」

「我才沒有他這個姐夫,誰承認他是姐夫了?他是我的僕人,我曾經就想過如果遇見你,讓你把解禁的方法教給我的,誰知道你竟然先我一步遇見他!啊嗚嗚,我不幹,你做姐姐的,為何要搶妹妹的僕人?我才不要你這樣的姐姐,姐姐應該愛護自己的妹妹的,可你、你什麼都跟我搶,一點都不疼惜我。」

顏羅王想不到霸靈也有撒嬌示弱的一面,可這明著是示弱,暗裡卻是威脅,路喜喜嘴裡不承認霸靈,可畢竟霸靈是她的親妹妹,雖然以前不識得霸靈,但心裡還是疼愛這個妹妹的。她怎麼能夠預料到,自己獻身的男人跟自己的妹妹也有那層關係呢?

可是身為姐姐,即使什麼都可以相讓,就是這個男人嘛,是絕對不可以相讓的。

「這個由不得你不承認,我也沒跟你搶,事有個先後之分,你什麼都是後來的,要說搶,是你在和我搶。若你有本事,你可以把他搶走,做你的僕人也好,做老公也罷,但你別以為很輕鬆,你看看你對面坐著的是誰。」

霸靈看著自己對面坐的凌思靜,驀然醒悟到路喜喜似乎也受到凌思靜的威脅,她轉臉就對路喜喜道:「你也怕她?」

路喜喜惱道:「我怕甚麼女人,我只怕有個混蛋做事不負責,去當負心漢,還要去勾引他的小姨子。」

說得顏羅王多尷尬就有多尷尬,這裡面四個女人各懷心思,個個立場不一,都在為自己打算,就沒有一個為他顏羅王想想的,他站起來往外走。

路喜喜急道:「黑屁股,你去哪裡?」

顏羅王道:「這裡的空氣很酸,我到外面去聞聞有沒有清新一點的空氣。」

撲哧!凌思靜失笑,站起來挽住他的臂膀,輕聲道:「哥,思靜陪你。」

「嗯。」顏羅王輕應,不料羅紫玫也挽住他的右臂,說道:「玉弟,姐也陪你出去。」

兩姐妹眼睛瞪得老大,眼睜睜地看著顏羅王被她們「挾持」了,路喜喜氣得有掀桌子的衝動,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霸靈突然道:「姐姐,這黑鬼好像是不吃硬的那種人。你瞧那凌思靜,總是表現得柔柔弱弱的,可總能牽住黑鬼的心,姐姐你把身體都給了他,似乎也沒能留住他?」

「要你管!你不是也來跟我爭嗎?」路喜喜很想大哭,她有多委屈,顏羅王怎麼就不清楚?就連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老妹也不體諒她,她還指望誰呢?

「姐姐,和你爭是沒問題,就是不大想和凌思靜爭。」霸靈嘆息,便把凌思靜不能活多久的事情,而顏羅王消失這段時間凌思靜心口常常發痛之事,全部告訴了路喜喜,她道:「她本來就是命不長,若果再受刺激,可能會提前結束她的生命,所以,蘭心那任性的小妮子對上我的時候整天抽劍要與我廝打,可她對上凌思靜的時候,也很懂事的讓著凌思靜,而李清玉也讓著凌思靜。況且,很早以前黑鬼就承認凌思靜是他的妻子,我也就不想跟凌思靜吵,讓她能夠多活一天就是一天吧!其實她比我們都要苦命,我想,五行花主到了我們這一代也就算結束了,因為下一代可能就只有四個人了。」

路喜喜平靜下來,想到顏羅王對凌思靜的態度總是那般的溫柔,她就問道:「黑屁股知道這事嗎?」

霸靈道:「他可能還不知道的。」

「不知道也好,知道了,他不知道要如何擔心,瞧他現在對她那麼好,他和她之間一定有相處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在他心中有著平淡卻是根深蒂固的感情,你和李清玉以及蘭心,是無法從他心中排擠她的,我建議你最好找一個更好的男人,如果你找不到,我可以幫你物色。他也沒什麼好的,你們何必爭來搶去的?」

「姐,你這算什麼話?既然他不好,你為何要解開他的封制,為何把自己的身體都給了他?為何就不讓讓你的妹妹?現在爹也找不著,我們的各自的娘都離我們而去了,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你就不疼你的妹妹?」

路喜喜凝視霸靈,輕聲道:「靈靈,你過來。」

霸靈一怔,站到路喜喜面前,路喜喜伸手牽住她的雙手,她就跪伏在路喜喜的膝腿。

路喜喜撫著她的秀髮,嘆道:「雖然我是最近才知道你是我妹妹,也是今日才能夠見到你,但你在我心中,真的很重要。我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感情的女人,也是個有心計的女人,但對於這感情的事情,我不想用我的心計,對著你,更不會使用。可是,即使我不與你爭,你能夠獨擁他嗎?」

「蘭心和李清玉,都是顏羅王在揚州的時候相遇的。李清玉和他之間的事情,我也是清楚的,但我想和你說說蘭心,這蘭心,不管愛或不愛,在他的心中,也是極深刻的一個人,因為她在他的胸前劃了一劍啊!但他最終沒有找蘭心報仇,是因為什麼?那是因為他曾經看到過蘭心的眼淚的,是的,那個蘭心,外表看起來很要強很任性,可她卻是很善良的一個女孩,也是你們之中最脆弱的。你知道嗎?當年顏羅王逃命時,回眸看到蘭心那一雙掛淚的臉,他那時的眼神好溫柔,即使是三年之後,我回憶起來依然感到震撼。其實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有時候女人的一滴淚,也就夠他一輩子都記得。」

「姐不想跟你搶,這輩子雖然有你這個妹妹,卻是剛剛才見面,作為姐姐,這輩子還沒給個你什麼,如果你要姐的男人,姐也把他讓給你,因為姐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的。」

路喜喜含著淚,那眼淚滴落霸靈的烏雲似的黑蓋,她仍然繼續道:「姐不想讓娘那一代的悲劇再重演,我娘和你娘,還有火焰堂的花主,都與爹有情,但最後沒有一個人得到爹的,我娘見爹和她們有糾纏,就離爹而去,致使抑鬱而逝,如今三人中只有火焰花主在世,可是爹卻不知逃躲到哪裡了。後來想想,爹之所以逃避,是不願意傷害誰,可他逃的結果,卻把三個愛他的女子都傷害了,而且傷害得很深。只是,那三個女子,怎麼就沒想到他為何要逃?」

「這黑屁股那雙腿好長的,也是一個很會逃跑的男人,有時我怕,他也會像爹一般,躲著你們,任你們怎麼找也找不著。男人是會累的,一時的逢場作戲,比不得一世的情。情太多太重了,哪能不累呢?你若愛他,要麼放開他,也算是放了自己,若實在放不下,就只能包容他的感情的。姐也是在妓院長大,且我娘逝世後,我就一直打理著兩地的妓院,知道男人沒幾個是好東西的。可是啊!若沒有男人,這世界也就無法轉了。你們都是驕傲的女孩,完全有權利能夠選擇和擁有一個男人的,然而不管你們多驕傲,像顏羅王這樣的男人,不是一個女人能夠全部擁有的,他這一輩子,除了世態的炎涼之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的,就是女人的溫柔,因此,能夠進入他冷酷的外殼裡的女孩,都能夠在他的心裡佔一席之地,也因此,他的心包擁著許多女孩的情,只是很多的情他是無法回應的。」

「在上一代五行花主中,成婚的有木蘭、金色和水晶,但據我所知,水晶花主的丈夫納了許多小妾,木蘭花主的丈夫劉賢達也娶了幾房小妾,且那劉賢達是妓院的常客,至於金色花主的丈夫李福,雖然沒有納妾,但我想他也不是一個安份的男人。你們都年輕,可以驕傲,也可以為得到一個完整的男人而爭得死去活來,只是到最後,男人還是在你之外,有著其他的女人的,即使沒有,他們有機會也是會出來逢場作戲。這世道,沒給女人留太多的餘地,卻給男人太大的空間。要麼你放棄你所愛的,要麼你容許別人也來分享他,姐建議你放棄他,因為你搶不過凌思靜,甚至搶不過蘭心和李清玉。姐想問你個問題,凌思靜有跟你們搶過顏羅王嗎?」

霸靈道:「好像,沒有過這類事情,我記得她,只說過,不能把顏羅王交給我們,她好像說我們讓黑鬼活得太累。」

路喜喜道:「這也是沒辦法的,其實她也不想把顏羅王讓給任何一個女人。只是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顏羅王卻有很長的路要走的,她愛得顏羅王很深,想找到一個能夠在她離開人世後代替她照顧他的女子,這樣她就能夠安心地到那個世界去了。別看她一副柔弱的外表,其實你們四個女孩中,她是最堅強也是最懂事的,只是她也最痛苦最悲哀,自己愛著的男人卻不能相伴永遠,還不得不替自己的男人找到一個適合他的女人。也正因為她這般包容顏羅王,他才會那般的依靠她的,因為他覺得,在凌思靜的懷抱,很輕鬆。姐懂得這些,可是姐還是很難做得到,就連你,我也想和你搶的。但現在不想了,今日看到凌思靜,又聽了你剛才之言,姐不想與你們搶他了,姐很愛他,否則也不會把身子都給了他。只是姐明白,要他回來,不是靠搶就行了的,他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吧!姐只是默默地等著他。我不想看到你痛苦,在你還能選擇的時候,別太執著於他。」

霸靈哭咽道:「姐,對不起,靈靈不該和姐搶黑鬼的,可是黑鬼向我承諾過的,我沒辦法放棄他,我無法做到,姐你幫幫我吧!我想成為凌思靜選中的那一個。」

路喜喜道:「這個我無法幫你,但我知道,凌思靜想要的那個,就是能夠包容顏羅王的一切的,能夠讓顏羅王安靜的女人。靈靈,你清楚顏羅王的身世嗎?」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霸靈默然道。

路喜喜道:「這些都是他跟我說的,我現在和你說說,你聽了之後,大概也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他的那個三姐,也並非單純是他的姐姐那麼簡單,但你不要跟他的三姐搶,你要記住,他的生命中,有幾個女人很重要,兩個是他的姐姐、其餘三個是他的娘。嗯,你可要認真的聽著,他沒有瞞我什麼,姐也就不瞞你什麼。」

就在說話的同時,她看見一個妓女領著蘭心和李清玉進來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3:42

第三章 ~齊集春雨~ 加入書籤
在兩女的陪同下,顏羅王走出路喜喜的閨房,在偌大的後院裡閒逛,心裡自在了許多,他朝兩女笑笑,道:「這裡熱鬧得讓人覺得吵,還是我們以前的小院子舒服。」

羅紫玫心知他指的是春風揚萬里,而凌思靜則以為他說的是蘇州的小籬院。

凌思靜道:「哥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離開的,沒有人能夠阻止你,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哥報了仇,我們就退出這鬧市,陪哥到喜歡的地方去。」

顏羅王嘆道:「去到哪裡,不都是一樣嗎?」

凌思靜無言,是的,去到哪裡,心都是不會變的,不變的心,無論看到什麼樣的世界,也仍然是與以前相同的世界。

紅珠說,顏羅王的心是被撕碎了的,而這撕碎的心,也許永遠也無法湊完整了。

她能夠給顏羅王的,就是平靜的胸脯──即使她的心跳得多快,快到令她抽痛,在他面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也許這就是她的名字的來源,而不是為了懷念她的母親。

羅紫玫從小就習慣安靜的,不大愛說話,自從恢復她的真身,她也變得比紫玉夫時沉默了許多,許多時候,她都比較愛睡,所以她此時也是輕靠著顏羅王的右臂──靠著她自己的齒痕。

「你去哪裡,姐就跟著你去哪裡。」羅紫玫輕輕的一句呢喃,沒有任何怨言,也不計較任何東西。

凌思靜多少也瞭解他們姐弟之間的複雜感情,她隔著顏羅王,凝視羅紫玫,忽然甜甜地一笑,道:「哥有你這般的姐姐,思靜很開心哩!」

羅紫玫只是淡淡一笑,道:「你也很好。」

顏羅王道:「姐,我以前聽三娘說你掉入河裡了,一直想問你掉入河之後的事情。」

「我也一直想跟你說的。」羅紫玫看看凌思靜,繼續道:「娘把我推入河裡,那河流得急,姐水性不好,以為沒救了。姐很快就昏過去,可是醒來後卻發現被一個道姑救了。那道姑說,我被水沖到岸上來了,她剛好經過,覺得我和她有緣,後來就收我為徒弟。她喜歡四處遊歷,我就跟著她全國都跑遍了,可還是沒有找到你們。於是回到春風揚萬里,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顏羅王瞪大雙眼,道:「就這麼簡單?」

羅紫玫嗔道:「你要多複雜的?」

顏羅王道:「至少你得說說你的師傅的大號吧?」

羅紫玫道:「我也不知道,師傅說她忘記法號了,而我平時就叫她做師傅,我怎麼知道她的法號?但是,師傅她說她活了一百多歲了,可我很難相信,因為我看她只有六七十歲的樣子,而且很健康,到處亂跑,怎麼也停不下來。我暗自給她起了個花名,叫『亂跑婆婆』,而她教的,幾乎都是腳法,嘻嘻。」

顏羅王笑道:「怪不得你總拿腳踢我,記得你與鐵龍過招時,也是用腳的。」

羅紫玫嬌嗔道:「人家的腿長嘛!」

「我的腿也長,可是我為何沒用腳?」

「誰說你不用的?你用腳逃跑啊!」凌思靜甜蜜地一笑。

顏羅王吻咬了她的耳珠,道:「現在已經不會再被一群婆姨追著我跑了,因為我已經能夠控制自己了,我不喜歡摸的女人,絕對不碰!真是那些婆姨的損失,想當初她們乖乖讓我摸多好啊!為何總要脫鞋追我十條街才罷休?」

「那是你活該!」羅紫玫和凌思靜異口同聲笑罵。

凌思靜接著道:「你應該感激鳳將的,她把一切都給了你,為何你還這般對她?你不覺得這對她不公平嗎?」

「假如,每一個我都要公平的對待,我又如何面對你?而且她們需要的不是公平,而是絕對的唯一,就這個,我是給不出的。就連你,我也給不了唯一,但我都感激你們,因為你們給我的都是你們的唯一,你們的一切。可是這些,也總讓我覺得欠人太多,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的。」

「黑屁股!」路喜喜一聲輕喚,打斷了顏羅王的感慨。

他和兩女轉過頭來,看見四個女孩:路喜喜、霸靈、李清玉和蘭心。這四個女孩似乎剛哭過,那眼睛都紅腫紅腫的。

顏羅王笑道:「喜喜,什麼事情?你們爭吵完了?」

路喜喜道:「我們爭吵,也是家事,不用你操心的。」

顏羅王看著李清玉,道:「你不是已經誓言離開嗎?為何還到這裡?」

李清玉道:「明天是我娘的壽辰,她讓我來通知你們過去。」

「什麼?」顏羅王驚得放開兩女,雙眼瞪著李清玉,道:「你娘,她要我過去?」

在場的只有路喜喜知道顏羅王和金葉的事情,當然也知道顏羅王緊張的原因。

李清玉道:「也沒說讓你過去,只是說你們,你應該還沒夠資格讓我娘親口說要請你。」

顏羅王撫撫胸口──那心都快跳出來了,他道:「還好,不是要我過去,那我就可以不過去了,差點把我嚇得半死。」

李清玉叱道:「你真的不到金色宮?」

顏羅王笑道:「不喜歡看見劉福生那爛傢伙。」

霸靈卻道:「福生哥哥──」

「住嘴!靈靈,你叫那劉福生做什麼?」路喜喜叱止霸靈。

霸靈有些迷糊,她不過是禮貌性地稱呼一句,為何姐姐這麼生氣?

「靈靈,以後不要跟那傢伙接近,姐特別不喜歡那傢伙。」

霸靈看向顏羅王,道:「你也不喜歡他?」

顏羅王道:「若非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的兒子,我早就劈了他,我是有仇必報的。」

「你還好說別人,你騙了別人妹妹的身子,你又怎麼解釋?」霸靈仍然要追究這件事情。

顏羅王聽了卻笑得很自在,他道:「如果劉敏說她的身子是我佔有的,則我承認,如果誰問我是不是,我也承認,可是我卻很憎恨從劉福生口中說出來,由心底憎恨。」

李清玉卻替他解釋道:「霸靈,那件事不是他做的,我當時就在劉府。」說到這裡,她的臉慢慢地紅了,但她還是繼續說道:「那時我看見他與劉敏在一起,也以為是他做的,可我後來想想,有著太多的疑點,至於疑點是什麼,我也就不說了,只是我堅信那事情不是他做的。」

顏羅王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清玉,笑道:「我記得曾對你說,是我做的。」

蘭心此時道:「這事不要在這裡計較,明日我師兄也會來的,據我得到的消息,與師兄同行的還有我姑姑以及劉敏,明天問劉敏就清楚了。」

李清玉道:「哪有這麼簡單?我以前也問過她好幾次,關於這事,她一句也沒回答我。」

凌思靜道:「哥不會要了一個女孩之後,把那女孩拋棄的。你們不用問,也應該明白這些的,假如你們不明白,大概也沒有什麼好跟你們解釋的,因為你們也沒有資格聽他的任何解釋。」

霸靈就要與凌思靜爭論,被路喜喜的眼睛一瞪,她就把半張的嘴閉緊了。

路喜喜轉而對顏羅王道:「劉敏的事情,你也別把它攬到身上,現在你身邊的糾纏就解不開,不要把她拉進來。她是可憐,但那是她自找的,與你無關,你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

她多少能夠猜測劉敏那事是劉福生做的,因為她知道劉敏並非劉福生的親妹妹。

李清玉走到他面前,仰起臉,道:「你真的不到金色宮?劉福生在你失蹤的那日已經回揚州了。」

「哦,真是聰明的抉擇,逃得還真快。」顏羅王隨口說一句,接著道:「我不過去了,你娘的壽辰,應該不需要我的祝福的。」

李清玉道:「如果三龍也到金色宮,你也不會去嗎?」

顏羅王道:「三龍不會去金色宮的,這點我可以肯定。」

李清玉叱道:「那你給我一個你不去的理由。」

「我沒有理由,可我就是不想去。」

「你真的討厭我到這個地步嗎?我也沒做錯過什麼,你說你沒給我承諾,可那是你說的,你以前說你長高了就娶我,這話我都記得。」似乎是剛哭過的她,那眼淚也特別的容易流出來。

顏羅王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變了,記得不久前她還狠狠地離開自己的,現在卻變了這副模樣,已經忘記她說要離開他的事情,而且還用上了蘭心的招,他道:「那句話,是我說的,還是你說的?」

李清玉肯定地道:「就是你說的,你那時就向我求婚了。」

霸靈喝道:「李清玉,那句話是你自己說的,你這是反客為主,你當初撕他送的花兒,就代表已經拒絕了他,前不久還說得那麼堅決,現在突然又變了,我和你沒完。」

蘭心卻不管她們如何吵,見此刻顏羅王一個人站著,她就趁李清玉和霸靈對吵的時候,悄悄地鑽到顏羅王的懷裡。顏羅王微微一怔,其他的女人都轉過眼瞪著蘭心,她卻渾然不理。

霸靈忘了和李清玉吵,跑過來就要拉開蘭心。

蘭心死抱著顏羅王,哭道:「不要拉開我,你們都欺負蘭心。」

霸靈道:「誰欺負你了?你老愛扮可憐,還愛鑽空子,佔了我僕人整個胸膛,什麼意思!李清玉,你乾站著嗎?快過來幫忙,她趁我們吵架的時候,就對某人投懷送抱,也不想想當初她那一劍有多狠心,虧她一點愧疚也沒有。」

李清玉卻是不想與霸靈合夥的,雖然她也很生氣,可她就是不肯與霸靈合夥。霸靈拉不開蘭心,也乾脆擠進顏羅王的懷裡,兩女各佔一邊,互不相讓。

顏羅王道:「你們這樣很失體面的,不要忘了你們的身分。」

霸靈道:「我才沒有什麼身分,我是野丫頭,我怕什麼?倒是這個揚州的千金小姐,怎麼一點也不像有教養的女孩了?」

蘭心道:「你們才是沒有教養,一個個都喜歡欺負我。」

「誰欺負你了?你不過是被我的僕人救過一命,就說他欠你的,你說反話就說得那般自然?欺負你?你不欺負別人已經是萬幸了,誰還敢欺負你?」霸靈從路喜喜口中知道了蘭心所謂的失了清白其實就是顏羅王從水口救出蘭心,對此她是極為不屑一顧的,她有段日子晚晚和顏羅王裸睡在一起,她也沒什麼哩!

而顏羅王此時不知該怎麼辦,想推開她們又不行,抱緊她們呢也是不行,他只好求救於路喜喜和凌思靜。

路喜喜卻道:「我去外面處理一下妓院的事情。」就離開了。

凌思靜更誇張,她牽著羅紫玫的手,甜甜地道:「三姐,你不喜歡看這些東西吧!我們四處逛逛,等她們鬧完了,我們再回來,哥跑不了的。」

蘭心見霸靈提到那事,也哭著爭道:「你以為你有多好?你剛見他的時候,也不是一個勁折磨他的,後來又不知羞恥地粘著他,要他陪你睡覺,你根本是個不知羞的野丫頭。」

霸靈怒道:「蘭心,出來,這次不把你打敗,我不叫霸靈,你以前不是老愛抽劍嗎?」

「你先出去!」蘭心回了霸靈一句,用她的小屁股去擠霸靈。

霸靈也就和她擠,兩女擠來擠去的,又聽霸靈道:「我出去了,你不是佔著他整個人了,我才不出去。」

顏羅王看看凌思靜、羅紫玫和路喜喜都離開了視線,心中想了想,伸手摟著兩女,道:「你們別吵了,一見面就吵架,不都因為我嗎?我不在的時候,你們相處的好好的,我想我最好不要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兩女突然變得很安靜,李清玉此時道:「砍柴的,明天如果你不來,你就等著替我收屍。」

哇,顏羅王心頭大叫,這李清玉怎麼也用她娘的招?難道是她娘剛教她的?還是她娘遺傳的?

他就要說話,李清玉卻不給他說清楚的機會,她說完轉身就出去了。顏羅王看著她的背影,心裡著急,可身體被霸靈和蘭心抱住,一時也動不了,只好任由她去了。

忽感蘭心的嘴正吻自己的頸項,接著霸靈的嘴也吻另一邊頸項,他無力地坐倒在地,兩女依勢就坐在他的懷裡,他道:「這裡人很多的,你們別這般,讓別人以為你們是妓女。」

「誰敢說的,我殺了他。」蘭心很任性地哼出一句。

霸靈轉眼看看她,道:「喂,蘭心,你這句話倒是沒說錯。」

霸靈說著,就朝蘭心的嘴吻過去,蘭心一時不注意,被霸靈吻個正著,她就哭了起來,道:「又吻我,野丫頭,以後再吻我,我就殺了你。」

顏羅王被蘭心哭得心裡煩,朝著好哭嘟嘟的小嘴就吻過去,蘭心被吻得哭不出來了,她就纏著顏羅王吻。霸靈雙手去分開他們,不料顏羅王掉頭又吻她,但是蘭心卻沒有分開霸靈和顏羅王,任兩人吻個夠,終於分開。

顏羅王抬眼,卻看見去而復返的路喜喜。

「都給我站起來!成何體統,剛剛還吵著要幹架,現在兩個人一起和他玩親親遊戲,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融洽了?」路喜喜這些話當然是對霸靈和蘭心說的,可兩女都充耳不聞,管她路喜喜是誰,也還是一個情敵罷了。

路喜喜只好朝顏羅王道:「黑屁股,現在抱著兩個美女,是不是很舒服?不想知道三龍的落腳處嗎?」

顏羅王身體一震,對懷裡的兩女柔聲道:「你們放開我,我有些緊要事情。」

兩女都仰臉看他的眼睛,於是默默地站了起來。

顏羅王也站起來走到路喜喜面前,路喜喜卻道:「親我。」

顏羅王想也沒想,抱住路喜喜就和她來了一個長吻,吻得她嬌喘不已,而霸靈和蘭心只能瞪眼乾看,她們實在無法跟路喜喜鬧,畢竟她們也知道圍繞在顏羅王身邊的這些女孩,只有路喜喜才與顏羅王有夫妻之實。

路喜喜在顏羅王耳邊低語幾句,顏羅王就回到路喜喜的閨房,扛起靈色斧,向妓院外面走去。

三女看著他那高大的背影,路喜喜嘆道:「他心中此時是非常悲憤的,可在剛才仍然沒有突然把你們推開,只是很溫柔地請求你們。也許他真的不算好男人,不能給一個女人專一的感情,但至少他是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的──除了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親人的混蛋,他不願意傷害別人。他原是個善良愛哭的孩子,可他有時說他不是人。蘭心,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嗎?靈靈她是親眼見過的,如果你不曾瞭解他心中的仇恨,不瞭解壓在他心口的沉重回憶,可以跟著去看的。我們已經不想去看了,蘭心,你過來,我把他要去的地方告訴你。」


第四章 ~以血祭心~ 加入書籤
莫說京城富,京城亦有窮角落。京都城南就有兩三條胡同的窮人家,那裡住著的都是一些貧民。其實這世道,有富就必有貧,沒有更多的貧窮,哪有集中的富有呢?所謂的富有,就是建立在太多的貧窮之上的。以整個天下養一個京都,而京都裡卻還有貧窮的角落,可見貧窮是人世無法抹除的痕跡。

三龍自從逃跑出來,本來想逃出京城的,但又怕一時風頭緊,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就躲到了這裡,他們身上有得是錢,為了少惹麻煩,就用錢買了一宅有三四間舊爛平房的院子,在裡面暫時安身立命的。

從昨日躲到此日,已近黃昏了。他們的心情卻總慌張,又怕顏羅王報仇,又怕金葉尋恨,時刻提防,卻又時刻畏怯,顏羅王就像一個惡夢,哪怕他不在眼前,仍然叫他們無法擺脫,無論是睡著還是清醒,只要想到顏羅王,他們的心就沒來由的發顫,總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充塞著他們的心。

以前那個被他們嚇得撒尿的小傢伙,怎麼就變成這般可怕的人?

沒本領時的那種冷酷已經叫他們心寒,何況顏羅王向草龍揮出的那一斧,那驚天奪地的力量,把他們的心也驚破了。

他們知道火焰花主在今日到京都,他們不敢隨便露面,於是派人聯結花主,以圖得到花主的幫助,把顏羅王殺了。雖然顏羅王的力量很驚人,可是他們也看得出,顏羅王似乎不懂得使招,只是憑著使斧的習慣把力量劈出來而已,絕非花主的對手。

在等待中,三人開始商量。

草龍道:「四哥,我們還是儘早回川去吧!雖然花主那小妮子很強,可是那黑鬼身邊也有幾個花主,再說,那小妮子幫不幫我們還是未知的,如果她還未到,我們就被黑鬼找到,會死得很慘的。想到他,我就心感恐懼,媽的,當初大哥到底圖那小娘們什麼的,沒事到那個爛妓院,偏惹上這黑雜種,如果當初斬草除根也就罷了,如今害得我們連做夢都嚇得一身冷汗。」

水龍道:「五哥,說到老大的婆姨,雖然不是絕色,這些年也越見風騷,可是我更知道一點,聽說那婆姨擁有天生的名器,所以老大才那麼著迷她的。」

草龍驚道:「名器?是什麼樣的名器?白虎還是青龍?」

水龍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絕對是令男人插進去爽透的那種肉洞。」

肥頭龍罵道:「你們兩個說夠沒有,都快要死了,還談什麼名器,媽的,什麼樣的洞,不就是一個肉洞,插進去都他媽的一個樣,夾得老子舒服就好。她那爛屄那麼好插,老大為何還要搞別的女人?據我所知,老大常說操那妓院老闆娘的時候,操得最他媽的爽。」

水龍陪笑道:「四哥說得是,那時候我們真該也過去操操。」

「操你娘親!你們這兩個混蛋,提到女人就來勁,也不瞧瞧你們的卵蛋有多大,瞧那黑鬼的那根傢伙,媽的,操起女人來才夠勁!可惡的傢伙,竟然什麼好事都被他碰上了。老五,如果花主那小婊子不過來,我們要怎麼辦?」肥頭龍嘴裡說得凶悍,其實心裡亂慌慌的。

草龍沉思片刻,道:「四哥,我總覺得繼續留在京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必須回川找齊我們的兄弟,才能與黑鬼一搏,況且如果黑鬼尋仇尋到蜀川,那是我們的地盤,就更對我們有利了。所以,我們最緊要的,還是逃出京城,把命留下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真是不錯的主意,哈哈!」

三龍心頭「崩」的一下加速,因為這句話不是他們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說的,而是顏羅王的聲音。

「砰!」

門突然被踢開了,他們就看到扛著靈色斧的高大紅髮男人,三人急忙取武器在手中,嚴然以待!

顏羅王拇指一直放在自己的唇邊,沒事就親一下,他笑道:「怎麼不逃跑了?要和我來個了斷嗎?」

草龍嚇得雙腿打顫,肥頭龍喝道:「黑雜種,你別逼人太甚,狗急了也會跳牆。」

「可惜你們連做條狗的資格也沒有,而且這裡也沒有牆給你們跳,是不?」

顏羅王說得很輕鬆,但是草龍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與顏羅王接觸的次數最多,心裡也最懼顏羅王。

水龍和肥頭龍突然分兩邊衝奔,欲再次破牆逃亡,顏羅王大喝一聲,揮斧就朝肥頭龍劈砍過去,一道紅色的光芒劃過肥頭龍的雙腳,肥頭龍悲嚎一聲,肥圓的身體墜落在牆根,一雙腿已經沒有了足,血不停地從斷腳處噴流。

草龍驚嚇得胡亂吶喊,顏羅王不管草龍,只顧向肥頭龍走去,不料肥頭龍拚死擲出手中的刀,顏羅王躲閃不及,被他的刀刺入左肩,幸好有靈色聖魂自然護體,刀刺得不是很深,否則他的左臂就要廢了。

肥頭龍拚死的一擲,對準的本是顏羅王的心臟,但被顏羅王一閃,就刺到了他的左肩。肥頭龍狠心再生,靠在牆上,單掌推出,顏羅王這次有了準備,閃過他的掌勁,人到達他的身旁,靈色斧再落,瞬間砍掉他的左手,肥頭龍痛得昏死過去。

草龍看見肥頭龍昏死,知道下一個就是自己,驚怯地狂喊道:「不要殺我,我並沒有強姦你的二姐,你也知道我是快槍手,那時候看著他們輪姦你二姐,我就已經控制不住的在自己的褲襠裡射出來了。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強姦你二姐,而且你的三姐和和二娘也不是我殺的,你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吧!」

顏羅王轉臉看看草龍,笑意甚濃,只是他那黑亮的雙眼泛了淚,草龍在會賓樓前也看見過顏羅王的眼淚,他知道那不是軟弱和心軟的表現,但他卻不知道這是顏羅王心裡的悲痛的爆發。

顏羅王不理會草龍,掉頭就一斧砍落肥頭龍的一隻腿上,把他的一隻肥腿再斷,肥頭龍一受到痛的刺激,就從昏死中醒轉,可是他已經臉色蒼白,全身無力了,眼神裡塞滿恐懼,嘴裡哀求道:「你殺了我吧!殺了吧!不要折磨我。」

「我以前發過誓,要放乾你的血,才叫你死的。因為你刺入我娘心臟的那一劍,不也是放乾了我娘的血嗎?你以什麼樣的方式殺我娘,我就以什麼樣的方式殺你,這是我顏羅王所執著的。」顏羅王還是笑得很燦爛,只是笑臉上掛了淚。

此時附近的居民朝這裡過來了,塞滿了小小的院落,一些居民從門口以及水龍逃竄的洞口看見房間裡的情形,都大叫起來,有些受不了刺激的婦女和阿婆還倒在地下,人們在外面罵叫不止,一些人甚至跑去報官。

顏羅王在此情景中,舉斧就砍落地面,砍出一道深坑,同時吼道:「別吵,再吵,我就連你們也殺了。」

於是,一片寂靜,除了肥頭龍痛苦的哭喊,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響,草龍連氣也不敢透一下。

顏羅王轉頭又抓住肥頭龍的頭髮,把他的頭扯直了,那斧就在他的兩邊頸動脈上輕割一下,笑道:「我看你的血能夠流到什麼時候,你以前不是說要把道理塞到母豬的屁眼嗎?可你有聽過把人性也塞到母豬屁股的說法嗎?沒有吧?那讓我告訴你,這話是我顏羅王說的,而且也是我顏羅王堅持的。我是從地獄裡出來的赤髮鬼,是地獄的閻羅,沒了人性的。」

他說話的同時,肥頭龍因失血過多再加上身上的痛苦難忍,已經漸漸地不支,生命從他肥胖的身軀漸漸地逝去,而就在此時,顏羅王的左手成爪,突然抓入他的左胸,肥頭龍狂喊一聲,雙眼瞪睜,就此死亡。

顏羅王抽拉出來的血淋淋的左手,卻已經多了一顆還在搏動的黑紅的心臟,他抓著心臟,狂笑不止,轉身面對草龍,外面的圍觀者有許多已經掩住雙眼、全身打顫,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敢出言。

顏羅王在門前看見淚人兒似的蘭心,他卻裝作沒看見,向著草龍走去。

蘭心跑過來從背後抱著他,哭喊道:「你不要殺人了,我心好怕,你不要這樣,我不想看到你這樣。」

顏羅王停了下來,把手中的心臟丟向草龍,草龍嚇得全身打顫,不敢接那顆血淋淋的心,顏羅王則道:「把它撿起來,拿給你那些兄弟看,叫他們儘管找上我,害怕的就躲得遠遠的,但是,無論你們怎麼躲,我都會把你們找出來的,你以為你們能夠躲著我顏羅王做惡夢做到什麼時候?」

說罷,他轉身向門走出去,門前的人都讓出一條道,他走到外面來,在院子裡找到水源,放下靈色斧,把左手的血洗了,然後扛起靈色斧,忽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蘭心急忙扶他起來。

他靠著蘭心柔嫩的身體,閉上雙眼,道:「若非你的眼淚,我的斧頭也會劈開你潔白的胸脯,這樣的我,你還要麼?不把你當作仇人,是因為不想讓自己再添心裡的怨恨和痛苦,這些以前都沒對你說,是因為覺得對你無所依靠的,可是現在靠著你的身子,我覺得很舒服,真的很舒服。」

蘭心拚命哭道:「嗯,你靠,心兒讓你靠!心兒再任性,以後也不惹你生氣。曾經說過的,我的潔白的胸脯都為你留著,什麼時候你要,都給你。」

顏羅王睜開雙眼,兩滴淚跟著滴落,他柔聲道:「此刻的你,很可愛。」

言罷,顏羅王就又一次閉上雙眼,靠在蘭心身上。

蘭心抱持著他龐大的身軀,緩緩地走過人群圍成的道路,她終於明白為何路喜喜要說顏羅王其實活得很累,也明白凌思靜為何要說她們令顏羅王活得更累,而那麼凶悍的霸靈,在確定顏羅王的安全的前提下,卻不敢跟著顏羅王過來,只因霸靈曾經也看過一次這般的情景吧?

但是,當她抬頭的時候,卻見到了顏羅王的三姐──羅紫玫。

她停了下來,在顏羅王耳邊輕聲道:「哥,是你姐姐來了。」

蘭心的真實年齡的確比顏羅王要大,然而此刻她卻很溫柔地叫了一聲「哥」。

顏羅王睜開雙眼,看見他的三姐,他道:「豬豬,我把害死娘的三個傢伙,全部送到地獄去了。」

「嗯。」羅紫玫流著眼淚,走過來扶抱顏羅王,兩女就一左一右抱擁著他而走。

羅紫玫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淚痕,想起紅珠的話,輕輕一嘆,道:「三姐想你儘快恢復小時候的模樣,愛哭,哪怕我們打你,你也不還手的。哪天累了,就到三姐的懷裡睡覺,小時候你老愛往我們兩姐妹的床上鑽的,還撒嬌要我們每人給一隻手指讓你含。等你報了仇,放下心中的一切,我們就回到過去的平靜裡,你要含手指,三姐就給你含手指,即使你懷念娘的奶,三姐也可以代替娘,把乳房給你吮吸。」

在一群人面前,羅紫玫若無旁人地把這些話說出來,蘭心聽了竟然沒有半點醋意──這是她首次面對著顏羅王的其他女人的時候,心中沒有半點怨憤的。反而覺得很自然,就像她明知自己的年齡比顏羅王要大,卻很自然地叫喚顏羅王一聲「哥」,那是除了凌思靜之外,顏羅王聽到的第二個女孩這般溫柔的呼喚。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4:16

第五章 ~水仙情緣~ 加入書籤
顏羅王在蘭心和羅紫玫的掩護下,回到了路喜喜的閨房。

之後,蘭心和霸靈以及凌思靜三女回金色宮去了,羅紫玫留了下來,路喜喜另外給她安排了房間。而城中追查紅髮男子也緊,顏羅王躺在路喜喜的香床上,就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黑暗裡摸到路喜喜的身體,就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

路喜喜也跟著醒了,輕聲道:「睡吧!天亮就好了。」

「我要你。」顏羅王翻身到路喜喜的身上。

路喜喜嗔道:「我什麼不是你的?你要就要,說得這般認真幹嘛?」

顏羅王道:「喜喜,你說,明天我要不要去金色宮?」

路喜喜道:「我不支持你去,我要你在這裡躲幾天,然後我們回揚州去,你殺了蜀山九龍中的四人,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會追你到揚州。你現在如果出現,就會被京城的捕快捉了去,雖然我知道要捉你其實只是枉然,但這樣並不好的。」

顏羅王擔心道:「如果李清玉那娘們真的玩自殺呢?」

路喜喜沉吟一陣,道:「也很有可能,以李清玉高傲的個性,今日當眾把話說出來,沒有台階可下之時,或許真會做出那種事,而且一個絕望的女人是不會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顏羅王嘆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什麼意思?」

顏羅王道:「那晚沒有回來,是因為被金葉一陣長久的折磨之後,我帶她到客棧裡,原本是要回來的,可她以死相逼,要我陪她一晚,所以,我又被她折磨了一晚。」

路喜喜似乎有點生氣,怨嗔道:「我今日還沒機會問你,你卻說了,哼!原來是這樣,要你到金色宮的人,其實就是金葉,她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讓李清玉來請我們,這金葉是不是慾求不滿,還是她的老公太遜了,怎麼可以這樣?當初真不該叫你救她。」

她乃妓院老闆,生氣起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的。

顏羅王驚道:「那我還是不要去的好,省得被她纏住。她的女兒已經很煩了,如果再加上她,就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喜喜,我身邊這般多女孩,你、你不吃醋嗎?」

路喜喜暗黑裡幽然長嘆,手在顏羅王鐵般的背上撫摸,半怨半嗔地柔聲道:「你是個極度強壯的男人。」

顏羅王聽了開心,就在路喜喜的肉體上動作起來。外面星空燦爛,然而不管星星擁有多少明亮的眼睛,也是看不見暗屋裡所上演的一切的,只是風兒似乎聽到了一些很撩人的聲響,讓吹拂的夜風也變了味道,彷彿從秋天吹到了春天,便有了春的騷動和溫馨。

翌日,路喜喜醒來,感到全身酸軟,看看身旁依然熟睡的顏羅王,呢喃道:「如果你天天都要,我也撐不住你,打理妓院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像你這般的男人,整整折磨我半晚的。說什麼你讓金葉折磨,我猜想是你把人家金葉折磨得愛上了你。不想去見她,就不要去好了,如果要去,我也沒什麼意見。不想再學娘了,最後什麼也沒得到的,已經試過沒爹的生活,不願意再看自己的孩子沒有爹。雖然心裡很不願意,可是這女人啊!在這世道,也是沒多少選擇的。」

她輕悄落床,著上衣服,梳洗完畢,走出閨房,看見羅紫玫,她臉兒一紅,道:「你醒得這般早?」

羅紫玫道:「已經不早了,再過些時候就是晌午了。」

路喜喜的臉就更紅了,道:「你弟還在裡面睡,我要出去處理事情,你進去照看他吧!聽靈靈說,他在殺人後,都要人照顧的。」

路喜喜出了後院,羅紫玫便走入路喜喜的閨房。顏羅王依舊未醒,她坐於床沿,靜守著顏羅王,守著守著,她的睡意又上來了──昨晚其實她並未睡得很好,加上她本是愛睡的女孩,從小到大都如此,於是就伏在顏羅王的胸膛上睡著了。

顏羅王醒來時候,以為睡在自己身上的是路喜喜,睜眼一看卻是羅紫玫,他輕撫她的髮,羅紫玫睡得並非很熟,顏羅王一有動作,她就醒了,可是感到顏羅王的大手正在自己的髮上撫摸,她就仍然假裝沉睡。

過了一會兒,蘭心跑了進來,道:「哥,李清玉她服毒,說如果哥不過去,她就不吃解藥。」

顏羅王一驚,就坐了起來,而羅紫玫也無法繼續裝睡,不料顏羅王與路喜喜歡愛後並未穿任何衣物,這一坐起,薄被滑落,什麼都叫兩女見到了,蘭心曾是見過的,羅紫玫也見過,只是這事突然,兩女都紅了臉。

蘭心掉頭出去,羅紫玫卻道:「玉弟,三姐替你穿衣吧!」

顏羅王點點頭,沒有拒絕羅紫玫──既然不能拒絕一個處女的獻身,那麼,何必拒絕三姐替他穿衣服呢?

顏羅王昨晚回來後,路喜喜就已經用水擦乾淨了他的身體,本來醒來後要洗個晨浴的,此時事急,只得讓羅紫玫幫他換好衣服,扛起靈色斧,就與羅紫玫出得門來。

蘭心在門口等著,他走過蘭心兩三步,然後又掉頭回來,輕聲道:「把手給我。」

蘭心看著顏羅王走過她身旁卻無言地繼續走,心情大落,此時心情又突然大好,不自覺地就微笑,蹦跳著小跑了兩步,把手放到顏羅王的右手掌裡,任由他握著,三人就走出了妓院,向著城東走去。

途中,遇官差攔阻,羅紫玫和蘭心解釋無用,蘭心就首先動手,把官差打倒,逕向金色宮趕。


至金色宮時,蘭心領著兩人直接進入金色宮,而那些追趕的官差卻在金色宮門前停了下來,而進入金色宮裡,顏羅王就看到了久違的李福,李福看到顏羅王這般模樣也吃了一驚,卻能夠認得出他是劉府的砍柴僕,他料不到自己高貴的女兒竟然為一個砍柴的自殺,可他現在暫時計較不了太多,且今日府上的人太多太雜,就急忙讓蘭心領著顏羅王去李清玉的香閣。

至李清玉的香閣時,顏羅王看見金葉也在,他的頭皮就覺發麻,今日不是她喜壽的日子嗎?怎麼她不出外面招待百官及武林俠客之類的?

他也不想想,人家的女兒都快死了,哪還有什麼心思?

金葉見他們進來,喝退丫鬟,只留霸靈和凌思靜。

顏羅王走到李清玉的床邊,只見李清玉臉色發青,嘴角鮮血滲流,他心口一陣巨痛,俯首下去拭著她嘴角的血,道:「你真的一點沒變,什麼事情都要贏,我認輸了,你吃解藥吧!嗯?」

「除非你承認你曾經說過長高了就會娶我。」李清玉說話之時,血又流出來,看得出她的生命在流逝,也看得出她痛苦之極,卻還是強撐著要挾顏羅王。

顏羅王點了頭,道:「那的確是我承諾的。」

李清玉沒血色的臉露一抹笑,又道:「你還要現在就向我求婚,並且答應只准有我一個妻子。」

霸靈聽了,立即反對,「李清玉,你別趁機威脅他,你會使用的,我霸靈也會用。」

李清玉道:「你能夠用嗎?你本身就是一個毒體,除非你受到很大的傷害,令你身體裡的毒性反噬,否則很少毒能夠傷害到你。」

霸靈立即就道:「蘭心,借你劍一用,我就不信除了毒之外,沒有其他自殺方式,她能夠使用的,我霸靈也能夠。把自己說的話硬加到我的僕人的頭上,已經很無恥了,不料這丫頭提出更加無理的要求。喂,你們都乾看著嗎?」

凌思靜沒有說話,蘭心也不說,羅紫玫更加不說什麼,就連金葉也沉默。

「李清玉,從遇到你的那天起,你在我心中,一直佔據很重要的地位,可是,你莫逼我把你在我心的那一塊切除。」

顏羅王的拇指就要伸到嘴邊,一隻手兒抓住他的手,這手兒是凌思靜的,只見她含著淚,眼神痛苦,她的另一隻手捂著左心胸,無力地道:「哥,我心好痛,你別這樣──你這樣的話,你的心也會很痛的,而清玉姐姐也真的會死去。就算思靜求你了,別讓清玉姐姐死,思靜想讓她們都好好地活。」

金葉和蘭心等女都知道凌思靜受到刺激,舊病急犯,蘭心和霸靈忙過來扶住凌思靜。

霸靈道:「你多為你自己擔憂,老為別人擔心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別、別說。」凌思靜哀求道,顏羅王雖覺有疑,但此時心甚亂,沒多加思索。

李清玉看到凌思靜那模樣,幽然弱嘆,緩緩地閉上雙眼,嘴裡斷斷續續地道:「我枕頭下、綠色的、藥丸,就、就是……」話未說完,一口鮮血湧出,就此昏死。

顏羅王急忙抱起她的頭,翻開枕頭,果然看見一瓶綠色的藥丸,他慌忙打開瓶蓋,取了一粒出來,打開李清玉的雙唇,把藥丸放進去,但李清玉已經無法下嚥,他也管不了許多,俯首下去,對著李清玉的嘴,渡氣進去,把藥丸逼進李清玉的胃裡,然後手在李清玉的左胸探了一會,那心臟還在跳動。

他大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凌思靜面前,輕聲問道:「她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你還好吧?」

蘭心哭道:「思靜一點也不好。」

凌思靜卻急忙道:「哥,我很好,你不要擔心。姐姐們都很好,只是因為你,才變得那樣的,你不要對她們那般絕情,雖然她們有時很吵,可是女人在感情上,總是自私的,清玉姐姐再怎麼樣,你也不能見死不救的。若是她死了,你不知道要多痛苦,你以前在蘇州的時候,夢裡經常喊著的就有清玉姐姐,娘說你喊她名字的時候好輕鬆好溫柔的。」

恰巧此時李清玉醒來,聽到凌思靜的話,那淚水就止不住地流,而不知何時,金葉已經悄悄地離開了。

屋裡剩顏羅王和五女,顏羅王卻沒有坐擁花叢的感覺,反而覺得無法適從這種沉悶的氣氛,他道:「思靜,我們出去吧!這裡已經沒我們的事了,既然說喜歡,為何還要相逼?我這輩子,還被逼得不夠嗎?」

「既然你說到相逼,那我就再逼你一次。」李清玉含著淚咬唇道。

四女看著她,顏羅王卻沒有回頭。

李清玉繼續道:「你剛才既然承認你長得比我高的時候就娶我,我現在也不要別的要求,你且把承諾實踐了,現在就把我娶了,要了我的身子。」

霸靈立聽當罵,「李清玉,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你什麼金枝玉葉,我看你比我還要野,在我們面前竟然可以提出這般無恥的要求?」

李清玉聽若未聞,繼續朝著顏羅王的背影道:「我胸脯上的康乃馨只為你開放,你採了,我才能安心。」

顏羅王轉過身來,道:「我答應你,但我事先聲明,我這輩子所採的花兒不止你一朵。」

霸靈喝止道:「黑鬼,你不能答應她,你若答應她,我該怎麼辦?」

顏羅王嘆道:「霸靈,我曾經跟你說過,一個處女要獻身給我的時候,我是不會拒絕的。」

霸靈道:「才不是那樣的,只因為她是李清玉,你才這麼說,我以前要給你,你為何拒絕我?」

「也許吧!」顏羅王不否認,也沒有承認,他只是覺得應該如此做,便如此做了。

這一次,顏羅王沒有詢問凌思靜的意願,蘭心從這點上,知道顏羅王的決心和心意,她走到霸靈面前,抱住霸靈就吻住霸靈吵鬧的嘴。

霸靈怔了一下,推開她,罵道:「死蘭心,吻我幹嘛?」

蘭心怒道:「叫你嘗嘗被女人偷吻的滋味。」

霸靈被蘭心這一鬧,注意力就轉移到蘭心身上,當即和蘭心吵鬧起來。

蘭心就道:「想要跟我打架嗎?跟我出來,我才不怕你這野丫頭。」

「誰怕誰了?打就打!」霸靈跟著蘭心就出去了。

羅紫玫和凌思靜對望一眼,兩人默默地走了出去,凌思靜在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給拽上了。


在四女離去後,李清玉終於放下了身段,「砍柴的,對不起。」

顏羅王坐於床沿,嘆道:「為何連你都要這樣?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的,可剛才好想恨你。知道一個男人為何要恨一個愛他的女人嗎?因為愛,所以就有權利逼他做一些不可能做的事情嗎?你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偏偏今日什麼也不顧了,我真的值得你這麼做?」

李清玉掙扎著坐起來,親自寬衣,把上衣都脫除了。

顏羅王凝視著她的潔嫩胸脯和她左心胸上的金色康乃馨,側身過去,靠著她的胸脯,聞著她胸脯散發出來的酥香。

李清玉雙手摟住他,幽然道:「砍柴的,我知道我有時比蘭心還要任性,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當初劉福生和我打賭,就賭你的膽量有多大,我賭你沒膽向我求婚,他賭你有膽敢向我求婚。如果他輸,則任我處置;如果我輸,一就是吻你,一就是吻他。他當時以為我會吻他的,可我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的勇氣。即使你是被他逼著來讓我求婚,可你也能夠坦然地面對我,就連劉福生在我面前都得唯唯諾諾的,可你以一個砍柴僕人的身分竟然可以挑戰我的尊貴,而且你那水仙讓我好喜歡的,從來沒有人用水仙求親的,水仙好純潔啊!真想回到那個時候,你身邊只有我一個人該多好,她們都未曾出現。可是你消失了兩三年,再出現的時候身邊竟然圍繞著一群女孩,且每個都愛你愛得沒理由,連我也無法把你搶回來了。」

「本來,五行花主與靈色教主世代為仇,卻變成四個花主都愛上了你,這仇也不知道還算不算。可誰又會為那沒理由的仇,而去受那份苦?都過三代了,在上一代也有土靈花主和火焰花主背叛了五行祖訓。火焰堂甚至背叛五行聯盟,可這又怎麼樣呢?我什麼都可以不要的,不要金葉郡主女兒的身分,不要李相千金的身分,也不要這金色宮主,我只要當年的砍柴的傻兮兮的黑小子,可這些都成為空想了。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嗎?」

「我和你的感情,我娘不反對也不算支持,可我想我爹是不容許的,我的家族更加不能容忍,然而我還是愛了你這砍柴的,偏偏還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你。或者,我身邊的確有無數的男人擁有三妻六妾,甚至更多的,只是我真的很想你身邊只有我,而沒有其他的女人。多少王公貴族向我求親,我都拒絕了,在這點上,我是有權利的,因為我是金色宮主。為何要拒絕他們?是因為知道他們身邊也有許多女僕許多小妾麼?不是這樣的。只因為我的心中只有你,只有一個砍柴僕,藏在我心中足足三年,沒有一刻變過的。」

「你偏要這樣氣人,性無能了,還要招惹這麼多女人,而且每個都這般美麗這般強的,我感到很無力,想要死在你面前,也叫你永遠記著我,叫你想到我就心痛,要你心痛一輩子。砍柴的,我是不是很壞?」

「現在又逼你娶我,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的李清玉,是不是很無恥很賤?在你面前,我的確變得很賤了。女人,在這世道,本來就沒有地位的,只是因為我們的身分特別,且具有絕對強的力量,才有一點點選擇的機會,但是選擇了你,竟也變得沒了選擇。我現在只要你娶我一次,把純潔給了你,若你心裡還有著對我的一點點懷念,就寵我一次。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我,此刻只要一個砍柴的一次寵愛。砍柴的,你可以真正做到真心的溫柔地寵愛我一次嗎?」

顏羅王衷心地道:「嗯,以水仙的真誠,寵愛你一世,哪怕我不得已離棄你,也把你的影子揉進我的心裡、把你的名字刻入我的夢裡。李清玉,在你之前,我有段時間暗自歡喜過劉敏,因為她對我很好,可是,我要告訴你,真正進入我年少的心的,最初的那個,就是你。我不想,連你也把我往死裡逼,我當初想不到你會真的愛我這個砍柴的,即使能夠清楚的知道了你的感情,但命運也把我捉弄,在你之後,心裡不知不覺纏了太多的情,我這世人解不開了,只期盼你們別把那情線拉得太緊,那樣會讓我喘不過氣的。感情如果是單一的,每個人應當都很單純,可世間的人和事,往往複雜得難以理解。太多的話,說不完的,你獻給我的康乃馨,即使以後要我們各自都要承受痛苦吧!但此刻感到很幸福和溫馨,那是恆久的。」

顏羅王含著李清玉的蓓蕾,李清玉輕輕呻吟,「我也很幸福,哪怕沒有恆久,給我瞬間的真實存在就好。」

顏羅王伸手一招,兩吊帳紗滑落,合併在一起。

午後的秋風由窗外吹入,涼熱參半的,吹得那帳紗輕輕的搖晃,吹出帳紗內一團彷似燕子般的呢喃。


在閣樓外交手幾十個回合的蘭心和霸靈突然聽到李清玉一聲慘痛的呼喊,兩人同時停手,與羅紫玫、凌思靜一起看往那閣樓。

霸靈忽然坐倒在地上哭喊道:「姐姐啊!你真不該恢復黑鬼的那個能力,以前他幹不出什麼事,現在他什麼都幹得出來了。假色狼、真太監,變成了真色狼、假太監,嗚嗚,你們瞧瞧,他們在裡面幹出什麼事來了。不行,我要進去,我受不了了。」

霸靈站起來就要衝進去,凌思靜道:「霸靈姐姐,不要進去了,你進去了,又能夠改變什麼?」

霸靈雙腿一軟,又坐倒在地,蘭心過來扶她,她甩開蘭心,吼叫道:「不要你假好心,剛才故意引開我,還要和我打架,都是你害的,現在他們在裡面打得火熱,你就舒服了?」

蘭心眼淚稀里嘩啦地流,也陪霸靈坐在地上,恰巧李福過來,聽到閣樓裡的聲音,什麼都明白了,臉色很不好看地轉身離去。

四女就在閣樓外等待,這是李清玉專屬的院子,外面的人不得允許是不能隨便進來的,因此也沒有人過來打擾。

漫長的一個時辰過去,在外面的四女再也聽不到李清玉的聲音,四女都長長地鬆了口氣。

片刻後,就見扛著靈色斧的顏羅王打開了門,霸靈突然有了勁,奔跑過去,推開擋在門口的顏羅王,衝了進去,卻見李清玉已經昏睡過去了。

霸靈又跑出來扯住顏羅王的耳朵,諷罵道:「你還真行,搞了一個多時辰,把李清玉也搞昏了,你對得起我們嗎?」

顏羅王扛著斧頭只是笑,他實在沒什麼話可以解釋的,於是只好習慣性地笑了,還好凌思靜說要到主廳去參加金葉的壽宴,解了顏羅王的困。

然而,顏羅王想到還要面對金葉,又想到剛與李清玉做了那事,他就渾身不自在的。

唉,怎麼母女都通吃了?難道他顏羅王解開封制之後,變得比以前更色了?


第六章 ~綠翠現身~ 加入書籤
顏羅王等人進入金色宮的主廳,是兩道相連的寬廣的殿堂。他從春雨樓到金色宮所需要的時間,李清玉似乎算得很準,從而使用一種能夠熬到他到達金我宮的較慢性毒藥。當顏羅王到達金色宮的時候,已經近黃昏。他從李清玉的房裡出來,卻是實實在在的暗了。此時金色宮的殿堂燈光明耀、金碧輝煌,京城權貴、各方豪客皆已經到來,王親國戚也來不少,聽說皇上也夾在了其中,只是很少知道哪個是皇上,或者是來過之後已經走了。當然,這些並非顏羅王關心的,他幾乎對此之事什麼也不關心,只想找機會快快地溜人。

逃跑真的已經成為他的一種習慣了。

即使沒有人追著他跑,有時他也生出逃跑的衝動的。

酒宴早就開始了,他們來得遲了些。李福似乎只為凌思靜、土靈和蘭心留了三個主席位的座位,卻沒有為羅紫玫和顏羅王預留。顏羅王對些不感到意外,他也很能接受──他從春風揚萬里出來,就已經習慣了被人冷落的滋味,此刻只能算小巫見大巫。

他與羅紫玫就隨便找了空位坐了,但是,因為他的紅髮以及即使是在酒宴中還扛著靈色斧的舉動,他變成了全場最受人注目的紅人,引得每人都把眼睛向他來看。一些權貴之女或是王族之女,看到顏羅王這等奇異模樣,心中生出好奇甚至愛慕,但很多人卻覺得顏羅王這樣打扮極失體面,還有一些武林人看著心裡不痛快想挑釁顏羅王,只是在這個場合,誰也不能亂來的。

與顏羅王同桌坐的是幾個地方官員,算是地位較低的了,他們在這種場合,比不得一些江湖中黑白兩道出名的人,顏羅王坐下來就對他們笑,然後搭訕,知道他們的身分後,憑著他在劉賢達那裡學來的馬屁招式,三兩下就和他們拍得很熟了。

顏羅王在主桌看到了蘭容和劉敏。金色宮的壽宴,不像一般權貴王族的安排,雖說金葉是皇上老妹,而李福也是一國之相,可金色宮首先還是金色宮,某種程度上,金色宮比皇城的禁衛軍,還要受皇上的依賴。但金色宮總是武林的一個派別,且受皇上之命,暗裡支撐皇城內外的管制。所以,就連朝中大官進入這裡,也得入鄉隨俗,按了武林之道。

與蘭容等人同桌的,還有顏羅王早前在酒坊遇到的少年男女,只是顏羅王一時不注意,因此也沒發覺,羅紫玫也只是看著他拍別人的馬屁,他此時只顧和同桌的幾個地方官吹耳毛,吹得他們心花怒放的,羅紫玫不得不驚嘆顏羅王拍馬屁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了。

也就在此時,外面進來一群官差,領頭的應該是京城總捕頭,走進來首先向李福和金葉請安,然後在李福耳邊低語一陣,李福眼睛陰晴不定的,就拿眼睛詢問金葉。

金葉看看正說得開心的紅髮男人,轉臉對那捕頭道:「那是江湖廝殺,與你們無關,你們且回去,有什麼事情,我會向皇兄說明白,不會怪罪你等。」

「謝謝郡主,下官告辭了。」

李福道:「吃了杯水酒再走吧!」

那捕頭笑道:「職責重要,不敢耽擱,請李相和郡主見諒。」施了個禮,掉轉返回。

走到顏羅王旁邊時,他特意地過去摸摸顏羅王的紅頭髮,道:「你這傢伙的紅頭髮真好認,犯罪的時候最好把頭髮弄黑了,讓我難找一點才好。」

顏羅王也自知是什麼事,便笑道:「其實捕頭應該感謝我,我殺的可是江湖上惡名昭著的蜀山九龍,難道捕頭見得他們是好人嗎?」

「似乎真的應該感謝你,哈哈!」捕頭大笑著離開,忽地又轉頭對顏羅王道:「可你別在京城裡鬧,也別在百姓面前亂來,你知道誰都要面子的,特別是這個京都更得維持面子。」

顏羅王笑道:「下次會考慮一下場地的,捕頭和我喝杯如何?」

他舉杯邀請,那捕頭低喝一聲,「操!誰要和土匪乾杯!」

顏羅王不以為意地把一杯酒仰首喝乾了,那捕頭隨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客人的酒杯,把杯子裡的酒喝了,然後,話也不說、頭也不轉地直直走了出去。

就在那捕頭離去時,在酒坊相遇的那個少年站了起來,向外堂走去。

少年走沒幾步,金葉就道:「鷹翼,這裡不比火焰堂,什麼事情,待你們出了金色宮再作打算,在這裡別太衝動。」

那少女也道:「師兄,你不要過去,你並非他的對手。」

鷹翼臉色微變,轉頭回到座位上,金葉就回到主位上,站著說了一通客套話,似乎很開心。顏羅王一點也看不出她曾經差點被輪姦的痕跡,也看不出她有因為與自己的一夜恩愛而應該對她的丈夫生出愧疚的跡象。

金葉受了眾人的祝壽,就與李福一起陪著各方來客。

顏羅王剛才與捕頭乾了一杯,不敢再喝酒,於是胡亂挾了些肉進嘴裡,吃了一陣,覺得差不多了,也沒向金葉和李福道別,就攜著羅紫玫走出了金色宮的主廳,外面也是一樣的燈火通明,照得夜如白晝。

金色宮太大,要出金色宮,需要走很久。

顏羅王道:「豬豬,這種場合真不適合我們,怪彆扭的,人家個個都是有地位有權有勢的人,我們往那裡一坐,倒顯得寒酸了。」

羅紫玫道:「哪有這回事,臭芋頭是最引人注目的,就連壽星的光彩也被你的紅髮蓋奪去了。再說了,你是靈色教主,哪能說沒有地位?你可是比五行花主中每一個都要厲害的,她們合起來才能夠打得贏靈色教主。」

「現在每個都能置我於死地,雖然我繼承了靈色教的三代功力,自己也有修煉,可是我除了拿著靈色斧把力量逼出來亂砍人之外,根本沒學到靈色教的任何招式,也就不能發揮靈色聖魂的最大潛能,打得過三龍,打不過她們的。」

羅紫玫道:「你想過要打贏她們嗎?」

「沒想過,幹嘛非要打贏她們?我好像是靈色教主,可也沒有什麼人承認我,即使承認了,我還是不管他什麼教主,我是被迫的。再說,以前她們多大的仇,與我無關,我沒正式拜師,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我只執著關於我們的仇,豬豬,我下次報仇的時候,你不要出現好嗎?」

羅紫玫幽幽輕嘆,道:「不管什麼模樣的你,姐都不怕的,也不會討厭。所以你也不要怕姐看到你報仇的模樣,因為那仇,也有姐一份的,即使姐不動手,看著你報仇,姐也總算是報了仇的。可那種感覺確實難受,但你就是我玉弟是不?」

「嗯,永遠都是,我可以傷害很多人,就是不會傷害豬豬,所以豬豬也不要怕我,可是豬豬也別像李清玉那樣,因為如果豬豬也那般的話,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顏羅王輕摟住羅紫玫的腰身。

羅紫玫依勢靠緊他,柔聲道:「姐不會那樣的,姐總是你的姐,即使有朝你要了我做你的女人,也還是你的姐,不會為難你。」

顏羅王道:「若是要了你,其實很簡單,只是要對得起你,畢竟太難。男人要任何一個愛他的女人,似乎都很簡單,但總而也對不起任何愛他的女子。豬豬啊!如果當年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我長大後可能就給你和臭豆腐送嫁的,然後我也會娶回一個婆姨,我就做了小妓院的小老闆,生幾個黑黑壯壯的小子,我想,應該是這樣的。那樣的日子,其實幸福多了,至少我們一家,都會團聚在一起,分離了,也經常能串串門。我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會變成從地獄逃出來的害人精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4:57

羅紫玫道:「不要想那些了,都過去了,姐和三娘現在都還在你身邊,而且永遠都在你身邊。」

「嗯,豬豬在我身邊,讓我感到很安全很溫暖。」

羅紫玫失笑道:「你真是沒出息的,應該是男人讓女人覺得有安全感的,你卻偏偏往女人的懷抱裡尋求安全感。小的時候是否太寵你了?」

顏羅王就笑道:「我只記得你與臭豆腐聯合起來欺負我。」

「那也是一種寵愛,你敢說不?」

顏羅王只好道:「你說是就是吧!可是別要再往我的小雞雞上打,那時也不知是誰打的。」

羅紫玫依稀記得那往事,道:「反正不是我。」

那只有羅芙那小辣妹了。

迎面走來兩個中年男女,燈光雖亮,但這夜裡,畢竟還是比不得白晝,那中年男人看見顏羅王,急忙扯著身旁的俏婦人躲到一邊去了。

那婦人在一旁看著顏羅王和羅紫玫,口中輕聲道:「那是紫玫,阿龍,你放開我,你怕什麼,那紅髮男人又不會吃了你。」

阿龍只好放了女人,她就跑到羅紫玫面前,含淚端詳羅紫玫。

羅紫玫和顏羅王也凝視她,最終還是顏羅王低呼了一聲,「翠姨?」

綠翠並沒有變多少,只是歲月在她臉上越見成熟風韻而已,所以顏羅王和羅紫玫能夠把她認出來。

她聽到顏羅王的一聲呼喚,眼淚猛流,一雙手兒顫抖著舉起來撫摸顏羅王的臉,嘴裡喃喃道:「讓翠姨瞧瞧,哦,都長這麼大了,翠姨都認不得你了,你出世的時候就是翠姨抱的,那時你才多小,轉身就這麼大,生得這般高大結實,虧你還能認出翠姨。你看看,翠姨是不是老了?」

「翠姨一點也沒有老。」羅紫玫激動地說了一句。

綠翠轉過來就抱住羅紫玫,道:「紫玫生得比玉姐漂亮哩,比男人還要高的。你們都好,我就心安了,我後來回到春風揚萬里,只見那裡一片荒廢,以為你們都遭蜀山九龍的毒手了,我哭了好久。紫玫,告訴翠姨,玉姐她們在哪裡?」

羅紫玫哭咽道:「娘被肥頭龍殺死了,三娘在揚州,我娘的屍體在河裡浮流了兩天,幸好能夠找回來,我親手葬了娘的。」

綠翠就嗚嗚大哭起來,顏羅王把翠微擁入懷裡,流著淚安慰道:「翠姨別哭,玉兒會報仇的。翠姨那時不是和二姐、四姐在一起嗎?可我們後來只見了二姐的屍首,卻沒有翠姨和四姐的消息。翠姨能夠把當日的事情說說嗎?我們很想知道。」

綠翠伏在顏羅王的胸膛,敘述道:「那日我們本來在鎮街上走,突然被蜀山九山擄到鎮西的石山上,準備在那山上對我們施暴,當時因為芙兒年齡小身子也小,可那群禽獸仍然要對芙兒下手,我當時被水龍壓著,張嘴咬水龍,他被我咬痛,就提起我打我,剛好把我打倒在毒龍腳下,而毒龍正在撕扯芙兒的衣服。我趁他得意時,從他胯下當頭就頂在他的褲襠,然後把站在懸崖邊的芙兒推落了山,芙兒就不知死活。我是一個妓女,可也知道女人的貞操,我寧願芙兒死,也不想看到她小小年紀就被那群畜生給害了。後來他們七人就在山上對我們犯下了畜生的行為,我昏死過去了。醒來的時候,被途經的人救了性命。可那救我的人說,他經過的時候,沒看見喜兒,我以為是誰把喜兒救了,卻不料喜兒是送了命。後來,我要那人下山找芙兒的屍體,也是找不到。我對不起芙兒啊我!」

顏羅王擁緊她顫抖的嬌體,羅紫玫也與他們相擁在一起,顏羅王道:「翠姨,你沒有對不起誰,翠姨永遠都是最好的。」

三人相擁了好一會,綠翠道:「玉兒、紫玫,我把那人介紹給你們,他不嫌棄我是妓女,也不介意我曾被人強暴的,對我很好,我現在是他的妻子了。」

她脫離顏羅王和羅紫玫的懷抱,朝躲在暗處的阿龍招招手,那傢伙只得硬著頭皮走過來。

綠翠過去挽著他的臂膀,淚臉羞羞地道:「就是他了。」

羅紫玫看著綠翠身邊英偉成熟的男人,含淚笑道:「翠姨,你的夫君長得真好看。」

不料那男人隱約地臉紅了,綠翠對他道:「這是我常和你提到的我的家人,其實這是我的小姐,這紅髮的孩子也是我的少爺,但是我私底下把他當作我的兒子,他剛出世的時候是我抱的哩!」

阿龍抬頭看看顏羅王,又看到他胸前的靈色圖騰,急忙避開眼,道:「真、真的?」

綠翠嗔道:「當然是真的,我那次都說他像我家的玉兒了,可你就是要走,害我錯過了和玉兒相認的機會,如果那時叫醒玉兒,他就能把我認出來了。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小孩子,所以不能夠確定,可我沒變多少,孩子們都認得我的。你怎麼不看看玉兒和紫玫?」

羅紫玫道:「叔叔,我叫紫玫,謝謝你救了翠姨。」

「叔叔──」

顏羅王剛喊一聲,阿龍就打斷道:「不敢,請別喊我叔叔,喊我的名字吧!」

顏羅王覺得奇怪,羅紫玫也覺得面前這位大叔好像有點害羞──她哪裡知道,其中還有很大的隱情。

阿龍道:「你們住哪裡?改天我和你們的翠姨登門拜訪,我們現在還有點急事。」

羅紫玫道:「春雨樓。」

阿龍一怔,可是看著顏羅王肩上扛著靈色斧,他也就釋然了,便道:「那我們先走了,改天再造訪。翠兒,快點啦,別忘了我們有急事。」

「什麼急事?不是說過來討杯酒喝而已嗎?」綠翠嘟噥著,心不甘地被阿龍拉著跑,不時地回頭朝羅紫玫招手道:「紫玫,你跟著翠姨來,翠姨和他進入一會之後就會出來的。玉兒,不要亂跑哦,要在這裡等翠姨和紫玫出來。」

「可是──」顏羅王剛要說出他和羅紫玫要回春雨樓,羅紫玫已經小跑過去了。

看著他們遠去,他嘆道:「想不到還能遇見翠姨,且她過得這般好,我也就放心了。既然翠姨活著,則證明鐵龍的話無假,四姐應該還活在世上的,我一定要找到她。」

他不想在這金色宮裡待,就想到金色宮門前等,於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夜色漸濃。
第七章 ~暗夜惡鬥~ 加入書籤
顏羅王出了金色宮,朝城南方向去了。走不多時,卻見酒坊相遇的那對少年男女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少年道:「紅髮小子,我的幾位叔叔是不是你殺的?」

顏羅王笑道:「請問你的叔叔是誰?」

那少年冷笑道:「我是鷹龍的兒子鷹翼,你說我的叔叔是誰?」

顏羅王還是依然未改他的笑,淡淡地道:「你想替他們報仇?」

「沒錯。」

顏羅王道:「我們到城外去吧!我剛才答應那個捕頭的,不在這京城鬧事,所以,要殺我,到城外來。」

鷹翼道:「隨便到什麼地方,我鷹翼都奉陪。」

顏羅王道:「你似乎很帶種,呵呵,要你那幾位所謂的叔叔碰見我,早就嚇得雙腿發軟了。是草龍和水龍告訴你們的吧?他們人呢?怎麼不見現身?難道是躲到哪個屎坑憋屎了?」

「你這小雜種說話放乾淨點。」鷹翼破口罵道,俊俏的臉龐封了一層冰似的。

顏羅王的眼眉挑了挑,笑意漸濃了,像夜一般越來越濃,濃得有些化不開。

他凝視鷹翼身邊的少女,暗黑裡,即使燈光照著,也是不如白晝看得清晰的,只是那種撇不開的熟悉感仍然存在。

「跟我來吧!」顏羅王朝著南門走去,鷹翼和那少女也就跟著他。


顏羅王去不多時,羅紫玫、凌思靜、蘭心、霸靈四女也急忙地跑了出來,在門前一陣張望,沒見到顏羅王的影子。

霸靈就道:「這傢伙果然受不得別人的挑釁,這次可怎麼辦?那少女是火焰花主,黑鬼還沒得到靈色教的真傳,不是她的對手。」

羅紫玫道:「我真不該離開他的身邊,只不過離開小小一會,就出事了。」

霸靈雖對羅紫玫不滿,但羅紫玫是顏羅王的三姐,霸靈也不敢說什麼,只是道:「現在要到哪裡去找他?」

凌思靜道:「金葉阿姨已經派人在金色宮裡找,我們也分路找吧!蘭心姐姐你跟著我,我們走西門,三姐你找南門,霸靈你往東門,至於北門──」

「北門那邊方向我去吧!」後面傳來阿龍的聲音,只見綠翠和阿龍出來了。

綠翠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問道:「紫玫,怎麼了?是不是玉兒出事了?」

羅紫玫不想叫綠翠擔心,道:「翠姨,玉弟沒什麼事的。阿龍叔叔,你先把翠姨帶回春雨樓,把這事告訴喜姐,她會幫助你的。」

阿龍也不願意多說,抱起身邊的綠翠,施展身法,瞬間沒入黑夜,凌思靜和蘭心也往西門飛射,霸靈和羅紫玫各往東南。

黑夜就在她們的消失中,拉得遠了。


而顏羅王究竟往哪個方向呢?金色宮在城南,顏羅王也就走了最近的南門方向,他與那對男女出得城來,繼續走了一段路。

在後面相隨的鷹翼道:「你想故意拖延時間,等待別人來救你嗎?」

顏羅王停止腳步,轉過身,因太黑暗,雙方都不是看得很清楚,他道:「這裡真黑,看不清楚人哩!」

鷹翼冷笑道:「身為一個武林人,在黑夜裡殺人,根本不需要看到對方,你似乎太弱了些。」

那少女終於發言道:「師兄,不要輕視他,雖然我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全部恢復真傳,可他的力量似乎已經恢復了。」

鷹翼道:「師妹,你一整晚的說些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明白?什麼恢復不恢復的?」

少女似乎也有難言之隱,她道:「沒什麼,只是讓你小心一點,我覺得他不是好惹的。」

鷹翼道:「我也不似肥頭龍他們那般弱,除了父親和鐵龍外,他們個個都比我弱許多,他們怕他,我可不怕,我一定會把這紅髮雜種的頭砍下來的。」

顏羅王被鷹翼喊了幾次「雜種」,刺傷了他的心,在黑夜裡喝道:「鷹龍的鳥種,過來吧!別他媽的跟女人廢話,在女人面前吹牛,頂個鳥事,把你的刀抽出來,否則老子不奉陪了。但是,事先告知你,一旦交手,老子絕不留情。」

鷹翼道:「我卻是會手下留情的,因為我還要替我那些死去的無用的叔輩好好地折磨你,哈哈。」

「你知道你這傢伙在說什麼話嗎?」顏羅王的語氣漸冷,可如果能夠看清楚他的臉的話,可以看到他此時笑得很燦爛的──那是沒有光明的笑。

鷹翼道:「我知道得很清楚,而且如果聽不清楚的話,我可以再說幾遍。」

「不必了,我已經聽到了。」顏羅王體內的靈色聖魂擴張出來,在他的周圍圍繞著一片紅光,紅光中,靈色斧的斧身也變成一團血紅,而顏羅王的笑容也被紅光映照出來了。

顏羅王笑著沉喝,靈色斧迅速地朝前揮砍,「如果你還有性命在,你就好好地折磨我。」

鷹翼心中對顏羅王沒有任何恐懼,且閃避的速度也比肥頭龍等人快許多,即使顏羅王殺弒的血斧之勁像狂刀般砍向鷹翼,一時也無法砍中鷹翼。

那鷹翼閃往顏羅王右邊的同時,抽出了他的佩刀,持刀就砍往顏羅王執斧的右臂,嘴裡冷喝道:「顏羅王,你出手的瞬間,我就知道你空有一身強大無比的功力,卻是不會使用,就連基本的招式也沒有。而你的力量,似乎需要適合的招式才能把力量全部施展出來,像你這般的身手根本不足為懼,看我廢你一臂。」

「你他媽的小瞧人了,老子就一把斧頭把你劈飛!」

黑暗裡,顏羅王看不清楚鷹翼的身影,他又不似鷹翼那般能夠聽聲辨位,但見鷹翼閃著白光的刀砍向自己的右臂,憑著他對斧頭的純熟,在運轉上的隨意,靈色斧帶著一團血勁砍往鷹翼的刀,不料鷹翼刀拉左,暗裡撩出一腳,踢在顏羅王的胸膛,鷹翼低呼一聲,被顏羅王的護體罡勁震退,顏羅王被鷹翼這一踢,也感到胸口血液翻騰,倒退了四五步,最終站穩了。

顏羅王仍然站得筆直,扛著如紅色蝙蝠般的靈色斧,看著鷹翼的暗影和那把明晃晃的刀,道:「你的力量太弱了,即使我不使用任何招式,仍然足以把你剁砍成肉醬,小子,這世界不是花招能夠解決問題的,真正決定一切的,只有力量。」

顏羅王扛著斧頭,全身血紅的氣勁燃燒,他雖然不具有任何招式,但卻是修煉過靈色聖魂,也懂得運轉體內聖魂之氣。本來他以前無法運用靈色聖魂之時,他的速度就是超一流的,此時雖不能把靈色聖魂全部使將出來,但此時的速度卻比原來快了許多倍,瞬間到達鷹翼的身前,那巨大的斧頭掄揮的速度之快如同狂風中的落葉,在黑夜裡紅光四射,把周圍之地也照紅了。

鷹翼自知功力上及不得顏羅王,而顏羅王雖然無招,卻能夠把百多斤的斧頭使得密不透風,那無方向散射的強大氣勁使他根本就無法近顏羅王的身體,卻又必須在外圍躲避顏羅王的狠招,而想憑著身法偷襲顏羅王,但顏羅王的速度也是快得難以想像,無論他從哪個方向攻擊,都被顏羅王先一步反攻,他不敢與顏羅王硬拚,只得躲閃,此時他才知道顏羅王的可怕。

也不知持續了多少回合,鷹翼感到自己的內力不繼,但顏羅王憑著三代靈色教主所貯存的源源不絕的內勁,根本沒有停止的徵兆。

鷹翼越打下去越心怯,此時想到一旁的少女,邊閃躲顏羅王的斧砍,邊道:「師妹,這傢伙是什麼人?」

少女道:「他是靈色教主,他到達巔峰狀態時,就連五行花主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鷹翼心中大怯,變得手忙腳亂,朝少女道:「那師妹現在能制住他嗎?」

「現在他只是得到了功力,沒得到靈色教的武功,我完全可以把他打倒的。」

「那你還不出手?」鷹翼幾次將近被顏羅王砍中,不顧一切地喝喊。

少女道:「師兄剛才不是說很容易就把他打倒嗎?」

她說話的時候,鷹翼已經被顏羅王迫到絕境中,正無力閃躲顏羅王當頭的一斧,只好舉刀橫檔,斧落刀斷,鷹翼趁機往後直退,卻仍然被顏羅王劈落的斧勁掃中胸膛,把他胸膛上的衣服盡粉碎,整個人向後倒飛。

顏羅王急追過去,高掄手中靈色斧,朝仰倒在地上的鷹翼掄砍,正當砍到半途時,左腰受到一腳重踢,他整個人朝右飛出,落地時雙腿跪地,靈色斧倒插於地、支撐著身體,沒有撲倒在地,然後側眼看過去,只見一條曼妙的暗影。

顏羅王明白是少女偷襲自己,心中憤怒,爆然站起,扛斧於肩,喝道:「小婊子,報上你的賤名。」

「無憶。」少女持刀回道,緩緩地走向顏羅王,冷叱道:「你要為你口出狂言而付出代價。」

顏羅王看到少女的刀奇特,那刀上附鳳的圖騰,此時散發出五彩的光芒,他不知道此刀名為「五彩鳳刀」,與蘭心的「軟骨劍」、凌思靜的「水晶鞭」同為五行花主的三大利器,而土靈花主和金色花主是使用掌拳的,因此並不需要佩帶任何武器。

顏羅王道:「誰給你起這個名字?他媽的很不好聽。」

「我師傅起的。」

原本冷冷的無憶,此刻變得特別的多話,鷹翼一天也不見她說到三句話的。

顏羅王忽然道:「我不想跟女人交手,你帶著他離去吧!以後叫他不要出現在我眼前,我很討厭那小子,請轉告那小子的老頭,老子會砍下他鷹龍的頭祭我娘的魂靈。」

「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無憶冷言剛休,身影閃電般向前。

顏羅王長喝一聲,斧掄天威,靈色聖魂之光如血般湧出、擴散。夜風狂嘯中,顏羅王掄斧如風舞,儼然無懼地迎著無憶撲來,兩人瞬間相接,無憶身上發出淡淡的紅黃之光,而手中的五彩鳳刀卻逼射著五色的光芒,刀與斧的相觸,顏羅王威勢絲毫不讓無憶,在功力上,他可以說是獨步武林的,即使沒有全部發揮出來,硬拚的話,也無人出其右。

但是,無憶不但能與此時的顏羅王抗衡,且有著武林中悍見的強招,她在硬接了顏羅王幾斧之後,冷言道:「你果然未得到龍將和虎將的承認,功力也不能完全發揮出來,以你現在的程度,根本不是我三招之敵。去死吧!靈色教主,就讓我火焰花主結束你們靈色教!」

顏羅王聽到她說到「火焰花主」,心中頓然明白她為何有著與自己相抗的功力,那是世代相抗功力的傳承,他知道今晚可能無法倖免,悲憤之中功力再度挖掘、提升,在面前揮灑出一片血光斧影,但無憶的身法突變,虛砍九刀,一片五彩的光芒從四面八方罩往顏羅王,哪怕顏羅王揮斧的速度多快,也無法把她的刀招擋下來,但他偏偏不知道這是虛招,在他拒擋的時候,無憶趨近他的右邊,伸手握住斧柄,在瞬間之內,把靈色斧奪了過來,然後抽刀側刺顏羅王的左心胸,這招確實狠辣無情,顏羅王自感躲之不及,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體內的靈色聖魂再度提升、膨脹,集中在左胸,同時在電光石火之瞬,沉馬下蹲,右拳朝無憶的左胸轟擊,無憶不料他悍不畏死,在這種情況下,還想以命搏命,根本就不躲避她的刀刺,她的刀原本刺正顏羅王的心臟,但因顏羅王突然的下蹲,她的刀刺偏了。

當無憶的刀刺入顏羅王左肩胸時,感到強大的力量反震,與此同時,顏羅王短距離轟出的那一拳,她根本無法閃躲,含著強大的靈色聖魂的一拳,轟在她的左胸,任憑她多強的護體罡勁也不敵顏羅王全力的一拳。中拳的剎那,她痛叱出來,嬌體像斷線風箏般往後射飛,五彩鳳刀卻深留在顏羅王的左肩胸,幾乎把他的左肩穿透。

顏羅王不顧身上的插刀,立即撿起地上的靈色斧,向倒地不起的無憶走去,走到無憶腳前,喝道:「小婊子,叫你小瞧老子!老子拼著讓你的刀刺入我的心臟,就是要你以為老子必死、讓你小婊子得意之時,老子給你致命的一拳,老子再笨,也知道論功力,你們五行花主任何一個都不及我,你刺老子一刀,只要不刺中心臟,老子仍然能夠繼續把你劈成兩半,可你承受老子一拳,叫你只剩半條命!你覺悟吧!」

閃耀著血色光芒的黑夜蝙蝠之斧,朝地上掙扎的無憶揮斬而落!

「師妹,我來救你!」

鷹翼一聲喝喊,強撐的顏羅王就被偷襲過來的鷹翼一陣狂掌亂拳,因剛才爆發的靈色聖魂,再加上受了無憶的一刀,他竭盡的靈色聖魂無法在短時間恢復,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受不住鷹翼的突然狂轟,整個人被鷹翼轟飛,鷹翼緊追著他,半空中他不知中了鷹翼多少拳、多少掌、多少腳踢,落地的瞬間,鷹翼又在他身上一陣亂點,封住他的穴道,然後才把插在他左肩胸上的五彩鳳刀抽出來。

鷹翼冷笑道:「我順便幫你封住了你的血道,否則你會因流血過多而亡,你應該感謝我的。我怎麼可能讓你這般快死亡呢?即使你是靈色教主,我現在封了你十八處大穴,你亦只是廢人一個,等待著我好好地折磨你吧!哈哈。」

鷹翼折轉回來,抱起地上的無憶,道:「師妹,你怎麼樣了?」

無憶痛苦地呻吟著,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可能要躺一個多月,才能恢復。」

「師妹,我已經制住他了,以後就可以慢慢地替師妹報仇。」鷹翼忘記了顏羅王其實是被無憶先傷的,一句話就把全部的功勞歸到自己身上了。

無憶道:「趕……趕快離開,待會有……有人追來,你……你我,都逃不了。在宴會時,他是和凌思靜等女一起進來的,如果她們……過來,會……會殺了我們。」

鷹翼亦感害怕,道:「我們立即離開。」

「快……快點,我……我感應到有人向這裡來了,速……速度很快。」

鷹翼心中大驚,就把無憶背上,躍到顏羅王身旁,一手抓住顏羅王的一隻腳,提起顏羅王,就在黑夜裡飛掠,任由顏羅王的身體以及頭殼碰撞地面或林樹,而顏羅王穴道被封,根本不能動彈,只好聽天由命了。

他們離去不久,一道黑影降落他們剛才打鬥的地方,就聽來人道:「有血腥味。」

赫然是羅紫玫的聲音──她的鼻子可真靈。

她在地上一陣尋找,找到顏羅王的靈色斧和無憶的五彩鳳刀,心中一陣疑惑,就提著兩把武器繼續追尋,但方向卻與鷹翼的方向完全相反了。


第八章 ~胎紅之記~ 加入書籤
鷹翼不敢擇村入鎮,因為他知道金色宮若追究起來,足以把京城百里之內的村鎮搜遍,而一時也無法趕回蜀川,於是他便朝西南方狂奔,一路過山涉水,至半夜時,他的體力不支,終於停了下來。

他把顏羅王丟到一邊,放下無憶,就道:「現在應該可以暫避一時,明日再趕路。」

無憶也知道他到了極限,應承道:「也好,你休息一會,不必擔心我,我雖身受重傷,但性命無憂。」

鷹翼休息了片刻,四周瞧瞧,望天時,天黑壓壓的,他們此時置身林叢中,夜半時,忽地悶熱起來,不久,遠天一道閃電,隱隱的雷鳴,似是要落雨。

鷹翼仗著幾道閃電劃過夜空,看見左前方有石山,估計有山洞之類的,就道:「師妹,要下雨了,前面有石山,我們尋個山洞藏身吧?」

「嗯。」無憶只是虛應了一聲。

鷹翼便背起她,走到顏羅王身旁,拖拉起顏羅王的一隻腳,朝左前方慢慢行去。

這慢慢地走,可比不得他施展輕功飛掠,顏羅王那背部緊貼著荊蕀叢生的地面,若非他有靈色聖魂護體,早就把骨頭也磨出來,即使如此,背上的火辣辣的痛叫他痛不欲生,偏他啞穴被點,只得在心裡咒罵鷹翼百千遍。

幸好,走不多時,電閃雷鳴間,大雨傾盆而落,鷹翼只得勉強施展輕功,向那山屏狂奔,至山腳下,尋得一個山洞,洞口不寬,僅能進一人,他丟顏羅王在地上,抱無憶下來,把無憶抱緊在胸前,擠進了山洞裡,卻不出來了,任雷雨照顧無法動彈的顏羅王。

「這對狗男女,別給老子翻身的機會,叫他們落入我手裡,生不如死。」顏羅王在心裡狠狠地立誓,一道閃電劈在他身旁,像是響應他的誓言,隨後一聲巨雷轟響。

雨水從他那被刀刺穿的左肩胸滲入他的內臟,痛苦似乎多了雨水的浪漫,但這浪漫沒有持續多久──或許天,也見憐他,暴雨來得快,去得也猛,暗天裡竟見遙遙兩三顆星了,幾絲淡雲在夜空裡也隱隱可見。

此時鷹翼才記起他,從山洞裡走出來,笑道:「我以為這場雨會下到天亮,都不敢出來了,瞧,這什麼東西啊?怎麼這般喜歡淋雨?」

他數落了一陣,提起顏羅王的衣領,拖著顏羅王就進入洞裡,顏羅王到得洞中,卻發覺這洞也真他媽的小,只有平常的兩張床大,地面感覺倒是蠻乾的。

鷹翼見他的臉正好對著無憶,走過來就給他一個耳光,把顏羅王的臉打到另一邊去了,罵道:「黑雜種,敢用你那雙色眼看我師妹?」

顏羅王有苦自知,他的臉本來就是那般擺的,而且他什麼也沒看見──他突然想笑,可是竟然也無法笑得出來,沒有聲音,連臉上的肌膚都僵硬了。

無憶似乎睡去了,顏羅王希望鷹翼也想睡,可鷹翼很精神了。

他坐到顏羅王身上,吐了口口水到顏羅王的臉上,然後從地上摸起一把小石子,在顏羅王的傷口上刮弄著,笑道:「黑雜種,你見識過我那些無能叔輩的狠處,可你是否知道我鷹翼比他們還要狠上十倍?很痛吧?你叫出來啊!哦,忘了,你的啞穴被點,是叫不出來的。還以為你不怕痛才不叫呢!哈哈,我要這般的折磨你,叫你全身流膿、全身腐爛而死。知道嗎?折磨你,讓我很快樂哩!哈哈,你這妓女生的狗雜種,應該受百種折磨而死。我喜歡聽你痛苦的叫聲,沒有聲音,真的很不習慣。」

他朝顏羅王的啞穴一拍,顏羅王當場就吼道:「小畜生,離開我的身體。你娘的屄欠肏,有種解開我的穴道,老子劈了你。」

「我沒種?哈哈!」

鷹翼把手中的小石粒擠入顏羅王的傷口,顏羅王痛得冷汗直流,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但,就是沒有喊叫出來。

鷹翼眼中閃過一抹驚懼,心中生出從未有過的怯怕,右手掌突然朝那臉揮打過去,嘴裡嘶叫道:「黑雜種,快喊,向我求饒,老子打爛你這張討厭的臉!」

啪啪啪……

顏羅王咬著牙齒任鷹翼扇耳光,他就是不呻吟一聲──若不能死得壯烈,也要死得沉默。

在這種時候,再巨大的痛,也得忍著;生活沒給他顏羅王什麼,卻教給他忍受。

他,死──也要像個男子漢。

鷹翼也不知自己扇了顏羅王多少耳光,卻不得聽到顏羅王半聲的呻吟,他突然的拳打在顏羅王的傷口上,顏羅王猛張嘴噴出一柱血,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幾乎就此昏死過去,可他還是撐過來了,道:「有種你再多打兩拳!」

鷹翼冷笑道:「你以為我很笨嗎?再給你兩拳,你就到地府報到了,我現在還不想你這般快就死去,折磨你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想我那些叔叔們也很希望折磨你,我會把你帶回火焰堂的。至於有沒有種,我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你。我想,當你知道一切後,我的這種方式,能夠折磨你一輩子。」

鷹翼從顏羅王身上站起來,轉身在無憶身上點了幾處大穴,然後回頭對顏羅王道:「我點了這女人的三處穴道,如果沒有我解穴,她至少要六個時辰才能夠醒轉。你好好看著,我鷹翼有種還是無種。」

顏羅王道:「老子沒眼看,有種就來揍我。」

「我偏要你看著,我才更爽。」鷹翼把顏羅王拖到無憶左近躺了,然後把他的臉扳了過來,做完這些後,他就站起來寬衣。

顏羅王心中一陣緊張,道:「小子,你要幹什麼?是否想雞姦老子?」

「我操你姐!媽的,你以為你的屁眼有多香?我要操的,是地上的婊子。」

「她不是你師妹嗎?」

「是啊!可也是我一直以來想要操的女人,可她平時總是冷冷淡淡的,且是火焰花主,我一直未得機會。這次倒是應該感謝你,若不是你重傷了她,她也不安靜地躺在這裡,等她醒來時,木已成舟,到時只得認命了,哈哈。老子就要你看著我操她,然後到你死前,告訴你一切,叫你死不瞑目。」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5:19

顏羅王道:「可惜啊!這黑乎乎的,我什麼也看不見,倒讓你費心了。」

鷹翼一怔,此時他剛脫去外衣,把外衣丟到一邊,道:「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不怕,我可以再等個把時辰,務必要你親眼目睹老子有種的樣子,那才令人覺得痛快,哈哈。黑雜種,你想不想也玩玩這婊子?如果想玩,我玩過之後,也借你玩玩,你若不能動作,我直接把她抱到你的身上,坐在你那話兒上,還幫忙她在你身上動作,你覺得如何?」

顏羅王生出要把鷹翼剁成肉碎的狠心,這傢伙甚至比蜀山九龍還要可恨,他不想再理鷹翼,閉上雙眼,很快地沉睡過去。似乎是剛睡熟的時節,胸口一陣劇痛,他睜開眼睛,已經是天亮了,而鷹翼的一隻腳正踏在他的傷口上。

令顏羅王感到憤恨的是,鷹翼竟然已經全部脫除了衣服,此時赤裸裸的,胯間物事已經硬挺。

顏羅王笑道:「你果然很像你老子。」

「你錯了,我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現在你可以看到我是怎般地有種了吧?如果這洞的光線還不夠,我可以把你們都搬到外面去。」

鷹翼的鞋在顏羅王的傷口踢踏著,顏羅王卻還是忍著巨痛,呈現他燦爛的笑容──那是來自地獄的悲憤的笑。

顏羅王沒有語言,鷹翼就把無憶抱出去,然後走進來,抓著顏羅王的衣領把顏羅王也拖了出去,把顏羅王擺放在無憶的左近。

顏羅王這次終於可以近距離看清楚無憶,越看心裡越不安,一種難以言傳的熟悉感湧入他的腦海,但是,這叫無憶的少女,卻又有許多東西是他所陌生的。

「看到了吧?是否覺得很熟悉?哈哈!接著好戲就要上演了,你可要仔細地看好,每一個細節都不要錯過,否則你會遺憾的。」鷹翼說著,就趴跪在無憶的身上,解開無憶的衣扣,把無憶的外衣攤開,裡面是灰白的肚兜,他的雙手就要去扯那肚兜。

顏羅王突然道:「停!把我的臉轉到一邊去,老子討厭看到這種場合。」

鷹翼狂笑起來,道:「就因為知道你的娘曾被我爹強姦過,也知道你二姐被輪姦至死,所以我才讓你看。你越是憎恨的,我越是要做,你好好地欣賞由我一手導演的好戲吧!別忘了你是唯一的觀眾,你應該感到自豪。」

「我操你娘!」

「我娘早死了,你小子到地底下去操她好了。」鷹翼雙手扯開無憶的肚兜,一對玉挺的山峰拔地而起,鷹翼驚嘆道:「想不到這小婊子以處女的身體,竟然有著如此圓碩的巨乳,果然是做婊子的貨色,什麼花主,在老子胯下,都叫婊子。」

顏羅王卻看見無憶左乳上的紅玫瑰,他心中不忍,拉眼下來,卻看見無憶左腰上有一點指般大小的淡紅胎記,他的雙眼猛的爆睜,吼叫道:「鷹翼,她是誰?」

顏羅王至死也不會忘記羅芙的左腰上有著一點淡紅的胎記,在小的時候,他和羅氏姐妹都是同在一起沐浴的,即使睡覺的時候、玩耍的時候,有時也弄得衣服盡去,而無憶左腰上的胎記,和羅芙左腰上的胎記幾乎是一樣的。

鷹翼笑道:「真要我告訴你嗎?知道她為何叫無憶嗎?就因為她十二歲以前的記憶完全沒有,所以上代火焰花主才給她起了這個名字。」

顏羅王的身體開始發抖,咬牙道:「她是我四姐?」

「哈哈,原來你已經認出來,那更好。我也就告訴你,這小婊子的確就是你的四姐,真名羅芙,當年被一個妓女推下山崖,他們輪姦了那妓女跟你二姐之後,我那後娘就來到了,要他們到山下找這婊子的屍體,不料還活著,於是帶回火焰堂,被上代火焰花主救活,收了她作徒弟。從此那些原來想把她帶回來養好傷慢慢地姦淫她的男人,卻一下子都變成了她的部下,而她竟然也把他們當成救命恩人,把我爹認做乾爹,你說好笑不好笑?但我今日仍然要恢復她婊子的身分,我爹老想奪她處子之身,卻沒得機會,就讓他的兒子代勞好了。」

說罷,他就去解羅芙的褲子,顏羅王則盯著那淡紅胎記,那一點紅,把他的眼睛也燒紅了,他的身體開始發抖,無限悲憤的心情爆發,此時他想起了暗房裡屈辱的二娘、被輪姦至死的羅喜,而此刻,他竟然要親眼看著羅芙被鷹翼姦污!

心中的悲憤,牽引體內的靈色聖魂胡亂地衝撞,傷口血液再滲流,他此時再也笑不出來了,那黑瘦的帶血的臉,扭曲得不成人形,初陽照在他的臉上,在血痕上再造一層慘黃!

「掙扎吧!黑雜種!任你如何掙扎,也不可能在特定的時間衝開被我封住的穴道,我現在卻要玩你姐的小穴了,哈哈,看老子如何插爆她,待會我把她的處女鮮血讓你嘗嘗,然後把你那根東西也插入她裡面──就差了一點,如果你們是親姐弟,那就更痛快了。」

鷹翼把羅芙的長褲拉到了伊的膝蓋,顏羅王吼道:「鷹翼,我顏羅王不殺你,天地不容!」

鷹翼完全不管他,只顧繼續埋頭忙活,把顏羅王悲痛欲絕的嘶吼聲當是在放屁,不管顏羅王如何吼叫,鷹翼堅信顏羅王都不能動彈,而不能夠動彈的顏羅王,他鷹翼一點也不懼,甚至這種悲痛的吶喊,他聽在耳裡,心裡更覺痛快無比──一種變態的快感,使他忽略顏羅王此時的反應。

血從顏羅王左肩胸的傷口迸射而出,血紅色的氣勁衝撞,在他的身體忽隱忽現,他心中最深的悲痛,挑起無限的抗意,從而令暫時被封住的靈色聖魂在體內澎湃、沖激。

鷹翼所封的穴道,只是把顏羅王的經脈封鎖,令他的氣勁不通,並不像五行花主那般把靈色聖魂也封住、抵消,如果說五行花主是封制了靈色聖魂的本體,則鷹翼的點穴只能是短時間地封住靈色聖魂的通路,而處於極度悲痛中的顏羅王,忍受著身體經脈錯亂的巨大痛苦,強硬地把靈色聖魂在瞬間提升,哪怕要讓體內的靈色聖魂把他的身體撕成碎片,也要把穴道解開,去救他的四姐、他的臭豆腐!

絕不能,讓羅芙在自己的眼前,被鷹翼姦淫!

以四代靈色教主的靈魂之結晶來誓言……

用他的生命來保證……

他、要、掙、脫、所、有、的──結梗。

就在鷹翼褪除羅芙的長褲,伸手要去扯她的小褻褲之瞬間,一片血紅蓋過太陽的光芒,鷹翼驚而轉頭,只見顏羅王全身耀著紅色的光芒,那濃度,直可以與血相比。

他當下撲過去要制住顏羅王,只聽得顏羅王一聲震天地的嘶吼:「我殺了你!」

血紅再爆,撲過來的鷹翼還沒看清楚,顏羅王的右手已經抓住他的脖子,力量之大,竟在瞬間把他的脖子抓碎,同一瞬間,顏羅王翻身躍起把鷹翼壓在地面,弓著龐大的身軀,爆出滿天血紅,抓著未完全斷氣的鷹翼脖頸,以最快的速度爆然衝前,像一隻火龍般在山石間衝撞,隨之而起的是鷹翼最後的一聲長長的慘叫……

當一切結束,顏羅王無力地坐倒在地上,旁邊是鷹翼那爛得不能再爛的屍體,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提起一腳,就把那爛泥般的屍體踢飛出去,然後走回羅芙身旁,撿起地上的衣服,默默地把衣服給羅芙穿上了。之後,他把羅芙抱進小山洞裡,放置好羅芙,看看自己的傷口還在流血,他走出山洞,在山石上隨便找了些草藥磨碎了,敷於刀傷上,隨手從破爛的披風上撕了塊布條下來,把胸口扎束了。

於是,他又一次走入山洞,剛進到洞裡,身體仰天就倒,倒在靜睡的羅芙身旁。這兩姐弟,終於,終於像小時候一樣,又平靜地睡到一塊了。

外面的陽光,好溫和。
第九章 ~背汝一世~ 加入書籤
顏羅王醒來的時候,羅芙在還在沉睡。

他不懂解穴,但也知道穴道被封,一段時間後會醒轉的,除非是特殊的封穴手法,而之前鷹翼說過,要六個時辰才醒,估計那時的他不會說假。

他起身,手放到羅芙蓉的左胸,那裡的心跳很正常,他也就放心了。出洞一陣,摘來一堆野果和一紮野草葉,他拿著野草葉就咀嚼起來,多年的流浪生活,他知道怎麼照顧自己,這種野草葉是《男人至寶》裡記載的,吃進肚子裡對受傷的人有一些輕微的療傷作用。

他把大紮草葉吃進胃裡,那滋味是甘苦的,而那些果子就留給羅芙醒來的時候吃。他就地躺了下來,按路照照留給他的心法修煉起來,上身被一層紅暈圍繞,胸前的紅蛇閃爍,似乎在蠕動。此一躺,就躺到了黃昏時分。

羅芙醒來了,看見洞裡只有熟睡的顏羅王,不見了鷹翼,她就輕聲喊道:「師兄,你在哪裡?」

顏羅王並非睡得很沉,聽到呼喚,睜開雙眼,坐了起來,道:「你不要叫了。」

「你、你能夠動?」羅芙驚言而出,她知道顏羅王已經被鷹翼封了穴道,不料顏羅王還能夠自由行動了,難道是鷹翼解開了他的穴道?

「我師兄解開你的穴道了?」羅芙補充了一句。

顏羅王笑笑,道:「我的穴道是解開了,但不是那畜生解的。聽說你記不得十二歲以前的事情,所以才叫無憶是不?」

羅芙一雙美眸露出絲痛苦和茫然,冷淡地道:「與你無關。」

顏羅王一愣,本來他想立即與羅芙相認,可羅芙實是沒有了回憶,或許是當初掉落山崖的時候,撞到了頭殼吧!他走過去,就弄羅芙的頭髮。

羅芙驚慌道:「黑傢伙,你要做什麼?」

顏羅王在她的髮根找到一個疤痕,幸好有頭髮掩蓋了,否則她這天仙般的美貌就要被破壞了,他撫摸著那傷疤,心甚痛,而羅芙因身體弱,雙手推他卻推不開,他低眼看了看羅芙慌亂的神情,嘆道:「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

羅芙一怔,問道:「我師兄呢?」

顏羅王淡淡地道:「我殺了他,把他的屍體留給野獸了。」

羅芙沉默,驀地想起什麼,她慌道:「為何不把我也殺了?」

「曾經想過,但現在不能殺你,也不會傷害你,你不必害怕。我顏羅王雖壞,但也只是對某幾個人壞而已。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顏羅王頓住了,想起羅芙的失憶,即使他說出來,羅芙還是不相信的,他不想在此時說出,他要找尋能夠令羅芙恢復記憶的瞬間。

「吃些果子吧!本來想打些獵物,但沒有火,所以這荒山野林的,就找了些果子。」顏羅王把地上用樹葉托著的青果遞給羅芙,羅芙別轉臉,沒有理會顏羅王,顏羅王嘆息一聲,把果子放到嘴上咬了一口,道:「待會我帶你回揚州。」

羅芙猛的轉過臉,冷叱道:「我為何要跟你去揚州?我家在蜀川,我要回火焰堂。」

顏羅王道:「你連十二歲以前的記憶都沒有,怎麼知道你家就是蜀川?火焰堂太危險,我不能讓你再回去,我要把你帶到三娘的身邊,你受傷不輕,不要亂動。」

羅芙冷笑道:「這傷是誰給我的?」

顏羅王臉色一黯,愧疚地道:「當時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如果我看清楚,我想我多少會猜出一些什麼的。在宴會時,燈光不夠明亮,也隔得遠,否則三姐應該會把你看清楚的。」

羅芙叱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如果你要自言自語,請離我遠點。」

顏羅王心中的無奈和痛苦,羅芙是不瞭解的,他於是摟起果子,坐到在一邊,就埋頭猛吃那果。

吃罷,他站了起來,要抱羅芙,羅芙掙扎叫罵道:「混蛋,不要碰我。」

顏羅王不管她如何掙扎,把她背到背上,她就咬在顏羅王的耳朵上,顏羅王忍痛道:「如果一定不放心我,就把我的耳朵咬下來吧!可我是不放開你的,因為我必須保護你,若我現在離你而去,誰來照顧你?」

羅芙本來咬得很狠,聽到顏羅王如此一說,她鬆開顏羅王流血的耳朵,一口咬在顏羅王的肩膀。

顏羅王忍著那痛,心裡喊道:臭豆腐,你以前也似這般的咬我,可都沒有現在這般的狠、這般的叫人痛啊!

顏羅王背著她,邊走邊道:「想怎麼咬就怎麼咬吧!我是鐵打的。趁現在沒事,我給你說些故事,你要聽聽嗎?」

不管羅芙想不想聽,顏羅王都把春風揚萬里發生的事情,當作一個故事般說出來了,直說到羅芙掉到山崖,卻沒把故事裡的人物的真實姓名說出來,把自己說成「臭芋頭」,羅芙則為「臭豆腐」,羅紫玫則是「豬豬」,其他的,三娘還是三娘、二娘還是二娘,再加上蕭娘和翠姨以及二姐,反派人物變成了十個惡人,他說得有聲有色,本來他的嘴巴就是極會說話的,編故事的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強,何況這故事其實是他所經歷的?他只說到那臭豆腐被翠姨推落山崖,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羅芙聽得入了迷,就問道:「後來呢?」

「喜歡聽?」顏羅王不答反問。

「不說就算了。」

顏羅王嘆道:「想要聽誰的?聽臭芋頭的?還是聽三姐的?抑或是他們的兩個娘的?」

「我想聽那臭芋頭的。」

顏羅王笑道:「他的故事還沒有結局,這故事裡的所有人,都還沒有結局,而我想到的,就是臭豆腐掉下山崖,後面的我還沒有想出來。我以後想出來,再繼續說給你聽。」

羅芙失笑道:「原來是你瞎編的,可好真實,害我掉了兩滴眼淚。」

顏羅王道:「你終於肯笑了嗎?為何你總是冷冷淡淡的?因為你記不起以前的事?」

羅芙沒有回答,顏羅王又道:「我殺了你師兄,你不恨我?」

羅芙道:「沒有什麼恨不恨的,我以後殺了你,替他報仇就好。」

顏羅王心中放心,他怕羅芙心中愛著鷹翼,則鷹翼的死會叫她非常痛苦,但羅芙無心的一句話,足以證明羅芙不曾愛鷹翼。想想也是,一個沒有記憶的女孩,很多時候都在為自己十二歲以前的記憶而煩心,根本沒有其他的心思去多想別的事情。而正因為失憶,她變得茫然,從而痛苦,在痛苦與茫然中,也就變得冷漠,這本是極自然的事情。若有一天她重拾記憶,她會不會恢復小時候火辣辣的個性呢?

顏羅王不知道這些,但羅芙還活著,且在他的背上,他已經感到幸福了。曾經以為活著的親人,如今一個個地出現了,這是否上蒼給他的一點同情呢?

他想把鷹翼所做的事情說出來,但想到此時即使說,羅芙也不會相信的,何況他剛編了個故事,羅芙應該不會把他的話當真吧?他於是把鷹翼的事情瞞了下來,待時機成熟再說他為何要殺鷹翼的原由。

他道:「嗯,要殺我,等你身體好了再說,現在重要的是養好傷。」

羅芙問道:「你不是也受了傷嗎?」

顏羅王笑道:「我身體壯實,不怕那點傷。在你養傷這段時間,你得聽我的話,你傷好後,我就聽你的話。」

「我為何要你聽我的話?」

顏羅王一愣,笑道:「因為你身邊的跟屁蟲被我殺了,我代替他做你的跟屁蟲。」

羅芙道:「我不敢要你這靈色教主當跟屁蟲。」

「在你面前,我與靈色教主無關,我只是我,而你也只是你,不是什麼火焰花主。」顏羅王輕聲地說道,他知道,現在的羅芙不會明白,但以後──他希望她以後能夠明白。

羅芙沒有反駁他,只是問道:「你要背我到什麼時候?」

「我背你一輩子好嗎?」

「你──」

羅芙剛要罵叱,就聽顏羅王嘆道:「真想背你一輩子,也背不了的。我只想把你背到有人家的地方,讓你好好地養傷,然後回揚州去。這天下雖大,但真正能夠做為我們的家的,還是春風揚萬里那小小的院子兒。」

羅芙聽出他的語病,怒道:「誰要和你成家?」

顏羅王回頭朝她笑笑,道:「對不起,一時說錯話了。我對你沒有企圖哩,你咬我,懲罰我吧?」

羅芙那冷臉上露一抹迷茫的笑,她沒有咬顏羅王,而是把搭在顏羅王肩膀上的手兒伸過去,輕擦著他臉上的血跡,輕聲道:「雖然你傷了我,又殺了我師兄,可我不恨你!你、讓我感到很安全,似乎還很熟悉。你說你叫閻羅王?怪難聽的名字。」

顏羅王眼中閃過驚喜,道:「在你面前,我的名字叫顏羅玉,紅顏的顏,玉石的玉。」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5:36

第十章 ~平淡一幕~ 加入書籤
又是一個深夜,顏羅王找到了個村莊,其時羅芙已經伏在他背上睡著了。他隨便找了一家,敲了門,出來的是一個年輕壯漢。

那壯漢見顏羅王背著個女的,他就咕噥道:「什麼時候了,俺和老婆睡得正香,你敲門做啥?」

顏羅王陪笑道:「大哥,想在你這裡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壯漢仔細看看他,道:「看你頭髮奇奇怪怪的,但並不像什麼壞人。好吧!我這屋是連著的裡外屋,外屋就借你一晚,不過,你們不要把我老婆吵醒了,否則我趕你們出去,俺可疼俺老婆了。這是你老婆嗎?」

顏羅王笑道:「她是我姐,你也別吵醒她了,否則我們兩個到外面去幹架。你覺得你打得過我嗎?」

壯漢站到顏羅王面前比了比,道:「你高大些,俺不想跟你打。這外屋是放柴放東西的,有點亂,但俺以前沒本事起裡屋的時候,就在這裡睡的,所以還有張舊床,你將就著躺了。我要進裡屋陪老婆,裡屋和外屋沒門隔著,可你不要進來偷看俺和老婆睡覺,否則我會不高興的。」

「大哥的老婆一定很美!」顏羅王隨口說了句,卻拍中了馬屁。

只見那壯漢傻笑道:「你果然有眼光,我老婆是本村最漂亮的美人兒。」

什麼眼光啊!顏羅王根本就沒見過他老婆,他卻開心過度,忽略了這一點──隨口拍馬屁可是顏羅王的專長。

壯漢開心地回到了裡屋,顏羅王把羅芙放到那張床上,卻見羅芙的眼睛睜得老大──他還以為羅芙睡著了的,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了。

「我以為你也會說我是你老婆的,不料你說我是你姐姐。還好你沒說我是你老婆,如果你敢說,我就要鬧了。」羅芙道。

顏羅王還是笑笑,道:「我這人很少去承認一個女人是我的老婆,即使是與我有著某種關係的,我也不會輕易地承諾,何況是你?」

羅芙道:「那就好,希望你不要對我起色心。」

顏羅王累倒在地上,道:「睡吧!你睡那床,雖然有點髒,但你的衣服早就髒了,明天我找幾套新的衣服給你。嗯,你有錢在身嗎?」

「有。」

「那我就放心了,我本來還打算明天替這主人砍柴,好借他老婆兩三套衣服,現在看來可以用買的了。」顏羅王仰躺在地上,雖然這地是髒了些,但地面是平整的,比那山洞舒服多了,他覺得能夠安靜地躺在地上,身旁的床上躺著羅芙──這些,都是很幸福的事情。

顏羅王一覺就睡到天明,還是那壯漢叫醒他的,他睜開眼睛,看見羅芙也醒了,那壯漢正呆呆地看著羅芙,他便站起來把手在壯漢的眼睛前面招了招。

壯漢此時才醒轉過來,尷尬地道:「你姐真漂亮,比我老婆還漂亮,像山林裡傳說中的狐仙。」

羅芙的臉卻是冷冷淡淡的,或者還有一些茫然,顏羅王笑道:「如果你那個老婆聽到你對別的女子說出這番話,她可能跟你鬧了。」

「俺老婆不吃醋。」

原來山漢也懂得吃醋的說法,顏羅王奇怪地道:「怎麼不吃醋了?」

壯漢趾高氣揚地道:「俺是本村第一壯漢加第一帥哥,俺有三個老婆,個個相處得很好,不吃醋,只吃飯,然後勤奮地做活。」

壯漢剛說罷,顏羅王就看到從裡屋走出三個年輕少婦,都具五六分姿色,顏羅王簡直是驚訝了。

他瞧了瞧那三個少婦,又瞧著壯漢,嘴裡叫道:「大哥,小子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求大哥收小子為徒,教我如何讓女人不吃醋。」

壯漢得意地道:「這可是要看天分的,你小子紅頭髮的,黑乎乎的,沒我帥,有女人為你吃醋嗎?所以,沒必要浪費我的時間來教你。我要養三個老婆,可是很忙的。」

三個少婦走到羅芙面前,其中一個道:「老公,昨晚來了個天仙般的妹妹,你怎麼不把我們喊出來?怎麼能讓這般的人兒睡在這髒床上啊?」

那壯漢道:「昨晚暗,而且她伏在她弟弟的背上,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她長得這般水。」

顏羅王笑道:「三位夫人,不知能否給我姐兩三套新衣裳?」

「當然可以,我們的衣服若是能穿在仙子妹妹的身上,是我們的榮耀。昨晚怠慢你們了,我們家這個人傻兮兮的,不懂待客之道。但是,我們喜歡的,就是他的傻兮兮,其實他不是笨蛋。」

壯漢翻起白眼,拉住顏羅王道:「兄弟,娘們的話不要信,我傻,怎麼娶她們?你跟我來,我也給套我的衣服讓你穿,但你比我高一點,可能有點不合身,但你那身衣服都成破爛了,不換是不行的了。」

於是顏羅王被壯漢拉起試衣服,而他的三個年輕老婆張羅著給羅芙沐浴,顏羅王後來也沐浴了。

就這般忙活了個把時辰,顏羅王和羅芙被這家人熱情款待,並且吃了午餐,然後顏羅王說要買一匹馬,壯漢就出去牽回來一頭牛,他道:「馬兒沒有,只有這牛,能騎人,你把牠當馬騎吧!」

顏羅王無奈,在牛背上紮了個座鞍,然後給了壯漢足夠的銀子,就把羅芙抱到座鞍上,牽起牛繩,朝壯漢所指的出路的方向行去。

行了半日,見到官道,顏羅王終於鬆了口氣,回頭對羅芙笑道:「這牛的速度真慢,見到草就要吃,害我拉得好辛苦。」

羅芙不答他,她除了偶而說幾句話之外,很多時候都很茫然,與其說是冷淡,不如說是迷茫。失去的記憶到底是什麼,一直糾纏著她的生活,才致使她變得不愛說話,雙眼亦時常流露著一種迷茫。顏羅王每看到她,心中都隱隱作痛,他記起小時候的羅芙是極其活潑,甚至像紫天椒一般──雖小卻是火辣辣的。

是誰令羅芙變成這般模樣呢?

顏羅王知道她不愛說話,所以有時儘管自言自語的,不管羅芙聽還是不聽,他儘管說了,時不時地就把那故事重複著,而羅芙也不知在不在聽,只是很少回應他。

他希望羅芙能夠活潑起來,於是找各種話說,故事、傳說、笑言,什麼都出來了。

羅芙聽了,有時只是笑笑,並無言。

沿著官道行走,牛兒沒草啃了,走得快了些,過往的人都很奇怪,一個紅髮的男人牽著一頭黃牛,而黃牛上坐著一個嬌美的少女,這情景多少令人覺得奇異。顏羅王卻是不當一回事的,羅芙對於別人的眼光也表現得很漠然,或許根本沒有值得她關心的事情吧!

至晚時,走進一個小鎮,顏羅王決定在這小鎮上休息一段日子。於是找了間客棧,要了間房──本來他想要兩間的,但怕羅芙悄悄離去,有了這層擔憂,他就不敢要兩間了。

翌日,顏羅王牽那牛到市鎮上去賣了,討回些銀子,給自己訂做了些衣服。他實在穿不慣那山漢的衣服,短了還不說,似乎還有點窄小,弄得他全身不舒服的。他還是喜歡那種長長的披風,可以敞開胸膛,但看起來卻很瀟灑的──其實應該說他有著輕微的暴露癖,老喜歡裸著胸膛。

在這小鎮逗留了三天,因為羅芙還不能夠自由行動,所以顏羅王也放心她。然而三四天過去,羅芙可以站起來在房間裡走走了,顏羅王就只好整天地守在房間裡,羅芙對此很厭煩,可她一時也沒力氣趕顏羅王走,顏羅王在這種時候又特別的死皮賴臉,幸好他真的沒對她做出什麼來,倒是很認真地照顧她。

她對於顏羅王的照顧有些迷惑,按說她刺了顏羅王一刀,還令他受盡鷹翼的折磨,他應該恨得要殺她才是的,可她一覺醒來後,她看不出顏羅王對自己有著半絲的恨意。

她原來以為顏羅王是貪圖自己的美色,後來發覺並非如此,這傢伙除了呆呆地看自己以外,不對自己做出任何過分的事情,早兩天他買回來一把斧頭,就關在房子胡砍了半天,她知道他是用斧的,卻不料除了靈色斧之外,他拿著別的斧頭的時候也會這般的興奮。

想起他的靈色斧,她就想起自己的五彩鳳刀,現在這兩把名器都丟了,以後還能不能找回來?師傅知道了會不會罵自己?其實師傅很疼自己的,雖然師傅平時很冷漠,幾乎不和自己說話,但她心裡知道師傅很疼她。

她不像土靈花主和金色花主,沒有了五彩鳳刀,她的功力使不出五成。若說起五行花主,使用武器的三個,在功力上都及不上使用拳腳的那兩個,但若配上各自相應的武器,則五人的水平相當,誰也制不了誰。當然,這或許也有意外,就是水晶花主凌思靜,她的功力甚至超出李清玉和霸靈。

顏羅王怕羅芙悄悄離去,所以這整天的都守在房間裡,跟羅芙又說那故事,但還是只說到臭豆腐被翠姨推落山崖。

羅芙不知道在不在聽,顏羅王說完,她只是淡淡地說一句,「你別老說同一個故事,我已經可以背出來了,麻煩你換點新意的。」

顏羅王嘆道:「要換點新意麼?」

「嗯。如果不換,你可以閉口,我想安靜些。」羅芙道。

顏羅王坐在地上,撫摸著新買回來的斧頭,然後抬頭看著靠坐在床桿上的羅芙,道:「那你躺下睡吧!我不吵你就是了。」

羅芙卻道:「我想問你,你胸口上的傷如何了?」

顏羅王心中歡喜,道:「好了,全都好了,呵呵,有你的關心,什麼都好了。」

羅芙漠然的臉露出一抹嬌笑,嗔叱道:「誰──關心你了?」

「沒有嗎?」顏羅王一陣失落,低頭又摸手中的斧頭。

羅芙道:「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如果說想佔我便宜,看情況似乎又不是的,能夠告訴我為什麼嗎?你殺了我師兄,為何卻不把我也殺了?」

顏羅王嘆道:「等你的記憶恢復,你就明白一切了。」

羅芙驚道:「你是說因為我失去的記憶?你知道我十二歲以前的事情?」

顏羅王再度抬頭,凝視羅芙,道:「與我無關的一切,我很少管的。貪圖你的美色,並非我的風格,要知道我身邊所圍繞的女人,每個都有不輸於你的絕色,我卻怕得躲著她們,因此,不會特意地招惹女人,所以你不用防著我。我說過不傷害你,這話出自我的真心。或許你知道,我殺了蜀山九龍裡的四人,所使手段極其殘忍。我現在也可以告訴你,我把你師兄的屍體磨擦成肉泥了,但是,你與他們無關。他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以後會把這些事情說給你知。但你要聽我話,乖乖待在我身邊,這樣我才能保護你不受他們的傷害。我這趟回揚州,是帶你回去見一個人的。」

「什麼人?」

「她是你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最親的人?」羅芙顯得有些激動,從這些對話中,她確定顏羅王清楚她十二歲以前的事,而且她現在也終於明白顏羅王是認識自己的。

「嗯,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跟我回揚州,她等你,已經好多年了。」顏羅王說到此處,心裡一酸,聲音有些發顫。

羅芙的臉色再變,道:「你憑什麼說你清楚我的過往?」

「憑你腰間那粉紅的胎記!當你看到那個人,你就會明白我所說的話不假,因為你長得,跟那人很像的。」

「我?腰間的胎記?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羅芙只聽到了顏羅王前面的那句話,她的思維就斷了一下,此時緊張地問道。

顏羅王想了想,終於把鷹翼所做的事情說出來。

羅芙聽了之後,一臉的漠然,久久才道:「原來他是這般的人。」

「你相信我說的話?」顏羅王小心地問道。

羅芙淡然道:「因為你沒有必要欺騙我。」

就一句話,感動得顏羅王淚水直流。

羅芙道:「男人怎麼這般容易流淚?」

而顏羅王聽了,想起羅芙小時候經常說的話──「男人怎麼這般愛哭」。

他笑了,擦了眼淚,道:「流淚並非女人的特權,男人的眼淚比女人的眼淚要珍貴許多,能夠看到我笑的人很多,但能夠看到我流淚的人卻很少。」

「能夠看到我身體的人也很少。」羅芙盯著顏羅王,突然說了這句。

顏羅王立即低頭撫斧,大氣也不敢透。

而羅芙卻不放過他,繼續道:「我師傅曾說她愛著上代的靈色教主,所以把世代的仇恨也忘了,但上代靈色教主卻背叛了她,所以她說世上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女人也不是好東西。她遷恨世間的人,因此變得愛殺人,說她殺了很多無辜的人,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希望我能夠把火焰堂再扳回正道,可是,我出來這趟,卻聽到很多關於我的救命恩人的壞話,說他們九個是邪惡的毒蛇、火焰堂是邪惡的門派、我是邪惡的花主。可不管我多麼的邪惡,我這副身體還是純潔的,如今被兩雙眼睛污辱了,一雙眼睛的主人已經不在人世,另一雙眼睛的主人卻在我面前,你希望我怎麼對待這雙眼睛的主人?」

顏羅王額頭冒汗,垂臉說道:「我那時是閉著眼睛替你穿衣的,我什麼也沒看見,而且,我對女人的身體不是很好奇,我已經有很多女人了。」

「顏羅王──」羅芙突然喝叱,怒道:「把頭抬起來,對著我說話,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顏羅王沒有抬頭,只是道:「我那時是閉著眼睛的──」

「我要你說最後那句。」羅芙冷叱。

顏羅王心頭一震,抬眼望著羅芙,本該是冷漠的臉此時卻一臉的怒色,他驀然想起羅紫玫,接著又想起紅珠,心裡大叫不妙,支吾著道:「我、我有、咳,有妻子了。」

羅芙隨手抓起枕頭就砸過來,叱道:「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我不跟你計較。」

顏羅王任由枕頭砸中他的臉,待枕頭落地,他撿了起來,走到床前,把枕頭放了,默默地走出門去,掩上門,在房間門前呆呆地坐著,後悔自己把鷹翼要姦淫羅芙的事情說出來,若不說出的話,羅芙就不會知道他曾經看過她的身體,也不會生這麼大的氣了。

過往的客人奇怪地看他,但見他手裡玩著一把斧頭,也不敢招惹他。直到客棧小二送晚飯過來,他也沒敢進去,只是叫小二把飯菜端到屋裡去。

小二出來,對他道:「那姑娘叫你進去。」

顏羅王謝了他,站起身,覺得雙腿有點麻,在門旁站了一會,終於硬著頭皮低著臉走進房裡,他以為會招來一陣臭罵,不料什麼聲響也沒有,他抬起臉,只見羅芙坐在桌子上正用著餐,他心裡一安,轉身關了房門,立在當場。

「你很飽?」羅芙沒有看他,卻把話問了。

顏羅王道:「啊?是很飽。」

羅芙便沒有再說話,一直到她用餐結束,她才抬臉看著顏羅王,道:「我剛才想起來了,你的妻子應該是鳳將,是吧?」

顏羅王點點頭,忽然又搖搖頭,道:「我不想提起這些事情,你還要挖我眼睛嗎?」

羅芙盯著顏羅王,道:「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

想不到她不但失憶,且還這般地健忘,但顏羅王聽了卻放心許多,道:「你沒有說過,這是我自己說的。我、我可以吃飯嗎?我很餓了。」

「剛才你不是說很飽嗎?」原來羅芙也不是很健忘的。

顏羅王很尷尬,道:「我剛才沒聽清楚你說什麼,所以就胡亂應了。」

羅芙離開飯桌,走到顏羅王面前,奪過顏羅王手中的斧頭,道:「吃飯和睡覺的時候,不要拿著斧頭。我已經決定隨你去揚州了,因為你好像真的知道我十二歲以前的事情,但是,你身無分文,所以你得聽我的話,明天開始起程,入住客棧時候,要開兩間房,你睡一間,我睡一間。不要擔心我逃跑,我時常想著的就是失去的記憶,如今遇到你,即使你要逃跑,我也不會讓你走的。還有,吃飯沐浴後,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我總覺得你的傷口腐爛了,可你一句話也沒哼,你到底是什麼人來的?」

顏羅王很開心地笑著,把斧頭交給羅芙,身軀站得筆直,道:「我是男人。」


第十一章 ~還汝真名~ 加入書籤
兩個月後,顏羅王與羅芙進入江浙境內。羅芙早已經恢復,顏羅王的傷口也痊癒了。

這段不算短的時間內,他與羅芙相處的挺融洽,羅芙是不愛說話的,顏羅王自語的時候較多,有時候羅芙嫌他太吵,就叫他安靜些。而顏羅王總喜歡說臭芋頭和臭豆腐的故事,這就叫羅芙聽得耳繭都出來了,可他百說不厭的。其實她哪知道顏羅王的喜悅和幸福:活著的親人,都找到了,這就是他顏羅王最大的幸福。

羅芙最受不了的是顏羅王總愛提著斧頭,無論去到哪裡,睡覺、吃飯、洗澡,他都要提著斧頭的,她覺得顏羅王有些變態,她怎麼能夠明白,只有提著斧頭的時候,顏羅王才有一種安全感──只有提著斧頭的時候,他才能夠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一切。

顏羅王沒有通知在京城的眾女,他知道他一路上的紅髮,會讓她們的耳目知道,應該會追著到揚州的,且京城的事情,有許多令他不知如何處理,他知道她們很擔心他,可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把羅芙帶回紅珠的身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卻不知道京城的眾女,因為他留下靈色斧而幾乎發瘋,凌思靜為此心痛得幾次暈迷。就在她們準備攻打火焰堂之時,卻得到各地報過來的消息,於是她們就一路追了過來,眾女雖不知道原由,卻瞭解他正趕往揚州,因此,就起程直接趕往揚州來了。

只是,顏羅王無法預料的是,凌思靜已經命在旦夕──本來兩年的壽命,卻因受太多打擊,而令她的壽命快速地縮短。

她只想,在她死前,再見顏羅王一面。

而顏羅王能夠滿足她死前最後的願望嗎?

顏羅王不瞭解這些,當然也無從回答,可撇開這些,他現在是快樂的。早上從客棧出發,騎兩匹馬上路,黃昏時竟又碰到山區,要翻過這山脈,起碼得兩天的時間,顏羅王對此很無奈,只得繼續趕路。

夜慢慢地長了,十月的夜,星晴。山風悠悠,萬里星耀。

「我們在山頂過一夜吧!」很少說話的羅芙,卻在此時建議道。

「也好,這天,不見得會下雨。」

顏羅王贊成羅芙的建議,兩人把馬牽好了,顏羅王就跟著羅芙上山。

到得山頂,山風猛烈,羅芙仰臉看天,嘆道:「在這上面,星星好近,似乎隨手可摘。黑鬼,你能夠幫我摘下天上的星星嗎?」

這段時日,羅芙已經習慣稱呼顏羅王為「黑鬼」,顏羅王對此沒有半絲意見,反正,都有很多人這麼叫的,誰叫他本來生得就有點黑呢?

顏羅王道:「我不能夠採摘天下的星星,但我能夠拔除地上的雜草。」

「哦?可是為何要拔草地上的雜草?世界上若沒有了雜草怎麼行?」

顏羅王笑道:「我只拔除刮傷我腳板的那幾根雜草──連根地拔除,叫它們永不超生。」

「你說話倒是很特別的,我以前有問過鷹翼,問他能不能夠替我摘下天上的星星,他說不但星星要摘下來給我,就連月亮和大陽都可以摘給我。跟你說,那時我有一點點感動哩!可我此刻才知道,能夠隨便發一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誓言的男人,也能夠隨便地做些傷害女人的事情。黑鬼,你會不會傷害女人?」

羅芙此時的話特多,顏羅王喜歡她的話多些,但卻不喜歡她提出的問題,然而她既然提出了,他總得回答,他道:「我傷害過──很多的女人。」

羅芙聽了,沒再言語,卻朝山巔上行去,顏羅王跟著她,她走到懸崖邊,只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身體一陣搖晃,顏羅王在背後看出她的異樣,急忙從背後扶住她,她依勢靠到顏羅王的胸膛。

好一會兒,她才道:「我還是不能站在懸崖邊,每次站到懸崖,往懸崖下一看,不管看不看得到地面,我都會感到陣陣暈眩,好似就要掉下去的恐懼總侵襲我的心房。」

顏羅王想起她曾經被綠翠推落山崖,這恐懼應該是潛意識裡的。

「不能站在懸崖上,就不要站好了。世間懸崖雖多,可你不走去,總沒問題的。」顏羅王說罷,就要縮手回來。

羅芙喊了一聲,「不要放開我。」

顏羅王就繼續摟抱著她,山風吹過她的髮,撩拋起來,那髮絲柔柔的劃過他的臉龐,他覺著癢癢兒,就聽她道:「可是我偏偏很想站到懸崖邊的,因為每當站在懸崖上,我似乎都感到很熟悉,一種強烈的恐慌令我覺得很熟悉。黑鬼,你知道嗎?我經常會做這樣的夢,就是夢見我被人推落了山崖,就像你說的故事裡的那個女孩,被她的翠姨推落山崖一樣,可我夢不見誰把我推落山崖,而夢也不告訴我為何我會那般的恐懼。」

顏羅王自覺地擁緊她,道:「有朝一日,你會瞭解所有的恐懼都已經過去,因為我在你的身邊。」

山風狂吹,兩人一陣沉默。

久久,羅芙幽幽地道:「黑鬼,你會傷害我嗎?」

「很難傷害。」

「但還是會傷害,是吧?」羅芙追問道。

顏羅王嘆道:「不曾想過傷害你,但我不能夠坦言是否會傷害,因為我傷害過太多,沒有權利說不傷害,可我真的不願意傷害你,因此,我只能說些模棱兩可的話來塞搪你。」

羅芙道:「你向來都這般老實?」

「我不是個老實的人,基本上,我很少說真話。但面對著你,我不需要虛假。因為我要告訴你一個真實,關於你的和關於我的,以及關於其他的。」

「能夠把我十二歲以前的事情說給我知道嗎?」羅芙幽然問道:「你說要還我一個真實,為何你明知我十二歲以前的事,卻不和我說呢?」

顏羅王在心裡嘆息:已經和你說了,而且你已經背熟了,只是你不知道那故事裡的臭豆腐其實就是你,那裡面受傷的人,都是你的親人。

他道:「我想要你擁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記憶,而不是別人複製給你的,所以,我選擇不說,哪天你能夠記起來了,你自然知道一切。如果你永遠記不起來,則便永遠從十二歲開始,至少這十二歲開始的,不是令你很心痛的。無憶啊!我想給你重新取一個名字,可以嗎?」

「嗯,你說。」

顏羅王輕聲道:「羅芙。」

「羅芙?」她一陣呢喃,繼而道:「綾羅芙蓉?似乎顯得有點惆悵,芙蓉本來是明晰的,為何卻要加一層綾羅呢?」

顏羅王懂不了太多,他只是把她的名字還原罷了,他道:「你,不喜歡嗎?」

羅芙道:「其實這名字很適合我的,我以前的記憶便被蒙住了,可無憶這名字是我師傅取的,總不能不要吧?」

「羅芙這名字,是你的母親取的。」顏羅王沉痛地說了一句。

羅芙的嬌體狂震,轉過身來抓住顏羅王的胸衣,激動地道:「你說我娘?你竟然認得我娘?為何你以前一直不說?你到底是我什麼人?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啊?」

顏羅王突然捧著她的嫩臉,壓抑不住情緒,喊叫道:「四姐,我是你的玉弟啊!那時你叫我為臭芋頭,而你就是臭豆腐,我這趟帶你回揚州,就是要帶你見娘。」

「你騙我!你說的那是故事,不是真的。我叫無憶,是蜀山九龍救活我的,他們不是你故事裡的惡人。你騙人,你是騙子,騙子!」

顏羅王喝道:「你醒醒!他們殺了蕭娘,把你和二姐還有翠姨擄到山頂,翠姨把你推落山崖,他們輪姦了翠姨和二姐,二姐被他們輪姦至死,後來還殺了二娘,想強姦三姐和三娘,我所說的不是故事,是一個真實。」

他幾乎把羅芙失憶的事情全忘了,本來不想把事情說清楚的,不料此刻卻突然什麼都說出來了,只因他──憋得太辛苦。

「我不信!我才不是什麼臭豆腐,我才不會有那麼難聽的花名!你走開,我不要去見誰了,你離我遠遠的,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在騙我!」羅芙強力把顏羅王推開,雙手抱著頭,狂叫道:「我的頭好痛,求你不要說了,你讓我靜一靜,讓我靜靜,我的頭好痛。」

顏羅王所說的故事與她失去的模糊記憶絞結在一起,這失去的記憶時常困繞著她,此時與顏羅王長時以來的故事重合,時不時地在腦海裡劃過一些畫面,令她的頭感到一種脹裂的痛苦。

顏羅王卻不瞭解這些,被羅芙推開的他,又朝羅芙走了過來,道:「四姐──」

「不要叫我四姐,我不是你的四姐,我叫無憶。除了師傅和乾爹、乾娘,我沒有其他的親人,你不過來,不要過來!」

「四姐,你冷靜點,我不會傷害你的。」顏羅王看著羅芙往後退,而後面就是山崖,他的心也揪到一塊,只得停下腳步。

但羅芙卻停不下來了,她嘴裡仍然叫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壞蛋,不要過來,不要撕我的衣服!翠姨,救救芙兒──」

一聲慘叫,傳遍無度的夜籠罩的山野,羅芙一腳踏空,竟然就這般掉落了山崖。顏羅王在她失腳的瞬間,狂喝著,身體前撲,要把羅芙墜落的身體接住,卻只抓到了羅芙身上的某處衣裳。伴隨著衣服的裂聲及狂吹的風聲,顏羅王的身體直朝山崖下墜落,半空中他運氣穩住了身體,落到山谷,他體內的靈色聖魂擴散,照紅山地。

找尋了一會,終於找到躺在地上暈迷不醒的羅芙,他急忙抱起她,嘶叫道:「四姐,你不要死!都是我害你的,我不應該跟你說的,我以前就想過不要對你說,可我剛才失控了。即使你一輩不恢復記憶也好,只要你在身邊,只要你在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你醒來,我向你承認我是在說謊,你仍然叫無憶,是的,你叫無憶,你的生命和記憶都從十二歲開始。十二歲之前的記憶,讓我幫你保留著,你醒醒啊!」

顏羅王橫抱起血跡斑斑的羅芙,黑暗中,瘋狂地掠飛上山,勁奔官道而去。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5:55

第十二章 ~為你生子~ 加入書籤
顏羅王在官道旁生起一堆火,察看了羅芙的傷勢,她的身體受了些傷,但卻都不是很重的傷,且她頭上雖然流血不止,可拔開她的髮根,那裡的傷勢也關非很大。想想也是,羅芙身為一代花主,即使她處於極度混亂中而墜落山崖,她本身的罡氣也會在碰撞到地面的那一刻保護她的,所以她此次所受的傷,其實都是一些小傷而已。

顏羅王放心了許多,撕下衣服替她包紮了某些傷口,然後抱起她上馬,將另一匹馬放逃了,騎在馬上抱著昏迷的羅芙策馬狂奔。

翻過了兩個山嶺,天見亮了,他懷中的羅芙微微動動,緩緩地睜開雙眼,但他因急趕路,不曾發覺。

羅芙悄悄仰臉瞧著顏羅王的臉龐,看得入了迷,顏羅王策馬許久,驀然低首之時,迎上羅芙一雙熱烈的淚眼,驚得幾乎從馬上滾下來。

他急忙勒住馬繩,把狂奔的馬兒停下來,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羅芙不答反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顏羅王道:「咳,去、咳,去。」

「去我娘那裡嗎?」

顏羅王急忙道:「剛才我說的是騙你的,我所說的故事也是瞎編,你不要當真了,我想不到你會那麼激動,對不起,差點把你害了。」

羅芙道:「你已經害得我受傷了,怎麼說你差點?」

「嗯,是我把你害了。對不起,下次不會再在你面前說那個瞎故事了。我要帶你去見一個,那個人是我的娘。」

「不是我的娘了嗎?」

顏羅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就要下馬。

羅芙抓住他的手,道:「我受傷了,讓我靠靠。」

他只得作罷,繼續騎著馬慢慢地前行。

羅芙又道:「黑鬼,那個故事,我想繼續聽下去,關於那個臭豆腐的,你就不要說了,但你說其他人的,特別是那個爛芋頭的,我想聽,你能說嗎?」

顏羅王為難了,想了一會,道:「如果你想聽,我就編出來吧!但是,你不要相信才好,我真的只是在說謊,哄你開心的。」

羅芙忽然道:「我喜歡聽你說謊。」

「這夜什麼時候才結束,黑黑的令人覺得路很長,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

顏羅王嘆息一聲,就把自己的經歷以故事的形式說出來了,關於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了羅芙。他在說故事的同時,聽到羅芙的輕泣,他抱緊了羅芙,邊回憶邊從嘴裡說出來。

野風渺茫,黑夜漸去,當他把故事說完,東方蹦起一線紅色的光明,那是他黑亮的眼睛看到的又一線黎明曙光,而同時在羅芙的美眸裡看到了眼淚,那眼淚,此時晶瑩剔透,竟消失了她一度的迷茫。

「那十個惡人,其實就是蜀山九龍吧?那臭芋頭就是你自己吧?」

羅芙突如其來的問,顏羅王竟然無法回答,他放開羅芙,跳下馬來,牽著馬繩,在前面拉著馬走路。

羅芙追問道:「你這事說得太明顯了,為何連承認的勇氣也沒有?」

顏羅王道:「只是一個瞎編出來的故事罷了。」

「你這樣回揚州,留在京城的那些女孩怎麼辦?為了我一個,讓她們為你牽掛,傷害了她們的真心,你認為值得嗎?」

顏羅王低著頭,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只有覺得對不起,但我心中很坦然,我有我的,絕對的理由。」

「是嗎?你做事都這般絕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絕對了?我記得──」羅芙突然頓住了,好一會才道:「我記得你說傷害過許多女孩,你指的就是她們吧?」

顏羅王沒有回頭,但羅芙看見顏羅王的頭向前點了點,她就道:「你所說的妻子,應該就是水晶花主凌思靜吧?」

「嗯。」

羅芙嘆道:「以後要對她好些,別讓她受太大的刺激,她可是受不了刺激的人兒。」她似乎知道凌思靜的命運,但一時也沒給顏羅王明說。

顏羅王道:「我會對她好的,對不起的人太多,不想連她也對不起了。」

羅芙邀請顏羅王上馬,「你上馬來吧!這樣能夠走得快些,如此,要什麼時候才能翻過這帶山脈?」

顏羅王回頭看看,道:「你不怕?」

羅芙展臉一笑,俏臉惹花綻,她道:「我怕你幹嘛?要怕,也是你怕我才對,我什麼時候怕過你的?」

顏羅王想了想,走回馬旁邊,跳上馬背。

羅芙順勢就靠住他,道:「關於你的故事,我想問一下,你要怎麼對待你的三娘和你的三姐?」

顏羅王一陣緊張,身體就有些僵硬。

羅芙抓住他的兩隻手,拉他的手抱緊自己,道:「抱我,否則我會掉下去的。怎麼,我問的問題很難回答嗎?」

「可以不回答嗎?」顏羅王感到從未有過的艱難,在羅芙面前回答關於紅珠的事情,讓他感到非常的為難。

「那我就問你李清玉和金葉的事情吧!你仍然無法回答是吧?」

「嗯,無法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事情如何,就讓它如何,從什麼地方來的,也讓她回到什麼地方去。」

羅芙卻突然道:「你沒想過她們母女都會懷上你的孩子?」

一句話幾乎要把顏羅王嚇得跌倒落馬,他慌道:「那金葉,和李福這麼多年,也就李清玉一個孩子,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懷上吧?」

羅芙道:「你大概不知道李福和上代靈色教主爭女人,可實力上李福根本無法與路照照相提並論,只是李福在運數上以及艷福上似乎都要比路照照要好一些,畢竟人家是大俠,除了兩個花主喜歡他之外,還有一大堆俠女也喜歡李福。路照照最恨李福搶了金色花主和木蘭花主,所以有一次兩人對招時,路照照使出他獨創的『色色終結指』,不但令李福武功全廢,且令李福從此沒有生育能力,根本不是金葉的問題。但是,如果金葉這次懷孕,那就變得很複雜了。」

顏羅王暗暗求上蒼保佑,希望金葉不要有身孕才好,這金葉如果在這種時節懷孕,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羅芙道:「你害怕了吧?其實你不需要害怕,那時你是為了救她,再後來是她自己要求的,你擔憂什麼?該擔憂的應該是李福,他從十七年前和路照照一戰後,就再沒有生育能力,若他老婆又有身孕,他這綠帽就戴得慘了。可這也是他罪有應得,因為他也讓木蘭花主的丈夫戴了一輩子的綠帽。木蘭花主的處子之身是給李福的,即使後來嫁給揚州府台,李福還暗中和蘭容保持親密的關係,這次也該輪他自己戴戴綠帽了。」

顏羅王道:「你似乎很不喜歡李福?」

羅芙道:「因為我師傅討厭他,他仗著他是大俠,老和我師傅的情人作對,嗯,也就是你的師傅路照照。偏偏那李福沒本事,老愛出風頭,真以為自己是武林的救世主,後來又入朝當官,真是武林人的恥辱。」

「所以你也跟著不喜歡李福?其實我覺得李福這人很不錯,至少他不壞,至於路照照,這殺千刀的,害我好慘,我見到他,要追砍他九條街十條巷。」顏羅王把路照照恨得牙癢癢的。

羅芙道:「路照照這人也不壞,只是他的樣子總是很囂張,而且武林中數他的武功第一,個個人都怕他罷了,因此江湖上他的稱號為『色色魔人』,可他偏喜歡稱自己為『色色美男』,自以為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不料出現個李福李大俠,他就特別的不高興了。要知道,靈色教主前三代都是非常英俊的美男子,就你一個算不得英俊了。但你很高大,想不到你會長得這般高大的,靠在你懷裡,有種很安全的感覺,彷彿你的身體能夠把塌落的天也頂撐起來。」

她似乎變得很多話了,顏羅王從沒見過羅芙這般多話的,他覺得有點奇怪。

「你的三姐和三娘都很愛你吧?和你相處這段日子,我發覺自己也喜歡上你了。以無憶的名義,喜歡上你。無憶可以愛顏羅王嗎?顏羅王可以愛無憶嗎?」羅芙在顏羅王懷裡輕輕呢喃,「無憶想替顏羅王生孩子,生個黑黑壯壯的小孩子,一個愛哭的黑黑壯壯的小男孩,你喜歡嗎?」

駕!

顏羅王突然策馬奔馳,山風狂吹,把羅芙的呢喃吹送到背後,靠依在顏羅王胸膛的羅芙幽幽悄嘆,閉上雙眼,安靜地睡去。


第十三章 ~一對夫婦~ 加入書籤
十日後,顏羅王和羅芙進入天長境內。

當晚入住客棧,翌日天明起程,經一山道,兩匹馬正前行,忽聽前面傳來呼救聲,顏羅王和羅芙對望一眼,羅芙策馬就奔,顏羅王只得跟後。

奔不多時,只見兩個山匪模樣的人正圍著踢打地上的一個人,而其他三個山匪則合力制著地上的一個婦人。那三人中,兩人壓著婦人,另一人已經站起來解褲子,見有人來,八個山匪竟然一窩蜂地逃了。

羅芙就欲追去,顏羅王道:「這事有點蹊蹺,不要追了。」

兩騎馬到達那對男女旁邊,發覺是一對中年男女,男的相貌平凡,但卻生得高大,女的有幾分姿色,似乎是途中遇到山匪,男的被打了,女的差點被輪姦,那女的胸衣盡碎,一對碩大的乳房露在體外,褲子早就被撕光了,雙腿間竟然不見一絲毛髮,那胯間隆起的生殖器肥嫩之極,似乎是傳說中的「白虎」之穴。

顏羅王提著斧頭,走到中年男人旁邊,問道:「那些山匪怎麼看見我們就逃跑了?」

羅芙聽到他如此說,就嗔叱道:「黑鬼,你怎麼能這樣說話?你見他們這般慘,就沒有半點同情心嗎?」

那中年男人有氣無力地道:「他們不是山匪,是鎮上的一群地痞,我夫婦昨晚經過那鎮,他們瞧見我妻子有幾分姿色,今晨起程時就跟蹤上了,在這裡對我們下手,可能是他們見你們帶著武器,乃有本事之人,所以怕得逃跑吧!謝謝你們的相救,讓我的妻子能夠保留清白之身。」

顏羅王臉上閃得一抹笑,道:「不用謝我,我並沒有救你們,你還能動作吧?」

「應該能夠的。」中年男人答道。

「無憶,我們走吧!讓他照顧他的妻子就行了。」顏羅王說一句,就欲上馬。

羅芙卻罵叱道:「黑鬼,你怎麼這般沒良心?你想見死不救嗎?」

顏羅王皺了皺眉,道:「我都說了這事有些蹊蹺,你怎麼變得這般熱心了?我記得你以前是冷冷漠漠的,跌落山崖之外,你醒過來,就變了很多,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婦人坐起來哭泣,偏偏大張著雙腿對著顏羅王,若是以前的顏羅王早就鼻血上流了,可現在顏羅王卻沒多少興趣──即使她是天下奇穴,顏羅王也不為之所動。

他轉臉朝那中年漢子道:「你給你婆姨找套衣服穿上,她這般張著雙腿朝我,是什麼意思?以為老子不是男人嗎?」

那中年男人急忙爬起來,找到丟落地上的包袱,取出一套衣服拿給那婦人,那婦人接過衣服卻放到一邊,把她被撕碎的衣服脫了,再慢慢地穿上新衣。這過程中,她竟然一點也不躲避別人的眼光,只是顏羅王和羅芙都背轉身去了,顏羅王不是扮君子,只是與他無關的女人,他懶得管。

那婦人穿好衣服,特意跑到顏羅王身旁,道謝道:「謝謝少俠相救,奴家今生無以為報,但願為僕為奴侍候少俠。」

「你別老套了,誰他媽的是大俠?若非老子最憎恨強姦,早就幹爆你。媽的,在陌生男人面前還大張雙腿,你活該被強姦!當老子不是男人?無憶,走吧!」顏羅王躍上馬,回頭卻見羅芙惱瞪著自己,他心一軟,又跳下馬來,走到羅芙身前,道:「好吧!我求你了,我們還得趕路。他們現在又沒事了,我們何必留在這裡?」

羅芙哽咽道:「你怎麼可以變得這般殘酷、這般的壞?」

顏羅王一怔,道:「我沒有變啊!我一直都是這般的。」

「不,你就是變了!」

顏羅王道:「好吧!就算我變了,你說吧,要我是什麼樣的人?好人嗎?我這輩子最怕做的就是無謂的好人,而且我說過這事有蹊蹺,我不想管這事情,你知道嗎?」

羅芙語氣放軟了下來,道:「那你不要對別人那般說話,你不知道他們遭遇了不幸嗎?」

「那好,我向他們道歉!」顏羅王轉身朝那對夫婦道:「對不起了兩位,如果兩位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要告辭了。」

那男的卻道:「大俠──」

「我說過不要叫我大俠!」顏羅王喝吼起來。

那對夫婦嚇了一跳,只聽那男的怯怯地道:「我們真的無以為報,就此為牛為馬侍候你們小夫妻的,不知能否給我們報恩的機會?」

羅芙的俏臉兒又紅了,顏羅王卻道:「報什麼恩,我對你們有恩嗎?還有,我們不是夫妻,你別搞錯了!」

「哼!」羅芙很生氣,別轉身去。

顏羅王心中一驚,抓著她的雙肩,小心地道:「無憶,我又說錯話了嗎?」

羅芙背著臉道:「不要碰我,我們又不是夫妻。」

顏羅王面對羅芙的嗔嬌,多少心裡不是味兒,偏偏身旁還有兩雙奇怪的眼睛,他瞧瞧那對夫婦,回頭又對羅芙道:「我向你認錯了,你饒過我吧!你說怎麼就怎麼,我聽你的好不?」

「我可不敢要你聽我的話!」羅芙的語氣輕了些,但還是怨氣沖天的樣子。

顏羅王心中發狠,立時從背後抱住她。

她掙扎道:「放開我,你不要抱我,這裡有人哪!」

「關我屁事!」顏羅王把羅芙抱上馬,就要上自己的馬。

那對夫婦跟了上來,跪在馬前,那男的道:「求你們收我們為僕吧!欠恩不報,我們夫婦心裡不安。」

顏羅王道:「你們擋著我的道路了,知道嗎?」

那婦人道:「求你們收我們為僕。」

顏羅王抓抓頭髮,斧頭揮向前面,指著兩人,道:「世上哪有你們這種人?我又沒說救了你們,早知我看到你們被那群人胡來的時候,我就也掉轉馬頭逃跑,我顏羅王堂堂男子漢,不會照顧自己,要你們服侍?怎麼?你要你老婆服侍我睡覺嗎?」

那男的一時無言,那女的卻道:「如果主人需要的話,奴家也可以服侍的,奴家可是世上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我呸!什麼樣的女人老子沒見過,還要你這騷婦?」顏羅王罵了一句,那婆姨就垂下臉去。

那男的道:「其實我們怕這一路上還遇到歹徒,所以要跟著恩人的。我們要到揚州去,恩人就讓我們一路上服侍你們吧!如果恩人覺得我們服侍得還好,就留下我們,如果覺得我們服侍不好,我們到了揚州,就含淚道別恩人們。」

顏羅王道:「你說什麼屁話?含淚道什麼別的?我聽不懂文縐縐的話。以為你們真的想做我僕人,原來是想要我保護你們。那漢子,老實說,你這老婆很騷的,你看緊她,別叫她偷漢給你戴綠帽。被強姦?我看她好像還蠻喜歡的。」

那男的嚅嚅地道:「主人,其實我知道這些,我妻子天生淫格,但幸至今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做了,你也不知道。」顏羅王晒了一句,然而不耐煩地道:「要我保護就跟著我屁股後面,但別想我對你們有多好,我向來不大信任陌生人。起來吧!跪在我馬前,是想讓我的馬兒踩你們幾腳才舒服嗎?」

兩夫妻起來,那男的道:「主人,忘記介紹了,我叫羽大蜀,我妻子賤號草小華。」

顏羅王道:「你們兩個傢伙的名字真是絕配,一個『你大支』,一個『操小媽』的。」

「你不要把別人的名字亂改好不好?多難聽!」羅芙在一旁紅著臉抗議。

顏羅王極不好意思地對羅芙笑笑,道:「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你也知道我是在什麼地方出生的。」

羅芙嗔道:「我還不知道你有多壞哩!」

羽大蜀就附和道:「看你們小倆口的多恩愛,呵呵。」

顏羅王雙眼一瞪他,他就閉口了,顏羅王轉頭瞧見羅芙紅著臉歡喜的樣子,本來想要罵羽大蜀幾句的,結果什麼也罵不出來了,他道:「走吧!就快到揚州了,到了揚州,你們離我遠遠的,我這趟被人利用了,當起別人的免費保鏢了。」

他就要策馬前奔,草小華就嬌叫道:「主人,我們沒有馬兒,跑不得主人的馬兒快啊!怎麼辦才好呢?」

羅芙立即就道:「我把我的馬兒讓你們夫婦騎吧!」

顏羅王正煩得右手抓頭,聽得羅芙所說,無力地把手放下來,羅芙已經躍坐到他的前面了,他也沒再說什麼,策馬奔馳,那對夫婦便騎了羅芙的馬跟在後面。

顏羅王遠遠地拋掉他們一段路,才對懷裡的羅芙道:「你是不是故意要坐到我的懷裡來的?」

羅芙回首仰臉,微微一笑,嘴角拉出一線甜蜜,柔聲道:「喜歡在你懷裡的感覺,但是到了揚州,可能你就不願意抱我了,在那之前,不能多抱我一些時候嗎?如果你心裡還有一點在意我,就不要拒絕我的依靠,即使不能夠讓我依靠一世,也讓我依靠一時,好麼?」

顏羅王瞧見她那淡紅的櫻嘴張啟之間嘟噘得可愛,心中一陣悸動,俯首吻上她的嘴,底下的坐騎一聲長嘶,四蹄踏風,塵煙飛揚,一路迷景。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6:27

第九集 煙雨淒迷
第一章 ~夢裡哭泣~ 加入書籤
顏羅王沒有直接進入揚州城,而是首先到了春風揚萬里。

阿森伯和他的兒孫輩見到顏羅王回來,都熱情地招待,他的兒子中有兩個是與顏羅王同齡的,因此也就特別的熟絡,只是他們奇怪顏羅王怎麼變成紅髮了,而且長得高壯之極。

羅芙從進入春風揚萬里開始,就眼淚止不住地流,顏羅王問她為何了,按說她失去記憶是不可能對這裡有感情,她說,她見這裡的人生活得好和睦,感動得流淚了,顏羅王於是不大去注意,因為在這裡,他實在無法注意太多。

阿森伯見到羅芙的那刻,就問羅芙是不是顏羅王的媳婦,羅芙臉紅而不答,顏羅王想回答不是,卻見羅芙的神態,他只好朝阿森伯點點頭,羅芙臉帶著紅暈笑了。阿森伯說,羅芙長得好像小芙芙,顏羅王再看羅芙,卻見羅芙並沒有反駁的意思,他的心就放下了。

那對夫婦本來說到了揚州就離開顏羅王的,但顏羅王要趕他們的時候,他們卻哀求顏羅王讓他們再侍候恩人一陣,顏羅王見這段日子以來他們都熱心地照顧自己的起居飲食,而且並無其他的異常,也就不特意地趕他們。加上他知道這對夫婦像自己一般的窮,他和他們夫婦幾乎都是吃羅芙的,這讓顏羅王覺得很窩心,想找到路喜喜,乾脆自己到妓院去當龜公打雜賺點生活費才好,卻不知路喜喜會不會收他?

當晚阿森伯收拾了三間房,顏羅王住了下來,準備明日再起程前往揚州城。他睡在原來他與蕭路君睡的房間,而羅芙睡在原來她與羅紫玫睡的房間,半夜時分,顏羅王聽到敲門聲,問是誰時,卻是羅芙,她說她要進來與顏羅王睡,顏羅王急忙著衣——他習慣裸睡——出來開了門。

羅芙撲到顏羅王身上,道:「我作惡夢了,睡不著,你抱我睡好嗎?」

顏羅王搔搔頭,一蓬紅髮亂亂的,道:「我是正常男人了,抱著一個女人睡,會出問題的。」

「能出什麼問題?」

顏羅王無言以答。

羅芙又道:「出了問題,不要你負責就是了,你怕什麼?再說你男人一個,連抱個女人都不敢?我生得很醜嗎?男人對於美麗女人的投懷送抱,就應該表現像男人的氣魄出來,你不是很討厭我吧?」

「不是,絕不是。」顏羅王急忙否認。

羅芙關了門,跑到床上躺了。

顏羅王站在床前,看著床上的羅芙,想起小時候經常與她睡的,後來大些的時候,求她讓他和她們兩姐妹睡,她們也不願意,不料此刻親自跑過來了,如果她記得他是她弟弟,她又會怎麼樣呢?

「你不上來嗎?」羅芙嗔聲怨道。

顏羅王裝糊塗道:「上哪裡?」

羅芙嗔道:「上床啊!難道你還想上我嗎?」

顏羅王尷尬地咳嗽,道:「無憶,還是不要了吧!我怕我失控,你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碰到女人的身體就很衝動,你以後還要嫁人的。」

羅芙道:「我是要嫁人的,可我就嫁你,你不要我嗎?」

「我、我、我,」顏羅王右手抓拳舉在胸前,突然鬆開右手,舉了上來,一口就咬在自己的拇指,道:「我要你。」

羅芙嬌笑起來,道:「那就上來吧!其實我只是想在你懷裡睡覺而已,不給你做其他事情的,如果你要對我毛手毛腳,我就踢你下床。」

「不會,我已經沒有毛手毛腳的習慣了。」

顏羅王爬上床,又聽羅芙道:「也不准弄亂我的頭髮。」

顏羅王一愣,想起羅芙小時候就經常為了頭髮亂而打他,不料長大了還是改不了這習慣,她的頭髮亂,哪能怪他?誰睡覺的時候頭髮不亂的?但偏偏羅芙在這事上少了一根筋,或是多一根筋,總執著她的頭髮是顏羅王弄亂的,每次要找顏羅王算賬,偏偏那時候的顏羅王嘴硬,身手卻不硬,竟然打不過一個小女孩?

他上得床,羅芙就擠上他的懷裡,顏羅王被她那火熱的嬌體一擠,心裡立即亂亂的,身體的血液也開始沸騰,似乎集中到了某一點。

羅芙應該是感覺到了,輕聲道:「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碰到女人的身體就像條發情的公狗。」

羅芙這番話,說得顏羅王臉面臊熱,心想:是你自己要我上來的,如今卻說我?

「但是,女人有時候也像發情的母狗,是不?」羅芙在後面加一句,顏羅王竟然糊里糊塗地「嗯」了一聲,羅芙立即惱起來,捶著顏羅王的胸,嗔罵道:「人家說男人是公狗,你不承認,說女人是母狗時,你卻應得這麼快,你是什麼意思?」

顏羅王嚅道:「沒、沒什麼意思,我根本沒聽到你說什麼,所以才胡亂應的。」

「好啊!我說話你不聽,這麼近你都聽不到?你在想誰了?」

顏羅王頭大如斗,怎翻都不是人了!女人,無論如何說,道理好像都在她那一方?

顏羅王艱難地道:「我心裡在掙扎,我要不要和你做那回事情。到底要不要呢?心裡很矛盾。」

這話把羅芙震懾住了,她道:「誰、誰要和你做那事?我要睡了,不要吵我,壞蛋。」

她果然安靜下來,漸漸地睡著,顏羅王很想笑,可他怕吵醒她,於是就抱著她也入夢了。

在夢裡,他似乎追趕一隻小白兔,不料那小白兔突然變成一隻大黃牛,那黃牛屁股一蹶,雙腳就踢在他的胸膛,他只感到身體微痛,就睜開雙眼,一瞧,胡了,竟然被羅芙踢下床來了,他爬起來看看,只見羅芙叭嗒著嘴,正在夢裡發笑,他氣一洩,又坐到地上,心想:多少年了,還是不能改變睡著了就踢人的習慣,真是的,說什麼我的胸膛有安全感,可我睡在你身邊一點安全感也沒有,什麼時候被你踢中命根,啥都玩完了!

顏羅王怨氣沖天地躺在地板上,久而久之,也就又睡了。

翌日,辭別阿森老漢一家,不一日,到達揚州。憑著對揚州城的熟悉以及凌思靜曾說的地址,顏羅王很快就找到紅珠居住的宅院,於是讓門僕進入通知,頃刻後,一群女人就跑了出來——想不到她們竟然比他還先到達,顏羅王一看,來的人還真齊:李清玉、蘭心、霸靈、路喜喜、凌思靜、紅珠、羅紫玫。

霸靈遠遠的就罵起來,「黑鬼,你跑哪裡去了?害人家擔心死了,啊!你竟然又帶回一個女人,還是、還是火焰那臭妮子!?你是不是想氣死人?姐,你看他有多花心,你真不該把什麼都給了他。」

彼此走近,紅珠和羅紫玫看到羅芙,三女就定定地對望,霸靈正想找羅芙算帳,看到這等情景,她也震懾住了。

凌思靜走到顏羅王身旁,輕聲道:「哥,她是火焰花主無憶?」

「嗯。」顏羅王輕應一聲,摟住凌思靜,看看可憐兮兮的蘭心,也就順手摟她過來,然後看了看李清玉,心想,她不是說和她歡好了,就什麼都結束了,怎麼還跟了過來?看來她是騙人的,唉,又被騙了。

此時,紅珠含淚走到羅芙身前,撫摸羅芙的臉蛋,激動地道:「芙、芙兒?」

羅芙卻未應,只是凝望著紅珠,眼中似是已帶淚,她道:「阿姨,我不叫芙兒,我叫無憶,阿姨認識我嗎?」

紅珠一陣失望,道:「是這樣嗎?你不是我的女兒?你跟我的女兒長得好像,也很像我,我還以為你是芙兒呢!」無力地放落手。

顏羅王放開兩女,走到兩女旁邊,在紅珠耳邊一陣低語。

紅珠喜極而泣,忽又臉露憂傷,道:「玉兒,只要芙兒還活著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紅珠牽起羅芙的手,輕聲道:「無憶,你跟阿姨到房裡來,阿姨想和你說些悄悄話,好嗎?」

「嗯。」羅芙回首看了一眼顏羅王,然後就跟隨紅珠進去了。

顏羅王朝羅紫玫道:「三姐,你也進去吧!那無憶其實就是四姐,只是她失憶了,你進入和四姐好好相處,看她能不能記得你們。」

眾女這才知道為何火焰花主會與顏羅王一同前往揚州,原來這無憶真是他的四姐,也怪不得他什麼也不說,就趕回揚州了。

那對夫婦此時道:「主人,我們該怎麼辦?」

顏羅王道:「你們不走了嗎?」

「我們還想繼續服侍主人,有個紅髮的主人,是我們的幸福。」

顏羅王看了看他們,哂道:「還不是想讓我白養你們?你們也該找點活幹了,去,把這院子掃一掃,什麼做馬做牛的,到頭來還不是我養你們,跟你們說,我可是很窮的。」

草小華道:「主人住這麼大的院子,還是窮人嗎?」

顏羅王看看凌思靜,道:「這是我妻子的,不是我的。」

「主人的妻子,看起來好像都很有錢耶!」

顏羅王道:「我只有一個——咳咳!」

他看見路喜喜和李清玉狠瞪著自己,就把話咽到肚子,想想當初真不該被李清玉騙了,現在和她有了那層關係,更是難以處理了,也不知道她還要不要他不得碰其他的女人?

「去!去找活兒幹,沒事幹,就跟你老公親熱去,在這裡礙眼得緊。」顏羅王心裡一陣煩,把這對夫婦趕跑了。

霸靈走過來道:「黑、黑鬼,剛才那是你四姐?你怎麼不早說啊?」

顏羅王道:「你以為我會隨便帶個女人回來見我娘嗎?話說回來了,你們怎麼這般融洽了?竟然相約到了這裡,不吵架了?」

霸靈學乖巧不到片刻,一聽顏羅王的話,就吼道:「誰說不吵的?我還要跟蘭心那小妮子打架,上次我們還沒分出輸贏!蘭心,過來,抽你的劍。」

蘭心看了看她,立即跑到顏羅王的懷裡,嗔道:「我不。」

「啊啊!你真不知羞恥,這裡的人對黑鬼最壞的就是你,你竟然一有空就鑽他懷抱,你還知道羞字怎麼寫嗎?給我出來!」霸靈就跑過來拉蘭心。

蘭心卻死抱著顏羅王,道:「野丫頭,你和我作對幹什麼?我又不是你的最大敵人,你應該去找李清玉和你姐姐,她們都奪了你先機了,你還跟我胡鬧?你跟我一樣可憐的,思靜是他承認的妻子,你姐和李清玉都跟他那個了,只有你和我還被冷落在一旁,你有沒有良心的,整天和我作對?」

霸靈道:「我幹嘛要和你作對?你曾差點殺了我的僕人,現在又老窩在我僕人的胸膛,我怎麼看得下去?」

「又不叫你看!」

凌思靜道:「你們兩個別吵了,這裡都沒人吵,就你們兩個吵,哥才剛回來,你們以為他不累嗎?蘭心姐姐,你出來吧!」

蘭心現在似乎特別聽凌思靜的話,乖乖地放開顏羅王。

路喜喜過來道:「我要回會賓樓了,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顏羅王看看凌思靜和一直未說話的李清玉,道:「沒有。」

路喜喜無言地走過他身旁,顏羅王突然轉身抱住她,俯首吻了她,然後道:「我很快就過去找你的。」

路喜喜艷臉一笑,踮起腳就吻了顏羅王的臉,道:「黑屁股最近乖了許多,也不逃跑了,你有妻子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顏羅王看著她離開,回頭看看還有四個女孩在圍著自己,一時不知問哪個好,就道:「我走了這麼遠路,想睡一覺,你們沒意見吧?」

霸靈立即道:「黑鬼,我要跟你睡。」

蘭心就嗔罵道:「野丫頭,你說我不知羞恥,你現在說的話更是不知羞恥。」

「什麼啊!你跟我說這些?我以前都是在我僕人懷裡睡的,關你什麼事?要說話也輪不到你,我姐是他第一個女人,怎麼也得我姐說了算。」

蘭心聰明地道:「那他就是你的姐夫,你怎麼還可以這般?」

「想打架嗎?」霸靈氣往上衝。

蘭心在這些事上也不示弱,就道:「以為我會怕你?」

「你們慢慢打。」顏羅王不理她們,轉身對凌思靜道:「思靜,你帶我去躺躺,我想休息一會。」

凌思靜果然把顏羅王帶到自己的寢室,其實她的寢室同其他幾個女孩的寢室都在同一個宅屋裡,只是這宅屋偏大,裡面有許多廂房,凌思靜便睡了其中之一。

當凌思靜從裡面出來時,正要掩門,李清玉就走了進去,霸靈吼叫道:「李清玉,你進去幹什麼?」

凌思靜似乎也沒什麼意見,李清玉進去後,她就從外面把門拽上了。

霸靈喝道:「凌思靜,你可是黑鬼的妻子,怎麼容得別的女人進去和他睡覺?」

凌思靜嘆道:「只要她安安靜靜地陪哥,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反正不睡也睡過了。你別老是這麼多意見,你若不喜歡,沒人留你的。」

「你、你,我恨不得殺了你!若非因為你,他當初也不會拒絕我,現在都讓別人奪了先機,即使嫁他,也要做小的,嗚嗚,我不服啊!凌思靜,你這小妮子難道一點醋意也沒有?」

蘭心道:「思靜是好人,當然不會跟李清玉一般計較了。」

霸靈轉眼看著蘭心,就要親蘭心,蘭心急忙躲開,霸靈就道:「蘭心,讓我親一個嘛!我發覺你剛才說的話太合我心意了,不如我們也服毒自殺吧?」

蘭心大眼珠一轉,道:「我為何要服毒自殺?」

「因為可以威脅黑鬼啊!」

「我不了。這趟回來,師兄向我提親,我家人已經答應了,我想想平時師兄對我都很好的,所以已經不想再和你們爭了,再爭,我的清白也要不回來,而且他現在這麼多女孩喜歡,我算得什麼?」蘭心說到最後,眼淚都流出來了,越來越無力。

霸靈聽了心中感慨萬千,是啊!她們何必爭這些個呢?

凌思靜嘆道:「你們能這麼想就好,雖然這也許令哥傷心,但是,至少讓他輕鬆些。」

霸靈突然一腳踹那門,吼道:「李清玉,你給我出來,把我的僕人讓給蘭心一會。你出來,否則我要踢爛門了。」

門突然開了,李清玉從裡面出來,衣衫不整的,她沒理會霸靈,只是朝蘭心道:「你剛才的話,好像令他很難受,你進去陪他一會。」

李清玉拉起霸靈就走,凌思靜看看蘭心,低嘆一聲,無言地離去了。

蘭心想了想,進入屋裡,把門鎖好,站在門背,看著背對著自己而躺的顏羅王,過了許久,幽幽一嘆,轉身又待開門離去。

顏羅王卻道:「既然進來了,就陪我最後一次吧!」

蘭心又轉過身來,走到床前,脫掉靴子,輕輕地爬上床,側身摟抱著顏羅王,道:「你恨蘭心嗎?蘭心要嫁人了,嫁給師兄,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嫁給師兄的。」

顏羅王道:「你師兄是好人,而且他只有你一個,應該會好好地愛你,給你幸福,不像我,我身邊圍繞了太多的女人,不能夠給你任何東西,連感情也要撕著分你可憐的一點點,你的選擇是對的。」

蘭心道:「除了你姐,和你相遇最早的是我,如果、如果那時我沒刺你一劍,你會不會心疼我多一些呢?」

顏羅王輕聲道:「如果不是你刺我一劍,或者我們根本就不會相遇,不會相遇你,也不會相遇李清玉,很多的事情,都因你那一劍,才讓我的人生有了改變。可你為何那時那麼衝動?你現在還是改不了那毛病,其實你很善良,並不想殺人的,為何整天說著要殺人呢?」

蘭心嗔道:「人家就喜歡那麼說嘛!而且你那時罵人,我從來沒被人罵過的,你又是小賊,人家好討厭壞人的。」

顏羅王嘆道:「一個流浪的孩子,無家可歸的孩子,為了活著,偷一兩個饅頭是很正常的,我曾經也乞食、也偷、也搶比我小的孩子手中的食物,是因為我要活下去,我長大了,我在蘇州,為了生活,去當了土匪,我的斧頭曾砍過很多無辜的人們,可是,我後悔嗎?我沒有,因為我必須那麼做,哪怕那般做了,是犯法的,是傷害別人的,我也要做,因為如果我不傷害別人,我就無法讓自己的親人活下去。但是,沒有必要,我不會去傷害他人。一頭狼,非到飢餓時,也不會獵取弱小的動物的。然而世間就有些人,他們活得好好的,偏偏要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這種人,比我還要爛,還要該殺。蘭心,我是個爛人,為何偏偏你要愛上我這個爛人呢?」

「我又沒有說愛你。」蘭心的嘴硬是不會變的。

顏羅王聽了也不當一回事,他道:「不愛也罷,愛了,我反而無法承受。」

「你毀了我的清白,我只是要你負責任而已,我要你不能看別的女人,也不能有別的女人,可是你做不到,你負不起責任,所以我就要離開你,我、我不愛你的。有那麼多女孩愛你了,還缺我嗎?」

顏羅王轉過身來,面對著她,道:「蘭心,你那一劍最早地傷了我的身體,而你這些話,也是最早地傷了我的心。這些,我都心甘情願地讓你傷著,但希望你不要受到我的傷害。我以前真的壞,但我現在只對某些人壞,某些時候我不像個人,可是平時的我,希望回到我的過去。因為,我找到了我的親人,我希望我能夠安心地面對她們,至少讓她們覺得,我顏羅王還像個人,哪怕不是她們期待中的好人也罷。你愛不愛我,我不去追究,你要離去,我的心有點難受,只是我仍然不會留你,因為我沒權利,也沒有那個必要。我有一個娘以前和我說過,男人可以同時愛許多女人,只要喜歡的女人,可以用一切的手段獵得。我想,世間的東西,我喜歡的又何其多,但我能夠擁有的又有多少?我不喜歡仇恨以及悲痛,卻反而比別人擁有更多。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要的,就能夠得到,而你不想要的,就可以躲開。其實我真正想要的,不是仇,不是恨,不是愛,也不是憎,我想要的,只是一個平凡的人生,一種平靜。這些,你們不能夠給我,我從小在世間掙扎,我已經很厭倦,我想平靜地過活,哪怕一輩子砍柴,只要讓我的心安靜,我就感到幸福,你懂嗎?」

「我不懂,你不說過要開一間天下第一的妓院嗎?」蘭心的聲音有點哽咽,像是被草菜梗了嫩喉。

顏羅王嘆道:「其實我後來想想,那只是我小時候天真的誓言而已,且蕭娘畢竟不喜歡我開妓院的,因為妓院越多,也就證明這世界苦命的女子越多,而我的幾個娘都是苦命的。之所以把這誓言執於口中,是因為我覺得愧對蕭娘,怕我以後真的實踐不了諾言,可要實踐,畢竟也不能叫她歡喜的。如果說這世間誰最討厭妓院,那就是妓女了。她是妓女,我親娘也是妓女,而我是她們的兒子。」

蘭心道:「那你就是說不開妓院了?」

顏羅王微微一笑,「不,有能力,我一樣會開。」

蘭心一怔,她的心兒突然跳得很厲害,伸嘴就吻了一下顏羅王,嗔道:「不要對我笑,你笑的時候,我的心兒很亂的。」

「是嗎?我以為很多人討厭我笑,原來你喜歡。」

「你還要不要把我們五行花主弄去做妓女?」蘭心提起舊問題。

顏羅王突然捧起蘭心的臉,使勁地親吻,吻了一陣,放開她,道:「罵人的氣話,能夠當真嗎?」

蘭心嗔道:「我還以為你是言出必行的。」

「操!沒那回事,我這人說假話的時候絕對比說真話的時候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個性,我像是那種言出必行的君子嗎?我只是個爛人,甚至不是人,是吧?」

「不是的,你是一個好男人,不管你心裡愛著多少個女人,你都同樣可愛。也不管你面對仇人的時候多麼的冷酷,你還是可愛的。即使你平時說謊哄人的時候,你一樣的可愛。可是你,從來沒有哄過我,為何你不哄哄我?」蘭心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顏羅王擦著她的淚,輕聲嘆道:「我現在不是在哄你嗎?可你卻是不開心的,乖,陪我睡一個覺,什麼也不做,把我這被你傷害過的胸膛讓給你半天的時間,醒來後,你就是別人懷抱裡的女人了,那個時候,不要想起我。」

「真的什麼也不做嗎?」

「嗯,什麼也不做,但我會緊緊地抱住你,然後在夢裡哭一次,還你那一滴眼淚,你知道的,醒著的時候,我不能夠——不能夠哭的。睡吧!你是這般的任性,又是這般的善良,可以不恨的,我都不恨了,欠著的,也不還你了,下一輩子,遇到我的時候,不要劃我一劍,那樣你就會過得開心些,我知道你的心也背負著對我的愧疚哩!」顏羅王抱緊了蘭心,閉上了雙眼。

蘭心無言地依偎在他的胸膛輕輕地哭泣,漸漸地她睡著了,夢裡聽到一種哭咽,她醒過來,發覺那是顏羅王在哭,他緊閉著的雙眼流著淚,她不知道他是否睡著了,但她知道他真的哭了,發誓不哭的他,真的哭了。

難道這就是他說的——為她,在睡夢裡哭一次?

她不願意呼喚他,既然他已經說過那是睡夢裡的,且就讓他保持他的「夢」的悲傷,至少這悲傷,足夠她蘭心擁有一輩子。多少年了,他就為她蘭心哭了這一次,無論他是睡著還是醒著,對她蘭心來說,都足夠了。

她也可以安心地去嫁人……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6:45

第二章 ~母女相認~ 加入書籤
羅芙隨紅珠進入房裡,紅珠就抱著羅芙哭,羅芙也在同時緊緊地抱住紅珠在哭。

兩女哭了一陣,羅芙忽然道:「娘,你哭什麼?芙兒不是回來了嗎?」

紅珠驚得放開羅芙,一雙淚眼盯著羅芙,道:「你、你不是失憶了嗎?」

羅芙扶紅珠到床上,道:「其實我在路上已經恢復記憶了,只是騙著鼻涕蟲罷了。他每日在我耳邊說我們以前的事情,我已經找到一些影子了,那時我腦海裡一些記憶在掙扎,他走過來,我怕他,失腳掉落山崖的瞬間,我就全部記起來了。」接著將一路上的事情敘說了。

紅珠聽罷,嗔叱道:「你怎麼能騙玉兒?」

羅芙垂臉道:「因為我發覺自己喜歡上他了,如果太早恢復記憶,我就是他的姐姐,就不能賴著他,但我如果沒有記憶的話,我則是無憶,我可以繼續喜歡他的。三姐不也是在初遇到他的時候,裝作不認識他嗎?」

羅紫玫剛巧進來,「你怎麼知道我的事情?」

羅芙回首一笑,就撲到羅紫玫懷裡,嬌喊道:「三姐!」

羅紫玫擁著羅芙也哭,羅芙道:「三姐,別哭,你的小芙芙活著哩,我回去後,會把蜀山九龍殺了的,你莫要哭,我會替二娘報仇的,我以前不知道,把他們當作恩人,但我師傅對我很好的,她也不知道蜀山九龍所做的事,所以你們不要怪火焰堂。」

羅紫玫擁著她坐回床上,道:「你知道我最初撿到你的刀的時候,有多恨你嗎?如果你那時真的把玉弟殺了,即使最後知道你是芙兒,我還是會把你殺了的。」

羅芙哭道:「如果我真的殺了他,我知道一切後,不用你們來殺我,我或者已經到地獄去見他了。但他雖然不是很強,卻是很悍的,我當時是被他打敗的,後來的事情,待我以後一一向你說。只是現在要問你,三姐,你愛爛芋頭嗎?」

羅紫玫臉一紅,道:「姐弟的,有什麼愛不愛的。」

羅芙撒嬌道:「三姐,是不是這麼多年沒見了,你要和芙兒見外?難道你不疼芙兒了?」

紅珠道:「芙兒,你姐她愛玉兒,娘也愛,這些你應該清楚的,何必再問?我們這一家人,無論以什麼方式,終是聚在一起了,其他的事情,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娘不想讓玉兒再受累,你們若果不接受這種事情,也不要多說什麼。娘只想他報了仇之後,下半世過得安寧些,你們別吵他。」

兩姐妹對紅珠坦蕩的言語感到震撼,在她們的印象中,紅珠是個極柔弱的母親,不料此刻如此的大膽,或許是生活讓她堅強起來——她們忽然覺得,此時的紅珠有了玉娘的影子。

兩女偎依著紅珠,羅芙輕聲道:「芙兒不怪娘的,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一個女人在那種情況,的確是沒得選擇,娘做得很對,他也沒做錯什麼,要怪就怪命運的捉弄。其實一開始芙兒並不喜歡他的,只是後來和他相處一段日子,到後來恢復記憶,知道他是玉弟,可我已經喜歡上他了,是以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感情去喜歡的。可是,他為何這般多的女孩?」

紅珠道:「他有多少女人,那是不關我們的事的。我們喜歡他是一回事,但我們首先是他的親人,不能像別的女人一樣給他煩心。如果真的不能夠接受,我可以只把他當兒子,你們也可以只把他當弟弟,因為他一直都是你們的弟弟的,你們的弟弟有這麼多女孩喜歡,你們不感到驕傲嗎?」

羅芙嗔道:「一點也不。」

紅珠嘆道:「你是要和那幾個女孩一起爭了?那個叫蘭心的女孩,其實娘很喜歡她的,只是她似乎也不能接受玉兒有許多女人,所以她準備嫁人了。玉兒一直不能夠忘記的女孩中,她是其中之一,不管曾經是因恨還是為愛,玉兒都把她記著。娘知道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當初她救過我們母子一次的。玉兒嘴裡說恨她,心裡卻很感激她,她要嫁人了,玉兒一定很傷心吧!唉。」

羅芙道:「我沒必要和誰爭,只是從小屬於我們的,哪能給別人搶跑了?」

紅珠嘆道:「從小屬於你們的,只是你們的弟弟而已。」

「現在不同了,我們知道他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他總有一天會被別的女人搶走,那爛芋頭花心得緊,以前在春風揚萬里的時候,小小的他就很壞,天天都跑去看阿姨們和客人做那事情,看得不知有多開心,長大的他,不就更壞了?」

紅珠笑道:「小時候的事情哪能算數的,假如他真的很壞,這些女孩,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的,但他現在都不大想招惹她們。其實他真正承認的,最初的就是思靜。嗯,思靜也是你們的妹妹,我認她做女兒了,你們以後別欺負她,我們在蘇州那段日子,都是她照顧我們的。若非她,玉兒早就被官府捉去砍頭了。」

羅芙幽然一嘆,道:「如果他知道凌思靜的事情,他不知道要傷心多久。」

「什麼事情?」

羅芙便把凌思靜已經不能活多久的事情說了出來,她道:「這些都是師傅跟我說的,我今日看到她的氣色,我想,她已經到了最後的時段了,不知道為何,她本該還有兩年壽命的,卻變成這般。」

羅紫玫感傷地道:「她這段日子受到的刺激太大,那心臟承受不了。」

紅珠卻又哭泣,哭著道:「怪不得她平時總說心兒痛,我還以為是因為玉兒讓她傷心而已,現在該怎麼辦?」

她站了起來,就要走出去,凌思靜等女卻走了進來,她就抱住凌思靜哭得悲傷。

凌思靜不知因何,便問道:「娘,你幹嘛又哭了?哥不是回來了嗎?」

紅珠道:「娘是因為開心才哭的。」

她就越見哭得厲害,凌思靜安慰她,霸靈和李清玉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紅珠哭了好一陣,道:「思靜啊!你哥回來了,娘立即給你辦婚事,可好?」

霸靈驚道:「為何這麼急?」

羅紫玫道:「霸靈,別多嘴。」

霸靈心中雖氣,卻不敢與羅紫玫抬摃,心裡暗自想了想,驀然想起了什麼,走到羅紫玫身旁,輕聲道:「你娘是不是知道思靜的事了?」

「嗯。」

霸靈的氣就全部消了,她坐到羅紫玫身旁,輕聲嘆道:「也該如此了,我們不急,她卻是急的。總不能叫她付出一切,卻不能夠得到任何東西吧!即使是個名份和短暫的擁有,也是應該的。我霸靈和誰爭,就是不敢與她爭,在她面前,我們都應該感到自卑,她是我們五行花主中最強的一個,也是黑鬼認定的妻子,卻表現得最弱最安靜,她的名字就像她的人一般。」

此時凌思靜笑道:「娘莫急,思靜還可以再等哩,等哥報了仇,思靜就帶哥和娘回家,其他的事情,思靜不管了。」

羅紫玫聽了凌思靜的話,轉臉對羅芙道:「芙兒,我忘記和你說了,你不要殺蜀山九龍,什麼恩仇,讓玉弟去解決,這是娘的吩咐,以後你會明白的。」

羅芙一臉的困惑,但還是頷首道:「嗯。」

「不行,娘一定要給你舉辦婚禮,娘要你和玉兒成親。」

凌思靜道:「可是,應該成親的是喜喜和清玉姐姐啊!她們肚裡都有了哥的孩子,娘你不知道嗎?」

李清玉的臉一紅,轉身走了出去,道:「我去蘭姨家裡走走,晚上再回來。」

五女看著她離去,紅珠只有嘆息,但還是堅持道:「這些事情,待後再議,娘已經決定了,近期擇日為你和玉兒辦婚事。娘不想對不起你,也不想讓玉兒對不住你,更不想你有什麼遺憾的。」

凌思靜想了想,看了看羅紫玫,而羅紫玫微微地點點頭,她大概已經料到出了什麼問題,便道:「娘,思靜沒有任何遺憾的,這一生,能夠遇到娘和哥,是思靜最大的幸福,娘要思靜和哥成親,思靜就聽娘的。但是,娘也要對她們好些,顧及她們的感受,因為思靜知道,她們也像思靜一般喜歡哥,不能沒有哥的。唉,若果像其他女子一般,什麼也不懂,只聽父母之命,則什麼問題也沒有了。無心的人,比有心的人,過得幸福多了。」

羅芙走過來,站在凌思靜身旁,道:「可以叫你一聲妹妹嗎?我們只有弟弟,卻沒有妹妹哩,你叫我們一聲姐姐可好?」

凌思靜含淚道:「姐姐。」

羅芙牽起她的手兒,道:「你放寬心些,什麼事情,都有姐姐哩!姐姐誰也不怕,誰也不給面子的,但姐姐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紅珠道:「我們到城裡走走吧!順便找個算命的擇個日子。」

眾女贊成,就同往城裡去了。


第三章 ~命運之謎~ 加入書籤
相術以及風水,在世道中,算是較獨特的風景,可這種風景,幾乎滿街都可以看到的。羅芙有些不贊成去算命,因為曾經就因一個道士給顏羅王點算,才有她們的災難,但是,她不相信顏羅王是地獄裡出來的勾魂使者——這點上,她和羅紫玫的意見是相同的。

然而辦某種喜事之時,無論紅白,人們都會依賴這些未知的方式,或者說這是一種迷信,可它真實地存在著。紅珠否決了羅芙的抗議,還是率著四女去了一個地理師的攤位,要給顏羅王和凌思靜擇個好日子。

她把顏羅王和凌思靜的生辰給了地理師,那老漢翻書查證一陣,又在紙上一陣揮毫,忽然看了看凌思靜和其他的人,便道:「你們這婚事辦不成了。」

眾女立即想到凌思靜的將死,霸靈火氣上衝,罵道:「老頭,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老漢也不怒,只是笑道:「按我這推算,這小姑娘短期內沒法成親,而且我算到,這小姑娘如果要成親的話,必須是與許多姑娘一同嫁給一個男人的。這算的,畢竟不是很準確,但可以肯定,她短期內成不了親的。據我所算得知,她還是奉子成親的,唉,這世道真是淪落了,沒成親就有了孩子。」

如果是李清玉在此,可能真的要把他的攤也翻了。

霸靈只是罵道:「你這算得一點都不準。」

老漢還是笑道:「信則靈。」

霸靈道:「那你說說她能活多少歲?」

老漢道:「我看這姑娘的命格很奇怪,但絕對是長命百歲之人。」

霸靈聽了,怔了怔,然後道:「希望如你所說吧!我不和你鬧了,就相信你吧!你給她擇個日子,要好的。」

老漢奇道:「真的還要擇日嗎?」

紅珠道:「嗯。」

「那好吧!我就按她的生辰擇個好日子,可是,不管怎麼樣的好日子她都是成不了親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接著地理師就挑了一個日子,她們後來才知道,這個日子竟然和蘭心與燕中成親的日子不謀而合。

紅珠謝了他,然後帶著四個年輕女孩離開了,可她們左想右想的,想不通那老漢的話。按老漢的說法,凌思靜非夭折的命,可事實上卻不是如此,又說凌思靜是奉子成親的,還跟很多女孩一同成親,這實在把她們說糊塗了。

究竟該信,還是不信呢?

她們都希望地理師說的是真的,但凌思靜的祖輩都遭了那種厄運,凌思靜她能倖免嗎?

這是一個謎——她們都沒有提出來,因為即使提出來,徒然傷懷,暫時是無法解開的。

大家帶著疑惑在街道上行走,因她們都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引來街道上許多熱烈的目光。霸靈是很喜歡別人看她的,羅芙還是以冷漠的模樣對此視而不見,可凌思靜、羅紫玫和紅珠卻不大習慣這種目光。

羅紫玫小聲道:「三娘,紫玫想回去睡覺。」

凌思靜就道:「三姐,我陪你回去吧?」

「嗯。」

紅珠沒有反對,就讓凌思靜和羅紫玫回去了。

目送她們回去,紅珠就對霸靈道:「靈靈,我們去看看你姐姐吧!」


三女來到會賓樓前,卻不見路喜喜——她似乎已經不在門前招客了。

她們正欲進入,裡面出來一個人,紅珠的心猛的一跳,那人赫然是揚州府台劉賢達,她見了就轉身欲走。

可是劉賢達的眼特別地尖,他看見紅珠就喝道:「前面的婊子,給本府台站住!」

紅珠不敢停留,劉賢達追了過來,到得霸靈和羅芙身前時,被羅芙一腳就踢了出去,倒在地上直呼痛,指著羅芙道:「哪裡來的小婊子,敢踢本府台大人?!」

霸靈罵道:「劉賢達,莫非看在上代木蘭花主的面上,我早就殺了你。」

劉賢達心中大驚,道:「你們是誰?」

霸靈道:「你去問蘭心就知道了。」

劉賢達心中雖驚,一時卻無懼,站了起來耍了耍官威,喝道:「本人是揚州府台、朝廷命官,你們這等竟敢欺負本府台,不怕被捉去砍頭?」

「喲,府台大人,你要捉誰去砍頭啊?」路喜喜從門裡走出來。

劉賢達彷彿遇到了救星似的,他道:「喜娘,這兩個是不是你養的婊子,她們竟敢對我無理,你要怎麼交待?」

紅珠跑了一段路,見劉賢達沒追來,她轉頭看見兩女正與劉賢達爭論,於是也折轉回頭了。

羅芙抱住她,道:「娘,別怕,這傢伙以前想對你——」

「住嘴!」劉賢達喝喊,他很怕羅芙把他的事抖出來,這裡可是都被百姓包圍著的,如果那事揚出來了,他的麻煩就大了。

他道:「本府台大人有大量,今日不與你們計較,來日再說。」說罷,他喝開人群,急忙想逃跑。

霸靈一把抓住他的背領,笑道:「府台大人,你莫是怕了我們幾個小女子?」

在百姓面前,被一個女孩扯住背領是極失面子的事情,劉賢達有點慌張,連忙道:「放開我,否則抓你到官府。」

「那好啊!我們正想造訪府台大人的家。」

「我、我幹嘛要帶你們回我家?」

霸靈就道:「因為清玉妹妹在你家裡啊!我們是去找她的。」

劉賢達驚道:「你說李清玉?你們認識她?」

霸靈笑道:「李清玉和蘭心見了我,都得叫我一聲姐姐。還有哦,你剛才追的人,李清玉叫她一聲娘的,劉大人,你覺得你的府台還能夠當多久?」

劉賢達雙腿一軟,他在揚州是不怕誰,可是李清玉在揚州,他就怕李清玉了,這紅珠什麼時候成了李清玉的娘了?

「你胡說,她是黑傢伙的娘,怎麼是李清玉的娘?你別唬我,李清玉的娘是金葉郡主,這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霸靈在他旁邊輕聲道:「那你知不知道李清玉的肚子裡有黑鬼的孩子?」

劉賢達嚇得臉色都白了,想起當年自己那般對顏羅王,這次顏羅王回來,若果真的與李清玉有那層關係,他劉賢達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他怯怯地道:「不、不知道,你、你們又是誰?」

霸靈笑道:「我們都沒有李清玉的後台,不過,可以告訴你一下,我是土靈花主,這是火焰花主,她是紅珠阿姨的親生女兒,你不覺得她們很像嗎?」

「很、很像。」劉賢達顧不了許多,隨便應了一句,就掙脫霸靈的手,風也似的逃了。

霸靈在他背後喊道:「劉大人,待會我們去你家,你可要準備招待啊!」

路喜喜、霸靈、羅芙對望而笑,紅珠奇道:「劉大人怎麼這般怕你們?」

羅芙笑道:「娘,她不是怕我們,而是怕李清玉,李清玉的爹娘可是很有來頭的,另外,悄悄告訴你,玉弟周圍的幾個女人都很有來頭,思靜是蘇州第一首富之女,可這些都不重要,蘇州府衙其實是水晶坊的人,而且,在朝裡,也有水晶坊的人。而劉賢達之所以能夠做上揚州的府台,是因為他有一個好老婆。」


路喜喜邀請三女進入會賓樓的後院,至她的閨房坐了。

紅珠看著路喜喜,嘆道:「多少個月了?」

路喜喜羞道:「三個月了。」

紅珠道:「這事快不能拖了,要不要和思靜一起把婚事辦了?」

路喜喜道:「不了,我不想成婚。」

紅珠道:「你還是放不開嗎?其實我以前也是和紫玫的娘一同侍候一個男人的,不也過來了?我真想不通你們,如果不想成婚,何必要對他那麼好?既然如此,我也不逼你了。但孩子你要留著,那是我家玉兒的孩子,孩子出世後也跟我家玉兒姓。」

路喜喜道:「我開妓院的,什麼都見過,並不為那些而不成婚。而是,那是凌思靜的日子,她也沒多少時日了,在她僅有的歲月,我何必還要去和她爭搶?讓她獨自與羅王成親吧!我想李清玉也會明白這個道理的。凌思靜那孩子啊!我們都疼她,因為她實在太好了。」

紅珠道:「道理是這麼說,可總是虧欠了你們。」

「他本來就欠我們所有人,他也還不了那麼多,倒是讓他欠著的好。」

四女嘆息,坐飲了一盅,紅珠就要告辭了。霸靈說要到劉府,紅珠心裡有些不安,但羅芙也說要過去看看,於是三女又一起前往劉賢達的家裡。


霸靈三女到得劉府,不料劉賢達推病不出,卻是李清玉和蘭容出來迎接的,與李清玉、蘭容前來的,還有劉福生和劉敏,以及燕中。

蘭容把她們邀到會客廳,她與紅珠本是熟悉,就與紅珠聊了起來,不久僕人過來,說小姐在哭,蘭容就讓丫鬟把她的小女兒抱過來了。眾女看見這三歲模樣的可愛漂亮小人兒,個個搶著要抱,可這人兒似乎怕生,只要蘭容抱。

蘭容抱著她,道:「她叫蘭顏,我取了我自己的姓,不讓她跟老爺姓,倒過來叫顏蘭,這名字好聽嗎?」

霸靈笑道:「蘭姨,這名字好聽極了,如果姓劉,就不好聽了。」

蘭容淒淡地一笑,道:「你娘她以前很不喜歡我,你長得真像你娘。」

霸靈道:「我娘最不喜歡的是火焰花主,並非蘭姨。」

蘭容笑道:「這些我知道,你娘和火焰花主搶你爹,其實這搶來搶去的,最後誰也沒有得到。你們年輕人多聊聊,我有些話要與紅珠到我房裡說。」

她抱著蘭顏起來,與紅珠同走了。


進入自己的房裡,蘭容邀請紅珠坐在床上,把女兒遞給紅珠,道:「你抱抱她。」

紅珠接過蘭顏,蘭顏是睡著了,沒有鬧哭。

紅珠道:「這孩子生得好可愛,記得以前我在這裡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哩!」

蘭容道:「我有些話和你說了,但你不要與其他人說,我這事藏在心中好久,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知道,找不到一個人說說的,今日你來,我覺得可以與你說說。」

紅珠隨口道:「嗯,夫人,你說,紅珠聽著。」

蘭容道:「你知道顏羅王是我救的吧?」

「嗯。」

「這孩子的名字,其實應該叫顏蘭,她是羅王的孩子——」

「啊呀?」紅珠驚得嘴兒張大,瞪著蘭容,一雙眼睛驚疑萬分,她道:「你說,這孩子是玉兒的?」

「嗯,我救他的時候懷上的。」

紅珠道:「你救他,怎麼會懷上他的孩子?」

蘭容雖是婦人了,卻還是像少女般紅了臉兒,她道:「這事真不知該怎麼和你說,我就簡單地和你說說吧!」

她接而把事情的始末說了,紅珠聽了後感嘆這世界真的什麼奇怪的事兒也有,可她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她問道:「夫人,你那時應該是初次見到玉兒,而且玉兒當時還是小孩子,為何你卻要那般救他?」

蘭容嘆道:「我也不知道,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我這生愛過兩個男人,但所愛的都沒有得到,卻替他們每人生了一個孩子。我現在的丈夫,其實是個沒有生育能力的男人。」

「那另一個孩子是誰的?」

蘭容道:「這個,我就不想說了。」

紅珠也不好再問這方面的事情,於是轉移話題道:「夫人,可以冒昧地問問你喜歡我家玉兒嗎?」

「前情已結,後情難續。若不愛他,何必為他生孩子?」蘭容從紅珠懷裡抱過蘭顏,然後道:「他現在是靈色教主,以前的靈色教主沒有一個可以得到善果的,我只希望他能夠幸福。你和我一樣,都是過來的人了,年紀都不小了,何必爭個兒女情長是不?我知道,你也喜歡你的兒子,且你兒子也喜歡你。」

紅珠道:「以前那道士說他是地獄來的勾魂使者,我想他應該是地獄來的桃花使者,這輩子牽涉太多的桃花運了。夫人,你打算怎麼辦?」

蘭容撩了撩髮絲,道:「也沒有什麼打算的,你莫讓他知道,他那時處於昏死狀態中,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我騙了他好久,也就繼續騙下去,騙個一輩子好了。」

紅珠想了想,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難怪以前路照照說他不是處男了,他卻堅持自己是處男,原來他失身於夫人。」

蘭容笑道:「你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嗯,是了,蘭心要和燕中結婚了,羅王他怎麼表示?」

紅珠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玉兒應該很在意蘭心的。」

蘭容放下手,撫摸著蘭顏熟睡的可愛臉蛋,道:「我不大贊成這婚事,可是蘭心的父母卻是這般主張的,而且蘭心也沒有反對。只是這幾年來,燕中和我家的敏兒走得很近,我覺得他和敏兒有些不尋常的關係,而蘭心愛的人也不是燕中。蘭心或者以為燕中只愛她,所以沒有拒絕,可去京城的一路上,燕中和敏兒的情景,我看著實在是有點問題,就怕他騙了蘭心。燕中是個坦蕩的君子,但某些事情上,他是不願意和人提起的。他不像羅王,羅王這人做事很假,可在這種事情上,他從來不隱瞞,我想,圍在他周圍的女子,應該每個都清楚他的情史的,是吧?」

紅珠想也沒想,就道:「玉兒確是沒有隱瞞,連他跟我的事情,他都和她們說了,弄得我在女兒面前很尷尬。」

蘭容又道:「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我的兒子福生,我做娘的,哪有不清楚自己的兒子的?可他畢竟是我的親生兒子,你轉告羅王,如果福生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請他看在我蘭容的份上,饒過福生,好嗎?」

「劉公子看起來並不是壞人啊?」

蘭容無奈地笑笑,道:「人是不可貌相的,羅王看起來也不是好人,可他真的不壞哩!」

紅珠想不明白,可她還是答應了蘭容,她道:「我會轉告玉兒的。」

蘭容道:「謝謝了,我家老爺雖然很壞,卻也不是毒心腸的人,你現在不要怕他,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改天你讓羅王來一下,讓羅王和他喝杯酒,他們可能就和好了。當初是因為你,但他並沒有達到目的,我想,這仇也應該解了。」

紅珠不願提起前事,不輕不重地道:「玉兒喝酒很快就會醉的,他怎麼喝得過劉大人?」

蘭容笑道:「那就只喝一杯好了,嘻嘻,像他那般強壯的男人,想不到竟然喝不了酒的,真是奇怪。」

紅珠也贊同道:「他的確是個非常強壯的男人。」

兩個婦人會心地一笑,蘭容突然道:「你有沒有試過他的強壯度?」

紅珠的臉嚓地紅了,她說出一句粗話,「呸,去你的!」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7:08

第四章 ~雙鳳同窩~ 加入書籤
晚時,顏羅王送走蘭心,也當送走他與蘭心的一段情仇。羅紫玫和凌思靜分左右站在他的身旁,久久地站著。

凌思靜過了好久才說道:「哥,如果心疼捨不得,就去把她帶回來吧!」

顏羅王笑笑,道:「心疼是一回事,捨不得也是一回事,讓她離開更是一回事,這些沒有什麼相關聯的。思靜,娘她們去哪裡了?」

凌思靜臉兒淡紅,羅紫玫代答道:「娘到街上給你和思靜擇日。」

「擇日?」

「就是你們成親的日子。」

凌思靜道:「其實思靜不想那麼快的。」

顏羅王左手摟過她,道:「快些好,思靜,咱們快成親了,你不喜歡嗎?」

「喜歡,可喜喜和清玉怎麼辦呢?她們肚子裡可是有你的孩子的——」

顏羅王大驚,「什、什麼?她們有我的孩子了?」

羅紫玫嗔罵道:「你做了那事,哪能沒有孩子的?」

「是這樣嗎?」顏羅王想起金葉,如果金葉也有孩子,那可麻煩大了,記得那晚和金葉翻雲覆雨了不知多少次,只求神保佑金葉別懷上。

羅紫玫怨道:「你活這麼多年,連這些也不懂嗎?」

顏羅王不是不懂,而是現在他又想裝傻了,他道:「可能是她們說謊的,哪有那麼容易呢?那些妓女阿姨天天和客人做,也沒幾個懷上的。」

羅紫玫罵道:「混蛋,阿姨們有方法的,而且誰知道你的那個能力那麼強,一兩次就把人的肚子搞大了。」

顏羅王道:「豬豬,你怎麼能這樣說話?你以前很斯文的。」

「生氣的時候誰也斯文不來。」

顏羅王喊冤道:「我又沒惹你,你若不甘心,你也可以生,嘿嘿。」

羅紫玫道:「你是說我可以替你生孩子嗎?」

顏羅王腦袋轟地一下,他又習慣性地說錯話了,他急忙補救道:「豬豬,沒、沒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羅紫玫雙眼瞪著他,眼淚流出來,嗔哭道:「你要對三姐說話不算嗎?那你就別認我這個三姐,我也沒有你這個弟弟,我到外面去找我師傅,以後也不回家。」

顏羅王急忙抱住她,安慰道:「豬豬,我沒有說不讓你替我生孩子。」

羅紫玫威迫道:「那你現在就讓我生。」

顏羅王乾笑著回臉看凌思靜,凌思靜只是淡淡地道:「哥、姐,思靜要回去睡一會,好累哦!」

「思靜,思靜,你別走,待會我陪你睡啊!」顏羅王大喊道。

凌思靜頭也不回,她道:「哥,你陪三姐睡吧!你答應讓三姐生孩子的,男人要遵守承諾。」

顏羅王叫道:「豬豬是我三姐啊!」

凌思靜又道:「她是你三姐沒錯,可她也是你的女人。思靜覺得三姐比她們好,比她們都能夠照顧你,所以必須在她們之前把三姐推給你,找個機會也讓娘替你生孩子,嘻嘻。」

顏羅王無奈,回頭對羅紫玫道:「豬豬,思靜最近是不是病了?她怎麼說話不像以前?記得在揚州的時候,她要我只能喜歡她一個的,現在怎麼老做這種事情,好像她是媒人一般?」

羅紫玫道:「別想轉移話題,我問你剛才的話算不算?」

「豬豬,這樣不好的,你是姐姐,我是弟弟——」顏羅王沒說完,就被羅紫玫扯住了耳朵,叫道:「哎呀豬豬,別老扯我耳朵,我現在可是很強的。」

「你強,那你打我呀?」羅紫玫一點也不懼怕他。

顏羅王可憐兮兮地道:「那你扯吧!從小到大都欺負我。」

「跟我到房裡來。」羅紫玫扯著他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顏羅王不得已,跟羅紫玫入了房。

羅紫玫把房門鎖了,回頭盯著顏羅王,很認真地道:「姐這次要你,若你不需要姐,姐可以讓你離開,但以後姐會恨你一輩子。」

顏羅王看著羅紫玫認真的神情,清楚羅紫玫不是在說笑,他也就認真起來,緩緩地道:「三姐,為何要這麼急?」

羅紫玫道:「你要成親了,你成了親之後,也不知想不想我,你周圍太多女孩,我怕你把姐忘了。」

顏羅王凝視她,輕聲道:「三姐,過來。」

他張開雙臂,羅紫玫走入他的懷裡,他抱著她,柔聲道:「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如果三姐一定要我這般做,我不會拒絕的,畢竟我本來就不是人,無論是娘還是姐姐,我都可以的。」

羅紫玫仰起臉,她的身高很高,仰起臉的時候與顏羅王幾乎嘴兒對著嘴兒了,她道:「你說得很無奈,我不想你做得很無奈,如果你真喜歡我,那你表現得願意些。我不逼你,但我願意替你生孩子,哪怕一輩子沒名份,只是做為一個姐姐守在你身旁,仍然希望替你生孩子,照顧你和孩子。我不跟其他的女孩爭,我只想一輩子都守在你身旁,是你的姐姐也好,是你的女人也罷。你願意到我胸脯的時候,就來,不想來的時候,也可以走。有時候,我真的不想你是弟弟,可你仍然是我弟。姐不想其他的男人,只想把什麼都給了自己的弟弟,可你為何表現得如此無奈?難道,你真的不願意要姐?」

「你離開後,姐一直想著你,但不全是想著自己的弟弟,有時候想到你在我臉上輕輕的一吻,我的心兒就跳得很快。姐那時只想等你回來,什麼也不去想。姐想你這麼多年,已經不是急了。可你總把姐晾到一邊,姐的心裡很苦,姐從小和你長大,你給她們的,為何就不能給姐?姐已經不求你只守著姐一個人了,只求你能夠讓我有個理由守住你,若果沒有個理由,姐不能理直氣壯地守你,因為姐和她們不同,姐畢竟還是你的姐,所以你得給我一個打破這界線的理由,讓姐仍然是你的姐,但也不單純只是姐而已。」

「可以嗎,玉弟?」

顏羅王堅定地點點頭,道:「假如這是你想要的,我絕不會拒絕你,同時要跟你說聲,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想姐一輩子都守在我身邊的,哪怕小的時候,也有這種天真的想法,我希望我們的一家人,都不要分開,永遠相守。」

「嗯,活著的,都不要分開吧!我是這樣想的。你能讓我替你生孩子嗎?」

顏羅王道:「能的。」

「就現在?」

「嗯。」顏羅王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在笑中,他的拇指碰到他的嘴唇。

羅紫玫看到他這個動作,她也破涕為笑,因為她知道,顏羅王這從小養成的壞習慣,比任何承諾都要真實和堅定。


晚風在屋外吹,快入冬了,但這晚風帶著日頭的余熱,讓人覺得溫暖之極。

趁著這晚風,紅珠、李清玉、羅芙和霸靈回來了,進入共同居住的大宅,卻聽到某個廂房裡傳來迷熱的聲響,眾女看去,那是羅紫玫的房間。

眾女一陣疑惑,忽地聽到羅紫玫清晰的叫喊:「噢呀,痛,臭芋頭,你輕些。」

外面的四女的臉全紅了,李清玉道:「我先回房了。」

羅芙道:「娘,我們也入房間吧?」

「嗯。」紅珠答應著,卻見霸靈呆呆地站著看那房門,她暗嘆一聲走了。

只有霸靈留守在房門外,她站了許久,站得雙腿都酸了,裡面的聲息才停止。

門打開了,顏羅王從裡面出來,看見霸靈,他愣了一下,道:「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霸靈道:「半個時辰。」

顏羅王尷尬地笑笑,道:「回去吧!」

「我要和你睡。」霸靈喝道,她撲到顏羅王身上捶打著他,哭喊道:「我以前讓你要我的時候,你說你有思靜了,我那時還以為你多麼專情,可你現在接二連三的,你要了她們,為何把我冷落?以前我睡在你懷裡的時候睡得多香的,那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在你懷裡,為了凌思靜,我把你讓出來,你卻亂搞。你和凌思靜,我不說什麼,可你既然如此了,為何還要拒我千里?我哪裡比不得她們了?蘭心走了,你也要我走嗎?蘭心和你不過就是一劍的關係,可我和你睡了多久?睡了多久啊?你心裡就沒有我嗎?」

顏羅王摟著她,道:「別哭,你可不像隨便哭的女孩。」

「我為什麼不能哭?你以為我很堅強嗎?我再堅強,也不能忍受你對我的冷落。你以為你是誰?那麼多女孩喜歡你,你開心了?現在你連姐姐都那個了,你、你說什麼以前的承諾,只有思靜一個妻子,我那時相信你,我真蠢。我說過,要你心分一半給我,你不願意,那麼我就要你的所有,我要你娶我,跟我回土靈堡。你是我的僕人,這是你說過的,我要你一輩都陪著我,聽我話。」

顏羅王仰臉望屋頂,沉聲道:「你說我心裡沒有你嗎?若我心裡沒有你,不會在殺人之後,投入你的胸脯的。可是僅僅因為心裡有你,就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嗎?也許正因為在意你,所以不願意耽誤了你。蘭心走得好,因為我不能夠給她什麼。我曾說過我的心,其實是撕碎了的,只是我的承諾還完整,因此不想再給誰承諾。」

霸靈歇斯底里地道:「我也不要什麼承諾,我只要你心裡有我,你說你心裡有我,那你證明給我看。」

顏羅王道:「我在這些事上,是不會說謊的。即使說出來傷了你們的心,也不願意說謊。我說謊的事情太多,就這方面不喜歡說謊。因為從小那些阿姨們,就告訴我,不要騙女孩子,她們說,女孩子在這世界都很可憐的。她們雖然只是一些妓女,卻教給我很多東西。我說我的心有你,我的心也有其他的女孩,這是真的,我說不能給你承諾,也不能夠負得起責任,這也是真的。你睡在我懷裡那麼久,難道不清楚我的心麼?」

他感到心頭一陣悲哀,和痛。

霸靈哭道:「那你別把心藏著,你把屬於我的那一份給了我,我要,我現在就要。」

顏羅王低臉凝視她,道:「你真的要?」

霸靈含淚點頭。

顏羅王又道:「我沒有承諾,也不知道能否負得起責任,你是否還要堅持?像我這樣的男人,根本不知道明天的。」

「我不管明天是什麼樣,我只要你今天,只要你現在的。你給我,給了我,我就不再煩你。」

顏羅王突然把她橫抱起來,轉身走入羅紫玫的房間,把霸靈放到羅紫玫的床上,然後走出來把門關了。

再次走回去的時候,發覺羅紫玫已經醒了,顏羅王就道:「姐,借你的床用用。」

羅紫玫看看身旁的霸靈,無言地側身過去,無力地道:「玉弟,姐真不該醒過來的。」

顏羅王愧疚地道:「三姐,對不起,我換地方。」

「不必了,姐明白,可心裡有些痛,我想,以後也就習慣了。現在你就讓姐慢慢習慣吧!否則姐怕以後會更難受,因為以後可能有更多的女孩與姐同床侍候你,姐就先習慣這次吧!我很累了,要睡,很快就會睡著的。」羅紫玫哭咽輕訴。

霸靈抱住羅紫玫,在羅紫玫耳邊輕聲說了句。

羅紫玫驚而轉臉看著霸靈,忽然又轉過臉去,嘆道:「你別讓我弟傷心,否則我不能夠原諒你的。玉弟,你對她好些吧!她其實比姐要可憐多了。」

顏羅王站在床前寬衣,霸靈閉上了雙眼,但心扉卻大開,彷彿很大的海濤衝擊著她的心臟,叫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覺得床上有些濕潤,手沾到那濕,於是睜開雙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那是血,她知道是羅紫玫的處女之花玫,她轉眼瞧見顏羅王的胯間,那裡也是帶血的。

帶血的槍!

霸靈突然像個迎接敵人的女武士,可是這敵人為何如此的強大,也要叫她流出秘血麼?

夜色裡,一盞暗黃的燈,燒得有些紅了,像是什麼紅雨點兒,滴落在窗紙上。

昏黃中的點點迷紅,叫這夜也沾染了一滴桃紅。


第五章 ~鳳將深情~ 加入書籤
清晨,顏羅王醒來,卻不見了霸靈,他一時也沒在意,對身旁的羅紫玫道:「姐,不要睡懶覺了,你總是這麼愛睡,以後會教壞孩子的,你瞧霸靈起多早的。」

羅紫玫幽幽一嘆,道:「霸靈她離開了。」

「離開了?什麼意思?」

「記得昨晚她在我耳邊說話嗎?她那時說,她只要你這次,然後就回土靈堡去,不和我們爭你了,她說她回去陪她姥姥,她從小就是姥姥養大的,她也不找爹了。她要你轉告她的姐姐,要姐姐好好地照顧你。其實她並非一個霸道的女孩——」

顏羅王話沒聽說,就跳了起來,拉穿上褲子,披上披風就跑了出去,四處尋找,卻不見了霸靈,才知道羅紫玫所說的並沒有假。他想想以霸靈的個性,的確會做出這般的事情來的。

他回來,面對的卻是眾女,凌思靜問道:「哥,霸靈姐姐回家了嗎?」

顏羅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回去也好,在我這裡,也不能給她什麼。」

凌思靜急道:「哥,你追去土靈堡找她吧?」

顏羅王搖搖頭,道:「讓她走吧!我給不了她什麼,沒權利留住她的。其實——」他看了看眾女,道:「我沒權利留住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是嗎?」

凌思靜道:「哥,你怎麼能這麼說?」

顏羅王笑道:「我這麼說,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只是說個大實話而已。思靜,我去一下會賓樓,我找喜喜,問一下蜀山九龍中剩下的幾個混蛋躲哪裡去了。」

紅珠便道:「玉兒,蘭容叫你去一趟她那裡。」

顏羅王驚道:「三娘,你是說劉賢達那裡?」

「嗯,她要你和他喝杯酒。」

「我幹嘛要和他喝酒?老子見到他,一斧頭劈了他!還和他喝酒?幹!不去。」

紅珠別有深意地道:「蘭容她想見你。」

提到蘭容,顏羅王倒是不敢說什麼,蘭容是他的救命恩人,這是無法改變的,可劉賢達嘛!卻又另當別論,更且有個劉福生,那就更令顏羅王心頭不爽快了。

「好吧!我會去看看她的,但我不見劉府其他的人。」顏羅王走了出去。

紅珠道:「思靜,你讓你爹到揚州一趟吧!這婚姻大事的,總得讓他知道。」

李清玉眼睛閃了閃,沒有說什麼,紅珠卻朝她道:「清玉,我們對不起你,但也請你先讓讓好嗎?」

李清玉淡淡地道:「過些天,我回京城了。」

凌思靜道:「清玉姐姐,你也要走嗎?」

李清玉道:「雖然我覺得你和他成親是對的,但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無法看著你跟他成親,留下來,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你好好珍惜吧!」

「那哥怎麼辦?」

凌思靜提出這沉重的問題,但誰也無法回答,也許連顏羅王也回答不了。當然,顏羅王不會在意這些問題,哪怕他心再痛,他也不會問個為什麼。蘭心要嫁她的師兄了,霸靈離開了。想想,蘭心有點像蘭容,蘭容曾愛李福,最後卻嫁給劉賢達,而霸靈卻像她的娘,嘴裡說什麼都要,其實什麼都不要的。顏羅王自然也不會瞭解這些,他的心纏著太多的結,解不開的——他也不想去解了。

顏羅王走在街上,扛著斧頭,紅著髮,敞著胸,一些人似乎認得他了,喊他黑屁股,他全當沒聽見,逕直朝會賓樓去。

路喜喜不在會賓樓前了,他是男人,於是直接走了進去,一群妓女圍了過來叫爺的,在他身上亂摸,他只是笑,也不拒絕妓女們的親熱。

進入會賓樓,就見路喜喜走了出來,她看見顏羅王被妓女們圍著,臉色有些不好看,把妓女喝散了。

顏羅王走到她身旁,輕聲道:「為何要對她們那麼凶?」

路喜喜怒道:「你是不是想來我這裡嫖妓?」

顏羅王笑道:「是啊!」

「你——」

「但我只嫖你。」顏羅王樂呵呵地笑著,道:「帶我到後院去吧!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我這心有點亂,想你陪陪我。」

路喜喜看了看他,隨即招手叫來一個妓女,在那妓女耳邊交代了些事情,然後就領著顏羅王進入會賓樓後院。

來到閨閣,給顏羅王上了茶,她也坐了下來,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顏羅王喝了口茶,道:「這茶真苦啊!蘭心要嫁人了,你妹也回雲南去了。你是否也想過要離開我?」

路喜喜嗔道:「你以前不是叫我離開你的嗎?」

「或許吧!」顏羅王又喝了一口茶,又道:「真苦。」

路喜喜心中不忍,她知道顏羅王的往事,也知道顏羅王不是輕易說苦的人,其實這茶並不苦的,他卻連說了兩個「苦」字,她知道他心中確是苦著了,她道:「所有人都離開你,喜喜還在你身邊的,即使你有著像我這妓院般成群的女人,我也為你預留了位置,那位置只給你一個人的。我娘以前離開我爹,但我不想學我娘了,爭來爭去的,都是為了你。既然這般在意你,何必讓給你添累呢?」

顏羅王嘆道:「我要成親這事,你知道嗎?」

「嗯,都知道的。我做不了你的妻子,就做你的情人吧!我爹也是說我娘只是他的情人,其實爹對我娘挺好的,只是他同樣也對火焰花主和土靈花主很好,所以,我娘離開了他。我妹她離去的時候,有沒有和你做那回事?」

顏羅王點點頭,路喜喜道:「那我就放心多了,至少短期內她不會發作。其實她所修煉的功法,修得滿身毒性的,功力淺的時候,顯不出什麼來,但幾代下來,功力越來越高,高到她的身體無法承受。她的娘,就是因為與爹戰鬥的時候,強硬地提升功力,而致使後來毒性發作而亡的。爹不知道這些,我娘卻知道靈靈的娘是怎麼死的。靈靈她娘是自殺的,她忍受不了那毒性,又找不到我爹,身體都被蛇毒侵蝕了,痛苦中只好結束了自己的命。羅王啊!靈靈,她沒有你,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顏羅王驚道:「你為何這般說?」

路喜喜解釋道:「你別看她平時很健壯,很活潑,其實她也有她的尊嚴,她是個不認輸的女孩。從京城一路上回來,我與她同睡,她發作了兩次,她控制不了她身體內的毒性,每次發作,全身都發青發黑的。可她就是不准我說出來,但我卻知道,只有你能夠救她。靈色教和五行花主本是同宗,男主陽女主陰,功法都是相承的,而且靈色聖魂本來就有著雙修的味道,雖然到了五行花主,只有木蘭花主懂得雙修之法,但五行花主中的任何一種功法,都是圍繞著靈色聖魂而轉的,只要碰到擁有靈色聖魂的男人,就會自動運轉傳承裡的雙修。而你的靈色聖魂,能夠平息靈靈體內的毒氣,並且把毒性淨化和提升的。所以,她在離開前,如果和你做了那個的話,一年之內應該不會發作。這是我娘生前跟我說的,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跟靈靈說,她就離開了。她是我親妹妹,你若負她,這輩子,都別想我理你。」

「傻瓜!」顏羅王吼了一句,把一杯茶全喝了,道:「媽的,茶太苦,換酒來。」

路喜喜很順從地給他倒了酒,他舉杯就喝,喝了一杯,他道:「喜喜,有蜀山九龍的消息嗎?」

路喜喜道:「據龍將傳來的消息,蜀山九龍中剩下的鷹龍、鐵龍、毒龍、草龍和水龍都不在火焰堂,他們全群而出,且把火焰堂半數以上的武士帶離蜀川,應該是向你發起最後的攻勢,要把你滅掉。因此,據龍將和虎將的猜測,他們應該都會隱身在揚州城裡的。」

「龍將和虎將這兩個混蛋是誰?媽的,我答應過你爹,找到他們,踢爛他們的屁股的。」

路喜喜笑道:「其實你都見過他們的,嘻嘻,跟你說哦,他們以前一直在暗中的,很少跟我爹聯絡,那次背叛我爹後,他們都像我娘一樣一躲著我爹,可是,他們都準備面見你,因為他們覺得你比第二代和第三代都出色,也許能夠完成第一代靈色教主交代下來的使命。虎將看起來六七十歲的模樣,其實將近八十了,他是第一代靈色教主的部將,而現在的龍將則是第三代了,和我爹是一代的。他們怕你出事,就把靈色教的暗部勢力全部聚集揚州,準備與火焰堂開戰,可是,現在火焰花主是你四姐,似乎已經用不著什麼了,只要她說一句話,蜀山九龍就被完全孤立了。」

顏羅王嘆道:「我想不會那麼簡單的,四姐雖是火焰花主,但火焰堂一直都叫蜀山九龍操控,四姐只是個影子罷了。可即使這樣,也沒什麼可怕的,我顏羅王一個人也能夠把他們往死裡砍,像砍柴一樣,砍他們個十段八段的。喝酒!」

顏羅王又喝了一杯,有些醉意了,雙眼看著路喜喜,一副色急的模樣,舉手摸了摸路喜喜的嫩臉,道:「美人兒,你陪我喝酒,待會我陪你睡覺。」

路喜喜就知道他會這般,這靈色教主沒有一個不色的,唉。

她再倒了一杯酒給顏羅王,不料顏羅王喝了第三杯,一頭就栽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路喜喜以為他是裝的,推了推他,他卻「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跌落地上。

路喜喜皺了皺眉,道:「這黑屁股原來喝不得酒的,若非他強壯得嚇人,真懷疑他是不是男人,聽說他小時候還愛哭,真是的。靈色教主,就他最差勁了,生得黑黑的,都不英俊,不知道爹當初為何選他?難道爹能夠預測他還有女人緣嗎?黑乎乎,怎麼這麼多女孩喜歡他呢?嘻嘻,可人倒是生得鐵塔一般,好重!」

她拖抱起顏羅王,把他拖上床,讓他睡好,聽到外面有些吵,就出了去。


見劉府台帶著一干官差進妓院,路喜喜就笑道:「喲,府台大人,你帶你的孩兒們來光顧小樓啦?」

劉賢達道:「喜娘,你別發騷。我今日不是來你這裡教你的女兒怎麼做人的,我是來捉賊的。」

路喜喜媚笑道:「啊!劉大人,你要捉誰啊?我們這裡可都是靠本事掙錢的,掙的都是別人喜歡的錢哩,哪有什麼賊?要說賊,就只有採花賊了。」

劉賢達是聽到有人報訊,說顏羅王進了會賓樓,才趕過來的,他明知顏羅王跟李清玉的關係,可肚裡那氣消不了,管他什麼的,為了自己的面子,嚇唬嚇唬顏羅王也好,他這輩子最愛的是什麼?就是面子。

劉賢達道:「叫所有的客人都出來。」

路喜喜道:「劉大人,你也是客人,這樣不好吧?」

「我怎麼是客人了?我是府台大人。你若再多嘴,我連你也抓了。操,府台大人怎麼會來這種煙花場所?你如此說,不怕本官告你誣陷罪?」劉賢達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著實有幾分官威。

路喜喜看了,心裡想笑,又笑不出來,她只好道:「劉大人,你是來找黑屁股的吧?」

劉賢達驚道:「你怎麼知道?」

路喜喜笑道:「因為大人是個記仇的人。」

「胡說,本大人寬宏大量,像個記仇的人嗎?」

「那你說你找他幹嘛?」

劉賢達一愣,久久才道:「我要捉他回來當我的跟班。」

路喜喜心中驚疑,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

「可你帶這麼多人?」

劉賢達立即對後面的官差道:「去,出去,成什麼體統的,竟然進妓院?」

那些官差出去,路喜喜道:「劉大人,你真的不是尋仇的?」

劉賢達不耐煩地道:「本大人豈是記仇的人?」

路喜喜微微一笑,她並不懼怕劉賢達,於是把劉賢達領到後院。

劉賢達就道:「你怎麼會把顏羅王帶到後院來?我還是第一次進入後院,他怎麼隨便能進入你的後院?」

路喜喜道:「我見他紅頭髮,怕在外面把我的生意搶了,所以讓他到後面來了。」

「你確定他是紅頭髮的?」

「嗯。」

「嘿,這輩子沒見過紅頭髮的人,這黑屁股倒是挺不錯的,如果有個紅頭髮的跟班,一定很威風,連皇上都沒有我的面子大。」劉賢達正沾沾自喜的。

路喜喜聽得見他的確不像是來尋仇的,帶上這麼多官差,或許是怕顏羅王砍他吧,她道:「聽說黑屁股以前要殺大人,大人怎麼還對他那麼好?」

「笑話,他一個小小的砍柴僕,哪能殺我?那都是謠言來的。」劉賢達如此說著,心裡卻在想,若非容容叫我過來,我劉賢達死也不過來,他顏羅王現在飛得起來了,我劉賢達怕他個?唉,說不怕,還真有點怕。

但是,想到以前顏羅王在他身邊的時候那段快樂的日子,他又噓聲長嘆。這幾年來,走了顏羅王,令他的生活也失色了不少,到妓院嫖妓也沒多少樂趣,辦公時也提不起勁,想當初顏羅王站在台上,提一根棍,叫打誰,就狠狠地打誰,那場景多帶勁啊!現在的官差,沒一個有顏羅王的臂勁的,也沒有一個會在他耳邊時不時地說他辦案高明勝過包青天的,如果顏羅王還在身邊——呸!那黑小子要殺我,哪能養頭狼在身邊的?

劉賢達思忖著,不知不覺走入路喜喜的閨閣,卻見顏羅王倒在地上睡著。路喜喜看了簡直要抓狂,她明明把顏羅王拖上床的,不料顏羅王沒幾下就跌落床了,這人到底是怎麼睡覺的?

「這黑東西還是喜歡睡地上啊!」劉賢達看見顏羅王,一下子把仇恨都忘了,跑了過去,翻轉顏羅王一看,道:「啊!果然是黑東西,長了一頭紅頭髮,比以前強壯了許多倍,差點認不出來了。」

他摸著顏羅王的紅髮,嘖嘖稱奇,路喜喜把靈色斧拿了過來,往他面前一擺,道:「劉大人,你以前想強姦他的娘,你碰到他最好道歉認錯,你也許知道他和李清玉有關係,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她和土靈花主、火焰花主以及水晶花主都有關係,另外,你聽說過靈色教吧?」

劉賢達驚得目瞪口呆的,他真想不到顏羅王有這麼多後台,他道:「聽容容說過。」

路喜喜道:「你記住,他是靈色教主,就連皇上,他都能夠隨便殺得了的,所以你家夫人才讓你來向他賠罪。」

「你、你怎麼知道是容容叫我來的?」

「我猜的。」

劉賢達一屁股坐到地上,道:「他還記得我曾想強姦他三娘的事?」

路喜喜笑道:「大人可能是不記仇的人,可他則和大人相反,他就是非常記仇的人。他好像跟我說過,要把大人的命根割下來配酒。」

劉賢達臉色大變,掙扎著起來,道:「喜娘,我先走了,這黑東西,現在是比皇上還可怕的人物,我得躲著他,以後他如果在你這裡的話,你叫人通知我,我不想跟他在這裡碰面。」

路喜喜道:「這個可能就難了,他剛才說,想到大人府上看看大人的。」

劉賢達驚道:「還好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今天不回家了。這、這把斧頭是他的?」

「大人真英名,你看這斧頭多重,一百多斤耶,他一隻手就能掄起一陣風,連山都能劈開,大人要不要提提?」路喜喜笑著把斧柄推給劉賢達。

劉賢達大驚而退,轉身就逃了出去。

路喜喜在他後面道:「大人下次記得來幫我的新女兒取名哦!」

劉賢達沒有回答,只顧逃跑了。

「真是孬種一個,虧蘭容嫁他。」路喜喜回來,看著地上的顏羅王,笑罵道:「你也是的,好好的床不睡,偏要睡地上,早知我就不浪費力氣把你拖上床了。唉,以後我生個兒子可別像你——別像你這般苦命才好。現在你是什麼也不用怕了,皇帝老子也不敢拿你怎麼樣,你要保護的,你都能夠保護了。可是你本身,還需要別人來保護的。不知該說你很強,還是該嘆你很弱,你看起來是那般強,永遠都笑著面對一切,可你心裡痛苦著,總是把悲痛留給自己,即使你的心多堅強,你也會被痛苦壓得軟弱的。到時思靜離你而去,我若還離開你,你要怎麼辦呢?任誰離你而去,我都不會的,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不是鳳將給靈色教主的,是我路喜喜給一個男人的。安心睡吧!有我在,天塌下來,得先把我壓死才行。」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7:25

第六章 ~俯台之家~ 加入書籤
顏羅王進入劉府的時候,又是一個黃昏。

他剛到達這裡時,覺得這是一塊樂土,只是此刻,他心裡極不願意走入這裡。這個地方,夾雜著他的恩仇、他的喜歡和憎惡,有著他的歡樂,也有著他的悲傷。

他是來找蘭容的。來這裡,他誰也不想見,只想見蘭容。可他最先見面的,偏偏是他最不喜歡的人——劉福生。若說他仇恨劉賢達,那麼,劉福生便是他最憎惡的。劉賢達雖可憎,但老子總比兒子可愛一些。

劉福生的身旁相伴著燕中、蘭心和劉敏,劉福生看到顏羅王的一刻,他的臉色也變了,只是顏羅王並不曾說什麼,他也是個極於心的人,片刻之後,他的臉色就恢復正常。

顏羅王沒有問劉福生,也沒有向蘭心打招呼,他只是朝劉敏笑笑,向燕中打了個招呼,然後轉身要去找蘭容。

劉敏卻突然道:「黑眼。」

顏羅王停住腳步,道:「小姐,過得好嗎?」

劉敏輕聲道:「黑眼,你是來找夫人的吧?」

「嗯。」

劉敏道:「夫人剛好去了木蘭居,要好一會才回來,你到廳裡來坐坐吧!」

顏羅王笑道:「夫人不在,我就先離開了,小姐保重。」

劉敏急道:「為何不坐一會?我在京城的金色宮見了你,那時幾乎認不得你,可那時也說不上一句話,以前你不是這樣的,難道你來這裡只是想見夫人?其他的人,你都不要見了嗎?」

顏羅王看著一臉柔弱的劉敏,低嘆一聲,道:「小姐想見我麼?」

劉福生喝道:「黑鬼,你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顏羅王的眼睛眨了眨,沒有看劉福生,只是沉聲道:「劉福生,我什麼意思也沒有,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家的僕人,你若再對我喝喊,怪不得我對你不客氣,我不知道能夠忍你多久。」

劉福生看顏羅王的神情,聽其聲色,顏羅王似乎是不知道他曾經謀害過金葉以及他顏羅王的,難道三龍並沒有把他供出來?

他如此想著,那心越發放下了,也不當顏羅王是回事了。

他依然喝罵道:「黑鬼,你可以不忍的,拿你的斧頭朝我劈下啊!別以為有幾個女人給你撐腰,你就囂張起來了,清玉最終是我的。」

顏羅王笑笑,道:「劉福生,老子真替你悲哀,你以為你在金色宮騙了多少個丫鬟,李清玉她不知道?老子心雖花花的,人也他媽的好色,可老子從來不騙女人。你說讓我不忍你?老實說,我也很不想忍,只是你母親畢竟救過我一回,所以我才忍到如今。若果真的不忍你——」

他的斧頭突然側砍而落,一片紅光衝向旁邊的假山,把一座假山劈成了兩半,然後接著道:「我有足夠的能力,在瞬間之內,把你這卑鄙小人劈成兩半。」

劉福生想不到顏羅王與在京城的時候差別如此大,他臉色變青,憤怒異常,卻一時不敢拿語言來頂撞顏羅王了。

蘭心道:「你不要在這裡亂來,他是我表哥。」

劉福生喝道:「表妹,殺了他。」

顏羅王扛著靈色斧,只是笑,蘭心卻道:「表哥,做人得有個分寸才好,你要殺,你自己去吧!」

劉福生料不到蘭心會如此回答自己,關於蘭心與顏羅王的情,這裡的三人其實並不知道,劉福生只知道凌思靜、李清玉和霸靈對顏羅王有情,卻忽略了蘭心,因為他覺得蘭心絕不會愛上顏羅王,而顏羅王也不會原諒蘭心——皆因蘭心曾經差點殺了顏羅王。

燕中道:「顏羅王,到廳裡坐一會吧!好多年不見了,我和你喝杯酒。」

顏羅王笑道:「喝茶吧!我這人不大喝酒。」

他不是有自知之明,只是路喜喜有交代,以後在外面不得喝酒,除非她在身旁。

劉福生怒道:「我家不歡迎這種人。」

顏羅王道:「我也不喜歡這裡,見過你娘,我就離開。你若不喜歡,有本事的話,可以趕我走,沒本事,就躲一邊去,省得我看著你,胃裡造反。媽的,噁心!」

「顏羅王,你!」劉福生就欲衝過來找顏羅王拚命。

顏羅王卻笑道:「來啊!過來吃我一斧。」

劉福生甩袖離去,走前說了一句話:「顏羅王,你別太囂張,你等著找人替你收屍吧!」

顏羅王看了看站在燕中左右的兩女,忽然發覺劉敏靠得燕中很近,隱約地感到一些什麼,只是他沉到了心裡,不願意去想,朝三人笑道:「走,咱們到裡面去喝口茶。燕兄,聽說你就要成親了?」

燕中笑道:「到時還請過來喝杯喜酒。」

「你這是邀請我?」

顏羅王走到他身旁,燕中本是高大的男人,但此刻站在顏羅王身旁,也矮上了一截。

兩人邊走邊談,兩個女孩卻跟在他們後面。

燕中道:「當然是邀請了。」

顏羅王笑道:「可惜我那天去不了。」

「為何?」

顏羅王道:「因為我和你,好像是同一天成親的。」

「你?和誰?」

「凌思靜,一個很美的女孩。不知燕兄除了即將成親的妻子,是否還有情人?」

燕中眼神蕩了蕩,似乎有些緊張,他急忙道:「沒、沒有。」

顏羅王大笑,道:「我有,哈哈,而且不知有幾個,可我那妻子不介意。燕兄想不到我這般的人也是如此風流吧?」

燕中只得隨口應道:「是想不到。」

說話間,四人進入大廳,僕人上了茶,四人分四邊做了,燕中坐顏羅王對面,而兩女分別坐他們之間。

顏羅王嘆道:「好久沒來這裡,以前在這裡的時候,只是替人砍柴的,現在卻成客人了。」

正說話時,何東芝、王梅和林鮮過來了。

顏羅王一看到林鮮,想起當年的糗事,莫名地緊張起來,也許他最怕的就是這淫騷婦人。王梅卻一如以前的柔靜,一副楚楚可憐的小人兒模樣,要說劉賢達的四個女人中,除了蘭容,顏羅王對王梅最有好感——畢竟她曾經幫他照顧過三娘的。

顏羅王朝她們打了招呼,那林鮮就媚聲叫道:「喲,這不是我們家的小羅嗎?長得好高大,這紅頭髮的,多漂亮啊!小羅,我有些話跟你說,你跟我過來可好?」

這騷娘們,竟然公然勾引顏羅王,簡直是淫膽包天,幹!

顏羅王笑道:「三夫人,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林鮮笑道:「當然是見得人的了,可人家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顏羅王道:「我對你的秘密,不是很感興趣。」

林鮮一臉的失落,三婦找了位子,一起坐了,那林鮮偏偏擠到顏羅王的左邊,而王梅很巧合地坐到了顏羅王的右邊,這已經使得顏羅王很尷尬了,不料何東芝說出更令顏羅王難堪的話來了。

「顏羅王,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家敏兒?」

顏羅王心中一驚,幾乎把手中的茶都蕩了出來,他看了看劉敏,轉向何東芝道:「二夫人想要小子如何?」

何東芝道:「你毀了女兒家的清白,不應該負責嗎?」

劉敏的臉色很蒼白,低著臉不說一句話。

顏羅王沉默了一陣,他只是看著蘭心,卻見蘭心沒有多大的反應,他就道:「二夫人,這事得問問你的女兒吧?」

何東芝就問劉敏,「敏兒,你要不要嫁顏羅王?」

劉敏哽咽道:「娘,女兒求你別提這事了。」

何東芝道:「什麼別提?他敢做,就得承擔責任,他若還算個男人,就該給你個交代。顏羅王,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家敏兒?」

顏羅王一口茶入喉,幾乎嚥住了,他順了順喉嚨,咳了兩下,道:「二夫人,小子已經有娶妻了。」

「有妻子又如何?你可以把我家女兒納為妾,難道你覺得敏兒連做妾的資格也沒有嗎?嫌敏兒不夠漂亮?」何東芝冷笑道。

顏羅王心裡後悔來這一趟,他想不到會有如此多的問題,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林鮮暫且不說,這何東芝咄咄逼人的,卻又不能怪她,畢竟她也是為女兒著想,顏羅王也不想叫劉敏難堪,因此也沒有否認與劉敏的那層關係,這事就變得很複雜了。

他道:「敏兒很漂亮,只是我配不上她。」

「我呸!那你就配得上李清玉了?」

顏羅王冷汗直流,對付這種女人,他真的沒轍,偏偏又是老女人,唉,折磨人也。

他渾身不自在,只想早早逃離,期待救星的出現。

也許是天助他吧!蘭容此時剛好回來,入到廳堂,也聽到了何東芝的話,就道:「東芝,你別逼他了,他也有他的難處,但我想他會給你個交代的,否則他也不會來這裡了。」

何東芝急忙道:「求夫人替東芝作主,東芝只有敏兒一個女兒。」

蘭容笑道:「我會替你作主的。」

顏羅王站起來走到蘭容面前,跪下來要拜。

蘭容急忙扶起他,道:「你拜我不得。」

她身旁的蘭顏卻用稚嫩的聲音歡呼道:「娘、娘,紅紅的頭髮耶!娘,我要摸摸。」

蘭容叱道:「蘭兒,別調皮。」

蘭顏被蘭容突然的喝叱,捂著眼睛就哭了起來。

顏羅王抱起小小的她,舉她到肩上,讓她坐到他的肩膀,笑道:「小小姐,你儘管摸,叔叔這頭髮是不是很可愛?」

「嗯,叔叔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叫紅髮叔叔?蘭顏好喜歡叔叔!」

蘭容聽到蘭顏天真的話,她會心地笑了:真是父女同心啊!

顏羅王道:「蘭顏多少歲了?」

蘭顏稚真地道:「娘說蘭蘭四歲了哩!」

「還吃奶不?」

「不吃。」

顏羅王笑道:「蘭顏比叔叔小時候乖多了,叔叔四歲的時候還吃奶,還經常哭,蘭顏是否經常哭?」

「不哩,蘭蘭不是愛哭的女孩。」

顏羅王逗她,「可剛才到底是誰在哭呢?」

蘭顏道:「那是蘭蘭假裝的,不是真的哭。」

顏羅王笑道:「啊!和叔叔小時候挺像的,叔叔小時候經常被姐姐們欺負,也很會裝哭哩!」

「當然像了,不像哪成?」林鮮突然道。

蘭容瞪了一眼林鮮——她突然感到林鮮似乎知道了什麼,道:「羅王,你來找我的吧?」

「嗯。」

「那你一定是有事了,到我屋裡說吧!」蘭容自作主張地道。

顏羅王本想說沒什麼事的,可他也極想逃離這裡,劉敏雖叫他尷尬,但看著蘭心時,他的心有著難以承受的痛,他不願意自己在這裡久留。

他就一肩扛起斧頭,一肩挺著蘭顏,跟在蘭容後面走了。


進入蘭容的房裡,蘭容把蘭顏抱了下來,蘭顏卻要窩在顏羅王懷裡,她只得仍然讓顏羅王抱著。

蘭容道:「羅王,喜歡這孩子嗎?」

顏羅王道:「喜歡,她生得很像夫人。」

蘭容風韻正盛的嬌容上紅了一片,垂首道:「她的名字雖叫蘭顏,但你也可以叫她顏蘭,或者就叫她蘭蘭。」

顏羅王不疑有他,只是答應道:「嗯。夫人這些年都過得好吧?上次在木蘭居前說很快就會過來看望夫人,不料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

蘭容嘆道:「你能夠來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顏羅王道:「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顏羅王哪能不看的?」

「唉,僅僅只是你的救命恩人嗎?」

「啊?」顏羅王嘆疑一聲。

蘭容笑道:「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的。羅王,在此我求你一些事情,就是,福生他可能不喜歡你。」

顏羅王道:「我也不喜歡他。」

蘭容凝視顏羅王,道:「你在喜歡說謊的時候,還是這般誠實。如果福生曾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也請你原諒他,看在我的面上,至少給他留一條命,可以嗎?」

顏羅王想了想,沉重地點點頭。

蘭容含淚道:「謝謝了,羅王。」

「夫人如此好的人,為何卻有那般的兒子呢?」顏羅王突然道。

蘭容嘆道:「各人有各人的命吧!但他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知道你現在比他強很多,能夠隨時隨地的要他的命,所以,我只得挾恩請求你。另外就是,老爺他也不是很壞的人,你找天和他喝杯酒吧!」

顏羅王站了起來,把蘭顏遞到蘭容懷抱,道:「夫人,我可以答應不找老爺報仇,也不殺你兒子,可是我無法和他們相處。也許他們在你眼中不算壞人,但在我眼中,他們比我還要爛的。我這一生人,最討厭強姦女人,偏偏他們都曾經想那般做。對不起,我顏羅王雖壞,卻壞得坦蕩,也許以前我能與他們相處,但現在的我,絕不會和他們在一起。我可以當作不認識他們,我只能做到這些,要我與他們結好,這輩子我做不到了。夫人,先告辭。夜了,留在夫人這裡,多有不便,再見。」

蘭容也沒有出言挽留,她看著顏羅王離去的背影,哀聲嘆道:「羅王啊!對不起,可他們一個是我丈夫,一個是我兒子,我即使不愛我丈夫,也是愛我兒子的。對你提出這般無禮的要求,真的很對不起,我知道讓人為難,可我真的沒辦法啊!就這樣吧!一切都結束了。」


第七章 ~隱藏之情~ 加入書籤
顏羅王從蘭容房裡出來,想起劉敏,於是朝劉敏的房間走入,他但願劉敏沒有換房,他記得是在府院左側的廂房裡。

走到劉敏房前,顏羅王正想敲門,卻聽見裡面的聲音——如果是以前,他是聽不到的,但他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砍柴郎,自然知道在裡面談話的人是劉敏和燕中。

「中,你要和蘭心成親,那我怎麼辦?我肚裡有你的孩子了啊!」這是劉敏的哭泣。

顏羅王站在外面怔住了,他想不到燕中與劉敏有情,但是三年都過去了,在這三年裡,什麼事情都可以發生,當初劉敏真愛的,或者也不是他顏羅王,只是劉敏對他很好罷了,那並不能夠代表感情的。

他本來要轉身走的,可燕中突然的一句話,使他留了下來。

只聽到燕中道:「敏兒,我很喜歡你,等我娶了蘭心,我再納你為妾。你知道的,你和我的時候,已經不是清白之身,顏羅王也回來了,如果你還喜歡他,我會讓你回到他的懷抱的。」

劉敏道:「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是喜歡黑眼,從心底喜歡黑眼,可我對不起他。你若不喜歡我,為何當初要和我?你明知道我已經不是處子之身的。」

燕中道:「我那時喝了酒,我醉了。」

劉敏大哭起來,道:「你醉了是你的事,可你那時對我也是帶著強迫性的,我後來不怪你,因為你那時說你喜歡我。」

燕中安慰道:「敏兒,我是真的喜歡的,可我更愛蘭心啊!她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一直都喜歡她,想娶她、保護她。」

「她是木蘭花主,要你保護嗎?」

「她其實很脆弱的。」

「那我由誰來保護?」

燕中道:「我也保護你的,我是真的喜歡你的,敏兒,你要相信我,待我成婚後,我就把你收了房,不會負了你和孩子的。」

劉敏哭道:「你們男人,平時都很好的,為何牽涉到女人的事情,就變得壞了?」

燕中嘆道:「也許就是這樣吧!顏羅王他也不是個壞人,可他卻騙了你。」

劉敏哭得急,她道:「中,我這輩子,有跟你說過我的身子是給黑眼的嗎?」

燕中靜了一會,道:「沒有。」

劉敏幽泣道:「知道我為何不說嗎?」

室中一陣安靜,又是劉敏在說:「我不知道是誰把這事傳出去的,我的身子在你之前的確不乾淨了,但不是黑眼。真的不是黑眼幹的,黑眼是為了保護我,才承認一切的!我欠著黑眼很多,我的身子他根本沒碰過,卻讓他受這種冤屈,我對不起他啊,求你以後別在我面前說是黑眼害了我!你知道嗎?黑眼對我最好了,他說過還要我的,可我沒臉求他要我。中,我喜歡你,可我也喜歡黑眼。」

燕中驚道:「不是顏羅王,那是誰?」

劉敏哀求道:「中,你別問了,我這輩子都不會說的。」

燕中嘆道:「我們一直以來都錯怪顏羅王了?」

「嗯,他是個很好的人,這世上,就他最好了。」

燕中道:「他確是一條漢子,比我燕中還要鐵錚錚的漢子,我在他面前,感到無地自容。敏兒,我會照顧你和孩子的,再過半個月我就成婚了,我成婚之後,求蘭心讓我納你為妾,好嗎?」

劉敏哭道:「嗯,你要記得你說的話,我娘也是為妾的,我只圖個安穩,只圖肚裡的孩子有個父親,其他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的。中,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是喜歡我的嗎?不嫌棄我的身子不乾淨嗎?」

燕中發誓道:「我真的喜歡你,不嫌棄你,你其實是一個很純潔的女孩。」

劉敏道:「我們這般,是否對得起蘭心?中,你不打算跟蘭心說清楚嗎?」

燕中道:「敏兒,我不能說啊!我怕。」

「那就不要說了,我也不想你為難,畢竟你是我孩子的父親。你回去吧!蘭心還在門外等你。」

劉敏說著,顏羅王就聽到腳步聲,他急忙躲到一邊去了。

燕中從劉敏房裡出來,很快就離去。

顏羅王躲了好一會,然後才走到劉敏房前,敲了門。

劉敏出來開門,看見是顏羅王,她驚喜道:「黑眼,你是來看我的?」

「嗯。」顏羅王輕應。

劉敏把他領進房裡,就要倒茶。

顏羅王阻止道:「小姐,不用了,我坐一會就走。」

劉敏過來坐下,道:「黑眼,我不是讓你不要叫我小姐嗎?難道你叫我一聲敏兒也不可以?三年不見了,你長得比以前漂亮多了,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顏羅王笑道:「黑黑的,有什麼好看呢?」

劉敏道:「黑黑的,才能夠永遠保持一個顏色,太白的,總是容易變色。」

顏羅王道:「想不到小姐——」

劉敏生氣地打斷顏羅王的話,「不是說別叫我小姐嗎?」

顏羅王怔了怔,又笑道:「敏兒說話也很有道理了。」

劉敏站起來,走到顏羅王背後,撫摸顏羅王的紅髮,道:「黑眼,你這髮是怎麼紅的?」

顏羅王道:「血洗紅的。」

「血怎麼能夠把頭髮洗紅?」

顏羅王道:「我也不知道,可它就是紅了。敏兒不喜歡?」

劉敏伏在了顏羅王的背上,「敏兒很喜歡哩!」

顏羅王感到她胸脯的柔軟,他沒有抗拒,也沒有說什麼。

劉敏繼續道:「其實敏兒喜歡黑眼比喜歡紅髮多很多,敏兒這輩子最喜歡黑眼,你相信嗎?」

「我相信。」

劉敏的淚落入顏羅王的頸項,哭咽道:「敏兒多想嫁給黑眼,哪怕只做黑眼的一個小妾也好!可敏兒現在不能夠了,從三年前開始就不能夠要求黑眼娶敏兒了,敏兒知道自己傷了黑眼的心,可敏兒沒辦法。敏兒是個很壞的女人哩,現在敏兒的肚子裡還有別的男人的孩子了,黑眼知道會生氣嗎?」

顏羅王無言,他無法回答劉敏的話。

劉敏道:「黑眼,我想要你一次,可以嗎?」

顏羅王的身體震了一下,可他還是沒有言語。

劉敏又哭道:「我知道我不應該這般,可是我總想說出來。我真的好想跟你好一次,讓你疼愛我一次,可是我知道我自己沒有資格了。只是讓你受到冤屈,卻沒有真實地給你一次,敏兒總覺得對不起你,即使這輩子為奴任你踐踏,我還是還不清欠你的。黑眼,陪我一次好嗎?」

顏羅王轉頭,朝劉敏淡然一笑,道:「敏兒,我曾跟你說過,當你處女的鮮血還未乾時,不要對別的男人說你願意。而我現在要跟你說的是,當你肚裡懷著孩子的時候,別對孩子父親以外的男人獻情。敏兒,你不是一個壞女孩,我卻是個很壞的男人。拒了你的好意,傷了你的真心,我很無奈,可是我真的無法接受,因為,我很壞。我得離開了,下次見到我的時候,叫我一聲大哥吧,我同樣愛護你的。」

顏羅王輕輕地拿開劉敏的手,在劉敏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然後放開她,走出門去了。

劉敏坐倒在地上哭泣,她邊哭邊喃喃自語道:「黑眼,你一點也不壞,你是最好的人,只是敏兒對不起你,如果下輩子可以重來,敏兒為你留住清白,和所有的情。」

顏羅王聽不到這些,他只管走了出來,鬆了一口氣,也許在此之前,他還可以接受劉敏,只是因她與燕中的事情,他已經不能夠奪人所好了。他知道燕中是喜歡劉敏的,當然燕中也喜歡蘭心,他自己是男人,自然多少能夠原諒男人的多情。他顏羅王不也是這般的嗎?

「小羅,你終於肯出來啦?」

顏羅王被林鮮這一嬌喚,嚇得跳了起來,他轉眼就看見林鮮扭著屁股兒跑過來,他拔腿就逃。

林鮮在後面追著喊道:「小羅,你別逃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顏羅王瞬間就把林鮮甩掉了,心裡暗呼道:「媽的,當年就想吃我,現在還不放過我,這女人真他媽的騷,也不知給劉賢達戴了多少綠帽兒的。」


顏羅王一鼓氣回到會賓樓,路喜喜接他回內院,用了餐、沖了澡,兩人躺在床上。

顏羅王道:「喜喜,我以後就住這裡吧!直到和思靜成親的那日。」

路喜喜道:「不行。」

「為何?難道你怕思靜生氣?」

「才不是,你住這裡,你天天要,我很難下床的。」

顏羅王樂得抱緊她,笑道:「不要怕,你這裡不是有很多女孩嗎?」

「你——我捶死你!」路喜喜在顏羅王身上揮出一陣粉拳。

顏羅王任她捶打,道:「你明天去跟思靜說一下,就說我想在你這裡靜靜,那邊太多女人,我安靜不下來,我想,思靜不會怪你的。」

「好吧!」路喜喜答應了。

顏羅王閉上雙眼,道:「睡吧!我不會讓你起不了床的,你有孩子了,我們就只安靜地睡覺,什麼也不做。」

「誰說有孩子就不能做的?我要你。」路喜喜就趴到顏羅王身上。

顏羅王叫道:「不行啊!強姦啊!」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7:42

第八章 ~婚禮之變~ 加入書籤
翌日,路喜喜去與凌思靜和紅珠說了。顏羅王就此住在會賓樓的後院,到得第五日,凌思靜過來說李清玉回京城了,顏羅王騎馬就沿京城的官道上追去,追了兩日,追不到李清玉,他就反轉回來,進入會賓樓就要酒,路喜喜給他酒,他喝醉了,就在地上打滾睡,睡夢中,不停地喊著李清玉的名字。眾女這才知道李清玉在他的心中是怎般的地位。他醒來後,什麼也沒說,仍然在會賓樓住著,而紅珠也就替他與凌思靜張羅著婚事,羅紫玫偷偷地到會賓樓陪了顏羅王幾次,路喜喜對此也沒有異議。

終於到了顏羅王成親的日子——也是蘭心與燕中成親的日子。顏羅王當晚也喝了酒,他醉了,路喜喜讓人把他抬了回去。翌日一早,顏羅王還是笑得很開心,因為今日正是他跟凌思靜成婚的大喜之日。

凌圖還是首次見到顏羅王,卻對顏羅王很是滿意,他來之前本不贊成的,但知道顏羅王乃靈色教主,且是凌思靜深愛的男人,那一頭紅髮雖然奇怪,卻獨特而威風,夠資格做他凌圖的女婿。

顏羅王與凌思靜的婚禮之日,來的人不是很多,因為顏羅王的親人本來就少,但蘭容卻過來了,雖然蘭心同樣地辦婚事,可蘭容讓劉賢達和劉福生去了蘭心那邊,她就過來顏羅王這邊了。

凌圖因趕來揚州,也無暇通知什麼親人,只是隨身帶了十多個保鏢而已。這似乎變得很簡單,與蘭心那邊的熱鬧形成了對比。

喜事從清晨張羅到晌午,凌思靜戴著紅蓋頭被伴娘領到喜堂時,卻突然找不到紅珠了——大家都忙著做事,一時忽略,以為紅珠只是臨時離開了,不料叫人去找,卻找不到。

正在此時,守在門口的煞古急急走進喜堂,把一張紙遞給顏羅王。

顏羅王看了紙條,笑容全凝,他把紙條撕成碎片,走到凌思靜身旁,輕聲道:「思靜,你坐在這裡等我,我回來後再領你入洞房。」

凌圖急問道:「王兒,發生什麼事情了?」

顏羅王道:「岳父,沒什麼事,我出去殺幾個人就回來。」

他說得很輕鬆,但卻震驚全堂,凌思靜猛的掀開紅蓋頭,道:「哥,是不是娘出事了?」

「那幾個混蛋把娘擄去了,要我單獨去見他們。」顏羅王道。

羅芙攔在他面前,道:「爛芋頭,你不帶上你的斧頭嗎?」

顏羅王道:「他們不准我帶斧頭,如果我帶斧頭,他們就要先殺了三娘。他們要我單獨去見他們,你們不要跟過來。四姐,我會把娘帶回來的,用我這條爛命向你保證。媽的,竟挑在我大喜之日鬧事,挑的時間真好,哈哈!」

顏羅王狂笑著,所有的悲傷一齊集於他的心,蘭心給的、霸靈給的、李清玉給的,以及仇的、恨的,一切的悲痛,令他憤怒異常,他的狂笑,代表著他的終極的憤怒。

他撕開身上的新郎裝,赤著精壯的上身,踏步而出,在他那如鐵的身體裡,閃爍血的光芒,紅髮無風自動,抖揚如血雲!

凌思靜、羅芙、羅紫玫和路喜喜四女互相凝望,路喜喜道:「他沒有靈色斧,敵人又有人質在手,他處於絕對的劣勢,我不能坐視不管。」

凌思靜轉頭對凌圖道:「爹,你負責招待客人,就說這婚事不辦了,請大家原諒。」

羅紫玫問煞古道:「煞老,你知道地址嗎?」

煞古道:「我雖看了紙條,但上面只說讓姑爺出門外,自然有人接應,我想此刻他們已經離去了。」

路喜喜道:「你們集中人全城搜索,我回會賓樓招集人手,即使把揚州城翻轉過來,也要把人找出來。」

她說罷,身影閃動,瞬間從喜堂消失。

蘭容此時過來道:「要不要通知蘭心?」

羅芙冷言道:「她都已經是別家的媳婦,叫她幹嘛?我們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蘭容無言,凌思靜柔聲道:「蘭姨,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我們就不打擾她了,雖然揚州不是我們的勢力範圍,但我們要找出蜀山九龍,也非難事,多謝蘭姨的好意,只是這趟成不了婚了,那算命的真準哩!倒害蘭姨白跑一趟,以後……可能也沒有機會讓蘭姨參加思靜的婚禮了,只是不管如何,思靜都不會讓哥受到傷害的。」

蘭容嘆道:「清玉和她的爹娘其實還在我府上的,如果需要,你們就去通知他們吧!他們能夠動用整個揚州的官差,或者這樣對你們有些幫助。」

三女感到奇怪,但事情緊急,也沒時間去多想,她們各自分頭領人出去了。

只是顏羅王究竟在哪裡呢?


正如煞古所言,顏羅王出得門來,就有人過來給他引路了。

急走了一段路,至城西的暗巷裡,那領路人道:「到了,你進裡面吧!我領了別人的錢,只負責帶你到這裡。」

顏羅王看看四周,這巷有點像京城的爛人巷,很髒。他此時站在一間巷屋門口,門前站著幾個打扮的很騷的女人,他知道這裡是暗窖,眉頭皺了皺,就走了進去,兩邊的野妓過來摟他,他就摟著兩個妓女進到裡面,赫然看見草龍、水龍和毒龍,水龍和草龍各摟抱著兩個妓女,而毒龍卻抱著他的三娘。

見他進來,毒龍笑道:「黑小子,咱老毒又跟你見面了,你小子還挺會享受的,怎麼你還笑得出來?沒見到老子懷裡是誰嗎?哈哈,咱們在妓院結怨,也就在妓院清仇,我選的地方不錯吧?」

顏羅王笑道:「不錯,我很喜歡妓院。」

毒龍狂笑道:「哈哈,你們瞧瞧,果然是妓女生出來的雜種,還說他喜歡妓院。黑雜種,你是否喜歡妓女?」

「喜歡。」

「好,你現在立即操你懷裡的妓女給俺們看戲,聽說你黑雜種有支大東西,不知道是否中用?」毒龍淫笑著,一把匕首輕拍在紅珠的臉上,一隻手抓揉著紅珠的胸脯,道:「黑雜種,我這支匕首可是沾了毒的,只要我劃破她的一點臉皮,她就立即沒命哦!她現在動不了,也說不了話,你如果對你的速度很有信心,儘管過來救她。有她在手中,我很放心,即使所有的花主率幾千人過來,只要我有她在,就沒人敢動我毒龍,俺夠毒吧?」

顏羅王看著紅珠那雙慌亂的眼睛裡流出了眼淚,他道:「老子死也不強迫女人。」

紅珠聽到他這句話,慌亂的眼睛露出一抹笑意。

草龍立即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走到顏羅王身前,遞給顏羅王,道:「借給你的,以後記得還我。我從今日開始脫離九龍,我怕了你。這事不是我做的,你放了我兩次,雖然我曾害過你,但我並沒有殺你的親人,也沒有真的強姦她們。本來想提前通知你的,可我也是剛知道。」

他回到座位前,摟過兩個妓女,對毒龍道:「老七,這遊戲我不繼續玩了,你們今日如果不死,就來殺我好了。我去年娶了婆姨,那婆姨今年剛給我生了個女兒,我做了半輩子的爛人,可我從此想做個好父親的。」

說罷,他摟著兩個妓女出去了,出去之前,回頭道:「顏羅王,你是條漢子,十六年後,我把女兒嫁給你,我女兒很漂亮的,因為她娘也很漂亮,她長得不像我,像她娘,她娘很善良。」

毒龍罵道:「草龍,你這膽小鬼,我懶得跟你計較,就讓大哥殺你全家。」

草龍頭也不回,摟著兩個妓女走了,遠遠地還聽到他說:「小娘子,你知道俺這輩子看到的最強的男人是誰嗎?就是剛才那個裸著上身的黑小子,跟你們說,他下面那東西有這麼長、這麼粗,捅在你們婆姨那洞裡,塞爆你們的肉洞,哈哈。」

顏羅王聽了,笑笑,他朝外面喝道:「十六年後,我就塞爆你女兒那洞,操你女兒!」

毒龍道:「黑雜種,你已經不可能活到十六年以後了,他那女兒,留俺毒老七去操吧!你現在立即給老子操那兩個妓女,否則我就在你娘的臉蛋劃道紅線。」

顏羅王把銀子給了兩個妓女,道:「姐姐,我要在這裡和你們好,可以嗎?」

兩個妓女嬌笑道:「當然可以,而且我們可以不收你的錢,你長得真叫人心動,比那些俊俏的公子哥還要叫女人心兒癢。」

毒龍笑道:「黑雜種,既然如此,你可以隨便大操她們,也不算強來了,而且你也給了她們錢。放心,這裡被我們買下了,本來想強佔的,只是這揚州鎮,比不得你們春風揚萬里,我們不想生事,況且我們現在錢多得是,也不怕花那幾個錢,你盡情施為吧!讓你娘看看你在她面前是怎麼操婊子的,她雖然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可那眼睛看得很清楚喲,哈哈,她看完你操婊子,老子也叫你看看老子操你娘。以前沒操著,今日一定可以操爛她的洞的。」

水龍拍手道:「七哥這主意真是妙極了,虧老大想得出來,我想老大和大嫂一定在暗中瞧著。」

「閉嘴,輪不到你說話,你他媽的被他嚇得滿街逃,還有臉說話?黑雜種,可以了,操那些婊子吧!」

顏羅王的拇指伸到嘴邊,很溫柔地對身旁的妓女道:「姐姐們,麻煩你們寬衣,對不起了。」

兩個妓女其實也知道顏羅王的情況,她們憎惡兩龍,卻同情顏羅王,她們異口同聲道:「別說對不起,我們雖然是賣的,卻也知道對錯,知道人世間的醜惡,你放心吧!我們一點也不怪你,你真是個好孩子。」

她們開始寬衣,她們都有三十多歲,雖然沒有多少姿色,但身材白白嫩嫩的,依然保持得很好。

顏羅王解下褲子,右邊的妓女道:「孩子,來吧!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

顏羅王放開左邊的妓女,摟住右邊妓女的肥臀,挺胯直入,爆入妓女的溫房裡。

毒龍在一旁看著,一隻手在紅珠的身上抓摸,狂笑道:「老八,這黑雜種果然不愧是妓院裡出來的,天生能操,媽的,這般操下去,妓女也被他操死。老子看得爽極了,也要找他娘來操操。」

他一隻手撕開紅珠的胸衣,顏羅王的動作突然停止,他馬上喝道:「黑雜種,不准停,操死那個,還要操這個,直到老子說停為止。」

那妓女此時正趴在桌子上,她回首要與顏羅王接吻,顏羅王此時憤怒,並不想與她玩,她卻朝顏羅王眨著一雙春眼,顏羅王心中一動,把臉依了過去。

那妓女輕聲地在顏羅王耳邊道:「我娘以前也是被惡人強姦死的,那些惡人還殺了我爹,後來把我也強姦了,然後賣我到窖子,我一直都這般苟活。孩子,我現在很快樂哩,你叫什麼名字?」

「顏羅王。」

「閻羅王?真是奇怪的名字,我叫蓮花。孩子,你要記住我!」

驀的,蓮花突然轉身朝左撲過去。她所趴的桌子本來就在毒龍面前,離不到兩步,這朝左撲過去,正好撲到毒龍身上,毒龍右手的匕首就直接刺入她的胸膛,她的雙手抓住毒龍的右手,喊出一生中最後的一句話,「孩子,快救你娘!」

顏羅王顧不得許多,一把從毒龍懷裡搶過紅珠。毒龍正一腳踢在蓮花身上,蓮花的身體倒飛,他右手的匕首同時刺向顏羅王的左臂,顏羅王奮起左腳,踢向他的右手,他急忙閃開。

顏羅王抱了紅珠也急閃到蓮花的身旁,一手摟起蓮花,喊道:「蓮花姐姐,蓮花姐姐。」

但蓮花已經永遠聽不到他的呼喚了——這個素不相識的妓女,卻為了幫助他而喪命。

草龍放開了另外兩個妓女,那兩個妓女和另一個妓女跑了過來,顏羅王道:「你們把她抬進屋裡,好好地照看著,我會替她報仇的。」

三個妓女把蓮花的屍體抬進了廂房,顏羅王面對著兩龍,道:「毒龍,你還有什麼絕招,儘管使出來吧!我顏羅王對天發誓,今日誓殺你們兩個。」

毒龍笑道:「顏羅王,對上我,你只有死路一條。我挾持你的三娘,只是為了好玩些,我毒龍不是什麼武功高手,卻是用毒的高手。在這裡,我已經施放了八種毒,雖然你的功力高強未曾發覺,但現在也該是發作的時候了,這種毒可不是見血封喉的,而是慢慢地折磨你。哈哈,我清楚地知道土靈那小妮子離開了你,老實說,如果那小妮子沒離開你,我也不敢這麼張揚,你別以為那小妮子沒什麼用處,她一身是毒,劇烈無比,她就是一個天然的毒體,但是,她也是一個解毒庫,她百毒不侵,她的血當也可解百毒。只是,她離開了你,活該你被我毒龍整死。待我整死你後,再把你那些小娘子一個個地姦死,她們武功雖高,卻仍然怕毒,明著我雖然怕她們,但暗裡卻從無懼過,我只是怕她們背後的勢力罷了。但到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黑雜種,你的鼻子和眼睛都流血了,可證明俺老毒說的話一點也假。」

顏羅王左手抱住紅珠,舉起右手擦了擦眼,然後看看自己的右手,他在那血上舔了舔,笑道:「很新鮮,要不要嘗嘗?」

水龍也在同時感到心口悶痛,他猛然舉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了自己的血,他暴喝道:「毒龍,你對我也施了毒?」

毒龍笑道:「老八,這毒是剛才我看戲的時候施的,一時心頭爽快,忘了先給你解藥了。還好我本來只備了三顆的,我自己吃了一顆,另一顆本來是給草龍的,他在看戲前就走了,也毒他不著。」

他掏出兩顆綠色藥丸,水龍急忙奪過一顆,吞了進去,他的臉色瞬間好轉。

與此同時,顏羅王提起椅子就朝毒龍擲去,這一擲含著強大的靈色聖魂,毒龍在躲閃之時,那手中剩下的僅有一顆解藥落到地上,顏羅王搶先一步撿了起來,水龍和毒龍大驚,兩人正想逃,卻見顏羅王把解藥塞入了紅珠的嘴裡,便心中大定。

毒龍又笑道:「黑雜種,那是唯一的解藥了,我是有備而來的,即使死也要拖你下地獄,所以我只帶了三顆,你竟然給那婆姨吃了?害我虛驚一場。」

此時,剛才進入屋裡的三個妓女慘叫起來,很快就恢復平靜,顏羅王清楚那三個妓女已經陪蓮花而去了,心中一陣悲憤,笑得瘋狂。

毒龍心驚,喝道:「老八,殺了他,你武功比我好,快上!」

雖然顏羅王此時毒發攻身,且沒有靈色斧在手,但水龍仍然心中怯怕,只是箭在弦上拉得緊,不得不發,他揮劍就撲了過來。

顏羅王此時全身都呈黑紫之色,血液似乎要在他的身體內燃燒、爆發,他痛苦難忍,終於嚎叫出來,左手放開紅珠,水龍的一劍剛好刺到他的左胸。

因毒制著靈色聖魂的發揮,水龍的劍很輕易就刺入顏羅王的胸膛,但是因顏羅王的一聲悲狼似的嚎叫,他的手在那時軟了一下,顏羅王的左手就揮打在他的劍身上,把劍斷成兩半,右手迅速突伸,抓住他的左手,喝喊一聲,把他的身體拉甩落地。

與此同時,顏羅王的雙腿一軟,撲倒在水龍的背上,趁機雙手抓住水龍的雙腿,猛的又站了起來,提起水龍,把他倒翻過來,雙手爆然一抖,水龍被直直地抖了起來,顏羅王用盡最後的力氣,撕分開自己的雙手,血從水龍的左胸噴射出來,而在他的慘叫聲中,他的身體也在瞬間被撕成兩半。

血雨紛呈中,毒龍竄身而至,到達顏羅王的身前,手中的匕首刺入顏羅王的右胸,顏羅王龐大的身體仰然而倒。

毒龍狂笑道:「黑雜種,你再強,也要死於我毒龍的毒手,待會我再姦了你娘,可惜你看不到了,哈哈。」

「毒龍,你笑得太早了,姑奶奶還沒走哩!」

霸靈的聲音傳入毒龍耳裡,他抬頭一看,只見門外站滿了人,但進來的只有霸靈一個,他心中煞驚,急忙要逃,霸靈一掌推出,彷彿千百條靈蛇纏在他身上似的,他的身體陡然一軟,身體除了受到嚴重的內傷之外,還被掌毒侵入了奇經百脈,落地打滾慘呼。

霸靈走到顏羅王身旁,用那有毒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把血滴入顏羅王的嘴裡,同時喝道:「思靜,快去找蘭心,只有她能夠救活黑鬼,我雖能夠解他的毒,卻不能夠冶療他的傷……快去啊!」


第九章 ~玉蘭還春~ 加入書籤
木蘭居熱鬧非凡,來往的喜客把偌大的木蘭居塞滿了。

此時正是蘭心與燕中即將拜堂之吉時,蘭心的心裡卻突然想到與她同一天成婚的顏羅王,紅蓋頭底下的她,滲出了眼淚,但沒有一個人知道。

就在她與燕中站在雙方父母的面前,準備拜天地的時候,凌思靜和羅芙閃入喜堂,凌思靜喝道:「請慢成禮!」

喜堂裡的人大驚之下,卻已經見到兩女立在喜堂。

蘭心的父親蘭沙喝道:「你們是誰,敢闖喜堂?」

羅芙冷言道:「火焰花主及水晶花主。蘭心,我來告訴你的是,我弟就快死了。」

燕中道:「你弟是誰?」

「顏羅王。」

燕中道:「顏羅王死,干我妻子什麼事?又不是我妻子殺了他。」

凌思靜哭道:「蘭心,哥的左右胸都被刺穿了啊!」

蘭心突然掀開紅蓋頭,喜堂裡的人都看到她流的晶瑩的悲淚,她哭著對燕中道:「師兄,這婚我不結了!對不起,師兄,我愛的人不是你,真的對不起,我沒辦法離開他。爹娘,你們就再允許蘭心任性一次,就一次!」掩臉衝出喜堂。

燕中欲追去,羅芙和凌思靜擋住他,道:「燕中,你別去了,蘭心的心從來不屬於你,即使你娶了她,也是娶了她的軀殼,你們兩個都不會真的幸福。你就放過她,你去了也沒用的,她不會回頭。」

燕中突然撲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羅芙和凌思靜再次向蘭心的父母道歉,然而她們不等蘭心的父母回答,她們就閃身掠出了喜堂,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凌思靜買落的豪宅裡。

在眾女所居住的院前閣樓裡排滿了人,都是這裡各個門派的人,而閣樓裡面則是門派的首腦人物。紅珠已經醒了,與羅紫玫等一干人塞在顏羅王的房間,顏羅王此時正昏死不醒,紅珠、蘭容、金葉、羅紫玫、李清玉、路喜喜、霸靈以及剛到達的蘭心伏在床前哭泣,而凌圖和李福也是一臉的黯然。

蘭心哭喊道:「哥,你別死,蘭心不嫁了,不嫁了。」

蘭容道:「我們都出去吧!都到閣樓前去,顏羅王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一群人急忙走出顏羅王的廂房,把房門關了,同時把其他的人也趕出閣樓,連閣樓的正門也關了,各領首人把各自的門徒驅出院宅,閣樓前就只站著一些重要的人物。

李福安慰金葉道:「夫人,你別哭了,我還沒贊成清玉嫁給他,他還不是我們的女婿。」

眾人一瞪他,金葉哭罵道:「你懂什麼?他死了,我們女兒怎麼辦?女兒的肚子裡有他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讓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父親嗎?」

李福頭一垂,嘆道:「只好保佑他活了,唉,我李福的女兒怎麼會愛上個砍柴的了?當初真不該讓他們相遇。」

眾人心裡擔憂,卻也沒辦法,只求蘭心真的能夠救活顏羅王。

而蘭心真的能夠救活顏羅王嗎?

蘭心亦不知道,她只知道——即使把自己的命填了,也要讓顏羅王活過來。

所謂的玉蘭還春,是蘭容最後教她的,是一種陰陽雙修之法,以自己的生命和力量作賭注,且必須男方學有高深的陽功,當初蘭容之所以用此種方法,就因為她確定顏羅王學過高深的壯陽之功法,能夠在施展玉蘭還春之術時,使得陰陽之氣旋轉加速,在瞬間聯接下男女雙方的氣息和力量,以圖短時間內達到陰陽的融合,用女方本身的氣血維持男方生命的同時,也牽引男方生陽的氣息不停地運轉,讓生命再度回歸男方的一種古老的還陽之術。

但這種功法極其危險,因為昏死中的人,根本不懂得控制本身的氣息,如果女方心力不堅,或是其中出一點差錯,雙方都會因陰陽不調導致氣息混亂而致死——然而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在生命即將終結的顏羅王身上,只得冒險施為,哪怕為此賠上蘭心的命,只要蘭心願意與顏羅王同生共死,則都怨不得誰。

蘭心看著滿身是血的顏羅王,她的雙手顫抖著去解顏羅王的褲帶,雖然她曾經見過顏羅王全裸的模樣,但那時沒有什麼念頭,此刻懷著那種念頭來救顏羅王,她的心不可能平靜。

「你要蘭心安心地去嫁人,你卻弄成這副模樣,蘭心本來已經不想再煩你的了,可你知道蘭心多麼喜歡你嗎?喜歡到,寧願和別的女人共享你,其實蘭心的獨佔欲比她們都要強的,真的想讓你的生命中只有我一個!可你不是,你總欺負蘭心。思靜她很可憐,蘭心才讓步的。如果不是因為思靜,蘭心才不會讓步。我說過,這胸脯都為你留著,可你不要,蘭心才想給別人的,現在還是給回你,給你這一次,不管你要還是不要,蘭心以後都不給別人了。蘭心真愛你哩,哥,你聽得到嗎?」

「如果你那時留蘭心,蘭心絕對不會離開你去嫁給師兄的,可你竟然叫蘭心嫁給師兄,蘭心多恨你,你知道嗎?」

她已經替顏羅王除掉褲子,此時正褪除自己身上的衣物,那潔白無瑕的嬌嫩的身子,在微微地顫抖著,當她把一切的衣物脫除,她緩緩地趴到顏羅王染滿血的身體上,她的身體也在同時散發著茫白的光彩,那是玉蘭還春術的氣勁在散發,要知道顏羅王此時在昏死中,得通過這種氣息刺激他的生息,最重要的是刺激他的茫然的性慾,以使他的命根能夠正常地勃起,否則根本無法進行陰陽融合。

「你以前說對我沒有興趣,後來我知道不是那樣的。但那時我問了姑姑,姑姑說,只要用玉蘭還春術,只要你還活著,都會對我有興趣的。其實即使不用,我也知道你對我有興趣,那次陪你睡,你雖沒有要我,但我的身體感覺到你的堅硬,蘭心再笨,也知道一些東西的。哥,蘭心好愛你,什麼都可以給你的,為何你卻狠心讓蘭心嫁人呢?你不知道蘭心會痛苦一輩子的嗎?你好狠的心,蘭心都不是你的仇人了,卻還對蘭心這般狠。」

「我雖給過你一劍,可那是無心的,而且、而且,我那時不知道會喜歡你的。我真正喜歡你,是從你救我的時候才知道的,原來這幾年一直都很想你哩,你黑黑的,都不漂亮,可蘭心就是喜歡你。」

「我現在把什麼都給你!以前說你毀了清白,那是我耍賴,冤枉你,現在就把清白給了你,可惜你都不知道,我好想你清清楚楚地知道的,可你根本沒有知覺,我感到好委屈,要哭,嗚嗚!」

「你那裡好硬、好熱,生得好恐怖哦,會不會讓蘭心很痛呢?」

蘭心坐了起來,感到自己下體濕濕的,令她羞不可當,她笨拙地導引著顏羅王,廂房裡呈現一片春色,與這晚秋的氣氛極不相襯,只是在微涼的將入冬的秋風的蕭條中多了一絲桃春的味道。那味道漸漸地濃了,在蘭心的嘶聲力竭的痛呼中,竟然使得外面守候的人感受到了濃濃的春意,叫女人們熱紅了臉兒,讓男人們心血澎湃……

蘭心的任性是無度的,她的某些時候的喊叫也是無度的,在此途中,蘭心的父母過來,聽到此情景,兩老默默地離去,他們還有許多後事要辦理,或者還得安慰他們的弟子燕中,蘭心讓他們丟盡了臉,可他們沒辦法,真能夠說話的,木蘭居就是蘭心的,他們只是蘭心的父母而已。

大家靜靜地等待了一個多時辰,一切平靜了,裡面沒有聲響,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裡面的兩人是死是活的,蘭容說她進去看看,於是紅珠打開門,和蘭容一起開啟了那扇小門,開出了一道縫,從縫裡看見蘭心正吻舔著顏羅王,而顏羅王全身除了包紮在胸口的繃帶,便無他物,她們急忙關上門,走了出來。

蘭容落淚道:「他們沒事了,你們各自散去吧!」

人群散去,各忙各的去了。


而正如蘭容所說,顏羅王的性命終於讓蘭心救活了。雖然傷口仍然在痛,可他也總算把命撿回來了,只是身體很虛弱,根本無法動作,但他知道蘭心正在輕輕地吻著自己。

他無力地道:「你沒和你師兄成親?」

蘭心聽了似乎很生氣,背轉身去,嗔道:「我曾經差點要了你的命,現在救了你一命,我欠你的,我還清了,我就去和師兄成親。」

顏羅王沒有力氣動作,只是虛弱地道:「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要到婚禮上把你搶回來,只是我對不起你們,不想再拖累你們,所以我最終還是沒有去,畢竟我覺得你的師兄或許更適合你。但既然你來了,我就不放你走了,哪怕你說我有多貪心,都不放你了。」

蘭心轉過身來,柔聲道:「你怎麼弄成這樣的?」

「讓她們告訴你吧!我很累,沒力氣多說話。」

蘭心道:「你的胸膛,已經不是只有我的劍傷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哎,你說。」

「我要你答應我,以後不能再讓別人的劍刺穿你的胸膛。」

顏羅王忍痛笑了,道:「那你得在我身邊保護我才行,我自己作不了主的。」

「哪有男人叫女人保護的?」

「我就是。」

蘭心嗔道:「我才不哩,你剛才讓我那麼痛,我恨你,我以後都不要見你了,除非你跟其他的女孩都不見面。」

顏羅王嘆道:「我不屬於任何一個女人,甚至不屬於我自己。蘭心,我要你,但也捨不得她們。如果你定要如此,雖然我剛說了不放你的,但我還是會讓你離開,畢竟你不願意的,我不強迫你。我顏羅王,從來不強迫女人。」

蘭心道:「可你傷害了很多女人。」

顏羅王道:「也許你是對的,可這世間,傷害女人的男人何其多,並不止我顏羅王一個,只是已經傷害,便難以補救。在這世上,女人比男人命苦得多,我想,我的命,也沒有她們的苦吧!蘭心,我真的累了,要睡,你若累了,也在我旁邊睡一會,你若要走,我也沒有力氣挽留你。但你走時,你跟你姑姑說一聲,讓她帶蘭顏過來,我想醒來的第一眼,看見我的女兒。」

蘭心驚道:「我姑的女兒是你的?」

顏羅王閉上雙眼,道:「我想是的,你姑姑救我的時候,應該也是像你一樣的。我現在想起來,算了算那時的日子剛好吻合,而且你姑姑平時對我的態度,再加上劉賢達多少年並沒有讓他的妻妾再生一個子兒,你姑姑的孩子應該是我顏羅王的,她的眼睛像我的一樣漂亮。你以前不是說我的眼睛漂亮嗎?」

蘭心想起蘭容曾經的話中話,也終於肯定顏羅王的猜測,她氣道:「你那時才多大?都怪我,如果我沒用劍傷你,我姑就不會為你犧牲,現在該怎麼辦?我恨死你了,你和誰不好,為何要和我姑姑?我走了,我不要留在這裡。」

蘭心起身欲著衣,不料下體疼痛,她又躺了下來,輕聲在顏羅王耳邊道:「我那裡很痛,我睡一覺再走,都是你害的。」

顏羅王臉露笑容,他呼出一句,「是你迷姦我的。」

蘭心氣怒,舉手要捶打顏羅王,落到半空就停止了,手很輕地放在顏羅王的繃帶上,撫摸著他受傷的胸膛,悄悄地閉上雙眼,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輕輕地呢喃道:「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終於也是得到你了,你是我蘭心的,而且你這輩子都無法忘記我,這些也就夠我守望一輩子了。哥,蘭心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可蘭心不喜歡和別的女孩分享你,但你現在是我蘭心一個人的,至少現在你是的。」

廂房裡變得很安靜了,蘭心睡在顏羅王的身旁,睡得很安靜,她忘記了今日是她與燕中的大婚之日,而她卻與顏羅王洞房了。顏羅王也暫時忘卻了一切,在蘭心如清流般的氣息中,他睡得比平時沉了許多──他此時很平靜。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8:00

第十章 ~深夜傾談~ 加入書籤
蘭心醒來時,顏羅王還在睡,她悄悄地穿上衣服,爬越過顏羅王,下床著了鞋就打開門出來,其時夜色很深了,但在閣樓裡卻還有一群女人守在外面,閣樓是關著的。

蘭心看見面前一大群人,羞得要縮回去,蘭容就道:「心兒,出來吧!都是婦人了,還害什麼羞呢?誰不知道你在裡面幹了什麼事的?」

蘭心看了看留守在這裡的人:李清玉、霸靈、羅芙、羅紫玫、凌思靜、紅珠、蘭容、路喜喜,加上自己,共九個女性,據她所知,都全部與顏羅王有關係的,蘭容還給顏羅王生了蘭顏,李清玉和路喜喜都有了身孕,她想到以後要跟這些女人共享顏羅王,她心裡就很不甘、很難受。

她投入蘭容的懷抱,嬌嗔道:「姑姑,你說話好壞,蘭心要不理你了。」

霸靈走過來,拉起蘭心,就猛親蘭心的臉。

蘭心一邊推拒她,一邊怒道:「野丫頭,別吻我,我討厭。」

霸靈笑道:「這是給你的獎勵,是你救了我的僕人的。」

「哼!我聽說你不是回土靈堡了嗎?怎麼現在還在這裡?」

霸靈傲然道:「若不是我回來的及時,我的僕人早給人害死了。我在途中被我姥姥捉住,我把委屈都說了,姥姥就押著我回來,要找我的僕人算賬,不料發生這事。蘭心,明天我把姥姥介紹給你認識,現在夜深了,她睡了。」

蘭心推著霸靈,道:「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蘭容道:「心兒,你爹娘來過了,他們沒有說什麼。」

蘭心道:「姑姑,可是我總覺得對不起燕師兄,燕師兄對我那麼好的,我答應跟他成親,卻在大婚之日逃跑了。」

蘭容嘆道:「不要覺得對不起他,其實他也對不起你的。心兒啊!羅王沒跟你說燕中的事情吧?羅王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說罷了。劉敏的肚子裡有了孩子,那是你燕師兄的,而且你燕師兄也很喜歡敏敏,是真心的喜歡。男人啊!都能夠同時喜歡好多個的,不像我們女人。」

蘭心對於燕中與劉敏之事並不介意,她聽到此處,只覺胸口輕鬆了許多,她問道:「劉敏不是喜歡哥嗎?」

「你口中的哥是誰?」

蘭心的嫩臉緋紅,輕聲道:「就是黑鬼。」

蘭容笑道:「他好像比你小吧?」

「可人家就要叫他哥。」

蘭心跺腳的樣子很可愛,眾女都笑了,紅珠道:「叫什麼都無所謂,喜歡著,就叫吧!」

蘭容道:「關於敏敏和羅王的事情,也許你們都聽羅王承認過是他做的,可在這裡,我告訴你們,那事不是羅王做的,至於是誰做的,我就不說了。」

她慚愧地一嘆,劉敏的清白毀於劉福生,她是清楚的,只是劉敏不方便說,她做為劉福生的母親,就更難說出口了。

紅珠也道:「玉兒沒有否認,也許是為了保護她吧!」

蘭容點點頭,道:「嗯。」

李清玉此時道:「蘭姨,我想回去了。」

蘭容正欲說話,紅珠就問道:「清玉,你不是說回京城了的嗎?怎麼你還在揚州的,卻為何不來見我們?」

今日一天在忙,而且李清玉是在顏羅王出事後才出現的,紅珠一直想問,卻沒問。

李清玉垂首道:「我本來是要回京的,可剛好我爹娘來了揚州,我就留下來了,幾次要過來看看的,可我爹他不准我過來。」

紅珠嘆道:「我家玉兒都對不起你們,可我知道他的心裡都有你們,偏偏每個都傷害了,唉。」

眾女無言,紅珠又道:「今晚大家都在這裡睡吧!明早誰要走的,我做娘的也不敢留你們,你們都是有身分的女孩,不像我,我是個沒身分也沒地位的女人,所以我對男人沒有任何要求,當初也是作別人的妾,同姐姐們一同侍候一個男人,現在也活過來了。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玉兒為了保護我,不知多少次不要命了,這次也是,他從來沒為自己想過的,這孩子殺人的時候是很可怕的,活像地獄裡來的閻羅,可在我的眼中,他是我最疼愛的孩子,也是我最愛的——」她垂首下去,頓了一會,接著說出兩個字,「男人。」

在這裡的所有女性,都明白她與顏羅王之間的不倫之情,那也是兩人的命運造成的,只是已經成為事實,要改變,總也難。

紅珠見大家都沉默,於是繼續道:「也許你們都是很優秀的,都不會懂得我們這些平常人家的女孩。我們幾乎是無能言喜歡的,像我與玉姐——紫玫、芙兒,娘也不怕在這跟你們說,我和你們的娘,其實並不愛你爹。我們是他買來的,他也只把我們當作發洩和生育的工具,甚至把我們當作妓女,可我們仍然沒有怨言,只要他養著我們,我們就覺得幸福了。不止我和玉姐,其實這世道,很多女人的命都是如此,沒有愛也沒有情,卻必須成為那個男人的私有品,而那個男人總是有著許多這樣的私有品,即使有了,他們仍然無法滿足,還會去妓院、出外面買女奴,遠的就不說了,就說蘭容他丈夫吧!家裡不是養著很多妻妾嗎?可他還是會去妓院,那年還想姦淫我,若非玉兒出現,我可能——」

她看了看蘭容,發覺蘭容並沒有生氣,她則再道:「當時玉兒什麼也不會,而且還是小孩子,卻用一把鈍鈍的砍柴斧保護了我。而且我相信,那時在他的心中,我純粹只是他的娘。至於後來的發展,那或者是命吧!是命讓我知道如何去愛一個男人,去感受一個男人的愛。哪怕這愛只是那個男人感情中的百分之一,也夠我這樣的女人滿足的了。本是無可言愛的,也終於懂得愛了,即使對象是自己奶大的兒子,我愛得也無悔的。但我並不求什麼,我只求他能夠活得很好,活得很好哩!他總是我的兒子,我曾經說過,我這身子與其給別人糟蹋,不如給我的兒子享用。這話我以前說了,我現在仍然可以這麼說。」

「你們都是可以驕傲的女人,然而,當你們真的嫁了人,即使不是嫁給我的兒子,你們所嫁的也必定是權傾一方或是富貴一地的男人家,那樣的男人,永遠不可能只屬於你們自己的。因此,你們所想要的,獨佔一個男人的念頭,只不過是年輕時的妄想。哪怕以你們的力量,形式上能夠控制,但實際上他們仍然在外面有著女人。除非你們願意嫁給一個沒有本事的男人,可是,你們想想,一旦那人娶了你們,不就也是有本事的男人了嗎?這最好的例子莫過於蘭容的丈夫。對不起,蘭姐,又說到你了。」

「我兒不算一個有本事的男人,他沒權,甚至沒有幾分錢,可他是條鐵錚錚的漢子,他坐得正、頂得天!他永遠都笑著,可是你們知道他心裡有多苦有多累?我知道他欠你們許多,可是做為一個母親,我不希望看到他活得太累,如果你們不能夠原諒他的多情,則選擇離他而去,他再痛,痛個一輩子,也不會累個一輩子。我們母女三人與他本是一家,我可以是他的母親,也可以是他的女人,她們可以是他的姐姐,也可以是他的女人。你們可以做他的女人,也可以不顧他而去,我都不強求你們,只是別在他面前爭來吵去,也別讓他的心負荷太多。他從小就負荷著很深的仇恨,負荷不了你們的情啊!」

紅珠說得眾女都落淚,她站起來,道:「你們誰要離去,便動身吧!我知道你們並不怕走夜路,你們比男人還強的。如果不離去的,就請照顧他。思靜,你不能太累,我看你今日臉色很不好,你陪娘睡好了。」

凌思靜隨紅珠入了廂房。

霸靈道:「蘭心,你和我睡吧!我們說悄悄話。」

蘭心反射性地道:「我為何要與你這野丫頭睡?」

霸靈道:「我們兩個最親熱啊!」

「誰和你親熱了?我懶得理你,我自己睡。」

蘭心隨便入了一間廂房,正巧是霸靈的,霸靈就跟著走過去,蘭心急忙把門關了。

霸靈在外面叫道:「蘭心,那是我的房間啊!你讓我進去。」

羅芙也拉著羅紫玫的手,道:「姐,你和我睡吧!」

羅紫玫爽快答應了。

路喜喜走到霸靈身後,輕聲道:「靈靈,你跟姐姐睡,別鬧蘭心了,她很累的,你也是,你今日流了很多血的,姐和你說些話,嗯?」

霸靈回臉看看路喜喜,點了點頭,卻突然看見李清玉還未動,她就道:「喂,李清玉,你要睡哪裡?」

李清玉沒有回答她,直接走入顏羅王所在的廂房,霸靈就要衝過去,卻被路喜喜扯住了。

路喜喜道:「靈靈,讓她陪他,他現在很需要她的,李清玉雖然高傲,但對於他,她是很溫柔的,也很能安慰他,因為她是他心靈的最初啊!」

霸靈很不情願地跟她姐姐進屋了,進到房裡,兩女躺下。

路喜喜道:「靈靈啊!以後別跟她們吵,要吵也不要在思靜面前吵,今日思靜為了羅王的傷,幾乎昏厥,我怕她再受一次刺激,就會沒命的。如果你不能安靜,你暫時離開這裡,待思靜安靜幸福地走了,你才回來,那時你要怎麼吵就怎麼吵。羅王他娘今日說的話,是為了思靜的,今日可是思靜的大喜之日,卻成了她生命中的終結點,因為今日,她的壽命不知縮短了多少,你看到她今日心痛的樣子沒有?看得人都心疼哩,那麼好的女孩,卻是那般的命。若說苦,她比你們都苦的,我想她曾經也是很想獨佔羅王的,只是因她的命運,她只得替羅王選擇適合羅王的女孩,把自己所愛的拱手讓人,否則真要爭的話,你們沒有一個爭得過她。她看起來是最柔弱的,卻是你們之中最強的一個,同樣的,她看起來是最安靜的,但在羅王面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最具威力的。這麼多女孩,羅王只承認她是他的妻子,由此可知了。」

霸靈幽傷道:「那我呢?我在他心中算什麼?」

路喜喜笑道:「你在他心中同樣的重要,否則他不會要了你。你知道嗎?你離開那天,他到姐那裡,他喝醉了,是為你,後來又醉了一次,是為李清玉。在他心中,我們都是他不能割捨的,但他總感到欠著我們每一個人。若我們真愛他,便得讓他感到他能令我們每一個人都快樂、幸福。可這又是何其難呢?靈靈,睡吧!不懂的,以後你會懂。」

霸靈卻突然道:「姐,明天我求姥姥不鬧事了,姥姥她是想來找他算賬的,明天我就求姥姥和我回土靈堡。姐,我好像有身孕,我那個應該早些日子就來的,可現在還沒來,我想不到我也像李清玉一樣,一個晚上就有了身孕,他、他真能下種!」

路喜喜逗笑道:「像他那樣強壯的男人,當然能幹了,嘻嘻!」

霸靈突然舉嘴過去,道:「姐,我要親親!」

「什麼?」路喜喜忽然瞭解為何蘭心這般懼怕霸靈了,然而,黑暗中,她還是輕輕地親了她妹妹的嘴兒,然後霸靈就安靜地睡了。

路喜喜不會瞭解,從小失去父母的霸靈,是她姥姥養大的,而那個土靈堡的靈宮姥姥總是愛在小霸靈的嘴上玩親親,如此小霸靈才能安靜地睡覺,即使長大後,霸靈還改不了這習慣,所以她也不覺得女人親女人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她覺得這是很正常很自然的,就像她願意替顏羅王生孩子一樣的自然。


第十一章 ~三杯之嘆~ 加入書籤
顏羅王醒來的時候是翌日的清晨,他睜眼看見李清玉睡在他的身旁,他伸出手,牽扯得他的胸部疼痛,但他還是把手放在李清玉的臉上,很輕地撫摸著。李清玉感到他手的溫度,也醒轉過來了,她迷睜著一雙美眸,任由顏羅王撫摸她。

顏羅王道:「什麼時候睡到我身旁的?」

李清玉柔嗔道:「你睡著的時候。」

顏羅王道:「我以為你真的回京城了。」

「所以你就騎馬狂追了我兩天?」李清玉笑問道,在她的臉上綻放花般的溫笑。

顏羅王好想吻吻她,可他身體動作不了,他道:「不想讓你走得無言,你總得留給我一些話吧?」

李清玉道:「我根本沒有離開揚州,所以才沒有和你道別。只是我爹娘到了劉府,我就被我爹暗裡叫過去了,所以欺騙你說我回京城了,因為我爹他不願意讓我跟你,他說,家族不會贊成的。他以前和我娘時,也受到家族的百般阻撓,所以事先給我警告,可他知道我肚裡有了你的孩子,他也很無奈。他對那劉福生很好,他自己被路照照廢了武功,但最近卻在教劉福生武功,我怕劉福生會對付你,我很不喜歡他,可他整日纏著我。」

顏羅王清楚李福為何對劉福生那麼好,因為劉福生長得跟李福很相像,再加上他所知道的一切,他猜測劉福生就是李福和蘭容的兒子,從「劉福生」這名字可以得知,「福生」不就是「福」生出來的兒子嗎?李福自己當然是不能生孩子的,可他卻能夠讓蘭容替他生孩子,畢竟他是蘭容的第一個男人。

他道:「清玉,我想問你些事。按理說,我以前只算是個大孩子,而當時劉福生是個成熟的長得很好看的男人,而且又是很有身分的,為何你那時不選他,偏要喜歡我這個黑不溜丟的砍柴郎?難道你那時就知道我會生得這般高大強壯嗎?」

「呸!誰貪圖你高大強壯?你現在弱得連動的力氣都沒有,還說高大強壯哩!你也不害羞。」

「我本來就是個不知羞的人。」

李清玉突然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顏羅王叫道:「李清玉,鬆口啊!這手指可不是手臂,手臂咬下一塊肉還在,手指咬斷了就慘了。」

李清玉鬆口嗔罵道:「誰叫你要碰別的女人?我跟你說,我不能嫁給你,我李清玉可不願意和她們一起嫁給你,雖然在她們面前不說話了,可我這是跟你悄悄說的,說的是真的,你知道嗎?」

顏羅王看著她清艷嬌美的臉,雖不知她說話的真假,但他想以她驕傲的性格,她應該也是不能夠接受他身邊圍繞著許多女孩的,其實不止是她,就說蘭心的任性、霸靈的霸道,這三個女孩中誰又甘願和別的女孩共同分享一個男人呢?路喜喜似乎接受了,但那僅是一種較成熟的表現而已,並不見得路喜喜真心地接受。況且羅紫玫和羅芙,雖因他是她們的弟弟,不想煩他,可這些女孩中,誰個不想把他獨佔的?或者他顏羅王這輩子沒什麼值得炫耀的,就這艷福夠他炫耀了,可這艷福,叫他多少難以承受!

這些女孩中,他到底最愛的是誰呢?他分不清楚,他若分得清楚,他的心也不會被她們撕成一片片的——或者男人的心,在對待女人的時候,本來就是不完整的吧!

李清玉幽然一嘆,嫩手撫摸顏羅王的胸膛,道:「不想迫你了,你娘說的,你的人生本是被迫出來的,但我心中又不甘,所以要離開你。不是因為不愛你而離開,而是正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才會離開的。你可以恨我,因為我也恨你。」

顏羅王無言,他感到心中有說不出的痛,比他胸膛的傷還要痛上好幾倍。

「我們之中,你只承認思靜是你的妻子,不想這般的,但還是要說你是對的。記得對她好些,別再傷害她,別讓她有任何遺憾,因為我不願意看到你將來後悔。該說的話,我都說了,我走了。」

李清玉的美眸終於流落清露般的淚水,顏羅王顫抖著聲音道:「讓我、讓我再一次,擦一擦你的眼淚,我怕以後再也無法撫摸你,我這次已經無法去追趕你,而且我再也沒理由去要求你什麼,只求你讓我摸一摸你為我流落的眼淚,就好。」

李清玉撐起上身,把臉靠過去,顏羅王舉起手顫抖地拭摸著她的眼睫、她的眼角、她的眼淚、她的悲傷,忍不住心中一陣劇痛,不停地咳嗽,李清玉埋臉下去瘋了似的吻他,在他的臉上都吻遍了,才落床來,著了鞋就哭泣著跑了出去。

顏羅王看著她的影子消失,閉上雙眼,痛苦地呻吟一聲,雙眼簾合上兩顆淚珠。

一會之後,他聽到腳步聲,一隻溫柔的手兒輕拭著他的眼淚,他聽到了凌思靜清脆明麗的聲音,「哥,不要悲傷,還有思靜哩,思靜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思靜陪你直到思靜告別人間的那一刻。」

顏羅王緩緩地睜開雙眼,看到精靈般的凌思靜、玫瑰似的羅芙、白荷樣的羅紫玫,他朝她們微微一笑,道:「都坐我身邊來吧!」

三女中,羅紫玫捧著一盤溫水,羅芙和凌思靜各拿著一條毛巾,她們都坐到床沿上,羅紫玫坐在中,凌思靜坐在顏羅王的臉旁,羅芙坐在他的腿邊,凌思靜掀開那並不厚的被單,顏羅王赤裸的軀體出現在三女眼裡,羅紫玫和凌思靜都是見過的,只有羅芙未曾得見——小時候的顏羅王和現在的顏羅王的身體是有很大差別的,偏她又是坐在顏羅王的腿邊,那就看得更清楚了,她的臉紅得就像火玫瑰一般。

可她畢竟不是一般女孩——從小都不是!

她小時候可是辣得要命的,比霸靈還要霸道還要無理還要辣,只是經一場劫難,變了性格,變得冷漠了,此時雖然已經恢復記憶,但既養成的性格卻是難變回去的,況且顏羅王還不知道她恢復記憶這回事哩!

凌思靜已經把毛巾放入溫水裡,扭乾了毛巾,用毛巾輕擦著顏羅王的臉龐,而羅芙卻沒有半點動作。

羅紫玫嗔道:「你怎麼還呆愣著?不幫他擦身嗎?」

羅芙驚醒,連忙把毛巾沉入溫水盤裡,然後提起來扭乾了,就要去擦顏羅王的腳。

羅紫玫又道:「先從上面擦過去,你幹嘛先擦腳底?」

羅芙抬眼看看羅紫玫,一臉的紅艷,然後她低頭看著顏羅王的胯間,那雙手拈著毛巾要覆過去,至半途中,忽地把毛巾放入水盤裡,羞然道:「我、我不幫他擦身了,我出去陪娘煮藥。」

雖然她在顏羅王面前表現得沒有恢復記憶,而且紅珠和羅紫玫等女也替她保密,但眾所周知的,她一早就認了紅珠為娘,也認了羅紫玫為姐姐,只是她還沒有認顏羅王是她的弟弟——憑什麼?就憑她羅芙還在失憶中,嘿呵!

但顏羅王多少猜出一些來了——他也不說破。

看她轉身跑出了廂房,顏羅王開玩笑地道:「我那裡真的很難看嗎?竟然嚇得她逃跑,她以前可是很不怕的,還往我那裡死命的打,害我痛得哭了好久,回去讓蕭娘吹噓噓!」

羅紫玫把水搬放到一邊,接著拿起毛巾,替顏羅王擦拭下身,一邊擦一邊道:「三娘和我說的,你那裡的確夠恐怖的,她見到都怕。」

這次換顏羅王尷尬了,他道:「嗯咳,三娘怎麼和你說這些話?姐,可我卻不見你怕耶!」

羅紫玫嗔叱道:「我比三娘生得高壯,可也是很怕的,但是,但是,也很喜歡——」

她越說聲音越低,臉兒也有些淡紅了,她瞄眼一瞧凌思靜,只見凌思靜白嫩的臉像被紅水晶映照出來的影像一般。

凌思靜羞然的模樣,令羅紫玫越感羞澀,兩女於是無言,默默地擦拭著顏羅王的身體。

待她們擦完,顏羅王小心地問道:「她們呢?」

凌思靜和羅紫玫對望一眼,凌思靜道:「喜喜姐姐回會賓樓了,說會再過來看你的,霸靈和蘭心姐姐已經離去,她們只說回家,其他的都沒有說。」

顏羅王道:「來這趟,只是為了讓我顏羅王再欠她們一命嗎?」

他的手輕按在胸口,臉上仍然呈露微笑,但瞭解顏羅王的兩女,卻知道他的心口正在抽痛,只是習慣性地對她們笑而已。

兩女對望一眼,各自流淚,凌思靜道:「哥,你安心休養吧!不要想太多。」

顏羅王嘆道:「思靜,對不起,本該是我和你的好日子,卻讓你擔憂傷心的,等我好了,再隆重地娶你。」

凌思靜道:「這怪不得哥的,有哥的話,思靜就夠歡喜了。」

羅紫玫捧起水盤,道:「玉弟,你躺一會,待會娘就會把藥和補品端來給你,你的傷,可能要休養三四個月的,但你的身體和平常人不同,會比平常人好得快好幾倍。毒龍我們只是困著,還未把他殺了,因為娘不讓我們的手沾血,她說女人的手應該是乾淨的。」

顏羅王道:「你代我謝謝娘吧!我不好在娘面前提這事的。你們小心些,因為九龍中還有他們的老大鷹龍,至於那個鐵龍,他不會暗算我們的,即使他要為他的兄弟報仇,他也會光明正大的來,他還算條漢子。」

「嗯。」兩女應答著,退出了顏羅王的房間。

顏羅王仰望著天板,喃喃自語道:「真想喝三杯酒啊!」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8:17

第十二章 ~靈色主將~ 加入書籤
黃昏時,羅紫玫和凌思靜正替顏羅王擦身之時,那草小華突然走了進來,房間的三人都沒料到她會這般貿然闖入,顏羅王赤裸的身體也不及用新的被單蓋上,可她竟然可以坦然地走到床前,看到顏羅王的裸體,她的水眼還發亮。

羅紫玫喝叱道:「草小華,你幹嘛突然進來?」

草小華道:「我是來通知主人的,有一個叫路照照的男人在找主人。」

「路照照?」顏羅王驚叫起來。

羅紫玫卻首先道:「那你也要敲門才進來啊!你無聲無息的,你這是做下人的本份嗎?」

草小華垂首道:「我一時忘記了,請夫人見諒。」

羅紫玫聽到草小華叫她為夫人,她臉兒雖紅,氣卻消了大半,道:「你去轉告那人,就說你的主人現在不見任何人。」

「不,草小華,你讓他進來吧!」顏羅王急忙道。

草小華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顏羅王的裸體,然後吃吃地笑著離開了。

羅紫玫惱道:「爛芋頭,你收的什麼僕人?怎麼看她都像個騷包,看她剛才的樣子,恨不得把你吃下去。」

顏羅王笑道:「豬豬吃醋啦?呵呵,讓她看看也無妨,我顏羅王也不是怕看的。」

羅紫玫諷刺道:「是啊!你是不怕看,你這裸露狂,你當然不怕看了,哪天你到大街上裸跑,你都無所謂哩!」

顏羅王道:「我以前裸露胸膛,那是有原因的。現在知道,靈色三將都已經見過我了,所以我就不必再裸露胸膛了。老實說,我真是有點喜歡裸著胸膛,這習慣越來越叫我喜歡了,我這胸膛裸在空氣中,讓我覺得很威風。」

羅紫玫笑罵道:「你最威風的時候,是幫別人暗夜裡砍柴,把整條街都吵得不能安寧的時候。你威風?你砍柴吧!」

顏羅王微笑著,聽到外面一陣聲響,他急忙道:「快,快用被子把我蓋住。」

羅紫玫道:「你不是說你喜歡裸露嗎?」

「關著門的時候喜歡。」

顏羅王隨口回答了一句,兩女就急急地把換過的新被單蓋在他的身上,就見紅珠和羅芙領著路照照進來。

顏羅王看見路照照光彩照人的,完全沒有當初乞丐的半點影子,他就氣得想起來把路照照掐死。

路照照卻笑得很囂張的樣子,他道:「啊!黑屁股,你還沒死啊?我以為你已經去見你的兄弟閻羅王了,想不到你不但沒死,還有兩個漂亮的女孩陪在床邊啊!哈哈!」

顏羅王抓狂道:「思靜,去拿我的斧頭過來,我劈了他!」

路照照一聽,立即跑出門去,當顏羅王以為他是怕了逃跑之時,他又折轉入來,手中還提著那把靈色斧,他道:「是不是這把啊?哈哈,在我手中了,你怎麼劈我?真的要劈我的話,我就給你好了,可你有力氣拿嗎?沒力氣吧?沒力氣,我就替你拿著好了。」

顏羅王被激得幾乎嘔血,掙扎著要起來和路照照廝打,卻沒有什麼力氣。

路照照變本加厲的在顏羅王眼前大跳舞,還邀請紅珠道:「小娘子,要不要和我跳一支舞?」

紅珠道:「親家——」

「不要叫我親家,叫我色色美男,我比你兒子帥多了。啊!你怎麼能叫我親家?」

紅珠道:「你的兩個女兒都是我家玉兒的女人。」

「什麼?我有兩個女兒?哪兩個?」

羅芙道:「路喜喜、土靈花主霸靈。」

路照照臉面變色,指著顏羅王問道:「都是他的女人?都和他睡過了?」

羅芙紅著臉點頭。

路照照沒心情跳舞了,他吼叫道:「顏羅王,我要掐死你!我以為你小子只騙了我大女兒,原來把我一直不知道的小女兒也騙了,我還沒見過我那小女兒,她竟然就被你睡了,我要掐死你!」

羅紫玫和凌思靜急忙把他攔住,他就叫道:「你們兩個快閃開,我路照照不想以大欺小。」

凌思靜道:「那你欺負哥,不是以大欺小嗎?」

「你是誰?」

「我是水晶花主凌思靜啊!路叔叔。」

路照照忽然笑道:「對,就要叫我叔叔,哈哈,叫得我比你爹年輕多了,真爽!不過,叫我色色叔叔,更好聽些。」

外面傳來凌圖的聲音,「大哥,你怎麼可能比我年輕?」

路照照掉頭就道:「你女兒叫我叔叔,就證明你比我老,你不服嗎?」

凌圖笑道:「沒有什麼不服的,我只是順便帶三個人來見你。」

「什麼人?」

「看見你就知道了。」

路照照怒色沖沖地道:「把他們給我喊進來,媽的,老子非拆了他們的皮。」

只見從門外走入三人,最先進來的是路喜喜。

路照照看見路喜喜,沒有多大的反應,似乎早已經知道路喜喜就是他的女兒,但接著進來的兩人卻令躺在床上的顏羅王跳將起來,那兩人赫然是:虎威候和綠翠的夫君阿龍。

路照照見到兩人,就走了過去,猛踹兩人的屁股。兩人都不敢躲,就連虎威候這等年紀了,被路照照踢屁股,他也不敢躲避。

路照照已經完全沒有武功,他狂踢了一陣,洩氣了,罵道:「你們這兩個混蛋,看著我被五行花主那五個娘們圍攻,也不過來給我解圍,害老子半輩子性無能,不知錯過多少艷福,你們怎麼補償我的前半生?若我知道你們的老窩在哪裡,我早去殺了你們。」

虎威候乾笑道:「這也怪不得我們,鳳將她拿著靈色斧走了,你沒靈色斧,拼不過五行花主,我們去了,也是徒添傷亡。再說了,祖訓言明,要三將一致意見的,鳳將都離你而去,我們怎麼敢出面?且我們知道你和五行花主中的兩個有牽連,她們不會真的要你的命,只是把你的武功封印罷了。」

路照照喝道:「那比我的命還要重要,你們這兩個混蛋,害我不敢找她們,如果我不是因為性無能,霸敏她也不會早逝,只要她能夠渡過三十歲,她就一生安然無恙的,你們害我的三個情人死了兩個,你們這兩個混蛋,我殺了你們!」

路照照雙手就去掐龍將的脖子,龍將被他掐得咳嗽,也不敢反抗。

綠翠衝了進來,猛然推開路照照,哭喊道:「你想掐死阿龍嗎?」

路照照看看綠翠,突然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虎將過來安慰道:「其實不是不想幫你解圍,而是我們趕不及。你那時和五行花主中的兩個都是那種關係,我們也想不到她們兩個會和其他三個聯手對付你,那土靈花主她是明白你被封制功力後的後果的,但她還是和其他四個花主封制了你的功力,她是懷著必死之心的。這些怪不得你,也怪不得我們。雖然恨你不爭氣,但你選的第四代卻非常不錯,這傢伙很殘忍,但卻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把五行花主全部都馴服了,完成了第一代交代下來的使命。你和第二代,雖然長得比他帥,可都沒有他的能力。」

「什麼能力,我路照照不及他黑屁股?!」

路照照大哭著走到顏羅王床前掀開被子,眾人往那一看,驚呼出來。

路照照急忙又把被單蓋上了,轉頭帶淚乾笑道:「是不怎麼及得上,哈哈!」

路喜喜罵道:「你、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路照照受女兒這一罵,不敢笑也不敢出言,只是凝視著路喜喜,深情地喊出女兒的名字,「喜喜!」

路喜喜心中雖恨路照照,但路照照多少年未曾喚她的名了,此時聽到父親的呼喚,她的淚催得急,投入路照照的懷抱,哭道:「爹,女兒好想你!」

路照照哭喊道:「爹對不起你們啊!」

顏羅王氣道:「老東西了,還學小孩一般哭,也不知羞。」

路照照掉頭道:「黑傢伙,信不信我掐死你?」

顏羅王道:「有種就等我傷好,看誰掐死誰!媽的,害得老子被無數的婆姨追著滿街跑,老子可不是你這般老色狼,還說給我什麼易容術,卻只是教我染頭髮,又說留有財產給我,害我得去當土匪。路照照,你這害人精,有種給老子等著。」

路照照笑道:「我沒種,我怎麼有兩個女兒?」

提到他的兩個女兒,他的心又不順了,突然吼道:「黑屁股,你把我的兩個女兒都騙了,我要掐死你!」

顏羅王道:「是你自己讓我叫五行花主去做妓的,誰知道其中之一是你女兒啊?」

路照照糊道:「媽的,都做你一個人的妓女嗎?」

路照照這句話得罪了這裡的所有女人,她們都哼出一聲,眼睛殺人似的瞪著路照照——他當沒看見。

顏羅王也喝罵道:「我操,我倒覺得老子是她們的妓男。」

路照照放開路喜喜,拍手叫好道:「好好,你的確有做妓男的天分,你不是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嗎?這世道似乎還沒有妓男,你做了妓男,你家不就是天下第一的妓院嗎?」

「我切!我情人開的就是天下第一的妓院,還用得著我開嗎?」

路照照道:「那是我女兒開的,干你屁事!」

顏羅王發覺爭不過路照照,又無法起來跟他幹架,他就擺臉過去,不想與路照照多言了。

紅珠此時悄悄地把綠翠帶出去了,羅紫玫和羅芙也急忙跟了過去。

凌思靜卻坐在床邊,對路照照道:「路伯伯,你別吵了,他需要休息。」

路照照眼睛瞪得老大,道:「小靜靜,你怎麼叫我伯伯了?」

凌思靜賭氣道:「因為你惹思靜生氣了。」

路照照道:「那好,我不惹你生氣,你記得叫我叔叔,別喊我伯伯,把我喊老了可不好。」

緊接著,他一把抓住虎將和龍將的手,把兩人拖出去,吼道:「你們兩個混蛋,跟我出來,非得跟你們算清楚半輩子的賬不可。」

凌圖笑道:「我也出去看熱鬧,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一些老朋友都過來了,哈哈。」

路喜喜在凌圖出去後,把門反鎖了。

顏羅王轉過臉道:「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路喜喜氣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顏羅王不知路喜喜為何生氣,他問道:「喜喜,你怎麼了?」

「你想想你剛才說了什麼話。」

顏羅王疑惑道:「什麼話?」

凌思靜笑道:「哥,你說你是我們的妓男,所以姐姐生氣了。」

顏羅王尷尬地道:「那是為了和你爹吵架才隨口說出的,我怎麼可能甘心做妓男呢?」

路喜喜嗔罵道:「你還說?」

顏羅王笑道:「請打我的嘴巴——但要輕一些。」

他把臉湊過來的神情,惹得兩女都笑了,不料他又是一陣咳嗽,嘴角痛得有些拉扯,兩女都急了。

顏羅王道:「沒事的。」

與此同時,凌思靜身子一彎,右手摀住心口,冷汗從她的額頭流滲出來。

顏羅王察覺到了,急問道:「思靜,你怎麼了?」

凌思靜強笑道:「沒事,哥,讓喜喜姐姐照顧你,思靜出去一會。」沒等顏羅王答應,就走了出去。

顏羅王轉而問路喜喜道:「思靜的身體好像並不好?」

路喜喜經他這一問,本想把凌思靜的事情說出來,因為她也知道凌思靜的時日已經不多了,最近心痛的的強度及頻率都在增,但她想到顏羅王此時也是重傷在身,她就道:「沒什麼,可能是傷風了。」

顏羅王心中一寬,舒出一口氣,道:「靈色三將及你父親為何都來了?」

路喜喜道:「虎將和龍將各保藏著靈色武學的上下部,他們是來把靈色武學傳給你的,雖然我爹也懂得,但祖訓有明言,不經他們同意,他是不得傳你武功招式的,他們觀察你一些日子,雖然不見得很喜歡你,但覺得你能夠完成第一代交代下來的使命,所以還是承認了你,要把靈色武學全數傳於你了。」

顏羅王道:「我總有一件事不明白,靈色教主的使命到底是什麼?」

路喜喜嗔道:「很無聊的,第一代因為沒與五行花主結合,而導致世仇遠結,因此,在他死前,他想消解這段仇怨,便交代下來,每代靈色教主都以娶到五行花主為目標,直到把五行花主都娶到為止,所以靈色教的教主擇徒的第一條件都是英俊高大,誰知道我爹當初會選你?那時你既不高大,更不帥。但是,他胡亂選的人,卻似乎選對了。我娘也知道這些的,只是她醋勁太大,所以離開我爹。」

顏羅王笑道:「那你的醋勁又有多大?」

「大過我娘的!」路喜喜嗔怨著,輕捶在顏羅王的胸膛。

顏羅王慘叫一聲,「謀殺親夫啊!」


第十三章 ~決鬥來臨~ 加入書籤
因為路照照及龍將、虎將的到來,顏羅王養傷也不能安靜,路照照一出現,兩人就開始吵架,而龍將、虎將卻把靈色武學秘訣給了顏羅王,天天逼著顏羅王去看那些秘訣,顏羅王偏不喜歡看書的,他一輩子就看過兩本書:《男人至寶》及路照照給他的靈色聖魂修煉之秘訣——這些不知道能不能算書的。

為了保全起見,龍將、虎將給顏羅王看的時候,都會守在顏羅王的身旁,有不懂的,他們就解釋,看得顏羅王煩透的時候,他們就把秘訣又收回來。如此過了一個月,顏羅王終於能夠落地走幾步了,而冬也終於到來。

此日,龍將和虎將又拿秘訣來逼顏羅王背,顏羅王皺著眉頭看了一陣,突然道:「你們能不能夠出去一陣?」

虎將不滿地道:「我們為何要出去?我們的任務就是看著你把靈色武學背熟,等你身體好了,還要看著練習。如果我們出去了,你偷懶睡覺怎麼辦?」

顏羅王叫道:「喂,老頭,在虎威賭坊的時候,你裝作不認識我,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現在想把我逼死嗎?」

龍將道:「這是規定。」

顏羅王哀求道:「你們在這裡看著,我不能安心地看,怎麼能夠背得熟?」

虎將道:「路照照怎麼選你這個不識字的傢伙為第四代?這些天老要教你認字,背了一個月也不見你背下來,問你什麼也不懂。」

顏羅王道:「所以你們就讓我靜靜地看,我的天資本來就不高,你們在旁邊像兩頭狼一般盯著我,我怎麼還看得進去?出去,要不然老子不學了,我操,老子沒什麼武學,也一樣打敗五行花主,打得她們落花流水的,你們急什麼?做了你們靈色教主,真像做男妓。對了,虎老頭,你的財產是否分我一半?你知道我最需要錢的,其他的,我不大需要了。」

虎將笑道:「那些財產本來就是靈色教的,我只是守著罷了。」

顏羅王歡呼道:「我終於成為有錢人了。」

虎將道:「不能夠隨便用的。」

「出去!」顏羅王火大了,吼道:「媽的,讓我做一回有錢人的夢也不行,硬要把我的美夢打碎,再不出去,老子就撕書了!」

虎將和龍將對望一眼,無奈地嘆氣,只得退出去,顏羅王叫他們把門掩了,他們在房前外站了一會,聞到裡面傳出來的燒焦味,急忙推開而入,只見顏羅王已經把那兩部秘訣燒得七七八八了,看見他們進來,他看著他們笑得很爽。虎將和龍將都傻了眼,要救已經救不及了,兩人的氣直往頭腦上衝,虎將最先吼叫起來,走過去就把顏羅王踢飛了,龍將急忙去撲火,救出幾片燒剩的碎紙,而虎將還在追打顏羅王,顏羅王大聲喊救,外面的人都跑了進來,羅紫玫、路喜喜、羅芙和凌思靜急忙攔住虎將。

虎將白眉橫豎,吼道:「快讓開,我要殺了他!」

路喜喜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龍將捧著那些紙灰,哀聲道:「他把秘訣全部燒了。」

路照照一聽龍將的話,也要衝過去扭打顏羅王,而顏羅王躲四女背後,喊道:「叫你們天天讓我背,我不燒它,它煩死我。媽的,養個傷也不給我安寧,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路喜喜回頭叱道:「誰過分?你不想學,就不學好了,何必把秘訣燒了?」

顏羅王突然挺身喝道:「現在誰是教主?」

沒有人回答,顏羅王又道:「現在老子是教主,老子要燒就燒。你們說過,靈色教主的目標是娶五行花主,娶女人需要武功嗎?第一代本來就是錯誤的,把秘訣分成兩部,害我得了靈色聖魂後,還是打不過五行花主,難道也要我以後的弟子繼承了靈色聖魂之後,再千方百計地去等他們問『你的龍頭好漂亮』這種噁心的話嗎?從我起,靈色教全部權力回歸我一個人,所有的決定由我顏羅王拍案,也可以說,從我起,世間沒有靈色教,我什麼也不要了,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我要把靈色武學秘訣給燒了。你不看看你老爹活得多累?要他們幫忙的時候,他們躲一邊,找了半輩子也找不著,這樣的教主有個屁用,不當也罷。」

路照照聽到這裡,又拍手起來,叫道:「很好,果然不愧是黑屁股,深得我心,燒了就燒了,老子當了一輩子的靈色教主,結果半輩子成了沒用的男人,還真他媽的不爽,我以第三代教主的身分,贊成你的做法,哈哈。什麼靈色教主,什麼五行花主,都去他媽的!黑屁股,你果然是我的好徒弟,替師傅出了一口氣。」

上下兩代教主都發話了,龍虎二將也沒辦法,而且他們的確不能拿顏羅王怎麼樣。

雖說虎將伴隨過第一代教主,但他靜下來想想,也許第一代教主所要的,也是這般的結果吧!如今這顏羅王雖然沒有娶到五行花主,但與五行花主個個有情,就離開的金色花主和土靈花主都懷了他的孩子,或許木蘭花主也懷上他的孩子了,這四代的仇怨也總算解了,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是回歸教主的時候了,但是,這第四代黑傢伙沒學會秘訣就把秘訣燒了,這以後該怎麼辦呢?

他道:「既然如此,這東西也不是我老頭的,我就不管了,只是,以後你黑小子被別人追殺的時候,別怪我們。」

顏羅王分開路喜喜和羅紫玫,站到四女面前,與虎將對立著,笑道:「你以為我顏羅王那麼容易被人追殺嗎?喜喜,帶我去見毒龍,我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要跟他做個了結。」

紅珠急道:「玉兒,你又要殺人?」

顏羅王很簡單地回道:「嗯,不是殺人,只是斬蛇。」

眾人看到他說這種話時的笑容,都感到心頭一冷。

龍將不曾見識過顏羅王的殘酷,但虎將是清楚地知道的,他從背後搭手在顏羅王的肩膀,道:「雖然你很不懂事,我不見得很喜歡你,但某些時候,像你這種人真的讓江湖人聞風喪膽,叫靈色教威懾江湖,我希望有那麼一天,你能夠率領靈色教成為武林的代言人!」

顏羅王回頭,朝虎將微微一笑,道:「沒有那麼一天,因為我只想開妓院,不想知道什麼武林和江湖,我之所以殺人,是因為我喜歡殺他們!」

說罷,他跟隨路喜喜出去了。

出得房間,羅紫玫把靈色斧提了過來,顏羅王扛起斧頭,對眾人道:「你們最好不要跟過來,我跟你們先說明,我現在還像個人,待會就不是人了。喜喜,把關著毒龍的地方說給我聽,我自己去好了,你也別去了。」

路喜喜把關著毒龍的屋子說了,原來是在這院宅北面的暗屋裡,那裡整日有幾十個武士守著。

顏羅王笑道:「身體剛好,我去伸展一下筋骨,哈哈。」

眾人望著他的背影,路喜喜突然道:「留著毒龍的命,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紅珠嘆道:「沒有對錯的,但所有的仇,讓他去了結吧!這是屬於我們的仇,卻只能夠叫他一個人承受。如果不是他親手了結的,他這輩子也許都放不下,他是我的兒子,我瞭解他。」

路照照贊同道:「顏羅王的確是這麼一個人,我當初也見識過他的殘忍,一個能夠對自己生命和身體殘忍的孩子,在他長大後面對著仇人,自然更加殘忍,唉!」

凌思靜卻道:「不,哥很善良,我從來沒看見哥欺負任何一個善良的人,除了蘇州那一段錯誤的人生之外,他從來不欺負善良的人們的,他所殺的,都是十惡不赦的。哥他殘忍,只是對自己殘忍罷了。他笑的時候,你們以為他真的快樂嗎?他殺那些惡人的時候,也是流著淚的啊!他在生活裡微笑,可他哪時候不在噩夢裡掙扎?」


顏羅王聽不到凌思靜替他的辯護,他直接走到那暗屋前,那四五十個武士都讓開,顏羅王舉斧劈開門,裡面衝出很濃的腥臭味,光線突然的射入,靠坐在裡牆的瘦乾的毒龍用雙手擋住了光線。

顏羅王踏著滿地的屎尿走到毒龍面前,道:「毒龍,想不到你也有這天吧?聞著自己的屎尿過了一個多月的滋味如何啊?」

毒龍已經完全被廢了武功,此刻聽到顏羅王的聲音,他猛然撲倒在顏羅王的腳下,以哀求的眼神仰看著顏羅王,嘴巴張啟之間卻是沒有語言。

顏羅王朝外面道:「他是不是被點了啞穴了?」

其中一個武士回道:「回教主,這裡是鬧市,我們怕他叫喊,所以灌了他啞藥,他發不出聲音了。」

顏羅王回頭對毒龍道:「你在求我饒你嗎?」

毒龍猛點頭。

顏羅王狂笑道:「老子饒誰,也不會饒你。你不是說你很毒嗎?那就讓你看看是你毒,還是我顏羅王毒!」

他一腳踩在毒龍的頭上,把毒龍的頭壓在他自己的屙的屎尿上,喝道:「以前你叫老子吃你的屎,現在也叫你吃你自己的屎。給我吃,像條狗一般吃!」

他又一腳把毒龍踢飛,然後道:「老子半刻也不想留在這裡,可是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糞池,老子也奉陪到底。」

他又一腳踩毒龍的頭到地,笑道:「吃啊!你不是說過你的屎很好吃的嗎?再不吃,老子把你劈成碎片!」

可憐瘦成乾的毒龍被顏羅王踩來踏去的,就是不能發言,張嘴之間,就含了滿嘴的屎尿。毒龍也許是被顏羅王踢怕了,乖乖地趴俯在地上,舔吃著自己所拉的屎尿,顏羅王站在他的面前只是狂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外面的武士一陣作嘔,悄悄地離去了。

武士走後,羽大蜀夫婦悄悄地過來看了一下,兩人就急急忙地走了。顏羅王對此一概不曉,倒是龍將和綠翠及羅芙走了過來,綠翠從破門裡看到裡面的情景,急忙叫龍將和她離去了,只有羅芙流著淚看著裡面的情形,雖說蜀山九龍害她很苦,可這些年,她都把蜀山九龍當恩人,總生著一些感情的。

只是這些感情,在她恢復記憶後,已經淡到沒有痕跡了。

但是,她總有著一些惻隱之心的。

看到毒龍趴在顏羅王的腳前吃屎,她由不得哭喊道:「玉弟,別這樣了,你讓他早點死吧!我求你了。」

顏羅王回頭,帶淚的雙眼凝視屋外的羅芙,忽然笑著點點頭,再度回臉之時,卻看見毒龍跪趴在地上仰望著他猛的搖頭,那意思是叫顏羅王不要殺他,但顏羅王的靈色斧已經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外頭的羅芙急忙背轉身去,屋裡的顏羅王的斧頭已經朝毒龍劈砍下去,沒有半絲猶豫,一爆鮮血隨著斧頭的起落而飛濺,顏羅王掄動如飛的斧頭砍在毒龍瘦乾的身軀,毒龍到最後也沒得喊一聲,就被他剁成了肉醬。

「來人,把這些垃圾掃出去餵狗!」顏羅王竭盡力氣的悲嚎。

那些離去的武士復又跑了過來,而此時顏羅王正從暗屋裡出來,扛著滿是血的靈色斧的他,全身也都是血,那些武士往裡一看,只見毒龍被砍成了肉泥與屎尿雜成一堆,他們都感到一陣噁心,開始不停地嘔吐,對顏羅王更是懼如魔鬼!

顏羅王不管這些,只是走到羅芙的背後,把身體軟軟地靠在羅芙的背上,無力地道:「臭豆腐,這就是我的真面目。」

羅芙回首抱住他,悲哭道:「不,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你那時多可愛,多可愛啊!」

顏羅王淒笑道:「原來你已經記起來了,我早該猜到的,你騙了我好久。」

羅芙哭道:「因為我喜歡你,我不要你做我的弟弟,我要你做我的男人,所以我才欺騙你的,太早承認,我怕你不會接受我這個姐姐。」

「連娘我都接受了,還怕你嗎?臭豆腐,待會幫我把身子洗乾淨吧!洗了身子後,你陪我睡,我殺人後,第一次強烈想要和女人歡愛,要的就是你。」顏羅王的雙腿一軟,跪倒下來,他的身體本來就沒有恢復,這一陣身心疲憊的,連身軀也支撐不住了。

羅芙把他扶起來,扶持他回去。


回到前院那閣樓前,眾人竟然都不敢看顏羅王。

顏羅王抬頭笑了笑,說出驚人的話,「三娘,你和四姐幫我洗乾淨這些血,然後你們陪我睡覺,我現在想要你們兩個。」

眾人猛然抬頭,瞪視著顏羅王,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就衝進來一個人。

那人喊道:「顏羅王,你做事果然夠魄力!俺鐵龍要和你決鬥,以生死論之!」

顏羅王回頭看見鐵龍,他笑道:「現在不行,因為我還不能全力地面對你。」

鐵龍冷然道:「好,那就約在半月後,那時你一定要恢復,因為那是對我鐵龍至少的尊敬,因為你雖殺了我鐵龍許多兄弟,但俺鐵龍還是敬重你。」

顏羅王道:「我定會全力以赴,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俺也會讓你死得心服口服。半月後,城東郊,北墓坡,俺等你!」鐵龍喝罷,轉身出去了。

顏羅王嘆道:「一切,都快結束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5:58:44

第十集 幸福哭泣(大結局)
第一章 ~幸福夕陽~ 加入書籤
黃昏總吊個殘陽,似乎是一種慣例,然而並非所有的殘陽,都代表悲哀。冬的殘陽是冷色的,像是冰塊裡的凝火,不見一絲的溫。而陽光,若果不溫熱,則便是一種破壞常理的存在。因此,冬陽落時,總給人一種很突然的感覺。而黑暗的到來,竟然也是那般的突然,而且顯得漫長。

顏羅王在漫長的夜裡,面對著的卻是紅珠和羅芙,這兩母女,一個是養育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四姐,然而此刻在他的面前,她們應該都是單純的女人而已。

他在殺了毒龍後心情壓抑,想尋求爆發的突發點,就指定了紅珠和羅芙,此時他的心中略略地後悔,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入了洞房不掀蓋頭,那是不行的了。

顏羅王卻開始打退堂鼓了,他道:「三娘,待會我睡地上,你和四姐睡床上。」

紅珠雙眼惱惱地一瞪他,嗔嬌道:「你剛才不是說得很大膽很絕嗎?怎麼現在又怕起來了?你以前是怎麼樣對待三娘的,你難道不記得了?是不是解了封制就不需要三娘了,就不記得你曾經承諾過的事情了?」

顏羅王想了想,他曾經好像的確說過恢復雄風後就娶三娘,補償三娘……

「記得。」他很老實地道,但他卻只是站在床前,望著兩女,根本沒有實行那個承諾的意思。

紅珠忽然紅了臉兒,那艷妖的臉蛋忽地垂下去,一雙白玉般的手兒絞結在一起,輕聲地道:「那你還怕什麼?娘都不怕,你倒怕了?你問問你姐她怕不怕?」

還不等顏羅王發問,羅芙也垂首,咬唇道:「娘,人家怕的,可怕的不是別的,怕的是爛芋頭,他、會不會讓人家很痛?」

紅珠側首看著自己的女兒,只見她的臉也紅桃,活見那一朵待盛的玫瑰蕾花,她就吃吃地笑了起來。

羅芙嗔道:「娘,你別這樣,多、多羞人啊!如果爛芋頭敢叫我痛,我就像當年一樣,把他那裡打壞了。」

顏羅王見她提起當年,驀然想起一件事情了,他道:「臭豆腐,還記得我和你們去偷窺的事情嗎?」

紅珠的臉就更顯紅了,擺臉一邊,不要理顏羅王。

而顏羅王卻爬過去在她耳邊道:「那時一個嫖客正和一個阿姨做那事,那阿姨靠著床張著雙腿,任那嫖客弄,她卻雙手織毛衣,你還記得嗎?哈哈!」

顏羅王說到最後不自覺地笑了,羅芙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全身的血都往臉門上衝,繼續嗔罵道:「我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顏羅王雙手按著她的玉腿,她的嬌體微顫,他卻逗她道:「如果你怕痛,待會你也拿毛衣來織織吧?」

羅芙一雙桃葉似的媚眼瞄了他一下,啐道:「我才不要織什麼毛衣,我羅芙會怕你這爛芋頭?你哪時候不是被我打得哭的?才不怕你哩!」

顏羅王見她的嘴嘟得可愛,就抱著她的臉吻住她的紅唇,羅芙一陣呻吟,與顏羅王瘋狂纏綿,紅珠看著自己養育的兒子和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廝吻,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在複雜的感情中,她的身體竟然漸漸地升溫。

正迷茫間,顏羅王突然放開被他吻得透不過氣的羅芙,轉身就摟住紅珠,把留存著女兒的味道的厚唇堵在紅珠的小嘴,那剛剛挑逗過羅芙的小嘴的靈舌搗入她的嘴裡咂吻著她的丁香。

此次輪到羅芙瞪眼了,她真想不出顏羅王會幹得出來,可是想想他以前和娘不知多少次這般了,也就覺得舒服了許多,可心中總是夾雜著一種莫名的衝撞感,這種感覺令她頭腦亂亂得有些兒熱,她迷茫地道:「娘,我們真的要這樣嗎?」

紅珠被羅芙這一問,驚得推開顏羅王,而顏羅王本不防她有此一著,又剛好爬跪上床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推,身體往後仰之瞬間,一雙手胡亂地抓扒,正好摟抓住兩母女,就連帶把她們都帶下床來,他的背重重地撞在地板上,紅珠和羅芙則跌趴在他的身上。

他痛呼一聲,道:「三娘,你要我放開你,你說一句就好了,幹嘛突然推我?」

紅珠滿懷歉意地道:「玉兒,三娘不是故意的,你摔疼沒有?」

顏羅王無奈地道:「你們先起來,讓我喘口氣,再告訴你們我痛不痛的。」心裡卻想:不痛才怪,別以為你們兩母女很輕。

紅珠和羅芙急忙坐回床上,顏羅王坐了起來,他坐在地上,道:「我看還是算了,我有點想到豬豬房裡睡。」

羅芙叱道:「不准去,你今晚是屬於我和娘的,哪裡也去不得。我們什麼都不顧了,與你進這房,你難道還要負我們而去?」

顏羅王搔搔頭,笑道:「我不也是要背負一世的不倫罪名麼?」

紅珠悄解衣帶,嘆道:「既然如此,就讓罪名成立吧!反正這一切都是命,也是緣。玉兒,起來吧!三娘把什麼都給你,但在此之前,三娘要看著芙兒成為婦人,三娘負責在一旁教導芙兒,你說可好?」

羅芙嗔道:「娘,我不要你教啦!」

紅珠微笑道:「那你是懂得了?」

羅芙低首,輕輕搖頭。

紅珠沒繼續解自己的衣物,倒是爬到羅芙的背後替她寬衣,同時道:「玉兒,上來吧!讓你姐姐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讓我們一家人從此合為一體,永不分離。」

顏羅王緩緩地站了起來,道:「哪怕要背負所有的罪名,我也不會負你們的。」

他的右手撫摸著羅芙的臉,然後一手撫摸住羅芙胸前那比紅珠還要碩圓的處女的乳房,羅芙突然抓住他的右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黑夜裡,傳出顏羅王的痛呼聲,正當一些人覺得奇怪之時,外面的冬風陡起,吹掃著冬的落葉,夜裡迴盪著長久的「沙沙」般迷音,在這迷音中,莫名地又響起女人的一聲痛苦的尖叫,隨後,彷彿有了風吹過萬物的磨擦之暗響,彷彿是風嘯、又彷彿是葉鳴、再像是風推倒某物的碰撞聲,劈劈啪啪的、或遠或近的、飄飄渺渺的,卻令人清晰地感受到了:夜,在歡騰。

哪怕是冬的夜,似乎也來得熱騰了,像冰海突然起了波浪──

晚起潮,朝平息。

天微明時,顏羅王醒來,紅珠和羅芙一左一右地趴睡在他的身旁,他心頭沒有犯罪感,而是覺得一種無比的幸福和溫馨,想起昨晚他進入羅芙時她的掙扎隱隱地有了她小時候火辣的影子了,而當他以帶著羅芙的處女鮮血的命根探入紅珠體內的時候,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那種感覺,好像自己突然變成了孩子,在那一刻,又回到了母體裡,帶給母親歡喜,同時也帶給希望和祝福。

他思緒著,忽感右臉一陣濕熱,竟是羅芙偷偷地在吻他──她昨晚比她母親睡得早,所以也就起得早了。

顏羅王轉臉,笑道:「醒了?還痛嗎?」

羅芙若嗔若怨地瞪了他一眼,小聲嬌怨一聲,「痛死了,你得意了吧?」

顏羅王越是囂張地道:「還沒有,要你痛一輩子才滿意。」

「你──」羅芙彷彿怕吵醒紅珠,她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想報小時候之仇?」

顏羅王傲然地道:「我說過,男人長大了,都會打敗女人的,喏,現在你不是被我打敗了?」

「哥!」羅芙咬著顏羅王耳珠,輕輕的呼喚。

顏羅王震得幾乎要跳起來,他瞪大雙眼,道:「四姐,你怎麼叫反了?」

羅芙輕聲嬌嗔道:「蘭心她也大過你的,可她不是叫你哥嗎?在這種時候,人家喜歡叫你哥哥,難道不可以嗎?以後凡是我們私底下相處時,你都是人家的哥哥,我也大不了你多少,蘭心可以公然叫你哥哥,我就不能私底下叫你哥哥嗎?反正我們,本來就是很亂了的,不是嗎?」

顏羅王被她說得無話反駁,他道:「四姐,我出去了,你躺著。」

「這麼早,你要去哪裡?」羅芙還想繼續和顏羅王溫存。

顏羅王嘆道:「我想到劉府看看蘭容和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羅芙不解地道。

顏羅王把蘭容救他的事情說了。

羅芙雖生氣,但也沒有什麼好責備的,她幽然道:「那你去吧!把蘭顏帶過來,可不能讓我們家的人留在別人家裡。」

顏羅王答應著,為免驚醒紅珠,他輕悄悄地落床,穿戴好之後,就走出廂房。其時因天未明,大家都沒起來,他就走出了宅院,朝劉府過去。

來到劉府之時,日頭已經半天高了,街道上人來人往的,顏羅王讓門僕進去通報了,他扛著斧頭在大門外等候,不久蘭容和金葉出來了。他看到金葉,心裡有些慌張,但金葉並不發言。

蘭容卻笑道:「羅王,你一大早找我有什麼事情?」

顏羅王道:「夫人,能夠借一步說話嗎?」

蘭容猜測顏羅王有重要事情,於是道:「進我屋裡說吧!」

顏羅王道:「我不想進去了,我想劉賢達不喜歡我進他的府的,你兒子也不喜歡。夫人,你陪我往城外走走吧!嗯,把蘭顏帶上,可好?」

蘭容點點頭,折回院子裡去了。

顏羅王獨自面對金葉,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他輕聲道:「你沒有懷孕吧?」

金葉也低著聲音道:「我又不像我女兒那麼年輕,自然有方法使我自己不懷孕,你是怕我懷孕嗎?若你喜歡我懷孕,我也可以幫你再生兩三個孩子的,你要嗎?我其實還很年輕。」

顏羅王聽了,在這冷天氣,額頭猛滲汗,他只是乾咳。

金葉又道:「我可能在揚州很長一段日子,有時候會悄悄去找你,以後凡我想你的時候,就去找你,你都要抽空陪我一些時候,因為我像我的女兒一樣愛你愛得無法自拔了。就這樣,這裡人眼雜的,我先進去了。」

顏羅王看著她的背影,目瞪口呆的,如果李福和李清玉知道他和金葉的秘密,不知要鬧得怎番地覆天翻?然而他來不及多想,蘭容就牽著蘭顏的小手兒出來了。

蘭顏看見顏羅王,歡叫道:「娘,紅髮叔叔哩,我要坐在紅髮叔叔的肩上。」

顏羅王立即彎腰下去,左手把她抱起,仔細地看著她漂亮的臉蛋兒,想到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心中一陣激動,就輕吻著她的小臉蛋,笑道:「蘭顏喜歡紅髮叔叔嗎?」

「喜歡,喜歡紅髮叔叔的紅髮。」蘭顏天真地道。

顏羅王把她放到左肩上,她坐在顏羅王的左肩,用稚嫩的聲音道:「紅髮叔叔好高耶,蘭顏也好高的。」

顏羅王笑笑,一路上哄逗著蘭顏,在蘭容的陪伴上出了城。

到了城郊,顏羅王才道:「夫人以前救我,也是像蘭心一般的吧?」

蘭容怔住了,她雖是婦人,臉兒仍然會紅的,她道:「你、你都知道了?是你三娘說的?」

顏羅王停了下來,放開靈色斧,伸出右手去撫摸她艷傾萬方的臉,嘆道:「我又不是笨蛋,並不需要誰告訴。原來,我欠夫人的,不僅僅是一條命而已。」

蘭容幽幽地道:「對不起羅王,騙了你這麼久。」

顏羅王的手從她的臉離開,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我來這趟,只是想問你,如果我要你帶著女兒跟我走,你會不會願意?」

蘭容無法回答。

顏羅王嘆道:「我陪你走半天吧!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離開揚州城的時候,我會把我的女兒帶走,我不放心她生長在劉府,劉賢達那般的人以及劉福生那種人,不會是她的好父親和好哥哥。」

蘭容還是沉默。

顏羅王抬頭看了看小蘭顏,發覺她有點睏了,他把她抱下來,以左手摟抱著她,然後彎腰再用右手提起地上的靈色斧扛在右肩上,對懷裡的蘭顏輕聲道:「蘭蘭,睡覺哩!」

蘭顏很快就睡著了,顏羅王和蘭容踩著郊外的枯草枯葉,兩人都很少說話,只是蘭容輕靠在顏羅王的右膀上。

當蘭顏再次醒來時,蘭顏要落地走走,顏羅王就牽著她的左手,而她的右手牽著蘭容的左手,在夕陽的映照下,兩道長的身影夾帶著一道小而短的跳躍著的影子,伸延到夕陽所照耀的天邊。


第二章 ~真實願望~ 加入書籤
顏羅王送蘭容回劉府時,竟然看見了羅紫玫。

羅紫玫見了他就奔了過來,道:「玉弟,你快回去,思靜她怕是熬不住了。」

顏羅王驚道:「什麼事?」

羅紫玫抓住他的手就回跑,邊跑邊說道:「你跟我走就是了,我邊走邊跟你說。」

在揚州城裡不適合施展輕功,但兩人奔跑的速度卻快速無比,在人群裡衝撞,一路上也不知撞倒多少人,那些百姓還沒碰到他們,就被他們身上發出來的氣勁撞偏,幸好他們都能夠控制體內氣息,不至於使人受傷了。

羅紫玫就在途中把凌思靜的病源說了,顏羅王才感到驚懼,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心急要見凌思靜,雙腿騰空而起,如同一道血箭勁朝那豪宅射去──羅紫玫竟然追不上他,如果她知道這正是靈色秘訣裡的「血魂遁飛」,她就不覺得驚訝了,能夠追上「血魂遁飛」的,這江湖裡,只有霸靈的「龍蛇引路」。


顏羅王衝入宅院,直接奔入閣樓,凌思靜居住的廂房裡塞滿了人,他們看見顏羅王進來,都讓出一條道,只見凌思靜臉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她旁邊坐著悲淚縱橫的凌圖。

凌思靜看見顏羅王到來,她微微地朝顏羅王笑,顏羅王看到她的笑,卻突然想哭,只是他習慣性地沒有哭出來,但淚,卻落了。

他走到床前,凌圖緩緩地站了起來,讓出個位置,因為他知道此時女兒最需要的人──不是他這個父親,而是顏羅王。

顏羅王坐在床沿,就坐在凌思靜的臉旁,想起在蘇州近三年的點點滴滴,想起天真至潔的凌思靜後來竟變得安婉柔靜了,他的淚就止不住地流。

凌思靜舉起白嫩的手兒撫摸著他的眼睛,微笑道:「哥,不要這樣,思靜覺得現在很好,思靜痛苦了好久,現在都不痛了,好平靜啊!哥應該為思靜感到高興的,因為思靜終於不用受那種苦了。」

顏羅王緊緊地攏抓住她的涼涼的手兒,按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以悲柔的聲調說道:「為何,你從來不告訴我?也不讓別人告訴我?」

「因為思靜想安安靜靜地陪在哥身旁,直到最後的一刻,都不讓哥煩憂,卻不料到最後還是要給哥痛苦的,對不起。」凌思靜懷著歉意地道。

顏羅王把她抱起來,讓她靠著他的胸膛,淚水滴落她潔白的頸項,柔聲道:「你什麼事都為我著想,從來沒有為自己著想過的。你在蘇州的時候,也說過不得讓我碰其他的女人,可來到揚州,你竟然放任我和別的女孩好,我就應該從你的變化中去揣摩出一些什麼的,可我都忽略了。」

凌思靜強顏歡笑道:「我本來想悄悄地跟爹回家,不讓哥知道的,可我捨不得哥,想安靜地在哥的懷裡睡著,想讓哥愛我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哥你能答應嗎?」

眾人聽到此處,明白凌思靜話裡的意思,做為父親的凌圖立即出言道:「我們都出去吧!別讓我女兒有遺憾,都出去吧!」

凌圖與眾人出到外面,紅珠把門關了。

路照照突然道:「凌老弟,別太傷心,或許思靜還有救。」

凌圖驚喜道:「怎麼可能?以前你百般施為,都沒救活我妻子。」

路照照嘆道:「其實並非水晶花主有著悲涼的命運,土靈花主也有的,但土靈花主的救法,我卻沒有用在你妻子身上。」

「什麼救法?」

路照照起勁了,笑道:「就是歡愛啊!──靈色教主和五行花主之間有著奇怪的淵源,也有著奇異的功法融洽,可那時水晶花主是你的妻子,我用盡各種方法,就是不能開口說要跟她歡愛,所以一直不知道這種方法是否也適合水晶花主,但卻是適合土靈花主的。所有不能解開的結印,或許只要通過兩種功法的自然結合、流轉,就會解開。無疑的,歡愛是最好的方式,因為兩個相愛的人歡愛之時,很自然地就會達到身心融合的境界了。」

凌圖罵道:「你簡直是胡說!我女兒都快沒命了,誰還有心情聽你胡說?媽的,以前想跟我搶詩靜,現在卻拿這話塞搪我。一邊去,否則我跟你拚命,現在你也是沒武功的,我不一定就怕你。」

路照照也氣道:「算我沒說,媽的,好心沒好報,你以為我不會替小靜靜著想嗎?她小時候是我抱過的,我當她是女兒的。」

他說這句,也懶得跟凌圖再爭吵,大家都在外面安靜地守候,不想打擾屋裡的哀傷鴛鴦。


屋裡的兩人,也是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是安安靜靜的。

凌思靜說了一句「哥,讓我靜靜地靠依你的胸膛」,顏羅王就只是輕輕地摟著她,沒有說半句話。

凌思靜靠依了許久,幽幽地道:「哥,如果你能夠一輩子都這般摟著我,該有多好啊?可你總是有著許多的女人,你的胸膛不是屬於思靜一個人的,你的心也不是,所以你沒給我那樣的承諾對不?可你說思靜是你的小妻子,你從來都沒有變過,思靜很感激你,也為你感到不值,你應該完全可以像別的男人一樣給別的女人承諾的,可你就是沒有。」

「思靜像她們一樣,開始的時候,都只想要哥的心裡只有思靜一個,不能有其他的女孩。但哥你說你做不到,因為你的心裡從來都不只是只有思靜而已,思靜為此傷心了好久。然而,你離開蘇州後,思靜知道了自己的命運,知道自己無法陪伴你一生,所以思靜改變了原來的想法,只想陪在哥的身邊,好好地愛哥,也幫哥找一個能夠照顧哥一輩子的女人,可思靜還是找不到,因為愛哥的女孩子太多,無論她們怎般地爭吵,她們都是因為太愛哥了。思靜後來也不管這些了,只一心要陪著你,直到最後一刻才想悄悄地離開你。」

「可是,這個時刻來臨,我又改變了想法。哥,思靜是不是很多變呢?我無法離開你哩,只想死、也要死在你懷裡,只想讓你抱著我,我則靠偎你,直到我永遠睡著的那一瞬,都讓哥抱著我。我想,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一輩子都擁有哥了,因為在我生命結束的時候,哥的懷裡沒有別的女孩,只有思靜一個。思靜從來沒有與她們爭過,也從此不需要再和她們爭了。」

「我想,我比她們都幸福,我在活著的時候,得到哥的承諾。我要死了,我將得到哥的關於我的一世的記憶。當哥和她們相處的時候,我知道哥會思念起我的,會思念起你的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小妻子哩!哥,我在那個世界等著你,到你厭倦了這人世,你累了,你來找思靜,思靜就在那裡等你,那時思靜還是這麼年輕,這麼愛你的。我活著的時候,不能夠獨擁哥的心,但在那個世界,哥的從陽間照折過來的影子,就是屬於思靜一人的了。」

「思靜感到很幸福,很平靜。在我最後的時刻,只想好好地感受哥對思靜的愛。思靜知道,哥的心裡有許多的女孩,可也知道哥是很愛思靜的,哥很少有流淚的時候,除了在夢裡,哥也從來不哭,可此時思靜靠著哥的心,聽到哥的心在哭泣呢!」

顏羅王緊摟著她,一種像是哭的哽咽從他的鼻孔裡傳出。

凌思靜含著淚道:「哥,你別哭,哥如果哭了,思靜就不能放心地到那世界了。思靜要哥堅強,要看到哥是笑著送思靜走的,那樣思靜才會放心。哥,思靜就要走了,在走前,思靜要把一切都留給你,不要擔心思靜的身體,這是思靜最後的要求。哥,你真真實實地愛思靜一次吧?用你的心、你的身體,愛思靜的心、思靜的身體,好嗎?這是思靜最後的請求,思靜想在你的愛中,快樂地睡去。」

凌思靜那如蒼白水晶般透澈的臉蛋仰了起來,一雙仍然明亮的帶著晶瑩淚珠的眼睛久久地望著顏羅王。

「可以的,哥愛你一世,你是哥永世的妻子。」

隨著顏羅王的一聲應諾,遠天的夕陽也嘆然沉落,暗的手撫摸了人間大地,在大地即將沉寂之時,廂房裡傳出凌思靜痛苦的卻又伴隨著一世的歡樂的呼喊,隨之,漫夜終於完成。

那是怎般的一個長夜呢!伴隨著男人的悲嗚和女人的嬌喘的。

而廂房外的人,在閣樓裡住的,都各自回房,不在閣樓裡住的,都出了閣樓,回到他們各自的居所。

冬的夜,無風,更顯沉寂。

顏羅王撫摸著凌思靜汗水淋漓的臉龐,他看不清楚她的臉,不知她是否沉睡過去了,他輕喚道:「思靜,思靜。」

凌思靜嚶嚀一聲,回應道:「哥,還可以繼續的,思靜覺得忽然有些力氣了,你可以繼續的,思靜覺得這痛好真實,這快樂也好真實,哥也好真實。思靜要帶著這些,帶著這些,睡去。因為思靜明天,再也無法醒過來,因為她是做長久的甜夢去了。哥明天也不要來叫醒思靜,就讓思靜擁有一輩子的美夢。無論我去了哪裡,哥都要想著思靜最美麗最可愛的模樣。」

顏羅王嘆道:「思靜,我不動了,我只想靜靜地摟著你,靜靜地融入你的身體、你的心靈、你的世界,靜靜地陪你睡。」

「那你就靜靜地睡在思靜的身體裡,思靜能夠感受到你的真實、你的力量、你的溫柔,這種感覺真好。」凌思靜氣息平緩地說著。

顏羅王的臉靠在凌思靜的胸脯,那柔軟的胸脯好平靜,他忽感凌思靜的手指在他的身上點了一下,他就此昏睡過去了。

暗夜裡聽到凌思靜的哭泣,她哭嚥著自語道:「對不起,哥,思靜只想讓你記住思靜活著的樣子,不想讓你瞭解思靜死後的醜陋模樣。哥,思靜真的好幸福,能夠在最後時刻擁有你,把你融入我的身心裡,這種感覺真的好真實,比你給我的痛、給我的歡樂,都要真實一千倍。思靜也要睡了,你承諾過的,明天不要來喚醒我,我知道你不會遵守這個承諾,所以思靜讓你睡得比思靜沉許多,讓你,沒來得及趕上思靜哩!你瞧,思靜就是這麼壞,可就是這麼愛你,哥。」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6:00:43

第三章 ~血之蝙蝠~ 加入書籤
顏羅王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身旁並不見凌思靜,只是屋裡站了三母女。

羅紫玫道:「凌圖把思靜帶回家了,思靜說,不想讓你看到她死後的醜陋模樣,她想讓自己的美麗樣子永遠活在你心中。」

顏羅王想掙扎起來,但他竟然變得無力,倒躺在床上,拉著長痛的聲音道:「你們出去吧!讓我靜靜,讓我靜靜。」

三女出去,她們沒有守在顏羅王的房門前,她們知道顏羅王也許想要悄悄大哭一場,所以叫所有的人都不得靠近閣樓,她們最終沒有瞭解顏羅王究竟有沒有哭。

而凌思靜不想讓顏羅王看到她死的模樣,所以讓凌圖聽從她的意願,悄悄地把她帶回蘇州了。顏羅王終於還是沒有看到凌思靜最後的一面,就連凌思靜現在是否活著,或者什麼時候死的,他都不得而知,只是既然凌思靜不想讓他看到,他就滿足她最後的願望──什麼都沒有給她的,總不能連她最後的願望也打碎了。

顏羅王在房裡待了兩天,他什麼也不吃,也不見什麼人。到了第三天的早晨,他什麼話也沒說,就進去了會賓樓。在會賓樓醉了三天,他又回來了,要紅珠、羅紫玫和羅芙陪了他一晚。第二日醒來,他竟然像往常一般的笑了,只是紅珠明白,他現在的笑,比以前隱藏著更多的痛苦──關於李清玉的、關於蘭心的、關於霸靈的,最後,那是凌思靜所留下來的,也許是永久的。

誰也不知道,也就在顏羅王再次像往常一般笑之時,顏羅王暗中接到金葉的邀請,開始時不時地與金葉幽會。顏羅王擺脫不了金葉,而金葉總免不了軟硬兼施地要挾他──他只求金葉別懷了身孕,其他的,他也就不管了。

現在留在他身邊的,就只有原來的一家人,他問了綠翠,知道了自己親娘所葬的地方是在蕭娘的隔壁,而羅紫玫也把玉娘的骨骸葬在蕭娘的隔壁了,只是除了蕭娘的墳有石碑之外,玉娘和顏紅的墳都沒有石碑──他上次去拜蕭娘時,也沒有注意到蕭娘左旁的新墳,那新墳裡竟埋著他的二娘的。

顏羅王心想,就又快到清明了,他應該好好地去祭拜她們一次──他的三個苦命的娘。

路喜喜經常過來看看他,他本想叫路喜喜留下的,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他對不住她,可路喜喜卻寬容了他。他後來知道蘭容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女人,可那是他在沒意識中做出的事情,或者說是被動的,他很難承認那一段往事,所以深心底,他仍然把路喜喜當成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進入一個女人溫潤的體內。

紅珠、羅紫玫、羅芙三女和顏羅王相處得很融洽,無論是作為他的母親、他的姐姐,還是作為他的女人,這三個女人似乎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讓顏羅王忘記許多東西,那些令他感到痛苦的,儘量不讓他想起。

她們是無法吵的,羅紫玫和羅芙是親姐妹,紅珠作為她們的娘,確實已經無可分隔了。顏羅王是以一個外來者的身分進入她們的家庭生活的,如今更是以絕對的身分進入她們的生命,誰都不可以分隔了。也許這才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吧!或許總想找尋一些理由,可畢竟也沒有理由,這種方式畢竟超越了倫理,在某些人眼中,這家人無疑是亂倫了,但誰也不敢公開地說,甚至小聲說也不敢。

龍將、虎將和路照照私底下議論,也總覺得顏羅王這人太過殘忍了,雖然這可以令靈色教揚威江湖,但偏偏顏羅王對江湖事很冷淡,只是尋仇的時候,他那模樣不像個人。但綠翠私底下對龍將說:「玉兒一直都是個好孩子」,龍將沒有反駁綠翠,因為他知道綠翠一直以來都把顏羅王當作自己的兒子,她說顏羅王出生時就是她從產婆那裡抱過來的,是她看著他從女人那個地方爬出來──那是她一個姐姐的孩子,也是她自己的孩子。

綠翠沒有孩子,而且她這輩子不可能親自生孩子了,所以暗心裡,她就把顏紅生的,她抱過來的顏羅王,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顏羅王是妓女的孩子,她曾就是妓女,蕭路君和一干妓女其實都把顏羅王當自己的孩子看待,她能例外麼?

紅珠跟綠翠說過,等報了仇,顏羅王就會變得像以前一樣的。可綠翠不大相信這些,她覺得現在的顏羅王也不錯,至少,不會被別人欺負了,也可以保護她們。她也知道,顏羅王不是對每個人都凶的,其實平時的顏羅王很善良,像他小時候一樣的善良。她瞭解顏羅王不多,不曾看到顏羅王曾在揚州作威作福、在蘇州做土匪,只是看著現在的顏羅王──真的挺善良的。

顏羅王看起來似乎恢復正常了,只是比以前沉默了許多,連他最善長的拍馬屁也不見他拉出來哄人了,大家在心裡替他擔憂,半個月過來了,更令人擔憂的是明天與鐵龍的決鬥。

江湖上的人都清楚,在蜀山九龍中,真正可怕的只有鐵龍和鷹龍,這兩人的實力足以壓倒其他七龍,但鷹龍很少露面,鐵龍此人不壞,因此,在江湖上跑的,常常是其他六龍──火龍死得太早了些。

而顏羅王僅憑靈色聖魂,有力氣沒招式的,亦不知能不能夠贏得了鐵龍。但這既然是公平決鬥,別人也幫不著,要麼當初不答應,既然答應了,就得信守承諾。因此,大家都為明日的決鬥提心吊膽的,虎將更是在顏羅王耳邊嘮叨了一陣,怪他把秘訣燒了,惹得顏羅王生悶氣說:你再拿兩本書過來,我照樣燒了,煩不煩,打個架也要看書?

虎將氣得白鬍子掉了幾根,可他拿顏羅王沒辦法了,他能做的,只能是像以前對路照照那樣,顏羅王有難時,他就躲著不出來──其實顏羅王也壓根沒想過要他幫忙,這才是令他覺得最窩心的。

想他侍候了三代教主,偏一代比一代奇怪,到了這第四代,更加的奇怪,而越是奇怪的人,某方面的能力似乎也越高,這顏羅王竟然可以把五行花主全部睡了?想想也覺得欣慰,從第一代開始分裂,第一代就立下祖訓及作為靈色教主的最高目標──那就是把五行花主都娶到一個被窩裡。

這顏羅王武功不高,脾氣怪怪的,也長得不算英俊,充其量就是比以前的教主都高大一些,偏他完成了靈色教的最終目標,真他媽的怪事年年有,今兒個特別多了。

路照照卻老是跑到會賓樓去白吃白喝,可在女兒面前就是不敢要會賓樓的女孩──他曾經跟顏羅王說要到會賓樓風流一番,估計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他曾提議去見霸靈,可路喜喜說,過些時候,他也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暗夜裡,他想起他那唯一還活著的情人──上代火焰花主素素。

對於他的徒弟要與人決鬥的事情,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反正這徒弟也是便宜撿來的,至今沒給他丟臉,雖說沒把五行花主全弄去做妓女,卻把她們都弄上了床,完成了第一代的遺志,也算是他路照照間接完成了任務。他現在既不是靈色教主,也不是武林高手,只是很平凡的一個人,有時無聊想想窯子的妞,有時也想想他的三個情人,有時想想兩個女兒,其他的,他倒是沒多想。

他只是平凡人一個,幹嘛叫他想那麼多呢?

當晚,顏羅王只要羅紫玫與他同睡,其實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讓羅紫玫抱著他睡,他說他怕,羅紫玫問他怕什麼,他說怕明天把鐵龍給殺了,羅紫玫安慰他,他就靜靜地睡了。

翌日,他起得特別早,他沒有叫醒羅紫玫──之所以要羅紫玫陪他睡,就因為他知道羅紫玫特愛睡,他悄悄起來的時候,她不一定會發覺的。

他昨晚是和衣而睡的,此時著了鞋便悄悄出去了。

他把門掩上的一刻,羅紫玫睜開了雙眼,自言自語地道:「你不希望有人跟著你去,總有你的道理,我早就知道你昨晚只要我陪你睡的緣由,我再愛睡,你起來的時候,我也會醒的,但你希望我睡,我就繼續裝睡吧!我相信你會安全歸來的,姐在床上等著你回來。」

而顏羅王就在她的等候中,踏著晨露前往城東郊的北墓坡。


北墓坡乃是荒草地,埋在這裡的人都是無甚身分之人,也因此處墳墓特別多,閒雜人等不常過來。

顏羅王到達的時候,鐵龍已經在這裡等候他多時了,他看著這個壯實的漢子,心中多有感慨,雖說鐵龍乃蜀山九龍裡的一員,也不見得鐵龍就是好人,但他的確是一條不折不扣的真漢子,與其他八龍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顏羅王不喜歡鐵龍,但他卻也敬重鐵龍。

「原來你來得比我還早。」顏羅王踏著長腿,向鐵龍走過去,笑言道。

鐵龍也微笑道:「俺昨晚睡窯子,睡得不安樂,所以起得早些。」

顏羅王笑笑,很自然地道:「我昨晚睡我姐。」

鐵龍不以為然,他道:「黑小子,你家的事,我可管不了太多,你今日來,不是只想讓我和你討論你睡你姐的事情吧?」

顏羅王舉了舉斧頭,一陣風吹過他的紅髮,他道:「好像不是。」

「那我們就開始吧!不是你殺了我,就是我殺了你。」

顏羅王笑道:「在這之前,你能否告訴我當年之事?我想,現在除了你,可能沒有人會告訴我了,但我現在想弄明白,為何我們家會遭這般的不幸?」

鐵龍凝視顏羅王,道:「為何你以前都沒問?」

顏羅王道:「因為在以前,我即使問了,你也不會回答,但現在不同,你既然要求決鬥,就是想結束一切,那麼,此時的你,會說的。」

鐵龍仰天長笑,笑了好一陣,他頓住笑,道:「顏羅王,你果然是在爛官手下做過事的人,讀人的心,你讀得很準。的確,你現在問了,我沒理由瞞你,因為我的那些兄弟幾乎都死了,而且這一戰,不管你死還是我死,對我而言,一切都結束了,我無可隱瞞的,也不需要再背負什麼道義,只管圖個痛快。」

顏羅王笑道:「謝謝,請說吧!說完之後,我送你一程。」

鐵龍怒道:「為何是你送我一程,而不是俺鐵龍送你一程?」

「因為我太多牽掛,所以我還不能走。」顏羅王很自然地笑著。

鐵龍想了想,道:「我也有牽掛,雖然一生都在江湖打混,但我也有妻有子的,所以,這一程,我仍然想是我送你。」

「這樣啊!那麼就一起努力吧!不過,在那之前,要麻煩你先給我說說往事。」

鐵龍整理了思緒,道:「我當初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哥帶我們到你們家的窯子裡玩耍,不料他們鬧事了,結果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後來我逐漸弄清楚這件事的起因了,你們家不是有一個大姐羅薇的嗎?」

顏羅王神情凝重,點點頭。

鐵龍道:「一切的起因,都因那羅薇。那時我們九龍剛出江湖,要在江湖上創一番名聲,但他們選擇這條道路。恰巧羅薇遇到我們的大哥鷹龍,以她的身體作為條件,請大哥幫忙把你從她們家趕走。而我們九兄弟本不是好人,而且也想以惡出名,因此到了你們妓院裡胡作非為,最後也害得你們家破人亡的,不僅是你們,其中被我們害的人家還有許許多多,你們只是一例罷了。」

顏羅王想起許多往事,逐漸明白鐵龍所說的,他曾經就隱約覺得羅薇很可疑,此時想想,幾乎都可以把那一段悲慘的往事理通了,他問道:「我有幾個不明白的,就是那個道士,還有,羅薇為何連她的妹妹羅喜也害呢?而且害得那般慘?」

鐵龍嘆道:「其實她當時只是想教訓一下你的兩個娘,還有把你從家裡趕走,但她也不料得到他們會輪姦她的妹妹,她趕來時,她的妹妹已經被輪姦至死了,她就把羅喜的屍體搬移到明顯的地方,去了官府告,然後官府找到了羅喜的屍體。而那個叫綠翠的,可能因是妓女,當時未死,被路過的人救走了。至於你的四姐羅芙,是羅薇後來要求我們下山去找的,找到的時候,她受了重傷,但卻未死,只是記憶全沒。羅芙傷好後,他們一直想對羅芙下手,幾乎都是她保護羅芙的。這個女人雖壞,羅芙卻是她的親妹妹,她也算是對羅芙真心的好吧!她憎恨你,也憎恨她的兩個後娘,可她畢竟無法憎恨她的親妹妹們。那個道士,其實只是個路人,是我們讓他扮成道士,然後教他胡說一通的,這件事,都與他無關,他只是被迫去做說客罷了。事後他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因為他與我們根本就不認識。所謂的道虛,意思就是沒那個道人。」

「羅薇早已經是我們的大嫂,你從春風揚萬里出來後,羅薇仍然不想放過你和你的兩個娘。她覺得,是你的兩個娘奪去了她爹對她娘的愛,而你,卻奪去了她爹的命,因為你出生的時候,她爹就是被你氣死的。而且,我那些兄弟,對你的兩個娘還是念念不忘,於是又出來作惡,羅薇也沒有反對,只是聲明不得碰羅紫玫,但我那些兄弟哪是安份的人呢?因此,欲圖凌辱你三姐和你的兩個娘,後來你三姐被你二娘推下河裡,你二娘也被肥頭龍刺死,而你三娘被李清玉所救,就這樣,跟隨你三娘到揚州城,又發現了你。羅薇看你活得這般好,心生恨意,要好好地折磨你們兩個,叫你們生不如死的。整件事情就是如此了,想不到一個年輕女孩的恨意,竟然可以把一個好好的家庭也破壞了,何苦呢?不知道她有沒有後悔過。」

顏羅王凝視鐵龍,道:「你知道一隻巴掌打不響這個事實嗎?如果沒有你們那群所謂的兄弟,羅薇她再大的恨意,也只能是把我殺了,而不是把那些疼愛我的可憐女人都害了。羅微該死,但你們那群兄弟更該死,草龍我放了他,因為他說他沒有輪姦我二姐,這是否是真的?」

鐵龍點點頭,道:「我那時並不在場,但後來聽他們笑話草龍沒用,事實上當時草龍是很想做的,只是他終究沒有做到,他應該也得到他應有的懲罰了。我們這群人,只有三個人娶過妻,一個老大鷹龍,他的第一任妻子生了鷹翼,後來羅薇又成了他的婆姨,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剛成親沒多久的草龍。其他的,都只顧玩女人,卻不想成家,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罪過,成家的話就太多負擔,可能會令他們從此失去江湖上的樂趣。玩命江湖的人,總得設身處地的想想,他們殺人、強姦、搶劫,什麼都幹,他們難道就不怕自己的家人也被仇人這般對待嗎?也因此,他們沒有成家,要女人的時候,就到窯子,要麼就是隨便地找良家婦人來發洩……」

顏羅王道:「這樣的兄弟,你也維護他們?寧願為了他們而與我決鬥?」

鐵龍道:「是兄弟,就一輩子都是兄弟,兄弟不管好壞,總還是自己的兄弟。雖然不認同他們的做法,但是,他們都死了,做為他們的兄弟,我總得為他們和你做一番了結。」

顏羅王道:「鷹龍和羅薇呢?怎麼不見他們出頭?」

鐵龍嘆道:「他們也許躲起來了,你現在如此強大,他們害怕吧!老大是懂得一些易容術的,他放棄了火焰堂,我們與他失去一切的聯絡,現在火焰堂又回到上代花主的手裡了。上代花主自從被靈色教主所遺棄,就無心火焰堂,所以實際上火焰堂一直以來都由我們九龍掌管,因此,在江湖上做了許多惡事。她現在在火焰堂懺悔,如果你能夠活著,你傳話給你師傅,就說讓他去火焰堂看看他的情人,花主很想念他的。如果你死了,這話就由我傳好了。」

顏羅王笑笑,道:「我覺得鷹龍並非因為害怕我,而是因為想拚死一搏,要報殺子之仇,哈哈,鐵龍,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鐵龍也笑道:「我也覺得老大和大嫂不像是那種甘心的人,所以你最好還是小心些。老大可不是俺鐵龍,俺鐵龍喜歡光明正大地幹,他卻什麼心計都能夠用上的。所以我一直不喜歡他,但他畢竟是老大,因此我也敬讓他。來吧!顏羅王,我和你之間,做個了結,雖然那些事情我沒有做,但我會負起全部的責任的。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兄弟,不管他們多壞!」

「兄弟嗎?我想,這一戰之後,你不會再有那樣的兄弟了。來吧!鐵龍,把所有的恩怨都作個了結,以我手中的斧頭,斷你的長情刀!」

顏羅王的拇指又舉到了唇邊,那笑拉扯在他的臉上,卻是那般的真誠,誰也無法想像,有著那般笑容的男人,骨子裡卻沉埋著那麼濃的悲傷和冷酷。

銀翼般的靈色斧扛在他的肩上,在初陽的照耀下,竟然閃爍金黃的色彩。

鐵龍也面帶微笑看著顏羅王,他今日換了一把大關刀,扛著大刀,他道:「其實佩刀並非我的絕活,我慣用的乃是大關刀,為了決鬥,我把我祖傳的大刀也提過來了。」

他合刀直砍,指向顏羅王,身形立地,綿衣膨脹,背朝中陽,刀轉白芒,長喝一聲,身體沖射,帶一片陽光朝顏羅王當頭砍了過來。

顏羅王抬眼的瞬間,被陽光刺眼,無法看清鐵龍的身影和動作,他心中暗凜,踏步直退,勁氣激盪,紅勁散射,舉斧迎敵,斧紅如血,光芒灑射,反照半空中的鐵龍,竟把鐵龍的刀反射過來的陽光抵消,卻見鐵龍的大刀幾近砍到自己的頭顱,他雙手執斧,斧立當中,舉斧上衝,斧心扛擋住鐵龍的刀鋒。

鐵龍借陽的一刀無效,刀轉百路,以狂亂之勢,砍出三十六刀,都被顏羅王的斧頭擋了下來,但其位置卻和顏羅王反置了,雙人交鋒幾十回合後,顏羅王背朝太陽,就變成了此刻的鐵龍面朝太陽。

顏羅王笑道:「鐵龍,想不到你這般的人,也會借助太陽的反射,欲給我致命的一擊,但被我擋了下來,我現在也要看看你是否擋得下我借太陽之光的致命一擊!」

顏羅王的身體旋飛衝動,在他周圍形成血紅色的旋風,「這是靈色武學中最高深的一招,以靈色聖魂和銀之翼蝠合成的終極殺招──『血之蝙蝠』!鐵龍,接招吧!」

鐵龍抬眼的時候亦被陽光耀眼,看不清顏羅王的動作,只是他有一種感覺,似乎因了顏羅王的旋轉,整個大地也在旋轉、震動!

彷彿令他本身的血液也開始沸騰!

就在他的慌然中,彷彿顏羅王正揮斧朝自己砍落,退而舉刀格檔時,卻完全沒有顏羅王的影子。直眼看去,只見顏羅王已經由空中落地,腳成拉弓之勢,雙手抱持斧柄,靈色斧倒轉觸地,紅髮如血海蕩漾,黑臉帶笑,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睛注視著自己,披風飄揚中,看到他胸口上的捲曲的靈色圖騰之紅蛇已經伸直,爬纏在他的胸前,如同活生生的血蛇!

與此同時,鐵龍感到大地的真實震動,他還來不及反應,顏羅王腳下的地面揮捲起一片旋風,一股紅色的勁風竟從地底透出來。在鐵龍的驚愕中,那地面驀地噴鑽出一道紅光,那紅光起時,他竟看見一隻巨大的血紅色的猙獰的蝙蝠由地底飛射出來,帶著不可一世的靈色力量朝自己撲來。

那蝙蝠之巨大,足以把整個天的光芒也遮住,根本無法躲閃,亦無可抵擋,連大地都震動的力量,豈是他鐵龍能夠阻擋的?

眼看鐵龍就要被「血之蝙蝠」的力量撕碎,他在大驚之下,雙腿軟跪在地,那蝙蝠卻從他的頭頂飛掠而過,回轉過來,衝入顏羅王手持著的靈色斧的斧身,力量再由斧柄傳回顏羅王的身體,而顏羅王卻踏前一步,舉斧揮落,斧勁把大地裂開,那裂痕至鐵龍身前而止。

他扛起靈色斧,走到鐵龍面前,道:「鐵龍,從此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也從此,你的命已經沒了,現在的你,是重生後的你,關於你的那些兄弟,只是你前世的罪。我已經殺了你一次,所有的恩和仇都解了。」

他伸出左手,鐵龍含淚看著他,也伸出左手與他握住,他就把鐵龍拉了起來,又道:「我在這世界本來沒什麼朋友,更沒有兄弟,但此刻我顏羅王叫你一聲大哥,感謝你曾經那般地救我和我的三娘,如果當初沒有你,或者早也沒有了我顏羅王,我的三娘她──不說了,你認我這兄弟吧?」

鐵龍凝視顏羅王,道:「我已經沒有兄弟了,不妨再認一個,希望這次不要認錯兄弟,哈哈,來自地獄的閻羅王竟然是俺鐵龍的兄弟!講狠,你是我見過的最狠的男人,但說溫柔,你也是這般溫柔,怪不得那麼多娘們纏著你不放了。兄弟,俺回蜀川去了,有空過來看看大哥我,大哥行走江湖半世,最大的驕傲就是得了你這般的兄弟,不愧我這一生了。聽說草龍把女兒許給你了,我也有兩個女兒,你來的時候,我也把女兒許給你做妾好了,我娘們不輸草龍的娘們,女兒自然也不輸他的女兒了。」

顏羅王笑道:「我是她們的叔叔耶,我若收她們,不就是亂倫了?」

鐵龍扛刀在肩,笑罵道:「我操你阿姨!你連你姐姐和娘都收了,你還在乎什麼亂倫?要記住,地獄的閻羅王,是蔑視人世的倫常和法度的,你不是閻羅王嗎?」

顏羅王大笑,左手搭在鐵龍的肩上,道:「我這人怕女人,因為女人老是欺負我,而我是不欺負女人的,所以,如果你的女兒不欺負我,我會考慮一下,哈哈,我們去喝兩杯吧!」

「為何只是兩杯?」

「因為超過兩杯,我就會醉得睡著了,那時你扛我回去嗎?」

「免了,你那群婆姨如果以為你死了,當場就殺了我,怎麼辦?俺鐵龍也是會怕死的。」

「哈哈……哈哈……」

兩人背陽而行,多少恩仇,都付笑談中。


第四章 ~情牽情難~ 加入書籤
顏羅王是踏著朝陽出去的,他卻迎著夕陽回來了。

他雖說只喝兩杯,卻多喝了一杯,就醉睡了。醒來的時候,鐵龍已經離開,他就扛著斧頭回來了。回到宅院前,見一群人在等著他,他就朝他們笑笑。

紅珠驚道:「玉兒,你殺了鐵龍?他可是好人的。」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6:01:10

顏羅王道:「三娘,他沒死,他說回去把他的兩個女兒養大,然後許我做妾。」

路喜喜沒好氣地道:「你嫌你身邊的女人不夠嗎?」

顏羅王摟住她,笑道:「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只是想,為何我這輩子都脫不了被女人欺負?」他又朝一旁的路照照道:「老頭,你那情人在火焰堂等你,你要不要過去?」

「混蛋小子,黑屁股,你叫我老頭什麼的?我路照照一代帥哥,美男子一個,你他媽的留點口德。喜喜,我去去火焰堂就回來,再見了。」路照照急忙跑了,跑了十多步,回頭對龍將道:「笨龍,過來保護教主,媽的,把你的女人也帶上,否則你會紅眼!素素,你的色色美男來矣。」

龍將二話不說,扯了綠翠就跟過去。

綠翠道:「三夫人,綠翠很快就會回來看你的,綠翠雖然有了男人,可是還要你替綠翠做主,也要做一回新娘的。」

紅珠笑道:「好的,我一定要等你回來,你還要替玉兒主持婚禮,我打算給玉兒和紫玫她們舉行婚禮耶!」

綠翠回首道:「三夫人,是否因為你也是玉兒的新娘,所以要我主持啊?」

紅珠啐道:「呸呸!你去你的,怎麼這般多話?」

三人離開眾人的視線,顏羅王發覺不見羅紫玫,他問道:「三姐呢?」

羅芙嗔道:「三姐說她在床上等你回來。」

「她就是愛睡,亂找理由。」顏羅王笑說著,踏步入門,撞到迎面出來的草小華,他道:「你走路看路,別讓我把你撞死了。」

草小華拋了個媚眼,道:「撞死奴家也願意。」

「老子不願意。」顏羅王急忙跑進閣樓。

入了房,看見羅紫玫果然還在睡,顏羅王走到床前,俯首吻她的額頭。

羅紫玫睜開雙眼,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抱我下床吧!我已經餓了一天了。」

「傻姐姐。」顏羅王抱她起來,替她著上衣服,出得房來。

僕人端上晚餐,眾人用了餐,路喜喜要顏羅王到會賓樓一趟,顏羅王就跟著她到了會賓樓。


時已晚,沐浴就寢,路喜喜趴在顏羅王身上,輕聲道:「你近來有去劉府嗎?」

「沒有。」

路喜喜道:「雖然你不把劉福生所做的事說出來,但他既然做了那樣的事,且把你當成是唯一知情的人,他不殺你,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安心。因此,我不敢放鬆對他的觀察,發覺他最近的行動有些異常。」

顏羅王嘆道:「他畢竟是蘭容的親生兒子,殺他只不過是舉斧之勞,然而這般會讓蘭容恨我的。只要他不傷害我身邊的人,只針對我,我倒是不在乎的,而且,事完之後,或許我就不在揚州城了。」

路喜喜道:「你讓我打探鷹龍的行蹤,但我至今未查到,只是我覺得你帶回來的兩夫婦很可疑,我的人有看見他們與劉福生接頭,我估計不會有好事,你小心一些那對夫婦,我總對他們有種特別不好的感覺。」

顏羅王道:「那對夫婦,打從一開始,我就不相信他們,如果真是被強姦的話,一般的人不會選擇那種官道的,除非是那種十惡不赦之人,但那些傢伙看到我就逃,這根本沒有道理,所以當時不想理他們,可是我四姐一定要我那麼做,我乾脆就把他們收下了,只是我從來不信任他們。」

路喜喜笑道:「你本來就很少相信別人。」

「是嗎?可我相信你,為什麼?」

路喜喜用豐滿的胸部磨了磨他,膩聲道:「因為人家是你的女人嘛!人家還替你懷了孩子,你能不相信人家嗎?」

顏羅王道:「你好像說得你委屈?」

路喜喜嗔道:「我當然委屈了,你那麼多女人,難道還要我覺得很開心嗎?」

顏羅王嘆道:「其實我也不想,只是我能夠拒絕你嗎?我若不能夠拒絕你,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她們?我想,你大概不必擔心了,她們都離開了我,只有你,還有我以前的家人留在我身邊的,我姐和我娘雖也是我的女人,但她們更是我的家人。而你,單純只是我的女人罷了。我這輩子不想娶妻,因為我已經有了妻子,但你可以做我一輩子的情人。」

路喜喜幽怨道:「你學我爹?」

「操!老子才不學他,也不承認是他的徒弟。」

路喜喜怒得扭了他的臂,她道:「可我爹終究是你的師傅。對了,那秘訣,你怎麼撕了?」

顏羅王笑道:「因為我已經全部學會了,所以留著它們也沒用,與其讓它們在龍虎將的手中,用來控制我的下一代,倒不如讓我自己來,且靈色教至我這代,應該也結束了。你這妓院要開到什麼時候?」

「為什麼這麼問?」

顏羅王道:「我以前雖然答應蕭娘要開一間天下第一的妓院,但那是小時候天真的誓言,小時的理想,到了大的時候,總是會變的。等我長大,我才明白,其實蕭娘並不喜歡妓院,她的人生是被妓院扭曲的,是一個悲慘的人生,我想妓院裡的女人的人生都被扭曲了,她們,誰也不想生下來就做妓女的,只是被生活所迫,才走上那條不歸路。」

「蕭娘她一定是憎恨妓院的吧!而我那時候卻說要開一間天下第一的妓院,她聽了雖說高興,但心裡應該會覺得失望的。況且,你是我的人,你的店應該就是我的,這天下第一的妓院,我畢竟也算開了。蕭娘其實只是想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因為我是妓女生的,只要我長大了有本事莫給她們丟臉,她就會開心了。她所真正想要的,就是一個驕傲而已,而我,如果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別被人瞧不起,就是她的驕傲了。她和那些阿姨,都是被瞧不起的一群,她不希望我也被人瞧不起,哪怕我是妓女生的,也要證明從妓院裡出來的人,不一定就是甘心被人瞧不起的。我這一路,掙扎著活過來,在血泊中尋找真理,也許就是為了給那些為我而死去的人們捎帶去一些慰安。因此,這曾經誓言要開的妓院,我或許不去做了,這對蕭娘的承諾,無法兌現,但我知道蕭娘不會怪我的──她是憎恨妓院的存在的。」

「我走過的這一路,也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但人生,本來就是在無意義中過活的。我的人生的所有目標,就是復仇,當仇過去,我也就不知道如何生活了。那個時候,不管我身邊有著多少女人,我仍然奢望你能夠陪我走完這人生,直到我們都歸於黃土之下。這是我的真心話,若果你像她們一樣選擇離開,我也不會怪你。在我的私心,我是希望你們都能陪著我,安靜地陪著我,不要吵,也不要鬧,只是這似乎很難,也對不起你們中任何一個,這令人覺得無奈吧!在無奈中,還有一絲幸福和甜蜜,就是我活著的所有意義了。」
路喜喜靜靜地伏在他的胸口聽他說完,然後吻著他的胸,柔聲道:「雖然我很不甘心,也很討厭你的濫情,只是從某一方面來說,你還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且我已經決定替你生孩子,這輩子都會守著你的。我不像她們一樣的年輕,也不像她們一樣的驕傲,世間的事,我看得比她們透徹,因此也不會像她們一樣離開你。最重要的是,喜喜愛你愛得無法自拔,否則當初也不會把貞操給了你,你知道的,喜喜是個性冷淡的女人哩!」

顏羅王失笑道:「可我發覺你到了我懷裡,就變成了最風騷的女人!」

「還──還不是你害的?」

路喜喜在顏羅王懷裡磨蹭,顏羅王輕摟著她,兩人漸漸地睡了。

翌日醒來,顏羅王說要到劉府一趟,路喜喜叫他小心些,他笑說他顏羅王這輩子沒怕過誰來。

路喜喜就送走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她覺得他有時候很怕女人。

顏羅王自然不會否認這一點,他此趟去劉府,就怕見一個女人──金葉。

令他覺得安慰的是,他到劉府之時,金葉到街上購物了,他鬆一口氣,欲直接找蘭容,順道看看他可愛的女兒,不料遇見了四個人:燕中、劉敏、李清玉、劉福生。

李清玉和劉敏的肚皮已經藏不住了,他們看到顏羅王的時候,首先是劉敏向顏羅王打招呼,顏羅王只是笑了笑,他覺得有些尷尬,無論是對李清玉還是對燕中。

李清玉倒是不說什麼,燕中卻走到他面前,對他道:「顏羅王,我要和你決鬥。」

顏羅王知道他是因為蘭心之事,卻道:「我不想和你決鬥,因為我和你沒有決鬥的理由,假如是我欠了你,你往我這裡刺一劍吧!還你!」

他指著自己的胸膛,燕中抽劍出來,在李清玉和劉敏的驚呼中,他的劍刺向顏羅王的胸膛,而顏羅王也沒有躲閃。

就在那劍碰觸到顏羅王的胸膛之時,劍頓住了,那劍尖劃破了顏羅王胸膛上的皮膚,少兒鮮血流了出來。

燕中收劍回鞘,望著顏羅王,嘆道:「怎麼樣,也無法恨你這個人,只能恨自己不爭氣!但是,你若不管蘭心了,我可能還會殺你。做不了她的夫君,我卻一直都是她的大哥的,你別讓她傷心,她為你什麼都獻出了,你得對得起她對你的深情。我過些日子要與敏兒成親了,但我不會邀請你的。」

顏羅王還是笑著,他道:「那我現在就祝福你們,你生個兒子的時候,以後我嫁個女兒給你兒子好了,我想我應該有很多兒女的,只要我的女兒看得上你的兒子,當然,你生個女兒的時候,不妨也考慮一下我的兒子。」

「哼!我女兒嫁誰也不嫁你兒子,你兒子不都像你一個黑溜溜的?」燕中笑罵起來,牽了劉敏的手離開了。

劉敏離開的時候,呆呆地望了一眼顏羅王,那也許是最後一次深情地凝視顏羅王了。

顏羅王走到李清玉面前,看了看她旁邊的劉福生,劉福生一臉的陰晴不定,那雙眼睛狠意濃盛。

顏羅王也不管他,只是摟了李清玉,道:「走吧!我陪你散散步,有人說過,懷了孩子的女人,應該有個男人陪她多散散步,但我不希望那個男人是你身邊的劉某人。」
劉福生怒吼道:「顏羅王,你別太囂張。」

顏羅王頭也不回地道:「我囂張,是因為我有理由,你囂張的時候,你卻沒有理由,而且你也沒有能力囂張。很遺憾,清玉雖沒說要嫁給我,可我是她肚裡孩子的親爹,我陪她,有著我絕對的理由,不僅僅因為我囂張。」
說罷,他就摟著李清玉離開了。


李清玉依偎在顏羅王的臂彎,沒有半絲反抗。

顏羅王帶她到曾經向她求婚的小花園,進入那涼亭,突然單膝跪了下來,道:「我手中沒有水仙,但這次是出自我的真心,請你嫁給我,好嗎?」

李清玉的臉忽然紅了,想起他當年的求婚,那次是被迫的,但這次卻沒人迫他了,她撫弄著衣角,恢復她以前驕橫的姿態,道:「你那麼多女人,我才不會嫁給你。」

顏羅王委屈地道:「可你說過,我如果長得比你高,你就嫁給我,那時你沒說我不可以有很多女人啊!」

李清玉惱視了他一眼,道:「你起來吧!跪著成什麼模樣?你也不羞,孩子都快替你生了。」

顏羅王急忙起來,摟著她坐在涼亭裡,笑道:「我還以為你很惱我哩,你真的不要我了?」

李清玉道:「你說我煩你,我就不煩你了。你知道,我可是很會鬧的。」

「真的不行嗎?」

「我可以讓你一步,我做正妻,其他都做你的妾,如果她們願意的話──我李清玉可不能做你的妾,這是最後的讓步了。如果不讓步,就是要你不理其他的女人,你還要娶我嗎?」

顏羅王急忙裝咳嗽。

李清玉氣惱地道:「問到你這些,你就裝糊塗,沒半點真心的。」

顏羅王就伏在李清玉脹起的肚皮上,喘了口氣,「讓我聽聽孩子叫我幾聲爹!」

李清玉撫摸著他的紅髮,道:「我知道你很在意清玉,可你心裡也裝著其他的女孩,清玉總覺得委屈,有時候真的想跟她們爭到底的,可這樣會令你很為難。你娘說的,你活得很累,思靜也是這麼說的,我真的不想讓你累了,又不甘心就這樣和她們一起分享你,因此要離開。只是離開你,總是思念你,想要回到你的身邊,你來要我的時候,我卻又一次拒絕你。對不起,清玉的心很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孩子也快出世了,不知道以後要孩子跟誰姓哩!」

李清玉見顏羅王不說話,就再問一句,「聽說她們都離開了你,是嗎?你的心一定很痛吧?」

但顏羅王仍然是沉默著,他無法回答李清玉的話,他只想靜靜地聞著李清玉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時間就在安靜中過去,迎來了憤怒的李福。

當李福走入花園,看見這場景時,他就吼了出來,「顏羅王,你好大的膽子!」

顏羅王抬起頭,依然笑著,他道:「相爺以前不也說我的膽子大嗎?」

李福雖怒,卻也拿顏羅王沒辦法,而顏羅王看見他身邊的金葉時,也急忙轉過臉去。

李福走過來道:「顏羅王,你打算如何待我家清玉?」

李清玉嗔道:「爹,你火氣怎麼這麼大?他是你外孫的父親耶!」

「我、我沒臉見祖宗!」李福實在不知說什麼好了,他揪起顏羅王,怒道:「有我女兒一個也就夠了,我不怪你出身低微,你卻弄來那麼多女人傷我女兒的心!」

顏羅王笑道:「相爺不也是很多情嗎?」

李福一愣,回頭看了看金葉,忽然小聲地道:「你別提這些,你提了,我就翻臉。」

「你早就翻臉了。」顏羅王不以為然地道,拿開他的手,道:「相爺,小子不奉陪了,但是──」

他俯身過去,在李福耳邊細聲道:「小心你的外頭兒子,他不似相爺那般好人,應該屬於變種一類的,他不是人。」

李福雄軀大震,顫音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還知道一個荷葉,哈哈!所以相爺莫逼小子哦!」

顏羅王大笑著離開了,他才不管李福是如何感受,反正李福也不喜歡自己,只是因為李清玉,才對自己客客氣氣的。至於他的話,會不會令金葉和李福吵架,那就不關他顏羅王的事了,再說,如今的金葉也很沒有可能因為李福和他的四個侍衛中的荷葉之隱情而吵吧?

當然,他相信金葉也是知道李福和荷葉之間的情事的。


顏羅王直接進了蘭容的香閣,哄了一會小蘭顏,他只跟蘭容說了這樣一段話,「我想我的事情快辦完了,你如果不愛劉賢達,那時就帶著蘭顏和我走吧!我知道這令你很為難,也知道自己無法給你什麼,但我希望給孩子一個家,讓她知道她是有父母的疼愛的。如果你不願意,我走的時候,還是要把孩子帶走,我顏羅王生在妓院,不知道父親是誰,可我希望蘭顏不要認錯父親,因為我極不喜歡劉賢達那般的人。他教出來的兒子,我也極討厭,我很難把自己的孩子留在他的府裡。你曾說愛我,若愛我,便把你的人生交給我,忘掉你以前的一切。你在這裡,也不過只是一具裝飾品而已,跟我走,至少有時候,我能夠給你一個男人的胸膛。你的兒子已經長大,他有他的世界,已經不需要你了。」

他說得很直接,把他的喜惡都說了。

蘭容發覺他又變一些,似乎是變得霸道了,可她竟發覺自己很喜歡這種霸道。哪怕她最後還是不會跟他走,他的這些話,也令她感到一些安慰和一些滿足了。
第五章 ~事發突然~ 加入書籤
顏羅王從劉府回到宅院,用過晚餐,就與羅紫玫兩姐妹睡了。

躺了一會,顏羅王悄聲道:「你們還記得小時候到妓院偷窺的事嗎?」

羅紫玫道:「我什麼都沒得看,芙芙就拉我走了。」

羅芙嗔罵道:「那種事,有什麼好看的,而且我們那時候那般小,所以不讓姐看啦!」

顏羅王就道:「我們再去溫習一下吧?」

「溫習什麼?」兩女異口同聲地問。

顏羅王道:「偷窺啊!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別人,如何?」

兩姐妹同時捶打他。

顏羅王叫道:「你們不要合力欺負我,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時候那個我,我現在可是非常厲害的。」

羅芙道:「有什麼厲害,要打你,隨時都可以打,你說要偷看誰?」

顏羅王道:「去了就知道,你們到底要不要去?」

羅紫玫道:「我不去,我要睡覺。」

羅芙沒有說話,顏羅王起身就拉起羅芙,笑道:「臭豆腐一定沒意見的,快和我去。」

兩人著上衣,就悄悄出門,潛到院宅西角的平房裡。


西角平房住著一些僕人,羽大蜀夫婦便在西面當頭一間,顏羅王二人看見那間房還亮著燈,於是悄悄踱了過去,就爬蹲在窗前,那窗簾緊閉著,裡面傳出男女歡愛的聲響。

只聽草小華道:「你這人,就是喜歡開著燈做事,人家那裡真的很好看嗎?」

那羽大蜀喘著氣道:「好看極了,你那裡白白嫩嫩的,就像白麵包一樣,進去的時候,夾得舒舒服服的。」

草小華嬌吟道:「人家可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白虎女啊!你真是賺到了。」

羅芙聽得害羞,示意顏羅王離開,顏羅王卻示意要看,羅芙想了想,那玉指就在牆上輕戳,那牆無聲無息地就被她戳出一個洞來。

顏羅王大是驚異,卻一時不好追問,就把眼睛蓋在那指洞上,往裡一看,他的身體震了震,彷彿是被初冬的風冷寒了,然後他默默地退離那間房。

羅芙跟著他,待離得遠時,她道:「看到了吧!偷窺狂,我猜你就是想看看草小華那個東西,你從小就那麼好色的,而且有特別的愛好。」

顏羅王不說話,直到回到房裡,與兩女躺在床上,他才道:「四姐,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武功?」

羅芙驕傲地道:「這是我們火焰花主所特有的火焰指,能夠在瞬間把石頭也融化的,我當初若用在你身上,早就在你身上戳了好多洞了。」

顏羅王聽了解釋,道:「我剛才看了他們做那事,現在也很來勁了,今晚就讓你們知道欺負我的結果,讓你們知道男人長大了都會打敗女人的。」

「誰怕誰了?你注定一輩子是被我們欺負的,誰叫你是小弟呢?」羅芙很要強地道,她逐漸地恢復以前的性格了。

顏羅王想起小時候被她打得自己痛哭,他就覺得很沒面子,此刻為了面子,似乎得拼了。

暗夜裡響起一種呻吟,此刻不知誰還會在偷窺?


一夜狂歡之後,顏羅王還未來得及為勝利慶祝,就傳來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李清玉和金葉在一夜之間失蹤了。

清晨時,李福急急忙跑過來的時候,是要找顏羅王拚命的,他說在清玉房裡找到了顏羅王的紅髮,質問顏羅王為何把他的妻子和女兒都擄走了,羅氏姐妹當即就駁了回去,說我弟昨晚一直和我們在一起。

李福感到事態嚴重了,顏羅王二話不說就扛著斧頭過去劉府,卻找不見劉福生,就問身邊的李福,「李相,你那私生子呢?」

李福身邊只有顏羅王,因此他也誠然地道:「我怎麼知道他去哪了。」

顏羅王道:「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這件事情是你的私生子幹的,他還曾經把你的夫人擄去讓蜀山九龍中的三龍姦淫,這些事情我今日一下子和你攤了,看你弄出的是個什麼樣的兒子,我若非知道他是清玉的親大哥,我早就殺了他。」

李福驚得臉色全變,道:「你、你說他曾經做過那樣的事情?那、那我夫人不是已經被……」

「你放心,你夫人我救了,沒遭三龍姦淫!」老子卻被你夫人狠狠地姦淫了──顏羅王在心裡重重地加一句。

李福道:「可這件事情,他沒跟我說啊?」

顏羅王不客氣地道:「他要怎麼跟你說?三龍也被我殺了,仇也報了,而且他們也沒得逞,還有什麼好說的?另外必須讓你知道,你夫人並不知道這事是你的私生子一手策劃的,我之所以一直忍著不說,也有我的原因。現在既然找不到他,清玉和你夫人當是在他手中,我就得回去找他的同夥了,你要不要跟過來?」

李福道:「我當然跟著了,我非殺了那不肖子,想我李福一代大俠,堂堂正正的,不料生出這個東西來。」

顏羅王道:「所以自己的兒子,還是自己教,否則成什麼模樣都不知道的。跟我回去吧!我想他們還不敢在我家裡動手的。」


兩人急忙趕回宅院,顏羅王找不見羽大蜀夫婦,就問羅芙道:「四姐,昨晚那對狗夫婦去哪裡了?」

羅芙答道:「你們前腳出,他們後腳也跟著走出去了。」

「果然!」顏羅王狠聲道:「我昨晚就應該殺了他們兩個!」

羅芙問道:「那對夫婦怎麼了?」

顏羅王道:「劉福生以前就與蜀山九龍有合夥,前晚喜喜跟我說劉福生與羽大蜀夫婦有來往,而鐵龍說過鷹龍懂得易容術,於是我昨晚就要去偷窺,為的就是看看羽大蜀是否就是鷹龍。」

紅珠道:「為何要去偷窺?」

顏羅王凝視著羅紫玫,那雙眼睛淚水閃爍,他道:「當年鷹龍強姦二娘時,我是在門前看著的,他的屁股上有一個巴掌大的傷疤,他無論怎麼易容,也不會改變他的屁股的,所以我才要去看看,結果發現他果然是鷹龍,而那草小華,就是羅薇。」

「怪不得你以前睡夢總說傷疤……」

「怪不得你昨晚拿我們出氣……」

紅珠和羅芙齊聲說出這兩句話。

顏羅王卻見羅紫玫落淚了,他摟過羅紫玫,安慰道:「三姐,不要哭,都過去了。我一定會替二娘報仇的。本來我想慢慢地折磨他們,在他們的食物裡放一種慢性的毒藥,叫他們的身體慢慢地腐爛,所以才沒有立即殺了他們。不料他們的動作如此快,但他們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們挾持了清玉,一定是想要挾我,他們會回來找我的,那時候,我把他們剁成肉醬。」

話剛說罷,外面就進來一個僕人,把一紙條呈給顏羅王,只見那紙上寫著:若要救她們,把顏羅王的人頭拿過來換!署名鷹龍。

顏羅王把紙條遞給李福,李福卻是看過劉福生的字跡的,那署名雖是鷹龍,但字卻是劉福生所寫。

李福憤怒異常,把紙條撕了,厲聲道:「從來就不是我的兒子,我也就當是一個野種。」

紅珠急道:「現在該怎麼辦?」

顏羅王道:「我不會拿我的頭去換的,因為即使把我的頭獻上,他們也還會繼續的,那種人,我從來不相信,我要留著我的命,替她們報仇。李相,你去和蘭容說說吧!我要找我的情人去。他們沒有說明交換地點,什麼都沒說,意思是要我把頭砍下來,他們才會現身了。但我估計,他們不會離開揚州城。這事別讓劉賢達知道,那傢伙只會壞事情。姐,你們保護好三娘,我怕他們還會對三娘下手。虎將,麻煩你跟我過來。」

說罷,他急忙前往會賓樓。


路喜喜把顏羅王一行接入內院,問道:「出什麼事了?」

虎將把事情解釋了,路喜喜急忙跑出外面。

一會之後,路喜喜才進來,道:「我已經吩咐下去,叫全城所有的眼線開始查訪,希望她們不會有事,這劉福生真該早把他殺了。」

顏羅王長嘆道:「我何嘗不想殺他?可他是蘭容的兒子,清玉和蘭顏的親哥哥。非不得已,我難以下手的。」

路喜喜也知道他的為難,關於蘭容之事,顏羅王並沒有瞞她,他甚至不瞞他的任何一個女人,平時裡都對她們說了的,因此,凡在他身邊的女人,都知道他與蘭容的事情,也知道他有一個女兒──蘭顏。

路喜喜道:「這事一時也急不來,如果他們還在揚州城,兩日內,我可以保證能夠找到他們,不管他們躲在哪個角落,都躲不過我的眼線的。」

顏羅王抓著斧柄的手微微地顫抖,路喜喜和虎將都注意到了這點,清楚地感到他的憤怒和痛苦。

然而,顏羅王的臉上卻是一種很明亮的笑容,他只是對路喜喜道:「辛苦你了,我去看看蘭心,那小妮子一點心計也沒有,單純得很,而劉福生是她所謂的表哥,要害她,誠然不難。我得把她帶到我身邊,待事情了結了,她要去哪裡,便去哪裡吧!虎將,麻煩你照看一下喜喜,有你在,我很放心。」

「放心吧!教主。」虎將道,他這是首次心甘情願地稱顏羅王為教主,也算是首次聽從顏羅王的話。

當他目送著顏羅王出去時,他旁邊的路喜喜道:「虎爺爺,你不要怪他撕了那秘訣,其實他一早就學會了的。」

虎將笑道:「從他對戰鐵龍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把靈色教的武學都掌握了,那時候我和龍將悄悄跟過去了,也看到了靈色教中的終極絕招──「血之蝙蝠」!這招是就連第二代和第三代也是無法使用出來的,他卻輕輕鬆鬆地讓黑暗中的血蝠破地而出,翱翔於天地之間,那種威勢真是不可一世!也許,「血之蝙蝠」,只有真正具有殘忍的悲痛的人才能夠使用的,因為那是以黑暗的血液凝成的,而這黑小子,血液裡就有著黑暗的沉重的回憶!在我有生之年,能夠看到這樣的教主,也算是對我老頭的一種慰藉了。但願他不要永遠都這般沉痛,聽說他是個愛哭的孩子,有時候真想看到他哭一次,可他的臉上只有笑,唉!」

路喜喜忽然道:「或者,要他的心不再沉痛,除了把仇都了結之外,還得他心中所有愛著的女子都回到他的身邊吧!但是哭,真的很難了。我只見過他流淚,沒聽過他哭出聲的。有了這樣的男人,很辛苦,但也很幸福,至少他懂得珍惜他所愛的。他總覺得對不起我們,可這些事情,也不能夠完全地怪他的,都是命運吧!或說是我們女人的命。到了這種時候,不認命也不行,認了命,還能得到想要的安靜和溫馨。我在這世上,就圖這點了,十七歲開始奔波,我都很累了,找到一個男人的胸膛,能夠靠多久就靠多久,時常讓我靠一下就好,也不用什麼時候都給我靠。畢竟男人的胸膛,容納了太多,我們女人,也不是男人的整個世界,你說是吧?」

虎將有些尷尬了,他道:「別問我這問題,我妻妾也有十來個,兒孫一大堆的,你問我,這不是往我老臉上擲臭蛋嗎?」

路喜喜哂道:「我還記得你到我的妓院風流了好幾次,你還怕我知道?」

虎將道:「拿你沒辦法,不提這個,我們趕緊去找你老公的情人吧!要是你老公的情人出了大事,我想你老公這輩子都不會開心,你老公不開心,你也別想開心。」

「什麼老公,他說我只是他的情人。」路喜喜嗔道。

虎將大笑,道:「小喜喜吃味了,不要怕,到時我和你爹以及龍將為你主持婚禮,把情人變成妻子不就得了?」

路喜喜嘆道:「其實名份並不重要,只要他心中還有我就好,爭個名份又有何用?我把整個身心交給他,只是想換回他一點點的真心罷了。情人也罷,妻子也好,都只是他的,他喜歡怎麼就怎麼,只要他想喝酒的時候,來找我就好,醉了的時候,睡在我的地板上,我就很滿足了。」

說話的同時,兩人已經走到外院,分頭去張羅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6:01:27

第六章 ~蘭心之家~ 加入書籤
顏羅王這是首次進入木蘭居,他見到了蘭心的父母,蘭心的父親蘭沙倒沒說什麼,但蘭心的母親似乎很不喜歡他。他當然也不會在乎這些,反正他顏羅王也不是那種特別討人喜歡的人,想當初蘭心不也很討厭他嗎?

他們把顏羅王領到客廳,茶也沒上,顏羅王只得乾等著。等了一個時辰,他心裡不耐煩了,一把斧頭就把客廳裡的東西全部劈爛。僕人見他發瘋,就去通知蘭心的父母,無奈,他們只得通知蘭心,因為他們也不敢靠近抓狂的顏羅王。

顏羅王把客廳裡的東西劈得稀巴爛之後,終於看見了蘭心,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仰望著蘭心那變得有些憂鬱的臉,道:「你終於肯出來了?」

蘭心嘆道:「我爹娘也是剛通知我的,我不知道你來了。」

顏羅王招手道:「過來陪我坐坐。」

「坐地上嗎?」蘭心道。

「嗯,坐地上,你沒見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被我劈了嗎?如果你再不來,我就砍人了。」顏羅王很自然地道。

蘭心瞪了他一眼,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他一把摟過蘭心,道:「清玉出事了。」

蘭心驚道:「清玉姐姐?」

「嗯,她被你的表哥擄去了。」顏羅王把事情說了,他現在已經沒必要替劉福生隱瞞。

蘭心聽了,驚訝中多少有些痛苦,她哽咽道:「表哥他真的做出這些事情?」

顏羅王道:「你不相信我?」

「我、我相信,雖然你常常欺騙人,但你不會拿這些事情說謊。」

顏羅王堅決地道:「你相信我,就跟我走。」

「為什麼?」

「因為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你在我身邊,我至少可以看得到你。待一切事完後,你要離開,我不會阻攔你,可現在,你必須跟著我。我對你沒有信心,也許你的武功真的很好,他們三個合起來也不是你的敵手,但清玉那般的武功,也著了他們的道兒,你讓我怎麼放心?有些事情,不是單靠武功就行的。我以前沒有武功,但我也能夠把他們一個個地殺。」

蘭心道:「我、我要問過我爹娘。」

顏羅王道:「別問他們意見,他們特討厭我,你問他們,他們只會阻攔你,那時我和他們臉面上都不好看。」

蘭心偎依在他懷裡,道:「爹娘怎麼討厭你,他們也是我的爹娘,而你還是我肚裡孩子的父親,我想他們慢慢地就會習慣的,以後他們發覺你的好,就會喜歡你了。」

顏羅王笑道:「你總是這般天真,像我這樣的人,哪有什麼好處讓他們發覺的?」

蘭心抗議道:「誰說你沒有好處的?你沒好的地方,哪有這麼多女孩纏著你?」

顏羅王捏捏她白玉似的鼻子,道:「那是因為我壞,我把你們的肚子都搞大了啊!」

蘭心臉兒緋紅,道:「也不是這樣,好像都是我們逼你的,那一晚,也是心兒主動的,你、你根本就動不了。」

「原來蘭心是小騷包,哈哈!」顏羅王突然橫抱起蘭心,轉了幾圈,然後放她下來,一手摟了她,一手扛起斧頭,就走出客廳。

廳外被一堆人包圍著,燕中站在蘭心父母的身旁。

蘭母道:「心兒,你要跟他去哪裡?」

蘭心垂臉不答,顏羅王道:「我要帶她離開一段時間,李清玉肚裡有我的孩子,所以被別人所害,她的肚裡也有我顏羅王的孩子,我必須保護她。」

蘭母道:「我女兒是木蘭花主,用得著你保護嗎?你又是什麼身分?」

「我什麼身分也不是,但我是她的男人,有責任保護她。」

「你算什麼東西,放開我的女兒,我們會保護她的。」

「你們?」顏羅王掃視他們,突然冷笑道:「可惜我覺得你們沒有什麼能力,因為老子在客廳裡發瘋的時候,你們沒有一個敢靠近我的,你們憑什麼說明你們有保護一個人的勇氣?閃開,我就借她一段時間,到時候她願意回到這裡,我讓她回來,她不願意的話,我就不讓她回來。蘭心是你們的女兒,可我現在要了,她就是我的。敢擋我路,就得問問我手中的斧頭,老子可不是講道理的人,你們應該也知道這一點。」

蘭心父母對望了一眼,蘭沙忽然道:「都讓開吧!女兒大了,總要飛的。」

那群人讓出一條道,顏羅王摟著蘭心走過去。

一直垂著臉的蘭心走到她父母旁邊時,她抬頭道:「爹娘,心兒就跟他離開一些時候,因為心兒現在感到很幸福,真的。」

蘭母含淚點點頭,蘭沙道:「去吧!你開心,爹娘也就開心了,看你這段日子整天落淚的,我們才那麼恨他的。」

蘭心就跟著顏羅王離去了。

蘭沙嘆道:「這黑小子其實也不錯。」

蘭母道:「什麼不錯?他招惹了那麼多女孩,還害了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就是笨,為何還要為這種濫情的男人死心塌地的?你也是一樣,我跟你結婚的時候,說過不准你納妾的,可你竟然納了兩房小妾,這賬該怎麼算?」

蘭沙汗水竟然在冷天氣裡流出來了,他尷尬地道:「這個,咳,咱們現在不討論這事。」他想不到顏羅王離開後,矛頭立即指向自己,真是意料之外。

「那你想什麼時候討論?我生心兒的時候,你發誓一輩子只有我一個女人,可我後面又給你生了兩個兒子,每生一個的時候,你就說我大著肚子,無法跟你同房,所以你就每次都騙我,騙了我兩次,就納了兩房小妾,我真的就那麼好騙?」

蘭沙老臉也紅了,他道:「我們到房裡去吧!我和你慢慢解釋。」

「你又想哄騙我?我已經看透你的甜言蜜語,不會再相信你。燕中,你領人到心兒那邊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和這老鬼在家算算總賬,快去。」

燕中把人都領了出去,蘭沙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輕了許多,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雖然我有兩房小妾,可我不是經常睡你房嗎?所以我是最疼愛你的。」

「你也不嫌肉麻,誰要你疼愛了?如果讓我聽到那黑鬼對我女兒說這樣的話,我絕對不原諒那黑鬼,能夠說出這種話的男人,我自己領教過,可不想讓女兒也去領教。什麼最疼愛,到了那兩個狐狸精的床上,你又膩著說『親親小乖乖,我最寶貝你了』,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說謊也要看看自己什麼年紀,都快進棺材的人了,還學年輕人那一套,你噁心不?」

蘭沙無奈地道:「我覺得還好啦,唉,你別拿我舊事出來翻了,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女兒的將來吧!再過些時候,女兒的肚皮就藏不住了,到底要怎麼辦?」

蘭母道:「什麼怎麼辦?當然是找搞大她肚子的男人負責了。我以前看過那黑鬼,那時他還是小不點,今日看看,這黑鬼長得高大威猛,還有一頭奇奇怪怪的紅髮,覺得他配得上我家女兒,如果女兒喜歡,我就不說什麼了。與其讓女兒挺著大肚子在家裡落淚,倒不如把女兒推給他,你們男人都是害人精,我們女人就是苦命啊!」

蘭沙急忙安慰道:「你不是還有我嗎?」

蘭母瞪了他一眼,道:「這些話,你去對那兩個狐狸精說吧!跟我說,我當你放屁。」

她轉身就走,蘭沙跟過去,繼續哄騙他吃味的老婆。


第七章 ~危險處境~ 加入書籤
顏羅王把蘭心帶入會賓樓,他知道會賓樓雖是妓院,裡面卻隱藏著很多靈色教的教眾,且有路喜喜和虎將這隻老狐狸在,他也就很放心了。

路喜喜要留他在會賓樓過夜,可他心裡擔心紅珠她們,就別了會賓樓,回到院宅。

紅珠問他如何了,他說無妨,卻自己去睡了。躺在床上,卻擔憂起那兩母女來,想到劉福生和鷹龍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即使以後殺了他們,兩母女所受到的傷害也無法彌補吧?

他心裡想到二娘和二姐被強姦之事,頭就感到劇痛,幾乎要爆裂開來,狂吼一聲,雙拳擊在床板,把板也擊塌了,他從床上掉下來,躺在地板上,無法入眠,只是想著李清玉,或許當初真不該把李清玉留在劉府裡。

然而,事已至今,李清玉到底如何了呢?


李清玉是在熟睡中被迷香迷昏的,當她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在一個點著油燈的地下室裡,只有她一個人。她試著運功的時候,發覺自己全身的功力被封住了,且穴道被封,她根本就無法動作。

在地上躺了半刻鐘,地面的機關開了,她看見劉福生抱著她的母親躍跳下來,她就明白了一切,但她啞穴被封,雖怒卻不能言。

劉福生把金葉放在她旁邊,然後就解了她們母子的啞穴。

李清玉怒道:「劉福生,你到底要做什麼?」

劉福生陰笑道:「我要做什麼,你待會就知道。」

他從地下室裡的桌子上提過一壺茶,就照著金葉的臉潑了。

金葉醒來,看見此情景,道:「福生,這是怎麼回事?」

劉福生陰笑道:「你大概不會忘記曾經也被迷昏過一次吧?」

金葉驚怒道:「那是你做的?」

劉福生得意地道:「正是,本來那時想與三龍一起姦淫你這郡主的,後來有些不好的預感,且為了替自己留條後路,所以沒有,但是這次不同了,就讓我好好地享受你們兩母女的肉體。我在京城的時候,可是摘了你們府上不少的小丫頭,就差沒採你們母女花了,哈哈!可惜你的女兒被那黑雜種先採了,還種下了黑鬼的種,叫我恨得要殺他千百遍。」

金葉嘆道:「虧我一直相信你,早知當初,真該信了顏羅王的話。」

「是嗎?我倒想問問,我後來從水龍的口中得知你當時雖沒被他們姦淫,卻是吃了淫藥的,不知是誰為你解去身上的淫毒的?」

金葉驚惶失措地道:「干、干你什麼事?」

劉福生笑道:「我想一定是黑雜種,因為那時救你的人是他。想不到那黑鬼有如此的艷福,不但得到你女兒的處子之身,還得了你的身體。這段時間我一直觀察你的行蹤,發覺你與黑雜種暗地裡幽會了好多次,每次都和他睡上一整晚,你可真是慾求不滿啊!就讓我也來滿足一下你吧!順便安慰一下你的女兒。」

金葉怒極攻心,竟無言以對。

李清玉也料不到自己母親會和顏羅王有那般的糾纏,不知是驚還是怒,久久才道:「娘,劉福生說的,是不是真的?」

金葉道:「都到這種地步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時我被劉福生擄去交給蜀山三龍,娘不從,他們餵娘媚藥,娘神志不清的,等娘醒來的時候,已經和顏羅王做了那事了。」

「那你為何後來還找他?」李清玉生氣之極。

金葉道:「清玉,求你別問娘了,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爹,可你爹也對不起我,他一生有過的女人起碼有二十個以上,可他從來不向娘坦白,他以為他騙得了我。雖然很多都是露水姻緣,可也有些是常伴他身邊的,其中之一就是四侍中的荷葉,你爹以為我不知道他和荷葉的事情,但我卻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只想等他親口跟我說,我就原諒他,可他從來不說,背著我做出那種事。還有,就是這劉福生的娘,你爹在我之前,就曾和蘭容有情,在我之後,仍然有情。」

提到蘭容,劉福生感到一陣心虛,他吼道:「臭娘們,你提我娘幹嘛?我娘怎麼會與李福那笨蛋有情?」

金葉冷笑道:「沒有情嗎?哼哼,劉福生,你今要姦淫我,我也當被狗咬了一口,可你不得碰清玉。」

「老子偏偏就要把李清玉往死裡操,這輩子還真沒操過大肚婆娘,現在老子就操給你看看!」劉福生淫笑著朝李清玉走過去,雙手就要撕李清玉的衣服。

金葉突然道:「劉福生,你這畜生,清玉是你的親妹妹!」

劉福生彎著的身體陡然一直,臉面青白地看著金葉,吼道:「你胡說!」

李清玉也慌急地道:「娘,你騙人,我怎麼會有他這般的哥哥?」

金葉道:「這事我一直忍在心中多少年了,一直當作不知道。劉福生,你想想劉賢達為何這麼多年來只有你一個兒子,你就應該料到劉賢達不可能生出你。我的夫君是因為當年被靈色教主絕了生育能力,所以我才只有清玉一個。但是,劉賢達從一開始就沒有生育能力,你娘在嫁給劉賢達之前,就懷有一個月的身孕,那是我夫君的。你想想他為何對你那般好,想想你到底長得和誰比較像,或者立即回去問問你娘,就可以知道我沒有說謊。」

劉福生情緒激動,道:「你說謊,我娘她不是也生了蘭顏嗎?」

金葉一愣,道:「你那個妹妹,我不知道是誰的孩子,但絕不是劉賢達的,也不是我夫君的,這事只有問你娘才知道。」

李清玉道:「不必問了,我知道那孩子是誰的。」

「誰的?」金葉和劉福生異口同聲道。

李清玉平靜地道:「蘭顏是顏羅王的孩子。」

劉福生突然狂笑起來,出了地下室。

至四更時分,劉福生又回來了,臉面陰沉,他開口道:「我回去問了我娘。」

金葉緊張地道:「你娘是怎麼說的?」

劉福生突然一腳踢在了桌椅上,吼道:「和你們說的一樣,你們得意了吧?!」

「那,你把我夫君怎麼樣了?」

劉福生道:「我只是把你們迷昏而已,只想嫁禍給黑雜種,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殺李福。殺了他,誰去找黑雜種的麻煩?但是現在想想,這事根本無法嫁禍給他,但我還有最後的招,非取黑雜種的命不可。」

金葉道:「既然你知道清玉是你的親妹妹,你應該無所恨的了,為何還要做得這般絕?」

劉福生冷笑道:「無可恨嗎?那我娘怎麼回事?他比我還小,卻叫我娘替他生了個女兒,這難道不是恨?我以後該叫誰做爹?劉賢達?李福?顏羅王?我娘她跟我說她想跟顏羅王,求我原諒她,你說我該怎麼辦?如果當初只因為清玉而恨顏羅王,我現在的恨,比當初要大十倍。」

李清玉道:「你錯了,你並非因我才恨顏羅王的,你在我之前,就曾經陷害過他,劉敏的貞操是被你奪去的,可你卻嫁禍給顏羅王,後來又因劉賢達之事,你更是恨他入骨,不僅是因為我,別把罪過都加在我身上。」

「你給我閉嘴,你現在沒權利說我,我是你哥,你給我閉嘴!」劉福生雖然極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李清玉確確實實是他的妹妹。

他本來就奇怪,劉賢達妻妾也有四個,為何只生了他,而二十多年後,他娘才又生了一個妹妹?且自己長得不像娘,也不像劉賢達,如今一切明瞭,他根本就不是劉賢達的兒子。

李清玉也怒道:「你根本就沒資格做我哥,我哥會這般對待我和我娘嗎?」

說到這句,她幾乎哽咽起來了,任她多驕傲多堅強,遇到這種事情,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為何劉福生這樣的人竟然成為她的親哥哥了?

劉福生一時也無言,他出了地下室,提筆寫了兩張字條,一張給顏羅王,一張給鷹龍的。

然後,劉福生就回到地下室,道:「我不對你們怎麼樣,但我會讓你們看到黑雜種的人頭,你們等著瞧吧!」


午時,鷹龍和羅薇到來,劉福生把他們領到地下室。

鷹龍二人看到地上的兩女,鷹龍笑道:「小兄弟,你果然有一套,把這絕色的母女也弄過來了,不知兄弟是否嘗過她們的鮮味了?」

劉福生不發話,只是問道:「黑雜種如何?」

鷹龍道:「那小子不會甘心把人頭砍下來給你的,但有這兩母女在我們手中,他小子也不敢亂來。」

「很好,就讓他再緊張一兩天,到時再取他性命。你們還沒被他們發覺吧?」劉福生問道。

鷹龍道:「我想他們應該沒有發覺我們的不對勁,但我們跟在他身邊,也無從下手,那裡高手太多,就連做飯的人都是高手,與其躲到他們那裡,倒不如跑出來。當初想暗中下手,不料黑雜種身邊的女人個個都是勢傾一方的,整個小小的院宅佈滿各派的精英,我們只得表現得乖乖的,動也不敢動一下。」

劉福生冷笑道:「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

鷹龍道:「那黑雜種在很小的時候,就令人產生一種發寒的感覺,何況是現在的他?若說不怕,也不會躲在他的屋簷下了,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但我最近老覺得有人跟蹤我,所以你得手之後,我還是趕緊走為妙,省得被黑雜種捉個正著,被他砍成肉醬。那傢伙現在強得叫人不敢靠近,當初真該宰了他。若當初了結他的性命,我的兒子也不會死了。」

劉福生道:「現在說這些也不濟事,還是想想如何能夠殺了他吧!如果他自己不願意砍下他的頭,那只好我們來砍了,有這兩母女在手,我想足可以要挾他做很多事情。」

鷹龍道:「如果再加上他身邊的一些女子就好了,比如他的娘和他的兩個姐姐。」

羅薇道:「你別打紫玫和芙兒的主意,怎麼說她們也是我的親妹妹,你已經害了我一個妹妹,還想害她們?」

鷹龍罵道:「什麼時候了,你還替她們著想,她們可有替你著想過?」

羅薇怒道:「那我給你生個女兒,讓你強姦好不好?」

鷹龍冷笑道:「如果你能下蛋,你早就下了,何必等到現在?老子都絕種了。」

羅薇道:「是你自己沒本事的,怪得我?」

劉福生道:「你們兩個別吵了,落到黑雜種手裡,你們都是死,冷靜下來想想如何整死黑雜種吧!他若死了,你們以後要做什麼,都容易許多。」

李清玉怒道:「如果你害死他,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你,也不認你。」

劉福生怒道:「誰要你認了?走,我們上面說去,這兩個娘們煩死了。」

「我倒覺得她們很可愛。」鷹龍淫笑道,可他還是跟著劉福生躍跳到外室。


外室是一個小房間,三人上來,劉福生就把地板蓋上,搬過櫃子把那出口壓了,「這裡是城北的破巷,住這裡的人都是一些散工和窮人,且這只有兩間房子的小院破落不堪,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我想他們一時也不會找得到。」

三人坐在舊桌旁,開始商議。

鷹龍道:「此事得儘快了結,黑雜種的眼線太多,我怕他還是能夠很快地找到這裡。」

羅薇道:「那小雜種絕不會自殺的,量誰也不會做那麼笨的事,但是,如果叫他單獨前來,然後以那兩母女要挾他,再廢了他的武功,他就可以任我們折磨了。」

鷹龍罵道:「這種餿主意,毒龍早已經用過,可最後死的還是毒龍。」

羅薇道:「那是因為毒龍做了多餘的事,他一到,我們就控制住他,他又從何反抗?而且有他在我們手中,他的那些女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你說說,除了這樣,你還有什麼方法?難道你親自去殺他?若你有這種本事,也不必東躲西藏了。」

「臭娘們,我沒本事,當初你為何求我?」

「呸!當初你對付小孩子還行,現在連屁都不是,你拿哪點跟黑雜種比?拿你卵蛋?他比你大得多!你若殺了小雜種,我就服你,殺不了,就不要說大話。」

「你們要吵,到外面去吵,想死就吵得天翻地覆。」劉福生怒極了。

鷹龍和羅薇也不敢反駁他,因為現在的劉福生經李福親授,武功誠然在鷹龍之上,鷹龍只得忍氣吞聲,道:「看來只好用這娘們的笨計了。」

劉福生想了想,道:「就如此,讓他單獨一人前來,然後準備好散功粉,逼他喝了,再封住他全身大穴,把他綁個嚴實,用他來威脅他的那群女人,比這兩母女有份量得多。這兩母女只能威脅他,卻不能夠威脅他身邊的人。」

鷹龍道:「如果他到時不受我們的威脅,來個玉石俱焚呢?」

劉福生肯定地道:「他不會,我瞭解他這個人,雖然很恨他,但不得不佩服他的為人,這傢伙是個非常重情重義的人,這兩母女與他都有情,而且是很深的情,他即使死,也會救她們的,只是我也清楚,哪怕死,在死前,他也會殺了我們。」

鷹龍道:「你害怕?」

劉福生冷笑道:「走到這地步,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鷹龍道:「那就好,在此之前,咱們好好享受那母女的肉體,你選哪個?」

劉福生冷眼盯著鷹龍,道:「假如我兩個都不選呢?」

鷹龍笑道:「正好,我兩個都想要。」

劉福生冷然道:「她們只是用來威脅黑雜種的工具,等殺了黑雜種,我就放了她們。你若敢碰她們一根汗毛,我首先殺了你。」

鷹龍臉呈黑怒,道:「劉福生,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要撕毀合夥關係?」

劉福生切齒冷笑道:「你如果想這樣,我奉陪,老子近來覺得生著無趣了。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就陪你去見黑雜種,看看他先剁了誰!」

鷹龍氣一洩,軟了下來,道:「好吧!我們別窩裡反,我不碰她們就是,我知道你想獨吞她們,也就讓給你好了。是了,你要不要嘗嘗我妻子的肉體,她可是難得一見的白虎哦!」

「白虎女?」

羅薇媚眼拋給劉福生,鷹龍就道:「薇薇寶貝,把你的寶貝露給劉公子看看。」

羅薇當即除下褲子,劉福生看得眼睛發光,朝鷹龍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抱起羅薇就把她丟到一旁的床上,鷹龍雙眼露出兩道寒芒,看著劉福生壓在羅薇身上,他就退了出來,走入鄰房去了。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6:01:44

第八章 ~亦存血性~ 加入書籤
顏羅王似乎是剛睡著的樣子,就被路喜喜叫醒了,他從床上跳起來,道:「喜喜,有消息了?」

路喜喜道:「我們的人已經鎖定城北的一條舊巷,因為曾經有人看到劉福生在那裡出入,我們估計那裡有劉福生的窩,也許是他平時做壞事所特置的,但我們不敢輕舉妄動,怕打草驚蛇,他們會傷了李清玉母女。」

顏羅王隨手提起床腳的靈色斧,道:「我們過去吧!這次我無論如何都會剁了他們,即使犧牲她們母女!走吧!我已經厭倦了。」

路喜喜隨他出了閣樓,眾人都在宅院裡等候,就連劉賢達也過來了,他見了顏羅王極是尷尬。

顏羅王看了看他,朝李福道:「李相,我不是說過不要告訴劉賢達嗎?」

李福道:「人多力量大,而且在揚州,我要動用揚州的官差和勢力,必須通過劉府台,所以只得說了。」

顏羅王看了看劉賢達,道:「我不需要他的幫忙,請他儘快離開我的視線。」

劉賢達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他嘆了嘆氣,終於朝顏羅王走過來,道:「黑傢伙,你跟我過來,我想和你說些話。」

顏羅王想了想,道:「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的?」

劉賢達道:「一些隱私,說了之後我就離開。給我一些時間吧,看在我以前對你那麼好──」

「你對我好?你再說,我就劈了你!」顏羅王抬了抬斧柄,劉賢達嚇得退後一步,顏羅王就道:「跟我進屋裡,現在屋裡空著,沒有一個人,進來吧!老頭。」


劉賢達隨顏羅王進入閣樓。

顏羅王道:「說吧!我現在有急事在身,沒多少時間聽你囉嗦。」

劉賢達嘆道:「我知道我對不住你!」

「你他媽的別說廢話。」顏羅王不客氣打斷他的話。

劉賢達一怔,便道:「我想說的是,其實我知道我自己根本沒有生育能力,容兒的兩個孩子都不是我的,我知道福生是李相的兒子,但是容兒後來生的女兒究竟是誰的?」

顏羅王回頭凝視著劉賢達,堅定地道:「那是我的孩子。」

劉賢達不敢與顏羅王對視,他雖是揚州府台,卻也知道此時顏羅王的勢力以及顏羅王的武功,再加上他本身清楚顏羅王是怎般狠酷的人,所以對上顏羅王那雙黑亮的眼睛時,他也感到寒顫。

他道:「其實我這輩子所得的一切,都是容兒給我的。當初也知道容兒並不喜歡我,她愛的是李福,只是因為從小有媒約,她與金葉爭奪李福,受了委屈,一氣之下還是嫁給了我。但與我同床的日子卻很少,我知道她一直過得不快樂,不像我,身為揚州的府台,每日每夜風流,這些你都知道的。你在府裡的那段時日,我覺得她快樂了許多,當然,我也很懷念你在我身邊的日子。可我這人就是好色,還想姦淫你的三娘,我現在之所以向你認錯,也是因為我知道你隨時能夠要我的命,我害怕你,才這樣的。我就是這麼個人了,不能改,怕強欺弱的。我要和你單獨說話,是想讓你把容兒帶走,她為情苦了半輩子,我希望她後半輩子過得真正快樂。容兒和你的事情,是最近林鮮和我說的,聽說林鮮還想勾引你?」

「我呸!林鮮想勾引的何止是我?她見了強壯的男人就想勾引。劉賢達,我不能廢話了,你要怎麼是你的事,但別干涉我的事,否則我真個剁了你。」

顏羅王就要往門外走,劉賢達突然扯住他的袖子,道:「黑小子,你辦完事情後,能夠陪我喝一杯嗎?我現在已經沒有孩子了,好想……好想把你當成我的兒子,我很怕你,也挺恨你,但我也很喜歡你,你在我身邊那段日子,我過得真正樂趣了。」

「老子卻過得窩囊之極,不聽你扯了,老子要去殺人,你可以帶著你的人來捉老子。」顏羅王不顧劉賢達,就走了出去。


領了眾人,顏羅王正走出院宅門口,迎面走來一個民眾似的人問道:「誰是黑雜種?」

眾人大怒,顏羅王卻道:「我是。」

那民眾遞上一張紙,道:「有人給俺錢,叫俺把這送給黑雜種。」

「你可以走了。」顏羅王接過折紙,拆開來看,上面寫著:城北,破庵巷,只能黑雜種單獨前來,若有人伴隨,便過來收屍吧!

顏羅王把紙張抓成一團,放到嘴裡咬嚼了幾下,就把紙張給吞了,然後道:「你們都不要跟過來,我自己去就行了。」

羅芙急道:「這不行,上次你自己去,差點沒命,這次絕不讓你自己過去。」

羅紫玫和路喜喜也把他攔住了。

顏羅王仰臉嘆道:「你們要我悔恨一輩子嗎?」

她們的嬌軀陡然一震,蘭心過來扯開路喜喜,輕聲道:「讓哥去吧!如果是你們被捉,他也會這樣的,你們這般瞭解他,比蘭心還要瞭解他,為何要阻止他呢?蘭心相信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因為他是個福大命大的人,多少次歷經死的絕境,他不都活過來了?」

羅芙叱道:「你不替他擔心,我們可替他擔心的!他活著,你要離開,他死了,對你也沒損失吧?那李清玉也是,都選擇離開了,幹嘛還要連累人?我弟欠你們很多啊?」

蘭心聽到羅芙的冷叱,本來就想抽劍的,可路喜喜按了按她的手,她就轉身伏在路喜喜的身上哭泣了。

顏羅王對羅芙道:「四姐,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們都擔心,但是,有些事情,我卻必須要做的,哪怕賭上我這條爛命。如果我這趟真的無法回來,你們每年幫我在我親娘的墳上燒炷香吧!我雖是她生的,可這輩子沒見過她,也沒給她上過一炷香。我想對得起天下的人,但其實我誰也對不住。我從妓院這骯髒的地方走出來,我的生命也是骯髒的,但我要我的影子印在大地,即使沒有太陽的照耀,也叫行人看得見我顏羅王的影子。」

顏羅王在羅芙的額頭上吻了吻,道:「我會盡我所有的力量,活著回來的,如果不能回來,那就是我已經走完我的人間路了,我到地獄去走一趟。」

他扛著他的巨斧,踏步而去,眾人望著他那高而雄峻的背影,那長長的黑魅似的披風在冬風裡揚起,鐵色的精壯的赤背像不倒的山梁。

虎將忽然擦擦老眼,朝顏羅王跪倒,高喊道:「教主,俺老奴服了你,你的殘酷就是你心中的正義,是地獄的閻羅王的終極正義!」

顏羅王突然回頭,給了虎將一個很燦爛的微笑,左手的拇指高舉到他的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轉身速奔,拉揚出一道帶血的狂風!

那是靈色教的終極身法──「血魂遁飛」。


而此時,城北的破庵巷也揚起了某種陰暗深處的熱血。

劉福生與羅薇瘋狂了一晚,清晨起來時,覺得身體氣息有些不暢,他以為是昨晚太瘋的緣故,碰到了萬人難遇的白虎女,他自然情慾高漲,把本該用在李清玉母女身上的所有精力都發洩到了羅薇身上,羅薇自然也暢歡之極。

劉福生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寫了張紙條傳給顏羅王,叫顏羅王單獨過來受死。他恨透了顏羅王,這傢伙曾想殺劉賢達、奪了李清玉之事也就算了,可竟然還叫他的母親生了個小妹妹?這是何等的恥辱?

寫了紙條,他要鷹龍送出去,鷹龍不做,他拍案而起,自個兒送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卻看見那櫃子已經被移開,地下室裡傳來兩母女的叫罵,他急忙跳下地下室,只見鷹龍正在撕扯李清玉的衣服。

劉福生走過去就提腳踹過去,鷹龍警覺,躲閃到一旁,怒道:「劉福生,你想殺我?」

劉福生怒臉變青,脖子上青筋暴跳,喝道:「鷹龍,我說過不得碰她們的,你沒聽到嗎?」

鷹龍也怒道:「劉福生,你只不過想獨佔她們罷了,老子就不能沾一沾?」

劉福生抽劍出來,道:「你要沾染她們,就得先過我這關。」

羅薇靠過來,「喲,劉公子,奴家都不吃味,你幹嘛吃味?」

劉福生提劍指著她,道:「你這騷娘們哪能和她們相比?」

羅薇停了下來,笑道:「劉公子,你還是冷靜些,昨天或許我們怕你,今日嘛!嘻嘻,你可能連提劍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劉福生驚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清玉母女也驚訝地盯著三人。

鷹龍趁機又想靠近李清玉,李清玉急喊道:「劉福生,快解開我的穴道。」

劉福生驚覺,就欲過去解開兩母女的穴道,鷹龍過來一掌推往劉福生的胸前,劉福生舉劍欲擋,劍提到一半,突地噴出一口血,被鷹龍的一掌擊到牆角,倒地不起。

羅薇嬌笑道:「劉公子,你昨晚在奴家身上真賣力。你以為你在利用我們,其實是我們一直在利用你,我們雖在顏羅王身邊,卻找不到機會下手,但是你在她們身邊,我們知道你肯定能夠暗算成功,所以等你把她們擄來,你就變得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聰明的人,反被聰明誤,你沒聽過這道理嗎?我悄悄跟你說,我昨晚在我那妙洞裡擦了些藥粉,這是經過特製的,且是專用在女人那個地方的,能夠藉著結合,傳到男方的血液,把男方的生命和精元都破壞。我本來想用在顏羅王身上的,誰知道那黑雜種看起來非常好色,卻對我的白虎穴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你,你比他遜多了!你現在只是一個待死之人,一個廢物而已。別以為我的肉體是那麼容易品嚐的,要品嚐我的肉體,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鷹龍也笑道:「我因為她,就付出了幾個兄弟的命,還付出我兒子的命,現在又得東躲西藏的,你以為你能夠隨便就幹上白虎女嗎?劉福生,你現在不能動了吧?以為李福傳你幾招,你就囂張了。我告訴你,這世界不是靠誰的武功高,誰就厲害的,要看誰的心夠陰狠,你還是差我們一截,哈哈。現在就讓你看看我的表演,究竟是從母親開始還是從女兒開始呢?」

羅薇建議道:「從老的開始吧!小的,還多的是時間。」

鷹龍笑道:「夫人說得正確,就從老的開始,夫人可別吃醋哦!」

羅薇啐道:「鬼才吃你的醋,你在我面前玩其他的女人,也不是一兩次,早就習慣了。你可以玩其他的女人,我也可以讓別的男人玩我,這很公平。」

鷹龍怒瞪了她一眼,喝道:「老子這次偏要從小的開始,要操破大肚婆。」

他怒氣沖沖地撲向李清玉,李清玉驚恐地叫出聲。

金葉喝叱道:「不要碰我女兒!」

「鷹龍,我誓殺你!」劉福生怒喝,從牆角爬起來,搖搖晃晃地提劍朝鷹龍跑過來,一劍削向鷹龍的頸。

鷹龍好似背後長眼睛,反手就抓住劉福生握劍的右手,把劉福生的右手捏個粉碎,然後奪過劍就刺往劉福生的心窩。

劉福生功力被廢,又身受重傷,豈能躲過這一劍?

他中劍噴血,雙眼翻白,瞪著鷹龍,道:「我做鬼也不會饒你。」

鷹龍鬆開手中的劍,劉福生撲倒在李清玉身旁。

金葉喊道:「福生,福生!」

劉福生虛弱地道:「對不起,我害了你們。我知道自己很壞,可我不想害我的親人的,真的不想這樣的,我只是想殺了顏羅王,可我現在好想他出現,只有他能夠救你們了。如果你們能活著見到顏羅王,請轉告他,叫他照顧好我娘和……蘭顏,她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李清玉哭泣起來,歇斯底里地道:「哥,哥……」

劉福生從地板上抬起臉,那臉上露出最後一抹笑,說出他最後的一句話,「能聽到你真心叫我一聲哥哥,我覺得死也輕鬆多了。你哥再壞,也不想害自己的妹妹,可我知道得太遲了,後悔已經來不及,下輩子你若是我妹妹,就早些讓我知道吧!我下去問問閻羅王,為何要這樣地安排……」

話沒說完,他就斷氣了。

羅薇笑道:「原來是兩兄妹,怪不得這風流公子怎麼變了性了。」

鷹龍陰笑道:「兩兄妹正好,殺了哥哥,奸他妹妹,再奸他妹妹的親娘,哈哈!」

他淫笑著朝地上並排躺著的兩母女走過去,正欲再次撲到李清玉身上時,外面傳來顏羅王平靜的喝喊:「劉福生,老子來了,出來吧!」

鷹龍和羅薇的身體猛然一震,驚慌失措中,羅薇道:「我們押著她們母女出去,威脅顏羅王就犯。」

鷹龍道:「別這樣,如果這樣做,即使我們殺了她們母女,黑雜種也會拿我們墊命的,雖然他很重視這母女,但你別忘了他非常恨我們,我怕他根本不受我們的威脅。我也想不到他會變得如此強大,早知當初就躲得遠遠的,這樣我們還可以過得很逍遙。」

羅薇道:「那現在怎麼辦?」

鷹龍看看地上死了的劉福生,眼光一閃,一手提起劉福生的屍體,道:「我們出去,就跟顏羅王說我們殺了劉福生,救出李清玉母女,然後讓他進地下室看這對母女,我們趁機逃跑,永遠別出現,這樣我們可以活得長久些,那傢伙發狠起來,根本不是人的,你難道不怕?」

羅薇的身體抖了抖,道:「這妓女生的野種,想不到會變成這樣的人,著實可怕。」

鷹龍輕喝道:「出去吧!賭一賭,他大概還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分,只要他進入地下室,我們就可以逃走了,反正都是死,就賭這一次,或許有生還的機會。」


第九章 ~無法原諒~ 加入書籤
鷹龍和羅薇從地下室跳出來之時,就看見了立在門前的顏羅王。

他們看到顏羅王臉上的笑,心膽俱裂,但鷹龍強裝平靜,提著劉福生的屍體,走出門來,把劉福生的屍體丟到顏羅王腳下,道:「主人,我們已經把劉福生殺了,如今她們母女都平安。」

顏羅王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抬頭道:「你們也懂武功?」

鷹龍急忙解釋道:「主人以前不是說懷疑我們嗎?其實我們本來就是會武功的人,上次在路上只是在演戲,為的就是成為靈色教主的跟班,因為靈色教可是武林中傳說之第一大教。」

顏羅王頓悟道:「怪不得我一直覺得不對勁,現在你們一解釋,我就釋懷了。還好有你們,地上這傢伙我早就想殺他一百遍了。她們呢?」

鷹龍以為矇混過去了,心裡暗爽:這黑雜種雖狠,卻單純得要命,卻道:「在地下室裡,我們急著向主人邀功,所以先出來了,我們領主人下去看她們吧?」

鷹龍擔心顏羅王會答應,但顏羅王卻道:「不必了,你們在這裡等我吧!」

鷹龍和羅薇心中大喜,兩人異口同聲道:「好的,我們在這裡等主人。」

顏羅王走過兩人身旁,忽然對羅薇道:「什麼時候讓我嘗嘗你的白虎穴?」

羅薇嬌笑道:「主人想什麼時候都行。」

「哈哈!」

顏羅王大笑著走過他們,走了兩步,那斧頭紅光大灑,兩人驚慌,顏羅王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來,手中的血斧迅猛的掃砍鷹龍的雙腳,鷹龍正在心中得意之時,哪防顏羅王之突變?他還未來得躲閃,一雙腳就被斧頭砍斷,撲倒在地上痛呼不止,而羅薇也想逃,卻被顏羅王左手扯住她的頭髮。

顏羅王右手的斧頭又朝地上打滾的鷹龍砍落,砍掉了鷹龍的右臂膀,他才笑道:「鷹龍,你騙人的招數太差勁了,是比不得老子的。你慢慢在地上打滾一會,我待會找人替你止血,我還不想你這般快就死去,慢慢享受,你會知道什麼叫痛苦,不奉陪了。」

顏羅王扯著羅薇的頭髮,向破屋裡走進,邊走邊道:「羅薇,一切的仇恨都因你而起,我想,也該做個了結了,我帶你回去贖罪。」

羅薇驚喊道:「玉兒,放開我,我是你大姐啊!」

顏羅王笑道:「你錯了,我有二姐、有三姐、有四姐,就是沒有大姐。」

他扯著羅薇的頭髮跳落地下室,羅薇痛叫,但顏羅王對她一點憐憫也沒有。

落到地下室,羅薇痛得眼淚流出來,那頭亂蓬蓬的,像個瘋婆子。

顏羅王看著地上的兩女,道:「我來遲了。」

他解開兩女身上的綁繩,卻不會解穴,皆因他從未學過點穴和解穴之法,他笑道:「他們很快就會過來幫你們解穴,我不懂這些。」

羅薇此時道:「玉兒,你放過我,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你不是說很想操我的白虎穴嗎?我也給你操,只要你放我一條活路。」

顏羅王轉身凝視著她,突然把右手伸到她的胯間用力地一扣,羅薇痛得哭喊,顏羅王左手把她甩到一邊,臉上的笑有多真誠就多真誠,他道:「羅薇,你大概忘記我是妓女所生,從小在妓院長大,什麼女人沒見過、什麼樣的女人洞沒見過的,像是那種隨便被女人的肉體勾引的人嗎?老實說,老子對你的肉體一點興趣也沒有,老子的女人多得是,何必要操你這爛貨?你醒醒吧!老子會替二姐、二娘、蕭娘報仇的,你曾經要把我顏羅王慢慢地折磨至死,我今也慢慢地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羅薇靠在牆根,全身抖得不止,以一雙哀求的眼神看著顏羅王,哭求道:「玉兒,求你放過大姐,大姐知道錯了。」

顏羅王沒有看她,只是冷冷地道:「有些錯,不需要原諒,有些錯,卻永遠無法原諒。你所犯的,就是不可以原諒的,因為那些死去的好人們,也不會因為你的認錯而復活。」

他不再看羅薇,走到李清玉母女中間,彎下腰來,把母女倆夾抱起來,跳出地下室,然後把她們放置在外室的床上,看也沒看一下在外面打滾痛呼的鷹龍,就又跳入地下室,朝羅薇一步步地走過去,可惜羅薇眼中驚懼,一頭的亂髮,臉上淚水臭涕交雜,身體抖得像狂風中的落葉,一雙眼睛呆呆地盯著向她走近的笑得燦爛的男人。

啪啪!

顏羅王走到羅薇身前,直接給了她兩個耳光,然後就開始解自己的褲子。

羅薇在驚亂中,看到他的動作,以為他要姦淫自己,於是喊道:「玉兒,你隨便姦淫大姐吧!只要你讓大姐活著,大姐以後都讓你姦淫。」

「你想得倒美!」

顏羅王掏出東西就撒出一泡尿,那水尿照頭照臉地淋著她,羅薇根本無力氣躲避。

顏羅王撒完尿,又把褲子繫好,朝羅薇笑道:「像你這種惡婆娘,就該被尿淋,否則你不會清醒。」

羅薇終天明白顏羅王的性格多少有些變態的,但是,這變態的性格,到底又是誰造成的呢?

她以前怎麼也不能意料,那般愛哭的脆弱的小男孩會變得如此殘酷,如果當初能夠意料,她就會第一時間把顏羅王的命捏斷──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羅薇哀求道:「玉兒,大姐已經清醒了。」

「清醒了嗎?那就舔我屁眼看看。」

顏羅王又要解褲子,上頭突然傳來羅芙的叫喊,「臭芋頭,夠了。」

顏羅王停止動作,仰首道:「你們來了,幫我把她們母女的穴道解開,然後封住門前那垃圾的血道,讓他別那麼快就死了,我還沒玩夠。」

他抓住羅薇的衣服,就把羅薇丟了上去,自己也跟著躍了上去。


在外室,所有人都到了。

李清玉母女的穴道剛被解開,李清玉就衝了出去,抱起劉福生的屍體痛哭。眾人覺得奇怪,金葉就把劉福生的事說了。

李福痛哭出聲,「終於沒有負我的聲名……」

劉賢達卻低著臉,一句不哼。

顏羅王走到劉賢達身旁,道:「大人,我們去喝杯酒吧!你喜歡到哪裡?」

劉賢達抬眼看顏羅王,忽然雙眼閃淚,他舉手拍拍顏羅王的肩膀,激動地道:「謝謝。」

顏羅王就道:「喜喜,麻煩你負責監管這對狗男女,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得放他們。走吧!大人,小子陪你喝兩三杯。」

劉賢達道:「就到我家去喝吧!到你曾經住過的柴房,我一直替你留著的。」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6:02:09

第十章 ~酒醉人生~ 加入書籤
時間像是永不知疲倦的,顏羅王與劉賢達進入劉府時,已是此日的黃昏。

蘭容正在門前守望,看見他們回頭,蘭容問了他們,他們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讓蘭容繼續在這裡等,因為他們知道劉福生的屍體很快就會被送回來的。

劉賢達讓下人準備了酒桌到顏羅王以前住的柴房,那裡塵埃滿積,但此時在柴房裡擺了一張酒桌和四張椅子。

顏羅王問道:「為何要擺四張椅子?」

劉賢達笑道:「要喝酒,沒有女人怎麼行?」

顏羅王便沒有再問,兩人沉默。

不久,酒菜送過來了,但送酒菜過來的人卻是林鮮和王梅。林鮮瞧見顏羅王,媚眼就朝顏羅王閃,顏羅王受不了她的挑逗,轉眼看一邊去了。

劉賢達笑道:「今晚我和顏羅王喝酒,需要女人留下來陪,你們就留下來吧!我常出去花天酒地的,如今要在家裡快活,你們也可以無禁忌,要怎般就怎般,反正我劉賢達四個女人中,幾乎每個都背著我偷漢子,四個女人,只有王梅的處子之身是給我的,我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以後我再納幾房小妾,繼續到妓院風流,補償我的損失。」

「謝謝老爺!」林鮮一點也不客氣,就要坐到顏羅王身旁。

劉賢達皺了皺眉,道:「林鮮,你坐我旁邊,讓王梅坐黑小子身邊,就她沒偷人,我又那麼冷落她,讓她靠靠年輕的男人,她這輩子就靠過我這個老男人的。」

林鮮嬌喊道:「老爺,你這是偏心。」

劉賢達喝道:「老子偏心,老子在家的時候,哪天不往你房裡跑的,你這騷貨還不滿足,老到外面偷漢的,若非老子要女人隨處可要,老子殺了你。」

林鮮見劉賢達顯然有些生氣了,她只好偎依著劉賢達坐下,道:「老爺,你別生氣,你可冤枉奴家了,奴家心裡只有老爺,從不紅杏出牆。」

「媽的,幸好老子還沒吃東西,否則都給嘔出來了。我操,你閉嘴,誰他媽的冤枉你了?」劉賢達破口大罵,然後朝一直拘謹地站著的王梅,柔聲道:「梅梅,你坐黑小子身邊吧!你是我劉賢達四個妻妾中,除了容兒,最美的一個,也是最純潔的一個,平時雖然不往你那邊跑,也不問你,可我心裡挺疼你的。」

「嗯。」王梅低應一聲,緩緩地坐到顏羅王身旁,垂著臉不說話,但臉兒竟然紅了。

顏羅王轉臉看著她那圓圓的頂可愛的小臉,輕輕一嘆,道:「還是讓四夫人坐到你身旁吧!小子喝酒,不需要女人陪。」

劉賢達道:「曾經一度想沾染你的三娘,如果你不讓我彌補我的過錯,我總活得不快活。我也說過,我現在沒有孩子了,福生我以前一直當他是兒子,可跟他畢竟沒有多少回憶,只有你在我身邊的兩年,我過得比以前都快活,雖然當時很想殺了你,可事後也很後悔。現在真的沒有兒子了,真想有個像你這樣的兒子。可是我知道你很討厭像我這種人,做人壞,做官也壞,只是我這一生,也活得很無奈啊!王梅,給顏羅王倒酒,不管他喜不喜歡,我劉賢達現在當他是兒子的,因為我那便宜兒子已經不在了。」

他剛說罷,外面傳來蘭容的痛哭,四人同時朝門外看了看,顏羅王和劉賢達知道他們已經把劉福生的屍體送了回來。

劉賢達道:「鮮草兒,把柴門關了。」

林鮮站起來,把柴門關了,回來給劉賢達倒了酒。

劉賢達舉酒邀杯,顏羅王和他碰了杯,他一喝而盡。

顏羅王也把一杯酒喝盡,然後道:「大人,我只能喝三杯,三杯之後我就會醉得睡過去。」

劉賢達笑道:「那你就少喝點,我多喝些,即使你喝醉了,明天醒來,我還想要你陪我去辦一次案,我辦一次公正的案給你看看,其實我不是什麼都胡來的,只是碰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案子的時候,才把我弄糊塗了。」

顏羅王笑笑,大家心照不宣,林鮮和王梅又各自替他們斟酒。

劉賢達道:「不能喝酒,就吃菜,我自己一個人喝。」

他喝盡一杯,林鮮又替他倒酒,他就伸手至林鮮的胸前,撕開林鮮的胸衣,露出林鮮碩大的白奶子,然後笑著抓了一把,朝顏羅王道:「黑小子,你從來沒有這般喝過酒吧?我倒是幾乎天天如此的,只是因為回到家裡,才不敢這樣,這些你以前也知道,哈哈。若說我劉賢達這輩子,也不算白過了,可是誰知道我劉賢達風光之外的悲哀?這些和誰說,誰也不懂得,但你會明白的,而且我也只想和你說而已。黑傢伙,不要客氣,你不喝酒,不吃菜,就玩你身邊的女人吧!我現在除了一個官,幾乎一無所有的,也不怕再失去什麼了。」

顏羅王舉起酒杯,啜了一點酒,道:「大人自己玩吧!小子看著大人玩就好,像以前一樣。」

「那多沒意思,梅梅,你怎麼也坐著不動?我現在允許你在我身前,勾引男人。」劉賢達很大方地道。

顏羅王不敢看旁邊低首紅臉的王梅,他道:「大人應該知道小子最恨強迫女人,所以大人也莫要在我面前逼夫人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否則這酒無法陪大人喝下去了。」

劉賢達尷尬地笑著,含了一口酒,轉身就咬在林鮮的大白奶子上。

王梅趁此機會附嘴在顏羅王耳邊輕聲羞道:「黑眼,我願意陪你做任何事情,是我真心願意的。」

顏羅王一怔,轉臉看著她紅透的圓月似的俏臉,她臉上那雙幽怨的眼看著自己的時候,含著一種奇異的深情和期待,他急忙轉臉,卻又看見劉賢達正與林鮮親熱,一時不知該望往哪裡,只好拿起酒杯,低著臉,卻不喝酒。

忽然,王梅夾過一道菜,在他耳邊道:「黑眼,奴家餵你吃,好不好?」

顏羅王抬眼看她,道:「四夫人,你別這樣,我不習慣。」

「我也不習慣,可是我喜歡。」

劉賢達從林鮮的胸脯抬臉起來,笑道:「黑小子,不要計較太多了,其實我納她為妾,除了開頭幾天找過她,以後的日子都讓她獨守空房,因為她是我強娶過來的良家女孩,所以她總是苦著臉,我也就沒興趣了。」

王梅被劉賢達這一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本來是給顏羅王的菜送到了自己的嘴,低著頭咬嚼。

劉賢達道:「梅梅,你心裡若喜歡黑傢伙,就把你的衣物脫除吧!我想你總不會冷著,你不見他在這冷天氣裡仍然裸著胸膛嗎?他的體溫足以把你的小小身體溫暖了。」

劉賢達這一說,王梅的圓臉兒更紅了,嬌小的身體也有些顫動,但她卻勇敢地站了起來,慢慢地解著她的衣服。

顏羅王急忙把臉轉過面對著劉賢達,卻又看見林鮮那碩大無比的大奶子,他咳了兩聲,舉杯道:「大人,喝酒,乾這一杯。」

劉賢達呵呵笑著,舉杯撞到顏羅王的酒杯上,兩人仰臉一飲而盡,林鮮立即為劉賢達倒酒,而王梅正在解衣,就沒給顏羅王倒酒,顏羅王喝了兩杯,也有些昏昏然了,不知為何,他就是喝不了酒的。

劉賢達要林鮮替顏羅王倒酒,那騷娘兒立即跳過來,站在顏羅王旁邊,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了酒杯,一邊倒酒,一邊把大奶子往顏羅王的臉上擠壓,劉賢達看得哈哈大笑。

顏羅王卻幾乎被林鮮的大奶壓得喘不過氣來,還好她把酒倒完了,他就略推開林鮮,道:「三夫人,酒倒好,請過去陪大人。」

林鮮怨怨地瞪了他一眼,心不甘地回到原來的座位坐了。

劉賢達摟過她豐滿的肉體,笑道:「黑傢伙,你還能不能喝?」

顏羅王笑道:「大概還能喝一杯吧!一杯之後,任憑大人宰割了。」

劉賢達道:「其實酒量是練出來的,就像風流是混出來的一樣,你小子還是放不開,唉,你仇也報了,恨也消了,放開些吧!以前不知道你小子活得這麼累,所以拿你尋開心的,最近知道了,覺得你小子也應該把一切都放開了。像我一樣,我現在就很放得開了。」

顏羅王凝視著他,在他那見老的肥臉上,顏羅王雖看到他的笑,但也看到他那雙瞇眼中的眼淚。

此時,王梅已經脫得精赤,竟然比林鮮還要大膽,她那噴香的肉體悄悄地鑽入顏羅王的懷裡。

顏羅王也不抗拒,只是一手摟抱了她嬌小柔嫩的裸體,然後朝劉賢達道:「是該把一切都放開的時候了,大人,再喝一杯吧!恩仇兩了,喝這一杯,算是默默認你一次老子,還你對小子的好感。」

兩杯相撞,顏羅王仰臉喝盡,然後整個身體仰倒下去,他的身體壓著椅背,而赤裸的王梅卻壓在他的胸膛上。

劉賢達仍然坐著,繼續讓林鮮為他倒酒,他喝了幾杯後,王梅就站了起來,道:「老爺,他睡著了。」

「梅梅,穿上衣服吧!你身體弱,怕冷著。」劉賢達喝了不知多少杯,終於有些醉了,望著酒杯,嘆道:「梅梅,我知道你很喜歡他,我這麼做,意思是把你送給他,但他不接受,我也沒辦法。唉,其實要放得開,何其容易?或許只有醉了,才能夠輕易放開吧!如果像他那樣,三杯就醉,也容易些。我醉了之後,你們悄悄出去,我和他在柴房裡睡一晚,好久沒有這種隨意了。人生如酒,好壞只有喝酒的人能夠明白啊!」


第十一章 ~仇終得報~ 加入書籤
翌日,顏羅王醒轉,看了看地上仍然熟睡的劉賢達,他就扛著斧頭,出了柴門。

他本想去看看蘭容和李清玉母女,但想到現在似乎不是看望她們的時候,她就直接出了劉府,逕直朝會賓樓去。

但在會賓樓他找不見路喜喜,原來路喜喜並沒有回會賓樓,他就轉回宅院。宅院似乎變得冷清許多了,眾女見他回來,並不問他昨晚去了哪裡。

顏羅王看了看眾女,少了一個蘭心,想必是去弔喪了,他道:「鷹龍和羅薇呢?」

路喜喜道:「都關在原來關毒龍的那屋子裡,你四姐要放了羅薇,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敢放。」

顏羅王看了看羅芙,她猛的垂下頭去。

顏羅王道:「四姐,如果放了她,我就對不起地底下的二娘和蕭娘,即使是你的親姐姐,而且在那段日子試著保護你,但是,這並不能抵消她的罪,若沒有她,你也不會受那些苦。所以,請你以後別提起那種念頭,整個事件的發起者就是她,她才是罪魁禍首,誰都可以放,就是她不能放。喜喜,你跟我進來,派人去幫我採一些藥材回來,我要造一種慢性毒藥。」

眾人進入閣樓,顏羅王把藥名全說了,那是他從《男人至寶》裡學到的,那書尾注寫了兩種毒藥的製造方法,第一種是死亡之血,另一種就是慢性毒藥──屍解之刑!

所謂的屍解之刑,其實是按藥性而得名。這種藥,可不是一下子致命的,而是慢慢地讓活人的身體慢慢地腐爛,先從外面開始腐爛,然後再到人的內臟,直到最後,才了結人的性命,這過程需要半個月,而在那半個月裡,人要忍受屍解屍爛的整個痛苦過程。

他沒把這種藥的藥性說出來,也沒說要把藥用在誰的身上,路喜喜派人去購藥後,他招來虎將,派虎將到雲南,他也沒說讓虎將到雲南是為什麼,但虎將卻清楚地知道顏羅王的意思──霸靈沒有了顏羅王,是活不了多久的。

可虎將心裡卻有些發毛,他怕見到霸靈的姥姥──他曾經和靈宮姥姥有那麼一腿的,只是顏羅王有命令,他不去也不行了。

虎將離去後,顏羅王扛著斧頭前往那暗屋,紅珠、羅芙、羅紫玫、路喜喜四女緊緊地跟著他,可是誰也不敢出言,那些守在暗屋周圍的武士看見顏羅王過來,立即把門開了。

顏羅王停在門口,道:「你們進去把那男人的衣服全脫了。」

幾個武士進去了一會又出來了,其中一個回道:「教主,已經按你的吩咐脫除鷹龍的衣服。」

「很好。」顏羅王看了看後面四女,道:「你們在外面等著吧!」

他走入屋裡,看見奄奄一息的鷹龍以及動彈不得的羅薇,鷹龍的斷手和斷腳處都被包紮過了。

他朝外面道:「進來個會點穴的人把他們的啞穴都解了,另外拉條野狗過來。」

一個武士進來,把兩人的啞穴解了。

顏羅王笑道:「現在你們可以說話,也可以大喊大叫了,隨便你們,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吧!」

鷹龍慌恐地道:「黑雜種,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顏羅王蹲坐了下來,笑道:「你做了鬼,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因為老子就是閻羅王,你說是你這殘鬼厲害,還是閻羅王厲害?哼,在我面前說狠話?嚇嚇小孩子還可以,若果真做了鬼,你在下面也沒好日子過,想想你在人世害了多少人吧!到了地獄,他們會放過你嗎?哈哈,哪天我也到地獄了,我還是比你強大一萬倍,別忘了你們說過老子就是地獄來的閻羅王。」

「玉兒,你放了大姐好嗎?看在我一直照顧芙兒的面上,你就放了我吧!」羅薇在一旁哀求。

顏羅王看也沒看她,就道:「要我放了你,容易──等你死了之後。」

羅薇慌哭道:「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顏羅王臉上露出一種感嘆的笑容,道:「一切,都是你們教我的。」

此時,一名武士牽進來一條狗。

顏羅王拉住狗鏈,然後對鷹龍道:「小時候我在門外看著你強姦我二娘,你知道我那時候發了一個什麼樣的誓言嗎?」

鷹龍雙眼儘是恐慌和絕望,雙眼陰狠地瞪著顏羅王。

顏羅王一點也不以為然,他笑道:「我那時記住了你屁股上的疤痕,也記住了你是怎麼樣強行打開我二娘的雙腿的!我那時就發誓,要把你胯間那根東西砍下來餵狗。來人,把這爛女人的穴道全部解開。」

守在門外的武士聽到他們教主的喝喊,進來把羅薇的穴道全部解開了。

顏羅王對羅薇道:「麻煩你把他胯間的東西弄硬,雖然他現在幾近死亡,但我想他的本能還在,應該可以讓他的淫根勃起的。」

羅薇不得不聽顏羅王的命令,她爬過來趴在鷹龍的旁邊,雙手套弄鷹龍的傢伙。可嘆鷹龍根本無法動彈,任由羅薇弄著他的淫根,也許是因為受傷和恐懼過度,那東西極不容易勃起,漸漸的,總算有點反應了,但卻硬度不夠。

顏羅王道:「已經足夠了,如果你不想死得太快,就滾到一邊去。」

羅薇爬開,顏羅王站了起來,把鷹龍那雙殘腳踢分開,痛得他叫爹喊娘的。而就在此時,顏羅王的斧頭朝鷹龍的胯間虛砍,一道紅光過處,鷹龍痛得昏死過去,他胯間那泡東西脫離了他的身體,血從他雙腿之間湧噴出來。

顏羅王嘴角拉扯出冷笑,道:「原來你也知道什麼是痛!」

羅薇已經害怕得身體直抖,瘋了似的哭喊。

顏羅王喝道:「你若再吵,我就把這斧柄從你的爛洞直插入你的肚子,從你的胯下直透過你的嘴巴,叫你閉嘴!」

羅薇急忙雙手掩嘴,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一雙眼睛帶著無限的恐懼盯著顏羅王。

「把廚房裡所有的鹽都給我拿過來!」顏羅王朝外面喊道。

頃刻,武士把食鹽捧了過來,顏羅王就把鹽灑在鷹龍雙腿之間的血口。

鷹龍被這一刺激,醒轉過來,又開始他叫苦的生涯,他哭喊道:「顏羅王,你讓我死吧!」

顏羅王笑道:「有時候,死比活著容易多了,而我偏不要你這般快就死。」

鷹龍的心智已經漸漸地迷失了,顏羅王突然揮斧亂砍,每一斧下去,卻只砍出一道傷口,並沒有完全把他砍死,他除了瘋狂地呼痛之外,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

顏羅王在他身上連砍了幾十道傷痕,然後把鹽全部灑在他的身上,鷹龍漸漸地連呼叫的力氣也沒有了,失血過多的他,再加上難以忍受的劇痛,已經瀕臨死亡了。

顏羅王看著地上血人似的鷹龍,道:「鷹龍,在你死前,我告訴你一條真理,那就是一個本來很善良的人變成惡人的時候,他比原本的惡人要惡一千倍。也許,我曾經,的確因為害怕而失禁,可是多年生活在恐懼中,我已經習慣了恐懼。一個從恐懼和痛中活過來的人,是不懂得原諒的。你為惡一生,終會有報應,你覺得你自己是不可一世的惡人,老子卻不是人,是惡鬼,到地獄裡告我狀吧!我送你最後一程!」

顏羅王長喝一聲,繼而傳出鷹龍最後的吶喊和羅薇抑止不住的瘋叫,顏羅王的靈色斧瘋狂地劈砍在鷹龍的殘身,外面的武士和四女都清楚裡面是什麼景象,但沒有一人敢進入勸阻顏羅王。                     

此刻的顏羅王也處於瘋狂的態度,把他沉積已久的痛苦發洩。

當一切平靜下來,地上的鷹龍已經變成了肉醬,滿身沾著血和肉碎的顏羅王看了看一旁已經嚇得昏死過去的羅薇,他拖著疲倦的身體走了出來,那雙黑亮的眼睛竟然變得無神和空洞,彷彿在剎那間失去了一切似的。

他朝羅紫玫道:「三姐,我替二娘報仇了。」

羅芙和紅珠怔在當場,羅紫玫哭喊著跑過來,路喜喜也跟了過來,兩女一起扶住顏羅王。

路喜喜道:「回去吧!」

顏羅王朝那些武士道:「把野狗都趕進那裡,吃光地上那些東西。那女人,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得放。」

兩女扶顏羅王回走。

紅珠和羅芙看了看那暗屋,互望一眼,兩母女的眼神複雜之極,最後還是紅珠道:「芙兒,走吧!你不能放她的,或許所有人都能夠原諒她,但玉兒無法原諒她,假如玉兒在你心中的地位比她重要的話,你就聽玉兒的話。假如你覺得她比玉兒、比其他的人都要重要,那麼,你就放了她吧!」

紅珠折回去了,羅芙默默地跟在紅珠背後。


兩母女回到閣樓,路喜喜和羅紫玫已經帶顏羅王去沐浴了。

一個多時辰後,顏羅王沐浴出來,購藥材的人已經回來了,顏羅王就關在房裡配藥。

這般關了兩個時辰,眾人見他還不出來,於是打開門,只見他已經倒在地上睡著了,旁邊的包紙上堆著一小堆黃花色的粉末,她們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幾十種藥材弄成這一點點的,但他畢竟是完成了,這藥的功效暫時沒人知道,這藥的製法除了顏羅王,也沒有別人知道了。

路喜喜包好那小堆藥粉,對三女道:「你們有什麼話,過去和羅薇說吧!這裡我守著。他醒來之後,或許你們就沒有機會和羅薇說話了。也許她曾經害得你們很慘,但她畢竟也是你們的親人,你們總有話要和她說的吧?可是,別放了她,我這不僅僅是因為羅王,更是為你們著想,她能夠害你們一次,或許也能夠害第二次、第三次……」
作者: mtv750    時間: 2011-2-20 16:02:39

第十二章 ~長恨當去~ 加入書籤
三母女進入那屋子時,地上已經被清理了,但還留著一大片血跡。頭髮蓬亂,臉面骯髒的羅薇靠牆坐著,似乎是受的刺激太大,三女進來時,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紅珠蹲落在她的面前,輕聲道:「羅薇,羅薇。」

羅薇那雙含著抹不去恐慌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紅珠,忽然撲到和她年歲差不多的紅珠身上哭喊道:「三娘,救我,救救薇薇,薇薇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其實我當年只是想教訓一下你們,想把顏羅王趕走,可沒想到事情會那樣發展的。」

紅珠和羅芙兩姐妹也哭了,紅珠嘆道:「你為何要那樣做呢?當年我們一家過得多平靜,只因你的一己之怨,弄得家破人亡的,如今死的死,活著的被仇恨圍繞著,你覺得值得嗎?玉兒他是妓女生的孩子,身世本來就很可憐了,你不喜歡他也罷了,何必還為了要害他、要害我們,而把蜀山九龍惹來呢?」

羅薇只顧哭喊道:「我知道錯了,三娘,求你救救我,現在只有你能夠救我了。」

紅珠嘆道:「如果是以前,我能夠救你,但我現在也沒有辦法,玉兒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小男孩了,他的心意,不是我能夠隨便改變的,而且我也不想去改變。」

羅薇就轉而求羅芙,「四妹,你救救我,看在我一直照顧你的份上,你救救我。你肚裡有玉兒的孩子,他會聽你話的。」

羅芙哭道:「可我當初落入蜀山九龍的手中,也是你一手弄成的,那時若非翠姨把我推下山,我已經被他們輪姦了。大姐,我那時才多少歲啊!二姐就是被他們輪姦至死的,你為何還要與那種人在一起呢?」

羅薇悲痛地道:「我已經陷進去了,無法自拔,我、我真的很後悔。」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羅紫玫含淚說了一句,她的母親被鷹龍強姦、被肥頭龍殺死,她比紅珠和羅芙更恨蜀山九龍,當然也更恨羅薇,可羅薇畢竟也是她的親姐姐,她不能叫顏羅王殺了羅薇,卻也不會阻止顏羅王。

羅薇當然也清楚這點,所以她只求紅珠和羅芙,未曾求得羅紫玫,此時羅紫玫說話,她就抓著羅紫玫的衣袖,道:「三妹,你也替我說說話吧!」

羅紫玫道:「假如我替你說話,我怎麼對得起我的娘親?」

羅薇只得轉而求紅珠和羅芙,但兩母女也無法給她安慰,她絕望了,退而求其次道:「我知道我是該死的,可你讓他別折磨我,別像對待蜀山九龍那樣對待我,我畢竟是、是他的大姐。」

紅珠落著淚,俏臉發愁,她道:「你若早知道你是他的大姐,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他以前只是個愛哭的孩子,天真又善良的,可是誰讓他變成今日的顏羅王?是你啊!羅薇!那道士也是你們叫來的吧?根本就沒有那麼回事的,都是你們一手策劃的。為何你的心胸就那麼狹窄,僅為了要對付一個孩子,你就不惜一切手段?女人,應該善良的,你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惡毒的呢?」

羅薇道:「三娘,我想從善,請三娘求玉兒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學好的,做一個善良的女人。」

羅紫玫在一旁道:「大姐,你說了這麼久,你說你要認錯,可我卻沒聽到你提起二姐。不說我娘,二姐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你害死了她,你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嗎?為何你到現在懺悔了,卻沒把你害死二姐的罪過說出來?以前你把二姐的死、家裡所遇到的災難,都推到玉弟身上,難道現在還要推到他身上嗎?大姐,我是你的妹妹沒錯,但我很難相信你,也無法原諒你。你帶給我們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羅薇呆呆地看著羅紫玫,羅紫玫站了起來,含淚道:「我娘她,是被劍穿透心臟而死的,我被我娘推到深河,若非我師傅救了我,我現在也無法在這裡聽你懺悔,你說,你要我怎麼原諒你?」轉身走了出去。

羅薇看著她的背影許久,終於長嘆一聲道:「我,只求你們,叫他別折磨我,好嗎?」

紅玫和羅芙無法回答她,也知道與她繼續說下去,沒有多少意義了。紅珠站了起來,羅芙也相跟著她的母親,兩母女默默地走了出去,留下痛哭哀鳴的羅薇。


雖然天未晚,但路喜喜已經陪顏羅王入睡了,三女沒處去,想起劉府的喪事,於是相約過去看看,至晚時方歸。

其時,顏羅王剛好醒來,叫武士把羅薇押了過來,讓羅薇跪在他的腳前。

顏羅王把手中的藥包攤了開來,道:「如果你吃下這些藥粉,我就讓你走,如何?」

羅薇看著顏羅王手中那黃花粉末,又看看綻放著花兒般笑容的臉,她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顏羅王笑道:「你還能夠選擇真假嗎?」

羅薇道:「你這是什麼藥?」

「這藥有個很不像藥名的名稱,卻是對惡人最好的懲罰,它叫做『屍解之刑』,也就是說,當你吃了這藥後,你的身體會慢慢地腐爛,直到半月之後才死亡,你如果想多活幾天,就吃這藥吧!」

顏羅王把藥遞向羅薇,羅薇嘶喊著轉身就爬跑。

顏羅王狂笑著,任她爬到門外,然後他才緩緩地站起來,左手拿藥,右手扛斧,走出了門外,攔住了羅薇,彎下腰來,道:「怎麼?你也懂得害怕?我以為像你這種女人,是不應該害怕的。你不是說我是妓女生的雜種,是你家養的一條小狗嗎?怎麼你到頭來,倒怕了你家養的雜種小狗了?啊?」

「我最近才聽我翠姨說的,我娘本是一個好女孩,被你爹買來,再被輪姦,被迫為娼妓,我娘她從來沒欠過你們,她忍受著多大的痛苦才生下我!也是,我是個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狗雜種,是妓女生的野種,可我那個時候,以為自己是幸福的,有著我童年的天真、童年的幻想,可這一切,都因為我是妓女生出來的,而被強迫性地破壞了。」

「我這一路走過來,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這一天?我顏羅王雖是妓女生的野種,卻頭頂著天,腳踏著地,為仇為恩,爬滾著活過來,就是要把你們這些隨意破壞別人的幸福、踐踏別人的命運的爛傢伙,一個個地宰了。」

「我從妓女的胯間爬出來,帶著骯髒的血,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那從未見過的娘親,她是純潔的,我這骯髒的血裡,有著我娘一半的純潔的血,知道什麼是愛憎,懂得什麼是仇、什麼是恩。所有養育過我的人,都曾教我要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我直到此刻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一個男子漢,但曾經傷害過她們的,我都不可能原諒,曾經有恩於我的,我會以我的生命去回報她們。我生命的所有意義,也許無關愛與怨,只關恩與仇。我是被一群可憐的女人養大的,本不想傷害女人,但是你,超出了我容忍的範圍。今日不管誰求情,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別說我太殘忍,因為我是靠殘忍活過來的。」顏羅王直起身體,朝周圍的武士喊道:「把她的嘴打開,我要讓她受盡痛苦折磨而死。」

兩個武士不由分說地走過來,抓住羅薇,羅薇掙扎吶喊。

羅芙突然跪了下來,哭道:「玉弟,求求你放過大姐吧!她總也是你大姐啊!」

紅珠也跟著羅芙跪了下來,羅紫玫猶豫了一會,也跪了下來。

顏羅王愣愣地看著她們,忽然笑得很燦爛,沉痛地道:「你們,都替她求情嗎?如果我殺了她,你們是否也要恨我?」

羅紫玫搖搖頭,泣道:「玉弟,求你,讓她死得乾脆些。」

紅珠和羅芙無言。

顏羅王仰天長笑,在狂笑中,他的那雙黑亮的眼睛流出了瑩晶的淚水,他喝道:「放開她。」

兩名武士放開羅薇,羅薇驚喜萬分,跪地哭道:「玉弟,大姐一定會改過自新的。」

「抬起你的頭!」顏羅王喝喊,他猛的低下臉,淚眼凝視著羅薇,一字一字地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如此叫你,大姐!」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顏羅王肩上的斧頭忽然長揮而起,帶起一道血光橫砍向羅薇的脖子,瞬間噴起一泉鮮血,羅薇的頭已經滾落地上,所有人都料不到這變故,紅珠三女都驚呆了。

顏羅王手中的靈色斧落地,朝著跪在地上的三母女道:「即使你們為此而恨我長世,我也殺她,那是獻給二娘和蕭娘的禮物,也是獻給二姐的禮物。你們要恨,就盡情地恨吧!一切都結束了,哈哈!」

狂笑之中,顏羅王的身影忽閃,躍出牆外,瞬間消失了。

路喜喜追過去,但她很快就回來了,她無能追得上顏羅王的速度,這世上真要能夠追得上顏羅王的速度,也許只有霸靈,可是霸靈遠在雲南。

跪在地上的三女,突然放聲大哭。

路喜喜不知道怎麼安慰三女,她叫人把羅薇的屍首收了……


眾人以為顏羅王出去一會之後,會很快回來的,但直到第二日,顏羅王還沒有回來,於是眾人出去找,找了兩日,找遍了揚州城,都找不出他。

她們想起顏羅王離去時瘋癲的模樣,心中開始擔憂起來,於是派人回春風揚萬里,得到的消息是,顏羅王並沒有回春風揚萬里。

如此八九日,找不見顏羅王,大家都急了,就連蘭心和李清玉都過來了,後來蘭容也過來,眾女聚在一起議論顏羅王離去時的情景,猜測顏羅王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路喜喜責怪三女當時不該替羅薇求情的,因為顏羅王一直都覺得殺羅薇是對的,是對她們的回報,可是她們一旦跪下來,顏羅王的心就亂了,他或許是以為紅珠三女會恨他,因此離開了。或許也有別的原因──畢竟他所殺的,是他的大姐──哪怕沒有血緣關係的,但小時候生活在一起的事實,是不可變的。

紅珠叫路喜喜派人前往蘇州舊宅,一個月就在尋尋覓覓的憂傷中過去了,早已經過了農曆年,但還是不見顏羅王回來,這是她們過的最艱辛的一年。

新的一年,應該是有新的開始的。可是,沒有了顏羅王,她們要從哪裡開始呢?

紅珠每日以淚洗臉,其餘眾女的心也長痛,眉宇間總是存著揮不去的悲傷。

她們料不到顏羅王會如此做,她們以為顏羅王應該是負責任的男人,不應該放著一堆懷有身孕的女人不管的,但他卻沒有一句留言,就離她們而去了。

她們終於也無可爭了,曾經爭奪過的、或是想爭的,此刻都成了團結一致的怨婦,只想找到顏羅王。

她們想不通,顏羅王為何要選擇逃跑?

難道,真的是腿長的男人,都會逃跑嗎?

在揚州又等了一個月,在此期中,霸靈也從雲南趕過來了。得知此事,霸靈挺著肚子就破口大罵,罵過之後,她就大哭。

紅珠在絕望中準備回春風揚萬里,起程的前兩日,到蘇州探查的人終於回來了。眾人出來迎接,卻見到領首的是一個如精靈般憂鬱的女子。

眾女驚喜地道:「思靜!」


第十三章 ~那一聲哭~ 加入書籤
清明時分,揚州城南方向的小鎮,西南邊的亂墳崗,一個穿著破爛、生滿鬍鬚的紅髮男人跪在三座並排的墳之間,那中間的墳有碑,兩旁的墳卻無碑,男人把燒著的一紮香分別插在三座墳的墳頭上,然後退了三步,就中又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他抬起臉,流著淚道:「娘、二娘、蕭娘,我來看你們了,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你們都收到了吧?」

「二娘,我把鷹龍殺了,把肥頭龍也殺了,把他們都殺了。小的時候,你教過我,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只有善良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我是想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的,可我不能太善良啊!我若善良,就像你們一樣被惡人欺負了,我要比他們還要惡百倍千倍,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二娘,你說月亮上的仙子是最美的,可你也說她是孤獨的,多少年了,玉兒都覺得自己很孤獨。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從玉兒知道自己的身世開始的,從那一刻開始,玉兒就是孤獨的,因為那時忽然發現身邊所有的親人,都不是自己的親人了。雖然你還認我這個兒子,但是,我畢竟已經懂得一些事情了。」

「三娘和姐她們叫我不要殺大姐,但我殺了她。二娘,我是不是很無情呢?然而,她或許比我更無情的。殺大姐的時候,我心很痛的,只是心再痛,也還得把她殺了,送她到她該去的地方!她們跪下來求我的,我還是在她們面前砍落了大姐的頭,她們一定很恨我──也由得她們恨去了!只要二娘你,能夠原諒……」

「二娘在下面,是否遇到了蕭娘?玉兒也有好多話要對蕭娘說的。蕭娘以前教我征服女人的方法,可我長大後才知道原來女人不是生來要被男人征服的,而是應該被男人疼愛和保護的。」

「蕭娘,你說男人可以愛許多女人,也可以擁有許多女人,也許真的是這樣,可是女人又何其甘心呢?」

「你們甘心麼?你們應該也不甘心的。而她們,都不甘心哩!我這一生,遇到的女人真多,愛著的女人也好多,我想只對一個好,可我不想傷害其他。我想對得起她們每一個,可後來我誰也對不住,都害了她們,然後我落跑了。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們,就連三娘和姐姐們,我都無法面對。我真的好想她們都陪在我的身邊,每一個都在我的身邊的,我都喜歡著,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我就是喜歡著。你們覺不覺得男人其實是比女人要奇怪許多的動物?」

「真個奇怪哩!都可以喜歡這麼多女孩的,而她們只喜歡我一個。蕭娘,你以前說得很對的。可她們好吵,吵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連三娘和姐姐們都吵── 唔,忘了說,三娘和兩個姐姐,其實也都是我的女人。我把她們……我想,這又是不對的,可我都做了。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壞事卻做了一堆。你說要長大成為有本事的男人,我就說要開妓院,但我現在不開妓院了,我長大後才知道你其實並不喜歡妓院。世上沒有人處身於火炕裡,還喜歡火的。」

「我想,我也是個沒本事的男人,可我也一直想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不是小男孩,而是一個男子漢。即使我做過許多事情,不是男子漢的作為。可我一直都朝著這個目標去活的,然而,我有些不解,到底怎麼樣才能算一個男子漢呢?我不知道耶,你們都沒教過我!我只懂得有恩報恩,有仇結仇,以我的力量去守護我想要守護的,這樣做,是否就行了呢?」

「但是,我在最後的一刻,我逃跑了。我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是一個男子漢,不懂得原諒人,連哭都不會了。我配不上她們,也無法守護她們,而她們,也根本不再需要我的守護吧?傷害了她們,或許是一輩子的,不想還了,只是想平平靜靜的找個沒人吵的地方,哪怕只是表面的平靜,也讓我保持這虛偽。我真的習慣虛偽了呢!因為我好孤獨,即使躺在她們的懷中,我還是覺得孤獨。她們,什麼時候才會真正地懂得我?」

「其實這很難,因為我也不懂得自己。只是很多時候,我只想哭。在你們面前哭哩!都這麼大了,還老想著要哭的,你們說怪不怪?可你們莫羞玉兒,玉兒小時候就是愛哭,不管是真哭還是裝哭,玉兒都整天哭的。自從離開你們,玉兒就不能哭了。你們可知道,不能夠哭,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人生,本來是該笑的時候笑的,該哭的時候就哭,可多少年來,我只能夠笑,卻絕不能哭!」

「娘啊!玉兒好想哭……」

「雖然曾經答應過蕭娘不哭的,可在玉兒的親娘面前,讓玉兒重新學會哭泣吧!玉兒從她的身體裡爬出來,給這世界的第一個聲音,就是哭泣啊!在我親娘面前,就讓我,重回那個能夠哭的開端。二娘、蕭娘,你們可知道,我好想見見親娘,好想和她說說話,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她說的,可是,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知道該怎麼對我娘親說──娘親,你把我生下來,我卻無法把話和你說!你生我下來就讓我哭了,我就在你面前,在養活我的二娘和蕭娘面前,再哭一次給你聽。我想,你聽不懂我的說話,但你會聽明白我的哭,因為你活著的時候,可能只聽過你的兒子的一聲哭,那一聲哭,娘,是我給你的禮物,我……」

顏羅王長跪著自言自語,身旁草葉復青,他說話的聲音變成了一種哭調的嗚咽,越來越泣得大聲,眼流早就流濕他的臉頰、他的鬍鬚。

驀然,他聽到背後陣陣輕柔的腳步聲,淚眼回望,卻見:紅珠、羅紫玫、羅芙、路喜喜、李清玉、霸靈、蘭心、凌思靜、蘭容、蘭顏。

「哇!」

顏羅王仰天長哭!

這一聲哭,撕天裂地的,把他壓藏了多少年的感情都釋放出來,那是他對情的、恨的、仇的、怨的──對所有的一切的告白,那是他由母胎裡誕生於這人世的瞬間所學會的最初的歡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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