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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魏君]戀上相公[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6:56:01     標題: [魏君]戀上相公[全文完]

戀上相公 作者:魏君

又迷路?!這下問題可大了!      
走不出這座山,就進不了城;進不了城,她就可能會餓死;      
餓死了,豈不是再也見不到那個擁有銀色頭髮及紫色眼眸的人了?      
嗚……她不要啦!那時候她答應了他要當他的娘子,      
怎麼可以失約呢?      
咦!山裡有人?!得救了!      
但,怪怪的哦,  
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老是追問她頸上黑玉項練的來處?      
還說只有他知道那人在哪裡,也只有他才能讓她見到他。      
真的假的?不會是要把她騙去賣吧?      
不過,現下她似乎別無選擇餘地,      
加上肚子又餓得咕咕叫不停,      
也只好暫且相信他了。      
騙人的吧?他就是那個人?      
既沒銀髮,也沒紫眸,怎麼可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6:56:18

楔子

  清涼的晚風徐徐吹拂,澄澈的湖水中倒映出夜空,在滿月的日子裡似乎更顯皎潔明亮。

  噗通!

  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突兀,而隨著小石子落入湖中,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面瞬時現出一圈圈漣漪,打亂了先前映照出的美麗景色;似是仍嫌這樣還不夠,站在湖邊的男孩再次拾起石頭朝湖中狠狠丟去,那神情滿是厭惡,既像痛恨滿月,也像在痛恨湖面所映照出的自己。

  月光般的銀色頭髮、邪魅的紫色眼瞳……

  無法抑止的氣憤讓他一手抓起頭髮,另一手則握著小刀,隨著手起刀落,一束銀髮轉瞬間掉落地上。

  「啊!」

  突然冒出的叫聲驚嚇到男孩,讓他原想再繼續的動作倏地停下,眼睛本能地朝聲音來處看去,意外捕捉到樹上竟躲藏著一個小小身影。

  「誰准你在這的!」毫不遮掩的怒氣立即勃發,他吼道。

  「好可惜……為什麼要把頭髮割掉啊?」對直朝她而來的沖天怒火似無所覺,小女孩動作非常笨拙地自樹上緩緩爬下,心思只專注在方纔所見,語氣中充滿著遺憾與不解。

  「明明那麼漂亮的呀……」

  「你是在嘲笑我?!」聽見她不小聲的自語,男孩瞬間瞇起眼,舉止透出明顯的敵意。

  「才沒有呢!」鼓起雙頰,不容己意被誤解,小女孩隨即大聲辯駁,更出言糾正:「你好奇怪,大人說聽到別人的讚美要說謝謝,這樣才是乖小孩,可是你什麼都沒有說!」

  「這才不是讚美!」男孩氣極。那句話讓他更加認定眼前的小女孩是故意的。「你……唔!」

  男孩口中發出悶哼。僅是一下子的閃神,連話都還未說完,下一刻,小女孩已撲向他;這突然的舉動讓他來不及反應,而那猛烈的力道則令他無法承受,硬生生往後跌去,小女孩順勢坐在他身上。

  「你!」身上傳來的疼痛讓他差點失控,更是氣得想罵人,然話未出口,小女孩已先開口。

  「真的是紫色耶!」緊盯著他,小女孩臉上滿是驚歎,帶著大大的笑容,開心直道:「跟寶石一樣漂亮!」

  眼前綻放的純真笑容令男孩呆愣住,原先高張的怒氣及被戳中痛處的嫌惡感在她真誠無偽的目光下悄悄退去,直至此刻,他才終於願意相信她方纔的話並不是在嘲笑他,然又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你不怕我?不覺得這樣很可怕?」

  沒有人,至少在碰到她之前,從來沒有人可以在看到他這模樣後,還能不流露出驚恐害怕,縱使口中仍說著好聽的話,但眼中的惶恐是騙不了人的,他清楚明白在那些人眼中他是個異類,是等同怪物的存在,也因此,讓他更加痛恨自己的模樣。

  「不會!」用力搖頭,小女孩毫不猶豫地回答,伸手拉了拉男孩的銀色頭髮,又指了指他的眼睛,目光直直望著他說:

  「漂亮!喜歡!」

  看進她眼底,他感覺得到她的認真,首次讓他覺得自己被接受,一種無法言喻的愉悅湧上心頭。

  「你要不要做我的娘子?」拉住她,沒有太多猶豫,男孩的話就這樣衝口而出,且未有一絲後悔。

  「娘子?什麼是娘子?」小女孩疑惑地偏著頭,對於男孩所說的「娘子」顯得不解。

  「娘子就是要永遠跟我在一起的意思。」與一開始時的態度截然不同,男孩很有耐性地對她解釋。

  「你不是說喜歡我的樣子嗎?只要當我的娘子,這頭髮和紫色眼瞳就是屬於你的了。」儘管仍年幼,但男孩已懂得什麼叫利誘,而他此刻想要留住的正是眼前這小女孩。

  「我的?」

  「對,你的。」

  「嗯,好!」兩眼在漂亮的頭髮和紫色眼瞳間游移,小女孩用力點頭,傻傻地吃下男孩撒下的餌。

  「約定好了,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娘子。」親了下她面頰,男孩神情滿意地開口,下一刻,像是記起了什麼,拉出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鏈子,鏈子底端懸掛著稀有的透明黑玉。

  「這是我給你的信物,一定要收好。」將鏈子戴在小女孩頸上,男孩慎重對她說道。

  「那我的也給你。」似懂非懂地點頭,小女孩亦有模有樣地翻找出自己身上的所有物給他;與男孩不同的是,她所有的僅是保佑用的平安符。

  原先並未要她也拿出什麼來交換的意思,但在她那大大的笑容下,男孩還是伸手接下。

  「對了,你叫什……」想起還未問她的名字,男孩隨即開口,然卻被她再度打斷。

  「肚子餓……」抱著肚子睜眼望著他,小女孩可憐兮兮地道,而那餓壞的肚子亦配合地在此時發出咕嚕聲。

  「知道了。乖乖在這等我,我去找東西給你吃。」有種被打敗的無奈,男孩暫且擱下原先的問題,站起身對她說。

  「我待會就回來,記得不要亂跑。」

  男孩不放心地再次叮嚀,見她點頭後才離開;然而,待男孩帶著食物回來時,本該在原地等待的小身影卻已消失,什麼也沒留下,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問她的名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6:59:39

第一章

  「莊主。」必恭必敬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無奈,長桌兩側的男子對看了眼,同時朝主座上明顯心不在焉的夏侯邪月喚道。

  儘管聽見了喚聲,但座上的夏侯邪月依然無太大反應,僅是眼微抬,連給個響應也沒,讓底下兩人忍不住暗自歎息,卻還是不得不開口。

  「關於——」才剛開口,即被夏侯邪月打斷。

  「夠了。剩下的你們自己作主就成,不必問我,事後也不必向我報告。」縱使夏侯邪月所聽取的報告已是經過整理精簡後的內容,但他依舊沒有耐性聽完。

  「是。」兩人無奈應聲,目送莊主離去,誰也沒法對他的舉動發出異議。

  「書淵,你覺得莊主是信任我們倆,還是根本不把我們當一回事?」雷少軍忍不住問冷書淵。

  「是不在意。」翻看著賬冊,冷書淵一面快速批閱,一面回答。他這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就算他倆把傲騰山莊給敗掉,夏侯邪月恐怕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猜也是。」雷少軍點頭附和。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若莊主連象徵龐大財富及權勢的傲騰山莊都能視若無物,那麼對夏侯邪月而言,究竟還有什麼事物能令他在意?

  「不管是或不是,都非我們該思考的事情。」將雷少軍的自言自語聽進耳裡,冷書淵將手中已批閱完畢的賬冊放置一旁,在拿起另一賬冊時乘隙說出。

  「書淵,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雷少軍當然明瞭冷書淵話中之意,但,只要是人,都應該會有慾望吧?再怎麼樣冷漠也該會有一兩件執著的事,可他在夏侯邪月身上卻不曾發現過,這令他無法不好奇。

  「這有很重要嗎?」與雷少軍相反,冷書淵的態度顯得平淡,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好談的。

  「是不重要。不過,你不認為若能找到令莊主在意的事會有意思些?」他對莊主個人沒有任何意見,只不過若能從莊主身上找出些人味也不錯。

  「不……」冷書淵話剛出口,還未來得及說全即被突然闖入的人打斷;這令他微瞇起眼看去,面容上多了些冷意。

  「哥!你應該早知道莊主今天會來這,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想見他的!」連門也未敲,雷秋燕氣呼呼地衝了進來,完全不顧其它,劈頭就對著雷少軍一陣抱怨。

  「秋燕,我說過多少次,這裡不是你能隨便來的地方。」雷少軍皺眉訓斥妹妹,眼角餘光瞥向一旁的冷書淵,不意外在他臉上捕捉到一絲不悅。

  「誰叫哥哥你都不跟我說!」雷秋燕絲毫不覺自己如此說有何不妥。

  「你沒有知道的必要。」冷書淵開口,冷淡的態度令雷秋燕秋稍稍收斂了些,但在看見哥哥附和的神情後,內心的不滿又爆發。

  「我是你妹妹,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幫我?!」面對雷少軍,雷秋燕的氣焰忍不住又升了上來。撮合她和莊主對哥哥來說明明也是有利的,她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哥哥總是阻撓她。

  「那是兩回事。我們現在談的是你不應該隨意闖入這兒。」雷少軍蹙眉直道,即使他很清楚妹妹心裡所想的是什麼,但他沒打算在此刻討論。

  「再有下次,就算是你,我也會比照其它人處置,明白嗎?」沒有半絲玩笑的意味,雷少軍面容嚴肅的說。

  「為什……」雷秋燕想抗議,但見哥哥與平常不同的態度,讓她不敢再造次,不禁氣得跺腳。

  「我最討厭哥哥了!」惱怒的丟下話,雷秋燕不待雷少軍開口,便氣沖沖地跑了出去。

  「不好意思。」為妹妹失禮的行為向冷書淵道歉,雷少軍顯得很無奈,也明白即使冷書淵沒有說出口,但心裡已有著不悅,若不是顧念他在場,恐怕早將秋燕給轟了出去。

  「你最好盡快讓她認清莊主根本不可能看上她的事實,她這樣癡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重新開始手邊的工作,冷書淵淡漠道。不是因為看雷秋燕不順眼,純粹是就事論事。

  「我曉得。」

  雷少軍忍不住歎氣,再明白不過這事實;但從妹妹方纔的態度看來,她根本聽不進任何勸告。

  她那被寵壞的驕縱個性連身為親哥哥的他都無法忍受,更遑論是夏侯邪月;而就算去除了這因素,以他對她的瞭解,他完全可以預料到當妹妹知曉夏侯邪月的另一模樣後,恐怕就不會這麼癡迷執著了,畢竟連他和書淵都曾在那瞬間錯愕住……

  清幽的寧靜山道,林木蔥鬱,鳥聲唧唧,徐徐微風吹動綠葉,讓灑落的陽光如湖水般閃爍,令人不禁佇足,細細欣賞著這美麗風景……

  「好餓喔……」

  一道唉聲突兀地出現。哪管週遭景色多美,對現在的藍如日來說,那還不如一顆包子放在她面前來得好。

  唉!早知道就不要再偷偷下山了,這次不知道要多久才會被小知找到;而她會不會在被找到前就已經餓死了啊?為什麼她的方向感會這麼差,才剛從山裡出來就又進入另一座山,且這次不管她怎麼走怎麼繞,仍是在山裡面……

  忍不住又是一歎,藍如日在心裡繼續碎念著,明明這次她都記得要帶銀子出門了,怎麼偏偏就是走不到城裡,這樣跟她之前迷路有什麼兩樣啊?!至少之前她好歹也進了城裡,還有人看不下去的願意買包子給她吃,但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她去哪找好心人來救救她可憐的肚子!

  「樹上會不會掉下果實給我吃啊?」放棄盲目地亂走,藍如日隨便找了棵樹靠著,抬頭向上望,不禁喃道。

  顯然的,天底下並沒有這等好事,那樹上連顆果實的影子也沒,讓她只能哀怨地低下頭,百般無奈地拉出胸前掛著的鏈子,直盯著它喃道:

  「你啊你,什麼時候才要讓我找到啊?」

  她每一次的下山迷路被小知找到後總免不了聽一長串碎念,可她仍是會偷偷溜下山,為的就是想再見一次小時候遇見的那個銀髮紫眸的男孩,那讓她掛心好久好久了……

  啪喳!

  突然傳來的聲響令藍如日抬起頭,當他看見不遠處的身影,眼睛倏地一亮,精神亦為之一振,在確認不是餓昏前的幻覺後,下一刻,藍如日抬腳飛奔過去。

  這下,她有救了!

  走在山道上,夏侯邪月其實早已發現到那靠坐在樹下的人影,而儘管這座山是屬於傲騰山莊的私人財產,照說不該有閒雜人等出現,但他也僅是看了眼後即收回目光,絲毫未有理會的念頭,更別提上前驅趕了;對他來說,那一點也不值得他在意,亦不具任何重要性。

  「幹什麼?」

  直朝他衝來的身影讓夏侯邪月無法繼續視而不見,身形微移,在閃身後冷冷問道。

  來不及回答,藍如日因他突然的閃避而撲空,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去;突生的變化讓她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只能閉眼等待疼痛到來。

  ……咦!不痛耶!

  預計的疼痛並沒有發生,這讓藍如日疑惑了下,緩緩地先睜開右眼,再慢慢地睜開左眼,赫然發現自己離地仍遠,且正好端端地站著。

  儘管夏侯邪月對自己在那瞬間出手幫忙的舉動有著不解,但也僅止於此,完全沒有詢問的打算,腳步一旋,即要離開。

  「等、等等!」眼見救命的浮木就要飄走,藍如日連忙喊道。為怕他轉眼消失,她伸手緊抓住他衣袖不放。

  要閃過那隻手對他而言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事,夏侯邪月本來也想這麼做,但當他聽見她柔美的嗓音,不禁一愣,才會被她抓住衣袖。

  「你……是女的?」因為這發現,促使夏侯邪月沒在下一刻甩開她,而是皺眉的朝她看去。

  無法怪他會錯認。打一開始他便未正眼瞧過那身影,僅是憑藉著眼角餘光瞧見那是個男孩,剛剛若非她出聲,他根本不會發現「他」竟是個女的。

  「我是啊。」藍如日點頭。雖然小知常對她說外面的世道很險惡,要她出門時最好打扮成男生模樣較為安全,而她也聽從了,卻不明白為何每次到最後總是露餡,因此後來她便再也懶得隱瞞,反正也沒出過事呀。

  「請問到城裡該怎麼走?」還看得出眼前的男人隨時會掉頭走人,藍如日不敢有絲毫猶豫,連忙問道,且在未得到答案前,仍緊抓著他。

  她那唯恐他跑掉的舉動令夏侯邪月挑了挑眉,最後看在她竟不怕死地拉著他不放的份上,難得地願意開口指引她。

  「你就從……」正當夏侯邪月看了看準備告之的進城之路時,一道閃光突地掠過他眼,令他詫訝地停下話。

  「從哪?」藍如日沒注意到對方的異常反應,忍不住追問,一心只想著要趕快知道進城的路,好讓她可以立即衝進城裡餵飽自己餓了許久的可憐肚子。

  夏侯邪月沒有立即回話,低頭從她胸前垂掛的黑玉上移至她面容,盯著她的目光有著打量,似是在審視著什麼。

  「怎、怎麼了嗎?」總算發現他怪異的眼光,藍如日忍不住疑惑地問。

  「那是誰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夏侯邪月直問。

  「哪個?」莫名其妙的問話讓藍如日摸不著頭緒。

  「黑玉項鏈。」話語中似少了點耐性。

  「當然是我的啊。」拉起方才來不及收入衣內的項鏈,藍如日理所當然地道;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緊張地握住黑玉,側過身,義正嚴詞的警告:「這是我的!誰都不准搶。」

  「那東西有那麼重要?」她的激烈反應讓夏侯邪月挑眉,像是對她如此保護黑玉項鏈的態度不以為然。

  「很重要!」藍如日毫不猶豫地點頭。

  「因為很值錢?」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夏侯邪月緊接著再問。

  「才不是!」黑玉項鏈對她的重要性才不是那種俗物可比的!藍如日氣惱地正想說些什麼反駁他,然所有的話皆因他突然的笑聲而中斷。

  心似也在瞬間停止跳動,藍如日直到此刻才注意到,站在她面前的人竟有張極少見的俊逸面容。

  「你還記得那是誰在小時候給你的?」未注意到她的失神,夏侯邪月再問,語調中似藏了絲難以察覺的急切。

  「當然!」霎時忘了方纔的氣惱,藍如日眼睛一亮!「我跟你說,這個是……」

  開心地就要一古腦兒對他說出,但更快地,她記起了另件事,因而話語突然中斷,態度變得謹慎起來。

  「呃……是一個朋友給的。」
 
  她明顯的轉變,夏侯邪月怎可能看不出。皺了皺眉,內心有著無法壓抑的著急,他迫切想證實自己的懷疑,但還來不及出口,她已先一步問: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是在我小時候別人給我的?」腦袋難得靈光,藍如日不解地反問。明明她什麼都沒提,可他卻那麼肯定地指出這項鏈是別人給的,而且還知道這是她小時候發生的事。一種模糊印象在腦海裡形成,下一刻,她突然驚叫:

  「你認識他?!」歸納出的結論讓藍如日興奮地抓住他。想到自己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一點線索,自是開心不已。

  「誰?」夏侯邪月語氣平淡,像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絲毫未讓她察覺到在他面容下其實有著與她同樣的情緒。

  「就是那個有一頭銀色頭髮跟紫色眼瞳,很漂亮很漂亮的人呀!」藍如日比手劃腳地說。眼前男人的反應讓她著急,擔心好不容易才有的線索又要斷了。

  「銀髮紫眼漂亮?」音調略揚,夏侯邪月的神情滿是質疑。

  「非常漂亮!」藍如日猛點頭,沒有任何遲疑地說出。

  十足肯定的話語讓夏侯邪月的心不禁微微一動,但……

  「如果真有這種人存在,那也應該叫做異類吧。」狠狠朝她潑了桶冷水,他未掩飾自己話中的厭惡。

  「什麼叫做異類啊!」藍如日瞠大了眼,很不服氣地反駁。

  「異類的意思就是怪物。」像是真以為藍如日聽不懂,夏侯邪月看向她,開口解釋。

  「你!」伸手指著他,藍如日一時不知該罵什麼,只能氣憤跺腳,不平地喊出:「那是與眾不同,才不是怪物!」

  其實她並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話。為了想找到小時候遇見的那個銀髮紫眸男孩,她曾向許多人打探過消息,但所有人一聽見她的形容後總會這麼說,那讓她非常生氣,以致忍不住跟人吵了起來;到後來,她便不再直接詢問,而是間接打探,為的就是不想再聽見那令她討厭的批評。

  「你要去哪?」她突然轉身就走的舉動讓夏侯邪月錯愕,動作迅速地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就這麼離開。

  「不關你的事!放手啦!」很孩子氣地直道,哪管上一刻還當他是救命浮木;對藍如日來說,侮辱她喜歡的人比直接侮辱她還要令她生氣,現在她寧可迷路餓死也不要向他求救!

  「你不想見他?不想再找那個人了?」

  夏侯邪月的問話瞬間拉回藍如日早已飛離的理智,因為他方才惡劣的批評,讓她一時忘了他們之所以會提到這件事全是因為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只有我曉得他在哪裡,也只有我才能讓你見到他。」輕易便看出她的想法,夏侯邪月不輕不重地補了句;而原先拉著她的手也已放開,大有她要走隨便她的意味。

  聽了夏侯邪月的話,藍如日跨出的一腳卻是怎樣也踏不下去,既想知道她尋找許久的人的消息,又對他剛才的話有著不滿,掙扎許久之後,她不甘不願地回頭看向他。

  「在哪?」終究還是屈服了,因想再見到那漂亮男孩的意念遠遠勝過其它一切,讓藍如日硬是壓下激動的情緒,開口詢問。

  「你叫什麼名字?」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夏侯邪月問。

  「藍如日。」沒多想便脫口說出,藍如日頓了下,才發現自己根本不需回答他,這不禁又讓她有些懊惱。

  「夏侯邪月,我的名字。」得到滿意答案後的夏侯邪月跟著說出自己的名字。

  微側著頭看向他,藍如日不懂他這舉動代表著什麼,但她並沒有思考太久,因為她較在意的是——

  「喂!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他在哪啊?」不是她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實在很難不去懷疑這個叫夏侯邪月的男人是不是在耍著她玩,畢竟他剛說了她喜歡的那個人是怪物……

  唔,他應該不會那麼壞心的想整她吧?

  「我剛剛說過,我叫夏侯邪月。」聽見她對他的稱呼讓夏侯邪月皺了下眉,再一次重複方才自己說過的話,當看見她臉上顯而易見的困惑時,他直接要求:

  「叫我邪月。」

  即使心裡有著滿滿的疑問,但在夏侯邪月的盯視下,她意外發現自己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好奇怪……

  「好吧,邪月。」儘管還是沒搞懂他為何要這般堅持,但藍如日放棄去思考,心思再回到最初,緊追不捨地問:

  「我真的可以見到他嗎?」

  「你會見到的。」沒有再扯離話題,這次夏侯邪月給她肯定的回答。

  咕、咕嚕、咕嚕嚕……

  隨著心情放鬆,藍如日原就餓著的肚子開始作響,頓時令她尷尬地紅了臉。

  「呃……這是因為……」嘗試著說些什麼來掩飾,但再度響起的聲音讓她尷尬得說不出話,忍不住想罵一罵那沒骨氣的肚子,也不過才餓個幾餐,竟選在這時候咕咕叫!

  自是聽見了那明顯的聲音,夏侯邪月輕愣過後不禁失笑。他似乎總在她餓肚子時遇上,只是……

  這次他不會讓上次的情形再發生。

  「跟我來吧。」他朝她伸手。

  「啊?是!」再一次因他露出的笑而呆愣住,藍如日失神了下才反應過來,本能地照著他的話做,直到發覺自己的手被他握住時才驚覺到不對。

  「等……」

  藍如日抗議的話來不及說出,夏侯邪月在握住她手的同時順勢使力將她拉向自己,沒有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攔腰抱起她,腳步輕躍,於林間穿梭,一路朝傲騰山莊而去。

  現在這樣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無所覺地咬著筷子,面對眼前滿桌香噴噴的菜餚,藍如日忍不住自問。回想起剛才一路被抱回的情形,她臉上不可避免地浮上紅潮;雖然就實際上而言,夏侯邪月的舉動是幫了她大忙,畢竟她那時確實已經餓到不想再動了,可是……

  正常來說,應該沒有人會這樣做吧?更何況一開始他根本就不想理會她,怎會突然對她好起來?

  藍如日環胸側頭思考。就正常狀況而言,她討厭任何會批評她所喜歡的事物的人,因此最初她本來是要將夏侯邪月編寫進自己腦裡的壞人名單上,可後來他不只好心地帶她回來,還給她眼前這一頓可以徹底填飽肚子的滿滿飯菜,讓一向懂得感恩的她對他的壞印象悄悄地又好了起來。

  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緒不斷在心裡交戰,遲遲無法定位夏侯邪月的好壞,藍如日的神情顯得好苦惱。

  咕嚕……

  肚子再度發出抗議,藍如日不禁用力地吸了口氣,撲鼻而來的香味讓她嚥了口口水,然後很沒骨氣地立即放棄思考,快速決定一切等她吃飽了再說。

  蝗蟲過境。

  夏侯邪月臉上瞬間閃過錯愕。眼前的景象讓他腦海中自動浮現「蝗蟲過境」四字,也讓他懷疑她究竟是餓了多久。發現她完全沒注意到他出現,夏侯邪月並不急著出聲打擾她用餐,僅是隨意地挑了個位子落坐,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模樣,目光不自覺地柔和起來。像

  「你、你什麼時候到的?」飽足之後,夏侯邪月沒預警的出現讓藍如日在抬頭時著實嚇了一大跳,不禁結巴道。

  「剛剛。」簡單回答,目光依舊沒離開她。

  很怪!藍如日說不上來這到底是什麼感覺,但她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你……沒問題吧?」不擅於隱藏想法,她雖感遲疑,但仍是直接問了。

  「為什麼這麼問?」夏侯邪月不明所以地揚了揚眉。

  「沒、沒什麼!」藍如日立即搖手否認,笑得有點心虛。總不能說他判若兩人的態度令她感到詭異吧?

  「對了!謝謝你的招待!」想起還沒向他道謝,藍如日急忙說出,順勢將話轉開,深怕他繼續追問下去。

  「能合你胃口就好。」夏侯邪月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值得她道謝的;而她道謝的話則讓他忍不住問出方纔的疑惑。

  「你多久沒吃了?」

  因為不知她喜好,夏侯邪月特地讓膳房多備了幾道菜,但此刻圓桌上可說是盤盤見底,滿滿的菜全被她掃空,讓他不禁要懷疑她到底是餓了多久。

  「多久嗎?」針對夏侯邪月的問題,藍如日伸出手認真地開始算了起來。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前天才下山的吧,因為帶了點乾糧,所以這一次還撐了些時候,也就是說……

  「我想大概是三餐吧。」

  算算其實也才一天而已,就算沒遇到他,她應該也不致餓死。藍如日很樂天地想著。飽食之後,她目光一掃,很順手地拿過一旁的水壺,自動自發地倒水來喝。

  甜甜的,好喝!恬了下唇,意料外的滋味讓藍如日忍不住又多倒了幾杯喝下。

  「你總是這樣?」得到的答案卻令夏侯邪月深深皺眉,不由得朝她確認地問道。

  總是?一時沒弄懂夏侯邪月話裡的意思,藍如日遲疑了下,似乎從他的用詞中發現到他誤會了什麼,正想開口解釋,一股困意卻在這時襲上,讓她柔了柔眼,感覺眼前夏侯邪月的身影似乎有些模糊,下一刻便被拖進了夢鄉。

  及時接住她傾倒的身子,夏侯邪月不禁鬆了口氣,而後瞇眼朝桌上望去,伸手拿過藍如日方才用過的茶杯,發現裡頭澄澈透明的液體散發出淡淡的甜香。

  神情旋即透出無奈,夏侯邪月微微歎氣,完全沒想到就這麼幾杯甜酒竟也能讓她醉倒。也罷,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該從她口中得到的答案遲早會得到;而若沒有他的允許,這一次她是無法離開他的。

  「我會讓你見到你想見的人。」看著她的目光充滿柔情,指腹撫過她面頰,夏侯邪月對著懷裡已然沉睡的藍如日說道,輕輕的吻落在她發上。

  「而你,別讓我失望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6:59:58

第二章

  明月高高掛天上,月光透過窗欞灑入,即便房內僅有微弱燭光,週遭仍是清楚可見。

  呃……她現在是在哪裡?

  自床上坐起,目光疑惑地四處張望,剛醒來的藍如日一時間還搞不清楚自己身處何地。

  按柔著額際,藍如日試著喚回記憶,但也只記得自己喝了許多杯甜甜好喝的水,而後記憶便中斷,甚至還來不及回夏侯邪月的話就被周公召喚去了。

  再次張望四周,眼前所見顯然與她先前所待的房間又不同,讓她困擾的搔了搔頰,實在搞不清楚在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一般人在陌生地方會有的驚慌,藍如日在百思仍不得其解後,索性放棄思考,直接下床往外頭走去。

  「哇!」眼前的景色讓藍如日不禁發出讚歎。

  緊鄰小屋的是一片清澈湖水,雖然週遭沒有如茵綠地,但一棵棵高聳的樹就像守護著此地般,讓四周更顯靜謐安詳。

  興奮得幾乎就要朝那片湖水沖去,但更快地,她的注意力隨即被另一事物吸引了去;她看到了比湖水更美的東西了!那髮絲在月光照射下閃爍著淡淡銀光,一瞬間攝去她所有心神,讓她再也無法將目光移開。

  「我終於找到你了!」

  由背後悄悄接近,唯恐驚動到他,藍如日直到伸手抓住他衣角時才高聲喊出,待他轉過身時,她不由得呆住。

  與記憶中相同,紫色眼眸依舊如水晶般美麗,就像他的銀髮般令她霎時失了神;只是,那張俊美容顏卻讓她擰眉——

  「夏侯邪月?」看著眼前的人,藍如日實在無法確認是否是自己錯認了,今天才見過的容貌,即便迷糊如她也不可能馬上忘記,但、但……

  「我說過,叫我邪月。」再次糾正,夏侯邪月反手握住她手,微使力即將她拉入懷。

  無暇對他逾矩的舉止作出反應,藍如日腦中仍是一片混亂,厘不清眼前究竟是什麼狀況。

  「那人是你?」驚人的事實讓她沒有辦法好好思考,藍如日只能直接這麼問。

  「是我。」對於她的疑問,他給予肯定的回答。

  「可是、可是你那時明明說像那樣的人是異類是怪物。」未曾遺忘他說過的話,藍如日再度指出。一想起當時他的批評,她仍感到忿忿不平。

  夏侯邪月僅是沉默地看著地。

  「你……是故意的?」藍如日不確定地問,而他並未否認,這令她蹙眉指責:「過分!」

  「對不住。」夏侯邪月直接道歉,承認自己為了試探她而故意說出令她厭惡的話。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的道歉讓藍如日滿意地點頭,伸手抓住他垂落胸前的銀髮,微施力道讓夏侯邪月略彎身,令兩人的目光平視。

  「以後不可以再說自己是異類或怪物,這麼漂亮的眼睛跟頭髮可是上天的恩賜。」

  夏侯邪月眼中閃過愕然,雖然他剛才所道歉的與她所指的是完全不同的事,但她如此維護他卻令他忍不住再次心動。

  她果然還是那個值得他將她放在心裡的人……

  露出釋然的笑,夏侯邪月在藍如日失神的同時,順勢在她額上輕柔地落下一吻。

  撫上被夏侯邪月親吻的額頭,藍如日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做過,即使她不覺得厭惡,可是……這不是一般人會有的行為吧?

  「為什麼你要親我?」不讓疑惑困擾自己,她直接問夏侯邪月。

  「因為我想。」夏侯邪月簡潔地回答,並未尋找任何藉口為自己辯解。

  「只要你想,誰都可以?」話語中摻雜了些許不悅。

  「這世上只有你會讓我想這麼做。」夏侯邪月態度自然地說。

  雖然不懂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情緒,但他的話令她心情好轉,並直接表現在臉上。

  「日兒?」發現她仍呆望著他,夏侯邪月朝她喚道。

  「怎、怎麼?」心神突然被拉回,藍如日忙應道,而後頓了下,注意到他對她的稱呼,神情透出困擾。

  「沒有人叫我日兒。」

  「這是專屬於我的,只有我能如此喚你。」夏侯邪月聽似溫和的語氣中,有著不容人置喙的意味。

  他要成為她心中特別的人。

  是這樣嗎?搔了搔頰,藍如日倒不在意,反正只是個稱呼而已,她又不吃虧。

  「日兒。」語氣中帶了絲無奈,夏侯邪月再次喚著又看他看到失神的藍如日。

  眨了眨眼,顯然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藍如日尷尬一笑,開口解釋:「因為很漂亮,所以忍不住就看呆了。」

  真的真的不能怪她!夏侯邪月的銀色髮絲就像是由月光幻化成般閃耀著光芒,令人無法移開目光;而那美麗的紫眸更有著奇異的魔力,猶如深潭似令人一望即深深愛上,讓她在不知不覺中看得忘我。

  「為什麼你會認為它漂亮?」面對他這令人驚懼的模樣,世上恐怕也只有她一人會這麼說,因為即便是生養他的爹娘也不敢正眼看他,只有她是那麼的不同。

  「漂亮的東西就是漂亮,沒有為什麼啊。」理所當然的回答讓人無從反駁起,看著她堅定的神情,讓他覺得這問題似乎問得可笑。

  「邪月?!」突然的緊抱讓藍如日嚇了跳,慌忙喊出。

  沒有放手,沒有說話,亦沒有進一步舉動,夏侯邪月就只是抱著她,像是再也不願讓她離開。

  「你沒事吧?」感覺像是過了很久很久,藍如日忍不住擔心問道。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終於問出長久以來的疑問。

  他一直在等她。在她消失之後,他總會到他們小時候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但她卻未曾再出現,讓他每一次的等待都落空。

  「我有!」聽見夏侯邪月似帶著指責的話讓藍如日立即回應,且神情著急。

  「我一直都有跑下山來找你,可是、可是我不記得那地方了啊!」就是因為如此,她才總是胡亂走,為的就是想碰碰運氣,看會不會剛好那麼幸運地讓她找到或遇到他,也是因為這樣,她才老讓自己陷一入餓肚子跟迷路的困境。

  沒有將她的解釋當作是敷衍的藉口,實際上夏侯邪月對她的回答並沒有感到太意外,畢竟他也曾設想過這個可能,但……

  「從你什麼也沒說就不見後,我等了很久很久。」

  仍被夏侯邪月抱在懷裡,這樣的姿勢令藍如日無法抬頭看他,讓她只能從他的聲音中探知他的情緒,而他這話則使她愧疚不已。

  「對不住……」唯一想到的是先道歉,藍如日隨即道:「那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我?」

  「什麼都可以?」

  「當然!」藍如日毫不猶豫地點頭;而在她未注意到的情況下,夏侯邪月的唇角似乎微微揚起。

  「所以你現在願意實現當時對我的承諾?」

  「嗯,沒問題!」她重重點頭,然後遲疑了下。她一直都沒忘記他,這是她可以大聲說出的事,可她一點也不記得自己曾允諾過夏侯邪月什麼。

  ……那時她應該沒答應他太奇怪的事吧?

  得到了應許,夏侯邪月不再將她壓在懷裡,鬆手放開她,神情有著顯而易見的愉悅。

  「那麼,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娘子。」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如果被小知知道的話,她肯定會被罵死!

  此刻藍如日腦海裡充塞的既不是對自己方纔的衝動懊悔,也不是在思考應該如何做才能收回前言。畢竟在夏侯邪月說出當時她給的承諾後,她確實對這事存有印象,那讓她無法、也不能反悔,唯一她擔心的只有當小知知道這事後,自己會被罵得多慘……

  忍不住又在心裡歎了口氣,藍如日很難不去預想小知真生起氣時的可怕模樣,回想起許久前小知少見的發怒,令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咦!

  身上莫名多了件披風。眨了眨眼,藍如日側頭看向身旁的夏侯邪月,他以為她會冷?雖然只是個小舉動,卻讓她有著很特別的感覺,也讓她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像

  暫時先將煩惱丟至一邊,在夏侯邪月沒有異議的情況下,藍如日開心地伸手把玩著他的頭髮,對於他銀絲般的發愛不釋手,並不斷以臉磨蹭,感受那柔軟細緻的觸感。

  「好喜歡你美麗的頭髮,像是月光變成的。」她由衷說著,抬頭看向夏侯邪月。

  「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你的紫色眼眸,如同水晶那樣神秘,令人深深著迷。」

  凝望著她,夏侯邪月情不自禁地將她摟緊;這世上也只有她會這般坦然地說喜歡連他自己都曾厭惡不已的模樣。

  「留在我身邊,證明你不是隨口說說。」

  「好。」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她回視他時,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你不會有反悔的機會。」親吻著她的頰,夏侯邪月的唇移至她頸肩處並烙下印記。「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日兒。」

  好奇怪……摸著被他碰觸過的地方,藍如日對自己的反應感到疑惑,她竟不生氣,也不覺得被侵犯,就像一切就是這麼理所當然。

  只是因為承諾?

  藍如日難得認真地思考,她是不是一直沒有發現——在自己心裡,他其實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不僅僅是因為他有著令她無法忘懷的外貌,且似乎還有些什麼……

  「日兒?」

  飄出的心神被喚回,僅是一會兒,藍如日很快便將剛剛思考的問題拋至一邊,忍不住又玩起了他的銀髮,這讓夏侯邪月有些無奈地露出笑容,任由她把玩他的頭髮。

  「怎麼,累了?」半晌,見藍如日柔了柔眼,把玩他頭髮的手停了下來,夏侯邪月隨即柔聲問。

  「嗯……」低嘀回應,不自覺地向他偎去。

  「那就回去吧。」以指腹撫觸她頰邊,夏侯邪月輕柔地將她抱起,轉身朝向屋內走去。

  凝望著藍如日的睡顏,坐於床邊的夏侯邪月無法將目光自她身上移開,既捨不得驚醒她,也不願將手放開。

  他從不曾忘記過她,他一直都記得那個對他笑、說喜歡他這容貌的女娃。無可否認的,那時當他發現她消失不見,曾感到生氣,更賭氣地決定,既然她丟下他,那他也不要她了。

  但當下一個令他憎厭的滿月再度來臨時,他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說喜歡他的眼睛跟髮色時的笑容,莫名地帶給他撫慰,因而他開始有了想再見她的念頭,但隨著年齡增長,他明白現實與期望之間是有很大差距的。

  他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想找到她簡直如大海撈針,況且她可能早已忘了他,那他豈不是空等?因此,他學著放棄,漸漸的,他覺得見不見得到她也無所謂了。

  至少在這之前他是這麼認為的。

  但當他真的再次見到她時,他隨即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在他心裡,他其實從來不曾放棄過。那樣強烈的情感,促使他無論如何都不願再讓她離開;他這才明瞭,原來自己投注在她身上的情感己深得無法切割。

  「絕不再讓你有機會離開我身邊,你是我的。」

  「唔……」陽光自窗外透進,刺目的光線讓仍閉眼賴在床上的藍如日皺起眉,忍不住翻個身,試圖找個更舒適的位置。

  咦!光似乎變暗了……

  隱約感覺有些怪怪的,但她完全沒多想,挪了挪身子,就像平常一樣伸手抱住柔軟的床被磨蹭。

  硬硬的……總算察覺到不對勁,少了習慣性的柔軟觸感,藍如日終於睜開眼看看是怎麼回事。

  牆?

  甫張開眼,意識尚未完全清醒,她目光困惑地往上移,乍然映入眼廉的臉孔讓她眨了眨眼。

  「邪月?」神情呆了下,藍如日一時間未認出夏侯邪月。

  與昨晚不同,此刻在她眼前的人已不再是紫眸銀髮的模樣,而是回復到她初見他時的黑髮黑眼。

  「早。」將她微亂的頭髮撥至耳後,夏侯邪月低頭親吻她額。

  「早。」面對他的笑容,藍如日下意識地回以微笑。

  「你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拉住他發尾,她感到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世上真有人可以這樣變來變去。

  「會感到害怕嗎?」伸手輕撫她面頰,夏侯邪月問。

  「為什麼會?不管你是哪個模樣我都很喜歡呀,而且這很厲害不是嗎?」沒有思考太多,藍如日單純地回著。對她來說,有著兩種面貌的夏侯邪月跟其他人並沒有太大不同,她自然沒有害怕的道理。

  「你真奇怪。」除了她,再也沒人會這麼說;而儘管夏侯邪月這麼形容她,但他看向藍如日的目光卻是異常溫柔。

  「是嗎?」搔了搔頰,他的話讓藍如日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有那麼奇怪。但她並沒有想太久,因為很快地她就發現到另一件早該注意到卻忽略了的事,神情困惑地開口:「你怎麼會跟我睡在一起?」

  「你不記得了嗎?昨晚你累得睡著後,手一直抓著我衣服不放,我捨不得吵醒你,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夏侯邪月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手依舊摟著她,對於自己編出來的話沒有任何心虛。

  「啊?對、對不住!」待領會了他話中之意後,藍如日慌忙道歉,沒想到昨晚自己居然帶給他這麼大的麻煩。

  「日兒,你好可愛。」她手忙腳亂的模樣讓夏侯邪月忍不住笑出聲,手一攬便將她牢牢困在懷裡。

  「邪月,這樣我不能動了啦。」藍如日扭動身軀;在他懷抱下,她恨本無法動彈。

  「那就乖乖留在我懷裡。」依舊沒有放手的打算,夏侯邪月霸道地宣示。

  「可是我得把床還你給啊。」她已經霸佔了一整晚,怎麼可以再賴著不走。

  「不用還,我的就是你的。」聽見藍如日的話,夏侯邪月挑眉,態度自然地回道。

  「那我的呢?」語氣充滿好奇,藍如日早忘了兩人原先討論的事。

  唇角微扯,夏侯邪月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手輕輕撫觸她頰邊,低柔的聲中似帶著魔力,讓藍如日像是被催眠般,眼中所見、耳裡所聞都只有他。

  「不用很多,只要把你給我就好。」

  「這樣會划算嗎?」她顯得疑惑。

  「所有屬於我的,都給你。」夏侯邪月說,神情認真得讓人無從懷疑。

  「我指的是你,不是我。」發現他弄錯了自己的意思,藍如日解釋,忍不住伸手探向他額頭。

  額上的熱度很正常,沒有發燒呀,那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這種交易橫看豎看、上看下看,不管怎麼看,吃虧的都是他。

  「當然划算。」弄懂了她話意之後,他的想法依舊未變。

  「我真的那麼有價值?」夏侯邪月的回答讓藍如日不由得浮現不解,怎麼連她自己都懷疑的事他竟能說得那麼肯定?

  「你又怎麼知道吃虧的不是你?」她天真的問話讓夏侯邪月失笑。「也許我什麼都沒有。」

  「你說得對耶。」這話有如當頭棒喝,藍如日一臉恍然大悟,但緊接著又想起——「可是我什麼都沒有。」

  「我不在意,只要有你就行。」

  話是這樣說的嗎?小臉上滿是疑惑,藍如日察覺自己完全被夏侯邪月的話牽著走。

  「你說過喜歡我不是嗎?那就做我娘子,永遠留在我身邊。」輕柔地吻上她的唇,夏侯邪月完全不容她拒絕。

  一切,已成定局。

  「唉喲!」在第三次因光線昏暗、加上凹凸不平的地面而被絆倒後,藍如日終於接受夏侯邪月當自己的交通工具。

  「我們要去哪?」順從地讓夏侯邪月抱起,藍如日雙手環上他頸項,問著早該問的問題。

  「吃飯。」步伐穩健地前進,夏侯邪月行走的速度絲毫不因抱了藍如日而有所延緩。

  「在山洞裡吃飯?!」藍如日驚訝得張大嘴,雖然她承認這聽來挺特別的,但在那種陰暗的地方,她真的看得到東西嗎?會不會連自己吃了什麼怪怪的東西都不知道?

  「當然不是。」聲中帶笑,顯然她的問話讓他覺得有趣。

  「不然……」話還沒說完,乍然亮起的光線讓藍如日很不適應地閉上眼;當她再度張開眼時,映入眼中的景色讓她首次體會到什麼叫驚奇。

  「原來山洞不是山洞,是秘道!」

  洞口被厚重籐蔓所覆蓋住,讓人無從發現在那裡面竟有著神秘通道連接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與另一端的茂密山林相比,穿過通道後,此刻藍如日所見儘是井然有序的屋宇,蜿蜒的石階通往各處,讓她眼界大開。

  「真不可思議!如果小知看到了,一定也會很驚訝。」習慣性地想起相伴身旁的另一人。

  「誰是小知?」乍然聽見的人名令夏侯邪月深深皺眉,語調中有著他自己才知道的不悅。

  「家人呀。不過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順口說出,藍如日這才想起之前被她遺忘許久、還未解釋開來的誤會。

  「家人?」夏侯邪月微愣,沒有意料到會聽見這樣的答案。

  「那個……雖然你遇見我的時候,我好像餓了很久,可那不是因為我過得不好,而是我不小心迷了路,又找不到賣食物的地方而已,並不是我老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藍如日不知該如何解釋起;從夏侯邪月先前的問話,她感覺得出他對她有著很大的誤解。

  夏侯邪月確實如她所說般那麼認為,所以當他決定要將她留下的時候,絲毫沒想過她是否還有家人的存在,現在她這番話則讓他不得不更改計劃。

  「所以你還有爹娘以及其他親人?」夏侯邪月在心裡盤算著,然後決定速戰速決,一次將所有問題處理完。

  「沒有。只有小知而已。」藍如日搖頭,而後補充說道:「我的爹娘跟小知的爹娘是在同一場意外中喪生,現在只剩下我跟小知一起。」

  雖然那件事已經過了很久,但從藍如日的話語中仍可感覺到有絲傷感,這讓夏後邪月不禁沉默下來。

  「你現在又多加了一個我。」夏侯邪月像是在保證般地強調:「以後有我陪在你身邊。」

  「我知道。」眨了眨眼,藍如日隨即笑開。對於雙親早逝這件事她雖已釋懷,但聽他這麼說仍令她很開心。

  親吻了下她面頰,夏侯邪月再度開口:「挑個時間,我們回去見你唯一的家人,告知你要嫁給我的事。」

  夏侯邪月很快便做出了決定。對她父母雙亡的事雖感到遺憾,但那並不影響他一開始就打算進行的事;而在得知她口中的家人與她並沒有實際上的關係後,如夏侯邪月自己所言,他確實只打算告知,至於會不會引起她口中家人的反對,則不在他顧慮範圍內。

  她注定是他的娘子。

  「啊?可是我不知道小知現在在哪。」藍如日愣了下,神情為難;沒說出口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回家的路要怎麼走,因為每次都有小知陪著,現在要她獨自找路回家,老實說她還真一點也沒有把握……

  「你所謂的家人總是這樣留下你一個人不管?」又是個讓夏侯邪月意外的回答,令他不禁皺起眉頭;而就目前他所聽見所看見的,實在很難讓他對她口中的家人有好感。

  「不是啦,是我自己說要留下來的。而且小知都有再三交代要注意什麼才出門的。」藍如日澄清,天知道每次要說服小知讓她留下有多難!

  「那為什麼……」夏侯邪月有著明顯的不解;既然如此,她又怎會讓他在路邊發現?

  「想找你呀。」朝他一笑,藍如日的答案就是這麼簡單。

  對一直想再見到他的藍如日而言,僅有的機會就是小知下山辦事時偷偷跑出來,因為小知對她這種大海撈針似的找人方式根本不認同,更別說是答應讓她出門了。

  「每次我偷跑出來被小知找到後都會被念很久很久的。不過小知很厲害喔!一定找得到我,好幾次都是在我差點出事時出現,而且啊……」原先略帶抱怨的語氣突然轉為對小知的佩服,藍如日現寶地直說著她曾遇到過什麼事,而小知又是多麼剛好的出現拯救她。

  「邪月,你怎麼了?」發現了他的安靜,藍如日停下滔滔不絕的話,擔憂地朝他望去。

  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夏侯邪月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她不僅沒遺忘他,還為了想再見到他而努力做了很多事。

  為什麼她不乾脆放棄找他?放棄尋找他,她的日子應該會過得更輕鬆不是?畢竟……他自己就曾經放棄過。

  「邪月?」用力拉了拉他,藍如日再次喚道。

  「如果這次你沒找到我,那你會怎麼辦?」突然的,他問道。

  「繼續找啊。」毫不猶豫地,藍如日說得快又直接。待回答完他的話,她忍不住伸手碰觸他。

  「你還好吧?感覺怪怪的。」

  「我沒事。」握住她的手,將之送至唇邊輕輕吻了下。

  藍如日因夏侯邪月這舉動而紅了臉,瞬間怞回手,一時說不出話來,明明只是輕微的碰觸,但莫名的就是讓她起了害臊。

  「沒、沒事就好。」目光無法直視他,她咳了聲後才開口。

  「謝謝。」終於還是忍不住將她擁入懷,夏侯邪月發自內心感謝老天讓他遇見她。

  她有做什麼值得他道謝的事嗎?藍如日小臉上有著不解,但也知道此刻似乎不是發問的好時機。搔了搔頰,她決定暫時將疑問拋至一邊,只是……

  「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嗎?」

  像是配合著她的話,肚子咕嚕聲正好在此刻響起,讓夏侯邪月在微愣後不禁失笑。

  「當然。」

  呼!

  滿足一歎。泡在大浴桶裡,藍如日慵懶地靠在邊緣,享受被溫熱水浸泡的舒服感受;而灑在水裡的玫瑰花瓣散發出淡淡香氣,有著減輕疲累的魔力,讓人不自覺地放鬆心情。

  「真舒服。」藍如日忍不住讚歎。沒想到夏侯邪月會貼心地替她準備這個,讓她可以洗去全身疲憊,讓她好感動。

  又舒服地吁了口氣。儘管水溫仍是那麼令人感到舒服,但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泡到昏頭,所以還是起身離開浴桶,拉過屏風上掛著的白布巾擦拭身體。

  只是,她的衣服呢?

  當身體擦乾,藍如日才發現原先裝著自己衣物的包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襲新衣。搔了搔頰,藍如日沒得選擇地拿過,只不過,當她將衣物攤開時忍不住一愣。

  為、為什麼會是這種的啊……

  苦著臉,藍如日無言,只因眼前的新衣正是最令她感到棘手的樣式,雖然漂亮,但穿法卻極複雜,讓已習慣簡單方便的她傷透腦筋,但現下看來根本沒有其它選擇,她也只能耐心地試試了。

  「日兒。」在屋外等待的夏侯邪月一見藍如日出來即喚,然她臉上的表情讓他不解——

  「怎麼了?」

  「我可不可以不要穿這個啊?」藍如日走向他,彆扭地說。

  「為什麼?你穿起來十分好看。」與她先前穿的男裝不同,淡黃色調一如她給人如陽光般的溫暖,上等絲綢裁製而成的衣裳輕盈柔亮,完全襯托出她的清靈脫俗,宛如山間仙子般動人,徹底吸引了他的目光。

  「可是……穿起來很麻煩嘛。」她忍不住嘟噥,微微抱怨。「你真的覺得好看嗎?」

  「真的。」夏侯邪月毫不猶豫地回答。

  「唔……」像是在做什麼重大決定般,藍如日的表情顯得煩惱不已。

  「怎麼了?」將她攬入懷中,夏侯邪月伸手輕撫她柔嫩頰邊,語氣透出些微擔憂。

  一瞬不瞬地望著他,藍如日突然伸手抱住他,大聲一歎,令夏侯邪月一頭霧水。

  「好吧,我會乖乖穿的……」她投降似地說。

  心中的拔河已出現結果,藍如日天性中的懶終是敗給他的一句話——因為他覺她穿這樣很好看,讓她願意不嫌麻煩的在往後的每一天都穿這樣。

  瞬間明白了她話中的含意,無法言喻的感覺頓時湧上夏侯邪月心頭;她總在他未預料到的情況下讓他察覺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與眾不同,而這發現令他將她緊緊擁住。

  「你總是讓我驚喜。」輕聲低喃,他將頭埋入她頸間,不想讓她看見他此刻有多開心。

  她有做什麼嗎?

  眨了眨眼,藍如日滿是不解,但……伸手回抱住他,反正他看來似乎很高興,這樣就夠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7:00:22

第三章

  白晝過盡,深黑夜幕將大地籠罩,由星月點綴出的夜空依舊清朗明亮,晚風習習,蟲鳴嘈雜,但……

  「怎麼一直看著我?」看著圓桌對面直直盯著他不放、小臉上清楚寫著不解的藍如日,夏侯邪月不禁挑眉問道。

  藍如日沒有立刻回答,在他身邊繞了一圈,疑惑地環胸偏頭,在夏侯邪月等待她回答的目光下,她終於開口。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聲音中有著藏不住的不解。

  「是已經晚上了。」夏侯邪月微微揚眉,不疾不徐地說,然聲音中卻多了絲笑意,只因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疑惑是為哪樁。「所以你累了,想睡覺?」

  「才不是!我又不是豬,吃飽睡、睡飽吃。」藍如日忍不住嗔道,鼓頰瞪向他。「你明明知道我想問什麼的!」

  「今天不會。」順手拿起桌上的甜點,夏侯邪月在餵入她口時道。

  「不會?」嚥下他餵她的甜點後,藍如日想確認地重複道。

  「不會。」夏侯邪月很肯定地又說了一次。

  「所以你並不是一到晚上就會變?」藍如日顯得好驚訝,因為兩次見到他都是在夜晚,因此她以為只要一入夜他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變?藍如日的形容不禁讓夏侯邪月無奈一笑,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為她釋疑——

  「那個模樣只有在滿月的晚上才會出現。」

  「哇!」

  藍如日突然的驚叫令夏侯邪月一愣,還來不及問原因,下一刻她已開心地拉住他的衣袖說;

  「所以我很幸運對不對!」神情有著不敢置信,藍如日興奮道。

  一個月一次的機會,她竟兩次都碰上了!要是差個一天,她可能就要錯過可以看到漂亮東西的機會,她果然很有福氣!

  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她那開心的模樣讓夏侯邪月只能望著她,找不出言語來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唯一能確定的只有……

  「幸運的人是我。」

  「咦!你剛剛有說什麼嗎?」夏侯邪月近乎低喃的話語讓仍處於興奮狀態的藍如日來不及聽清楚。

  「沒什麼。」夏侯邪月朝她一笑。

  雖然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但她並沒有想太多,隨即又拉著他問,眼中有著期待。

  「那下個月月圓時我就會再看到?」

  「會的。」望向她的目光盈滿溫柔;因為她,夏侯邪月首次不再對自已異於常人之處感到厭惡。

  「不過……為什麼只有滿月時會變啊?」好不容易從興奮的情緒中回復,藍如日忍不住又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夏侯邪月苦笑,對她這一疑問,他也只能這樣回答了。

  銀髮紫眸,是會令人感到恐懼的。

  他只知道從懂事開始,自己就一直是這樣,如同擺脫不掉的詛咒,無論他如何怨天,情形依舊沒有改變。曾經,他以為世上所有人都和他一樣,直到見到別人眼中的恐懼,才終於明白,原來他是多麼異常的存在,異常到連親娘在他靠近時都驚恐地發出尖叫……

  感覺衣角突然被扯動,夏侯邪月一回神,即見藍如日滿臉擔憂地望著他。

  「你……」藍如日有些無措,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沒事,別擔心。」伸手柔了柔她的發,夏侯邪月安撫笑道。

  「邪月,我、我很喜歡你喔!」抓著他,藍如日慎重地說。

  「我也喜歡你。」在藍如日額上落下一吻,克制不住地將她擁入懷中,夏侯邪月衷心道。

  這是他第一次感謝老天,感謝老天將她帶到他的生命之中……

  夏侯邪月居所外,有兩道人影正在交談。

  「書淵,你覺得那消息是真的?莊主真帶了個人回來?」看向一旁的冷書淵,雷少軍忍不莊問。

  由於傲騰山莊在外經營的商行臨時發生意外,因事情緊急,讓他們無法等到莊主歸來便火速趕往現場處理,導致他們回莊才得知這驚人的消息。

  「這不就是我們現在這的原因之一?」冷書淵並不急著下定論,儘管在乍聽之時他也曾如雷少軍這般感到懷疑。

  「不提平常,但我們離莊的那一天可是滿月,你真覺得莊主有可能在那天帶人回來?而且還將之留在身邊?」正因為他們都知曉夏侯邪月的秘密,也因為這樣,對於下屬所說的事就更加難以置信了。

  「關於這個,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縱使與雷少軍有著相同的疑惑,但冷書淵仍是相當冷靜,不單只為了證實令兩人同感懷疑的消息,也為了報告這次莊外發生的事情。

  「在這做什麼?」

  一句問話乍然出現,在瞬間的驚訝後,兩人立即半跪於地,態度恭敬地喊出:

  「屬下見過莊主!」

  「有事就說。」沒多加刁難,夏侯邪月淡道。

  「報告莊……」半跪在地的雷少軍抬頭望去,竟見一道陌生身影站在夏侯邪月身旁,驚得他連話都忘了說,只是傻愣愣地看著眼前情景。

  「莊主,前天我們在城外的商行遭人侵入,被偷走的帳冊目前已取回,並已將竊賊關進地牢,等待您的發落。」接下雷少軍未完的話,冷書淵盡職地將所發生的事詳細報告,手肘不著痕跡地往雷少軍腰側撞去,藉此將呆住的他拉回神,目光免不了朝莊主身旁的女子望去,雖有著同樣的驚訝,但態度卻如常。

  「隨你們怎麼處理。」夏侯邪月想也不想地便道,似乎連審問竊賊的意思都沒,彷彿這些事都與他無關。

  「莊主,她……」不若冷書淵那般沉得住氣,雷少軍衝口急問,想是對於眼前來路不明的女子有著戒心。

  「少軍!」冷書淵及時在雷少軍說出會惹夏侯邪月發怒的話前出聲喝住他。

  「初次見面,你們好,我叫藍如日。」感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藍如日開口打破沉悶,並沒有畏縮地躲在夏侯邪月身後,而她那可愛的笑容更是令人無從討厭起。

  「是……」話語稍頓,小臉突然皺起,藍如日顯得有些苦惱,讓一旁的三人也不禁跟著皺起眉,只見她側頭看向夏侯邪月,然後問:「是什麼?」

  「我的妻子。」多虧夏侯邪月聽得懂她沒頭沒尾的問話,還替她回答了她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待在這兒。

  「可是我們還沒成親。」藍如日再度看向夏侯邪月,很困擾地說。雖然她已經答應要嫁他,但現在他們還不是夫妻呀。

  「快了。」夏侯邪月回得更加干跪,那態度讓人無從反駁,似也不讓人反駁。

  「多快?」藍如日回望他,顯然已把先前的正事丟到一邊。

  夏侯邪月露出了令藍如日無法移開目光的微笑,無視一旁雷少軍與冷書淵的存在,俯身貼近她,伸手撩起她的發送至唇邊。

  「就今天吧。」

  「來得及呀?!」她忍不住驚叫。

  夏侯邪月愣住,意料外的回答讓他一時間末及反應。

  「邪月?」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藍如日看進他眼中,透露出自己的擔心。「你還好嗎?」

  「為什麼你不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夏侯邪月微歎一聲,抓住在眼前揮動的手,順勢將她拉入懷中。

  任誰聽見他那樣的話,都該會認為不可能而一笑置之,然她卻沒那麼做,反而很認真地回應他。

  藍如日抬頭想看夏侯邪月,卻發現自己被他緊緊箝制在懷裡,動彈不得。

  「沒有為什麼啊。」嘗試幾次仍失敗後,藍如日放棄想看他臉的念頭,稍微移動了下姿勢,伸出抱住他。

  「你本來就是認真的這麼說不是嗎?」

  她還是這麼特別……

  捨不得放手,夏侯邪月無意識地加重了力道,有著不願讓她離開的強烈慾望。

  從再次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發現她仍是那個自己想要的人後,便計畫著早點讓她成為自己的;而他方纔所說的話也不是因一時興起。他想要讓她成為他的,想讓她專屬於他。

  但在那樣的情況、那樣的說話態度下,他並不期待她會看出他的認真,可她卻再度讓他驚訝,因為她不僅僅已察覺到,甚至還給了他想要的回應……

  「邪月,會痛。」被他抱得發疼,藍如日忍不住出聲,推了推他,要他放鬆力道。

  「再等一下。」

  他的力道仍是大得像要將她柔入體內般,藍如日卻未再開口喊疼,直到他終於肯放開她。

  「日兒?」目光下移,夏侯邪月看著她拉著他衣服的手。

  「低一點。」她示意他彎身,而後一把拉下他,很認真地看了他好一會,再度開口——

  「沒事?」

  明顯透出憂心的神情令夏侯邪月感到心暖,順從心中渴望,他低頭往她額上落下一吻。「你在就不會有事。」

  「我又不是藥。」摸上被他親吻的地方,藍如日忍不住嘟噥。

  「對我來說,你比萬靈丹還有效。」那令人著迷的笑容、醇厚的嗓音如美酒般使人迷醉,甘心沉淪。

  目光直望著他,藍如日無所覺地拉住他衣服一角,有些在意像這樣的話他對幾個女人說過。

  但她已無暇細想,因突來的力道讓她撞進夏侯邪月懷裡。

  「別那樣盯著我看。」將她壓在胸前,他無奈地歎氣。

  「為什麼?」絲毫未覺夏侯邪月的苦心,藍如日不解地問。

  耳邊傳來長長的歎息,她還來不及再開口,一道黑影瞬時籠罩而下,覆住了她微張欲言的紅唇,不再只是蜻蜒點水般的輕柔碰觸,而是似要將她整個人吞噬般狂烈。

  藍如日本能地感到驚慌,伸手想推開他,但那箝制在腰間的手卻不容她退縮,強硬的態度令她只能被動地任他予取予求,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他才終於放開。

  劇烈的心跳聲大得像是所有人都能聽到,藍如日腦中一片混亂,不斷起伏的胸膛、急促的呼吸在在顯示她還未自方纔的激情中回復。

  「明白了?」讓她靠在他身上,夏侯邪月環抱住她,低啞的嗓音中隱隱透出他勉強壓抑下的渴望。

  「日兒?!」

  擊上腹部的一拳讓夏侯邪月驚訝地看向她。

  待穩定住呼吸、聽見他的話後,藍如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他打去,從那用力的程度,可以感覺到她確實在生氣。

  「誰盯著你看你就親她?」

  用不著夏侯邪月開口,藍如日緊接而來的話立即說明了她為何會有此舉動;而在說完話後,她又握拳朝他打去。

  明知不是笑的時候,但看著她氣呼呼的認真臉蛋,夏侯邪月的笑聲還是忍不住自喉間逸了出來。

  「夏侯邪月!」

  真的是……太令地生氣了!

  不顧藍如日氣憤掙扎,夏侯邪月硬是將她抱在懷裡不放。還以為她不願讓他碰她,孰知她的反應竟是這樣,這讓他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莞爾。

  「放……」

  未完的話再度消失在緊密相貼的唇瓣中,儘管態度仍是不容她拒絕,但這次卻少了點強勢、多了點溫柔;夏侯邪月像是對待易碎珍寶般地小心翼翼,不再強迫她回應,而是耐心誘導,讓藍如日原先推拒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改抓住他前襟。

  「只有你而已。」

  捨不得放開她,他眷戀地啄吻她被蹂躪過後顯得更加紅艷的唇瓣,以著低柔惑人的醇嗓對她訴說:

  「我只想對你一個人這樣做,也只有你才能讓我這麼做。」

  明明已這麼明顯,任誰都能清楚看見他有多在意她,多想將她藏起來霸佔住,偏她就是不懂,還以著指責的眼神瞪他。

  「永遠不會有其他人。」輕輕一歎,他再度說出心中的話。

  「對不住……」低下頭,她忍不住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夏侯邪月微愕,她的道歉似是在拒絕他的感情,這讓他心頭突然一痛!

  「因為、因為我亂生氣……」夏侯邪月方纔的一番話讓她忍不住對自己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

  鬆了口氣,夏侯邪月靠向她,為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感到好笑。

  有些愧疚地,藍如日小手抓著他衣袖,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能說什麼。

  「沒關係的,你別在意。」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夏侯邪月淡淡一笑,低頭吻上她的頰。

  「你真好。」眨了眨眼,藍如日伸手抱住他。

  撫觸著她柔嫩的面頰,夏侯邪月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情感。

  「因為你是唯一且特別的。」

  「書淵!」扯下搗住他嘴、不讓他說話的手,雷少軍顯得氣急敗壞,腳跟一旋,就要往回衝。

  早在藍如日及夏侯邪月兩人眼中已無他們存在時,冷書淵即拖著瞠大眼、愣在現場的雷少軍離開,同時很有先見之明地在他回神之際搗住他的嘴,沒讓他大叫出聲荼毒自己的耳朵。

  「你想要去哪?」一把抓住他後衣領,冷書淵擋下他;與雷少軍急吼吼的態度相比,他平靜的語調倒像是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

  「當然是回去找莊主!」想都不想地回道,雷少軍甩開他的手便要往前衝。

  「找莊主做什麼?」動作飛快,冷書淵再度伸手拉回他,神情中帶了點沒轍。

  腳步一瞬間頓住,雷少軍緩緩回過頭,瞪向冷書淵的目光中寫滿不敢置信。

  「你難道沒聽見剛剛莊主說的話?!」他激動地問。

  「所以?」冷書淵僅是挑了挑眉,冷淡的回應引來雷少軍極大的反彈。

  「所以?!」音量瞬間放大。「你……」

  「我聽得到,你用不著這麼大聲。」掩住一邊耳朵,冷書淵微微蹙眉,不客氣地直言。

  深吸了口氣,雷少軍勉強抑下情緒,緊擰的眉頭顯示他的不贊同。「莊主居然說要娶那來歷不明的姑娘!」

  並非他對那叫藍如日的女子有成見,而是,她身份不明,這點就讓雷少軍很難不生疑慮,尤其他們還身兼管理莊內安全的人。

  「你這話最好別讓莊主聽見。」冷書淵有些無奈地對雷少軍說。雖然知道雷少軍對這類事情感覺向來不敏銳,但還真沒想到他竟會鈍到這種程度。

  只消一眼,任何人看到那情景皆能輕易發覺夏侯邪月對藍如日的態費明顯與他人不同,有著只對她散發的溫柔,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夏侯邪月身上見到他流露出對人的情感。

  而除了這顯而易見的事實,他更察覺到在夏侯邪月笑臉下隱藏的情感。他心裡非常清楚,夏侯邪月就像大海,縱然平日平靜無波,但卻能在下一刻掀起滔天巨浪,而那起因定是為了藍如日。

  「那姑娘在莊主心裡的重要性不是我們能想像的。」

  雷少軍此時總算冷靜了下來,雖然仍不甚明白,但至少已能明瞭冷書淵的話絕對是有所根據,可……

  「才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話中儘是質疑。先不論藍如日的身份來歷,他實在無法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那姑娘竟可以成為對莊主來說一個重要的存在。

  冷書淵當然明白雷少軍的質疑,他自己亦對此感到不解,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已不容他們懷疑。

  「也許……那並不只是兩三天而已。」沉思了會,冷書淵突然道。

  「什麼意思?」

  「我們並不是時時刻刻跟在莊主身邊,那也許就是在那些時間內發生的事。」儘管聽來有些牽強,但冷書淵已試著將事情合理解釋。

  「不管如何,莊主的決定都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那我們該怎麼做?難道就真的什麼都不管,依照莊主的意思開始進行婚禮籌備?」雷少軍忍不住還是說了,仍覺得太過冒險,畢竟他們根本不清楚那姑娘的來歷,若是她對莊內構成威脅,他怎麼樣也無法忽視不管。

  冷書淵看了他一眼。雷少軍的顧慮他當然很清楚;然他亦明白另一件事,那就是即使對他們來說莊主是不可或缺的人,但對莊主來說,傲騰山莊的一切卻無任何意義。

  冷書淵敢說自己對這事看得十分透徹。若要夏侯邪月在山莊與藍如日之間做個選擇,無須思考,那選項絕不會是山莊。

  「相信莊主吧,若真只是別有所圖的接近,是不可能讓莊主放在心上的。」冷書淵實事求是地道,繼而說出了他們唯一奉行的圭臬——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給予全部的信任,跟隨莊主。」

  「怎麼一直看著我?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再一次捕捉到藍如日偷望向他的目光後,夏侯邪月終於問出口,並提出可能的原因——

  「是甜點不好吃?」

  「不是。」藍如日立即搖頭,放下手中才咬一口的糕點,神情多了貼遲疑,像是有什麼事困擾著她。

  「日兒?」她的反應讓夏侯邪月疑惑。

  「那個……原來你是莊主?」又沉默了會,藍如日總算問起關於夏侯邪月身份的事。

  是不在意,也不認為一個人的身份就代表了什麼,藍如日對夏侯邪月的身家背景並沒有多加詢問,儘管已在這兒待了數日,但她其實只見到夏侯邪月而已,因此一直到聽見方纔那兩人對夏侯邪月的稱呼,她才知道原來她身邊的這個人似乎不是個普通人物。

  「我是。」因沒有隱瞞的必要,夏侯邪月直接承認;而以過往的經驗,他這身份通常可以為他帶來更多愛慕眼光,然日兒的表情卻讓他不解。

  「你不喜歡?」

  「呃……也不是。」停了下,藍如日否認.對她來說,他是怎樣的身份並不重要,反正他就是他嘛,但……

  「莊主聽起來很偉大。」

  這樣的一句話讓夏侯邪月挑眉,卻不急著提出疑問,他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那如果我成了莊主夫人,也要跟著有偉大的作為嗎?」語氣煞是認真,藍如日臉上儘是苦惱。

  話不總是這麼說的嗎?夫唱婦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現在她若嫁一個莊主,她得做些什麼?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她的想法總讓人難以預料,夏侯邪月不禁莞爾。「莊主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並沒有什麼偉大。」

  點了點頭,藍如日顯然鬆了口氣。

  「別想太多。」伸手撫過她髮絲,夏侯邪月安撫道:「你只需要待在我身邊就夠了,其它什麼都不用在意。」

  「好。」很快地將煩惱丟到一旁,藍如日開心應和,而隨著話題開啟,她順勢問道:「那你的家人呢?我什麼時候要和他們見面?」

  「我沒有家人。」她的問話讓夏侯邪月微微一頓,而後接著說出:「他們都已經去世了。」

  雖然如此,但他並不覺得傷感。對他來說,雙親其實與陌生人無異,存在或不存在根本沒什麼差別;因此,藍如日此刻的神情令他有些無奈的一笑。

  「不用露出這種表情,這沒什麼的。」

  「可是一個人很孤單不是嗎?」藍如日想到自己身邊至少還有小知陪著,但他卻沒有,這讓她不禁流露出對他的心疼。

  「怎麼會。」夏侯邪月笑了笑。與其有一堆閒雜人等在旁,他寧可一個人就好,是因為她,他才打破自己的原則。

  「不提這了,喝喝看。」沒打算讓話題持續,夏侯邪月端過桌上的甜湯舀了口送至她唇邊,在她喝下時問:

  「好喝嗎?」

  「嗯!」藍如日用力點頭,入口的甜美滋味讓她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自然也忘了前一刻的話題,伸手接過甜湯,開心地喝起來。

  望著藍如日,夏侯邪月眼中有著對她的寵溺。

  「沾到了。」說著的同時,夏侯邪月伸手替她拭去沾到唇邊的湯汁,舉止優雅自然,沒有半點不自在。

  「謝、謝謝……」那輕撫而過的指溫讓藍如日感覺面頰有些發熱,夏侯邪月體貼的舉動,總是讓她不知所措。

  她發現自己從遇到夏侯邪月之後,就常常多出許多平時不會有的反應,像是他方纔那樣的舉動,雖然小知有時也會這麼做,可給她的感覺卻完全不同。跟小知那像是拿她沒辦法的無奈表情不同,夏侯邪月對她更像是種寵溺,並不會覺得討厭,卻會令她感到害羞。

  這是代表他對她來說是很特別的嗎?藍如日忍不住思考了起來。

  她很喜歡他,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否則這些年來也不會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但,就只是喜歡而已嗎?她不禁困惑了,如果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他,為什麼會這麼乾脆的答應嫁給他?

  是因為約定嗎?但就算他們小時候曾有過約定,那也是小時候的事了,即使她現在反悔,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可她卻一點也不後悔,而且對於他摟抱親吻的舉動也不討厭;只是,除了小知外,她明明就不喜歡別人碰她的。

  「在想什麼?」

  突然傳來的問話將藍如日飛離的心神拉回,而眼前乍然放大的俊臉則讓她嚇了跳的往後一傾,若非夏侯邪月眼明手快地伸手拉回,恐怕她已自椅上跌落。

  「我有這麼可怕?」微微一歎,他顯得無奈。

  「因、因為你靠得太近,所以……」藍如日尷尬地解釋。

  眉一挑,夏侯邪月手微微施力將她拉入懷,臉貼近她的。「那我應該讓你盡快習慣才行。」

  藍如日臉蛋乍紅,盯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他不該這麼做的。夏侯邪月心中有著懊惱,她臉紅的模樣險些讓他克制不住。不敢再戲弄她,他鬆手讓她回到原位。

  「繼續吃吧。」柔了柔她的發,夏侯邪月起身。「我離開一下。」

  「你要去哪?」雖然臉上紅暈未退,但一聽到他要離開,藍如日忍不住問道。

  「待會你就知道了。」夏侯邪月朝她一笑,並不急著走,俯身在她頰邊落下一吻,才在她嗔視下離開。

  「哇!是馬!」看到馬廄內的黑色駿馬,藍如日忍不住歡呼,雖非從沒見過,但她確實不曾看過這樣神駿的馬匹。

  黑得發亮的毛色,超乎想像的柔順觸感,額間的一撮白髮點出牠的獨特,而牠昂然站立的模樣更讓人感覺到牠的與眾不同,這是藍如日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馬,讓她一時無法移開目光。

  「我可以騎牠嗎?」看向夏侯邪月,藍如日眼中有著興奮與期待。

  「你會?」沒有質疑的意味,夏侯邪月僅僅只是為了要確認,而在見到她身形因他的話而微頓,他隨即道:「我們一起騎。」

  小臉浮現一絲沮喪,她還以為這次會有機會……

  「改天找個時間我再教你怎麼騎馬。等你學會了,就讓你一個人騎。」不願看見她失望的表情,夏侯邪月對她提出保證。

  「真的?!」心情立刻轉變,藍如日高興地抓著他問。

  「真的。」他喜歡看她開心的模樣,只要她想要,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而教她騎馬根本不算什麼。

  有了夏侯邪月的承諾,藍如日便不再沮喪,很快地轉移心思。

  「那我們現在要出門了嗎?」雖然不能享受駕馭馳騁的塊感讓她有些失望,但能有機會坐上這樣漂亮的馬也挺好。

  「是的。」夏侯邪月將馬匹自馬廄牽出,戴上馬鞍,待一切準備就緒,他旋即朝她伸手。

  「過來吧。」無需費太多力氣,夏侯邪月輕易地便將藍如日抱上馬背,而後一躍穩坐於她身後,單手拉馬韁,另手環住她腰間,避免她在馬匹行走間跌落。

  「我也可以跟你一樣嗎?」背靠著他溫暖的胸膛,藍如日側仰頭問他,因發現他上馬的姿態帥氣豪邁,讓她也想像他那般。

  「可以的,只要多加練習。」面對她帶著崇拜的目光,夏侯邪月莞爾道。

  馬蹄聲達達,漫步於清幽山道,藍如日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夏侯邪月聊著,享受著這份悠閒。

  「對了,我們有目的地嗎?」過了許久,藍如日好奇地問向夏侯邪月,感覺他似乎是朝特定方向在走,不單單只是讓她騎著馬四處晃。

  「現在才想到要問,不怕我把你帶去賣掉?」夏侯邪月開著玩笑,然話說完後卻又忍不住擔起心來。

  「你可別人家隨便說說就傻傻地跟著人走。」夏侯邪月不由得說道,雖然藍如日對人無防心的單純心思他喜歡,卻也不免讓人擔憂。

  「我才沒那麼笨!」側仰頭看向夏侯邪月,藍如日立即抗議。

  真是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會像他說的那樣!

  「也是。」夏侯邪月笑說。無論如何,現在有他在,他絕不會讓不好的事情在她身上發生。

  擺明著是在敷衍她嘛!

  正當藍如日要再為自己辯解時,馬匹卻停了下來,讓她一時忘了要說的話,待想問夏侯邪月之際,乍然映入眼中的熟悉景象令她瞠大了眼,說不出話來,直到夏侯邪月將她抱下馬後,她才如夢初醒般地拉著他大叫。

  「是這裡!是這裡!我就是想來這找你的!」臉上神情有藏不住的驚喜。

  「不過現在我已經找到你了,所以……好像也沒關係了喔。」似是發現自己太興奮了,藍如日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一笑,神情依舊開心,畢竟這裡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地方。

  「怎麼了?」夏侯邪月還來不及回她話,就見藍如日小臉微擰,不禁擔心地問。

  「呃……腰酸……」一手扶著他,一手按在腰間,她尷尬地回答。剛剛因為太過興奮,所以沒注意到,但現在她開始感覺腰間已因不習慣騎乘馬兒而顯得酸痛。

  「有沒有好一些了?」夏侯邪月拉她席地而坐,讓她靠在他身上,力道適中地替她按壓。

  「嗯,很舒服。」舒服到她都快睡著了。靠著夏侯邪月,藍如日半瞇眼地回著。

  「你是第一次騎馬?」未停下手上的動作,夏侯邪月問道。

  實際上這路程並不算遠,又因顧及到她,他已將速度放慢,沒想到仍讓她感到不適。

  「對啊,看別人騎好像很輕鬆,我還以為騎馬是很舒適的。」藍如日誠實回答。果然眼見跟實際之間是有差距的。

  「習慣以後就不會有問題了。」夏侯邪月也只能這麼說了。

  「嗯,好了,可以了,謝謝。」感覺酸疼感已減退不少,藍如日連忙對夏侯邪月說,不好意思再賴著他。

  「沒有更實質的獎賞?」將她緊摟在懷裡,夏侯邪月額抵著她的,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渴望。

  面頰因他的注視而緩緩泛出微紅,藍如日眼簾低垂,略帶嬌羞的模樣更讓人難以克制。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嗓音比平時更低柔而有磁性,夏侯邪月的唇在張闔間若有似無地碰觸著藍如日,感覺到她身體傳來的微微顫抖,讓他滿意一笑,不客氣地準備索取他該得的獎賞。

  砰!

  不大,但清楚的掉落聲打破了圍繞在兩人週遭的瞹昧氛圍,令夏侯邪月沉下了臉,因為他什麼都來不及做。

  「邪月,我們去看一下好不好?」扯了扯他衣角,藍如日說,發現聲響處似乎離他們不遠。

  夏侯邪月其實根本沒有半點興趣,但不忍拒絕她的要求,只能在心中一歎,無奈地同她走向不遠處的草叢間尋找那聲音來源。

  鷹。

  夏侯邪月臉上閃過一抹意外,只因沒料到那聲響竟是來自一隻老鷹;而那原該翱翔於天際的王者,此刻明顯落難,腹側傷口滲出的血染紅羽翼,若不即刻止血,恐有性命之虞。

  「你做什麼?!」及時將藍如日險遭鷹吻的手拉回,夏侯邪月神情難掩緊張。

  「可是……」擔憂地望向受傷的老鷹,她顯得不捨。

  「我負責制住牠,你趁機替牠療傷。」知道她心裡不捨,夏侯邪月儘管無意救老鷹,但仍願順她意。

  即使已處於虛弱狀態,但負傷的老鷹仍具有攻擊性,夏侯邪月不允許任何的輕忽導致藍如日受傷,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由他來抓住牠。

  「好。」藍如日已做好準備。

  在老鷹來不及做出攻擊前,夏侯邪月已迅速制住牠的頸部及身軀,讓藍如日能將老鷹的髒污傷口用水洗淨,並用手絹充作止血布包紮傷口。

  「我們可以帶牠回去嗎?」藍如日抬頭問他,還是有些擔心。

  「我們可以等到牠恢復體力、能飛時再走。」夏侯邪月回道。

  就方纔所見,他發現老鷹的傷口其實並不太深,只是因為流出的血染紅週遭而讓牠看來傷勢嚴重。

  似是感覺到了他們的善意,當夏侯邪月鬆開手後,老鷹並未如初時般激烈掙扎,反而是半閉著眼休息。

  時間比預料中還要久,一直到日落前,牠才試著輕拍翅膀,順著氣流上升,於空中盤旋一圈,伴隨明亮的鳴叫聲後振翅飛離。

  「牠已經沒事了對不對?」鬆了口氣,藍如日安心道。

  「放心吧,野生鷹生命力強,不會輕易死掉。」夏侯邪月看了下天色,開口安撫。「我們也該回去了。」

  「嗯。」藍如日點了下頭,似是想起了什麼,對夏侯邪月招了招手,在他低頭時湊上,輕輕地在他頰上印上一吻。

  「謝謝。」她由衷道,知道他其實很縱容她的任性。

  柔了柔她的長髮,無需說什麼,夏侯邪月淡淡一笑,同樣給了她一記親吻,交流的目光有著對彼此的情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7:00:54

第四章

  夏侯邪月要成親的消息正如火如茶地在莊內傳開,不需多久時間,全莊上下都知道了這件事;莊主這突如其來的決定震驚了所有人,其中自是包括了覬覦夏侯邪月許久的雷秋燕。

  無法相信才短短幾天的時間事情就有了如此大的變化,顧不得其它,雷秋燕立即找上雷少軍求證。

  「秋燕!」雷少軍語氣不悅,對直接闖進房的妹妹指責:「你這像什麼話!我說過多少次了,這裡不是你要來就能來的地方!」

  如過往的每一次,雷秋燕依舊沒將哥哥的話聽進耳裡,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事。

  「莊主真的要成親了?!」

  「你不是已經聽到消息,何必再問?」雷少軍皺眉,神情明顯不悅。「從一開始你就不會是莊主會考慮的對象,現在你總該死心了吧。」

  顯然沒料到哥哥會這麼說,雷秋燕臉色愀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然而,在短暫的怔愣過後,雷秋燕瞬即回復原有的驕縱。

  「還不都是因為你不肯幫我!如果你幫我的話,結果就會不一樣了!」雷秋燕不滿地說。

  「那是不可能的。」冷書淵自外頭走入,直接將手中的帳冊啪地一聲放上桌,看也不看雷秋燕。

  不若對雷少軍時的囂張跋扈,面對冷書淵,雷秋燕顯得畏縮了些,清楚感覺到他正因她在此而不悅,氣惱地瞪了眼完全不站在她這邊的哥哥,氣呼呼地衝了出去。

  「我就不信靠我自己不行!」

  廊道上,雷秋燕恨恨地踢向柱子,卻疼了自己的腳,這無意火上加油,正想咒罵出口之時,她眼利地捕捉到了夏侯邪月的身影。

  「莊主!」欣喜地喊出,她立即衝向夏侯邪月。隨著距離拉近,雷秋燕見到了他身旁的女子,厭惡感立即襲上心頭,帶著濃厚惡意,雷秋燕沒停下腳步地向前撞去,打算將她撞倒的同時順便取代她在夏侯邪月懷裡的位置。

  僅是一瞬間,夏侯邪月攬著藍如日退後一步,大手順勢一揮,將雷秋燕往旁推去,那力道加上她原先的衝勢,令她直直往地上摔去。細緻的肌膚上頓時出現幾道跌傷。

  「你還好嗎?」藍如日關心地問,只是,還來不及等她回答,夏侯邪月已半強迫地將她帶離,且自始至終都未看雷秋燕一眼,像是不知有這個人存在似。

  「邪月,她……」藍如日頻頻回頭,擔心著還未從地上爬起的女子。

  「不用管她。」夏侯邪月神情冷淡地說。除了日兒以外,誰也引不起他的關心。發現到她仍關心著別人,他微一挑眉,伸手扳轉她頻頻回顧的頭,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下,徹底將她的注意力拉往自己身上。

  「你只要看著我就好。」他貼著她的唇緩緩說出,滿意地看見她臉頰因他的話而更顯紅艷。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但藍如日仍未習慣他這樣突來的親吻舉動,除了臉紅說不出話外,顯然也如夏侯邪月所願地將那女子忘在一旁。

  不甘心自己竟輸給一個陌生女子,雷秋燕美麗的面容上難掩憤恨,瞪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的忿恨加倍成長……

  與平日無所謂的態度不同,對於前來詢問婚禮相關事宜的下屬,夏侯邪月難得有耐性地一一交代細節;當他將事情處理完,一回頭即見藍如日盯著他看,這讓他微微揚眉,走回到她身邊問:

  「說吧,你想問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有問題?!」藍如日滿臉驚訝,立即回問。

  她可愛的反應讓夏侯邪月不禁失笑,在她微紅臉鼓頰的抗議下,他才開口解釋。

  「我怎麼會不知道。每次只要你心裡有疑問,就會一直盯著我不放。」她的心思是那麼容易看透,讓他無需費心即能猜出她的想法。

  咦!她有嗎?藍如日連忙回想,發現似乎真如他所說後,目光忍不住佩服地望向他。

  「你好厲害,我都沒注意到呢。那還有什麼其它的嗎?」抓著夏侯邪月的衣袖,藍如日好奇地問,顯然已將原先打算說的話給忘了。

  「你不想問你剛剛要問的問題了?」夏侯邪月輕輕一笑,輕易便將話題轉回,免得她真的忘了。

  「對喔!」經他這麼一提醒,藍如日看向他,開口想問:「就是……」

  呃……她剛剛是想說什麼啊?話語瞬間停頓,藍如日微偏頭,小臉透出苦惱,一時間竟想不起自己剛剛要跟夏侯邪月說什麼。

  她真的太可愛了!夏侯邪月再度因她的舉動而笑出聲,不難發現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就會感到開心。

  「我、我快想起來了啦!」藍如日臉紅地說。

  「沒關係,慢慢來。」夏侯邪月安撫,並不急於知道答案,也沒有壞心地戲弄她。

  呆望住他,藍如日突然擊掌,終於想起自己一開始要說的是什麼。

  「你在其他人面前跟在我面前完全不一樣。」當然不是討厭,但那幾乎是天與地的差別明顯得連遲鈍如她都可以感覺到。

  「因為你是特別的,這有什麼不對嗎?」夏侯邪月說得毫不遲疑。

  「為什麼?」藍如日難掩疑惑。他總說她是特別的,可是她究竟是特別在哪啊?她跟其他人並沒什麼不同不是嗎?

  夏侯邪月僅是一笑,伸手將她擁入懷,並未立即回答她的問題。

  她接納了全部的他,那是從來沒有人對他做過的,或許這看來只是件小事,但在那時她即已成了他心中的支柱;是因為有她毫不虛假的一句話,他才沒有因自己異常的模樣而發狂。

  「你解救了我。」

  突然傳入耳裡的答案讓藍如日不解,然還來不及進一步追問,旋即被夏侯邪月接下的話給轉移了注意力。

  「那你呢?」

  「我?」不懂他話裡的意思,藍如日看向他。

  「對你來說,我是什麼?」夏侯邪月再問。

  像是沒想過這問題,藍如日偏頭思考,而後扳指邊數邊說著:「我喜歡你漂亮的眼睛跟頭髮、喜歡你的笑、喜歡你對我好、喜歡……」

  如數家珍般一一念道,在思考的過程中,藍如日赫然發現自己對他的喜歡竟然有這麼這麼多,多到讓自己都嚇了一大跳,也察覺到一般來說,這麼多的喜歡代表的似乎是……

  愛?

  突然冒出來的答案令藍如日一愣,而後像是發現大事般,立即就想與夏侯邪月分享她的結論。

  原來她早就愛上他了!

  「我第一次看見你臉紅!」還不及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甫抬頭看向夏侯邪月時她便驚訝地喊出,將原本的心意丟至一邊,目光直直盯著他不放。

  「別看了。」無奈地遮住自己微紅的臉,夏侯邪月伸手蓋住她眼睛,不讓她再盯著他。

  他怎麼也沒想到藍如日會那麼直接地說出所有對他的喜歡,儘管內心感到欣喜,卻也忍不住因為那話所流露的感情而首度紅了頰。

  她果然還是讓他無法預料啊……

  「你真的不用去做其它事嗎?我一個人沒關係的。」坐在夏侯邪月腿上,藍如日偏頭看他,忍不住又問了之前不斷詢問的問題。

  雖然很喜歡他陪在身邊、很喜歡他寵愛自己的感覺,但她可沒忘記夏侯邪月是一莊之主,照理說他應該有很多事要做,但這些日子來他卻只伴著她。

  「那些事情會有人去做。」動作輕柔地將她垂落的髮絲撥至耳後,夏侯邪月回答的同時在她唇上偷了個吻。

  「可是……」

  「你比較重要。」夏侯邪月清楚表達自己的心意。與其將時間花在那些無謂的事上,他寧願陪伴藍如日。

  「你不願意讓我陪你?」他擰眉,問得認真。

  「當然不是!」藍如日立即否認,這令夏侯邪月緩了臉色。

  在心裡歎了口氣,藍如日總算放棄繼續詢問。既然他都不在意了,那她又何必這麼擔心?柔了柔眼,她往後靠向夏侯邪月。

  「想睡?」撫著她的發,他淡笑。

  模糊地應了聲,藍如日更往他懷裡偎去,尋找一個最舒適的位置,在和風徐徐吹拂下,很快進入夢鄉。

  將她護在懷裡,夏侯邪月顯得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驚醒了她。望著她帶著滿足的睡顏,他目光流露出對她的疼寵。

  兩人相依的姿態與所處的綠樹園林構成了一幅美麗圖畫,也讓所有瞧見的人見證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

  「你怎麼不叫醒我……」藍如日苦了張臉,看向夏侯邪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睡就睡到了黃昏;而他竟也任由她睡,還出借了他的大腿。

  「我捨不得。」伸展有些麻掉的四肢,夏侯邪月笑著回道。

  「不可以這樣,下次一定要叫醒我。」拉著他,藍如日語氣堅持,卻只換來他不在意的揚眉。

  「我要是被你慣壞了怎麼辦!」她忍不住抱怨。

  「那我會很高興。」接下她的話,夏侯邪月輕笑,順勢又在她頰上落下一吻。「你是我獨一無二的寶貝。」

  眨了眨眼,她望著他。

  「怎麼了?」他語氣溫柔地問。

  「你真的對我太好了啦……」對她,他真的非常縱容,縱容到她什麼都不必說他就知道她想要什麼,甚至不用她開口他就會將最好的給她。

  「你值得。」夏侯邪月撫著她的頰說道。

  藍如日撲進他懷裡。「你會害我不能沒有你的。」

  「那就留在我身邊,好好抓住我。」回摟住她,夏侯邪月笑道。

  ***

  滿月的夜晚。

  如同過往的每一次,夏侯邪月在這一晚誰都不見,並將自己隱匿於傲騰山莊內那與世隔絕的境地;唯一不同的是,這回他身邊有著可以陪伴一生的人。

  頭髮突然被用力一扯,夏侯邪月看往懷裡的藍如日。

  「啊!對不住!」藍如日語氣著急,臉上滿是歉意。「會不會很痛?」

  都是因為看見他漂亮的銀色長髮太過興奮,讓她忍不住賴在他身上玩起他的頭髮,也才會一不小心用力過度。

  「不會。」啄吻她面頰,夏侯邪月回答著她的問話;只不過是被扯了下頭髮而已,哪會痛。

  「我會小心,不會再扯痛你的。」藍如日鄭重地說,很快地又專注於他美麗的長髮,愛不釋手地把玩。

  笑容透出了點無奈,夏侯邪月首次嫉妒起自己的銀髮,打從他髮色轉變的瞬間,她全部的注意力便移到那上頭,之後幾乎沒再看他一眼,只鍾愛著那銀色長髮。

  「日兒。」不再放任她忽視他,夏侯邪月喚著的同時亦將銀髮自她手中收回,而此舉確實收到了效果。

  藍如日不捨地想伸手拉回,卻被夏侯邪月早一步發現,直接抓住她的手往後一拉,讓她柔軟的身子緊貼住他。

  「邪月……」望向他的眼中有著企盼,清楚傳達出她對他銀絲般的柔髮有著眷戀。

  「你不是說過比起銀色頭髮,你更喜歡我的紫色眼瞳?」夏侯邪月仍沒有鬆手。

  「嗯,最喜歡了。」雖然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但藍如日還是誠實回答。

  「但你卻只注意銀色頭髮。」夏侯邪月看向她,語氣帶了點指責,似在說她偏心。

  「才沒有!」藍如日連忙反駁,可舉動卻與那話完全相反,一對上他的眼,她立即移開目光。

  危險地瞇起眼,夏侯邪月以兩指扣住她下顎轉回,逼使她不得不看他。

  「為什麼不看我?」眼神透出陰鬱,夏侯邪月不懂她為何在說喜歡的同時又避開。

  「那是……」目光游移,藍如日明顯地正尋找著藉口。

  「難道你也開始認為這紫眼很噁心、恐怖?」夏侯邪月直接問,顯然非得到答案不可,那語聲中似隱隱流露出受傷。

  「怎麼可能!」想都不想便否認,藍如日反應出乎夏侯邪月意料之外的激動,令他有些錯愕。

  「那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東西了!才不是什麼噁心恐怖!」藍如日生氣地大聲說,一副完全不容許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說出那種話。

  「如果你再這麼說我就……就……」很有氣勢的開頭,只是就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什麼像樣的威脅。

  與第一次聽見他這麼說時的反應相同,她那麼樣地維護連他自己都討厭的模樣的姿態,夏侯邪月對自己竟懷疑她而感到慚愧。

  「那為什麼不看我?」話題再度轉回,在明白了她並不是討厭他的模樣後,他對她的態度只有更加困惑。

  「啊?」話題顯然轉得太快,藍如日突然愣住,在發現自己竟盯著他看時,目光立即快速轉開。

  「日兒。」不讓藍如日逃避,夏侯邪月的臉貼近,不再給她任何閃躲的機會。

  「那……那是……」結結巴巴地回著,她試圖拉開兩人距離。

  「是?」夏侯邪月當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卻意外發現她的臉蛋似乎越來越紅,某個想法逐漸成形。

  「就……就是……」藍如日仍是顧左右而言它,依舊未吐出半句;而令她意外的是,對於她的遲疑,夏侯邪月這次竟沒有繼續逼問,只是以他那雙令她覺得美麗無比的紫眼直直凝視她。

  臉蛋越來越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藍如日終於受不了地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日兒。」不同於先前,夏侯邪月聲音中充滿笑意,抓下她覆住他眼睛的手,握住,感覺著自手中傳來的柔嫩,情不自禁地送至唇邊親吻,當下驚得她滿臉通紅地連忙怞回。

  「你真的好可愛。」任由她的手怞開,他低笑。

  藍如日只能紅著臉瞪他,完全沒辦法做出反制,誰叫她一開始就輸了,輸在她對他的喜歡遠遠超過自己所以為的。

  打從他的眼轉為漂亮的紫色後,她就一直很想仔細地好好看看,但更快地,她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直視他;若是換成了其他人或許還無所謂,可對夏侯邪月卻全然不行,僅僅是與他目光交會,她便感覺到心跳瞬間加快,更別提是與他直視了,那只會令她羞得想躲離。

  「你……看別的地方啦!」

  「不要,我只想看你。」緊緊將她摟在懷裡,夏侯邪月說,神情有藏不住的愉悅。

  藍如日鼓起頰,抗議的話語最後仍是吞了回去,雖然害羞依然,但她真的喜歡他只看她。

  「你希望我一直是這模樣嗎?」輕撫著她的發,兩人間的距離近得連呼息都可以感覺得到,夏侯邪月問得認真。

  從來就沒喜歡過自己這皮相,但若她喜歡,那麼他願意去尋找一切方法讓自己永遠維持這讓她喜歡的外貌。

  藍如日毫不猶豫地搖頭,在夏侯邪月還未開門詢問前說:「因為你不喜歡。」

  不需其它理由,她不要他做任何勉強自己的事情。

  「如果你喜歡就無所謂。」他只在意她的想法。

  「不管你是什麼模樣,對我來說都一樣,因為你就是你啊,無論哪一個都是我最喜歡的。」藍如日真誠地對他露出如日般耀眼的笑容。「所以你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了。」

  這樣就是最好?

  夏侯邪月難掩心中因她話而起的波動,那是他心底深處曾經最希望聽見卻早已放棄的,他從沒期待過將來有一天能聽見有人這麼對他說。

  「我能給你什麼?」他聲音顯得沙啞。

  從她身上得到太多,她對他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他無法對她放手,但,像這樣的他又能給她些什麼?

  眨了眨眼,似是沒料到他會這麼問,藍如日旋即對他一笑,伸手用力抱住他。

  「我已經得到了。」

  「得到?」他話中透出不解。

  「你不是已經把你自己給了我,這樣就已經很夠很夠了。」藍如日說得開心,一臉滿足。

  無法以言語表達內心的激動,夏侯邪月只能將所有的感情化作一個深深擁抱,誓言絕不放手。

  悄悄地,自以為沒被發現,藍如日的手偷偷地又摸上夏侯邪月的銀髮。

  「日兒。」抓住了她的手,夏侯邪月微微歎氣。

  藍如日尷尬一笑,試著怞回手,忍不住替自己辯解:「因為過了今天又要等一個月,所以……」

  未竟的話語全落入夏侯邪月口中,他的吻既輕且柔,有著只對她才有的珍惜,而這一吻持續到藍如日快喘不過氣來,夏侯邪月才終於離開她因被疼愛而顯紅艷的唇。

  「我會吃醋的。」手指輕撫著她唇瓣,夏侯邪月毫不拐彎地說。

  被撫過的唇傳來酥麻的觸感,令藍如日滿臉通紅,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注視著她嬌羞的模樣,夏侯邪月輕輕一笑,看來他似乎已證明了——比起他那頭銀色長髮,他的存在其實對她更具誘惑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7:01:07

第五章

  有沒有什麼事是她可以替夏侯邪月做的?

  遣退了夏侯邪月暫時派來照顧她的人,藍如日忍不住歎氣,滿臉無奈地趴在桌上;打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對她的好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幾乎只要她開口,他什麼都會替她做;而一直接受他對她的好讓她忍不住也想做些可以讓他開心的事,但……

  藍如日又歎了一口氣,思考了半晌,還是想不出任何自己可以為他做的事,這讓她不禁沮喪起來。

  「夫人。」

  「冷大哥、雷大哥!」一回頭,即見冷書淵及雷少軍兩人正站在自己身後,藍如日開心喊道,隨即又說:「不是說了不要喊我夫人。」

  對她來說,兩人就像是兄長般,因而對他們那樣的稱呼總覺得不自在。

  「夫人就是夫人。」兩人的固執簡直與夏侯邪月不相上下,只是冷書淵並不若雷少軍那麼單純的主從想法,他之所以堅持的另一原因是——他還想再活久一點;倘若他們倆真順著藍如日的要求改口,他敢肯定夏侯邪月定會立即用目光殺死他們。

  唔了聲,藍如日決定暫時放棄爭論這話題,目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想問他們的意見。

  「能讓莊主開心的事?」聽著藍如日的話,兩人對視了下。即使沒說出口,但他們皆認為對夏侯邪月來說,她的存在其實已很足夠。

  「還是沒有嗎……」藍如日好失望。

  思索了會,冷書淵記起莊主的生辰似乎就在不久後,雖然莊主根本不想記起自己的生辰,過去也從未有過特別的慶祝,不過若是由藍如日來主導,他想一切應該會有所不同。

  「那就替莊主慶生吧。」冷書淵提議。「莊主的生辰就在十天後。」

  「十天?!怎麼都沒有人說!」藍如日很是驚訝。不說夏侯邪月自己了,莊裡更是沒半點動靜,這讓她好生困惑。

  「為什麼絲毫沒有要慶祝的感覺?」她不解地看向兩人。

  「莊主沒有過生辰的習慣。」雷少軍回答。

  藍如日思索著什麼,微微皺眉,而後堅定地說:「不行,我一定要幫邪月慶生!」

  「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夫人儘管說。」

  兩人不約而同地這麼說,藍如日忍不住在心裡佩服;她也沒有跟他們客氣,對他們招了招手,三人便開起了小組會議,決心要讓夏侯邪月有一個難忘的生辰……

  房內,藍如日理所當然地霸佔著專屬於她的位置,幸福萬分地享用夏侯邪月特地吩咐下人買來的甜點。

  「好吃嗎?」回頭餵了塊給身後的夏侯邪月,她期待地問。

  「好吃。」即使對這類甜點並沒有興趣,但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夏侯邪月還是點了頭,而她回報的笑容則令他忍不住在她頰邊偷了個香。

  「你最近在忙些什麼?」環著她的腰,夏侯邪月不動聲色地問,因發現她這幾天常有避開他的舉動。

  「咳!咳!」突然被剛入口的甜點噎到,她咳得臉發紅,連忙接過夏侯邪月遞來的水喝下。

  夏侯邪月沒有說話,心底浮起了懷疑。

  「謝謝。」總算順過氣,藍如日將杯子放至桌上,目光游移,明顯的是在逃避他剛剛的問題。

  「日兒。」皺起眉,夏侯邪月十分不喜歡她有事瞞著他,硬是將她轉向自己,不容她迴避。

  「你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沒……沒有啊……」完全沒有說謊的天分,那結巴的樣子根本就已露了餡。

  「我……我想起來我忘了要去跟廚房的大娘拿東西。」藍如日慌忙在夏侯邪月臉上親了下,趁他失神之際從他大腿上溜下,快速衝出房外,留下臉色難看的夏侯邪月。

  一離開夏侯邪月,藍如日便大大地呼了口氣。只剩一天了,她可不希望被夏侯邪月發現她在計畫著什麼。

  「大娘?」站在廚房外,藍如日朝內望。

  「夫人你來了啊。」拿了條布巾將手上的水擦乾,大娘慈藹地對藍如日一笑,自一旁的木櫃裡拿出個布包遞給她。

  「你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全放在這裡面。」

  「謝謝大娘!」抱住大娘,藍如日開心道謝。

  「不會。」感覺像是多了個孩子,大娘疼愛地回著。「大娘聽說你要幫莊主過生辰,還有什麼要大娘幫忙的儘管說。」

  「已經都差不多了。」藍如日高興地回著,且滿臉期待。

  在雷少軍、冷書淵還有莊裡其他人的幫忙下,她很快便將想做的事做好,剩下的只有給夏侯邪月驚喜了。

  「大娘?」感覺被摸了下頭,藍如日不解地看向大娘。

  「失禮了,夫人。」收回手,大娘充滿歉意地說,這讓藍如日頓時慌了手腳,不明白是為了什麼,而她那著急模樣則讓大娘不禁伸手抱住了她。

  「你果然個好孩子。」

  藍如日眼神中透出不解,但大娘什麼也沒說,只是催促著她快些離開髒亂的廚房,免得沾上了怪味。

  望著藍如日離去的背影,大娘神色中有著欣慰。與莊內大多數的人相同,大娘的大半生都在莊內度過,當目睹莊裡這些日子來的變化,大娘顯得高興異常;並非說之前不好,只是感覺從藍如日出現後,莊主的改變是有目共睹,連帶地整個傲騰山莊的氣氛也變得不一樣了。

  「應該很快就可以聽見小孩的聲音了吧。」大娘期盼地喃語,腦中已經浮現了美好遠景。

  不論是什麼原因,夏侯邪月已不打算再任由藍如日繼續躲避他。推開門,他決定今天一定要問出原委。

  「生辰快樂!」

  甫踏入房內,什麼都未及說出口,夏侯邪月即見藍如日如粉蝶般撲向他,本能地伸手抱住,使得原先欲說的話忽然頓住。

  「邪月?」見他沒有反應,藍如日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你……」目光迅速掃過,夏侯邪月發覺房內擺設與之前有明顯的不同。

  向來單調的房內除了日常的必需品外再無其它,但眼前的一切顯然與之前不同,雖沒有華麗的裝飾,只是多了些花草擺飾,另換上了柔和的山水畫取代萬馬奔騰圖,再加上一些小小的玩意,僅僅只是這樣便已讓整個房間的氣氛轉變,予人放鬆且安心的感覺。

  答案不揭自明,這幾天來她有意無意地避開他,卻又總是與冷書淵及雷少軍偷偷談話的原因,原來不為其它,就只是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已忘了的生辰。

  「不可以忘記,也不可以覺得不重要。」像是知道夏侯邪月在想些什麼,藍如日一開口即道中他的心思,拉著他往房內走。「有這一天才有你;有你,我才能跟你在一起。」

  「邪月?」突地被他從身後抱住,藍如日困惑地側頭看他。

  「謝謝。」滿心情感化作兩個字,此刻夏侯邪月已不知還能說些什麼。所有他渴望的一切,她皆毫不猶豫地給予,一次又一次地填滿他曾經空洞冷漠的心。

  望著夏侯邪月,藍如日對他一笑,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已經將她的心意傳給了他。

  「啊!」想起了什麼,她突然驚叫,連忙拉著他到桌前坐下。

  挺詭異的情景——燒到一半的蠟燭插在糕點上,還有那明顯已無法食用的糕點,這情景,老實說很像是……

  祭拜。

  「那個……小知以前曾經跟我說過,在別的地方,過生辰的人會有一個很特別的糕點,而且還可以許三個願望。」藍如日顯然已感覺到了,趕緊開口解釋;而後忍不住在心裡歎氣,她明明是照著小知跟她說的做,可情形卻變成眼前這模樣,令她不免感到沮喪。

  「雖然感覺很奇怪,但意義是不變的。」藍如日很快地打起精神。「而且願望一定會實現!」

  「一定?」注意到她說的話,他重複。

  「一定!」藍如日大力點頭,雖然完全沒有根據可言。

  唇角微勾,又是令藍如日看傻眼的魅惑笑容;而在這瞬間,她已移位至夏侯邪月腿上,他的手則環在她腰間。

  「我的第一個願望,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啊?」藍如日驚愕出聲。「你不許別的願望嗎?」

  「為什麼要許別的?」他反問。

  「就算沒有這願望,我也會留在你身邊,這樣很虧的,你應該要換一個比較划得來的。」她努力勸說。

  「就這個。」否定掉她的建議,夏侯邪月直接道。

  「可是……」不放棄地欲開口。

  「只要這個。」夏侯邪月再次強調,不容置喙。

  好吧,雖然她還是很想勸他換一個,也不太懂他為什麼要堅持許一個本來就會實現的願望。

  明白她正想著什麼,但夏侯邪月卻未開口解釋,僅是淺淺一笑,眷戀地啄吻她面頰。

  「好癢!」笑著躲開,她轉移注意力地開口,帶了點小小的好奇。「那第二個願望呢?」

  「你。」簡明扼要。

  「我?」指著自己,藍如日一臉疑惑。

  「我要你。」沒有絲毫掩飾,他伸手撫摸她的粉頰,拇指有意無意地劃過她柔嫩的唇瓣,望向她的眼中有著積藏已久的渴望,不再壓抑,想要她的念頭已遠遠勝過一切。

  忍不住嚥了口口水,藍如日不著痕跡地滑下他大腿,悄悄地往後退;她是遲鈍了點,但還不算太無知,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他那種眼神,她清楚知道那背後所代表的意思。

  「日兒,你曉得我想要的是什麼。」沒有立即伸手抓回她,夏侯邪月站起身朝她跨了步。

  夏侯邪月話中流露出的強烈慾望頓時令藍如日紅透臉頰,更令她說不出話來,僅能在他逼近的同時不斷後退,最後卻跌進床裡。

  「邪月……」聲音中透著懇求,她伸手抵上他逼近的胸膛,徒勞無功地想拉開距離。

  「願望一定會實現,不是嗎?」握住她推拒的手送至唇邊親吻,夏侯邪月看著她說。

  「呃……」無從反駁,藍如日對自己方才信誓旦旦的保證有些後悔。

  「日兒。」夏侯邪月輕喚,刻意放柔的嗓音比原先更加魅惑人,讓藍如日不知不覺被他的聲音迷惑而忘了其它。

  明白自己此刻的行為有些卑鄙,但夏侯邪月已經不想繼續等下去,在她還來不及思考之際吻上她的唇,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上,沒有躁進,只是輕柔地吮吻著她紅嫩的唇瓣,像是對待珍寶般地小心翼翼。

  在夏侯邪月的引領下,藍如日不自覺地回應著他,微啟的唇給了他進一步品嚐的機會,讓他的舌得以探入她口中,勾引著她的與之交纏。

  不捨地退開了下,夏侯邪月輕撫那被他蹂躪過、更顯紅艷的唇,忍不住再次覆上。

  藍如日目光迷濛,已是無法思考,唯一能感覺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以及包圍住她、專屬於他的氣息。

  單純的親吻已經無法滿足,夏侯邪月離開藍如日甜美的唇瓣,順著她優美的頸項而下,留下愛意的印記,雙手不知何時已解開她衣物,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膚。

  感覺有些不對勁,藍如日想阻止他,對接下來的事有著莫名的害怕,驚惶地想推開他。

  「我不會傷害你的。」明白她的恐慌,夏侯邪月安撫著。

  「可是……」藍如日忍不住想說些什麼,但話語再度消失於夏侯邪月落下的唇中;沒給她再度拒絕的機會,他的態度已經清楚明白。

  今晚,她將是他的。

  太陽由東方緩緩升起,縷縷金光自窗欞間透入,灑落在床榻上交纏的兩道身軀。

  夏侯邪月早已清醒,注視著懷中沉睡的人兒,眼中滿是愛憐;明白自己昨晚確實累壞了她,縱然知曉她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子,無法承受他那麼強烈的索求,卻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要她,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地昏睡過去,他才不捨地停下。

  撫過她柔軟的髮絲,他的神情煞是滿足,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她。對他來說,就算這樣看著她一輩子也無妨。

  似乎睡得不安穩,藍如日眉間微微蹙起,令夏侯邪月忍不住想伸手將它撫平;而那舉動顯然弄醒了她,緊閉的眼睫輕動了下後張開。

  「邪月……」無意識地喚著,甫自睡夢中醒來,藍如日柔了柔眼,習慣性地往他懷裡偎去,卻發現只是輕輕一動就換來全身酸疼。

  「這樣有沒有好些?」大手按柔著她腰間,夏侯邪月顯得有些心疼。縱使是經驗豐富的女人,在被他那股強烈索求下也免不了累垮,何況是處子如她。那番歡愛勢必會令她今天下不了床。直到此刻,夏侯邪月才浮起了愧疚,他真的是太衝動了。

  腰間傳來的熱度及力道適中的按柔讓藍如日舒服地瞇起了眼,享受著他的體貼,可惜沒能持續太久,當她意識逐漸清楚,昨夜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讓她總算記起了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小臉頓時艷紅如火。

  怎會為他慶祝生辰到連自己都成了禮物……

  非常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藍如日下意識地想逃離眼前令她尷尬的景況。

  眼微瞇,夏侯邪月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在身下,形成他上她下的曖昧姿勢。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喜歡她有逃離的舉動。

  目光頓時不知該往哪看,藍如日目光飄移,無法直視夏侯邪月的臉,卻不意見到他手臂上有著半月形的指痕,肩上更有著無數齒印,無庸置疑,那是她所留下的。

  短暫的呆愣過後,藍如日臉上再度暈紅,若此時地上有個洞,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將她多變的神情盡收眼底,夏侯邪月唇邊噙了抹笑,大手出其不意地罩上她胸前。

  「邪月!」藍如日驚叫出聲,瞠大眼看向他,臉上紅潮末退,模樣可愛得令人想一口吞下。

  「你總算肯看我了?」當然知道她是在害羞,但夏侯邪月可不想讓她一直逃避。

  「我……」目光忍不住又開始飄移。

  「我不希望在你還沒恢復體力之前再來一次。」輕撫著她面頰,夏侯邪月低聲說著,與那溫柔的語氣相反,他眼中是不容錯認的狂烈慾望。

  「你太霸道了……」終於看著他,藍如日低聲抱怨;身體還疼著,她一點也不想再經歷昨晚的歡愛。

  「那也只對你。」絲毫不覺不對,他說得直接,捨不得再將重量壓在她身上,夏侯邪月身子一轉,變換了兩人的位置。

  唔……

  又被說動了,藍如日忍不住在心底歎氣。每次只要他這麼說,那種感覺自己對他來說是最特別的,她就會覺得開心,然後就又忘了其它。

  「太狡猾了……」雖然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她還是忍不住咕噥。

  自是聽見了她的話,夏侯邪月僅是淡笑,並不否認。短暫的清醒過後,疲累帶來的困意再次席捲而來,令藍如日的眼皮不斷往下掉。

  「累了就再睡會兒。」知曉她的狀況,他體貼地說。

  「你不累?」強撐起最後一絲氣力,她滿懷疑惑,總覺得相較於她,他的精神似乎是好得太多了,可他花的力氣明明比她多……

  「不累。」顯然明白她小腦袋裡正想著什麼,他的話中摻雜了點笑意,伸手梳理著她的烏黑長髮。

  「那為什麼我會這麼累……」聲音越來越小,藍如日的意識逐漸模糊。

  「再睡一下就會好了。」他哄著。

  應了聲,無法再抵抗濃濃睡意,她動了下,找出最舒服的位置,像貓咪般地膩在他身上。

  「怎麼了?」見她才剛闔上眼便又睜開,夏侯邪月語氣輕柔地問。

  呆望了他一下,藍如日湊上前親了他臉頰。「我愛你。」

  總算記得說了。早在昨晚他在她耳邊對她說這話的時候她就想這樣告訴他,只是那時真的太累了,讓她來不及說出便被睡意侵襲。

  目光轉柔,夏侯邪月傾注所有愛意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我也愛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7:01:30

第六章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兩人已如此親密,但此時此刻藍如日卻有著想躲開夏侯邪月的念頭……

  「日兒。」隨著呼喊聲,夏侯邪月自然地從她身後抱住,然而她的反應卻超乎他的想像。

  「呀!」藍如日驚叫出聲,整個人跳離原地,也逃開了夏侯邪月的懷抱。

  「我……那個……」欲蓋彌彰的想解釋,但她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口,光是要她看向夏侯邪月都無法辦到,臉蛋更在不知不覺中轉紅。

  在些微錯愕過後,夏侯邪月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沒有說話,俯身吻上她的唇。

  「唔……」忍不住想躲開,然夏侯邪月卻早一步攫住她下顎,扣在她腰間的手更是不容她退縮。而當夏侯邪月終於肯停下時,藍如日已經虛軟無力得只能依附著他才不致讓自己攤坐在地。

  「日兒,你討厭讓我碰你嗎?」貼近她面頰,夏侯邪月問得直接,比平時更低柔的嗓音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不是那樣!」連忙否認他的話,藍如日一時情急地抬眼,在對上夏侯邪月目光時愣了下,立即慌忙撇開頭,感覺心跳頓時加快。

  怎麼辦?

  藍如日忍不住問自己,隨著兩人的關係進展以及相處的時間增長,她對夏侯邪月的抵抗力非但沒有增加反而減弱,他對她的影響已經到只要一記眼神就可以讓她亂了心神。

  「日兒。」察覺到她的心思似乎又飛離,夏侯邪月不禁喚著,儘管望向她的眼中參雜著淡淡無奈,但聲音仍是充滿溫柔。

  大大地歎了口氣,藍如日將臉埋進夏侯邪月胸前,在他還來不及對她的舉動發出疑問前,已先一步地說出:

  「要怎麼樣才能讓我少愛你一點啊……」聲調中帶了點哀怨,藍如日忍不住又歎了一次氣。

  「為什麼要少愛我一點?」聽出了她話中所代表的意義,夏侯邪月並未因她這番話而生氣,微揚的唇角透露出他的愉悅。

  「因為那樣對我的身體會比較好。」賴在他身上,藍如日如是答道。

  「什麼意思?」沒有預料到的愛語,藍如日沒頭沒腦的話讓夏侯邪月困惑不解。

  「意思就是如果可以少愛你一點,那我就不會每次看到你都會臉紅了。」天知道她多想一直盯著他看,偏偏只要一對上他的目光,她就忍不住會臉紅地撇開頭,讓她完全無法好好欣賞他俊美的臉龐。

  「而且心跳也不會動不動就加快。」藍如日偎近他,神情有著無奈。「可是辦不到啊……根本就沒辦法不愛你嘛……」

  自顧自地說著,藍如日搖頭又歎氣,似乎完全忘了夏侯邪月的存在,而她也真的是忘了,直到被夏侯邪月緊緊抱住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了多曖昧的話。

  「我剛剛那些話是……」藍如日滿臉通紅地試著解釋什麼,卻被夏侯邪月先一步截斷。

  夏侯邪月放開她,略彎下身,執起她的手送至唇邊,抬眼望向她,態度中沒有半絲玩笑意味。

  「我將我的所有都給你,任何屬於我的一切,包括我的人、我的心,全部給你,我只為了你一個人而存在。」

  心因他的話而劇烈跳動,想說的話太多,反而令藍如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呆愣地看著他。

  「這樣是不是可以讓你繼續愛我?」夏侯邪月認真地問,一言一語皆充滿著對她無盡的愛。

  眼眶微微泛濕,那感動已經無法形容,她一個箭步上前用力抱住他。「才不用所有的一切,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會一天比一天還要愛你!」

  「這個世上只有你我絕對不放手,我最愛的日兒。」回抱住她,夏侯邪月堅定地說。

  她是他生存的唯一意義,是他專屬的日光,誰也沒有權利將她從他身邊奪走,誰都不行!

  「好吵。」

  接獲下人傳來的消息,夏侯邪月及藍如日還未來得及踏進廳堂,吵鬧聲已先傳入耳裡,令藍如日不禁皺起眉,直覺地不喜歡那發聲者。

  不需思考,當那沙啞刺耳的聲音傳入耳中時,夏侯邪月便已知曉來者為何人;一如他所料,甫踏入廳內,即見那人正不客氣地霸佔了主位,宛若自己是主人般頤指氣使地對旁人下命令。

  「莊主。」見到夏侯邪月,雷少軍與冷書淵不禁鬆了口氣,總算可以不再受那吵人的聲音荼毒。

  礙於來者身份,兩人無法做出失禮舉動,只得虛與委蛇地應付著,等著夏侯邪月出現,再決定接下來該以何種態度對待此人。

  「哎呀,這不就是我親愛的侄子嗎!一段時間不見,你越來越像你爹了。」一見到夏侯邪月,原先坐在椅上的中年男子連忙站起,邊說邊走向夏侯邪月,一張臉堆滿笑,態度熱絡地想執起他的手。

  夏侯邪月毫不客氣地甩開他的手,態度冷淡;而這絲毫不給面子的舉動立刻讓中年男子臉上脹紅成一片。

  「武叔在外頭一聽說你要成親就連忙趕了回來,不是為了其它,就是要來祝賀你啊!我想在天之靈的——」夏侯武再度掛起笑容,彷彿剛剛的難堪沒發生過般。

  「不需要。」夏侯邪月沒讓他把話說完便直接打斷。他溫柔的態度只對藍如日展現,至於其他閒雜人等,他向來吝於給予任何關注,即使在名義上跟前這人是他該稱作叔叔的長輩。

  「你!」一而再地碰釘子,讓夏侯武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而後惱羞成怒地擺出長輩的姿態指責。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叔叔,你這是什麼態度!」

  令人意外的,對於夏侯武的責罵,夏侯邪月面容上絲毫未有不悅,反而露出一笑,卻莫名地讓人發寒。

  「武叔,你真認為你還有那資格站在這裡以長輩的身份說話?」

  「你說什麼?!」再度被夏侯邪月的話激怒,夏侯武大吼。

  「聽說您老在外頭又積欠了不少債務,不曉得這回您回來是看上什麼,想在離開時順便一塊帶走?」夏侯邪月話裡有著任誰都聽得出來的嘲弄。

  「你、你這臭小子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夏侯武臉色轉白,力持鎮定地駁斥,但語氣明顯不穩。

  不、不可能的……這小子絕對只是隨口說說,絕對不可能會知道那件事是他做的,他應該沒留下任何不利的證據,當年就連大哥大嫂都沒懷疑過他,怎麼可能到現在才被發現,一定是他想太多!

  夏侯邪月並未開口與他爭論,他斂起了笑,直直看向夏侯武的眼中不帶絲毫暖度,散發出的冷凝氣息令夏侯武心虛地率先移開目光,而這一舉動讓他注意到被夏侯邪月護在懷裡的女子,輕易便看出夏侯邪月對她的重視,一絲惡意在夏侯武心底浮現。

  「小姑娘。」將夏侯邪月忽略至一旁,夏侯武臉上堆起親切笑容。

  「啊?是叫我?」藍如日左右望了望,疑惑地指著自己,面對眼前帶著笑容的夏侯武,她手臂上不禁起了雞皮疙瘩,首次見到這種變臉變得這麼快的人。

  「當然啊。」對她招了招手,夏侯武以著自認為最和善的面容看著她。「過來叔叔這裡,叔叔有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你。」

  頓感腰間一緊,藍如日抬頭看向夏侯邪月,不意外見到他皺起眉,眼中有著擔憂;她輕拍他的手,要他放心,而後悄悄在心裡歎氣。

  她看起來真的有那麼笨嗎?邪月也就算了,反正他對她向來都是過度保護,所以她並不想多作辯解;但竟連一旁的冷書淵和雷少軍也以同樣的擔憂眼神看她,讓她頓感無言。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會因為別人招招手就乖乖過去,真的是……很小看她耶。

  「武叔,這裡沒有外人在,您可以直接說就好。」給了一抹甜笑,藍如日如是回著。

  原先等待吩咐的僕役不知何時已被遣退,此刻廳內除了她和夏侯邪月外,就只有冷書淵及雷少軍。

  再次碰了個軟釘子,夏侯武的臉色很難不變得難看,目光掃過在場的人,他在心裡冷笑,就不信在他說出這秘密後,他們還能跟現在一樣不在意地與夏侯邪月相處。

  「你們知道嗎?這小子可是個怪物啊。」伸手指向夏侯邪月,夏侯武大聲說出。

  「日兒。」感覺到藍如日在聽見那話後身子倏地一僵,懶得理會夏侯武,夏侯邪月擔憂地看著她。

  以為自己的話已奏效,夏侯武看向夏侯邪月,嘴角有著藏不住的得意,再度大聲說:

  「這傢伙在滿月時會變成銀髮紫眸的噁心怪……唔!」

  夏侯武沒有得意太久,話語瞬間止於迎面砸來的糕餅,而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手中還拿著凶器的藍如日。

  「誰說那是噁心!」藍如日氣極地喊,拿起桌上的糕點小停往夏侯武身上砸去。

  「你這臭丫頭!」在第二塊糕點砸上臉後,夏侯武回過神,惱怒地大吼,想都沒想便要上前教訓她一頓。

  僅是眨眼的瞬間,就見夏侯武那略顯癡肥的身體飛起、然後穿越過廳門,最後以面朝下、碰的一聲直落外頭的石板地。

  無需夏侯邪月親自動手,冷書淵與雷少軍已先一步替他處理了。事實上,兩人早在夏侯武出言污辱夏侯邪月時便已有所動作,可惜出手速度仍是比不上藍如日;也因對藍如日意外的舉動而呆愣,兩人才未在夏侯武出言不遜時便做出反應。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處理,別讓我再看見他一次。」夏侯邪月對兩人吩咐,連看夏侯武一眼都沒;對他來說,安撫藍如日遠比任何事來得重要。

  目送夏侯邪月抱著藍如日離開,冷書淵與雷少軍心裡有著對藍如日的讚賞,並不急著去處理那已然昏死的夏侯武。

  「沒想到夫人真的一點也不怕莊主那模樣。」雷少軍忍不住驚歎。就算他與書淵在驚訝過後到現在已能夠接受,卻仍是對除了他們以外竟然還有人也能不在意這件事而感到不可思議。

  「所以她才會成為我們的夫人。」冷書淵說。也只有那樣特別的女子才會被夏侯邪月看上。

  閒聊結束後,冷書淵看往外頭的夏侯武,目光轉冷。「剛剛你也聽見莊主說的話了?」

  「當然。」雷少軍明白他所指為何。

  「那麼,你認為莊主話中之意是什麼?」與雷少軍對視一眼,兩人腦海裡不約而同浮現起一件事——多年前曾險些毀了傲騰山莊的那件意外。

  無須再多言語,目光交換中,兩人同時提高了警戒,開始思考對策,對該如何處理這事已有了初步想法。

  慈心亭,建於湖中央,石造曲廊連接兩端,湖麵點綴著綻放的荷花綠葉,淡雅芳香隨著清風徐徐送來,自亭內向外望去,景色美不勝收,可惜的是此刻亭內的兩人皆無心觀賞。

  「日兒。」低頭看著緊緊抱著他、卻一直不說話的藍如日,夏侯邪月聲音中滿是擔心,她的反應令他不得不憂心。

  藍如日自是聽見了夏侯邪月的叫喚,但她僅是將他抱得更緊,埋在他胸前的臉始終未抬,仍是一語不發。

  夏侯邪月輕輕一歎,不顧她的抗拒,硬是抬起她下顎,讓自己可以清楚看見她的臉,而她此刻微紅的雙眼令他心裡泛著微微的疼。

  「沒有人可以說你是怪物!誰都不可以!」藍如日氣憤大喊,聲音哽咽。

  「無所謂的,我一點也不在意。所以,別哭好嗎?」夏侯邪月動作溫柔地替她拭去眼角掛著的淚水,神情很是不捨。

  並不是為了安撫她他才這麼說,對於那些曾經非常令他厭惡的話語,如今已不再重要,且那樣的話語已無法再傷他分毫。對現在的他而言,唯一會讓他在意的只有她,而她此刻的眼淚則令他有著滿滿的心疼。

  「真的嗎?真的不會在意?」小手抓著他衣袖,藍如日望向他的眼中仍有著不放心。

  「真的。」撫摸她面頰,夏侯邪月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記輕吻。「所以你也別再介意,我不喜歡看你難過的樣子。」

  即使那是為他抱不平,他也絲毫不願見到她臉上除了笑之外的表情,那一點也不適合她。

  「可是……」她生氣啊!對她來說,他是她最重要的人,是誰都無法取代的存在,也因此,她更無法接受有任何人說出或做出傷害他的事!

  將她輕擁入懷,他的聲音低柔魅人:「我喜歡看見你開心的模樣,只要你開心我就會開心,你是我的一切。」

  「只要我開心就可以讓你開心嗎?」望著他,藍如日問得認真。

  「是的。」擁她入懷,他話中未有任何猶豫,這一切只因她的存在是如此特別。

  直直看著夏侯邪月,藍如日伸手拉下他,主動吻住他的唇瓣。

  「邪月,我最愛的就是你了。」沒有鬆開拉住他的手,結束一吻,她注視著他說:「所以我一定會讓你開心,要給你很多很多的幸福。」

  心頭的感動無法言喻,夏侯邪月擁抱著她。「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什麼都可以放棄,只要身邊有她,一切已足夠。

  大樹涼蔭下,只見藍如日趴在石桌上;十分罕見的,總伴在她身邊的夏侯邪月此刻並未如常在旁,而暫代護衛職責的不是別人,正是冷書淵及雷少軍兩人。

  「邪月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回來?」臉上有著毫不遮掩的無聊,藍如日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頭髮,側頭看向兩人,忍不住問了。雖然才分開沒多久,但她早習慣邪月在身邊,因此即使只是短短的時間,也會覺得有點寂寞。

  「夫人,莊主只要再一會兒就回來了。」

  「為什麼你們對邪月的態度這麼尊敬?」看往兩人的目光帶了點疑惑,藍如日想起了自己一直沒弄明白的事。好像不單單只是因為夏侯邪月莊主的身份,她總覺得似乎還有什麼其它特別的原因。

  「因為莊主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兩人語氣認真地回答藍如日的問話,但那答案顯然未解藍如日心中的疑惑。

  心裡的想法完全表現在她臉上,令冷書淵及雷少軍因藍如日易懂的心思而莞爾,在相視過後,由冷書淵開口。

  「這個傲騰山莊是因莊主才能存在。」冷書淵直言。

  「山莊是邪月建造的?!」冷書淵的話令藍如日驚訝。

  「不是的。傲騰山莊是由上上代莊主一手創立,但能有現今這屹立不搖的地位全是因為莊主……」解釋著傲騰山莊的歷史,冷書淵話語中有著對夏侯邪月的敬佩。

  能在短短數年間將沒沒無聞的傲騰山莊變成眾所皆知、足以撼動天下的地位,這人除了夏侯邪月外別無他人,更何況他還只是打發時間似的玩玩而已。

  「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因為有傲騰山莊才能存活至今,而給予這份恩賜的就是莊主。數年前莊內曾因出現竊賊盜走所有機密帳冊,造成莊裡一片混亂,上代莊主及夫人更因郁氣攻心而病逝,那時候出面解決這一切的就是莊主。」

  明明與他們差不多年紀,但夏侯邪月展現出的氣魄卻非他們所能及,果決的做出判斷,無論面對的是多麼艱困的環境,夏侯邪月皆未顯猶豫,自信地帶領傲騰山莊往前走。

  聽著冷書淵的敘述,藍如日看往一旁的雷少軍,突然一笑。「你們很喜歡邪月呢。」

  雷少軍一聽,瞬即呆愣住,連向來冷靜的冷書淵也不免露出錯愕表情,兩人皆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結論。

  「所以邪月才會那麼信任你們。」

  藍如日再度語出驚人,震得兩人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莊主信任我們?」臉上明顯寫著難以置信,雷少軍重複著她的話。那個對所有人事物根本不在意的莊主?

  「不然他怎麼會把我交給你們?」理所當然地回道,藍如日反而覺得他們的反應很奇怪。

  兩人無法對此提出反駁。的確,夏侯邪月對她的重視他們皆清楚看在眼底,而他卻將她交給他們,雖然只是暫時,但背後所代表的意義似乎真如藍如日所說,他們確實獲得了夏侯邪月的信任。

  很不可思議的感覺,他們竟能獲得像夏侯邪月那樣的人的信任。

  「邪月!」注意力突然被拉走,藍如日奔向朝這走來的夏侯邪月,開心地喊,然後整個人撲進他懷裡。

  「我回來了。」接住她,夏侯邪月看往她的眼中滿是柔情,雙手自然地環上她腰間,姿態親暱。

  即使遲鈍如雷少軍,此時也知曉該是退場的時候,不用冷書淵提醒,他自動地準備離開。

  「謝了。」道謝的話出自夏侯邪月口中。

  「這是我們該做的事。」冷書淵回過神,心裡再度為藍如日對夏侯邪月的影響力感到驚訝。不再打擾兩人,冷書淵拖著首次聽見夏侯邪月道謝而僵化成石人的雷少軍離開。

  「你去哪了?」抬頭看他,藍如日難掩心中好奇。一早醒來,他已經不在身旁了,只留下字條告訴她他要去個地方,會晚一些回來。

  夏侯邪月微微一笑,自懷裡拿出讓他一早就消失的原因……

  美麗的紫色花朵。

  不同於一般,它少了濃郁香味,自花蕊中散發出的只是種很淡很淡卻又讓人無法忽略的清香,僅僅是輕聞,便令人全身放鬆,頓時沉醉入那芳香中。然而最令人驚訝的特別處是它那花瓣,竟如蟬翼一般透明,似是輕碰就會脆弱地散落;仍留於花瓣上的水珠在日光下反射出淡紫光芒,瞬間迷炫了藍如日的眼。

  「要送給我?!」受寵若驚地看向夏侯邪月,她小心翼翼地自他手中接過,如獲至寶般。

  「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僅是看著她的笑臉,夏侯邪月便感到滿足。為了摘得這一年只出現一次的晶花,他在深夜上山尋找,更在發現它後徹夜在旁守著,只為等著它在開花瞬間摘下以維持那模樣,過程不可不謂辛苦,但他什麼都沒說,只因為在見到她的笑顏後,那所有的疲累即跟著消散。

  拉了拉他衣袖,藍如日示意他彎身,在到達她可接觸到的高度後,她用力在他臉上印下一吻。

  「謝謝你,我真的好喜歡。」愛不釋手地把玩,從她神情中可以看出她有多麼高興。

  「喜歡就好。」目光流露出溫柔,他對她的愛意毫不遮掩。

  藍如日望向夏侯邪月,無法不感到幸福,他對她好得令人難以置信,忍不住感動地又道:

  「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喔!」

  夏侯邪月淡淡一笑。「我也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7:01:45

第七章

  該死!他堂堂夏侯武居然被如此對待!

  眼神中滿是憤恨,夏侯武在心裡低咒。那一天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被踢飛的畫面,當他醒來,發現自己竟像垃圾般被丟在傲騰山莊外,身上儘是髒污,就像個乞丐般倒在路上。完全無法忍受這種屈辱,夏侯武誓言絕對要向夏侯邪月討回這筆帳!

  望著百尺外的傲騰山莊,夏侯武臉上不禁流露出一抹陰沉笑容。既然他們這麼對待他,那他也就不再客氣了。明的不成就來暗的;過去那些日子他可沒有白混。同樣在傲騰山莊內長大,夏侯武十分瞭解整個山莊的佈局,清楚哪個地方有什麼東西,其中包含除了少數重要人以外,其他人皆不可能知道的秘道。

  夏侯武並不笨,在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後,這次他不打算明目張膽地出現在人前,而是決定透過那可自外頭隱密處直達傲騰山莊中心的秘道潛入。

  忘不了先前在莊內受到的嚴重侮辱,夏侯武心一狠,打算徹底毀了傲騰山莊,就如同他曾做過的那般;對於比從前更加強大的傲騰山莊,他相信外頭多的是想得知內部機密的人,而光是想著竊取出的帳冊可替他帶來多大的財富,夏侯武就得意得想仰天大笑。

  等著瞧吧!敢污辱他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天殺的!

  又一聲咒罵,原先大好的心情在實際進入傲騰山莊後瞬即消失,因事實與他預料的完全不同;一句句低咒不斷在夏侯武內心浮現,讓他情緒顯得浮躁不已。

  夏侯武完全沒想到在他離開的這幾年時間裡,傲騰山莊內部竟會有如此大的改變;雖然所有的建物方位皆未有變化,但從前專用於辦公的廳堂如今已成一般書庫,存放重要帳冊的樓閣則變成了普通客房,讓他即使藉由各秘道進入樓閣內,卻是怎麼找也找不到他要的東西。

  咬牙切齒地咒罵著,但儘管不甘心,夏侯武也明白自己已經無法再待太久,山莊裡的防衛未顯半點漏洞,遠遠超乎他所預想的嚴謹戒備若非靠他對莊內各處的瞭解,他早在闖入沒多久就已被巡邏的人給逮住。

  「誰在那裡?」

  自身後傳來的女聲讓夏侯武差點驚嚇得跳起來。深吸了口氣,他強自鎮定地回過頭;當見到那站在不遠處的女人時,他眼睛微瞇,感覺有些眼熟。由於攸關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夏侯武很快地在記憶裡尋找,終於認出她就是從以前就很愛黏在夏侯邪月身後的那個女娃兒,似乎叫雷什麼來著。

  「你是誰?在那裡做什麼?」秀眉蹙起,雷秋燕不客氣地質問。

  「哎,你不就是雷家那個丫頭?好久不見了,怎麼?已經忘了武叔是嗎?」壓下心中那股因她無禮的態度而浮起的不悅,夏侯武沒將情緒表現在臉上,對她露出了溫和笑容,態度自然地說,像是真與雷秋燕熟識似的。

  「武叔?」雷秋燕語氣裡有著懷疑,顯然已不記得莊裡有這一號人物存在。

  裝腔作勢地歎了口大氣,夏侯武抬眼看向她,目光流露著懷念,語氣更是充滿因她忘了他而有的遺憾。

  「想想武叔也離開了不少年,在武叔走時你還只是個青澀丫頭,沒想到現在已經是個這麼漂亮的美人,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武叔還記得你最愛追著邪月跑呢。」

  說得真切,演得逼真,夏侯武很輕易便卸下雷秋燕的心防,讓她放下對他的防備,而他的話也讓她隱約記起似乎真有這個人存在。

  「話說回來,武叔這一趟回來是因為在外頭聽到了一個消息,好像邪月要準備成親了。」狀似無意地開口,像是完全沒看到雷秋燕頓變的臉色,夏侯武笑容滿面地看著她,丟出了一句——

  「我想那新娘一定是你吧?」

  正中心中痛處,雷秋燕臉上表情變得猙獰,破壞了原先的美貌。

  「啊?難道是武叔說錯了?」夏侯武故作驚訝,聲音中有著不敢置信,煽風點火地直道:「這莊裡上上下下,除了你還有誰有那資格啊!」

  刻意挑撥的話點著了雷秋燕心中的怒火。她還記得那次夏侯邪月竟為了藍如日而直接將她推開,讓她狼狽地摔傷,之後更是只看著藍如日,完全不顧一旁已經倒地的她,連句關心詢問也無,當時的那份難堪她至今難忘,而這筆帳她全記在藍如日頭上。

  將雷秋燕表情的變化看在眼裡,夏侯武在心裡冷笑,然臉上依舊未透出任何讓人懷疑的情緒;相反的,他以著同仇敵愾之姿站在雷秋燕這邊,數落著夏侯邪月的不是,更多的對藍如日的批評,徹底獲得了雷秋燕的信任。

  「讓武叔幫你吧。」相準了時機,夏侯武在她最氣憤的當頭說出。

  完全不知夏侯武心裡打著的算盤,在得不到其他人的支持下,雷秋燕一聽他願意幫她,就像是溺水之人得到浮木般緊抓著他不放。

  「你真的有辦法幫我?!」

  「當然。」夏侯武面容慈祥,像個穩重長者般地拍拍她。

  眼中閃現光芒,雷秋燕因他的一句話而燃起了希望,期待地直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傻孩子,只要想辦法讓那霸佔你該有位置的丫頭消失掉,那麼邪月那小子不就是你一個人的?」與他臉上帶著的和善笑容不同,夏侯武說出的話顯得狠毒。

  「但是——」雷秋燕一瞬間浮現遲疑,似想說些什麼,然話卻被夏侯武截斷。

  「只要你相信武叔,聽武叔的話去做,武叔保證一定可以讓你得到你要的。」雙手搭著她的肩,夏侯武語氣堅定地說。

  儘管心中閃過猶疑,但夏侯武信誓旦旦的保證還是令雷秋燕忍不住心動,沒有思考太久,她很快便點頭答應。

  「乖孩子。」沒讓她見到眼底的那絲陰狠,夏侯武嘴角滿意地揚起,語帶讚賞地說。

  然而,他怎麼可能是真心幫雷秋燕呢;對夏侯武來說,他只不過是找個人方便利用,既然現在已經無法達到他最初進莊的目的,那麼至少也要讓他看到夏侯邪月受到打擊的模樣;而無庸置疑的,對藍如日下手絕對是最快的方式。

  「聽好……」招來雷秋燕,夏侯武在她耳邊說著。

  「只要這樣做就行了?」看向夏侯武,雷秋燕忍不住問。

  就這麼簡單嗎?

  「是啊,武叔不是說過要幫你?所以,放心吧,剩下的事就讓武叔一個人來處理就好,你只需等著成果。」夏侯武露齒一笑。

  等著看吧,這次他一定要讓夏侯邪月難看!

  「是這兒?」

  抬頭張望了下四周,藍如日再度看著手中的字條,對於紙上所指示的地點,心裡帶著點不確定,不是很明白雷秋燕為什麼會突然找她來這兒,也不曉得她想對她說什麼;但她並未懷疑太多,依著雷秋燕紙條中所寫,在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約定點。

  「原來莊裡還有這種地方,我還第一次知道呢。」藍如日顯得好訝異,小心翼翼地往崖邊走去,抓著一旁的樹,她好奇地探頭往下望,而後立即收回身子不敢再看,那不見底的高度有種詭異的魔力,緊緊抓住了她的目光,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浮起想一躍而下的念頭。

  如果不小心從這摔下去的話,應該是活不了吧?藍如日看了看週遭,覺得若在這地方摔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發現。

  雖然這兒仍在山莊裡頭,卻是座不折不扣的山;而在這麼廣大的地方中,想找一個人恐怕也不容易。

  然而即使想到了這些,藍如日仍未意識到危險,更未將此與雷秋燕約她至此這件事聯想在一起。

  啪嚓!

  「秋……」樹枝被折斷的細碎聲引起藍如日的注意,沒多想的她立即回頭,自然喊出口,但在見到來者時,聲音即時停止。

  「又見面了,臭丫頭。」不再費心裝出和善的模樣,夏侯武在見到她出現後,即從原先藏身的樹叢中現身。

  藍如日向來信任人,卻並不愚笨,還不至於天真到認為夏侯武的出現只是個巧合,因而看向他的眼中充滿戒備,雙腳緩緩向後退。

  「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希望自己所想成真,但那唯一的答案已很明顯,讓她不禁對人感到失望。

  她可不認為夏侯武只是來這兒找她聊天。依之前不愉快的結果,藍如日肯定他絕對是因記恨而來報復,很清楚的,她正是他要下手的目標。

  冷冷哼笑,夏侯武又朝她跨了一步,將她更往崖邊逼近。「如果你發生了意外,或者突然消失,我想那臭小子一定會受不了。」

  一想到可以令夏侯邪門痛苦,能見到高傲的他受到打擊挫敗,夏侯武就忍不住得意笑出。這就是污辱他的下場!

  「會有人來的,你最好快點離開,否則到時候你就完了。」與夏侯武保持著一段距離,藍如日出聲警告。

  「誰會來?」夏侯武聳肩,不在意地回問,臉上滿是對她的嘲弄。他就是知道這地方平常連隻貓狗都不會出現,才會要雷秋燕約藍如日到這兒來,好讓他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打斷。

  「雷家丫頭?」他戳破她的希望。「你以為我能這麼剛好出現在這兒是拜誰之賜?她巴不得你消失,還等她救?你省省吧。」

  不是沒這麼懷疑過,在夏侯武出現在她眼前時,她就曾閃過這念頭,只是因對人的信任讓她不願承認。然以現下情勢看來,她已經無法依靠別人,評估著情勢,藍如日試圖找出逃離的方法。

  夏侯武在藍如日跨出第一步的同時,也移位到她面前,動作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你以為你逃得掉!」一把抓住她的手,夏侯武語氣凶狠。

  「放手!」好噁心!只是被夏侯武抓住手,藍如日便覺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反胃感不斷湧上。她從沒想過只是被別的男人碰到就會有這麼大的不適及厭惡。

  完全沒注意到藍如日充滿厭惡的表情,夏侯武正為手中傳來的柔嫩觸感著迷,目光移往她臉上。

  「上回沒好好仔細看,想不到你長得還真不錯。」伸手摸了她臉頰一把,夏侯武目光瀅邪;之前他只專注在夏侯邪月身上,並沒發現藍如日雖比不上雷秋燕的美艷,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美人。露出瀅笑,夏侯武浮現另一念頭,對於眼下的想法躍躍欲試。

  「如果那臭小子知道自己的愛人被別人糟蹋過,不知會有多麼精采的表情。」舌恬過唇,夏侯武不禁嚥了口口水。

  藍如日倒怞了口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沒有遲疑地,她掙扎地要逃出他的掌控。

  「乖一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夏侯武出聲警告,手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摸去。

  藍如日死命地怞回自己的手,更在他那肥厚的嘴企圖親上她時,以著另一隻未受控制的手用力朝他臉上打去!沒有錯過他頓住的機會,藍如日立即往他手上咬下。

  「該死的臭丫頭!」手臂傳來的痛感讓夏侯武不顧形象地咒罵出聲,用力甩開抓住她的手,而那力道即刻讓藍如日被甩飛出去。

  該是逃跑的好時機,然兩人都沒預料到的是,順著那力道,藍如日竟是往崖邊摔去,剎那間,她只能看著夏侯武神情錯愕地看著她,而她則不受控制地往下墜,聲音像是被奪走,她頓時如啞子般無法發出求救聲,直到失去意識前,她仍在心裡呼喊著夏侯邪月……

  呆站在原地,出乎意料的結果令夏侯武一時無法反應,更來不及上前抓住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藍如日消失在崖邊,雖然那是他原先就打算做的事,但事情發生得太快,反而令他不知所措。在短暫的怔愣過後,夏侯武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傲騰山莊。

  ***

  一年一度的重大集會。

  隨著傲騰山莊連年的擴大與茁壯,散佈各地的商號產業已多得不可勝數;今天,正是各地商號負責人齊聚一堂、報告這一年來經營狀況的時候。

  偌大廳堂主座上,如同以往,身為傲騰山莊莊主,夏侯邪月仍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對於底下滔滔不絕的報告者並未投以太多關注,哪管是營收又多了幾倍,所有的一切皆引不起他的興趣。

  不知日兒的身體好些了沒?

  夏侯邪月的思緒自始至終只圍繞在藍如日身上。想起今天一早她對他說感覺不太舒服,想再多睡會,而他原先本打算留下陪她,畢竟這集會對他來說根本無太大意義,參不參加都無所謂,但在日兒的堅持及催促下,最後他還是依著她的意思,盡一個莊主的責任待在這兒。

  邪月!

  一瞬間,夏侯邪月彷彿聽見了藍如日的呼喚,心倏地緊縮,幾乎讓他無法呼息,沒由來的恐懼在剎那間襲上心頭,那強烈的感覺讓他不敢有半絲拖延,立刻丟下正在進行的會議,迅速消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

  「冷大總管、雷大總管,這是……」誠隍誠恐,拿著待稟報的帳冊,劉主事手無法控制地猛烈顫抖,對於當家主子在自己報告途中一聲不響地走人,他有著無比的害怕,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惹怒了夏侯邪月,更擔心自己好不容易才爬上的位置自此就要不保。

  嘈雜聲因夏侯邪月的離席而逐漸加大,底下的人不禁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都對這情形不知聽措。

  面對眼前幾乎要失控的情況,雷少軍用力拍上桌面,巨大聲響立即讓鬧烘烘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他目光掃過全場,嚴肅神情讓所有人不敢再出聲。

  「今年的會議到此結束,還有要事報告的留下,其餘就此散會。」冷書淵以著一貫的冷靜做出決定。

  雖然解決了夏侯邪月丟下的爛攤子,但冷書淵及雷少軍與所有人一樣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於夏侯邪月異常的舉動亦滿是疑惑,然而敏銳的直覺卻讓兩人起了不好的預感。

  一種山雨欲來的危險……

  「日兒!」

  完全不顧那門板因他過猛的力道而可憐地垂掛在一旁,夏侯邪月直接衝進內室,喚著藍如日的聲音中儘是著急;而在見到那床塌上已無她的人影後,一股恐慌立即盈滿心頭。

  一拳擊上床柱,夏侯邪月知道此時光是著急一點用處也沒,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探向床面,冰冷的觸感傳達出原先上頭的人兒早在之前就已消失的事實。

  該死!她究竟去哪了!

  那一瞬間,腦海閃過的呼喚在夏侯邪月心中種下了不安的種子,而此刻正不斷在成長,像是在預告著什麼噩耗。

  「莊主?」在處理完事情後,冷書淵和雷少軍即追隨夏侯邪月腳步而來,在見到他的模樣後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傳令下去,找出日兒,立刻!」

  他不相信他的日兒會什麼都不告訴他就突然消失,肯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必定是有人在搞鬼,而他,絕對不會放過那人!

  絕對!

  「是!」

  從那命令可得知,該是藍如日在未讓夏侯邪月知道的情形下不知去了哪裡,縱然心中不免認為事情應該不會有什麼嚴重性,但由夏侯邪月週身散發出的冰寒讓兩人不敢多言地接下命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7:02:47

第八章

  在訓練有素的莊丁全面搜索下,幾乎將整個傲騰山莊翻過一次;然而即便是如此,仍是未發現藍如日的蹤影;只不過意外的收穫是抓住了正準備自秘道逃離的夏侯武。

  「是你。」話語冰得凍人,夏侯邪月俯視廳堂中央雙手被牢牢綑綁、不得不跪在地上的夏侯武,而他此刻冷靜過頭的態度莫名地令人感到恐怖。

  「臭小子,沒有證據可別胡亂誣賴,你哪只眼看到我做什麼了!」態度十分倨傲,夏侯武一副高高在上地回著,絲毫未有階下囚的自覺。

  「除了你還有誰有這可能!」比夏侯邪月更早發難,雷少軍衝動地搶先開口。

  「這可就難說了。」夏侯武嗤笑了聲,對著雷少軍說:「誰知道會不會是你愛戀不成的妹妹做的,趁所有人不注意時偷偷解決掉那臭丫頭,現在還想賴在我身上,幹嘛?以為這樣就可以掩飾你妹做過的事嗎?!」

  「混帳!」雷少軍氣極地想上前狠揍他一頓。

  拉住衝動的雷少軍,冷書淵不急著開口,因他已確認了夏侯武與藍如日的失蹤絕對脫不了關係;而他也相信夏侯邪月不只已注意到,可能也已下了誘餌。

  緩緩走近夏侯武,夏侯邪月露出了笑,不同於對藍如日所展露的溫柔笑顏,那是讓任何人看見都不由得從內心發起恐懼的冰冷笑容。

  「你你你……你可別亂來啊,沒證據證明我對那丫頭做了什麼,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隨著夏侯邪月的靠近,夏侯武不禁倒怞口涼氣。

  「誰告訴你我現在是在找她?」居高臨下睥睨地看著他,夏侯邪月冷道,有如寒風掃過般令夏侯武忍不住發起顫。

  總算明白自己早在對話中承認了與這事件有關,夏侯武臉色頓時刷白,但嘴上仍不肯鬆口。

  「她在哪?」單手掐住夏侯武脖子提起,夏侯邪月已無耐性再與他耗下去。

  「唔……唔……」無法說出話來,夏侯武掙扎地想拉開箝制住脖子的手,雙腳不停踢動,用盡力氣想要擺脫掌控,原先紅潤的胖臉隨著時間拉長已漸漸轉為青紫。

  直至此時,夏侯邪月這才放開手,冷眼看著他脹紅臉不斷嗆咳並努力順著氣。

  「人在哪?」夏侯邪月面容冷酷,有如羅剎轉世般。

  「咳……她……」不敢再無視夏侯邪月的手段,夏侯武自心底湧上恐懼,瞭解不論他否認或承認都將難逃一死。

  「我說,人在哪?」夏侯邪月目光銳利得可殺人。

  「東、東崖……」倒怞了口氣,夏侯武已顧不得其它,顫抖地說。

  「那裡已經找過,並沒有發現。」在夏侯武說出地點的同時,冷書淵隨即接口。根據在那區尋找的部屬們傳來的消息中,並未在那裡發現藍如日的蹤影,除非……

  「你推她落崖?」此刻的夏侯邪月已不是恐怖兩字可形容,猶如地獄裡爬出的凶狠鬼魅,任誰見到他的模樣都會嚇得寧願立即昏死過去。

  「那、那是……」太過強烈的恐懼感反讓夏侯武無法昏死過去,他只能試著為自己辯解,但在那樣的目光下,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該死!」深沉的怒意讓夏侯邪月一腳踢向夏侯武,猛烈的力道讓夏侯武當場飛撞向大廳樑柱,發出巨大聲響後落地。

  「請……咳……請饒……咳……饒命……」自胸腔咳出紅艷鮮血,那樣強勁的撞擊令夏侯武的身體承受不住,在看見夏侯邪月又朝他走來時立即苦苦哀求。

  「饒命?」夏侯邪月殘酷一笑,抓住他衣領提起,看著他的眼中不帶一絲暖度。「我當然不會讓你死。」

  才因可保住性命而慶幸,夏侯邪月接下的話立即讓夏侯武由天堂掉入地獄。

  「你以為你的罪過光是死就可以解決?」鬆開手,夏侯邪月扔下他,冷血地一腳踩下,骨頭碎裂聲伴隨著夏侯武的哀嚎出現。

  冷眼看著夏侯武痛苦的表情,夏侯邪月並未有半絲憐憫。「我會清楚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帶領著大隊人馬來到夏侯武所說之處下方展開搜索,雷少軍與冷書淵面容凝重,不禁抬頭向上望,想著從這樣的高度落下,不論是誰都不可能平安無事,更何況藍如日連半點功夫都沒有……縱使這話未說出口,但所有人心中皆明白,他們能找到的將只會是……

  屍體。

  「報告總管!沒有發現!」

  「繼續找。」仍是同樣的回報,兩人皆忍不住深深擰起眉。自搜索開始至今已過了整整一天,不僅僅是在懸崖下方,他們甚至順著河道一路尋找,卻連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那老頭該不會是在耍我們吧。」始終沒有任何發現讓雷少軍按捺不住焦躁的情緒,一拳搥向旁邊的樹幹。

  「不可能。」冷書淵回道,不是因為相信夏侯武,而是……「他沒有那個膽。」

  氣氛再度冷凝,先前的情景仍是那般清晰,那時連在旁的他們都不由得發毛,幾乎無法將當時冷血無情的夏侯邪月與他們這些日子所見的他連結在一起。

  看習慣夏侯邪月對藍如日所流露對的溫柔呵護,他們首次自夏侯邪月身上發現到那令人不寒而慄的深沉恐怖。

  「如果我們真的找到……會變怎樣?」雖未說出結果,膽雷少軍相信冷書淵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

  「全莊遭殃。」看了他一眼,冷書淵緩緩道。無論找不找得到人,對他們來說狀況同樣糟糕,然他們已無其它選擇,只是,讓他感覺有些奇怪的是……

  「你在想什麼?」見冷書淵神情深思,雷少軍不禁問。

  靜默了會,冷書淵掃視過四周後開口:「你覺得這裡如何?」

  「如何?」完全不懂冷書淵話裡的意思,雷少軍順著他方才掃視之處看去。「不就是樹林?頂多是位置偏僻了些。」

  一語道中。雷少軍的話正指出他的疑惑。

  「那,為什麼夫人會到這裡來?」

  這一句話有如當頭棒喝。

  東崖,就如同其名,是位於最東邊的位置,除了負責巡視的人外,鮮少有人來到;既然如此,藍如日怎會跑到這裡來?還剛好被夏侯武遇見,進而發生意外?

  這一切似乎巧合得令人難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人?」當重點被抓出,事情頓時變得明朗了起來。既然藍如日不可能自己跑來這種地方,而夏侯武也不可能有那能耐誘使她到這,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還有第三者存在;而那第三者無疑肋了夏侯武的計畫。

  「有誰會這麼做?」歸納出的結論讓雷少軍心生疑問,這全莊上下怎麼可能會有人協助夏侯武做出傷害夫人的事?

  冷書淵未開口回應,看向雷少軍的眼中帶了點深意;對他來說,答案已很明顯,但他可不認為雷少軍會與他有相同的想法。

  「書淵?」雷少軍忍不住皺眉。如冷書淵所料,雖然他看出了那眼神別有深意,卻還是不明白。

  冷書淵收回目光,依舊未回答他,在目前只是推測而無證據的情形下,他不打算開口惹雷少軍心亂。

  一切就等結果自然出現。

  「莊主人呢?」赫然發現夏侯邪月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冷書淵不由得愣了下。

  最迫切想找到藍如日的不是別人,正是夏侯邪月,然而那比他們任何人都要來得心急、來得瘋狂在尋找的人此刻竟不在?

  經他這麼一問,雷少軍也發現了。不像冷書淵只是思考,他直接抓了正從他面前走過的人問。

  「報告雷總管,莊主已經先回去了。」莊丁恭敬回答。

  先回去了?

  「今天是滿月。」首次比冷書淵早一步記起,雷少軍遣退那人後轉向冷書淵,表示夏侯邪月會消失該是為了那原因。

  事情看來頗合理,但冷書淵仍感覺不對勁,盯著雷少軍,一個念頭倏地從腦海閃過,令他恍然大悟。

  既然連他都能推測到這事沒那麼簡單,夏侯邪月又怎麼可能會沒發現?而以他的聰明才智,要找出背後的幫兇更是易如反掌。

  「我們回去一趟。」

  「回去?我們還沒找到人。」對他突來的決定,雷少軍滿頭霧水,他們又不像夏侯邪月那般不能讓人見到。

  冷書淵放棄迂迴,明白說出:「你若希望你那驕縱的妹妹沒事,最好現在立刻就回去。」

  雖然對他來說,雷秋燕會怎麼樣都不關他的事,但對雷少軍來說卻不一樣,再怎麼樣都是自己的妹妹,他不認為雷少軍可以完全放下。

  而如他所想,在乍聞的驚愕過後,雷少軍以著無人能追上的速度朝回莊路上衝去。

  手中握著已被柔爛的字條,夏侯邪月週身散發的寒氣足以凍傷所有靠近他的人。無法在夏侯武所說的地點找到藍如日,她就像之前那般再度從他生命中消失,什麼也沒留下……

  然而他卻在樹叢間發現了那張字條,紙上內容令他明白了為什麼藍如日會沒對他說起便跑到了東崖。打從一開始他便不認為光憑夏侯武一個人會有什麼作為,而今,他已經找到了那幫兇,那讓他失去日兒,一個同樣該死的人!

  夏侯邪月直接踹開房門,目光掃向房裡唯一的人。

  「莊主。」雷秋燕正想喝叱那無禮之人,轉頭卻發現那人竟是夏侯邪月,態度立即轉變,聲音顯得嬌柔,完全察覺不出夏侯邪月看向她的眼神有多麼冰冷,正對夏侯邪月初次主動來找她而感到興奮。

  當然她也聽聞了全莊的人正在搜尋那失蹤的藍如日,而對於夏侯邪月的出現,雷秋燕天真地以為就如同夏侯武所說,一旦藍如日消失,夏侯邪月就是她的,而此時他突然出現在這就更讓她這麼認為了。

  才一靠近夏侯邪月,雷秋燕的手立即被抓住,未加衡量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捏斷她的手。

  「好痛!」雷秋燕大聲呼痛,急忙想將手怞回,卻發現他絲毫無放手的意思,而那力道依舊未減。

  「邪月,你抓得我手好痛!」在相信自己的地位已與之前不同,雷秋燕自作主張地改喊夏侯邪月的名字,殊不知她此刻的行為是在火上加油,更將她自己推入無可挽救的地步。

  「誰給你那權利喊我名字?」危險的瞇起眼,毫不憐香惜玉地,夏侯邪月一把甩開她,吐出的話如寒冰般凍人。

  「我……」柔著手腕痛處,雷秋燕總算感覺到事情不對勁,頓時啞口。

  「你以為你有那資格取代日兒?」看往她的眼中充滿輕蔑,夏侯邪月的話說得毫不留情。

  夏侯邪月的態度令向來自視甚高的雷秋燕頓感受辱,當下讓她不顧其它地反駁:「憑什麼我比不上她?!」

  她不甘心!論美貌,她有絕對自信可以贏過藍如日;論才智,她也不會輸給她;更何況藍如日只是個來路不明的臭丫頭,無論怎麼比,她都遠遠勝於她啊!更重要的是……

  「我愛你比她愛你還要久啊!」雷秋燕忍不住激動喊出,不管是基於什麼原因,她的心一直都放在他身上,她無法接受自己要的男人就這樣被藍如日奪走。

  「誰要你這麼做?」完全沒有接收到她的情感,夏侯邪月語聲冷凝,而後嗤笑了聲,身形如鬼魅般在轉眼間移至她面前,動作不帶一絲溫柔地抬起她下顎,讓她直視他。

  「你愛我?」夏侯邪月語帶嘲弄地說,此時此刻,他再度轉為紫眸銀髮。

  尖叫聲立現。近距離目睹這一切的轉變,雷秋燕眼中寫滿了恐懼,雙手用力一推,她現在只想逃離眼前可怕的夏侯邪月。

  「怎麼,剛剛不是還說愛我?才這樣就讓你害怕了?」嘴角嘲諷地揚起,夏侯邪月並沒有立刻衝上前抓回她,而是以著折磨人的步伐緩緩朝她逼近。

  「別……別靠近我!」雷秋燕腳步不穩地不斷往後退,直到背部抵上冰冷牆面,再無法逃離,閉上眼大叫。

  「莊主!」及時闖進兩人之間,雷少軍將雷秋燕緊緊護在身後,阻止了夏侯邪月接下來的舉動。

  「讓開。」夏侯邪月冷冷地抬眼看他,自口中吐出兩字,絲毫未因雷少軍的出現而打算放過雷秋燕。

  「莊主……」雷少軍很是為難;再怎麼糟糕,終究還是自己的親妹妹,他根本無法不管她,眼角瞄見冷書淵出現,他立即投去求救的目光。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冷書淵,他已找不到辦法可以說動夏侯邪月。

  他該後悔跟來嗎?

  自然是收到了雷少軍眼中傳達的求救,但……冷書淵忍不住在心中歎氣,他哪來的能耐啊……

  「莊主。」終究還是開了口,冷書淵思緒飛轉,試著找出可以暫緩夏侯邪月舉動的話。

  然而像是知曉他即將替雷秋燕辯解的會是什麼,冷書淵連半字都未說出口即接到夏侯邪月丟往他的字條。

  沒得救了。

  當冷書淵飛快掃視過那紙條後,立即知曉接下來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沒用。見識過夏侯邪月對夏侯武所做的事後,冷書淵完全不認為有人能阻止夏侯邪月,現在除非藍如日再度出現,否則誰也無法制止夏侯邪月狂飆的怒火。

  「哥哥……」躲在雷少軍身後,雷秋燕身子不停顫抖,雙手緊抓著他衣服,面容上有著恐懼,完全不復之前的模樣;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哥哥從來不幫她,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別讓我說第二次。」目光射向雷少軍,夏侯邪月聲音中有著濃重的警告,沒立即動手已是他最大的容忍限度。

  「莊主,我……」清楚明白一旦自己讓開,妹妹的下場肯定不會比夏侯武好到哪去,這份認知讓雷少軍怎樣也無法這麼聽從地讓開。

  僅是眨眼的瞬間,雷少軍只來得及見到夏侯邪月如閃電般逼近,後頸倏地傳來劇痛後便不支倒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7:03:09

第九章

  邪月!

  猛然睜眼,藍如日呼息急促,本能地尋找著夏侯邪月的身影,然映入眼中的卻是她完全陌生的地方,一瞬間,她思緒混亂。

  她現在在哪?試著深吸了口氣穩下心情,藍如日不禁自問。

  咿。

  原先緊閉的木門被推開,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藍如日嚇了跳地看去。

  「你醒了?」眉一挑,來者問著極其明顯的事實。

  不自覺地瞠大了眼直望著來者,那熟悉的聲音讓藍如日驚訝地張大嘴,在確認了不是幻覺後,下一刻藍如日便興奮地要下床朝來者衝去。

  「你給我躺好!」更快地,那身影已來到床邊,並先一步壓下藍如日起身的動作。

  「小知!」有著他鄉遇故知的感動,藍如日激動喊出。

  「你真的是……欠揍啊!」沒有重逢的喜悅,慕知馨劈頭便罵。天知道這次找到她時她的魂都被嚇掉了大半!不是以往那種餓昏頭的輕微程度,這次竟全身是傷!若不是她及時找到了她,恐怕藍如日就準備死在這了,這讓她忍不住狂怒吼出——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偷偷下山!你不聽話偷下山也就算了,竟還搞成這樣!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對、對不住……」自知理虧,藍如日絞著手指囁嚅道歉,而後諂媚地拉著她。「我知道小知最好了,不會真的不理我的。」

  哼了聲,慕知馨不說話。

  「而且你最厲害了,我知道你每次都會找到我,所以我才這麼依賴你嘛。」完全的信任態度。

  雖然仍是生氣,但慕知馨確實因她的話而稍減了火氣,事實上她並不是因她不聽話的偷跑而發火,她氣的是她每次都不懂得照顧自己,不過,終究還是無法對她生氣太久。她歎了口氣。

  「藍藍,你能不能多照顧點自己,你知不知道這次你真的差點就完蛋了?」

  不是她說得誇張,而是以往她找到藍藍的地點都還不至於太偏僻,至少也是在山道旁之類的,就算沒有她,應該也有路過的人會發現,可她這回出事的地方居然是在水流湍急的河邊,天曉得若她再慢一步結果會怎樣!

  「這次要不是剛好有只老鷹帶路,你以為我找得到你嗎?!」慕知馨忍不住又說道。雖然她卜卦尋人的能力被藍如日訓練得很神准,但那畢竟也只能給個約略的方位,若以她這次的情況,要是跟先前那樣慢慢尋找,恐舊藍藍早被河水沖到其它地方去了。

  「老鷹?」藍如日驚奇道:「小知你養了只鷹嗎?」

  「怎麼可能!你以為是在養雞養鴨嗎!」面對她的興奮,慕知馨直接朝她潑了桶冷水。

  「可是……」剛剛她明明是這麼說的……

  「那只是因為剛好有只老鷹叼走了我的東西。」慕知馨現在想來還是覺得有些神奇。那隻老鷹就像是要引起她注意般,自天空俯衝而下,鷹爪一抓就將她隨身攜帶的包袱搶走,讓她不得不追著牠來到河邊,這才發現藍藍全身濕透的癱在岸邊。

  注意到湍急的水流就快再將藍如日沖走,她也顧不得搶回東西了,第一要務便是趕快救回她;而奇怪的是,當她救起藍藍時,那隻老鷹竟也飛下停在一旁,鳴叫了聲,放下自她身上叼走的包袱,便又展翅飛離。

  「真巧!之前我和邪月遇過一隻受傷的老鷹,我們還幫牠包紮傷口。」藍如日明瞭地點頭,突然想起道。

  巧?慕知馨微微皺眉,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那隻老鷹會突然出現,雖然有點離奇,但她相信那只被藍藍救了的老鷹,應該就是叼走她包袱的那隻,這讓她不禁讚歎起藍如日的好運。

  「誰是邪月?」跟藍如日的遲鈍不同,慕知馨沒漏掉她話中出現的人名,瞇眼朝她問去。

  「我找到的人啊。」

  「什麼?」慕知馨看向她,皺眉。雖然聽清楚了她說的話,卻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呀!我這次找到了喔。」藍如日眼睛瞬間一亮,興奮地朝慕知馨說道。

  「那個人?你常說的那個人?」慕知馨不禁懷疑地再次確定,她當然知道藍如日一直嚷著要找到的那個人。

  「那種人真的存在?」

  雖然不認為藍如日會對她說謊,但慕知馨向來都以為那應該是她記憶出錯,世上不可能有那種她說的銀髮紫眸的人存在,至少她下山這麼多次、去過那麼多地方,打聽了那麼久,卻從未聽人說過。

  「當然!他——」藍如日用力地點頭,話匣子一開,就想對慕知馨說明,可惜還未出口即被打斷。

  「我晚點再聽你說。現在你乖乖躺著,我先去替你找大夫來看看。」慕知馨突然想起了該做的事,也發現自己只要與藍如日在一塊,常會跟著忘性變大。雖然之前她已先為藍如日做過初步治療,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是得找個大夫來看才行。

  「為什麼要找大夫?」藍如日不解地問,拉住慕知馨的衣服。

  「你身上那些傷都不會痛嗎?」她的少根筋讓慕知馨忍不住一歎。

  傷?順著慕知馨手指的方向,藍如日往下看,總算注意到自己身上佈滿傷口,而那似乎是在她跌下山崖過程中所造成的;雖然那些傷很奉運地並不深,卻還是足以讓人痛得落淚;而就在慕知馨明白點出後,藍如日才開始感覺到身體傳來的疼痛,讓她眼眶泛淚地朝慕知馨望去。

  「會痛……」

  明明該好好罵她一頓的,但看到藍如日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慕知馨也只能放棄責備她,安慰地摸摸她的頭。

  「好啦,我待會就帶大夫回來,你忍著點,知道嗎?」

  轟!轟!轟!

  腦海不斷響起爆炸聲,思緒一片混亂,慕知馨呆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整個人被那突來的訊息給炸得無法回神,神智仍停留在方才與那老大夫的對話中。

  「你們這些少年人喔,實在不知在想什麼,都已經有小孩了,怎麼可以這麼亂來,弄得全身是傷。好在小孩命大沒事,真的是……」熟練地上藥包紮,老大夫不斷地碎念。

  原先只是因為擔心藍如日身上還有什麼其它問題,慕知馨才會麻煩大夫替她檢查,怎知檢查到最後竟然冒出了這驚人的消息,轟得她直到送老大夫出門、回到屋裡,仍未消化掉這訊息。

  「藍藍!」沒空讓她再呆愣下去,眼前景象嚇得她連忙衝上前。「你在幹嘛啊?!快下來!」

  險些被她嚇死,慕知馨連忙抓住一腳正要站上椅子的藍如日。

  「我……」同樣被慕知馨激烈的反應嚇到,藍如日只能小心地指著櫃子上方,表示她只是想拿個東西而已。

  「這種事你跟我說就好,我會幫你拿,難道你忘了你現在是有小孩的人嗎!」像個老媽子般地碎念著,慕知馨對藍如日的毫無自覺感到很無力。

  即使情感理智上對這突來的訊息尚無法完全接受,但藍如日體內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仍是件她無法否認的事實,而那讓慕知馨整個人為她緊張了起來。

  「我知道啊,大夫有說嘛。」露出燦爛笑容,藍如日的手放上腹部撫著,不自覺地散發出母性光輝,感覺得出她正被幸福包圍著。

  雖然之前發現自己的月事似乎遲了些時候,偶爾也會感覺身體有些怪怪的,但她以為那只是一時不適,完全沒想到竟會是有了小孩。

  一個她與邪月共有的孩子!

  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不過,只要長得像邪月,那一定會是個很漂亮的小孩;如果是像她的話,應該也還可以算是個可愛小孩……但無論怎樣都好,只要一想到這孩子是她與邪月的,藍如日就感到好開心。

  雖然不想打斷藍如日陷入回憶的美好,但慕知馨此刻非常、非常需要一個解釋,一個關於她為什麼會滿身傷,以及無緣無故冒出了個小孩的說明。

  拉著藍如日一塊走往床邊坐下,慕知馨伸手柔著眉心,思考著該從何處問起。

  「藍藍,你說你這次下山已經找到你喜歡的那個紫眸銀髮的男孩了?」看著藍如日,慕知馨決定先把那個邪月的事情弄清楚。

  「對呀!他的紫色眼睛跟銀色頭髮還是跟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很漂亮很漂亮,還有啊……」停不了口地直對慕知馨說著所有關於夏侯邪月的一切;而從藍如日開心的模樣及語氣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愛戀,任何人都可以輕易感受到她對夏侯邪月的情感,更別提是既瞭解她、觀察力又比任何人都來得好的慕知馨了。

  「而且——」藍如日欲罷不能地準備繼續說下去。

  「而且他還是你肚子裡小孩的爹是吧!」沒好氣地截斷了她的話,慕知馨撐頰看向她,曉得要是不適時打斷,藍如日恐怕還可以說得更久,而她想要知道的重點大概到天黑都還聽不到。

  「小、小知……」慕知馨的話成功地中止了藍如日對夏侯邪月一連串的敘述,也讓她艷紅了一張臉,挪動了下身子,不自在了起來。

  「我猜錯了?」微挑了挑眉,雖是以問話結尾,但她十分肯定那答案絕對沒錯。

  「不……他……我……那個……」藍如日手忙腳亂地想解釋,但說出的話卻顯得雜亂無章。

  「傻瓜,你以為我們認識多久了,我還不夠瞭解你嗎!」輕聲罵出,慕知馨忍不住歎氣。

  「他說過要娶你了嗎?」並不想責怪她,慕知馨只能如此問道。

  「說過!」立刻點頭。

  「你都不用先跟我商量嗎?!」慕知馨十分克制地不讓自己的手捏上藍如日臉頰。「你知不知道這世上壞人很多,要是你有了小孩,而他不要你了怎麼辦?」

  「可、可是邪月沒有不要我嘛……」縮著頭,藍如日小小聲地說著。「而且我那時也找不到你啊……」

  「你……」深吸了口氣,慕知馨壓下升起的情緒,對於已無法改變的事實,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剩了能問的也只有……

  「他對你好不好?」

  已經曉得藍如日對那個夏侯邪月放的情感有多深,雖然她心中感覺有一些些不是滋味,就像是心愛的東西即將被搶走的感覺,令她有點不太爽快;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此時慕知馨想確定的是夏侯邪月對藍如日是怎樣的態度,如果那男人只是玩玩而不珍惜藍藍,那她絕不會讓他好過!.

  「很好!」藍如日用力地說,深怕慕知馨不相信似,連忙強調地補充:「他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看著她,慕知馨突然開口?「那我呢?」

  眨了眨眼,藍如日說得毫不猶豫:「小知是世上對我最好最好的人!」

  真拿她沒辦法!慕知馨莫可奈何一笑。雖然藍如日常常少根筋,但總會在最適當的時候說出中聽的話。

  「是是是。」敷衍地摸摸她的頭,在她略帶抗議的目光下,慕知馨再度將話題轉回,目光中多了抹嚴肅。

  「那,你這身傷又是哪來的?他沒在你身邊照顧你?」既然夏侯邪月如她所說的那麼好,那她又怎會多出這一身傷來?

  藍如日身子一顫!慕知馨的問話喚回她的記憶及感覺,摔下山崖的那幕情景再度清楚浮現眼前,直到此時,藍如日才真正感到恐懼,發現到那事是多麼的恐怖,而她仍能留住命又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如果在這過程中間沒有奇跡發生,那她現在會是……

  「藍藍!」連忙出聲拉她回神,慕知馨被她此刻蒼白的模樣給驚嚇到,礙於她身上的傷,她不敢留貿然伸手抱住她,安撫她那明顯帶著害怕的情緒,只能握住她的手,藉由那熱意試圖讓她安下心。

  「我……」一回神即見慕知馨眼中的擔心,藍如日想開口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儘管想安慰慕知馨,但她現在連自己都無法安撫。

  「沒關係的,你現在什麼都不用說。」輕輕碰觸她,不想再讓她露出那種表情,慕知馨對她道。

  「乖,我會在這裡陪你,你好好休息。」

  慕知馨不斷地安撫藍如日,直到她終於安心睡去,才開始對方纔所接收到的訊息進行整理。

  經過仔細思考,慕知馨不難得知自己一開始以為是意外的傷口並不若她所想的單純,而藍如日方才表現出的恐懼更加深了她如此認定,加上她在河流旁發現藍藍時的情景,慕知馨腦裡已有了初步推測出的結果,而那結果……勾起了她極少見的怒火。

  傷害藍如日的那個人,她絕不會就這樣算了!

  「你想去哪?」

  幾乎是在藍如日的手碰上門扉的同時,那聲音即冷冷地傳出,待她一回頭,即見慕知馨雙手環胸地看著她,不禁讓她苦了張臉,沮喪地垂下肩。

  「沒、沒啦……」

  「那就先過來把這湯給喝了。」沒有戳破藍如日的謊言,慕知馨僅是挑眉道,並在藍如日走回時,將手中剛熬好的補湯遞給她。

  「小知……不能不喝嗎?」藍如日不禁皺鼻,拖長音地哀道,對這每天必喝的黑色補湯有著極度厭惡感。

  「可以啊。」慕知馨十分乾脆地回她,並在她開心的同時道:「那你就晚點回去吧,反正不急啊。」

  心情頓時從天堂墮入地獄,藍如日忍不住鼓頰望嚮慕知馨,目光中有著不平。

  「看我也沒用,大夫說過,雖然肚裡的小孩很幸運地沒出事,但你現在的身子狀況還不穩,要是胡來的話,小心小孩流掉。」慕知馨微一聳肩,迎視她氣怒的目光。

  真是的,當她真想這麼留在這嗎?如果不是為了藍如日,她又怎會耗在這兒這麼久,早帶著她去找人算帳了。

  「可是……」她好想見邪月喔……而且她突然不見了,一定會讓邪月很擔心吧……

  怎會看不出藍如日在想什麼,慕知馨只能一歎。「早點把身子養好,就能早點去見你想見的人。」

  「那還要多久啊……」放下碗,藍如日下巴靠在桌上,無奈地念道,都不知已過了幾天了……

  「大夫開的藥已經剩沒幾帖了,只要喝完它後再找大夫看一次,我就帶你回去找人。」慕知馨給了藍如日一個肯定答案。不得不說,她實在不想再看到藍如日老苦著臉,更何況若再讓她這樣下去,對她肚裡的小孩也不是件好事。

  「真的?」

  「真的。所以你別再想偷偷跑出去了,靠你自己,你只會迷路而已。」給了她肯定的回答後,慕知馨絲毫不給面子地指出事實。

  「知道了!」藍如日回得又快又大聲。

  她快可以再見到邪月了!

  ***

  為什麼就是沒有任何消息?!

  拳頭狠狠地朝樑柱擊去,夏侯邪月的心緒仍是浮躁不安,儘管已過了這麼多天,但他依舊沒有半點關於她的消息,沒有任何人發現日兒的蹤跡,她就像是平空消失了般。

  沒有發現她的屍體,那讓夏侯邪月說服自己她一定還活著,即使在心底深處他有著深深的恐懼,知道從那樣高的地方墜落,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不可能安然無恙……兩種心情幾乎逼得夏侯邪月崩潰,既不願意相信,又不得不相信那確實有可能會失去她。

  「該死的!」

  無法宣洩心中的鬱悶,夏侯邪月只能咒罵出聲,等待彷彿漫無止境,他就像被困住了般動彈不得。在冷書淵的勸說分析下,夏侯邪月強抑住自己想飛奔去尋找藍如日的心情,不得不承認留在莊內等待消息會是最好的。

  傲騰山莊遍佈眼線,只要藍如日一出現,定會有消息傳來,若是他跟著去搜尋,在發現人的第一時間,恐怕莊裡的人會因找不到他而讓他錯失得知藍如日的消息。

  但當一次次的失望呈現眼前,讓夏侯邪月幾近發狂,無法克制的情緒讓他只能拿週遭物品發洩……

  僅是半個月的時間,傲騰山莊的名聲已如野火般蔓延,令所有與其經營相同產業的大戶聞之喪膽,唯恐自己將是下一個被併吞的人。

  以著絕對的強勢,傲騰山莊在夏侯邪月的領導下如暴風席捲而過,令所有與其對上的人皆慘遭挫敗,無一倖免;正當外界因傲騰山莊突來的侵略舉動而陷入恐慌時,莊內的人同樣承受著莫大壓力,此刻已沒有人敢輕易接近夏侯邪月方圓一里內,深怕自己不小心就成了下一個炮灰。

  「冷總管……」以著快哭出來的神情,負責夏侯邪月飲食的廚師終於無法再忍下去。「小的真的承擔不起這重責大任啊……」

  不論他怎麼做就是無法合夏侯邪月的意,才擔起這職務二天,不過才負責九餐,其中就有七次被夏侯邪月退回,不僅打擊了他身為廚師的自尊心,在面對夏侯邪月的同時,他更是緊張得直發顫。

  「冷總管,我也……」

  「我……」

  此起彼落的聲音令冷書淵一個頭兩個大。沒有任何人想在這時候接近夏侯邪月,所有負責夏侯邪月周邊相關事務的人一個個跑來跟他哭訴,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夏侯邪月身旁的人事調動可說從未停過,幾乎沒有人可以受得了他的脾氣,連冷書淵自己也不想接近他。

  「安靜!」冷書淵皺眉大喊。「我已經知道你們要說什麼,現在全部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之後該怎麼安排我會再做決定。」

  眾人面面相覷,終於有人忍不住問出:「冷總管,夫人她真的……找不到?」

  全莊的人皆清楚,造成他們這種苦不堪言的情況,正是因為那原先該在夏侯邪月身旁的藍如日失蹤的關係。

  現在莊裡的每個人莫不希望藍如日趕快出現,不單單是為了擺脫現今這情況,他們也希望能再見到那可愛的夫人;雖然相處時間還不夠長,但所有人皆對藍如日有著極佳的印象,她的存在可以為人帶來一種舒服感,那是無人可做到的。

  冷書淵在心裡歎息。他何嘗不希望這種地獄般的生活快些結束。想來也只有藍如日才能解救所有人脫離苦海,更是只有她開口才有可能救回那已被夏侯邪月關進黑牢的雷秋燕。

  即使明白自己妹妹所做的事不可饒恕,但在聽聞她被關進那不見天日、終年黑暗且蛇鼠流竄的黑牢後,雷少軍還是免不了為此而無心顧及其它事務,連帶地冷書淵就需負起兩人份的工作。

  如果能有奇跡,冷書淵祈禱上天能再次將藍如日送回夏侯邪月身邊。只是,這談何容易!儘管他們不放棄搜尋,但天下之大,要找出一個人是多麼困難的事,特別是個無法確定生死的人……

  「冷、冷總管!」急迫的喊叫聲再度傳來,簡直是想逼瘋冷書淵。

  「這次又是怎麼了?」頭疼地看向來者,冷書淵抑下漸升的煩躁問道。

  「那、那……」來者氣喘吁吁地指向外頭,說得結巴不全的話更是令人不耐,然而他帶來的消息卻震驚了所有人!

  「夫……夫人回來了!」

  「藍藍,你……」

  「我怎麼了?」坐在主廳長檜木椅上,藍如日手裡捧著方才下人送上的甜湯滿足地啜飲,目光看往身旁的慕知馨,在見到她手上的甜湯完全沒喝過的跡象時,她疑惑地問:

  「是湯不好喝嗎?那我叫人……」

  「等一下!」連忙阻止她喊人的舉動,慕知馨抓住她的手,問出了她之前並未注意到的事。

  「你的邪月究竟是誰?」依著藍如日給的線索,慕知馨輕而易舉就帶她回到了傲騰山莊;然才一出現,那門口的守衛即震驚地看著她們,下一刻,兩人即被恭迎入內,一路上更有人直喊藍如日夫人,舉止態度非常恭敬,雖然她猜出了最可能的答案,但她仍等著從藍如日口中得到證實。

  「莊主呀。」藍如日對她一笑,完全不覺這答案聽來有多令人驚訝。「我沒說嗎?」

  「沒、有。」慕知馨咬牙道,真想敲開她的腦袋好好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藍如日來不及再多說,自外頭走進的冷書淵及雷少軍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而在見到藍如日真的完好無缺地站在眼前時,兩人的神情皆不免有著驚訝。

  「夫人,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冷書淵由衷地說,先不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可知道的是,這些日子的苦難終於能結束,這讓眾人不禁感謝起上天。

  「雷大哥、冷大哥,那個……邪月呢?」問出了她最在意的問題。藍如日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人都這麼高興地歡迎她回來,可其中卻沒見到她最掛念的夏侯邪月,讓她忍不住有些失望,她很想第一個就見到他的。

  藍如日問過話後,就見雷少軍半跪在她面前,這讓她嚇了一大跳,迭聲要他別這樣。

  「夫人,我知道秋燕做的事不可原諒,但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拜託你向莊主求情,饒了秋燕這一回,讓她不用再待在黑牢。」沒有起身,雷少軍對她懇求,心裡非常清楚明白,除了藍如日外,再也沒有人能夠救得了秋燕。

  「我知……」直想要雷少軍趕快起身,藍如日連忙答應,但話還未說完,便被一旁的慕知馨搗住。

  「不要胡亂答應。」沒好氣地睨了藍如日一眼,慕知馨隨即說。早在之前那段時間的旁敲側擊下,她便已經悄悄推論出了那害慘藍如日的人正是雷秋燕以及夏侯武。

  「你忘了是誰害你摔下山崖的?是誰讓你現在連站在高處都會怕?」慕知馨提醒她,不管雷秋燕現下的情況如何,在慕知馨的想法裡,一切都不值得同情。

  「可是……」目光在慕知馨與雷少軍間游移,藍如日明白小知是在替她抱不平;但她對雷少軍的請求也無法狠心拒絕,雖然雷秋燕害了她,但雷少軍平常待她不錯……這讓她陷入了兩難。

  「沒有可是。」慕知馨冷眼看向雷少軍。「既然她有那個膽做出這種害人的事,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她得到的懲罰已經夠了。」雷少軍忍不住為自己的妹妹辯解。那黑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在漫無止境的黑暗中,心靈所受的折磨遠大於身體,僅只短短幾天就足以讓人心智崩潰。

  紅唇微勾,慕知馨冷冷一笑。「她死了嗎?」

  拉了拉慕知馨,藍如日對她咄咄逼人的態度顯得不知所措,而雷少軍則因她的話而發怒。

  將藍如日拉入懷中,讓她無法看見自己的表情,繼而搗住她耳朵,沒打算讓她聽見她接下來的話。慕知馨再度看往雷少軍的目光冷厲,聲調驟降。

  「你以為藍藍現在可以活著站在這兒是理所當然的事?」

  一句話便將雷少軍的怒氣壓下。慕知馨眼中無絲毫玩笑意味。在她發現藍藍是被推下山崖且險些喪命之時,她的怒火已足以燒燬一棟房子。

  「如果沒有奇跡,她的命誰來賠?誰又賠得起?」話說得極重,慕知馨瞇眼看他。

  「難道只要沒把人害死就能夠無罪赦免?那我也可以隨意捅人一刀,反正只要死不了就好。」

  慕知馨說的話雖然極毒,卻令人無從辯駁起,連帶地使雷少軍沉默了下來。

  感覺到氣氛變得凝重,藍如日忍不住拉下慕知馨的手,眼中有著疑惑及擔心,不清楚他們方才究竟說了些什麼。

  「我們只是在談你的邪月而已。」慕知馨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捏了捏她的臉頰。

  來來回回看著,藍如日神情明顯流露出懷疑。

  「我騙過你嗎?」輕敲她額頭,慕知馨挑眉,即使她確實是在騙藍藍,但她就是有辦法讓人相信她的話。

  唔了聲,藍如日一如慕知馨所料地不再懷疑,心思再度繞回夏侯邪月身上,雖然只半個月時間不見,但她卻覺得已過了好久好久,讓她好想好想他……

  「那……那我可以去找他了嗎?」對夏侯邪月的思念勝過一切,藍如日忍不住道。

  「好好好,誰叫他比較重要。」柔了柔她的發,慕知馨不禁調侃。

  「小知……」臉微紅,藍如日不知該說些什麼。

  「開玩笑的。」輕撫藍如日面頰,慕知馨微微一笑,不再逗弄她的說:「想他就去找他吧。」

  「你一直盯著我看做什麼?」直到藍如日離開後,慕知馨這才看向一旁始終沒說話的男人,對他不斷投來的目光感到怪異。

  冷書淵向來冷靜無表情的面容上意外地有著與以往不同的情緒,帶了點興味,在慕知馨的注視下,他唇角輕揚,在她因他舉動而擰眉時說了句讓人呆愕的話。

  「你很值得讓人不顧一切地追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7:03:27

第十章

  邪月在這兒?

  還未踏入院落,那負責領路的人即留下她,以著飛快的腳步逃離,像是有什麼鬼怪在他背後窮追似,這令藍如日深感不解;而她這份疑惑更在她踏入院落之後明顯加深。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眼望去,只有慘不忍睹四字可以形容。該是美麗的庭園造景,此刻樹倒的倒、斷的斷,裝飾的大石甚至被劈成兩半,更別提那些絲毫沒受到照顧的花花草草,整個景象看來根本像個廢墟。

  眼前所見讓藍如日越來越擔心夏侯邪月,她腳步加快地直往內走,然而手才碰上門,便被裡面傳來的怒吼嚇著。

  「滾出去!」

  本能地縮回手。第一次聽見夏侯邪月生氣的聲音,藍如日頓時不知所措,此時她才明白為什麼那人會不敢帶她進來,連她都忍不住被那明顯帶著怒火的吼聲給嚇著,更別提是其他人了。

  猶豫地站在原地,她的手抬起又放下,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該走開;但最後想見他的念頭遠勝過其它,藍如日眼一閉,豁出去地將門推開,也不知她是怎麼辦到的,僅是推開門的動作竟也能讓她身體不穩地朝前栽去。

  「邪月!」本能地護住腹部,她想都不想地就喊出。

  疼痛感沒有傳來,藍如日感覺到的只有溫暖熟悉的懷抱,沒由來地令她浮起想哭的衝動。

  「我好想好想你!」伸手抱住夏侯邪月,藍如日開心地說。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原來竟是這麼想念他,只是像這樣可以碰觸他就讓她感到好開心好開心,多日來的思念終於得以解放。

  即使擁抱懷中嬌軀,夏侯邪月仍對自己所見所感覺到的有著懷疑,難以相信那再度從他生命中消失的重要人兒真的回到了他懷裡,回到他所在的地方。

  「日兒……」心裡有著千言萬語,但此刻夏侯邪月甚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將她緊緊擁住。

  「我一直一直都想著要早點回來見你,你呢?你有沒有想我?」話聲哽咽,吸了吸微紅的鼻子,藍如日伸手環住他頸項,額抵著他的,眼中泛著淚光。

  沒有回答她的話,夏侯邪月頭一低,隨即覆上她柔嫩紅唇,那吻既濃且烈,像要掏空她一切的狂猛,卻又有著對她的無盡珍惜。

  「求你……別再離開我……」靠在她肩上,他的手未放開她,像是硬擠出來的嘶啞聲音聽得藍如日心痛不已。

  眨了眨眼,懸著的淚珠終於落下,她也想讓他知道自己好怕無法再見到他,無法再陪在他身邊。

  互相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兩人皆未再開口,僅是以著這樣的動作來撫慰連日來所受的折磨。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撫上他的臉,明顯消瘦的臉頰及無神眼眸,令藍如日滿是心疼。「你一定沒有好好吃飯,也沒有好好睡覺。」

  「你不在我身邊。」握住她的手,夏侯邪月目光未曾離開她身上。

  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夏侯邪月的話令藍如日心痛了下,已經不敢去想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來他究竟是怎麼過的,因為知道那只會讓她更加不捨。

  伸手拭去她頰邊未干的淚水。對夏侯邪月而言,自己永遠不是最重要的,她才是他的重心。

  藍如日怎會不知道他的想法。邪月溫柔的舉動非但未替她將眼淚擦乾,反而令她流下更多淚水。

  「別哭,日兒。」捧著她的臉,夏侯邪月一點一點吻去那眼淚,神情滿是心疼。「你的眼淚會讓我難過。」

  「可……」

  傾身在她唇上落下輕吻,夏侯邪月不讓她說出任何責怪自己的話。

  「讓我看見你的笑容好嗎?」撫摸她柔細的發,他開口要求著。「你的笑是我的最佳良藥。」

  努力將眼淚眨回,藍如日朝他露出了最美的笑容後投入他懷裡,再也不願離開他。

  「我回來了。」主動吻上他,藍如日看著他說,而他則微微一笑,在回吻她的同時說出:

  「你終於回來了。」

  這麼美好的氣氛實在不該被破壞,但藍如日想起先前雷少軍對她的請求。在情緒平穩後,她忍不住還是開口了。

  「邪月……」喚著他,她有些不知怎麼說才好。想起慕知馨的反應,藍如日總覺得他的回答會和小知一樣。

  「怎麼了?」撫過她的發,夏侯邪月溫柔地問。

  「那個……可不可以原諒雷秋燕?」想再多也沒用,藍如日乾脆直接說了,不意外見到夏侯邪月臉色在瞬間沉下。

  「別提她。」夏侯邪月不回答。

  「可是……」

  「她害了你。」知道她心軟,夏侯邪月皺眉地說。

  「但我現在沒事了,可不……」忍不住替雷秋燕說話,藍如日還是不願意讓雷少軍失望,畢竟她知道雷秋燕是雷少軍唯一的親人。

  「日兒……」夏侯邪月無奈地直接道:「我不可能原諒她。」

  「你可以不用原諒她,可是能不能把她從牢裡放出來?」拉了拉他衣角,藍如日再次請求。

  「如果我說不呢?」望著藍如日,夏侯邪月不禁歎氣:心裡明白她就是要他放了雷秋燕。

  「邪月……」藍如日喚著,多了絲請求,眼中似乎有了水光。

  夏侯邪月有著兩難。他並不想這樣就放過雷秋燕,但也不忍再拒絕她。

  「我知道了。」終究還是不願見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夏侯邪月妥協道:「我答應放她出牢,但不准她留在山莊裡。」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底限了。

  「謝謝!」藍如日開心用力地抱住他,繼而想起了另一人,她抬頭問:「你抓到武叔了嗎?」

  「抓到了。」夏侯邪月深深皺眉看她。「你不會也要幫他求情吧?」

  「才沒有。」藍如日立刻搖頭,她怎麼可能這麼做!她只是……

  「你應該沒有做出殺人之類的事吧?」不是要幫那壞人求情,藍如日只是不想要夏侯邪月因她而做出殘忍的事。

  「放心,他還活得好好的,我怎麼會殺人。」親了下她額頭,夏侯邪月沒讓她發現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陰狠。

  他怎麼可能會殺掉夏侯武;事實上,他只不過是輕輕地弄碎他一些骨頭,再把他的手筋腳筋挑掉,順便再弄瞎一隻眼,弄啞了聲音,之後再將他丟到街上而已,他並沒有做什麼不是嗎!

  「那就好,殺人不是好事。」藍如日放心地說。殊不知對夏侯武來說,死亡也許是最好的解脫……

  「真沒想到你就要嫁人了。」婚禮在三天後舉行,慕知馨忍不住有些感慨,理智上她雖已接受這事實,但情感上只要一想到本來只屬於她的藍藍就要變成別人的,她就無法釋懷。

  「早知道就別這麼快帶你回來。」

  「就算成了親,小知還是我最重要的人,不會改變的。」靠著慕知馨的肩,藍如日保證地說。

  「小知是我不可或缺的人喔。」藍如日偏頭對她一笑,徹底擄獲慕知馨的心。

  慕知馨淡淡一笑,沒再多說什麼,即使她不認為在藍藍與夏侯邪月成親後,那獨佔欲極強的人還會讓藍藍與她在一起。

  確實如藍藍所說,夏侯邪月的確是既溫柔又體貼,宛如理想中的情人,但,那只是對藍如日。

  在碰面的第一眼,慕知馨就已發現夏侯邪月是那種佔有慾極強的人;很清楚的事實是,當藍藍接近她時,她便感覺到很深的敵意朝她射來,只有藍藍遲鈍地沒有發現。

  慕知馨並不在意夏侯邪月對她有敵意,反正她喜歡的是藍藍,管他怎麼看她;不過,他倒也有令她讚賞的地方——無論再怎麼厭惡她佔據了藍藍,卻從未做出任何傷害她而令藍藍難過的事,憑著這一點,慕知馨勉強說服自己接受藍藍成為他娘子的事實。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感覺到藍如日的目光,慕知馨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小知。」聲音中帶了點諂媚,藍如日貼近她。「聽說冷大哥在追求你,真的嗎?」

  「假的。」毫不猶豫地回,慕知馨一點也不想記起那個說出奇怪話語的男人。

  「但是大家都在說耶。」拉住慕知馨的手,藍如日咕噥。她也很好奇,所以才想從小知口裡問出詳情。

  「謠言止於智者。」掙脫藍如日,慕知馨以一句話作結。

  「可是冷大哥昨天也來找我,他說想知道你喜歡什麼。」笑得有些賊,藍如日丟出話。

  「我說藍藍,你該不會這樣就把我給賣了吧?」皮笑肉不笑,慕知馨的手準備捏向她臉頰。

  「只有賣一點點。」笑得有些尷尬,藍如日說得心虛,在小知手伸向她時急忙拿出身後藏著的書。

  「這是冷大哥要送給你的。」

  「我……」想拒絕,但愛書的本性讓慕知馨在掙扎後還是忍不住收下。

  「冷大哥那裡還有很多很少見的書。」相處這麼多年,藍如日當然知道慕知馨的死袕在哪。「冷大哥也是很喜歡看書的人」。

  微挑眉,慕知馨這次倒沒說話。

  「是很棒的人喔。」不死心地又說,藍如日等著慕知馨的反應。

  「你啊,先顧好你自己吧。」話鋒一轉,慕知馨很乾脆地將話題轉回她身上。

  「我怎麼了嗎?」指著自己,藍如日顯得疑惑。

  「你的邪月是怎麼回事?」依照他對藍藍的疼愛程度,慕知馨忍不住疑惑。「他怎麼會縱容你吃這些有的沒的,而沒要人燉些什麼補品讓你補身體,你可是他孩子的娘。」

  「那個……」被慕知馨這麼一說,藍如日回答得有些遲疑。

  「你還沒跟他說?」一語道破。

  「好、好像是沒有……」思索著記憶,藍如日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沒有對夏侯邪月提起自己懷了孩子的事。

  慕知馨並沒有太過驚訝,畢竟藍藍的少根筋已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但……

  「你最好在新婚之夜前告訴他。」

  「為什麼?」藍如日不懂地問,完全沒想太多。

  慕知馨朝她露出一笑,那笑中似乎有些不懷好意。「如果你能確定你們的新婚之夜不會做得太過火,那就不必急著說。」

  呆愣了幾秒,在理解了小知話中的意思後,藍如日臉蛋飛紅,而伴隨而來的是慕知馨開心的笑聲。

  ***

  紅色綵燈處處,一片喜氣洋洋。婚禮終於開始進行,如禮俗,在拜過堂後,新娘即被送回新房等待。

  坐在床邊,藍如日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她真的和邪月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了;還來不及多想,比預計時間還要早許多進來的夏侯邪月已掀起了她的紅蓋頭。

  「你好好看喔!」眨了眨眼,藍如日開心說道。

  夏侯邪月輕輕一笑,替她摘下那沉重的鳳冠,也一併取下了眾多髮飾,讓她秀髮自然散落。

  「你終於完全屬於我。」掬起她一束髮親吻,他惑人的聲調加上毫不掩飾的目光,讓被他注視的藍如日紅了臉。

  無須再客氣,夏侯邪月很快上了床,從第一次半強迫地要了她後,他對她的渴望便與日俱增,只是為了顧及她的感受,在那之後他皆未有太過分的舉動,而今在她已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後,他終於可以解放自己。

  「邪月……」記起了要對他說的事,藍如日喊著他的名,然他卻只對她露出迷人的笑容,在她看得失神之際吻上她。

  趁著她意亂情迷之際,他將她推倒在床,順勢拉開她衣襟,手探入她衣底,撫摸那柔嫩肌膚。

  「等、等一下……」強拉回理智,藍如日艷紅著臉阻止他肆無忌憚的舉動。「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夏侯邪月微微蹙眉,並不想再壓抑慾望。

  「你想跟我說什麼?」終究還是她比較重要,夏侯邪月停下了所有舉動,只是撫觸著她臉頰問。

  「我……那個……」藍如日顯得緊張不已。

  親吻著她,似是在安撫她緊張的情緒,夏侯邪月放柔了語調再次問:「想告訴我什麼?」

  「我……我……」還是說不出來,藍如日沒想到要對他說出那件事竟會這麼困難。

  「日兒?」

  豁出去了!

  拉住他的手貼向自己的腹部,藍如日閉眼喊出;「這裡有小孩了!」

  總算說出來了!她忐忑不安地睜眼望著夏侯邪月,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不出話來,因為她不知道他會不會高興。

  他……要做爹了?

  即使是夏侯邪月,也不免被這消息給震懾住,然而在見到她擔憂的神情後,他旋即回神。

  「謝謝你。」吻上她的唇,夏侯邪月帶笑地說:「你又給了我一個寶貝。」

  緊張的心情因他的話而頓時放鬆,藍如日無法克制感動地抱住他。

  「我最愛你了!」

  「我也愛你。你是專屬於我的太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1 17:04:07

尾聲

  「娘!」捕捉到最愛的娘親身影,夏侯競麒開心地朝前衝去,在距離幾步之遙時輕身一躍,眼看小身影就要投入那溫暖懷抱。

  「閃開。」在夏侯競麒就要被抱住的同時,一隻大手毫不客氣地抓住了他衣領往旁一丟。

  「競麒!」帶了點擔憂,藍如日想上前查看,卻被夏侯邪月給箝制在懷裡;而被丟出去的夏侯競麒則在一個翻身後安然無恙地著地,只是與他爹同樣俊逸的小臉上有著不滿。

  「放開娘啦!」夏侯競麒喊,為著不知第幾次的失敗而生氣。

  想當然爾,夏侯邪月怎麼可能放手。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後悔生下了這小鬼,什麼事都不會,就只愛跟他搶女人。

  「邪月。」藍如日輕喊著,有些不捨地看往夏侯競麒。

  「我重要還是兒子重要?」不滿地挑起她下顎,夏侯邪月擰眉。

  「因為是你的兒子,所以重要。」千篇一律的答案,藍如日踮腳在他唇上吻了下,帶著笑容回道。

  在夏侯邪月不甘願的鬆手後,藍如日抱起鬧彆扭的夏侯競麒。「競麒越來越厲害了,娘剛剛還以為你會受傷呢。」

  「競麒以後要保護娘,才不會這樣就受傷。」一被最喜愛的娘誇讚,夏侯競麒整個人開心了起來。

  「你娘有我,還輪不到你這小鬼。」

  「以後我會比你厲害,才不會輸給你這老頭。」

  才剛平息的爭吵再度開始。

  「不去調停?」即使成了親,慕知馨依然不改愛看書的習慣,而此刻她正闔上書本轉頭問向藍如日。

  「只是父子間的交流,沒關係的。」天天都會上演一次的爭吵,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競麒果然是夏侯的孩子,跟他一個樣。」佔有慾超強,特別是當對象是藍藍的時候。

  「很漂亮對不對?」藍如日顯得開心,想的完全與慕知馨不同。

  慕知馨微微一笑。也好,這才是藍藍的個性。

  「他們在叫我了,我先過去一下。」

  「沒關係,你先去吧。」目送藍如日離開,慕知馨再度看起手中書籍,一切仍是那般平和。

  除了那隨風飄送過來的爭吵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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