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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龍人]霸漢[全書終]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3:11     標題: [龍人]霸漢[全書終]

霸漢 作者:龍人

簡介:

    西漢末年,逆賊王莽篡漢,釀就天下大亂。漢室武皇劉正七次蹄踏皇城,以無可匹敵的武力屠盡王莽的各道勢力。但其仍不是宿命之敵,心灰意冷終讓復國大業由天而定。
    無賴少年林涉出身神秘,從小混跡於市井之中,一身痞氣卻滿腹經綸,至情至性,智深若海。偶涉武道以天縱之資無師而成絕世高手,憑就凡的智慧和膽識自亂世之中脫穎而出。在萬般劫難之後,恰逢赤眉綠林之亂,乃聚小城之兵,以奇蹟般的度在亂世中崛起。他巧造聲勢,妙借諸雄之力,更以無人能敵的勇猛與戰無不勝的軍事天賦,帶領一群忠心不二的部下征戰天下,懾服群雄。歷經千戰終獨霸大漢江山,成一代無敵皇者。他就是——東漢光武帝劉秀!



百科名片:龍人

龍人本名蔡雷平,著名「玄幻武俠」作家。於1983年開始武俠小說創作至今,共著有作品20餘部。龍人作品憑藉天馬行空的藝術構思、富有鮮明民族特色的語言表述,以玄幻武俠的形式,全景式地對上自洪荒下到魏晉的中國的歷史進行了奇幻的演繹。同時,他的作品還融合了當下最為流行的各種文學元素,被讀者奉為是「二十一世紀的武俠新經典」。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3-2 19:37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5:13

第 一 卷 序 章


    長安城。

    萬人空巷秋風肅殺陰雲層層。

    冷氣氤氳中偶有流浪野狗低吠奔竄卻被鐵蹄驚得瑟瑟抖。

    十萬都城軍駐於王渠之外卻無法阻擋劉正的腳步。

    九月初九正值重陽也是劉正第七次血洗皇城之日。

    距上次劉正大破長樂宮誅殺禍亂宮廷顛覆劉室江山的皇太后王政君之時只不過五十天。

    王莽的眼皮跳動更快心中不安之感更強他甚至有些後悔把儒子(劉嬰)拉下寶座。自登帝位以來王莽未曾有一日過得安寧劉正便像是他的一個惡夢永遠都難以醒來的惡夢。

    他的手心滲出了冷汗這次他在王渠外駐兵十萬再不想躲避這揮之不去的劫難。這十月來他連做夢都在逃都在躲這幾乎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王莽知道如果這次他仍殺不了劉正那他永遠都只會活在陰影之中。天下只能存在一個皇帝要麼便是他這順應天命的萬民之尊王莽要麼便是武林至尊武林皇帝劉正!

    劉正曾六破皇城出入禁宮如入無人之境破長樂宮燒明光宮踏桂宮和北宮連未央宮都在其足下化為一堆廢墟而劉正惟一的目的便是擊殺王莽!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王莽與劉正勢不兩立王莽篡奪了漢室江山劉正雖不喜政事但卻是漢室正統劉氏血脈更是哀帝劉欣親封的武林皇帝任何霸佔劉家江山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王莽成了劉正的敵人這是王莽的悲哀所以他躲了整整十個月劉正六破皇城殺了數萬禁軍但卻未能除掉王莽。這並不是因為王莽武功卓絕到可以在劉正手下不死的地步而是劉正並沒有找到王莽的蹤跡。因此長樂宮被毀明光宮被燒未央宮化為廢墟……

    武林皇帝的名頭在這十月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其聲威震懾九州大地。從沒有人能夠如劉正那般擁有如此不可抗拒的力量縱橫皇城如入無人之境以一人之力抗傾國之兵殺得王莽龜縮不出在武林之中諦造了一個不朽的神話。

掙扎在生化末日 目前修改到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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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coneye 當前離線
(小說沉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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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1 19:30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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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卷 第一章 蹄踏皇城


    九月初九劉正上一次提出的死亡約會之日於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天劉正會再破皇城。

    劉正說過若王莽再龜縮不出他必殺光王莽九族再另立新君。是以王莽不能不孤注一擲。

    王莽瞭解劉正的孤傲是以他在王渠外設下十萬大軍他幾乎可以肯定劉正定會策馬直闖王渠過清明門再殺入皇城。

    劉正是武林皇帝帝者入皇城從不會走偏門即使正門口有千軍萬馬也絕不會皺半下眉頭這便是帝皇之威。

    但是王莽的手心依然在滲汗沒有人會真的認為十萬都城軍能夠攔住劉正的腳步沒有人會認為天下有劉正無法抵達的地方。此刻王莽雖坐於未央宮的龍椅之上但在他的周圍卻是一片剛被清理乾淨的廢墟四周空蕩得可怕。

    他想了很多閉眸這數十年的經歷彷彿如流水般湧過腦海。他不止一次地見過劉正也曾與劉正有過交情但那一切都是過去。

    急促的腳步聲驚斷了王莽的思緒他悠然地睜開眼王興有些狼狽地奔進大殿。

    「報——劉正已經破都城軍碎清明門入了長安城!已至長樂宮!」王興的聲音很急促。

    王莽的身子震了一下劉正的腳步比他想像的還要快。

    「他們幾個人?」王莽吸了口氣問道。

    「一共六人劉正與其五僕!」王興神色有些難看地道。

    王莽抽了口涼氣這次劉正竟帶來了五僕看來確實是準備做最後的了斷了。

    「再探!再報!」王莽吸了口涼氣沉聲道。

    長樂宮外。

    哀章與平晏並騎其身後是一萬禁軍。

    靜!肅殺!惟秋風捲起敗葉在那空闊的廣場和死寂的長街之上飛旋幾隻覓食的寒鴉略略地撲騰了幾下又迅驚飛。

    暗雲壓得很低遠處的暗雲如錢塘江潮一般洶湧澎湃地湧向長安城內壓向長樂宮的方向隱有雷動電閃。

    平晏與哀章對視了一眼皆自對方眼神之中讀出了緊張又在同一時間收攏十指握成了拳頭。

    他們都感覺到手心冒汗在他們助王莽篡室江山登上大寶之時他們沒有這種感覺;在王莽封他們為輔政大臣給予榮華富貴時也沒這種感覺。但今日他們所面對的是除王莽之外的另一個皇帝——劉正。

    一萬禁軍分十隊而列以半弧形將哀章與平晏護於中間十大禁軍統領的目光一致那便是長街的盡頭。

    長街的盡頭依然什麼也沒有空空的只有幾片落葉在飛旋但自長街吹過來的風彷彿凝有霜露讓人心底滋生出莫名的寒意。

    「啪……」突地有一朵煙花在長安城外的天空中炸開、亮起。

    哀章和平晏禁不住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王舜所領的十萬都城軍也沒能阻擋住劉正的腳步。

    「錚……」一陣龍吟般的清嘯一萬禁軍的刀在同一時間出鞘彷彿只有一個聲音整齊得讓人心驚。

    殺意頓時瀰漫了整個天空整個長樂宮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讓人窒息的死氣!天空中的暗雲若煮沸了一般攪動起來數道電火劃過長樂宮的上空使天空更暗更陰沉。

    哀章和平晏心中苦笑王舜的十萬都城軍都不曾阻住劉正的腳步他們和這區區一萬禁軍又能夠阻止劉正的前進嗎?如果有人能告訴他們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們寧可將所有的榮華富貴都給這個人。

    在這種時候他們真希望能找到天機神算東方詠給他們卜上一卦問問吉凶。不過天機神算絕不會給他們卜卦這一點哀章和平晏心中有數。而那個姬漠然也是神龍見不見尾否則他們也不用如此緊張了。儘管姬漠然的卦不若東方詠那般神但也從未失算過只可惜在這前一個月之中哀章和平晏花盡了力氣也沒有找到這兩個人中的一個是以他們只好懸著心領著禁軍而出了。

    禁軍十萬但在劉正六次殺破皇城之時已經損失了四分之一是以哀章和平晏只能領著一萬禁軍臨敵。

    禁軍向來是最好的兵種也是待遇最高的門檻高得許多人削尖了頭想擠入其中。但在這十月之中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加入禁軍雖然有些人被強拉入禁軍隊伍卻仍不能使禁軍恢復原氣。

    劉正每次殺入皇城必會血流成河屍滿街巷而這之中最多的便是都城軍和禁衛軍。劉正沒能夠找到王莽這些人就成了替罪羔羊。

    沒有人想面對劉正因為沒有人想死是以沒有人願加入禁軍和都城軍。

    在這些人的眼中劉正已經不是人而是神!不可戰勝的神!

    密雲越壓越低蹄聲驚碎了長街的死寂由遠而近。

    哀章和平晏的心沉若重鉛彷彿感到一陣寒潮自虛空中淌過漫遍每一寸空間。

    「希聿聿……」哀章和平晏的戰馬低嘶不安地掀動著蹄子禁軍十大統領的坐騎也同樣低嘯不安。

    哀章揮了一下手十隊禁軍迅分開自長樂宮那被毀去的宮門之內以極滑出了百輛弩車在哀章與平晏的戰馬之前一字排開箭矢早已定於弦上對準長街的另一端。

    禁軍刀劍插於一旁執起大弓勁弩以快的度上弦、搭箭無不顯示出其訓練之精良。

    箭支幾乎封鎖了每一寸空間哀章自信即使是一隻蒼蠅也不可能飛得過長樂宮。

    當然劉正不是蒼蠅而是武林皇帝!

    一萬禁軍百兩弩車虛空幾乎全都是箭影自長街望去便像是一排排長有倒刺的厚牆!密密地擠滿了長樂宮外兩百丈方圓空闊之地。

    長街旁的每一道瓦棱上長樂宮的外牆之上也都探出了無數的弩箭在低而沉暗的天空之下顯得格外擁擠。

    正因為擁擠才使殺機濃得讓人窒息。

    每個人的心神都繃得極緊哀章和平晏的手不自覺地已經搭在腰間觸在劍柄之上只覺得涼涼的是手心出了汗。

    蹄聲仍在響彷彿有數個世紀那般漫長每一下蹄聲猶如響在每一個禁軍的心上彷彿這匹遲遲未至的戰馬正踐踏著他們的心在奔馳。

    長街風起沙石飛揚使本來雖沉鬱卻清新的天空變得一片渾濁。

    哀章駭然現天空那低垂的暗雲之中竟飛灑下一縷陽光如刀鋒一般迅將暗雲割開一道清晰的雲界若一條分於暗雲中的光河迅向長街移來。

    光河兩旁電閃加劇如千萬道銀蛇自天垂落在虛空之中交纏、糾結化成光球竟落在長街的盡頭爆起一層塵煙。

    淒迷的塵煙交纏的電火之中蹄聲驟然出現在那混沌迷茫的世界。人影越來越近蹄聲越來越烈那煙塵敗葉還有被烈風捲起的碎瓦使長街上空升起了異樣的風暴。

    是六騎!只有六騎!

    哀章和平晏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厲芒他數清楚了那風暴之中狂捲而至的人數。他們也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以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形式走入了他們的視野中彷彿是一個混沌迷亂的夢但卻揪緊了每一個人的心。

    一萬禁軍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一樣的蒼白像是剛剛敷上了一層薄霜冰寒的殺機如這深秋的寒意滲入每個人的心內然後化成懼意漫遍全身。

    「嗖嗖……」長街兩旁瓦棱上的箭手終於無法承受那無孔不入的殺機鬆開了手中的弦。

    箭矢如雨密密地封鎖了每一寸空間再密密地貫入那淒迷的風暴但卻在那風暴之中化成了碎粉然後隨敗葉瓦片一起飛旋於塵土之中使得那迷茫的風暴更混沌。

    「殺!」哀章揮手高喝他也受不了那越旋越狂的殺氣那越演越烈的壓力。是以再也不想沉默。

    「嗖嗖……」弩車之中的勁箭如漫天蝗蟲般灑下幾乎將長街的每一寸空間都封鎖。

    一萬禁衛軍也同時松弦數以萬計的箭矢只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便是卷在風暴中心的六人六騎!

    「嘩……」一個巨大的霹靂聲中天空之中那分開密雲的光河突地傾瀉而下化成一道亮麗卻又碩大無比的巨劍剖雲而過。

    虛空頓時化成兩半天地也一分為二無數的電火彷彿也隨光河瀉下聚成巨大的光柱齊落長樂宮的上空。

    「轟……」那遍彌虛空的羽箭在一剎那之間如見風的灰燼散成塵末。

    巨劍過處地面裂開百丈激起無可抗拒的氣流將那一字排開的百輛弩車若紙鳶般彈飛在虛空之中遇電火頓化成一團烈焰火球墜落。

    禁軍戰士也如草人般被震飛當其衝者則盡化血雨。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威力!

    哀章與平晏帶馬橫移十丈在虛空中相對望了一眼兩道目光擦出一道電火同時舉劍高呼:「殺!」

    禁軍十大統領也同時振臂大喝:「殺!」

    「殺殺殺……」一萬禁軍皆拔起插於地上的刀劍齊聲高呼若山呼海嘯響徹天地蓋過雷鳴電閃、牆倒屋塌之聲每個人都以無畏之勢向長街撲去也顧不了地面上鋪滿幾近尺厚的斷箭殘羽及血肉碎末。

    天與地頓陷昏暗混沌之中生命如赴死的螻蟻在若驚濤駭浪般的殺氣和戰意之中泯滅消亡。

    王舜心裡極苦澀雖有十萬都城軍布下五十里的人陣可是他卻不敢與劉正一戰居然無法讓劉正的腳步稍有停歇。他身邊的十大戰將也盡毀於劉正的劍下。

    劉正甚至不怎麼出手僅其五僕的力量便將他十大戰將除去其八沒能抗其鋒芒。在劉正的鐵蹄之下這十萬都城軍如被巨石碾過的蟻群屍橫遍野五十里地箭積三尺屍陳遍野鮮血與落葉結合成秋天的蕭瑟與戰爭的慘烈。

    都城軍如陷入了一個可怕的惡夢之中久久難以醒來。

    在這一刻他們才知道生命是如何的脆弱如何的不堪一擊但現實是不容改變的。

    人多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問題王舜這一刻已經很清楚這一點他對那守於長樂宮外的一萬禁軍也不抱任何希望。儘管禁軍戰士皆是戰士之中的精銳但是卻不是真正的高手。在遇到高手時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計算方式去累計力量。

    王舜策馬疾馳領著身邊尚存的親衛高手撇開那群殘兵直向長樂宮瘋趕。哪怕是戰死也要截住劉正的腳步這是他對王莽的忠心。

    這將是一場奇異的戰鬥一場絕不平衡、也絕不公平的對決但沒有人會猜到結果每一方都會出盡最後的力氣。因為這也許只是最後的決戰。

    生與死存與亡在這之後便會有一個具體的分曉。

    王莽感到那無形的壓力越來越重閉上眼睛他已經清晰地感應到了劉正的位置他知道劉正也已經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兩人的思感便在虛空之中交結緊緊地纏在一起。

    王莽看到了那血肉橫飛的禁軍看到了那緊纏著武皇五僕的十大禁軍統領還有聯手合擊劉正的哀章和平晏甚至還看到了那自城外飛趕而來的王舜。

    王莽笑了他並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孤軍奮戰他擁有這麼多忠於他的大臣高手儘管劉正擁有通天徹地的武功但對方只是六個人。

    六個人的本領再大又怎能抗拒傾國的兵力和高手?

    戰意越來越濃已自長樂宮外瀰漫到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而殺機則隨著劉正的思感湧至了未央宮。

    暗雲越積越厚低低地壓在未央宮未倒的東塔之頂。當電火擦過塔身落於未央宮空地之時天地顯得極為詭異。未央宮內的親衛禁軍也一個個心神緊張每道落下的閃電都彷彿在燃燒他們的信心和鬥志隨著那越壓越低的密雲的接近他們的戰意幾乎已漸漸耗盡剩下的只有恐懼。

    天空中的異像在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看到未央宮也不例外。所以這群守在未央宮的禁軍們也已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決定正視劉正王莽的心中反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儘管那份壓力有增無減但他已經找回了自己的王者之氣找回了久違的戰意。

    自從身處要位權傾一時後王莽便再也不曾動過手因為根本就用不著他動手在他的身邊有著無數的高手可以調遣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擺平一切的事情。於是在養尊處優的情況下他似乎疏懶了自身的武學幾乎都快讓人忘記了他也曾是天下間有數的不世高手之一。

    這一切因為劉正而改變了因為劉正才讓王莽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身的力量也讓他知道在有些時候仍得靠自己。

    的確王莽身邊的高手多得許多人數都數不過來昔日總是無往不利但在這十個月來卻無一人能為他分憂同時也讓王莽知道了在這個世上也有他身邊那群高手無法辦到的事情。

    王莽身邊擁有數不清的高手但可惜遇上了武林皇帝劉正。劉正身邊的高手不多但只要他一點頭便有成千上萬的高手願意為他賣命不管劉正的敵人是誰。而這成千上萬的高手之中還包括了王莽身邊的一部分高手。

    這使王莽尷尬和無奈他本想讓自己身邊的力量除掉劉正但在劉正六破皇城後證明了一個問題那便是王莽身邊所謂的高手皆形同兒戲根本就不可能殺得了劉正反而讓劉正大試屠刀將其身邊的高手斬殺得所剩無幾。是以王莽不得不親自出手。

    劉正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無法想像的境界至少王莽難以想像。那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神!

    武林皇帝天下第一這並不是因為劉正身為皇族宗親並不是因其為哀帝之弟而是因其武功本身就已為天下公認所以沒有人可以估計劉正在武林之中的號召力。

    王舜趕來哀章的軀體卻化成了碎片在電火之中焚成灰燼。

    哀章死了當他連擊出二十幾招後卻沒能接下劉正的第四擊在天雷電火的威力下一無所存。

    王舜的眼都紅了平晏的身上已被血染那無孔不入的劍氣割得他幾乎體無完膚但他沒死因為哀章擋住了劉正的大部分力量。可是在王舜如隕石般撞入劉正氣場之中時平晏的身子已經飛跌了出去他沒能避開劉正那隔空的一腳灑血十丈身子陷入長樂宮本已殘缺的宮牆之中。

    一萬禁軍如長樂宮的宮牆一般摧枯拉朽地潰散十大禁軍統領聯手也未能在武皇五僕的手下撐上五十招在五僕聯手的強大無倫的氣機之下被撕為碎片。

    王舜的身子撞空劉正的馬已經帶著他飛入了長樂宮之中。

    劉正並不與王舜交手敗軍之將並不足以引起劉正的興趣抑或並不想為這些無謂的人花費太多的力氣他的目標只是王莽!

    劉正已經感應到了王莽的位置他的精神已與王莽緊緊地鎖在一起。是以他知道王莽這次不會再逃那麼他便沒有必要與王舜這些人糾纏。

    王舜並不輕鬆因為面對他的是一位中年道人面目並不陌生一開始王舜便被對方的氣機緊緊地鎖住沒有任何機會再抽身去追劉正。

    「陰風道!」王舜自城外追進城內還是第一次與這位武皇之僕打照面也還是第一次認真審視這位隨劉正血洗長安的不世高手。

    「王舜!」老道也以同樣冷漠的聲調回應了一聲他同樣不會對這張面孔感到陌生。

    兩人目光相對周圍的虛空彷彿突然靜止嘈雜的喧囂和電閃雷鳴中的慘叫自一個世界抽離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般遙不可及。

    在一個只有兩人的世界裡王舜的殺機不斷瘋長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個對手知道應該以怎樣的態度去對待這一切儘管他是王莽身邊第一高手。

    王舜從不會小看自己也從不會高估自己所以他能夠助王莽自黃門郎的小官而成今日之帝業。更成了王莽最為得力寵信的輔政大臣他對天下高手都瞭若指掌對武林之中的動態也如王莽的眼睛一般是以在他初與此道相對時便在心中泛起了一層異樣之感。

    陰風道乃是道教聖派崆峒劍派掌門師弟其劍道之精在崆峒派中屈指可數而崆峒派掌門乃是和邪神並列的天下第二高手除一個武林皇帝和那神秘不可揣度的無憂林之外崆峒派掌門與邪神為正邪兩道的極致。崆峒派更是正道之而陰風道身為崆峒派掌門師弟卻成了武林皇帝的五僕之一這讓王舜有些意外。

    陰風道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冷笑坦然而又深邃像是將殺機凝成了深深的皺紋以刀刻的形式在這兩人的世界裡綻放。

    「錚……」陰風道出劍裂風、破空切開那落下的閃電在電光盛得耀眼又突然滅了的那一剎那劍便已經掠入了王舜的氣場、刀網然後又有一道閃電驚落。

    驚落的閃電照亮了二人世界的虛空在萬籟俱寂之中蒙上了一層詭異的神秘再在刀與劍相觸之處耀起一團血色的異彩擴散、爆綻如破開地殼的陰火向四面輻射吞沒刀與劍吞噬人與天。

    「轟……」一陣焦雷隱起自四面密雲之中凝匯聚斂然後自那吞沒兩人的異火之中炸開。

    王舜和陰風道如兩顆擲出的巨石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彈出又各自在虛空打了個旋刀與劍同舉。

    以插天之勢接引下天空中那四處肆虐的電火在各自燃起一層奇異的亮彩之後又向同一點交匯。

    出劍、出刀!天開、雲裂!在密雲後那萬縷陽光灑落的一剎那又驚見彼此猙獰的面目但卻絕無法阻止他們這驚天動地的一戰而他們的戰意也如噴出地底的熔岩以不可竭止之勢瘋漲爆。

    一萬禁軍命運並沒有與十萬都城軍的結果有兩樣王舜身邊與其同趕回長安城的高手依然沒能阻止除陰風道之外的四僕跟在劉正的身後向未央宮的方向趕去。

    長樂宮處處斷瓦殘桓經曆數劫已面目全非古都之破敗並非因千軍萬馬的踐踏而是劉正一人一騎所為。

    神話是在破壞和毀滅之中建立起來的立於廢墟之上才能體現偉人之偉。劉正便是如此但他有他的原則如果可以選擇劉正也絕不會選擇破壞這裡畢竟是他的祖先創下的基業。

    破那一萬禁軍長樂宮中根本就沒有敢阻劉正腳步的人遠遠地便避開。畢竟生命才是最為重要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5:28

直出長樂宮武庫大街寂若死域惟暗雲低壓閃電在虛空之中如結成蛛網閃滅不定使之若置身森羅絕獄。

    對於長安城諸宮的瞭解劉正若觀掌紋是以他根本就沒有讓戰馬停歇半步直奔未央宮。他自然不必等四僕同至也沒有必要王莽只是屬於他的任何阻止他擊殺王莽的人都必須殺這是沒有條件可以講的。

    道理就是手中之劍!誰的劍利誰就有道理就像王莽篡去他漢室江山一般沒有任何可以講的道理。

    「聖上請移龍駕!」王興與劉歆以極奔入未央宮未塌的大殿跪下急切地道。

    王莽緩緩地睜開了眼他知道劉正已經破了那一方禁軍已經闖過了長樂宮而且正向他所在的方向趕來已經快抵武庫大門之外。因為他的思感與劉正已經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劉正知道了他的位置他也自然清楚地感知了劉正的位置。

    「他不會這麼快能闖過武庫的。」王莽冷然而自信地道。

    「但皇上龍體豈能擔半點風險?因此還請皇上先移駕建章宮!」劉歆沉聲道。

    「是啊!皇上何等尊貴而劉正乃一介武夫豈容他驚擾了皇上……!」一干臣子附和道。

    「眾位愛卿先平身今日我與劉正之決形式已定無論我在哪裡都仍要與劉正決一生死。他數破我皇城已是罪不可恕我移駕建章宮也要讓眾愛卿明白今日的局勢存亡便看今日了!」王莽吸了口氣沉聲道。

    「皇上心思臣等明白臣等必誓死捍衛皇城的尊嚴絕不容許劉正匹夫張狂無禮!」劉歆懇然道。

    王莽悠然一笑吸了口氣道:「朕便不相信以蒼穹邪盟的天地十三邪的力量也殺不了劉正!」

    「皇上放心蒼穹邪盟的天地十三邪人人皆是江湖邪道之中的頂級高手當年劉正被哀帝封為武林皇帝后受到正道人士的擁護而武道邪門的數位高手不想邪道被正道欺壓自聯合組成了蒼穹邪盟而當年因邪道第一人邪帝未曾出現他們便共同推舉十三人中的『邪遁』歸鴻跡為但江湖人士認為他們仍不是劉正之敵今日十三邪聚到十二人即使是劉正有通天徹地之能也不可能勝得了這十二人聯手的阻殺!」王興自信地道。

    王莽點了點頭有些忿然道:「想不到那歸鴻跡這般不識抬舉居然連本皇再三邀請都不來助陣要是能聚齊十三邪結成天絕邪殺陣那天下之間又有誰能破?就是兩個劉正也不足道哉!」

    「皇上所說甚是這歸鴻跡確實是不識抬舉不過少了這天下第一遁也同樣可以組成天絕邪殺陣!」王盛出言道。

    王莽嘆了口氣他心中哪還不比王盛清楚此事少了天下第一遁歸鴻跡這十三邪之天絕邪殺陣便如老虎掉了牙這是一個絕沒有人可以代替的角色因為天下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遁地之術達到如此登峰造極的人。也只有此人才能把天絕邪殺陣聯串得天衣無縫即使是邪神也沒有這般能耐。

    歸鴻跡雖只能在邪派之中排在邪神之後但卻絕對是天下間最難纏的人物之一即使是邪神也會對其客氣三分只是王莽沒能請到歸鴻跡。

    當然王莽拿歸鴻跡也沒有辦法。

    「皇上起駕——」王興高喝一聲眾禁軍立刻排開隊伍在宮女太監及數位大臣的相護之下向建章宮行去。這建章宮是王莽最後安身之處建於皇城之外自未央宮出章門過穴水便至。

    長安城之內的諸宮都被劉正給鬧翻了天這使得王莽感覺不到一點安全感。是以便在城外再建一座巨大的宮殿這也是專為對付劉正所建只有在劉正殺入長安城遇上危險之時王莽才會選擇去建章宮暫避。

    不過這一次卻是王莽欲與劉正決一死戰之地。

    玄武橋驟然斷裂橋身炸成千萬塊碎石沖空而起。

    劉正與疾馳的戰馬騰空而起如插上了翅膀一般橫過虛空自斷橋之上向明渠的對岸躍去。

    「嘩……」明渠的河水之中激射起一道如倒垂瀑布般的白練直罩向虛空之中的劉正和戰馬。

    河水傾底倒瀉以不可竭止之勢溢上虛空天地頓時一片蒼茫。

    「希聿聿……」劉正的戰馬一聲長嘶雖然在劉正的氣勁相護之下但仍未能夠自那倒瀉的河水中掙脫而出。

    「水中無二!」劉正一聲怒吼如衝天之鳳騰上九霄自倒瀉的河水之中破出但他的戰馬卻已在河水之中化成碎片而浪頭未竭依然以奔湧之勢直射向身在虛空的劉正。

    劉正的身子一升再升竟擠入密雲之中在巨雷隱動之際化成一團亮麗之極的奇芒自虛空之中隕落而下牽著曳尾一般的電柱在即將觸及浪頭之時化成一柄插天接地的巨劍又如張牙舞爪的火鳳。

    「裂……」那沖上虛空的巨大浪頭如被撕裂的布帛自中而開自上而下在巨劍的衝擊之下裂開一道深邃的峽谷而巨劍的度未減以無堅不摧之勢直射水谷之地。

    「轟……」水谷驟分之際一道黑影以狂飆之勢閃身再次沒入那傾瀉激湧的河水之中掀起了遮天蔽日的浪頭模糊了劉正的每一寸視線但卻並沒有阻止那騰飛如火鳳一般的巨劍以綿綿不絕、洶湧霸烈的氣勢飛逐於浪尖巨滔中。

    整條明渠彷彿一分為二河水在空中裂開一條巨大綿長的峽谷河水外溢洶湧上岸岸邊的花柳竟在浪滔之中盡數折斷再化成截截碎片彷彿有十萬柄刀劍相切。

    河中之魚盡死在每一滴河水之中都飽含了無上的罡風劍氣沒有生命可以保持自己的完整。更奇異的卻是在那分開的浪頭之上可以看到一層層暗綠色的電火一**地向前推移天、地與河水彷彿被那一柄巨劍接通無窮無盡的電火透入河水之中再漫遍每一個角落。

    「轟……」河面再度炸開竟有十一葉小舟破開浪谷自四面電射而至拖起海嘯般的氣旋分割那柄插天巨劍。

    巨劍爆散化成無數火球如雨般飛灑而下。劉正的身形若破天蒼龍一般逆升十數丈在虛空之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跡斜斜地自數道電火之中逸向武庫內假山之頂。

    那十一葉小舟也若巨鳥般自浪尖滑過自不同的方位落於假山四周而那在水中一直逃逸的黑影也破出水面悠然落地與那十一葉著地而不碎的小舟成犄角而列頓時河中浪歇天地肅殺一片每一寸虛空皆若瀰漫著揮之不去濃於烈酒的殺機。

    「蒼穹邪盟的天地十二邪!」劉正的眸子裡爆出一絲驚駭淡淡地道。

    「武林皇帝果然是武林皇帝居然可以自我們十天九地無極殺中破圍而出!我雷霆威真是佩服之極!」一冷面中年人淡漠地笑了笑道。

    劉正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脅四面肅立的殺手氣場竟切斷了他向外延伸的思感他與王莽的精神鎖結在剎那間被解他知道王莽要移駕可是卻再也捕捉不到王莽所在的方位他的心竟有一點亂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建章宮外四萬禁軍跪地齊聲高呼若海嘯山崩聲驚四野風雲色變。

    王莽乘坐於鸞車之上雍容而傲然眸子裡透出一絲無限狂熱而滿足的神彩。

    「眾卿平身!」王莽立於鸞車之上雙手平抬以丹田之氣高喝聲音頓時在數萬人的呼聲之中縈繞不絕。雖未壓住那呼聲卻也讓每一位禁軍戰士清楚地聽到了他的聲音。

    「謝萬歲——」眾臣及數萬禁軍起身謝恩。

    王莽放眼望去只見那避野的旌旗與那林立的槍戟心中豪氣頓生。大軍列陣於建章宮外中間留下十丈寬的鸞車大道。禁軍立如林木便若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蘆葦蕩那彌於空中的殺氣和鬥志足以讓每一個人熱血沸騰。

    四下一片沉寂每一個人的呼吸聲都似乎在秋風之中格外清晰這使得秋意更為肅殺。

    「朕今日決定與劉正決一死戰是以令爾等列兵於此知道爾等皆對朕忠心耿耿是敢為國為家為天下蒼生拋頭顱灑熱血的好男兒!劉正此賊數犯我皇城朕念在其為太皇之弟已容讓其六次卻仍不知好歹來亂我朝綱更害死皇太后其罪大不可恕!為振我國威清我天下不讓萬民恥笑是以你們必須為朕誅殺此賊!」王莽立在緩行的鸞車之上語氣激昂地高聲道。聲音如漫過虛空的激流在每一個人的心弦上都激起了沉沉的音波。

    「誓誅此賊!」王興振臂高喝眾禁軍將領立刻競相應合而後四萬禁軍也同時高呼。

    「誓誅此賊振我國威——誓誅此賊振我國威——」呼聲再如潮水遠遠彌至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數十里之外的山峰也回呼相應聲浪直衝霄漢激得暗雲翻騰竟在剎那間化成大雨傾盆而下。

    王莽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戰意和信心他不相信劉正以一人之力真能勝這數萬之軍。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就連上天也明皇上之志降聖露以清天下壯萬軍之雄心此次皇上得天心民心又有地利之助定當必勝!」劉歆見天降大雨立刻上前跪叩道。

    「是啊皇上必勝……!」眾大臣見劉歆如此一說立刻也上前拍馬附和。

    「好說得好劉愛卿真是朕之福將朕今日得以應人順勢焉有不勝之理?本皇今日必勝!」王莽頓時豪情萬丈地振臂高呼。

    「必勝!必勝!必勝……」數萬戰士再次高呼應合著雷雨之聲更多了幾分慘烈的氣氛。

    劉正自然知道蒼穹邪盟十三邪的名頭更聽說過蒼穹邪盟十三邪聯合所創的天絕邪殺陣乃是天下無敵的絕學是以他心驚。

    「沒想到王莽請來了蒼穹邪盟的諸位真讓我劉正榮幸了!」劉正淡然道。

    「劉正你應該高興才對你的頭大概是世上最值錢的了居然可以值一千二百萬兩白銀!我水中無二活了一輩子也就見到這樣一個大方的買主!」那自水中破出的人陰陰笑了笑道。

    「一千二百萬兩白銀?!」劉正怔了一怔旋又笑了起來道:「如此說來十三邪今日尚缺一位了!」

    水中無二一怔頓時色變雷霆威也變了臉色他身邊的儒生冷笑道:「久傳武林皇帝的劍道天下無雙已登神境江湖評價就連我們天地十三邪聯手也不是你的敵手而據我估計便是少了一位也照樣可以要你的命!」

    劉正笑了心中暗鬆了一口氣知道十三邪並未聚齊。他確實要放心一些深知天絕邪殺陣的可怕但這天絕邪殺陣卻要十三人才能夠天衣無縫差一人則力量會大弱甚至會出極大的破綻他自信應付這十二人聯手尚不會有問題。

    當然劉正絕不敢大意因為只有歸鴻跡不曾出現這個人的遁地之術天下無雙潛蹤匿跡更是邪派之中無人能比的所以這個人也許就在附近隨時都會顯身組成無懈可擊的陣式。不過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去考慮太多該面對的便必須面對要殺王莽便要衝破一切的阻礙包括蒼穹邪盟在內。

    任何擋住他腳步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武庫的天空比長樂宮的天空更詭異在那低低的暗雲之下彷彿透著一層血色一抹冷豔而慘淡的色調。

    蒼穹邪盟因抵抗劉正的正道力量而崛起江湖後確實做過許多驚天動地的事被稱為江湖中最為可怕的組織。雖然其組織中之人並不多但每一個人都足以讓江湖中一個門派絕跡而且其行跡詭秘沒有人知道他們確切的行蹤更沒有人敢去找他們的麻煩儘管蒼穹邪盟每一位高手的仇家多如亂麻但最多的是選擇放棄仇恨。

    自蒼穹邪盟組成之後天地十三邪從來都不曾聯手出擊過但他們的行動從來都不曾失敗過只要是他們認為可以做的事便擁有十成的把握。而一直以來蒼穹邪盟惟一不敢分散力量對付之人便是武林皇帝劉正。因為天下間沒有任何人單憑自己的力量可以勝過武林皇帝但今日卻是例外!

    今日是例外在最可怕與最傳神的兩股力量之間要分出高下。

    劉正的目光俯視眾殺手這些人之中每一個他都認識。在他的印象裡甚至對對方每一個人的特點都很清楚皆擁有各自的特點和可怕之處。他一直都不曾去找蒼穹邪盟的麻煩實是因為他並不想惹上這個可怕的組織另外這些人殺人雖然不講原因卻也有自己的原則絕不會亂殺無辜至於今日何以要來對付他他也並不太清楚其中原因。

    「劉正今日就讓我蒼穹邪盟與你這武林皇帝決一高下吧你可以出招了!」

    劉正望了一眼說話的吠天犬甘青一眼冷冷一笑後神色頓趨向一片平靜彷彿陷入了另一個完全靜謐的世界。

    「嘩……」數道閃電如自雲層之中探身而下的銀蛇落於假山四周狂舞不止。

    電火越來越炫眼越來越密由細變粗竟結成一張巨大而奇異的天網緊緊地罩住假山罩住劉正的身影。

    一股張狂之極的生機自四面八方向假山湧去。

    劉正的衣衫飄搖身上竟散出濃濃的紫芒如一塊奇異的隕石。

    一聲長嘯劉正振臂舉劍直插蒼穹暗暗的雲層中一道光柱自電網的中心垂直而落與劉正手中之劍對接頓時人劍俱化為一團七彩的異芒整個假山都透出一層奇異的光彩映著那巨網般的電場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強大無比的生機聚於假山再凝於劉正之身轉於那插之劍上天與地頓時連為一體能量在交流對換之中劉正的身體越來越亮竟有一道華光逆空而上破開蒼穹密雲直透天頂。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水中無二、雷霆威、劍無心、甘青等人他們知道劉正的武功是天下無敵但是卻絕對沒有想到一個人居然能夠讓自己的氣勢達到如斯的境界這一刻他們才知道自己仍然低估了武林皇帝的能力能被天下尊為舉世無匹並不是幸至。

    「天絕邪殺陣——」水中無二振臂周身頓彌上一層水霧般的氣場高呼道。

    「天絕邪殺——」圍守十二個方位的諸人同時震臂身形疾旋以假山為中心若風車般轉動起來越轉越快竟化成一片五彩的雲一團五彩的風暴強大無倫的氣機越結越緊越結越密形成無限內陷外張的引力如在虛空之中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那緊罩於假山的電場竟被吸扯得向外逸洩彷彿如八爪之魚般延伸至那五彩的風暴之中。

    風暴一漲再漲更是狂野無倫武庫百丈內外的宮牆如摧枯拉朽般化為粉塵假山、植木全都變為飛灰。明渠河中之水如九江倒瀉竟也被那風暴捲吸過去。

    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生命也不再是生命在混沌虛無之中一切都以完全乎想像之外的形式展。

    空間和時間都以一種無法理解的形式存在。

    「萬靈俱滅——」劉正的身子被那光柱吸上半空腫漲如一座巨山不!應該說是在其身影之後呈現如一尊巨大如山的身影當其聲音穿破九霄滲入天地的每一個角落之時劉正終於出劍了!

    「萬靈俱滅……萬靈俱滅……萬靈俱滅……」

    一個帶著無限空洞和穿透力的殺伐之音自武庫狂瀉而出在虛空激起無形的波紋如億萬支利箭向四周的虛空無限輻射。

    建章宮外王莽在山呼海嘯的尊呼之中緩緩移駕宮門之外。

    倏忽間駭然驚見建章宮的宮門和宮牆竟寸寸開裂在瞬間有如龜殼一般散落下滿地石土。

    「啊……」也是在此時那山呼海嘯的尊呼化成了山呼海嘯般的慘嚎。

    「萬靈俱滅……萬靈俱滅……萬靈俱滅……」聲音以一種奇異的形式鑽入王莽的心底如利箭般讓他的心一陣絞動腦子「嗡……」地一下彷彿一片空白。

    王莽駭然立時沉氣於胸以無上功力強壓住心中上升張狂的邪氣而坐下的鸞車竟塌於地上拉車的駿馬慘嘶而倒口鼻噴血。

    王興、劉歆諸人的臉色也灰白王莽不由得大呼:「護住心脈!」

    眾大臣也駭然就地盤膝運功那群禁軍卻慘了一個個拄著兵刃半跪於地呻吟不止有的甚至已開始自七竅之中滲出血絲。

    四萬禁軍若風雨之中飄搖的小草他們並沒有王莽及那一干大臣們的功力根本就無法在那種聲波的暗潮之中保護自己。

    王莽駭然建章宮的前殿彷彿是在承受著無與倫比的衝擊有些地方的宮牆竟開始傾塌那植於宮外的樹枝樹葉盡折甚至開始枯萎。

    望向武庫的天空只見一片五彩的異芒緊罩其上彷彿有無數的風暴在那裡狂捲天與地都在電火交替之中踱上了一層慘淡的銀色。

    在這片銀色的世界裡更有一股血潮自武庫頂上的天空向外擴張那濃如墨的烏雲竟也漸漸染成了紅色。

    天空中雨依然在下但降下的竟是血色的紅雨。

    王莽呆住了眾臣也在痛苦之中怔愕瞭望著那將自己衣衫染紅、自臉上滑下和身前淌過紅如血的雨水他們的心彷彿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罪孽之中便連那四萬慘嚎的禁軍也被這奇異的天象給震懾了心靈忘記了痛苦忘記了呻吟即使是在血雨之中倒下自己的鮮血與血雨合為一體之時目光依然有些呆痴地望著未央宮上空的天空如置身於一個魔魘般的夢境之中。

    天與地變得異常詭異在那血色的天空之中竟生出萬千的幻象如有千軍萬馬在廝殺又若眾神交戰般顯出龍蛇熊羆諸種光怪6奇的東西。

    那奇異的聲波不知何時消失如泛於空中的碧水漣漪由無至有又由有歸於平靜但所有人都陷入莫大的震驚之中根本就沒有人還在意這痛苦的存在與否除王莽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向那血色的天空跪倒彷彿是受到了無以形容的刺激與震撼讓他們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宇宙的浩瀚於是所有人的心神皆醉於其中忘了一切包括天與地生命與時間。

    長安城如遭颶風瘋狂肆虐房屋倒塌無數在血雨中裸露的百姓也皆為這奇異的天象所震撼所有人都頂禮膜拜。

    沒有人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的漫長等待和震撼生命彷彿在混沌詭異的世界裡殘喘了數個世紀漫長得讓萬物都在血雨中荒廢。

    血雨止雲淺淡天空依然泛著血色五彩的光霧斂去未央宮的天空也漸歸於平靜。當所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駭然現劉正的身影已出章門悠然如鶴駕臨群山在過穴水金橋之時劉正立住目光悠然遠投。

    王莽驚覺也抬相望在萬軍之中兩道目光相觸天地再一次變色風雲再次湧動如潮。

    一道刺眼電火自天空垂落在兩道目光相匯之處擊出一片焦土。

    當代兩位頂級皇者終於還是相遇在這奇異的天象之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6:02

第 一 卷 第二章 武林之神


    劉正終於出現在建章宮外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蒼穹邪盟的人並沒能截住劉正難道天地十二邪從此真的完了?在那奇異的天象之下究竟生了什麼?劉正與蒼穹邪盟的殺手之間究竟生了什麼?

    也許這只有劉正知道;也許那群殺手也知道。但是他們還能證明什麼嗎?

    劉正依然活著看上去依然灑脫霸絕在萬軍心中依然以神的姿態存在四萬禁軍根本就不再存在戰鬥力。在血雨之中他們的生機似乎已經被洗去了大半若大病一場無人能夠屹立不倒。

    眾大臣能夠未受半點損傷者也寥寥無幾那奇異的聲波還有這詭異的血雨使他們功力耗損近半他們絕沒有想到世間會有如此可怕而詭異的聲音。

    血雨過處草木皆枯建章宮的前院在那奇異的聲波之下已經毀去近半這種威力確實駭人沒有人能夠想像到未央宮還存在著什麼。

    王莽心中嘆了口氣劉正終於還是殺到了他的面前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果但是宿命似乎注定要安排這樣一個結局他不得不面對劉正——大漢江山最後一個也是最具威脅的人一個江湖中的神!

    劉正是江湖的神王莽成全了劉正成為神的一切條件而這一切是用數以萬計的生命築起的神壇於是劉正踩著屍骨越升越高俯視天下無出其右者包括王莽。

    沒有人能夠阻擋劉正的鋒芒四萬禁軍形同虛設。

    儘管王莽與劉正相隔數里但目光的盡頭卻穿越了這短短的空間也可以說空間並不存在於劉正與王莽之間。

    王興諸人皆驚劉正的出現雖並不太意外但他們依然似有措手不及的感覺。一時之間他們竟不敢阻於王莽與劉正之間。

    劉歆等大臣也同樣是如此雖然此刻建章宮外有數萬之眾可是戰爭只是生在王莽與劉正兩人之間沒有人能插入他們兩人所存在的世界那是一種彷彿已完全自這層空間抽離而出的感覺。

    劉正的嘴角牽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便像是天邊泛起的晚霞有種滄涼卻又不失優雅的味道。王莽終於不再躲了所以劉正略有些欣慰至少在今日他可以了卻一樁心事然後無牽無掛地去趕赴另一場絕對重要的約會。在他與天地十二邪對決聚斂天地生機之時他的思感已經感應到了那人的存在雖在遙遠的異地那人卻似乎已在呼喚他的名字。

    冬至日距現在並不是太久想到那場決戰劉正便有點急切。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敵手了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他總是孤獨地屹立於武道的最高處不敗的感覺讓他寂寞成為神並不是一件真正快樂的事對於劉正來說他更喜歡找一個真正可以成為對手的對手。

    那是一個可以成為對手的對手為了讓這個人能成為自己的對手劉正甚至親自指點過此人的武功幫助對方提升功力於是在這些年過去之後他終於可以不再寂寞了。

    破皇城並不是劉正所欲可以說是一次極為無奈的抉擇但他身為劉氏江山最後的代言人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將他先祖一手創下治理了數百年的江山篡奪過去?是以他要殺王莽儘管他知道王莽極富才華儘管他知道劉家這幾代皇帝確實沒有能力但他仍不會讓王莽好過哪怕是逆天而行他也不會在乎!所以劉正六破皇城加上這一次已經是第七次他的手中所染之血腥沒人能想像。

    即使是劉正也絕沒有想過會是這個樣子。

    江湖中不再只是有人尊劉正為武林皇帝還有許多百姓都已暗稱劉正為殺人魔王了。古往今來尚沒有一個人在短短的十個月之中如劉正一般親手殺人數萬這使人感動瘋狂但卻沒有人能夠阻止劉正的殺戮。

    與王莽相對劉正心中有恨如果不是這個人那麼他便不必殺死那麼多無辜如果不是這個人他就不會毀去那麼多他先祖花了無數人力物力所興建起來的宮殿。但是這一切卻都因為王莽而生了。

    王莽感覺到了劉正的恨那像漫在空中的水一般流入了他的思感之中於是他有些得意和歡迎因為能讓武林皇帝生出如此強烈的恨意這確實是一件讓人快慰的事所以王莽笑了。

    王莽笑劉正的心彷彿被深深地刺痛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他的腦海終於他還是出手了。

    兩人雖相隔數里但彼此都在對方的目光之中。劉正出手不因空間距離的侷限。當你想到了他出手之時他便已在你的面前。

    王莽便是那種感覺當他感到劉正出手之時劉正已經越過了那數里的距離破過四萬禁軍的防護直接攻向了他。

    飄飄灑灑的一劍歪歪斜斜像只是一根被風吹動的垂柳沒有半點氣勢也彷彿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空無、縹緲、簡單之中似乎又透著無限的玄機沒有人能看懂這是怎樣的一劍彷彿只是在另一層空間裡游動的蛇。

    王莽心驚他終於見識了劉正的劍但與他想像的那種轟轟烈烈的場面有些不同不過卻更憑添了幾分詭秘和靈奇。

    甫一出手王莽便選擇了退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阻住劉正這一劍。他有種感覺那就是無論他怎樣躲避都不可能擺脫這一劍的威脅和殺傷力。是以他惟有選擇退他想用拉長的距離來研究這一劍所存在的意義。

    「叮叮……」王興與劉歆兩人合力擋了這一劍但這劍仍自他們的中間穿過而他們手中的劍碎裂成無數的小塊身子如觸電般被彈了出去在虛空之中灑出了一片血花為這一劍更憑添了幾分悽慘。

    那四萬禁軍的統領急趕上來但是他們根本就無法趕劉正的度便像是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劉正越過他們封鎖的空間一般。

    「轟……」密雲上飛下第一道閃電那是一道光柱。

    王莽和劉正終於對接了一招兩位王者在這沉悶而瘋狂的世界裡引下了第一道天外的力量在兩人的身上暴起了一團亮彩後兩條人影又疾彈開。

    王莽的身子射上了那建章宮的頂樓而劉正的身子卻彈射入那攻至的禁軍統領之間那猶帶電火華光的劍劈風、裂氣再在那群人之間炸起一道光柱衝向天空與密雲對接彷彿是將那剛才引落的電火又歸還給蒼天。

    沒有人能抗拒劉正的攻擊在那群統領們被彈開之時天空之中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大雨頓時如彌上了一層霧氣使整個天空有點朦朧。

    劉正沒有刻意要避開雨水而是讓雨水在劍上凝出一排玉珠般晶瑩的顆粒然後若漫天星光般迎風斬出。

    天空就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半是王莽所在的天上一半是劉正所在的地下而在這之間則是劍——劉正的劍!

    王莽竄得很高像是飛昇的雲雀因為劉正的劍氣幾乎將他所在的簷頂上半部分完全割裂開了宮殿在那傾塌的簷頂和破空的劍氣之中顫慄。

    當王莽升上天空最高處時他現劉正也在那裡像一隻幽靈又像是一尊自密雲之中探出的魔神。

    電火再一次撕裂了天空撕裂密雲變得瘋狂起來。

    當世兩大王者對決那群傷弱之人根本就插不上手那些禁軍更被兩人所散出的殺氣和戰意激得傷疲只好駭然退出數里之外。

    王莽慶幸他知道劉正受傷了否則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有資格成為劉正的真正對手。沒有人能在天地十二邪聯合之下仍能完好無損劉正也不例外但是王莽依然苦澀劉正此時的狀態殺他仍是綽綽有餘只是他能撐上多久的問題。

    武皇四僕也以極趕到建章宮但迅被受傷的王興諸將所阻形成了另外一個戰局。

    而在此時王莽的身子卻自電火之中離析而出如隕星一般撞開建章宮的琉璃頂沒入建章宮中在空中噴灑出一蓬鮮血。

    劉正半步不松似一顆劃落天際的流星以極隨王莽之後遁入建章宮的大殿之內。大殿之頂如遭隕石撞擊爆碎出一個巨大的空洞自空洞之中可以看到一幕極大的天空。

    建章宮內深邃、寬闊似有氣吞山河之像那洞開的破頂直通天外。

    劉正在沒入建章宮的一剎那驀感一股沛然的邪氣狂漲若破出地面的地火熱氣直撞而至他想避已是不及。

    「轟……」一股強大無匹的震盪使建章宮的整個頂部完全掀飛如漫天的鳥雀一般遍佈十數里的天空合在雨水之中在電與風中起舞、飄落。

    劉正的身子也被彈上了天空。

    劉正居然被擊退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但仍有許多人不明所以弄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而在這一刻建章宮內外之人皆感受到了無數股張狂的邪氣自四面八方的地底向建章宮湧了上來偌大的建章宮如吸水長鯨無限地吸納天與地之間的邪氣。

    那浩瀚無邊的邪氣漫過每個人的心頭使每個人都感到一陣奇異的寒意。

    天空在驟然之間泛上了一層奇異的紫氣與未央宮上空那血色的天空涇渭分明而在紅紫兩片世界的界限之間彷彿有一縷霞光透下詭異而離奇。

    「邪帝!」劉正的身子倏然飄落如一片紙鳶停在風中在那堵已無遮掩的宮牆之上斜立成一種滄桑。

    是的在建章宮中相候的人正是天下武林之中公認的邪門第一高手也是僅排在劉正之後的天下第二高手邪帝。

    邪帝攻得十分出奇確讓劉正有些措手不及。

    劉正掃了建章宮內的環境一眼頓時明白這建章宮實是為他而建的宮內的設置全依八卦九宮之陣式所建。於是邪帝在其中便可以斂盡邪氣便連他這樣的無敵高手也無法感應其存在。或許這也是王莽何以能夠數次逃過他思感搜捕的原因。如果他知道邪帝也存在於這建章宮之中就絕不會如此大意但這建章宮欺騙了他的感覺所以竟吃虧了一招。

    「武皇沒想到吧?」邪帝的表情依然掩飾在他那招牌式的血色面具之中但周身彷彿罩了一層奇異的邪火而且仍在不斷地膨脹。

    王莽落座於一張巨大的皇椅之上輕輕地咳著他在劉正的劍下已受了傷。

    「就連你也要助這亂臣賊子與我為敵?」劉正的語氣之中有些忿然反問道。

    「我並不想與武皇為敵以我們多年的交情本該袖手旁觀但是我卻必須告訴武皇一件事王莽乃是我的師弟是以我只好來此了。不過我只想化解彼此之間的仇恨並不願弄得兩敗俱傷!」邪帝淡淡地道。

    劉正冴然驚問:「王莽是你的師弟?」

    「不錯這個世上邪門便只剩我師兄弟二人所以我不想看到他也毀在武皇的手中我希望武皇能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放他一馬!」

    「笑話!我身為漢室子孫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劉氏江山被外人奪去?雖然我們交情不薄但比起國仇家恨若我劉正放棄原則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我還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劉正忿然道。

    「一切因果自有天定如果天意如此定要逆天而行對你我都不會是一件好事。如劉室江山氣數未盡必有能人再興而眼下的劉家除武皇之外誰能讓眾臣心服?能讓百姓擁戴呢?如果武皇要親自登基稱帝那我邪帝不再多說立讓我師弟還位於劉家。但如果是他人那只好請武皇先殺了我!」邪帝說話極為平和。

    劉正一怔惱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政事更過誓不登帝位的!」

    「那是武皇的事武皇已讓長安城百姓陷入一片苦難之中這無休止的殺戮只會寒了民心並不利於劉家的聲威而今武皇有傷在身如果今日要戰的話其結果只可能兩敗俱亡。那樣便連劉家的最後一點希望也絕了我看武皇還是三思!」邪帝語氣誠懇地道。

    劉正的眉頭掀了一下邪帝確實說到他心坎上去了如果不是邪帝的出現劉正或不會在意因為並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殺擊殺王莽但是此刻邪帝卻出現在這絕不該出現的時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邪帝是劉正的朋友相交了多年的朋友劉正絕不會對邪帝的武學陌生。是以他深深地知道邪帝比他此刻的實力只會強而不會弱如果他不曾與天地十二邪交手之前他不懼邪帝儘管非要在五百招左右才可勝過對方但他仍能有剩餘的精力殺王莽但是此刻他受了傷。

    那天地十二邪所組成的天絕邪殺陣雖然少了歸鴻跡生出了破綻但那仍然是具有無窮威力的可怕殺局絕不會比邪帝的力量遜色。

    邪帝知道劉正受了傷所以才會這麼說劉正受傷王莽又何嘗不知?只是他根本就沒有與劉正談判的條件。

    王莽望著邪帝想說些什麼但卻又嚥了下去他不想放劉正走如果劉正此次走了也許仍會來第八次那時誰又能阻?誰又能夠再像天地十二邪一樣讓劉正受傷?但是他依然是選擇不說話他明白邪帝會有自己的主張有自己的道理更不會被他的思想所左右。另外邪帝也絕對不會不關心他這位師弟所以他認為他說話只是多餘的。

    劉正冷冷一笑道:「邪帝目光如電不錯我劉正是受了傷但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如果今日能死在你的手中也不枉我今生來世一遭!廢話少說請出手吧!」

    邪帝臉色微微一變深吸了口氣又問道:「武皇真的如此決絕?」

    劉正不屑地笑道:「我七入長安根本就沒想過要活著若不能了結此事我活著又有何意義?邪帝說的好我的出現給長安城帶來了無邊的劫難若不及時了結此事他們只會陷入更深的劫難!因此我不想自己再有第八次入長安的藉口!」

    「武皇既然心意已決那就出手吧不必念及我們昔日的情分鹿死誰手便由蒼天決定——」

    「嘩……」邪帝話未說完便有一道驚雷自天外響起電柱自紅紫兩色天空之間透落直射入建章宮的八卦卦心之上驚起一股似煙似霧的氣體升空而去天上的雨已漸止而那閃出電柱之處竟透出一道奇異的光彩將血紫兩色天空悠然分開露出一幕華麗而奇異的天空彷彿是感應著邪帝與劉正的氣機那道光華徑直垂落在劉正與邪帝之間。

    邪帝與劉正皆驚天像極怪讓他們吃驚。

    「紫徽帝星!」王莽突然低呼。

    邪帝與劉正不由得皆抬頭望天自華光之中他們看到了黯淡的太陽還有一彎淡月而在太陽與月亮之間竟閃爍著一顆極為明亮的星星在太陽與月亮交輝的天邊彷彿給這顆星星渡上了一層華潤。

    「紫徽帝星!」劉正和邪帝同時低呼他們也看到了那顆夾於黃昏的太陽和那淡月之間異星。

    天空之中的華光卻並不是來自那些徽星而是來自天空之中的東南方在那裡彷彿有一奇異物質竟在這一刻使天空渡上了一層怪異而朦朧的光華。

    本作品獨家文字版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那縷光華分開紅紫兩片詭異的雲層光華流轉掃過紫徽星所在之處紫徽星與太陽和月亮頓時消失光華過後天空再次黯淡太陽、淡月及那紫徽星竟同時失去光彩在深邃的天空中染上了夜幕的色彩。而在東南的天空竟出現了另一顆星星如早晨的啟明之星明亮之極閃爍間牽動著無限的生機和靈氣。

    當眾人心神忍不住強烈震撼之時紅紫兩片雲層又悠然而合天空又是死寂一片暗雲壓得極低極低讓人分不清是黑夜還是白天。

    「異星獨秀天空帝出東南斂日、月、紫徽之光華集天、地、人之大成……」邪帝喃喃自語掐指疾算臉色卻變得極為難看。

    劉正的神色數變眸子裡竟閃過一絲喜色但卻又生出一絲憂色。

    王莽也微怔住了神色間數變再看劉正卻見劉正的目光已投向了他冷厲的殺機只讓他心中寒。他知道劉正依然是殺心堅決。

    邪帝也感受到了劉正那瘋漲的殺機頓時側目與之相對三道目光竟在虛空之中交叉。

    三人各自一怔彷彿被重擊了一記輕哼一聲。

    建章宮之中頓時風起泛起森森寒意血紫兩色天空也開始動盪若有異物於其間使之洶湧澎湃。

    「砰……」建章宮的巨大鐵門突然應聲而開在昏暗的光線之中一道頎長的身影極不協調地立在那巨大的門洞之間沉鬱而詭秘。

    天地極靜靜得只有風嘯劍鳴雷聲更是顯得驚心動魄建章宮尤是如此偌大的巨殿中只有三人成犄角遙立所以那一塊鐵門被推開的聲音也顯得格外響亮。

    沒有人向門洞方向看一眼或者是不值得看或者是根本就無須看抑或是沒有人敢移開自己的目光。

    三道目光以奇異的方式糾結在一起又以奇異的方式封住對方的心神和一切思緒。

    那道人影並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瞟了那立於大殿之中的三人一眼腳步輕輕地邁出自台階之上悠然踱下彷彿不知道這大殿之中充斥著極為奇異的力量。

    是的建章宮的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奇異的力量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旋動、膨脹絞碎了空氣喚起了強風而這旋動的暗潮如風暴一般足以絞碎堅實的軀體。

    那人不怕腳步輕閒得如遊山玩水只是長衫飄飄若御風駕雲瀟灑自在。

    殿中三人自然感應到有人步入殿中當門一打開之時他的氣機便已觸到那人心靈深處的思想感受到那股外來卻強大浩瀚的生機但他們知道來人沒有敵意沒有半點殺機。

    一個沒有半點殺機的人居然進入一個充斥著無限殺意的世界裡卻沒有半點驚懼和不安。

    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對方內心的坦然和平靜如一陣溫和輕緩的風。是以沒有人會在意這一個全沒有敵意的人但這人卻徑直向三人目光交匯的中心走去……

    「轟……」那人揮掌如刀直插蒼穹竟有一股乳色氣芒直上九霄插入密雲之中竟引下一道強霸的電火直擊在那三人目光交匯之處。

    天地似乎在剎那間搖晃了一下劉正、邪帝和王莽皆震了一下自一種極玄的世界裡又回到了現實之中。

    「天機神算——」

    「東方詠!」

    「東方兄!」

    王莽、邪帝和劉正同時驚呼在這一刻他們才真正地看清了那打開重鐵大門悠然而入之人的面貌。

    有人居然可以引開三大級高手的心神封鎖解開其糾纏這使三大高手都駭然但在見到了東方詠之時所有人的吃驚又都略為釋然。

    來人竟然是東方詠算盡天機的武林第一奇人其神秘和傳奇比武林皇帝、邪帝都還要吸引人。

    江湖之中並沒有人知道天機神算的武功如何但卻知道天機神算擁有算盡天機的神奇算法被傳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通古知未來的神話人物。

    武林皇帝是武道的神話那麼東方詠便是另一個神話共同受著天下武林所有人的尊崇和擁戴無論是正邪兩道。

    知道天機神算擁有極好武功的人並不多而知道天機神算武功究竟有多好的人更少。

    邪帝是其中一個劉正也是一個王莽只是聽說但在這一刻他相信了。

    天機神算怎麼會來到這裡?沒有人知道但只要是東方詠出現便必定有其理由至少他自己明白是在幹什麼這個世間沒有比天機神算更清醒的人!

    「罪人罪人哪!」天機神算沒有問候諸人也沒有對三人的叫喚應答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憾然道。

    東方詠的話讓三人都呆住了他們不知道東方詠在說什麼或是話中是何意思但三人都沒有動他們並不想對東方詠無禮。至少東方詠是劉正最好的朋友而又是邪帝尊重的人物還是王莽最想要的人物。

    「東方兄怎會突然現身於此?」劉正冴然問道。

    他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問題。

    東方詠歎了口氣道:「我還是來遲了!來遲了……也許這是天意!」說完這才將目光投向劉正淡淡地吸了口氣道:「這並不突然我早該來此了!」

    眾人又怔不明白東方詠此話何意但並沒有減少對對方的敵意東方詠的出現只是個意外。

    「相信三位曾聽說過一個很古老的傳說!」東方詠吸了口氣道。

    「一個傳說?」眾人微愕不知道東方詠何以在這種時候仍有閒情談傳說。

    「傳說在上古之時軒轅黃帝與魔帝蚩尤大戰魔帝蚩尤引天外天之力而釀下蒼生大禍後禹神治水百年才漸平息此禍。相傳在軒轅黃帝殺了魔帝蚩尤之時天降血雨血雲遮天。後軒轅黃帝將蚩尤魔魂封於天外天的結界之外而使血雲擴散這才釀就禹神治水的傳說!」說到這裡東方詠長長地嘆了口氣竟抬頭望瞭望天空。

    劉正、邪帝和王莽全都心神大震他們確實聽過這個傳說雖然他們僅是將此當作一個神話傳說而並未真正的相信但是今日所生之事卻與傳說中極相似。天降血雨漫遍血雲這便像是一個奇怪的咒語一般讓人心驚是以劉正諸人也跟著仰望天空那片血雲竟無語。

    東方詠吸了口氣又道:「前些日子我便已感應到有天外天的魔氣外洩之象據我一門相傳的典法所載蚩尤魔魂每隔兩千餘年便有可能重生一次因為其在天外天不斷地凝集自己的魔力就等某一天破開結界重返人間如果真讓其魔氣外洩的話天下蒼生將再一次陷入苦難之中。今日看來天外天的魔氣已大量滲入了我們這片天地劫難只怕是在所難免了!」

    「那傳說難道是真的?」劉正微感吃驚地問道。

    「任何傳說都不是空穴來風而這個傳說確實是真的這不僅載於我門的法典之中更在無憂林的法典之中也可以找到。在前些日子我便算到如果長安城再有第七次劫難的話必將引天空異象觸動天地之中最神秘的力量這樣將極有可能誘結界之外的魔氣滲入天地之間只可惜我仍是來遲了!」東方詠歎了口氣道。

    王莽和邪帝也呆了王莽想了想問道:「就因為這一場血雨?」

    「也許這血雨之中帶著無限的魔氣侵蝕了長安的每一寸土地用不了二十年這片龍氣所在之地將不再擁有龍的生機而會成為災難之地在這天外魔氣所侵的日子裡將會使天下多災多難百姓也將受苦受難而你們都將成為罪人!」東方詠感傷地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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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正不語他並不太相信這些神鬼之說但他卻相信東方詠因為他瞭解東方詠之為人更知道此人絕不是喜歡危言聳聽之人。

    王莽看了劉正一眼有些恨意但他更關心長安的問題不由得問道:「那有什麼方法可以挽救長安或者是天下呢?」

    「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天命不可違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這一切除非新一代聖主長大成*人才能夠澄清天下的戾氣。上天安排了一些什麼樣的命運如果我等凡夫俗子硬要強求的話只能徒遭天劫!我只希望大家不要一錯再錯若讓魔魂重返人間那是誰也無法承擔的責任為了天下蒼生我希望武皇和邪帝能夠拋開私人成見去應對將來的劫難才是正理!」東方詠道。

    「難道東方兄也要讓我將漢室數百年的基業拱手讓人嗎?」劉正反問道。

    「家國之事早由天定以一人之力阻天命所歸那逆天而行的後果只能禍及蒼生如果天意未絕漢室自然會有再興之時而武皇定要逆天而行只會適得其反。請武皇看看長安城內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而這一切都是武皇一手造成的難道武皇認為自己做得對嗎?這數以萬計的生命不是草芥武皇也該反省了!」東方詠懇然慨嘆道。

    劉正神色有些難看目光只是遙望著天空似乎讓思緒陷入了另一層空洞的世界之中。天空之中似乎飄蕩著無數的孤魂在靜下來的時候他才感受到自己所殺之人太多了多得讓他自己也心寒而在這之前仇恨一直充斥著腦海在殺機之中並未反省此刻東方詠的話便如晨鐘一般敲醒了他讓他思忖殺戮之外的東西。

    劉正知道自己確實過於感情用事就算他殺了王莽又讓誰來登基呢?在他的心中到目前尚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讓帝位空著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他根本就不適合稱帝儘管他對漢室江山的利益極為在乎卻也不是全不為天下百姓考慮的。在他的內心深處更多的則是對百姓的憐憫。也正因此他這人不適合在官場和政治上玩手段這也是他身為皇叔而甘於處身江湖的原因之一。

    當然讓劉正深思的並不只是東方詠的話更是那奇異天象之中那顆異星的出現這使他本來忿怒的殺心多了一絲寄託。

    「蒼生之劫東方兄還請指點一下迷津劉正已知所犯之錯若真是如此我劉正只好罷手!」劉正怔了半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黯然道。

    「蒼生之劫天意自有安排我等只能盡心盡力該來的自然會來該止時自然會止錯已釀成惟聽天命吧!東南方向異星突起當是應天劫而生只要找到此人自然便能阻止天劫。」東方詠悠然道。

    「那顆異星?」

    王莽、邪帝和劉正的眼睛同時亮起。

    劉正走了帶走了五僕也帶走了殺戮及禁軍、眾臣的恐懼。

    王莽鬆了口氣劉正居然因東方詠的一席話而放過他更答應往後只要他不荒淫無道便不會再來長安這讓他放心。儘管劉正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敵人但他的話也一定是可以相信的就回他是武林皇帝是武林至尊。

    劫後餘生的眾臣對天機神算東方詠更是感到神秘莫測整個長安城的高手和大軍都沒能阻止劉正殺王莽的決心但是東方詠卻勸阻了劉正這怎不讓他們驚冴和惑然?

    邪帝鬆了口氣在劉正走開的一剎他居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師兄!」王莽吃驚地叫了一聲。

    邪帝揮了揮手靜靜地坐在八卦圖中間半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道:「想不到天下除了劉正之外還有能讓我受傷的人!看來我是要再閉關苦修灌天注地**了!」

    「師兄要修灌天注地**?」王莽吃驚地問道。

    「不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勝過劉正和秦盟的武學!」邪帝深深地吸了口氣。

    「秦盟真的變得那麼可怕?」王莽有些疑惑地道。

    「他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武功進步最快者只怕已不在武皇劉正之下了我懷疑他的武功源自傳說中的《霸王訣》!」邪帝吸了口氣道。

    王莽沉默了半晌他對這個名字很敏感。他自然知道秦盟更知道當年西楚霸王項羽便擁有這種武學而所向無敵若非韓信用盡計謀項羽只憑其武學確也是天下無敵。如果秦盟真的得到了這種絕學那其擁有這麼可怕的實力並不讓人意外。

    「可是灌天注地不滅**從沒人敢嘗試這只不過是本門祖師想像中的武學師兄有把握嗎?」王莽擔心地問道。

    「如果讓我永遠居於人下我又有何臉面居於邪宗之主的位置?」邪帝沉聲道。

    「可是此次劉正與秦盟秘密決戰於泰山之頂只要我們能在其兩敗俱傷之時除掉他們誰還能是師兄的對手?」王莽眼珠一轉道。

    邪帝白了王莽一眼漠然道:「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沒有人能同時對付得了這兩人如果弄巧成拙你的江山將永遠都只是泡影我要在武功上真正地勝過他們!」

    王莽心中一陣寒想像也確是如此一個劉正已經讓他十月來沒有安心地睡過一覺且險死於建章宮如果不是東方詠及時出現邪帝只要稍一露出破綻讓劉正知道其有傷在身那麼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如果再加上一個武功更勝邪帝之人王莽根本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後果。

    王莽只好苦苦一笑道:「那師兄準備要閉關多長時間?」

    「快則五年遲則只怕要十載二十載都有可能!」邪帝輕輕一嘆道。事實上他心中也沒有一點底畢竟這灌天注地不滅**乃是邪宗最高武學從來都沒有人練成過也是邪宗門徒從不敢觸及的東西他能練成嗎?邪帝也不知道。

    王莽心中也微感不安他也明白這之中的道理只是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

    邪帝望瞭望王莽淡漠地道:「你是不是想找到那顆異星所示的那個人?」

    王莽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道:「也許他真的是應劫而生的人!」

    「你要除掉這個人?」邪帝又一次問道。

    王莽怔了怔半晌才道:「此人如果真的存在那麼他一定是命犯紫徽將來極有可能危及我的江山所以我必須殺了他!」

    邪帝嘆了口氣並沒有再說什麼他很明白王莽的性格自然也知道這顆異星確實是命犯紫徽連日月之光華也為其所吸若將來此人真的出現必非等閒之人。

    「師兄不想我殺此人?」王莽惑問。

    「我只是要提醒你此人是應劫而生天命相護絕不容易對付你還是小心為好。至少在目前有三個人你絕不能惹!」

    「劉正、秦盟還有一個又是誰呢?」王莽冴問。

    「東方詠這個人你絕不可以惹他與無憂林關係極密又是劉正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得罪了此人便是得罪了劉正和無憂林!」邪帝肅然道。

    王莽微微皺了皺眉邪帝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這才提醒他。他本想抓住東方詠讓東方詠為自己測算那顆異星的來歷經邪帝這樣一說他只好打消此念了。

    「過幾日我便去太白頂沒有出關我就不會再來找你你要好自為之!」邪帝淡淡地道。

    「我明白師兄放心去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沒有東方詠我也不擔心還有姬漠然和司馬計此二人對星相之學的研究不會比東方詠差多少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個應劫而生的人!」王莽自信地道。

    邪帝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知道沒有人能改變王莽的思想。

    「東方兄可知那顆異星起於何處?」劉正淡淡地吸了口氣後望著一片蕭瑟的秋色悠然問道。

    「武皇不用問我你應比我更清楚劉室氣數未盡雖有劫難但龍氣依然歸於漢室異星當出於南陽之地!」東方詠悠然望著那有些詭異的天空淡漠地回應道。

    劉正神色間泛起一絲喜色是的他確實比東方詠更清楚此事。

    「不過我要提醒武皇異星突起紫徽星暗但帝星仍附於紫徽只有當帝星在特殊的時日轉移於異星那顆異星才有可能重複漢室江山否則應劫而生卻也會受劫而亡!」東方詠又道。

    「那東方兄認為該如何做?」劉正肅然問道。

    「此異星乃是新星當是生機尚幼就算能得紫徽相護也是十餘年之後的事可此刻因武皇引動了天外天的魔氣而致使異星過早地明亮這只能招來劫難。而異星更斂日、月、紫徽之光華若不能克制必會夭於三年之內。就若讓一個小孩背上了他成年後才能背動的東西那不僅不能顯示他的力氣只會傷其筋骨!」

    頓了頓東方詠又接道:「惟一解劫之法便是隱其光芒在其未有能力承受一切之前絕不可讓人知道其命格!」

    「隱其光芒?這該如何做到?」劉正冴問。

    「讓世俗最陰暗的痞氣掩其外表使其光華被俗氣沖淡!」

    「世俗痞氣沖淡其帝氣?」劉正冴問。

    「對!也只有讓其處於最陰暗最世俗之地才能隱其光芒去其劫難得以安全成長!否則必應天劫即使是王莽也不會放過他!」東方詠吸了口氣道。

    「我明白該怎麼做如果我將他交給東方兄呢?」劉正問道。

    東方詠悠然一笑道:「我已洩露了天機不想再沾塵俗之事今日事了我便會隱於世外以避天劫。所以只怕要讓武皇失望了!」

    劉正確有些失望但他絕不會強求東方詠為其做什麼他明白東方詠的為人。

    「如此我也就不麻煩東方兄了。」

    「武皇手下奇人眾多相信任何一位都能夠勝任此事何用我費事?」東方詠笑了。

    劉正也笑了扭頭向身後緊立的五僕喚了聲:「繼之!」

    「主人有何吩咐?」一個三旬左右的儒生緩步而出恭敬地道。

    「你拿我的信物去舂陵見我弟劉良和我侄兒劉寅!」劉正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塊泛有華光的紫玉令遞給那儒生。

    儒生接過紫玉令卻被劉正抓住了手也便在此時只覺一股奇異的感覺湧入腦海彷彿是無數的念頭和聲音奔向他的腦海。剎那之間他明白了劉正想說的一切甚至是腦子裡的每一點思想。因為劉正在與他握手的那一刻已將兩人的思感和精神完全連在一起。

    「去吧如果泰山之戰歸來早的話我會找你的!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劉正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主人請放心繼之絕不會讓主人失望的!」那儒生肯定而堅決地道。

    劉正悠然笑了對著那依然詭異的天空長長地嘆了口氣半晌才瞟了東方詠一眼道:「我希望能與東方兄有再見之期!」

    東方詠也笑了也將目光投向那詭異的天空在這空闊的原野裡悠然嘆道:「世事無常天命難逆如果有緣相信將來一定仍有相見之日!」

    「只怕到時候你我已都是白蒼蒼了!」劉正說完不由得苦苦一笑。

    東方詠也只是澀澀地一笑。

    陰風道的眼中有些黯然立於他身前的這兩個天下最為傳奇的人物就像兩棵依山而生、植於孤崖上的古楓在秋風之中意興索然竟多了幾許蒼涼的味道。

    公元十四年王莽改制失敗。西漢後期本已不斷出現的農民起義在王莽掌權後起義軍有增無減。

    天鳳元年(即公元十四年)因王莽用兵不顧百姓苦難「三邊盡反」。

    次年北方受難百姓「起為盜賊」。

    天鳳四年(即公元十七年)呂丹起義於山東從此四方不斷出現大規模起義。

    同年又有瓜田義起義綠林起義。八月王莽親自到南郊監督鑄造威斗。所謂威斗是以銅及其它原料合鑄像北斗王莽妄想以此壓制各種反叛勢力。

    這年攀崇起義於琅邪游擊各地因其作戰時將眉毛塗成紅色作為標誌史稱「赤眉軍」。

    天鳳六年(即公元十九年)春王莽見起義軍眾多便玩迷信把戲下令改元佈告天下宣傳應合符命又以寧始將軍為更始將軍以順符命。

    地皇元年(即公元二十年)王莽見四方「盜賊」眾多一方面為了鎮壓而擴大軍事編制朝庭設前、後、左、右大司馬各州牧號為大將軍郡縣長為偏將軍、裨將軍、校尉。另一方面同歷代皇者一樣希望自己創下的基業能傳至萬世而下令建築宏偉的九廟窮極百工之巧「功費數百萬卒徒死者萬計」。

    地皇二年(公元二十一年)王莽大量徵糧調兵打算征討匈奴。而鎮壓農民起義的官軍作戰無能放縱掠奪使百姓不得安生。

    中原大地完全處於一片混亂之中……

    六福樓在宛城算是數一數二的雖比不上萬興樓的豪華但卻擁有宛城最好的美味。

    今日的六福樓顯得極為忙碌那是因為朝中有經濟大總管之稱的姓偉駕臨宛城所以李輝選定了六福樓為招待這位王莽身前最紅的經濟大臣之一。

    這是六福樓的盛事也是在今天宛城的富商大賈們都會光顧於此。

    吳漢坐在鐵五的茶館裡喝茶這裡是王府到六福樓的必經之路。

    對於宛城的一切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樹每一座橋以及每一棟房子他都像是看自己的掌紋一般清晰。

    鐵五茶館側對著的是拱如彎虹的大石橋橫跨過四丈寬的河面。

    沒人知道這橋叫什麼名字當初建橋之人似乎並沒有想過要給這石橋起個名字因此當地的人都稱其為石頭橋。

    吳漢啜了一口茶才瞟了石頭橋一眼橋上行人不是很多。

    吳漢又收回目光遙遙地透窗望向百餘丈外六福樓那高高聳起的屋脊和伸展而出的斜角在這方圓三條街中六福樓畢竟是最具氣魄也是最高的建築。

    「哐哐……」一陣銅鑼開道之聲驚醒了吳漢的思緒他又收回了目光。

    石頭橋對面傳來了衙役們的隱約呼聲:「行人閃開嘍御史大夫姓大人到……」

    鐵五的茶館之中立刻鬧騰起來有些人吐口水有些人低罵也有些人立刻伸出腦袋向外張望還有一部分人幹脆走出茶館站在路邊等候隊伍過來一睹其風采。

    吳漢瞟了一眼館中小聲議論的百姓心中湧起一陣異樣的情緒他負手信步順著木階走上二樓。

    「哐哐……」二樓的陽台之上立了十餘人都伸著腦袋望著由數十名差役前後開道十餘騎都騎軍相護的八抬大轎自石頭橋上緩緩行來。

    「行人閃開了……」差役們舉著牌子驅趕道路之上的行人。

    吳漢目光瞟了一下那乘大轎綻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踏踏……」「啊……」

    正當眾人的目光都聚中在石頭橋上之時街頭觀看的行人一陣大亂尖聲驚叫起來竟有四頭尾巴上紮著火把的公牛嚎叫著狂衝向那正行過石頭橋的官兵和大轎。

    行人皆慌忙避開有幾人險些成了公牛的蹄下之鬼。

    「攔住它們攔住它們……」一群差役見那低頭凶神惡煞地衝來的幾頭大公牛也都慌了想上前阻止這瘋了似的大公牛但是卻不自覺地嚇得紛紛避開。

    「呀……啊……」

    四頭大公牛受著火勁的驅使只知狂奔見擋路者便頂、挑、撞哪管這是什麼御史大人的大駕更不管這些官兵人多一時只沖得官兵隊形大亂更有的被尖利的牛角頂得開膛破肚或被掀入河中。被公牛撞到者頓時被牛蹄踏得骨折血崩場面亂成一團糟。

    「殺了這幾頭畜牲保護大人!」都騎軍急忙驚呼他們也被眼前突然而至的變故給弄懵了。

    「通通……」橋面並不太寬這四頭公牛橫衝而過哪還有人站的地方?有些官兵見面前的人在牛蹄下化成了冤魂頓時嚇得扭頭跳入河水之中不敢正面迎擊幾頭公牛的來勢。

    「希聿聿……」戰馬也受驚低嘶。

    那些公牛皮堅肉厚砍上一兩刀根本就不當回事反而更是激怒了它們。

    「快快快護住大人後退!後退!」縣尉左清揮手呼喝道他也急了!他乃是宛城負責保護姓偉大人安全的負責人若是讓這幾隻畜牲傷了御史大人他這顆腦袋便保不住了到時候不僅是他只怕連縣宰李輝也要人頭落地了。

    那八名轎伕本也嚇壞了聽到這吩咐立刻欲調頭但是橋身並不太寬這大轎夾在這混亂之中轉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遠處的百姓看到這亂成了一鍋粥般的石頭橋心中都禁不住大叫痛快他們也都想看看這大貪官怎樣應付這種場面。

    都騎軍橫馬於橋頭在轎後方護轎之人也忙趕到前方幫助擋住瘋牛。

    「生了什麼事?」姓偉似乎感到極為不對在轎中沉聲問道。

    「回稟大人有幾頭瘋牛阻道!」轎邊的親衛淡然道。

    都騎軍雖壓制了瘋牛的狂勢但是也被撞得人仰馬翻最後才在後面趕來相援的護衛相助下重創了這四頭大牛。

    轎身迅打橫官兵們正鬆一口氣之時驀見兩道巨大的浪頭自河中激湧而上直衝向八抬大轎。

    「保護大人!」那守在姓偉轎邊冷靜如水的四名親衛臉色大變地喝道。

    這四名親衛乃是隨御史大人自京城同來的高手對剛才怒沖而來的瘋牛根本就沒在意但對這兩道自河中衝來的水柱卻是駭然色變。

    那數十名官兵剛自那幾頭瘋牛的衝擊中回過神來還沒弄清怎麼回事浪頭狂衝之下便有幾人慘叫著跌入河水中。

    橋面之上仍能戰鬥的官兵卻只剩下二三十人一部分人正在橋下的水中看得目瞪口呆。

    「轟轟……」在巨大的浪頭之下竟是兩隻小船破浪飛上船頭狂撞向大轎。

    「呀呀……」幾名衝來的都騎軍立被這兩隻小船拖起的氣勢撞飛而出。

    那四名護轎高手揮掌狂擊但這兩隻小船來勢何其狂野雖然在掌勁下碎裂可仍撞上了大轎。

    「轟……」大轎驀地炸射而開一道暗影自轎中斜射而出出一陣狂傲的長笑。

    兩隻小船隨著轎身的爆裂也皆化成碎片如被暴風狂捲般向四面八方如雨點般灑落。

    天空之中頓時一片朦朧一片零亂木屑猶如漫天的蝗蟲。

    漫天木屑之中兩條人影猶如蒼鷹一般撲向破轎而出的人。

    「狗官拿命來!」出手之人竟是剛在船頭磕煙斗的漁翁。

    「保護大人!」那四名護衛高手也大驚縱身向兩名漁夫掠去。

    「還有本大小姐在——」一聲嬌喝之中那四名護衛高手頓覺眼前一暗一隻巨型之物當頭罩下。

    「裂……裂……」那罩下的物體應劍而裂卻是兩床巨大的床單被套。

    床單被套裂開卻是「嘩……」一陣水珠灑落那四名護衛高手吃了一驚終於看清了這嬌滴滴的聲音乃是一名容顏清麗的女子。

    此女正是剛才在橋下洗衣服之人此刻端著木盆就著滿盆的河水傾覆而下。

    河水一衝四名護衛頓時視線受擾只覺勁風壓頂而至不由得低吼一聲揮刀而出。

    「轟……」那迎頭壓來的木盆頓時化為碎片壓力一輕四名護衛驟覺一股銳風襲體頓時駭然飛避。

    「呀……呀……」四名護衛在倉皇之間仍能顯示出其過人的機警但是他們在這一連串的干擾之下仍失去了平時的靈動。

    「殺……」都騎戰士和官兵這才在這突然的巨變中回過神來策馬衝殺向那自空中落下的女子。

    「去死吧!」那女子手若拈花在空中以優美之極的姿勢撒出漫天的寒星猶如天女散花一般。

    「呀……」寒星灑落官兵和都騎兵慘嚎著跌出。

    「沈青衣!」四名護衛有兩人再也沒有站起來但仍有兩人僥倖逃過一劫肩頭之上各深深地釘入一口五寸餘長的怪異釘子這一刻在那女人出手之際不由得脫口而呼道。

    「轟轟……」空中傳來兩聲沉悶的暴響三條人影在空中驟合驟分向三個不同的方向紛紛落下。

    同時那女子嬌喝一聲冷笑道:「正是你家姑奶奶你們也給我去死吧!」說完衣袖一擺自袖間滑出兩條飄若靈蛇的綵帶向那兩名護衛高手捲去。

    三人成三角方位分立在石頭橋之上的三根石欄柱上三雙目光在虛空之中緊緊地鎖在一起。

    「杜茂沈鐵林!」姓偉的眸子裡閃過兩道冷厲的目光口中卻有如吐冰塊一般崩出兩個名字。

    「不錯今天便是你這貪官的末日!」沈鐵林聲音也冷漠之極。

    「納命來吧!」杜茂低吼身子也隨刀鋒破空而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來就讓本官將你們就地正法好了!」姓偉長笑狂傲地道。

    四周的百姓都看傻了但卻沒有人敢上前都被剛才三大高手交手的氣勢給怔住了。事實上便是眼前之人不是高手也沒有人敢上前誰敢冒掉腦袋的風險去得罪這巨貪御史大夫呢?只是許多人沒想到這天下聞名的巨貪還是一個極為可怕的不世高手也難怪天下那麼多人想殺他而他仍能活得逍遙自在。

    姓偉出手了他不能不出手沒有人敢對沈家的暗器視而不見儘管他曾經擊殺了沈家的主人——沈家的第一高手沈聖天可是對於沈聖天的兒子沈鐵林他仍不敢有半點疏忽。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深切地體會到沈家暗器的可怕之處而與沈聖天那一戰更是他這一生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戰他勝了並不是因為他真的比沈聖天高明只能算是一次僥倖!而眼下沈鐵林出手了與昔日沈聖天如出一轍。

    漫天的光雨使整個天地變得像夢一般。

    杜茂先出手但是他卻落在光雨之後他彷彿看到這光雨之中劃過的流星燦爛、美麗驚心動魄得讓他心悸。

    姓偉感受到了殺機在這漫天光雨之中他還感受到了深切之極的仇恨這種深刻的仇恨是他在沈聖天身上所找不到的但就是這種深刻的仇恨使得這漫天光雨般的暗器充盈著無限的生機。

    「好個雨流星但比起你父親尚差上一籌!」姓偉談笑間雙手已經在身前劃開了一層猶如浪濤一般的虛影在他的身前彷彿突地升起了一股濃濃的霧氣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出這層霧氣上泛起猶如波紋的東西。

    漫天光雨驟然而聚開合之間凝成一個人頭狀帶刺的光球便像破碎虛空的流星。

    「轟……」流星在那層霧氣波紋中心炸開隨那層霧氣一起再次化成無數的光點射向在霧氣之中露出原形的姓偉。

    姓偉低嘯而退大袖疾旋彷彿在身前形成一個巨大的真空黑洞在他飛退兩丈之際漫天光雨盡數沒入他雙袖之中。

    「哈哈哈……彫蟲小技本官萬源同流乃天下任何暗器的剋星連你爹都耐何不了我何況是你?」姓偉狂傲地大笑道。

    「還有我!」杜茂聲若焦雷刀化虛影如天崩地裂一般洩下封住了姓偉每一寸移動的空間。

    「好!」姓偉也不能不為這一刀喝彩但他抖手間竟把沈鐵林射出的所有暗器又倒射向杜茂。

    數以百計的暗器在方圓兩丈餘的空間炸開整個天空頓時暗了下來。

    「叮叮……」杜茂的刀勢未變強大的刀氣竟將密如驟雨的暗器切開一道可以容身而過的裂隙虛空頓碎。

    姓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冴但更多的卻是從容。

    「叮……」姓偉出劍猶如一道自地底升起的極光橫過虛空迎上了杜茂的刀鋒。

    杜茂身子一震倒射而起悶哼聲中卻是被兩支暗器射中。

    姓偉腳下猶如踩著風火輪般沿著石欄倒滑兩丈。

    「暴風驟雨!」沈鐵林身形騰掠而起身形幻成一團風影無數的光點自他的身上如出籠的狂蜂般飛出以各種各樣的弧度各種各樣的前進方式攪亂了虛空。

    有飛刀、有硝石、有針、有刺、有珠、有鐵片、有銅錢、有鐵釘……有直射的有側繞的有螺旋而出的有迂迥而進的有貼地上竄的……

    沒有人能夠看清這之中究竟有多少種暗器有多少種不同的攻擊路線……更沒有人能夠數得清這一擊之中究竟含有多少暗器!

    天黯淡無光;

    地如崩似陷;

    水激浪成滔……

    每一個人都在心悸每一顆心都在顫慄每一種顫慄都因為這驚天地、泣鬼神的暗器。

    這便像是個不可思議的奇蹟沒有人能想像得到沈鐵林身上怎麼能夠藏著這麼多的暗器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沈鐵林怎麼能夠在這一瞬間出這麼多的暗器……這一切完完全全地出了每一個人思維的極限以至於每一個目睹這一切的人都恍如置身夢中無法醒來。

    要知道人只有兩隻手只有十根手指即使是每一根手指單獨運用單獨射出一種暗器也只能射出十種各不相同的暗器但是人只有一顆心只有一個腦袋怎能讓十種暗器在同時之間以不同的力道將之揮到極限呢?若能做到這一點這人已經是個絕世天才。

    沈鐵林不是絕世天才但他比任何絕世天才都難以想像他在同一時間不止用十種暗器十種手法更不是十件而是千百種暗器千百種手法千百種不同的力道而且每一件暗器都揮到了極限的殺傷力……這不是神話也不是夢話和痴言妄語而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這便是關東沈家的曠世手法「暴風驟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7:10

第 一 卷 第三章 巨奸之死


    天下間沒有比沈家暗器手法更可怕的暗器招式也沒有比「暴風驟雨」更讓人心馳神搖的暗器招式這是沈家的神話也是江湖的神話。

    姓偉領教過「暴風驟雨」那次他中了一百七十九件暗器但是他僥倖活了下來反而殺了沈聖天!他知道「暴風驟雨」並不是以手所而是以心所凝聚了精、氣、神然後由心所。這不再是暗器而是一種生命包含了一種無可抵禦的生機沒有人能夠擋他也不例外。

    姓偉能殺死沈聖天是因為「暴風驟雨」只能使一次至少在三個月之內無法再使出第二次。這是一種讓人心膽俱裂、有來無回的絕世殺招但這也是一種最耗功力和心神力的絕世殺招。因此沈聖天那次沒殺死他他便拼著最後一口氣殺了沈聖天而他也為此修養了兩年才恢復過來。讓他慶幸的是沈家暗器絕不沾毒否則他中了一百七十九件暗器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他。不過那次是他一生之中受傷最重的一次。

    此刻再次面對「暴風驟雨」姓偉同樣是沒有破解之法惟一可做的便是退!能退多遠是多遠。他沒想到沈聖天死後世間居然還會有人能使此招他也沒想到沈鐵林的功力已達這般境界。

    姓偉知道該怎麼保住自己身體上最為重要的部位他明白無論他度多快都快不過「暴風驟雨」快不過這漫天的流星他惟一可做的便是不讓這些暗器射入他致命的要害。以不重要的部位去硬生生地承受這無毒的暗器看似最蠢但卻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若是別人定會躍入水中但姓偉知道這樣只是找死他與沈聖天決戰前曾對對方的暗器招式有過深入的研究而惟一可讓自己少受威脅的方法便是貼緊地面這樣射來的暗器只會從三面八方攻來而不是四面八方形成一張天羅地網。因此姓偉不敢有半點躍上高空的念頭這是死亡的教訓!

    天地間彷彿一切都完全窒息所有遠觀或近望的人全都停住了呼吸就像他們的心和靈魂全被這漫天的光雨給吸了進去。

    燦爛、輝煌、詭異像透著魔異般的力量。

    姓偉在退出丈許之際便已感到全身如被千萬隻黃蜂蜇過一般他的護體真氣雖然抵消了暗器的大部分力道但這些暗器仍如雨點般狂射入他的身體他的身子仍在退。

    姓偉再退了五丈以最為堅強的意志退了五丈光雨已經盡散那群官兵已沒有一人活著地面之上星星點點散滿了無數的暗器包括他的身上。他感到一陣虛脫就像是一隻長滿刺的怪獸但他知道他沒死。沈鐵林的功力比不上沈聖天他所受的傷只是皮肉之傷與精力極大的耗損。

    「大哥……」沈青衣驚呼著掠向沈鐵林。

    沈鐵林立於石頭橋上如一尊泥塑高大的軀體透著風雨之後的寧靜但在他的嘴角卻滑出了一絲淡淡血水臉色蒼白得可怕但他的目光卻不甘心地緊盯著七丈外的姓偉他也知道這一擊並未能殺死姓偉。

    姓偉沒死但是他卻感到了絕望因為還有一把刀杜茂的刀。

    杜茂受了點傷但比起姓偉來說這一切又根本不算什麼而他的刀又是那般狂那般野。

    杜茂也難以相信姓偉居然能夠在「暴風驟雨」瘋狂的一擊之下仍活著。不過他絕不會給姓偉任何喘息的機會他的刀已拖著他的身子橫掠過五丈的空間向已立在大街之上的姓偉橫斬過去。

    姓偉身子再退他不敢再硬接杜茂這一刀他雖然自負但杜茂和沈鐵林都是江湖之中的頂極高手而這一刻他與沈鐵林可算是兩敗俱傷又如何能勝杜茂?但他卻知道這裡距六福樓不遠這裡生的事定會很快驚動六福樓中的人只要他能支持半刻便會有一群高手趕來那時便是杜茂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逃不過他沒料到沈鐵林這麼快便出「暴風驟雨」這致命的殺招。

    「叮……」杜茂的攻擊度大快快得使姓偉根本就沒機會退讓畢竟他受了傷手上、肩上、腿上、前胸、背上……全都釘滿了大大小小的暗器一動就會痛徹骨髓。

    姓偉被這一擊震得橫跌而出但一支冷箭卻在杜茂落刀之際破入他的刀鋒之內。當他的刀斬在姓偉的劍身之際這支冷箭已深深地釘入了他的肩胛之中。

    杜茂慘哼跌出他倒沒防到會有這樣一支要命的冷箭。

    姓偉大喜他看到了數條人影如風般飛掠而至正是在六福樓苦候的宛城眾豪強這些人無一不是高手而為之人正是宛城縣宰李輝那一支救命的箭正是李輝的傑作他知道若不是這一箭杜茂這一刀絕對可以讓他再受重創甚至一刀致命。

    「大人休驚……」來自六福樓的高手遙聲呼喝。

    姓偉哪敢再停?向李輝踉蹌奔去。但他才奔出兩步便覺頭頂勁風狂起一股讓他窒息的壓力當頭壓下。

    姓偉大驚抬頭之際卻見一蒙面人如一隻巨鳥般自天而降一襲寬大披風如同一片黑雲。

    「大人小心!」李輝在遠處見之大驚餘者也全都駭得心膽俱裂哪想到在這種關頭又殺出這樣一個要命的蒙面人?

    「奸賊納命來!」蒙面人低吼掌落如山崩氣勢之烈比之杜茂的刀意更強。

    姓偉心中感到一陣絕望眼下這蒙面人比之杜茂甚至是沈鐵林的功力還要高上一籌但他怎甘心束手待斃?挺劍斜切而上。

    「當……」「哇……」

    劍、掌相觸長劍應聲而折那隻大掌以無可匹御之勢印在姓偉的天靈之上。

    姓偉慘哼一聲身子頓時靜止而立而那蒙面人借手掌印上姓偉天靈之力倒彈向杜茂抓起杜茂低喝一聲:「走!」

    沈青衣見那蒙面人一退立刻會意拉上沈鐵林縱身躍入橋下的河水之中。

    當李輝趕到姓偉的身邊時那蒙面人已帶著杜茂以同樣的姿勢躍入河水之中。

    「大人!」李輝見姓偉依然靜立如故不由得驚呼但即刻又駭然再尖叫:「大人——快!給我將那群逆賊抓回來!」

    姓偉的眼睛瞪得極大彷彿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死了天靈蓋上緩緩滑出一絲血水。那蒙面人的一掌不僅斷了他的劍還碎了他的天靈蓋一代巨奸便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李輝趕到橋上但是杜茂諸人彷彿永遠沉入了水底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影。當他看到橋上灑滿了成千上萬的暗器以及姓偉身上插滿的暗器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用任何人告訴他他也知道天下間除了沈家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夠製造這樣的場面。姓偉死了而這個罪責誰又能擔當得起呢?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寒意。

    宛城整個都翻了底幾名殺御史大夫的兇手並未能找到。

    李輝終於知道沈鐵林諸人是自哪裡潛走的那是與這條河連通的一個城區的排水道。

    每座大城市都會有自己的地下排水系統而沈鐵林諸人便是利用這個地下排水系統潛走的致使敵人連他們的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沈鐵林怎會如此熟悉這地下水道呢?這一切顯是早有預謀早就計劃好的但他們怎會知道御史大人會自這座橋上走過呢?還有那個殺死御史大人的蒙面人又是誰?顯然沈鐵林是不可能如此清楚宛城的地下排水系統。這幾人中只有那蒙面人最可疑而那人又是誰呢?杜茂和沈鐵林皆不曾蒙面但那人為何要蒙面呢?

    蒙面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人是宛城地頭上極有頭面之人且這人還知道地下排水系統而這些人中又有誰的掌法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呢?

    另外還有那四頭擾亂官兵陣腳的火牛那肯定不是杜茂、沈鐵林這幾人所為因為這幾人都潛在橋下也不會是那蒙面人的傑作因為那蒙面人也是潛在石頭橋附近的某處。也便是說尚有人接應沈鐵林諸人且一直未現身那這放火牛之人又是什麼樣的人物呢?

    這些還不是最頭大的問題最讓李輝頭大的是如何向安眾侯交代如何向皇上交代御史大夫在他的轄區被害而且是在去赴他酒宴的途中這一切豈是他這七品縣宰所能擔當得起的?

    姓偉的死自然會有許多人歡喜這樣的巨貪奸臣欲奪其命者不可勝數而天下百姓更是對他恨之入骨。就是因為這樣的巨貪大奸攪得天下風雨飄搖民不聊生而今有人殺了這巨貪大奸自然讓天下百姓拍手稱快。

    宛城四門俱閉所有的路口都在盤查過往的行人甚至開始挨家挨戶地搜尋殺人兇手。

    兇手是誰並不用猜疑至少他們已經知道是關東沈家的人沈聖天死了兇手只可能是沈聖天的後人。

    對於沈家的後人李輝並不陌生宛城的諸豪也不會陌生不知道沈鐵林和沈青衣的人並不多但每個人都知道沈家的人絕不好惹沈家的暗器可在天下間排名第一便是姓偉也難以在沈鐵林的暗器之下倖免。儘管姓偉最致命的傷只被擊碎了天靈蓋但他所中的那一身暗器無論是誰見了都會為之心寒。

    事實上每一個上過石頭橋的人都為之深深地震撼了那一地散落的暗器幾乎遍佈了每一寸地面這便像是一個奇蹟一個人如何能夠在短短的剎那間出如此多的暗器呢?又是用什麼東西帶來這麼多的暗器呢?

    「報大人小的已經查出了那幾頭火牛的頭緒!」廷椽劉壘前來相報導。

    [註:西漢時期縣廷及基層官吏設置縣級設最高長官縣令(長)若縣內有萬戶以上則為縣令萬戶以下的縣則為縣長。按奉祿縣令要多於縣長。而在王莽執政間縣令又更名為縣宰縣令之下又設縣丞和縣尉都是佐官。縣丞除佐縣令(長)之外還兼署文書並主倉事和刑獄囚徒。縣尉設置大縣設一人小縣設二人主要是維持境內治安掌一縣的軍事有一定的獨立性有時還可以直接與郡廷直接聯繫有自己的屬吏。

    另外縣廷還設主要屬吏功曹和廷椽為第一關。功曹職總管內外是縣廷(衙)主要屬吏也稱主史屬吏中地位最高權力最大上可代表縣令(長)下可指揮游繳、亭長等。廷椽相當於郡的五官椽。第二類是親近吏為主薄、主記、錄事、掌記事和文書。小府又稱少府主出納、餉糧及金銅錢布門下游繳門下賊曹掌督盜賊。第三類是列曹。]

    「快快報來!」李輝精神一振喜問道。

    「那四頭牛是自小長安集買來的犛牛這種犛牛隻有北方才有聽說是一個買牲口的剛從北方帶來小的已經把這人給抓來了!」劉壘沉聲道。

    「好給我重審此人!一定要查出其餘黨不容有半點閃失!」李輝沉聲道。

    「有沒有查出這幾頭牛是如何抵達六福街的?」李輝又問道。

    「當時六福街的人太雜好像有人說看見有虎頭幫的人曾帶著牛入六福街。」劉壘有些謹慎地道。

    李輝的臉色變得很冷輕哼道:「虎頭幫!你立刻讓人把李心湖給我找來!另外讓左清立即把街頭的混混全給我抓來盤問!」

    「阿渺不好了!」混混阿四急步趕入林渺的家中呼道。

    林渺是宛城混混中小有名氣的角色開門的是林渺的新婚夫人梁心儀。

    阿四望了梁心儀一眼喚道:「嫂嫂阿渺在家嗎?」

    「他在吳大哥家中!」梁心儀道了聲隨即又問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

    「街上的許多兄弟都被抓了起來聽說官兵要把宛城的所有兄弟都抓起來這可怎麼辦?他們遲早會查到天和街來的!」阿四急道。

    「啊快去見吳大哥!」梁心儀也吃了一驚急道。

    吳漢家的門閂得很緊梁心儀和阿四敲了一陣才有人打開。

    「大嫂大哥他們不在嗎?」梁心儀見開門的人是吳漢的夫人陳素不由得忙問道。

    「進來再說吧我正要讓人去找你呢。」陳素道。

    「讓人找我?」梁心儀有些冴異地問道。

    「不錯我剛接到消息官兵可能會來天和街查兇手你與阿渺幾人最好先出去避一避風頭宛城之中不是久留之地他們遲早會查到火牛是阿渺放的!」陳素道。

    「心儀來了?」吳漢也自屋內行了出來道。

    「大哥!」梁心儀喚了聲。

    「你趕快回家收拾東西先與阿渺一起出城避避風頭!」吳漢立刻吩咐道。

    「沈大哥和沈姐姐呢?」梁心儀問道。

    「他們已經秘密出城了不會有問題的。」吳漢道。

    「那我爹該怎麼辦?」梁心儀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爹由我照顧不會有事的。」吳漢肅然道又扭頭向阿四道:「你也和阿渺一起出城虎頭幫只怕有難了!」

    「好的阿渺呢?」阿四冴問道。

    「他出去辦點事去了李心湖被抓阿渺去了六福樓等他回來你們便立刻動身!」吳漢道。

    梁心儀微有些擔心她知道李心湖對林渺一向都很好若是李心湖有事林渺自不會袖手旁觀不過此刻擔心也沒用吳漢既然讓他們先離開宛城一段時間自然有其道理。當下應了聲:「那好吧我爹便有勞吳大哥了。」

    離開六福樓林渺的心中輕鬆了許多李映答應過的事情應該不會有很大的漏子何況李心湖並沒有真個犯法沒有證據李輝也不敢亂來。

    才走出六福街林渺便感到了一些異樣因為他的面前橫著四匹健馬。

    「少都統!」林渺抬頭有些吃驚地低呼了一聲或許是他感到有些意外。來人竟是宛城都統之子孔庸。對於這個一直欲不擇手段得到梁心儀的二世祖看到此人林渺心中總有些恨意。

    「你好呀!」孔庸皮笑肉不笑地道。

    林渺心道:「看來老子今日是走霉運了這王八糕子定沒安好心!」望著孔庸身邊的幾名一身戎裝的偏將這架式也夠嚇人的不由得勉強笑了笑道:「看來是我擋住了少都統的路真不好意思!」說著林渺便轉身欲擦身讓過。

    「想走嗎?」孔庸身邊的一名偏將大槍一橫擋在林渺的身前冷聲問道。

    林渺駐足冷望了那偏將一眼淡淡地問道:「這位將軍有何指教?」

    「這位乃是廉丹大將軍手下的後勤征丁將軍寅虎他覺得你小子身子骨不錯欲征你入伍報效國家難道你不高興嗎?」孔庸冷冷地笑了笑道。

    林渺吃了一驚頓時明白孔庸的來意他自然聽說過廉丹派人來宛城征丁去戰赤眉的消息卻沒到孔庸會借這個機會對付他。

    孔庸一直都在找機會對付他這一點林渺是知道的只是一來礙於吳漢的面子二來是怕梁心儀知道真相一直不敢真個下手否則以孔庸的身份想對付林渺絕不是難事。而此刻若是孔庸借朝中徵兵之機讓人把他送上戰場若是戰死沙場梁心儀和吳漢都沒話說而以徵兵為理由將林渺驅出宛城這是誰也不敢阻止的事若要阻止便是擾亂軍紀犯國法那樣孔庸也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去對付天和街的一群人了。

    「原來是寅虎將軍真是失敬林渺這廂有禮了!只是林渺現在還有重要事情待辦將軍能否讓我先把事情辦完再向將軍負荊請罪呢?」林渺也不敢太過不給寅虎面子極為客氣地道。

    寅虎微微一怔不由得望了孔庸一眼林渺的這番客氣與合情合理的話使他一時也難沉下臉來這才想詢問孔庸的意見。

    「誰不知道我們的林大少乃是宛城出了名的滑頭若是這一走只怕沒人能再找到你的蹤影了。」孔庸揶揄地譏諷道。

    林渺心中大怒他恨不能一把掐死這個孔森的雜種可是他卻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若是孔庸讓寅虎立刻殺了他宛城的官府也不敢拿這位前線的將軍如何何況又有孔森在後撐腰他死也只是白死了。

    「少都統說哪裡話雖然林渺不敢自甘菲薄卻絕不是言而無信之輩少都統不知道你屬下的兒郎也應該知道!何況隨寅將軍征討赤眉正是我心中所願報效國家匹夫有責。能得寅將軍所賜機會我感激都來不及呢!」林渺違心地道心中卻罵道:「媽的姓孔的雜種總有一天小爺定會讓你後悔居然想讓老子上戰場送死!」

    「噢……」寅虎微冴林渺說的話倒確實中聽先不管林渺所說的是真是假僅這份泰然自若的表現也可見此人並不簡單。便是他也很難找出理由來為難林渺一時之間倒不知是否應該繼續留難對方。

    「好那我給你兩個時辰去辦事兩個時辰之後你再來見本少都統!」孔庸冷冷一笑詭秘地道。

    林渺心頭一震幾乎氣得要捏斷孔庸的咽喉:「兩個時辰怎麼夠呢……」

    「休要囉嗦少都統給了你兩個時辰已經夠給你面子了別在這裡不識抬舉!」孔庸身後的一名家將沉聲不耐煩地喝道。

    「孔良你領三十人跟他去辦事兩個時辰後帶他來見我若是他沒來你也不用回來見我了!」孔庸沉聲道。

    「是!」孔庸身後的一名家將應了聲瞟了林渺一眼露出一絲冷漠而殘忍的詭笑。

    林渺頓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孔庸做得也夠絕居然讓三十人看著他如此大的排場也夠嚇人的同時他也知道再說什麼也是不管用了看來孔庸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付他了。他也不想再出言相求只是冷冷地笑了笑道:「多謝少都統如此看得起我那就請吧!」

    孔庸有些冴異林渺的鎮定不過話既已出口自不便再反悔只是向孔良打了個眼色淡笑道:「去吧!」

    林渺與孔庸相對的對話已早林渺一步傳到了天和街。

    關於林渺的事林渺的兄弟們和朋友們比林渺本人還要著急因此他們繞近道飛奔至天和街傳出了消息。

    林渺一入天和街便被老包擋住。老包並不怕都統府的家將和官兵至少在特殊的時候不會害怕。

    老包擋路林渺並不意外消息早他一步傳入天和街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知道有人看見他與孔庸之間所生的事情。

    「兄弟你要去參軍了做大哥的替你高興我和幾位兄弟商量了一下準備給你弄個餞行宴設在西城的城隍廟外!」老包淡笑道對一切彷彿並不在意。

    孔良卻大為驚冴他不知道老包是怎麼這麼快知道消息的而且還早設了餞行宴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而那一群相隨的家將不由得也盡皆愕然。

    林渺卻會意地笑了笑道:「有勞大哥了我尚有些事待辦你先讓其他人在城隍廟外等我吧我就來!」旋又回頭對孔良笑道:「諸位也辛苦了呆會兒便和我同去吧。實不相瞞像我這等出身之人如想展最好的去處便是軍營因為那裡認的是實力所以我早有投軍的念頭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當廉大將軍派人來宛城徵兵的消息一傳來我便已作出了決定是以請眾位不要奇怪便是少都統不讓我去我都不肯呢!」

    說著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

    孔良諸人不由得恍然心道:「難怪這老包早準備好了餞行宴原來這小子早就想去參軍看來少都統的擔心全是多餘的還要派我們這麼多兄弟來監視真是多此一舉。」

    「既然如此我們自不客氣不過我們還是先隨你去把正事辦好吧。」孔良也訕笑道。

    「好吧!」林渺別過老包笑了笑道。

    行不多遠林渺在一草棚外駐足道:「諸位官爺先容我出恭再說如果哪位官爺也要出恭不妨一起進去裡面反正可容兩三個人!」

    孔良眉頭一皺沉聲道:「林渺你少想跟我耍什麼花樣!」

    林渺神色一冷反問道:「我說孔爺你也太小瞧我林渺了雖然我林渺上不了檯面但是在宛城也有數百兄弟朋友更是道上混過來的說話也還算是一言九鼎!」

    孔良大怒欲出言相斥但卻被身後的另一名家將拉住了這人自然知道林渺的話也不全假在宛城的混混之中林渺還算是小有名氣尤其是在天和街這裡的人幾乎都支持林渺若是在這裡與林渺鬧起來說不定他們還會吃虧儘管他們是都統府的人可是連孔庸每次入天和街都弄得灰頭土臉他們又算什麼?

    「快點!」那拉住孔良的家將冷然道。

    「誰身上有草紙?」林渺反問道。

    眾官兵和家將愕然但都搖了搖頭林渺不由得「哈哈哈」大笑扭頭便進了茅棚之中。

    ……

    一陣「隆隆……」的屁響之後是好長時間的靜寂孔良諸人等了很久都沒見林渺出來不由得微急喚道:「林渺!」

    茅棚之中沒有半點回應之聲。

    「嘩……」孔良頓感不妙一腳踹開茅棚的門衝了進去可裡面哪有林渺的影子?只有幾個大糞桶和一個糞坑。

    「不可能給我搜!」孔良大吃一驚他們把這個茅棚四面都圍了起來根本就不曾見到林渺出去而眼下林渺居然消失了。

    茅棚被翻了個底朝天但是根本就沒有見到林渺的影子惟一的現就是在那幾隻大糞桶之下有一道短地道通到兩丈外的牆邊。顯然林渺是從這裡溜了眾官兵和孔府家將的目光都只是停留在茅棚之上而忽視了潛到牆下的林渺這便使得林渺順利溜走。

    孔良心中的那個恨呀那可是沒法形容了不過他也沒辦法人都已經逃了他還得向孔庸交差是以他必須找回林渺。

    「去西城城隍廟!」孔良沉聲道。

    ……

    西城城隍廟外什麼也沒有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更別說是餞行宴了地上只有亂亂的果皮、木屑這還是前日廟會所留下的。

    孔良趕到西城城隍廟才知道自己上當是多麼厲害明擺著是被林渺和老包耍了一招其心中的氣惱自是無以形容等他們再自城隍廟趕回天和街時老包店裡一個人也沒有門緊鎖著他們找到林渺家中也同樣是空無一人而連屋子之中的東西似乎也全都搬走了這下子孔良可傻眼了。

    「我已跟劉秀公子說了你們便同他的運糧車一起出城官兵也不敢留難你們我們自然還有相見之日!」吳漢拍了拍林渺的肩頭道。

    林渺心中黯然但他知道離開宛城暫時避避風頭是最好的選擇。

    「到了小長安集記得和沈兄弟聯絡與他們一起去北方歷練歷練宛城這小天地裡翻不出什麼大浪!」吳漢又叮囑道。

    梁心儀和陳素也是依依不捨擁在一起流淚泣訴。

    「幾位準備好了嗎?我們的運浪車就要出城了三公子讓我來摧一下幾位。」劉秀米行的夥計劉新走了進來道。

    「哦就好了!」吳漢應了聲向林渺道:「好了別如婦人般走吧大哥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去北方看你們的!」

    「好!那我們走了!」林渺扭頭向梁心儀喚道:「心儀我們該動身了。」

    梁心儀的眼睛微紅依順地點了點頭來到林渺的身邊戴上深紗遮住其絕世芳容。

    「走吧!」阿四提上行李他也必須與林渺一同離開宛城同時路上也好有個伴。

    劉新見到幾人出來了不由得欣慰地笑了聲道:「林公子跟我來吧!」

    「劉新代我向你家三公子問聲好!」吳漢趕出來道。

    「一定會!」劉新回應道。

    「一路上還望你好好照應他們!」吳漢又叮囑道。

    「亭長的事情便是我們公子的事情以亭長和公子的交情說什麼我也得送林公子安全出城!」劉新肯定地道。

    吳漢點了點頭幾人依依道別。

    「林渺我等你好久了你終於還是來了!」

    林渺諸人才出天和街不遠便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只將林渺諸人嚇得魂飛魄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陰魂不散的孔庸。

    劉新也吃了一驚老包等護送林渺的眾兄弟頓時如臨大敵一般。

    「我早就知道孔良那飯桶看不住你果然沒出我所料。不過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孔庸策馬而來傲然不可一世地道。

    寅虎也並馬而至望瞭望林渺冷冷笑道:「一轉身就能把三十人都耍了你這樣的人才本將軍喜歡要你是要定了!」

    林渺瞟了一眼正圍攏而來的大隊都騎軍心頭不由得涼向老包小聲道:「你們帶心儀先走我來對付他們!」

    「不行要死一起死!」梁心儀急道。

    「不他們不會傷害我的只是想抓我去參軍所以我不會有事的。」林渺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7:24

.   孔庸的目光落在以深紗斗篷罩面的梁心儀身上眸子裡閃過一股火熱的神彩有嫉妒有熱戀有貪婪。

    「給我將這些人全都抓起來!」孔庸低喝道。

    「慢!」劉新挺身而出道。

    「你是什麼人?」孔庸不屑地冷問道。

    「我是劉秀公子的書僮劉新敢問少都統我們犯了什麼罪?」劉新斥問道。

    孔庸微冴「哦」了一聲道:「原來你是劉秀兄的書僮這裡不關你的事本少都統抓的是想開小差的逃兵若是你要相阻休怪我不念你家公子的情面將你當包庇逃兵者一起看待!」

    劉新一怔他知道孔庸不是說假話他並不知道林渺是不想參軍潛逃。而此刻孔庸人多他根本就不能夠阻止其行動不由得扭頭望了一下林渺。

    林渺笑了笑道:「不關劉兄的事他們是想抓我去當兵請劉兄帶其他的人走!」旋又扭頭向孔庸高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現在兩個時辰還未過我也不算是逃兵無違國法之理。其他人與此事無關我跟你們走!」

    「不是逃兵何以甩開孔良欲獨自逃走呢?」孔庸冷笑道。

    「我不是說過我有要事待辦嗎?我覺得有那麼多人跟著辦事不方便自然要甩開他們他們沒跟來只是他們的失職與我何干?而此刻我並非逃走只是在做我那未完成的事既然少都統等不了兩個時辰那就算了這件事情不辦也罷就讓劉新兄弟幫我辦了我跟寅將軍走好了。」林渺沉聲道。

    「狡辯!」孔庸大惱。

    寅虎卻笑了他覺得林渺這小子確實很有意思說話句句佔理連狡辯都讓人無法反駁。

    「事實便是如此林渺不敢狡辯!」林渺不卑不亢地道。

    「很好!本將軍答應你只要你跟本將軍走便不再為難其他的人軍中就缺你這種伶牙利齒的傢伙!」寅虎開口道。

    「謝謝將軍!」林渺喜道。

    「寅將軍!」孔庸微怨。

    寅虎笑了笑道:「就算少都統給我一點面子!」

    孔庸沒法他可不願與這軍中紅人過不去只好點點頭狠狠地瞪了梁心儀一眼無可奈何地道:「好吧!」

    「阿渺!」梁心儀一把拉住林渺擔心地呼道。

    林渺拍拍梁心儀的肩頭安慰道:「好老婆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先回吳大哥那兒再想辦法吧。」

    老包和阿四、祥林諸人也大感擔心但卻知道眼下除了屈服外便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們這幾號人怎能敵過這麼多都騎軍?若是沈鐵林和沈青衣、吳漢這些人中有一個在那就好說了此刻只好先忍一時之氣待將此事告知吳漢後再想辦法了。

    「心儀我們回去吧!」老包拉了一下樑心儀低聲道。

    「劉兄弟你回去告訴劉秀公子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林渺道。

    「少囉嗦還不走?」孔庸身後的一名家將吼道。

    林渺無奈只好與眾人依依作別他只恨自己沒有凡的武功否則他定殺死孔庸!

    換上軍裝林渺的心絕不踏實他知道孔庸絕不會放過他絕不想讓他好好地活下去。而寅虎與孔庸又是一丘之貉只怕結果可以預見了。因此他必須逃離軍營只要一有機會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點可能性只要還在宛城之中便還會有希望要是出了宛城只怕他怎麼死的都不會有人知道。

    軍營之中有許多新丁與林渺一樣有些是被強徵入伍的有些則是自願的林渺便分在新丁營之中在營盤之外重兵把守遠近的哨口密切地監視著營中的情況。新丁是絕不可亂走的若想逃走者格殺勿論!沒人快得過強弩硬箭是以這些人只好都認命了抑或都只是在等待和尋找機會。

    「林渺……誰是林渺?」一個老兵步入營中高呼道。

    林渺微愕心道:「媽的這麼快就來找老子麻煩了!這下可真要完蛋大吉了!」但仍不能不硬著頭皮應了聲:「我就是!」

    「哦……」那老兵望了一眼林渺那高大威猛的體型那虎背熊腰彷彿透著無限的張力微感驚冴道:「你就是林渺呀寅將軍請你去一下。」

    林渺為之頭大果然是寅虎要找他不用說也是孔庸讓他來殺自己在這軍營之中要殺死個把新丁還不是像捻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可是他又不能不去不去便是有違軍令現在只求路上能有機會逃走。

    「請老哥帶路!」林渺道。

    老兵還算是很客氣但是他卻根本就不知道林渺心中所想和林渺的擔心。

    營地周圍挖滿了戰壕守軍十步一哨盤查極嚴這並不是對外敵而是防止新丁逃走因此對每個人盤查都極嚴到寅虎的營外這段並不長的路卻被盤查了四次之多這讓林渺極感洩氣因為他知道除非他插上翅膀否則休想逃走。

    「報將軍林渺帶到!」老兵在營外高聲稟報了一聲。

    「帶他進來!」寅虎的聲音透著一絲冷漠和嚴峻聽不出其喜怒哀樂彷彿並未包含任何感情。

    林渺只好硬著頭皮行了進去。

    營中只有寅虎一人並無兵衛自然也不可能有孔庸的蹤影兵衛都在帳外相候。

    「見過將軍!」那老兵恭身行禮。

    林渺卻冷然不動心道:「要殺便殺要剮便剮老子沒有必要跟你這些龜孫子假客套反正遲早都是死路一條!」

    寅虎淡淡地望了林渺一眼並未出言相責那老兵倒有些冴異卻被寅虎揮退出去。帳中很快便只剩下寅虎和林渺兩人一坐一立地相對凝視。

    林渺的目光毫無畏怯之態直視寅虎神情極為平靜此刻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反正要死他反而豁了出去是以也不想與寅虎講什麼客氣。

    「將軍喚我不知有何事?」林渺淡淡地問道。

    寅虎深望了林渺一眼不慍不火地反問道:「你可知道這樣是對本將軍的極度無禮當以軍規治罪?」

    林渺冷笑了一聲道:「將軍要殺林渺便像是捻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根本就不必談軍規。何況這裡本就是將軍說了算誰也不敢說將軍亂殺無辜。」

    「你對本將軍很有成見?」寅虎依然語調平緩地反問道。

    「也不是特別有說實話也許這並不是你的錯朝中的官哪個不是官官相護?誰能夠保證自己有多麼正派的作風?你助紂為虐也並不值得奇怪。」林渺橫下一條心也便不再顧忌口舌冷笑道。

    寅虎的臉色微變一拍桌案怒叱道:「大膽難道你不怕本將軍將你斬示眾嗎?」

    「我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生有何歡死有何懼?將軍讓我來不就是有此打算嗎?」林渺神色平靜地反問道。

    寅虎不由得又恢復了冷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還真有些個性你知道孔庸要殺你?」

    林渺一怔他倒不明白寅虎的話意了。寅虎的口氣之中似乎對孔庸並不滿而且是直呼其名不過他也沒有考慮太多不屑地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他想除掉我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他為什麼要殺你?難道他想殺你還會是一件難事?」寅虎又反問道他似乎對這之中的問題極感興趣。

    「這只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也可以說有些人要殺人並不需要理由!」林渺依然不冷不熱地道。

    寅虎不由得淡淡地笑了悠然道:「他是讓我殺了你但是我拒絕了他因為你來到了軍營之中你的生命便是屬於國家要死也只能戰死沙場任何人都沒有權力私自剝奪你的生命!」

    林渺大冴地望著寅虎那認真的表情卻不知道他的話是否是真的。

    「你可以放心地呆在軍營之中本將軍絕不會無故處死自己的屬下一個好的將軍他所有的榮譽不是他自己所創造的而是他手下的每一位戰士的功勞只有與戰士同甘共苦的將軍才能夠有所作為這是嚴尤大將軍教導的話。是以只要你好好地盡一個戰士的職責別說是孔庸便是孔森也不敢到軍營中來為難你但國有國法軍有軍規如果你有違軍規本將軍絕不會輕饒!」寅虎傲然而冷肅地道。

    林渺頓時對這位將軍的印象大為改觀不由得道:「謝謝將軍!」

    「本將軍是愛才之人我將推薦你去嚴尤大將軍的精銳營中希望我沒有看錯你!我會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讓他們放心。」寅虎肅然道。

    林渺心神一震此時他才知道寅虎實際上是名震天下的嚴尤大將軍的下屬。他自然知道嚴尤治軍有方不畏強權其手下將領都是精英寅虎拒絕孔庸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不由得大喜謝恩但是心中卻仍想找機會偷偷開溜。

    寅虎似乎看穿了林渺的心思淡漠地道:「這是一個歷練的機會如果你能夠得大將軍賞識說不定他日也可成個萬戶侯大丈夫當建功立業否則你永遠只能是混混受人藐視和欺辱你想好了!」

    林渺心中再震不由得猶豫了寅虎所說的話沒錯若是逃回天和街還不是一名小混混?仍是受孔庸的欺辱!他林渺一向自命不凡難道就不可在軍中創一番功業?日後回來讓孔庸給自己提鞋?心道:「他孔庸算哪根蔥不過是個二世祖罷了就仗著有個好老子我林渺也曾是書香門弟文采風流也許不及劉秀、鄧禹之流但比那孔庸豈不強百倍?老子自要創一番功業給世人看看老子不只是混混……」想到這裡忙誠懇地謝道:「多謝將軍提醒林渺定不負所望!」

    宛城相傳最早為夏人所居之地開之早可見一斑。此地平原廣闊物產豐富又「西通武關、鄖關東南受漢、江、淮」交通便利可算是西部一大都會。

    今宛城乃南陽郡中心聯城數十多聚富商大賈其繁榮不言而知。

    雖天下漸亂但烽火狼煙猶未能燃至此地周圍數十城層層相護宛城可謂是固基金湯。

    不過宛城也有亂子。

    亂世之中渴求平安只是痴人說夢世間酷吏冤民自不在少數。

    亂世人情冷落世態炎涼雖宛城乃富饒豐裕之地但在天下酷政之下也不免民心沮喪百無聊賴加之四方難民相聚而至不免也使宛城魚蛇混雜更是熱鬧非凡。

    最為熱鬧之處莫過於西城刑場。

    血腥似乎已是惟一可以激起人們心潮的事物。雖然白骨遍野無時不在死人但是法場之上的刺激仍能使人麻木的神經稍感興奮。

    法場之上一刀斷魂血濺五步對於茫然度日的閒人來說確實是一場好戲絕不遜於街頭血鬥。

    今日西城法場依然有好戲上台要斬之人乃是杜茂沒人能忘記幾個月前這個在石頭橋上力殺姓偉的英雄人物。因此西城法場今日比昔日任何時刻都要熱鬧。時近午時人潮如海皆翹以待囚車到來。

    劉秀米行早市大開但中午也不免關門大吉。

    買米之人微有怨詞但劉秀卻以囚犯將至怕煞氣相沖而不吉利是以關門不賣穀米加之平時劉秀人緣不錯自也沒人相怪。

    其實劉秀自不怕煞氣相衝他也並非第一次見到死囚上法場。當然這個原因只有鄧禹知曉。

    鄧禹乃劉秀最好的知交昔日同在長安求學、習武文采風流可謂讓宛城眾儒刮目不過他比劉秀卻要小上數歲。

    鄧禹已經備好了上好的谷酒這可是他自家所釀其味之佳便連南陽侯王興也對這谷酒讚賞倍至。

    昔年安眾侯劉崇與相爺張紹在南陽起兵討伐王莽後安眾侯被滅而王興助王莽奪得帝位立下了汗馬功勞又因是皇帝宗親是以王莽封其為南陽侯統轄十縣之眾。

    王興可謂是宛城的小皇帝今日之斬令便是王興親自所下。

    「哐……哐……」一陣鑼響之後頓時人聲鼎沸不看便知是囚車行過。

    推開窗子鄧禹和劉秀打量了一下街頭行過的押解囚犯的隊伍。

    隊伍極長人人皆是全副武裝約有兩百人之數開路的是二十名侯府的騎衛在囚車後面還有二十餘名都騎軍餘者盡為步兵。

    [註:漢時步兵皆稱之為材官乃是郡國兵的基本成分人數最多諸如「銳士」、「陷陣」、「奮擊」、「虎賁」皆形容材官之多力;又如「蹶張」、「引強」、「弓關」、「射士」、「趣強」皆形容材官之善射。總之器械擊技與弓弩箭矢是材官的主要軍事技術裝備。本書後文皆將材官以步兵或步卒稱之。]

    [另註:都騎軍和騎衛皆是秦漢之時的「騎士」這是一個獨立的兵種秦代之時稱為「騎士」漢循秦制也在郡國兵中設立「騎士」。不過本書之中不以「騎士」稱當時之騎兵是以無須究其兵種之名。]

    「哇這麼多人!」鄧禹不由得低叫了一聲。

    「你這斷頭酒還送不送?」劉秀在一邊打趣問道。

    鄧禹白了劉秀一眼肯定地道:「我鄧禹決定了的事情從不會半途而退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就憑他杜茂這個名字我也要敬他這一碗斷頭酒!」

    「看來了!」劉秀小聲地提醒了一聲。

    鄧禹循劉秀的目光望去果見一輛鑌鐵所鑄的大囚車緩緩使來頓時滿街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輛三馬所拉的囚籠車。

    只見囚籠中之人衣衫盡裂蓬頭垢面渾身血痕雙手與雙腳全以鐵鏈相鎖頭顱卻是露在囚籠之外。

    這才是今日真正的主犯杜茂也便是殺死貪官李輝一家五口和讓都統衙門中好手折損十餘人而不得不勞動齊家高手的兇手。

    「杜茂!杜茂……」不知道是誰領頭高聲喊了一句。

    頓時滿街的百姓全都跟著喊起了這個名字喊聲之中充滿了敬佩和惋惜激昂而又讓人感到熱血沸騰。

    杜茂本來靜閉的眼睛睜了開來目光竟顯得無比的柔和略帶疲憊的面容綻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笑容牽動了臉上的傷口雖然略顯猙獰但更多的卻是滄桑與無奈。

    「杜茂……」呼聲依然是一浪高過一浪。

    杜茂的心彷彿也像冰一樣融化了對於死亡他並不在意自從他懂事以來還從來都未曾害怕過死亡他只害怕這個世界越來越黑暗人情越來越淡薄他害怕這個世態炎涼的世界將芸芸眾生推向萬劫不復之境。是以他奮圖強他懲奸除惡浪跡江湖……他一直在尋找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尋找什麼東西。

    不過這一刻杜茂知道了自己所尋之物是什麼所以那雙虎目之中竟淌下了兩行熱淚。

    「謝謝謝謝鄉親們!」杜茂突然之間高聲呼道:「得見鄉親們如此我杜茂雖死無憾……」

    「好!好漢子!好漢子……」有人高呼百姓也全都跟著高呼一時間人潮湧動隨著囚車湧擠而上。

    「讓開!讓開……」王府騎士馬鞭高揚擋路者皆不免挨受鞭韃之苦那些護著囚車的官兵一個個都極為緊張若是這裡出了什麼亂子的話他們還真無法向都統衙門交代。不過讓他們微微放心的便是這回由齊府高手親自監送囚犯當然這還是侯爺王興親自向齊家要求的。

    宛城齊家乃是南陽郡富不僅富甲一方其府中更是高手如雲即使是南陽侯侯府也沒有齊府的高手多而齊府之主齊萬壽更有南陽第一高手之稱其地位之尊便是朝中之人也無不知曉王莽昔日也曾與齊萬壽交好過而今日之宛城齊萬壽與侯爺王興親如一家這是眾所周知的。

    鄧禹與劉秀相視望了一眼劉秀讚道:「果然是一條漢子!」

    「只可惜這個世上好人不長壽!」鄧禹有些憤然道。

    「不過能見鄉親們仍可辨明是非為他喝彩也應該是一件喜事至少百姓善惡觀仍然健在!」劉秀若有所思地道。

    「不說了走吧我們也去法場為他老兄送行讓他在黃泉路上好有美酒相伴也不枉其英烈一場了。」鄧禹出言道。

    西城法場佔地十畝西靠城牆東為一小山坡法場實為山坡後的一塊平地而山坡之上建著宛城的司役廟。此地也是主持祭祀之所同時也可作為監斬官的暫休之處。

    法場之上豎著二十根梓木大柱不過今日卻無二十名死囚。

    死囚共十二名杜茂便在中間那根最粗的大木柱之上被綁著手腳皆鎖了重鐵鏈。

    沒有人敢疏忽杜茂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即使是齊萬壽也不敢疏忽這個人的存在。

    其餘的死囚只是跪在木柱之前雙手反綁後插斬標只待午時一到便人頭落地。

    此刻太陽正烈監斬官只是坐在司役廟外的廊簷之下。

    都統軍和騎衛在四面擋住洶湧的人群看得監斬官額頭微微有些冒汗。

    四面的百姓也漸漸安穩下來了隨著太陽漸漸升上中天人們變得鴉雀無聲彷彿預示著一切將在下一瞬間生。

    也或許這只是人們在以一種另類的形式為死犯默哀他們好像少了往日觀看處死重犯的漏*點。或許只是因為杜茂那不可磨滅的氣概和那份坦然自若的豪情。

    人們並不是是非不分他們也有恨只是「恨」被麻木的心給深埋在最深處而杜茂卻激活了他們的恨。他們知道李輝絕對該死身為宛城的五均官非但不思為百姓造福反而以最苛刻的方式欺炸百姓貪髒枉法宛城之中沒有平民百姓不詛咒他死而杜茂卻出手殺了李輝這自然不能不讓百姓感激。可是這個世上的好人似乎都注定不能有個完美的結局。

    「午時已到開刀問斬!」監斬官拔出令箭望瞭望天空高聲喧道。

    「慢!」一聲高喝自人群之中傳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只見鄧禹捧著一罈酒分開官兵踏入法場之中劉秀緊隨其後。

    官兵一震他們自然不會不認識鄧禹和劉秀是以他們並未阻擋。

    「來者何人?」監斬官令箭將拋未拋有些惱怒地喝問道。

    「草民鄧禹!」「草民劉秀見過司吏大人!」鄧禹和劉秀同時對著監斬官恭敬地道。

    監斬官本欲怒問罪但聽到這兩個名字頓時怒氣稍減聲音變得和緩地問道:「原來是二位不知二位阻止本官執法究竟是何用意?」

    「回稟大人草民並無意阻止大人執法只是我二人敬重杜茂是一條漢子是以欲送上斷頭之酒以壯其行色而已!」劉秀客氣地道。

    劉秀的話頓時引得四面百姓議論紛紛許多人都聽說過劉秀和鄧禹的名頭這兩人不僅與南陽的士人相熟更喜交遊加之劉秀又開米行是以市井百姓也極熟絡。劉秀和鄧禹之文采極為絕妙南陽士人無不欣賞是以上到達官顯貴下至市井小民對劉秀和鄧禹皆有耳聞更有許多人知道劉秀與鄧禹乃是文武兼修武功之高即使是齊府之中也沒幾人可比。因此這兩人出面立刻引來了一陣騷動。

    監斬官聽兩人這麼一說也便釋然儘管他不想節外生枝地鬧出一些什麼事來但是礙於劉秀和鄧禹的面子之上他只好故作大方地道:「好吧本官便准你二人向死囚送上斷頭酒!」

    「謝大人!」鄧禹高舉酒罈謝恩這才與劉秀舉步向杜茂行去。

    監斬官身邊的齊家高手目光卻移也不移地盯著鄧禹和劉秀雖然他們知道侯爺和齊萬壽對這兩個年輕人也都很欣賞但是他們更明白若是這兩個人搗亂事情可就會很複雜了。

    當然監斬官卻沒有這麼多的疑慮劉秀和鄧禹在宛城可是有家當而且是極有名望的年輕人就算是這兩人搗亂他完全可將責任推到這兩人身上是以既然劉秀與鄧禹雙雙出面他也便懶得操心。

    杜茂一直都在昂打量著鄧禹和劉秀兩人他在宛城之時當然聽說過這兩位的名字。

    鄧禹的目光與杜茂的目光一觸兩人同時爆出一抹異彩。

    劉秀的眸子之中卻只有惋惜在他的眼裡杜茂確實是一個人物但其生不逢時。

    「杜兄這是我鄧禹與吾兄劉秀同敬之酒以壯杜兄赴黃泉之膽色!」鄧禹將酒罈雙手送上。

    「當啷……」刀斧手為杜茂解開一隻手的鐵鏈。

    杜茂接過酒罈再次打量了劉秀和鄧禹一眼仰頭便將一整罈酒全部倒入喉中並順手摔破酒罈朗聲大笑起來。

    鄧禹和劉秀心中暗讚。

    「好酒!好酒!以五穀精釀想來便是鄧公子家中所釀精品了。」杜茂伸手一捋鬍須之上的酒滴又放入口中其態甚豪。

    「杜兄果是識酒之人正是小弟所釀之物。」鄧禹也不作掩飾地道。

    「酒好人更好!兩位之情我杜茂只有來生再報了兩位請了!」杜茂說話之間依然不減半分傲氣彷彿根本就不將死亡放在眼裡。

    劉秀和鄧禹心頭一震同聲道:「好漢子!如果真有來生我們定要與你共謀一醉!」

    「好!那我們就來生再見吧!」杜茂又爽朗地笑了起來。

    「杜兄可有何遺言或遺願我劉秀不才若能盡力之處定不吝嗇綿薄之力!」劉秀肅然道。

    「哦劉兄弟好意心領了我之心願你無法完成遺言也免了不過我的心願自會有人為我去實現!」杜茂愴然道。

    「哦?」鄧禹也有些訝然。

    杜茂再次仰天大笑聲震四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7:51

第 一 卷 第四章 法場風雲


    劉秀拉了一下鄧禹鄧禹立刻明白兩人在杜茂大笑聲中向法場外退去。

    半晌杜茂才歇住笑聲向劉秀所退的方向高喊道:「劉兄弟你看著吧殺我杜茂一人會有千萬個杜茂站起來終有一日乾坤定會恢復朗朗清明的……」

    「好!好漢子……」一時之間四下百姓群情高漲皆被杜茂那視死如歸的豪氣所感。

    「午時已到行刑!」監斬官斬令高舉立身而起揚言高喝道。

    「嗖……」就在監斬官斬令剛拋之際一支冷箭自暗中直射監斬官的面門。

    「啊……」監斬官大驚尖叫起來他似乎忘了身邊尚有齊家高手。

    「叮……」出手的乃是齊萬壽的五弟子啞虎齊衝!

    「杜大哥我來救你了!」一聲高喝響起人群之中一道灰影如大鳥般向杜茂撲去。

    「守護法場!」監斬官死裡逃生頓時慌了手腳高聲呼道。

    「嗖……嗖……」四面的官兵一抖袍袖自寬大的袖口之間竟滑出了一張張弩機。

    官兵全都是有備而來彷彿他們早就知道會有人劫法場。

    劉秀和鄧禹大吃了一驚他們倒沒有估到在守衛如此嚴密的情況下仍有人膽敢劫法場。他們抬頭向空中那道灰影望去只見那人雙臂一展自袖間飛射出十數支短矢那些正張弩欲射的官兵立刻倒下十餘人。

    劉秀和鄧禹更驚劫法場之人的手法之妙角度之精準分毫不差。

    「快斬!」監斬官高喝道。

    刀斧手們也急了哪裡還猶豫?大刀急揮落眼看杜茂便要人頭落地驀地那刀斧手慘嚎而倒仆地而死。

    「杜老大我們來救你了!」四周人群全部騷亂起來一群身著民裝的漢子紛紛亮出刀來斬殺身邊的官兵向法場上衝去。

    劉秀望著斬殺杜茂的刀斧手仆地而亡之際臉色大變一拉鄧禹驚問道:「四弟你做了什麼?」

    鄧禹神秘地一笑輕聲道:「我只是不想這般英雄人物就這般死了所以只好助這群人一臂之力。」

    「四弟你闖下大禍了難道你忘了齊家許多人都識得你暗夜流星的手法?若是他們看出來了你如何脫離干係?」劉秀大驚失色道。

    鄧禹也神色大變他一時之間倒忘了改換其它的手法暗器此刻一聽劉秀所言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可如何是好?」鄧禹急問道。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宛城否則定無法走脫。」劉秀斷然道。

    「可是我們的生意?」鄧禹急了。

    「這也沒辦法立刻讓人搬走東西!」劉秀果決地道。

    鄧禹也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要知道李輝乃是當朝巨貪薛子仲的女婿薛子仲乃是王莽寵臣之一舉持全國各地五均六院之事不僅權大更富可敵國與齊萬壽這等富商也關係密切而杜茂更是朝中重犯他這個一時的衝動竟釀成如此大禍。

    「不我去把那刀斧手的屍體毀掉。」鄧禹道。

    「你瘋了你進去了根本就出不來!」劉秀一把拉住鄧禹急道。

    鄧禹扭頭望了一眼只見司役廟門口的啞虎齊衝和眾齊家的高手已飛身而下。

    「吳漢!」鄧禹不由得低呼了一聲。

    劉秀也看清了那劫法場之人竟是與他們極為相熟的亭長吳漢。在宛城之中吳漢雖身份地位不很高可聲望卻不小而且吳漢所轄之地正是他們所居之處。

    [註:古時候的一個亭長相當於今日的一個鎮長他們的戶籍管理以十戶為一個單位十戶為一什十什為一里十里為一亭各設什長、里長和亭長。即便是說亭長所轄之地為一千戶左右。也有說以五戶為一個單位五戶為一伍十伍為一里十里為一亭。因此亭長所轄應在五百戶至一千戶之間。不過讀者無需深究這個問題。]

    「吳漢你膽敢大鬧法場給我一併拿下!」監斬官也認出了吳漢大喝道。

    「哈哈哈……」吳漢大笑著朗聲道:「今日擋我者死!」

    「逆賊敢口出狂言我要讓你知道宛城不是沒有能人!」啞虎如風般撲至。

    官兵的弩機一陣狂射但才射一箭有些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射便紛紛慘嚎著拋下弩機摀住雙眼。

    劉秀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鄧禹卻驚冴地叫了出口:「葉落無聲針!」

    「看來今日還真是熱鬧我們或許可以不用離開宛城!」劉秀微有些僥倖地道。

    「連沈青衣也來了這杜茂的面子還真大。」鄧禹自語道。

    吳漢望著啞虎撲至右手一揚兩顆黑影直射而出。

    啞虎齊衝冷哼出劍準確無比地擋住兩點黑影。

    「噗噗……」兩道黑影一觸劍身立刻爆裂成兩團黑色的煙霧。

    「看不毒死你!」吳漢哈哈大笑道同時以刀護身撥開射來的箭矢直向杜茂撲去。

    杜茂一聲低吼身後的大木柱應聲而折那纏著鐵鏈的梓木全都震成碎片雙手和雙腳立刻自木柱之上鬆脫開來雖然尚不能夠震開鐵鏈但他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

    「殺呀……」吳漢似乎帶來了數十人之多一時之間形勢混亂之極吳漢更是見官兵就殺。

    啞虎齊衝遇上那黑霧不禁嚇了一跳聽吳漢那麼一說雖明知吳漢可能只是嚇唬人的但是他哪裡敢親身犯險?只得疾退。

    事情變化得太快那兩團黑煙迅擴散很快將方圓六七丈都罩在其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好!」鄧禹望了劉秀一眼道:「大哥我想去將那具屍體毀掉!」

    劉秀見法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若想趁混水摸魚確實是個很好的機會而只有毀掉那具屍體他們才能夠真正地高枕無憂。雖然劉秀有些暗怪鄧禹太任性而為但既然事情已經生他便只好想法解決了正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記得那屍體的方位嗎?」劉秀低聲問道。

    「自然記得!」鄧禹自信地道。

    「好!我在這裡為你接應。」劉秀點頭道。

    鄧禹聞言趁煙霧散來之際掠身投入黑暗的煙霧之中。他知道吳漢所用的並不是什麼毒煙而是瘴彈最多只會使人欲嘔吐而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傷害以他的見聞自然清楚這一點。

    百姓四散而逃數以千計的人相互擁擠、踐踏死傷不在少數自四面趕來法場的官兵也全都被人潮沖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那些胡同和街道也都堵滿了劉秀也在人潮之中緩移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投向煙霧之中。

    鄧禹極橫移他的記憶力極為驚人認方位更是一絕所以他絕不擔心會在煙霧之中迷失方向。可是當他快到那名刀斧手的屍身邊時突感一股強大的勁風自側面衝來。

    鄧禹吃了一驚黑暗之中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只好側身相擋。

    「轟……」鄧禹和那人雙手相觸兩股巨力相沖之下各退數步。

    「好掌力!」

    鄧禹吃了一驚他聽出了這是吳漢的聲音不由得微急他可不想與吳漢交手不禁小聲道:「你找錯人了。」

    吳漢在黑暗之中似愣了一下鄧禹卻又感到另一股銳風襲來顯然是一個用劍的高手。他也顧不了許多只得側身而避但黑暗之中那柄劍如長了眼睛一般隨鄧禹之動而動。

    「你跑不掉的!」那劍手似乎對這一劍極為自信並感覺到鄧禹的窘態冷哼道。

    鄧禹再吃一驚他聽出這是啞虎齊衝的聲音顯然啞虎齊衝也把他當成了劫法場之人而他剛才與吳漢一對話齊衝立刻誤以為他是與吳漢一夥的。在黑暗之中齊衝根本不敢亂出手可是既知鄧禹與吳漢相熟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鄧禹換了十八種身法退了兩丈仍無法避開這一劍的追勢知道若是還不出手只怕真會死於啞虎的劍下。他之所以一退再退便是不想暴露武功但在危急之中他也顧不了這許多了。

    鄧禹出手指如蘭花一般彈出若是有光亮定可見其指優美若靈蛇輕舞但在黑暗之中卻只有無數道勁風破空。

    啞虎齊衝倏覺無數道勁風破過劍網反襲向他的身體不禁吃了一驚在剛才他這一口氣緊逼之下對方似乎沒有還手之力誰知又突然反擊而且一出手便如此兇猛!齊衝一驚之下手中的劍勢一滯竟被蕩至一邊。

    啞虎暗叫不好之際一縷指風直襲他前胸他駭然暴退之時揮手疾擋。

    「哧……」啞虎一聲慘哼握拳的手背差點沒被戳穿。

    啞虎慘哼之際那股勁風又至駭得他一退再退。

    鄧禹也不再緊逼迅疾退也不再去找那具屍體了。

    而此時的劉秀正在著急倏見白影一閃鄧禹已到了他的身邊。

    「大哥快走!」鄧禹一拉劉秀的手便向人潮之中鑽去。

    「有沒有毀掉屍體?」劉秀問道。

    「這下可真是更糟了我剛才和啞虎交了手就是他不識我的天一禪指只要他一說齊萬壽也定會立刻知道是我出的手!」鄧禹急道。

    「啊!」劉秀一呆。

    「大哥都怪我不好為你惹了這個麻煩!」鄧禹滿懷歉意地道。

    劉秀不禁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兄弟哪用說這種話?看來我們只有離開宛城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去投案大哥便不必離……」

    「胡說!我們兄弟五人曾共同立過誓我這點家業又算什麼?我看還是去舂陵我兄長那裡好了。」劉秀打斷鄧禹的話肅然道。

    鄧禹見劉秀這樣子只好不再說什麼突地他低叫了一聲:「沈青衣!」

    劉秀循聲望去果見一眉目清秀的女子正與杜茂混在人群之中向外衝去不時回頭揚手而官兵一個個地倒下吳漢也自黑霧之中殺了出來。

    吳漢所領的近二十餘人只剩下七八人殺出在官兵的弩矢之下能僥倖不死皆是好手。

    劉秀忍不住讚道:「好漢子!」

    「他的武功不比我差!」鄧禹道。

    「哦。」劉秀望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拉著鄧禹也隨人群紛散而去。

    宛城內大亂吳漢諸人竟帶著杜茂逃出了法場而劉秀回到米行立刻喚來老賬房劉忠。

    劉忠乃是劉秀的本家原是其叔父劉良的管家曾隨其叔父走過許多地方便是劉良任蕭縣(今江蘇蕭縣北)縣令之時也把劉忠帶著。而那時劉秀隨其叔父在蕭縣唸書劉良罷官之後劉忠又隨其返回家鄉成為劉家管家後劉秀到長安求學遍訪名師後學業完成更習得一身絕學返回家鄉便在宛城開了一間糧店而劉忠便來幫劉秀理賬。是以劉忠乃是劉秀極為信任之人。

    劉秀沒有隱瞞鄧禹之事全都向劉忠說了。

    劉忠聽完臉色微變但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更對劉秀十分瞭解自小便看著劉秀長大哪還不明白劉秀的意思?

    「少爺是要離開宛城去舂陵?」劉忠問道。

    「不錯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遲恐不及!」劉秀斷然道。

    「好!我立刻打走阿福少爺你放心這裡便交給我打理好了。」劉忠淡淡一笑道。

    「可是他們不會放過忠叔的你也要盡快離開宛城才是。」劉秀叮囑道。

    「我不會有事的都這麼多年了。公子一出城我便立刻開門將糧食以公子的名義分給難民即使是官府想查也不會留下半點東西!」劉忠平靜地道。

    「忠叔之話正合我意!齊家對我這個糧店早就眼紅了定不會放過這些糧食與其給官府還不如給難民!」劉秀欣然道。

    「我立刻為少爺去收拾東西我會將這裡的金銀送到二姑爺莊裡。」劉忠道。

    劉秀點點頭劉忠做事他極為放心。「忠叔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二姐她會很擔心的。」

    「我知道。」

    宛城四大城門緊閉任何人都不得隨便出入除非有都統衙門的文書或侯爺的手諭。當然齊府中的重要人物又當例外。

    劉秀和鄧禹本欲快出城現在看來已經不可能了除非他們自城頭躍下否則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城去。

    「怎麼辦?」鄧禹問道。

    「我們只好等到晚上再行動但願他們不會這麼快便現你出手之事!」劉秀吸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

    「有了我們可以去西城法場!」鄧禹突地面顯喜色道。

    「西城法場?」劉秀眼睛也一亮。

    「不錯若是我們在司役廟中他們保證一時想不到只要到了晚上我們便可以自西城而出!」鄧禹道。

    「好!那我們就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賭他一次吧!」劉秀同意道立刻拉著鄧禹向西城法場而去。

    而此刻的西城法場遍地血跡屍體皆已被人拖走現場顯然已被清理本來熱鬧之極的法場此時像死域一般沉寂。

    劉秀可沒敢自法場正面行入司役廟無論什麼時候司役廟之中都有人看守只不過是或多或少的問題。

    司役廟之中所放的一般都是死囚的屍身以及一些刑具與祭物因此並沒有多少人看守今日應該裡面會放著許多屍等待處理。是以鄧禹選擇這樣一個地方藏身確實絕妙越是危險之地就越安全自然不會有人懷疑到這裡。

    而鄧禹在自南城門向西城趕來之時便聽說了他的酒坊被封知道自己的僥倖已經不存在了他和劉秀只會被當作與吳漢這等兇犯同等對待。

    劉秀也知道劉忠開始向難民散糧只看那些難民湧動的方向就可猜到。劉忠行事之利落劉秀極為放心。

    只憑司役廟中的那幾個護衛自是不會現劉秀和鄧禹悄悄潛入他們是自廟後方偷潛而入的而這裡正是停屍房自然沒有人願意到這種地方來巡邏。是以鄧禹和劉秀輕易地潛了進去。

    劉秀和鄧禹剛潛入司役廟的停屍房便聽得一串腳步之聲漸漸傳來。

    「有人來了!」鄧禹向劉秀遞了個眼色低聲道。

    劉秀望了一眼四下襬著的數十具以白布掩蓋的屍體眉頭微微一皺指了指那木架之下。

    鄧禹立刻會意一人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藏於木架之下雙手抓著木架底板的橫樑。由於木架離地僅尺半若不是有人刻意低頭相看絕難現有人藏於其下。

    劉秀和鄧禹剛藏好身便有人打開停屍房的鐵門只聽一護衛的聲音傳來道:「齊副總管請進所有的屍全都在其中。」

    「好了沒你們的事了。」

    劉秀識得這是都統府的教頭胡彪的聲音他頓時也明白這護衛口中所說的齊副總管乃是齊府的第五高手齊子叔不禁心中暗驚。

    劉秀自然知道此人的武功可怕雖然在齊府之中排名第五但在江湖之中已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即使是他全力而為恐怕也不一定能夠勝齊子叔一招半式只是他沒有想到齊子叔會這麼快便來到這裡。

    「這些屍體的傷痕他們可有動過?」齊子叔的聲音微有些蒼老卻很渾厚。

    「諒他們也不敢亂動乃是都騎軍將人拖進來的!」胡彪道。

    「嗯。」齊子叔的腳步聲幾乎是輕不可聞但他似乎開始掀死者身上的白布。

    劉秀和鄧禹不敢有絲毫的喘息之聲生怕被齊子叔覺聽那腳步之聲在這個房間之中倒有五人走動另外三人要麼是都統府的要麼是齊家的。

    齊家派出齊子叔看來南陽侯王興還真的非常在意此事。

    「我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宛城劫法場原來沈青衣這賊婆娘也來了!」齊子叔冷哼著道他似乎在驗檢著屍身的傷口想必欲自傷口或兵器的特徵來查知敵人究竟是何人。

    「這個吳漢倒讓老夫看走眼了他竟是段老怪的傳人!」齊子叔自言自語地道。

    劉秀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所幸齊子叔只是稍看了一眼他上面架子上的死者並未停留便徑直走了過去。

    「這人是死在暗夜流星的暗器之下宛城中會暗夜流星手法的人只有鄧禹那小子看來沖兒倒沒有冤枉他想不到這小子居然也是與杜茂一夥的活該劉秀那小子跟著倒霉!」齊子叔似是在審視那刀斧手的傷口搖頭自語道。

    鄧禹心中反倒平靜了下來他早就知道他的暗器手法瞞不過齊子叔何況他早已是通緝犯也不會在意齊子叔怎麼說他只是有些後悔當時不該太過衝動以至於拖累了劉秀不過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齊子叔看遍了每一具屍體似乎並不打算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轉頭向胡彪道:「教頭可以讓人去抓劉秀並操他的家了!」

    「是!」胡彪領命而去現在證據確鑿他也不能袒護劉秀儘管平日裡他與劉秀的關係不錯。

    劉秀心中好笑對方此刻趕去的話只怕早已人樓兩空不會有任何東西留下了。他也明白若單憑齊衝的那點猜測沒有誰敢輕易對他出手就憑他在宛城的影響力便是齊府想動他也要先估量一下。是以他很放心劉忠的處理。

    「哐當……」大鐵門又關了起來。

    劉秀和鄧禹暗鬆了一口氣但在倏然之間劉秀聽到一個極為輕微的呼吸便在自己身邊不遠處傳來。

    以他的聽覺自然不會出錯一時之間即使是膽大如他者也禁不住毛骨悚然。劉秀循聲望去卻駭然現與他不到一丈遠的架子底下如壁虎一般倒附著一人卻絕不是鄧禹。

    劉秀的目光才投注過去便現那人也在望著他目光銳如利刃。

    「你是什麼人?」劉秀小聲問道。

    「你又是什麼人?」那人反問劉秀。

    鄧禹於此時也現了這第三者的存在迅自架子之下滾出。

    「只好對不起了!」鄧禹冷哼著出腿疾掃架底的第三者。

    那人微怒卻也如樹懶一樣自架底滾落在出架子範圍之時身形迅彈起。

    鄧禹腰一借力如一張大弓般彈射而起雙手化成千萬朵蓮影直取那第三者。

    那人的年齡不大與鄧禹似乎也相差無幾。見鄧禹再次攻來他神色間露出一絲憤然冷哼道:「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那最好!」鄧禹也不理會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兄弟二人藏於此地而對方的身份不明若是向外透露了他們的行蹤只怕他們還真的會困死於宛城之中是以他不能不用殺人滅口的手段來對付這個對手。

    鄧禹自不會將對手放在眼裡在宛城之中他極為自負雖然城中高手如雲各行各業之中都可能隱居著許多高手不過在同齡人之中鄧禹可還沒有遇上幾個加之他文采過人除劉秀之外他還從不服誰。

    那年輕人見鄧禹的攻勢眼中顯出一絲冴異之色但卻沒有半點慌亂雙手一圈在空中畫了半個圓指心一吞一吐之間有若靈蛇出洞形象之極。

    鄧禹眼見便要擊中對方的胸膛倏覺右手臂一沉他雙手所化出的千萬朵蓮花頓時幻滅對方的手如蛇一般搭在他的腕部又像一條吸血的螞蝗黏而不脫。

    鄧禹大吃一驚急忙撤手側身以左肘相撞一切都快若疾電。

    那人似也沒有料到鄧禹變招如此之快他只好撤招而退事實上他也太過輕敵正如鄧禹輕敵一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8:08

.    鄧禹也不追與那人同時後退兩步鄧禹卻現自己手腕之上多了幾道紅印顯然是剛才對方手指搭上來的結果。

    「好功夫!」鄧禹低讚了一聲同時再次出手這次他再也不敢稍有輕敵之心剛才險些吃了大虧。

    「你也不賴!」那年輕人也低叫了一聲不退反進直迎鄧禹。

    「嘩……」正在此時倏聞窗外傳來一聲炸雷般的爆響暴風雨似乎也要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

    劉秀沒有出手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冴之色驚冴於這年輕人的武功雖然他知道鄧禹不會有事可是他也看出兩人的第一個回合鄧禹實際上已吃了一些虧而且鄧禹不一定便能勝過這年輕人。

    劉秀驚冴於這年輕人那古怪的招式彷彿有著難以想像的威力。

    鄧禹這次學乖了自不會再給對方黏腕的機會出拳如風快進快攻。

    那年輕人也絕不示弱僅在最初退了兩步後又立刻穩住身子卻是不緊不慢以緩制快整個身子彷彿是沒有骨頭一般任意扭曲雙臂劃動著大大小小的圈子泰然自若地接下鄧禹所有的攻勢。片刻之間兩人便交手了數十招在架子上的屍體之間如蝶飛蜂舞般躍動但都盡力不出任何聲音而這陣及時的雷雨也給他們作了很好的掩飾使外面的人根本聽不見這停屍房內的動靜。

    「嘩嘩……」雨點灑落在瓦面之上出一陣脆響這場雨也確實很大而光線亦逐漸變暗。

    劉秀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鄧禹與那年輕人的交手冴細地觀察著年輕人的招式和出手的角度越看越驚。

    這年輕人所學之博竟不遜於他甚至有許多劉秀從未見過的武功若非鄧禹所學極純只怕會敗在這年輕人怪異的武功之下。

    正在此時劉秀耳朵一動隱隱聽到又有腳步之聲傳至不由大驚忙低聲道:「住手!」同時出手插入兩人之間將兩人力分而開。

    鄧禹與那年輕人一驚一怔之際立刻明白劉秀分開他們的意圖因為他們也聽到了腳步之聲而且來人似乎不少。

    三人一怔心頭全都一沉。

    「他們現了我們的行跡?」鄧禹微急道。

    「都是你們!」那年輕人似乎也有些惱。

    「你……」

    「都別爭了先看看動靜再說!」劉秀打斷鄧禹的話小聲道。

    鄧禹向那年輕人瞪了一眼卻只好依劉秀之意藏身於原地。

    「這些屍體必須盡快掩埋掉若京城來查問死傷多少人你們應該怎麼說?」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進來。

    「死了五人傷了七人!」幾名護衛異口同聲道。

    「嗯不過還要報少一些死了三人傷了五人!」那陰冷的聲音又傳了進來顯然是在與眾官兵串口供。

    「那些劫匪又是些什麼人?」那陰冷的聲音又問道。

    「只是幾個不登場面的小賊。」一隊護衛又齊聲道。

    「那為什麼他們能夠大鬧法場而去?」那陰冷的聲音又問道。

    「是因為逆賊劉秀和鄧禹使毒這才趁亂劫走了重犯!」那隊護衛道。

    「好!你們說得很好!」那陰冷的聲音讚道但隨即又問道:「如果有人問聽說這裡賊亂挺多民不聊生你們又該怎麼回答?」

    「那只是謠言而已我們南陽郡可是百姓安居樂業人心安定!」

    「很好不日欽差便要來宛城查問此事時你們便依今日所述之法說後果自有侯爺和都統大人承擔若有誰敢說半句壞話者定斬不恕!」那陰冷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劉秀和鄧禹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似乎沒有料到這些人乃是來串通口供的更將罪名嫁禍到他們兄弟的頭上。他們當然明白王興這樣做的目的那便是報喜不報憂欺瞞欽差而製造出他治理南陽有方的假象。

    其實這種行為蔚然成風天下各地都極為常見。

    此際烽煙四起王莽暴政已使四方動亂每日王莽所聽到的都是壞消息這使王莽更暴戾更瘋狂一些奸佞之臣則揣摸著王莽的心思盡做一些偏安的假象哄上欺下。王興如此做劉秀也不覺得意外。

    「好!你們便將這些屍體運到西城之外埋掉動作要利索不許讓太多人的知曉!」那陰冷的聲音又吩咐道。

    「屬下明白!」

    劉秀與鄧禹相視望了一眼立時大喜過望目光同時投向另一年輕人那人也會意地笑了。

    兩輛馬車迅自西城門行出雖然城門口把守極嚴但是這兩輛拖運屍身的馬車有著都統的手諭自然無人敢阻。

    馬車左右還有十餘騎相隨人人披蓑帶笠像一群會動的大稻草人一樣。

    坑早就已經挖好就在西城外三里地的一個土坡之上不過此時坑中積滿了水當然眾官兵可不管這些反正這群人不是自己的親人也懶得弄乾坑中之水便將一具具屍身拋入坑中。

    「唉……」一聲長而陰森的嘆息自另一輛馬車之中傳了出來。

    在雨後萬籟俱寂之中這聲長長的嘆息顯得特別清晰那群正準備搬運第二車屍體的官兵有一大部分聽見了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一個個面面相覷卻停在車廂外沒有人敢入車廂。

    「怎麼快埋呀!」一個剛將屍體拋入水坑中的官兵行過來見眾人都停下了動作不由得質問道。

    「哦我的腳有些抽筋。」距車廂最近的一人幹笑道。

    「瞧你這懶樣!」那人毫不知情地便向車廂之中鑽去剛掀開車簾便聽到又一聲長長的嘆息自死人堆中傳了出來。

    「啊……」那人大吃一驚嚇得一聲尖叫地暴退開來。

    車廂邊的官兵都聽到了這第二聲嘆息不由得也都驚呼著跳開人人臉色蒼白。

    「有……有鬼……」那剛才掀簾子的官兵差點沒嚇得屁滾尿流他這才明白何以這些人都不上車搬運屍體的原因了。

    一邊的都騎軍也湊了過來問道:「生了什麼事?」

    「有鬼車上……」那些官兵們全都慌了指著那傳來嘆息的車廂恐懼地道。

    那些都騎軍也都嚇了一跳將信將疑可是見這群官兵一個個臉都白了也不敢輕易靠近車廂。

    「會不會是詐屍呀?我們還……還是走好了。」一名官兵結結巴巴地道。

    「不行!這些人沒埋怎麼向統領交代?」一名都騎兵道。

    「要埋你去埋好了。」一名官兵也有些氣惱地道事實上都騎軍與他們的地位是相等的可是都騎軍卻總像高人一等連待遇也都高些。是以城中的其他兵種對都騎軍的戰士並不十分客氣。

    「去就去!誰像你們這幫膽小鬼!」那都騎軍傲然不屑地道。

    「你……」那官兵大怒欲動手卻被一老兵拉住了。

    那都騎軍不屑地望了那人一眼策馬便向馬車邊走去。走到馬車前那都騎軍稍猶豫了一下以槍挑開車簾他立時怔住了。

    只見車廂的屍體堆上盤坐著一具篷頭白衣、渾身血污、臉色蒼白如紙、雙眼流血的屍體。

    不僅如此那屍體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種古怪的笑容眼睛向那都騎軍眨了一下。

    那都騎軍挑開車簾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於車廂之中自然都看到了這一幕讓人汗毛直豎的場面。

    「鬼呀……」那都騎軍戰士愣了半晌才知道尖叫一聲手中的槍都嚇掉了而便在他尖叫欲調馬就走時那具屍體突地平平飛了起來十指如戟以快得不可思議的度捏住了那都騎軍戰士的脖子。

    「鬼呀……詐屍呀……快跑……」那群官兵和都騎軍一個個回過神來立時嚇得魂飛魄散沒命地向宛城奔去。

    那名被捏住脖子的都騎軍還沒等那雙鬼爪用力便已嚇得口吐白沫兩眼直昏死過去但那屍體一直緊捏著他的脖子不放。

    一直到其餘的官兵逃得一乾二淨那復活的殭屍這才松開手爪長長地吁了口氣那都騎軍戰士的屍體轟然落馬之時他才「撲哧」地笑出聲來。

    「你們出來吧!這群膽小鬼都跑了!」殭屍竟然開口說起話來。

    「真夠沉的這些人差點把我給壓扁了!」劉秀自車廂之中鑽了出來伸了個懶腰。

    那陌生的年輕人也自車廂之中跳了出來「殭屍」立刻跳過去道:「你的化妝可還真厲害這小子就這樣被嚇死了!」說著指向地上的那名都騎軍戰士。「殭屍」自然便是鄧禹。

    「這都是你朋友的計策好!」那陌生的年輕人淡淡一笑道。

    「哪裡兄台過獎了在下劉秀這位是我的義弟鄧禹敢問兄台尊姓大名?」劉秀謙虛地笑了笑客氣地道。

    「在下姓秦名復原來二位便是他們所要通緝的英雄人物久仰了!」那陌生的年輕人十分冴然旋而又客氣地道。

    「聽秦兄口音似是宛城人不知秦兄何以也要以此手段出城呢?」劉秀有些冴異地問道。

    「有些事情是沒有為什麼的若硬要問為什麼那便會失去樂趣是以請劉兄恕我賣個關子!」秦復淡淡地笑了笑道。

    「哦秦兄所說甚是我入俗了!」劉秀毫不介意淡然笑道。

    「咱們今日就此別過若有機會他日相逢定會請兩位仁兄喝上幾杯!」秦復又道。

    鄧禹見秦復這般神秘兮兮的心中有些不快而且剛才與秦復交手未分勝負出於少年心性自然看不慣秦復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不禁冷冷一笑道:「我看他日再說吧但願秦公子不要太貴人多忘事他日擦肩而過都不識得我們了。」

    秦復神色微微一變卻並沒有回敬鄧禹只是一拱手道:「後會有期!」說完再也不看鄧禹一眼徑直向遠處行去。

    「秦兄弟不要一匹馬代步嗎?」劉秀揚聲道。

    秦復一怔住足望瞭望那套住馬車的幾匹馬兒笑道:「謝劉兄提醒!」說完還真解了一匹健馬揚長而去。

    「我們也走吧!」劉秀望著秦復遠去向鄧禹道。

    鄧禹心頭忿然秦復確實很不領情。他本也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可是秦複比他似乎更傲一些這確實讓他心裡不是滋味。

    「何必要生氣?生氣只是拿別人的幼稚和無知來折磨自己你也看不透嗎?」劉秀拍拍鄧禹的肩頭望著氣鼓鼓的鄧禹笑道。

    鄧禹一怔頓時也笑了欽服道:「還是大哥的話深刻透徹鄧禹還要再去遊學數載了!」

    「別瞎拍馬屁了走吧說不定城中會現問題派人來追呢。」劉秀好笑道。

    鄧禹回頭望了一下宛城那高大的城牆不由得嘆了口氣自語道:「這真是禍由心起唉別了宛城……」

    秦復靜靜地伏下他聽到了馬蹄聲急促地向他這個方向奔來。而他在宛城之外得到的那匹馬乃是官馬他不敢騎著招搖過市所以在離開宛城之後便只得捨棄了此刻正急需要馬兒代步因此他便像是個獵人一般靜靜地等待著這路經的騎士。

    地上微有些潮濕深夏的草密而青秦復伏於草叢之間幾乎完全被草浪淹沒。

    飛馳而至的是一騎但似乎還有另外一隊人馬也在向這邊趕來微昂的秦復看清了馬背上之人的面目和打扮。

    官兵至於屬於哪隊的官兵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他僅是最近一個多月才真正涉足江湖是以他並不是很瞭解官兵的事。

    「駕……」馬背上的官兵打馬揚鞭倒像是自邊疆傳捷報一般飛馳而來茫然不知正在草叢之中伺機而動的秦復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人在等候著他。

    五丈……三丈……一丈——秦復像騰起的蒼鷹斜撞而出。

    「呀……」那名官兵在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情況下便已經跌下了馬背快衝倒之下差點將他給甩暈過去。

    「希聿聿……」秦復一帶馬韁馬兒人立而起他卻已踏足鞍上。

    「對不起了兄弟先借馬一用!」秦復扭頭見那官兵竟然慘哼著爬了起來嘴角都流血了卻也是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官兵氣恨的眼裡都吐出火來可是此刻卻根本沒有力氣奪回馬兒不禁憤然道:「你***狗雜種搶老子的馬老子跟你拼了!」說完就向秦復撲去但剛才那一摔好像扭了腳骨才撲上一步便已歪倒慘哼哼地抱著膝蓋。

    秦復不禁大感好笑。

    「你這殺千刀的還笑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真是流年不利無論到哪兒都是走背運老子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遇到你這喪門星……哎喲……」

    「對不起了這馬算是我買下來了!」秦復見對方說話怪怪的便丟下一塊銀子。

    那少年倒不客氣一把抓起銀子卻又詛咒道:「你最好留點銀子買棺材別以為搶了老子的馬有什麼好處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個不用兄台操心!」秦復不由得笑道同時一揚鞭驅馬就走。

    「我叫林渺如果你能不死再後會有期!」那少年捂著膝蓋向著秦復的背影高喊道「我記住了後會有期!」秦復倒覺得這人確實有趣自然不會在意對方所說的話便是換作是他他也會詛咒這奪馬之人。

    「媽的林渺失馬焉之非福!既然你小子願意幫忙老子也不介意……」那少年望著秦復的背影自語道但他很快抬頭向不遠處望去卻見一片揚起的塵土越來越近更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媽的好快!老子可不陪你玩了拿了銀子還不走那才怪呢。」那少年說話的同時不顧腿傷拖著身子急忙向身後山坡上的長草林中奔去。

    秦復只覺得身後的蹄聲極緊開始他並沒怎麼在意可是後來細想又覺不對。他連改幾次道路和方向那一群人馬似乎也都跟著他改道和改方向。這群人顯然是追他而來不僅如此這些人之中還有追蹤高手否則不可能如此準確地把握到他奔行的方向緊緊地跟著他追。

    秦復倒想看看這些人是誰他不相信宛城齊府的人會如此快而準地追襲他!也許這時候齊府之人還不曾現被盜之物也非沒有可能!

    秦復一帶馬韁沖上一座山頭在這裡至少不會懼怕敵人人多的威脅除非對方都如錦衣虎和鄧禹之類的好手。

    一隊快騎很快便進入了秦復的視線竟有二十餘騎之多只看那些人在馬背上追風逐月之勢便可知這群人都是極擅長馬背上的生活也讓人不能小視。

    「在山坡上不可以讓他逃掉!」那一隊騎兵見秦復帶馬立於山坡之上不由得高呼而馬隊頓時也向四面散了開來。

    秦復愕然這群人並不是官兵其打扮倒有些像一群劫賊看來這群人真還將他當作目標了。不過他肯定這群人會失望。

    「你們為何對我緊追不捨?」秦復高聲喝問道同時也冴細打量著這群騎士。

    「快將寶物歸還給我們否則別怪我們亂箭無情!」一名壯漢策馬逼近向山坡之上的秦復高喝道。

    「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們以前見過面嗎?」秦復一帶馬高聲質問道。

    秦復的話的確使山坡下的群賊愣住了此刻他們已經可以看清秦復的面容和打扮可是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追之人怎叫他們不愣?

    山下群賊頓時面面相覷有幾人還在低聲細語顯然他們也給弄糊塗了。

    「你的馬分明是我天虎寨的座騎你也一定便是姓林那小子的同夥!哼別想在大爺面前耍什麼手段!」

    「二寨主別跟他囉嗦先將他拿下再說!」一名山賊呼道。

    秦復這下暗暗叫苦這才想到那少年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看來這群天虎寨的人是在追擊林渺可是他誤打誤撞竟然為林渺引開了追兵現在這些人把一切都記在了他的頭上此時即使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

    「我想你們誤會了這匹馬只是我自一個姓林的官兵手中搶來的我可不知道這就是你們天虎寨的戰馬哦。」秦復仍試圖解釋道。

    「你以為這話騙得了我陳通嗎?拿去騙三歲小孩吧!」那二寨主冷笑道。

    「二當家的這小子跟姓林的一樣狡猾不要跟這種人囉嗦殺了他好了就不信姓林的不出來!」一人提醒道。

    「聽到沒有小子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或許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休怪我們手下無情!」陳通冷哼道。

    秦復不由得搖了搖頭他知道無論怎麼說這些人都不會相信這下子可是自己找的麻煩實在是怪不了別人。

    「駕……」天虎寨的戰士齊齊策馬而上個個彎弓搭箭看樣子真的要趕盡殺絕。

    秦復心中暗驚雖然他不懼這群人但是對方若是一陣亂箭射來可就非常不好對付了。即使是他武功好對這麼多的強弓硬弩也是防不勝防。

    「你們不講理!失陪了!」秦復自不會傻得去挨箭一調馬便向山坡的背面飛馳而去。

    「嗖……」一群勁箭如飛蝗般自後方罩來秦復低喝一聲身子後仰倒貼馬背長長的馬鞭反捲而出頓時如千萬條靈蛇織出一幕鞭影將射向他和戰馬的勁箭悉數捲開。

    「好身手!」陳通讚道。

    「過獎了不過你們確實找錯人了我只想先借你們的馬兒一用他日定加倍奉還!」秦復說話間已衝下山坡身後的勁箭三三兩兩地落下但已失去了准頭即使有幾支沒有失去準頭卻也不能對秦復夠成威脅。

    秦複選好淯陽的方向策馬狂奔只要進了淯陽城這群人便不能憑弓弩逞兇了因為這種年代諸如弓弩之類的是不准帶入城內的皆因這類兵刃可以遠距離殺傷人官府也怕人對城中官方人物不利因此禁止帶弓箭入城。

    驛道邊古木下酒旗飄搖酒肆的老闆是一對老夫妻。

    這是淯陽通往宛城和棘陽的岔路口在此地設酒肆備清茶粗菜倒也方便行人生意不賴。

    老夫妻有一傻兒子但很少見人只在那簡陋的廚房燒火打雜。

    小酒肆能在此地長盛不衰倒也是個異數官兵不欺山賊不劫在這種世道之中已經是極為難能可貴了。當然沒有人會去追究這種情況的原因路人所在乎的只是酒好茶好飯能吃飽錢賬兩清就行了也不會在乎那幾個銅板兒。

    劉秀倒不是很欣賞這對老夫婦所釀的酒是如何好他只是想借此地歇歇腳正午的太陽毒辣得讓人受不了。

    這是夏日長途奔涉不僅人難受便是馬兒也直冒汗因此在這個小酒肆之中打打尖也不謂不是一件極為舒爽的事。

    「掌櫃的快拿茶來渴死我了。」一極為狼狽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進涼棚高聲喝道。

    劉秀斜瞟了他一眼見對方一身官兵衣服但衣服卻破破爛爛像是被什麼東西掛破了一般滿面風塵的便沒有再多看。

    鄧禹的目光卻向涼棚之外毒辣的陽光望去此時陽光正盛只怕還要在這裡歇息個把時辰天才就稍涼一些。

    那少年一走進涼棚便將破裂的官兵衣服脫下揉成一團口中恨恨地自語道:「媽的這倒霉的衣服怎麼穿怎麼倒霉老子不要你了!」

    「客官這是你要的茶老漢備的都是涼茶不知客官還要別的什麼?」那老頭極為客氣地道。

    「不知掌櫃這裡可有合身的舊衣服?只要干淨一些就行了。」少年道。

    老漢望瞭望少年那**上身的結實肌肉有些為難地道:「有是有只怕不怎麼合適。」

    「沒關係只要不是女人穿的不像這件裹尸布一樣倒霉都行!」那少年滿不在乎地將手上的官兵衣服向桌上一放沒好氣地道。

    周圍眾人見那少年說的那麼有趣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那我去找找看……」老頭子說完就要走。

    「哎慢來這裹尸布拿去點柴火吧。」少年將破軍裝一推道。

    老頭拿起軍裝抖開一看只見上面除了兩道劃破的口子和有些髒之外一切都是好的不由惑然問道:「客官這衣服只要補一下還可以穿呀?」

    「你別管這麼多這件衣服太倒霉了不能穿不能穿穿這種衣服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因此你還是拿去燒了為妙。」少年似乎深有感慨地道。

    鄰座的人聽了不由得都笑了有人打趣道:「小兄弟說這話可是犯罪的哦要是被官兵聽到了可就要腦袋不保了!」

    那少年也笑了道:「我腦袋已丟了好幾次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次那些蠢蛋愛穿就讓他們穿去我可是不稀罕這狼皮和裹尸布一樣的東西。老子今日既能逃出軍營便不再去沾惹這晦氣的玩意兒最看不慣那種欺善怕惡的熊樣!」

    「說得好!我這裡有些衣服想來合兄弟的身不如拿去試試!」

    眾人不由得循聲望去。

    說話之人是喜歡熱鬧的鄧禹!

    那少年抬頭看了看鄧禹卻見鄧禹已經提著一個包袱送了過來他不由得忙立身而起。

    「這裡是我自己的幾件換洗衣服若兄弟不介意便穿上吧。」鄧禹坦誠地道。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那少年也不作過多的言辭坦然接過鄧禹的包裹抖出衣服不由得微冴道:「這麼好的緞料那可真是多謝了敢問兄弟尊姓大名?我林渺可不是知恩不報之人!」

    鄧禹拍了拍他的肩哦了聲道:「何必這麼客氣快穿上吧我可不是想你報什麼恩只是覺得兄弟你活得挺有個性這點東西算什麼!」

    林渺也笑了笑拍了拍鄧禹的肩頭道:「情我領了你今日的茶酒錢我請了可別推辭哦否則那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鄧禹與劉秀相互望了一眼鄧禹笑道:「好今日你就幫我們付賬好了那便與我同座一桌又有何防?」

    眾人看著這兩個年輕人都感有趣不過這並不好笑倒使大家都變得客氣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8:48

第 一 卷 第五章 無賴手段


    正當眾人說話間驀地一陣急促的蹄聲驚起眾人的目光不由得向蹄聲傳來之處望去。

    鄧禹的臉色微變來人竟是齊府的副總管齊子叔和一干安眾侯府的好手。

    劉秀的神色也微變若是齊子叔此刻現他們的身份那可不好玩對方人數是他們的十倍以兩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對付得了齊子叔這群人逃走也將是個大問題。

    鄧禹扭頭望向劉秀。

    劉秀哪有不明白鄧禹的意思但是此刻自己已是在對方的視線之內若是立刻便走很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一個不好還可能弄巧成拙。

    「客爺衣服來了!」那老頭子佝僂著腰行了出來。

    「謝謝掌櫃的了這位兄弟以此衣相贈無須再要了今日我心情好這裡幾位仁兄的賬全記在我頭上!」林渺似乎心情大暢掏出一塊銀子塞到老頭的手中爽快地道。

    老頭子一怔哪有人喝點茶給這麼一塊銀子的一般僅一兩個銅板而已。

    「若多了不用找少了再補。不過這新來的不包括在內哦。」林渺笑道。

    一旁喝茶的人見林渺出手如此豪爽而且說話也十分風趣皆大生好感。

    掌櫃也不說話只是望了林渺身上的衣服一眼捏著銀子默默地退了開去。

    林渺和眾人皆有不解不明白老頭子連個表示也沒有就退下了倒真有些愕然。

    林渺倒也沒有特別計較只是覺得這老頭子在退走的時候那最後一眼有些怪怪的但是其注意力很快便被齊子叔及那群侯府的人馬給吸引了。

    「掌櫃的快備幾大壺涼茶來!」齊子叔諸人一下馬便立刻呼道。

    「讓座!讓座!」那群侯府的好手一見酒肆之中沒剩幾個位置不夠坐頓時呼喝著叱道。

    林渺大怒欲立身喝罵之際卻被鄧禹踩了一腳他不由得看了看鄧禹有些不解。

    那些路上歇腳的多是行腳客商就算有幾個江湖人物也不敢與這二十餘名如狼似虎的人對著干。

    江湖人自然最能看行色單見這些人大步走入便知這群人沒一個是好惹的。是以只好忍氣吞聲地起身讓座也有的起身憤憤不平地離去。

    那群侯府的好手不禁趾高氣揚地放聲大笑將刀劍橫在桌上或將腳踏在凳子上其威風大有不可一世之態。

    鄧禹向劉秀打了個眼色劉秀也乘機起身沙啞著聲音道:「林兄弟我們先走了。」

    林渺大愕頓時更是怒火上湧他當然不知道劉秀和鄧禹要走的真正原因他只道劉秀和鄧禹也怕了齊子叔這些人不禁「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劉秀心中剛叫不好還來不及出言阻止林渺便已憤然罵出了口:「媽的什麼東西!」

    鄧禹大叫壞事那幾位正要走的茶客也暗叫不妙。

    果然林渺話音一落便有一名侯府家將站了起來怒叱道:「臭小子你罵誰?」

    林渺正在火頭上不理劉秀的眼神身子一橫不屑地望了那人一眼道:「我只是在罵一群橫行的狗關你什麼事?」

    「媽的找死!」那家將大怒地揮刀飛撲而上。

    林渺憤然道:「別以為人多老子就怕了!」說話間抓起一隻板凳猛砸而出。

    劉秀心中暗叫壞了但事已至此他也阻止不了事態的展這下他和鄧禹想走也不行了總不能讓這新認識的朋友就這樣慘死吧?何況這個叫林渺的年輕人確實是一腔熱血極具正義感他們豈能見死不救?

    另外一些本來準備離開的人此刻也都停下腳步觀看雖然這個世上的人性已經逐漸麻木可也還明辨是非知道林渺只是在為他們爭氣。何況他們對這一腔熱血的年輕人的確有些好感。

    齊子叔和眾侯府家將也全都停下來作觀望狀。

    「嘩……」長凳被劈下一截林渺退了一步那侯府家將竟連退四步。

    眾人不由得都駭然劉秀更是冴然林渺凳子揮出去根本就沒有任何招式可言簡直可算是破綻百出但是這一擊竟反將對方逼退了四步這不僅出乎劉秀的意料之外也讓齊子叔大感意外。

    林渺一擊將對方擊退更是心頭大定卻不搶攻望著那名家將道:「你佔兵刃優勢有種的就不要用刀劍!」

    林渺此話一出齊子叔和那群侯府家將也都笑了起來便是劉秀和鄧禹也覺得林渺傻愣愣的。

    「老子先宰了你再說!」那名侯府的家將一招吃了虧面子掛不住殺氣騰騰地撲了上來。

    林渺無奈只得再次揮凳猛劈同樣是破綻百出、毫無變化的一擊彷彿他就只知道這個動作一般。

    「噗……」那侯府家將這次卻未能劈斷長凳反而把刀嵌在板凳之上。

    所有的人都為之愕然他們皆不明白林渺這直來直去的打法可以說是因為他不懂武功招式而那名侯府的家將居然也是硬拚直來直去不以招式取勝。

    林渺這次沒退倒是那侯府家將差點跌了出去。

    眾人駭異林渺的力道更好笑的是這卻像兩個根本不會武功、只用蠻力的人在打架。

    「哼哼別以為你有刀我就怕了你有種再來有什麼了不起!只要你們不厚著臉皮一齊上老子打架還從未怕過誰不信你們去宛城問問!」林渺見兩下子便將對方打敗不由得意洋洋起來。

    劉秀和鄧禹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他們在宛城可沒聽說過林渺這號人物。

    「哦你也是自宛城來的嗎?」齊子叔冷然問道。

    「老子現在回宛城都好幾個月沒回家了老頭你是從宛城來?」林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齊子叔的身份極為不客氣地道。

    「大膽……」一名侯府家將聽林渺出言如此不遜不由得怒叱道。

    「切!」林渺不屑地道:「你算什麼在天和街一帶還從來沒有人敢像你這樣跟老子說話你也不去訪一訪難道你連林渺大爺的名字也沒聽說過嗎?」

    劉秀和鄧禹不由得哭笑不得說來說去林渺竟是天和街一帶的地頭蛇。他們昔日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而眼下林渺卻狂妄得連齊子叔和侯府的人也敢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齊子叔也覺得眼前這小子狂妄得可以同時他也明白林渺的身份與劉秀一樣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管你是誰你今日這麼做就是不該虧你這麼大的年紀竟連這點禮貌都不懂。出門在外與人方便大家都是花錢休息你也不能因為人多就欺負人呀?做事也不講些原則你年紀大我們讓你座沒話說但與你一起的這一幫身強力壯的漢子卻如此不講理總得論個先來後到吧……」

    「你說完了沒有?」齊子叔喝止那要攻擊的侯府家將打斷林渺的話冷然問道。

    「自然還沒有說完不過你要是有不服的理由可以先說然後我再說!」林渺像是一個長者在教一群無知少年做人的道理一般認真而嚴肅的樣子只讓劉秀、鄧禹為之捧腹。

    劉秀和鄧禹自然沒有笑出口那些本欲走而未走的茶客卻忍不住低笑了起來確實覺得眼前這小夥子有意思不過很快便止住了低笑。他們也知道這樣只會惹惱對方到時候可就不好玩了。

    「老夫見你年少無知今日可以不與你計較你立刻給我離開這裡不要再讓老夫看到你!」齊子叔似乎也覺得與林渺這種小孩子計較有損顏面畢竟他不像侯府那群欺行霸市慣了的家將在江湖中也算是有頭有臉而林渺如此義正辭嚴確實讓他心中微感羞愧所以他這才不欲與對方計較。

    林渺還要說什麼卻被劉秀一把拉住道:「走吧!」

    林渺心中仍稍有不忿但是現在讓對方一人吃了些虧而且數落了對方一頓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此刻見劉秀拉他也便不想再鬧下去。不過他也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仍不忘回頭道:「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次我林某人也不與你計較了下次若再會你們還自以為是我可就要不客氣了到時別說我以壯欺老就是了。」

    齊子叔不由得怒笑起來但卻沒有起身冷殺地道:「小娃娃有志氣但願下次你能如此有種!」

    林渺不屑地掃了那些怒視他的侯府家將一眼冷哼一聲大搖大擺地與劉秀、鄧禹及那幾位趕路的茶客走出了樹蔭之下。

    劉秀和鄧禹剛解開馬韁突聽齊子叔喝道:「你們兩個站住!」

    劉秀和鄧禹暗叫不好之時齊子叔已施施然行了過來。

    「怎麼你還有什麼事?不會想搶人家的馬吧?」林渺有些不耐煩地望著行來的齊子叔反問道。

    「你們兩個好面熟呀?」齊子叔並不理會林渺淡淡地向劉秀和鄧禹道。

    「是嗎?可是我好像從來沒見過老先生!」劉秀淡然回應道。

    齊子叔冷冷一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劉秀的臉只使劉秀心底直毛。

    「幹什麼這樣看人家?」林渺也被齊子叔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

    「不關你的事你走開!」齊子叔不耐煩地道。

    「怎不關我的事?他們是我的朋友!」林渺也有些惱怒地道。

    「哦是你的朋友嗎?那你願意陪他們一起誅連九族嗎?」齊子叔臉色突地一沉充滿了冷峻的殺機其強大的氣勢只讓林渺驚得倒退了三步。

    「不會吧?」林渺也嚇了一跳打量了劉秀和鄧禹一眼有些憂鬱地道。

    「無知小娃娃還不到一邊去!」齊子叔叱道。

    「你有沒有搞錯看他們怎麼也不像是壞人你倒像個壞人!都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收斂一些!」林渺不服氣地道。

    劉秀和鄧禹心中明白齊子叔定是已經看出了他們的破綻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道:「林兄弟這不關你的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誰說的如果你們還當我是朋友的話那麼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朋友有難豈能獨善其身?」林渺斷然道。

    「很好老夫並不介意多加你一個!」齊子叔望了林渺一眼轉對劉秀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何不揭下這張假面孔?劉秀從來都不是一個畏畏縮縮的人難道不是嗎?」

    劉秀和鄧禹這下再無懷疑齊子叔確實是看出了他們的破綻。

    齊子叔說到這裡那群侯府家將立刻放下解渴的涼茶包抄過來頃刻便將劉秀和鄧禹圍在其中。

    劉秀爽然一笑搖了搖頭道:「世上許多事是很難讓人想像的正如齊副總管竟也會成為王興的走狗一般!」

    林渺大吃一驚愕然地望著劉秀和齊子叔神色古怪地問道:「你就是劉秀?」

    「不錯我就是劉秀!」劉秀淡然道。

    「你是安眾侯府的人?」林渺舌頭微微有些大地道。

    「不他是齊府的副總管齊子叔你身後的那些人才是安眾侯府的人!」鄧禹也笑了笑道。

    林渺的臉色頓時煞白喃喃道:「慘了這回真的玩完了。」

    「小子現在知道後悔了吧?」齊子叔冷笑道。

    「你怎麼不早說你是齊府的總管呢?天哪現在才告訴我!」林渺雙手抱著頭似乎有些痛不欲生更似乎極為害怕且害怕得毫無主張。

    那群侯府家將全都哄然大笑起來更多的卻是鄙夷和不屑他們本以為林渺是個人物但此刻一聽他們是齊子叔和侯府的人竟然怕成這樣。

    劉秀和鄧禹也為之愕然沒想到林渺表現得這般激烈不禁也有小覷之心。

    「無知娃娃現在才知道怕老夫還以為你是個人物……」齊子叔說到這裡倏然頓住只因他的腰際多了一柄短刀。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短刃竟然是林渺的而出手的人也正是林渺。

    「你早說嘛早知道你是齊府的齊子叔我就不用這麼客氣地對你了。唉真是沒辦法雖然我是怕得要命不過朋友之義卻是不可放棄的。人說生命誠然可貴但情義之價更高……」林渺說到這裡突地向那群侯府的家將喝道:「別亂動哦否則我就讓這老傢伙給我們陪葬!」

    事突然不單是侯府的人不知所措即使是劉秀和鄧禹也為之愕然齊子叔更是駭異莫名他怎麼也沒有料到林渺出手竟然會如此之快使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齊子叔也暗恨太小看了這個年輕人。事實上林渺演戲的工夫確實是高明之極以他在宛城的身份見到齊家的人所表現出那一副害怕欲死的樣子幾乎將所有人都麻痺了試問誰又會想到此時此刻怕得要命的林渺會突然出手呢?

    林渺的作法根本就不依什麼江湖規矩完全像一個街頭痞子若是有頭有臉的人絕對不會這般裝模作樣……

    林渺的刀輕抵齊子叔腰際笑了笑道:「我記得奇郎中說過這裡是命門穴只要在這裡捅一刀那這個人就會玩完也不知道他這話是不是對的真想驗證一下。」

    「老夫確實是看走了眼想不到閣下還是個高人。」齊子叔自嘲道。

    「也不是什麼高人啦在我們那裡這叫做扮豬吃老虎我是豬你是老虎打是打不過你的這我知道那便只好用點手段囉。好了今天茶也不喝了你叫他們讓開點我們要走了。」林渺滿不在乎地道。

    劉秀和鄧禹心中大喜眼下這神秘莫測的林渺竟然擒住了齊子叔只要齊子叔受制這群侯府家將自然不敢動手。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個林渺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知道包藏欽犯是要誅連九族的大罪嗎?」齊子叔冷然問道。

    「知道哇不過沒關係的我九族也只剩下我一個不必麻煩誅了我便等於滅了我九族!」林渺絲毫不在意地道。

    齊子叔和眾人皆愕然沒想到林渺的回答竟是這樣。

    「還不讓開!」鄧禹也在齊子叔的脖子上加了一把刀冷叱道。

    齊子叔這下可真的有些絕望了他知道鄧禹的武功若想在鄧禹的手中尋求僥倖那簡直是不可能。

    酒肆的老頭這時又提出幾隻茶壺見這番陣仗不由得微微呆了呆卻也不是太感意外。

    那群侯府的家將雖凶但也不敢將齊子叔的生死棄之不顧。他們此次出行本是由齊子叔指揮的因此這些人只好讓開一條路讓劉秀諸人行出。

    劉府在宛城比之安眾侯府更具聲望如齊子叔之輩在侯府都是上賓之位而林渺這手擒賊先擒王正用得恰到好處。

    「只好勞煩副總管送我們一程了。」鄧禹冷然笑道。

    劉秀卻已解下三匹馬正在此時倏地又是一陣蹄聲大作。

    鄧禹和劉秀心中微驚道:「走!」他們不知道這次來的究竟是些什麼人物是以不敢久留。

    林渺向酒肆的老頭揮了揮手笑道:「掌櫃的下次我過來喝茶可不能再收費哦。」

    劉秀和鄧禹不禁大感好笑在這種時候林渺還有心情開玩笑確實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追!」侯府家將惱恨之極哪有心思再喝什麼茶呼喝道。

    林渺卻在此時低呼了聲:「不好!」

    劉秀不明所以的當兒卻聽一聲暴喝:「那小子在前面別讓他跑了!」

    鄧禹也吃了一驚卻見一隊騎兵自不遠處的山坡上狂湧而下向他們銜尾追來。

    「這些人不是官府中人吧?」劉秀在飛馳之時自語道。

    「他們是天虎寨的人是來追我的!」林渺苦笑著回應道。

    「啊……」鄧禹和劉秀都吃了一驚此時侯府的家將與天虎寨的人竟並排而追。

    「他們加起來共有五六十人咱們可鬥不過他們!」鄧禹無可奈何地道。

    「鬥不過那便只好逃了!」劉秀聳聳肩苦笑道。

    「嗖嗖……」身後勁箭竟如雨般灑射而來。

    「不可以放箭!」侯府家將大急呼喝道。

    劉秀和鄧禹諸人避開幾箭大喜暗自慶倖幸虧有齊子叔在手上。

    「你們是什麼東西?老子就是要放箭!」天虎寨的高手極為不屑地呼道:「兒郎們給我射死他們的座騎!」說話之人正是天虎寨三寨主李霸。

    侯府家將也大怒不過聽這群人只是想射座騎也便放下了一些心事。

    「三當家的寨主要抓活的!」一人提醒李霸道。

    「老子比你清楚射馬!」李霸不悅地喝道。

    劉秀領先馳過一座小山坡避過了李霸的視線。在鄧禹迅帶著齊子叔跟來之時他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劉秀也不知為何突然有此感覺林渺卻已策馬自他的身邊錯身而過。

    「轟……」驀然之間地面在鄧禹的馬下竟四散炸開。

    「希聿聿……」

    鄧禹的馬兒人立而起在鄧禹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四射而飛的泥土之中泛出一片潮紅。

    「小心!」劉秀驚呼之際已飛身旋出正是那片潮紅之所在。

    鄧禹也感到危機的存在可是他座下戰馬竟向泥土之中陷去。

    「嘶……」一抹殘虹斜劃而出。

    鄧禹並未看清是什麼但卻已經感覺到了那似乎是無堅不摧的劍氣於是他想都未想翻身而落。

    鄧禹身形剛落地便聽得齊子叔一聲驚懼絕望的慘嚎聲更帶著一蓬熱血灑了鄧禹一身。

    「叮叮叮……」劉秀以快絕無倫的身法出手目標是這神秘莫測的伏擊者!但他快對方也同樣快只在瞬間彼此便交擊了十數招。

    鄧禹一時之間愣住了他只看到一抹紅影在與劉秀交手像是一團晃動跳躍的火焰。

    「不奉陪了!」劉秀在擊出第三十六劍之時竟被對方逼得退了四步而那神秘人物僅以這點空檔抽身如風影一般帶起一抹紅光退去像是一條順風而行劃過草原的火龍。

    「快走他們追來了!」林渺最先回過神來急呼道。

    鄧禹和劉秀幾乎都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有人居然能這麼輕易地在他們手中擊殺齊子叔。

    「殘血!」鄧禹脫口崩出兩個字。

    劉秀回頭一看卻見安眾侯府的家將和天虎寨的好手已只距二十餘丈遠了不由大驚迅上馬呼道:「走!」

    鄧禹也沒有辦法此刻不走根本就來不及只好捨棄齊子叔的屍體策馬便馳。

    「那傢伙簡直太傷我們的自尊了居然敢在我們面前殺人我們跟著他追看是他快還是我們的馬快!」林渺剛才幾乎看呆了那紅衣人的攻擊度簡直匪夷所思而且裝扮更是怪異莫名紅紅衣長長的紅飄灑間竟將頭面掩映其中林渺居然從頭到尾都不曾看清其面。

    劉秀也沒能看清其面目兩人之間的交手也都是以快打快在對方強大劍氣的摧逼之下他根本就沒有時間細看對方的面目。

    鄧禹也給惱壞了但他明白眼前的紅衣神秘人物定是傳聞之中的殘血可是他不知道何以殘血會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刻突然出現。

    殘血的目標究竟是自己還是齊子叔呢?為何會如此精確地算準自己會自這裡經過?所有的這一切都讓鄧禹難以理解。

    劉秀也無法理解他自問他與鄧禹跟殘血並沒有什麼過節何以殘血要在這種環境之下施以殺手?當然他估計殘血針對齊子叔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可是殘血是在他們手上殺死齊子叔的這等於是給他們種下了一個巨大的禍根使他們與齊家結下了難以化解的冤仇。

    有齊家這樣一個大敵確實使劉秀不能不頭痛這也使他對殘血動了殺機若非殘血怎會弄至這等地步?

    侯府的家將現了齊子叔的屍體所有的人都大驚更有人高呼:「殺了他們不要讓他們逃了!」

    「這下可慘了他們已沒有什麼顧忌了!」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他們可以我們也同樣可以!」劉秀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不想再處於被動既然已經與齊家結下了怨又必須生死相見那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他自然不想再隱忍。

    「嗖嗖……」兩支勁箭自劉秀背後追來。

    劉秀腰一曲之際鞍後的大弓已彈跳而起在背後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他根本就不用回頭那大弓的彎角便已準確無比地絞在射來的一支勁箭上同時探手又抓住了另外一支。

    林渺回頭之際那支被大弓絞落的勁箭已落在劉秀的弦上。

    「嗖……」劉秀呈一百八十度後轉形如滿月的大弓已將勁箭怒射而出。

    「希聿聿……」劉秀的目標不是人而是後面奔馳的戰馬。他明白即使他的箭法再準要對付這群好手仍沒有十足的把握但若射傷對方的馬卻不是一件十分難的事至少眼下沒有失手。

    「嗖……」又是一箭劉秀根本就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好!好箭法!」林渺禁不住高聲叫好劉秀兩箭都準確無比地使兩匹跑得最快的健馬折蹄而在健馬折蹄之際馬背上之人摔落還沒來得及爬起便被自後面奔來的健馬踏得骨折肉裂慘不忍睹。

    天虎寨的人和侯府家將也都吃了一驚這兩箭都是他們射過去的可是他們射過去無法威脅到對方的勁箭卻回頭成了他們的致命之物。這對於侯府家將和天虎寨眾人來說確實是一種諷刺。

    「嗖嗖……」鄧禹剛搭箭身後的箭矢已如飛蝗般飆來不過鄧禹根本不想去擋身子一滑以雙腿夾住馬腹大弓自下斜張而開手中三支怒箭連珠而出。

    與此同時當劉秀射出第四支箭時馬股已中了一箭受驚吃痛的戰馬狂嘶著急衝而出倏然加這使劉秀的箭矢失去了准頭卻自李霸的耳邊擦過嚇了他一大跳。

    「希聿聿……」鄧禹的座騎慘嘶而倒雖然鄧禹之箭折損了對方三匹戰馬可也無力保護自己的馬兒。

    「這裡——」林渺在鄧禹身子快要落地之時策馬斜擦而過一把拖住了鄧禹。

    鄧禹借力翻上林渺的馬背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進前面的林子!」林渺呼喝道帶馬極向前方不遠處的密林之中衝去。

    劉秀心中也大喜此時他距前面的密林僅有百餘丈的距離只要入了密林便不再懼怕對方人多箭密而且在林中憑藉的不再是馬快箭利更多的仍是依憑自身的修為。

    李霸顯然也看出了劉秀和林渺的意圖。

    鄧禹一上馬背與林渺靠背而座弓弦連放以快極的手法射出數箭將對方奔在最前方的幾匹快馬射倒。

    事實上鄧禹面對對方大有優勢那便是他可以任意對著馬射馬兒前衝追擊便等於是迎箭而上這樣一來使箭的準頭更精確力道更強一些。而對方自後方追射在力道和準確度上卻要差上一些。

    李霸也不敢逼得太近劉秀和鄧禹的兩張大弓使他們在片刻間損失了十數騎怎不叫他心驚和氣惱?但是又難奈其何。當然他自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宛城赫赫有名的劉秀和鄧禹甚至還不知道與他們同追的人是哪一路人馬儘管猜到對方可能是官府中人可他並不在意官匪一家的說法他所在意的便是絕不想讓林渺逃脫!

    事實上這並不值得奇怪在擁有共同敵人時往往一些虛枉的成見會放在一邊。是以侯府的家將自不會在意天虎寨的眾人是劫匪的身份在他們的眼裡劉秀和鄧禹才是最重要的欽犯而眼下更是擊殺齊子叔的兇手。

    林渺的目光盯注著已經奔入密林之中的殘血他沒有想到殘血的度竟快愈奔馬僅在盞茶的時間中便將他們甩開近百丈這種度確實驚人。

    鄧禹和劉秀自然也吃驚暗忖難怪對方有做殺手的本錢由此思來那個冷面蓋延也定是個極為可怕的人物只憑這等身法便不難想像官府何以一直都無法找到這兩人的蹤跡更無法將兩人拘捕!

    劉秀和林渺策馬皆借疏林中稀稀朗朗的林木作掩護。

    鄧禹都有些驚冴林渺的騎術之精每每都能借樹木之利避開那一簇簇勁箭。

    劉秀的馬兒卻中了兩箭若非劉秀功力高絕只怕戰馬已經失控不過現在仍能勉強將馬兒控制。

    「斷樹!」林渺呼喝一聲一邊策馬飛馳一邊揮刀便向身邊那些不大不小的樹木狂砍而下。

    「咔……嚓……」林渺所過之處那些樹木紛紛折斷竟將追兵擋得七零八亂。有些樹木並非立刻就倒而是緩緩倒下等到追兵追近之時方倒落地上。

    夏末的樹木極為茂盛這一路亂七八糟的橫倒之樹相互交錯密密的樹葉更使追兵的視線大為受阻箭矢也失去了准頭。

    「幹得好!」鄧禹和劉秀不由得大為讚賞這個高深莫測的林渺確實是機智之極更是妙計迭出。劉秀和鄧禹歡喜之餘也學林渺一般揮刀斬樹。以他們的功力那些碗口粗的樹木盡皆摧枯拉朽般轟然而倒。

    李霸和侯府家將只得分散自兩旁狂追但這樣一來卻與劉秀諸人拉開了些距離更不能讓亂箭起到應有的效果。

    李霸諸人趕到密林之際劉秀幾人的身形已經沒入密林深處僅有蹄聲和斷枝之聲清晰依舊。

    「大家小心那小子狡猾之極不要給他溜了!」李霸提醒道。

    不用李霸說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顯得很緊張。

    天虎寨的人是驚於劉秀和鄧禹的箭法而侯府的家將則是擔心劉秀和鄧禹的武功。

    「夥計你們是哪條道上的?」李霸上前詢問道這個時候他才記起要問一下對方的身份。

    「在下王統乃安眾侯府的親衛隊長之一諸位不知是哪路英雄?」一名侯府親衛客氣地抱拳道他們可不想與這群人鬧僵在人數之上對方佔著絕對的優勢而且在實力上也似乎並不比他們弱。因此他顯得前所未有的恭敬。

    李霸一聽眉頭微皺雖然他知道對方是官府中人卻沒想到竟是安眾侯府的人。天虎寨乃是黑道上的幫派與官府自然經常生衝突因此他們並不欲與官府中人套交情。

    天虎寨的眾兄弟一聽對方是安眾侯府的人有些人竟出了一陣冷哼。

    「諸位與他們也有過節嗎?」王統問道他可是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對方沒有多大誠意與他們套交情可他卻不能在此時與對方翻臉只好忍氣吞聲強裝笑顏而且直接自關鍵的問題入手。

    「不錯可不知幾位官爺追他們又是所為何事呢?」李霸也並不想與對方正面衝突雖然他們恨官府中人但是權衡之下倒不如先合作辦完正事這才來正面衝突比較划算是以他也不冷不熱地反問道。

    「他們乃是朝廷捉拿的欽犯我等奉命將之捉拿歸案!」王統道。

    「朝廷欽犯?」李霸微愕王統的話確使他有些愕然他倒沒有意識到王統所指只是劉秀和鄧禹並非林渺是以他感到極為愕然。

    「他所犯何罪?」李霸不解地問道。

    「劫法場……」一名侯府家將正欲答話卻被王統一拉那人立刻禁聲。

    天虎寨的眾兄弟頓時為之愕然旋又哄然叫好。

    李霸也由衷地道:「好漢子真想不到他們有這般膽量和手段!」

    王統和眾侯府家將頓時一臉憤然但是他們卻不想在這時候與對方鬧僵那樣形勢將對他們大大不利。

    「林渺本寨主敬你是個人物只要你願跟本寨主一起回天虎寨我可以保證不傷你半根汗毛!」李霸突地高喊道聲越林野驚得鳥雀四飛聲勢極為驚人。

    「既然不傷我又何必要跟你返回天虎寨呢?」林渺的聲音自密林深處傳來。

    王統一聽頓時明白眼前之人竟是天虎寨的群盜他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忖道:「難怪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如此之差這並非無因。」

    天虎寨的戰士每個人都警惕地盯著眾侯府家將同時也緩緩向密林深處逼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9:03

.   侯府的家將也都散開向林中逼去而目標正是林渺聲音傳來之處。

    「我們請林公子回天虎寨只是想共商大計……」

    「回去告訴刑風大寨主便說林渺是我劉秀的朋友他日若有閒暇定赴天虎寨請罪!」劉秀的聲音便像是空山回音自四面八方擴散而來讓人根本就摸不清方向。

    劉秀這一開口李霸頓時嚇了一跳不禁高聲問道:「閣下可是宛城劉秀劉公子?」

    「不錯正是在下!」劉秀的聲音依然飄飄蕩蕩讓人難以捉摸。

    「原來是劉公子在此那李霸可以回去覆命了不過若劉公子有閒還請與林公子同來我天虎寨一敘。」李霸語氣變得極為客氣地道。

    「多謝三當家賞臉劉秀銘記此情!」

    「在下還有一事要提醒林公子若是你已服下那聖物定要加倍努力勤練才能夠完全開它的效用否則便是暴殄天物與服下參丹無異!」李霸倏然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過許多人都可以猜到之中定另有隱情當然想自李霸的口中得出什麼結果只怕是極難。

    「撤!」李霸說完低呼了一聲竟領著人撤出了這片密林這一下子倒大出王統的意料之外。

    李霸說撤就撤來得快去得也快。

    王統及其手下不由相互望了一眼在這片刻之間林子似乎顯得無比空落即使是王統也似乎感覺到有一絲冷意。

    事實的確如此剛才人多整個密林之中鬧哄哄的可是現在突然走了天虎寨的那一大幫人只剩下十餘名侯府家將在如此不知盡頭的密林之中自然顯得很冷清。何況他們想到有劉秀和鄧禹兩個高手在密林深處相候心裡哪有不毛之理?

    安眾侯府的人對劉秀和鄧禹自是不會陌生對劉秀和鄧禹的厲害也深深知曉是以他們心裡充滿了陰影。

    「王統我便在這裡要想抓我何不快來?」劉秀的聲音中似乎充滿了恐嚇的意味飄飄蕩蕩的聲音使密林更顯得陰森。

    「劉秀你是逃不了的就算可以逃得了今日也休想得到安寧!」王統聲色俱厲地道。

    「嗖……」「哚……」王統話音剛落一支怒箭自密林深處射出卻釘在了王統身邊的大樹桿之上只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撤……」王統臉色一變他很明白在這種環境之中想抓住劉秀那是勢比登天。而且一個不好將會損兵折將因此他不能不退。

    「既然你們不出來那便讓你們變成烤豬好了!」王統狠狠地道並立刻點火。

    很快密林迅燃著了幾處火頭對於這樣一個充滿了原始氣息的森林並不是很難燃著而且此時正是夏日密林的地面之下那厚厚的枯葉和一些枯死的灌木很輕易就可以點燃。

    王統迅撤離他並沒有指望這把大火能夠燒死劉秀和鄧禹只是他嚥不下這樣一口氣。他知道即使是他在這頭點燃了密林但劉秀也有機會自密林的另一頭走脫。事實上王統諸人根本就不敢深入林中點火他們害怕將自己也困入火海中。

    這把大火一直燒了三天三夜這才被一陣暴風雨給澆滅方圓幾十里的密林全被燒得一片狼藉只剩下炭樁木灰。

    森林大火不僅驚動了棘陽、淯陽甚至連宛城都給驚動了森林附近的村落全都被遷走更成了許多野獸的避難之所。

    大火雖滅但那濃濃的煙霧卻飄至了宛城的上空使宛城的天色顯得異常暗淡那場暴風雨降下的水滴之中都含有煙灰這確實是一場災難。

    而劉秀和鄧禹三人被這場大火的煙熏得要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由於樹林過於濃密馬匹最後都很難走動。

    值得慶幸的卻是大火蔓延得不是很快因此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行出這片密林。

    在大火被暴雨燒滅之前他們趕回了宛城。

    絕沒有人想到劉秀和鄧禹會重返宛城官府的注意力都聚中在南行的路上反而對宛城的戒備和搜尋鬆弛了下來連路上的盤查都要少多了。

    這幾日劉秀、鄧禹和林渺三人同行同宿倒成了患難之交。

    原來在軍營中林渺呆了半年卻被強化訓練了四個月無論是騎射還是搏擊。

    廉丹自所征之兵中挑選出最為精壯者作為中堅力量而林渺被選中了。所以他要接受最艱苦的訓練這使他並沒有覺得在軍營中白呆。

    林渺隨軍參加了兩次大戰三次小戰見識了戰場上的殘酷卻僥倖活了下來在最後一次大戰中他裝死得以逃脫卻沒料到在經過天虎山的路上被天虎寨的人給擒了去。

    天虎寨之人以為他是奸細這才擒住了他被囚在地牢中的林渺再次狡計逃脫更潛入了天虎寨禁地偷走了天虎寨剛剛成熟的聖物「烈罡芙蓉果」這才被天虎寨的人一路追殺卻沒想到半途居然遇上了劉秀和鄧禹而且還被秦復搶走了馬兒。

    終於得以返回故地林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和舒暢。自他偷吃了烈罡芙蓉果後他感覺到自己確實生了很大的變化無論是內在的還是外在的整個人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而且雙眼看任何東西都顯得清晰無比連腦子都似乎開了竅更為靈活。不過林渺並不奇怪因為劉秀和鄧禹已經告訴了他烈罡芙蓉果實乃道家奇珍一百年才開花一次再過百年才結果。傳說當年奇人東方朔曾現一株因此在書上有所記載:「花開三十七瓣初為綠花再為粉紅後成深紅再後會逐漸呈紫黑色並逐漸萎縮內捲成實。再過五十年果實成熟可食修道練氣之人食之則事半功倍以資質而論多者可增甲子之力次者也可增二十載修為;凡人食之則可延年益壽脫胎換骨……」

    劉秀昔日曾讀過這本載有天下奇物的書不過書中所載並不盡全仍有許多功效是著書之人所無法知道的。

    聽劉秀這般說林渺自是興奮雀躍他並不知道這被天虎寨所稱的聖物究竟有什麼功效不過他卻知道這正是當年東方朔所現的那一株烈罡芙蓉果因為在那禁地之中有當年東方朔留下的字跡也難怪天虎寨之人會如此興師動眾地追緝他。

    劉秀和鄧禹自然不會驚羨林渺只會表示欣喜。

    林渺一入宛城便即與劉秀二人分道而行劉秀和鄧禹有他們自己重要的事而林渺則是急於回家見自己心愛的人。這一別半年多也不知道天和街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和變故。

    天和街一個熟悉卻骯髒的地方再次踏足此地林渺有一種久別重逢之感。

    天和街依然是那般狹小路面坑坑窪窪到處都是垃圾也可以說這裡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條街只是一個已經被人遺忘的角落。冷冷清清蕭條得像是寒冬臘月冷風瑟瑟的日子。

    髒兮兮的路上並沒有一個行人倒像是墳場死域。

    林渺的心中再多了一份陰影他有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事實上當日他被強徵入伍前也有一點預感但今日這種不祥不安的預感卻比當日強烈多了。

    林渺突然停步從這裡只需再拐過一個彎便可以看到梁心儀居住的那間小瓦房。

    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感到一種潛在的危機正在向他逼臨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說不出那是因為什麼。

    但不管是因為什麼林渺已經開始後退他不想自這一條路去梁心儀的家這是他倏然間所作出的決定因為他嗅到了殺機。

    在天和街中居然存在著如此強烈的殺機這不正常而今日的天街本就已經不正常再加上這不正常的殺機更讓林渺覺得突兀。而且這殺機又是存在於梁心儀的住處附近這使他不能不慎重。這些日子以來被天虎寨的人追殺使他不敢再把問題看得太過單純是以他退。

    林渺退但是他還沒退出幾步卻現便在他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人。

    是王統!

    林渺駭然他再回頭退路的盡頭卻已退無可退。

    是官兵這裡已是一條死胡同他便是這死胡同中被堵截的獵物。

    林渺知道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知道了為什麼天和街會如此冷清這一切只是因為他!

    確實是因為林渺若不是他告訴了王統他是天和街的人要不是他助劉秀脫困要不是齊子叔慘死在那殘血的手下要不是他……怎會惹來這些官兵?怎會惹來王統?怎會被人當獵物一般圍堵在這條胡同之中?

    王統的身邊又冒出了四人殺氣便是自這幾人的身上飄散出來的林渺沒有嗅錯可是……

    林渺惟有苦笑。

    「我們又見面了!」王統冷笑著逼視著林渺充滿殺意地道。

    林渺現自己好傻竟然把這樣一件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在見到天和街如此狀況之時他便應該想到可能與官府有關只是他沒有料到官府中人來的如此之快抑或他太急切地想見到心愛的人這才沒有考慮太多。不過現在想到這些卻是太遲了。

    「你把他們怎樣了?」林渺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厲聲問道。

    「他們只不過被請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了而已只要你交出劉秀和鄧禹便可以見到他們而且侯爺還會給你賞賜!」王統並不想輕視眼前的對手說話仍很客氣。

    林渺知道眼下之事已經不可能善了也終於明白王統的目的。不過他當然明白即使是他供出劉秀和鄧禹所在這些人也絕不會放過他至少齊府的人不會放過害死齊子叔的兇手!若不是因為他齊子叔絕不會輕易死去他只恨那日沒有早些知道齊子叔和王統的身份那樣他便不會透露自己的住址了。可惜此事已經沒有挽救的餘地還因此害了許多人他心中的後悔自是無可想像的。

    「不用想著溜走了整個天和街到處都是官兵你是不可能溜得了的!」王統似乎看破了林渺的心事。

    「如果我告訴你劉秀和鄧禹的下落你會不會放了這條街上的所有人?」林渺突然不加考慮地道。

    「那要看你的合作態度和誠意了。」王統冷然道。

    林渺目光斜掃見身後的官兵正緊逼而至不由得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王統清晰地捕捉到了林渺的笑容他正感不妙之時林渺已轉身直向胡同邊的牆上撞去。

    「轟……」胡同一旁的牆立刻傾塌而林渺也沒入了牆另一邊的民宅之中。

    「封鎖路口不要讓他跑了!」王統高喝道他怎麼也沒有料到林渺如此狡猾竟破牆而逃。

    王統迅躍上民房之頂向另一邊的胡同掠去而此刻林渺的身形也正出現在另一條胡同之中。

    「嘩……」林渺絲毫不加猶豫破開另一家民宅的窗子躍入屋中。

    侯府的親衛好手立刻如王統一般躍上房頂有的沒有這躍來躍去的本領便只好追著林渺撞破的牆洞追進也有的繞道相追。

    都騎衛也派了人來但這些人所乘之馬可不能飛簷走壁更不能自民宅中橫穿只好順著胡同拐彎追趕了。

    林渺知道自己必須離開天和街這個是非之地此時此地根本就不可能見得了梁心儀那便只有想其他的法子了。

    王統大惱林渺盡沿民宅穿行便是想以弩箭相射都難找到對方的身影這些民宅便成了林渺最好的掩護。不過他也暗驚於林渺的天生神力居然能穿牆破壁。他哪裡知道林渺對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裡的牆哪裡厚哪裡薄哪裡堅固哪裡疏鬆他都瞭若指掌更對這裡的地形成竹在胸想在這裡抓住他絕不是一件易事。

    讓王統略略安心的卻是天和街的每個路口都已設下了哨卡在他現林渺返回天和街時立刻封鎖了所有的出路他絕不能讓人溜掉!否則只怕是無法向王興和齊府交差。但很遺憾的卻是他追過幾條胡同竟把林渺追丟了彷彿林渺在瞬間完全沒入了整個天和街的民宅之中惟有馬蹄聲與官兵奔走的腳步聲亂響……

    很快都騎衛和侯府家將將整個天和街都搜查了一遍卻沒有現林渺的蹤跡倒是找到了四具都騎衛的屍體。

    這四人顯然是被人偷襲致死他們是分處兩個哨口的哨兵結果連一聲警告都沒能傳出就被人扭斷了脖子。出手之人不問可知便是林渺。

    王統最後在這四具屍體附近找到了一個地道通出天和街的地道出口之處卻是在他的封鎖之外。

    這一現幾乎讓王統氣得吐血辛辛苦苦布下的局卻仍是讓林渺給溜了這怎麼不叫他驚怒?而齊府的高手則在天和街外圍封鎖線上白費力氣也是怒極但這卻是沒辦法的事。

    宛城再一次熱鬧起來四處張貼著劉秀、鄧禹的畫像之餘又加上了林渺的畫像。

    大通酒樓在宛城並不入流但在大通街卻是數一數二的。

    大通酒樓分上下兩層上層雅座下層則為比較普通。這裡最有名的便是菜因為酒樓中有一個好廚子兼老闆小刀六。

    小刀六今日沒有親自掌廚他只是在廂房之中獨自喝著悶酒彷彿有種說不出的心思或是心緒甚壞。

    沒有人來打擾小刀六大通酒樓中的店小二和其他廚子及請來的掌櫃都很明白小刀六的脾氣因此沒有誰來理他只是為他準備了一大壇烈酒和一桌菜。

    小刀六吃喝之際並不在乎有沒有人陪他只喜歡靜安安靜靜地去品嚐酒的辛辣和菜餚的香美。所以在某些人的眼中小刀六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其實只有小刀六自己知道他並不是在乎吃喝尤其是今天他只是在等等待一個人!只要對方沒有死沒在大牢中出不來這個人便一定會來見他這是小刀六的自信所以他今天不想掌廚。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刀六依然悶頭喝酒但是他已感覺到有人掀開了簾子因為有一絲涼颼颼的風吹了進來還使廂房之中多了一絲光亮只是這些又很快消失。

    腳步聲很輕然後是椅子挪動的聲音進來之人便坐在小刀六的對面彷彿是在靜靜地看著小刀六。但是小刀六仍沒有抬起頭來不過他也停止了喝酒只是定定地望著碗中的烈酒。

    沉默廂房之中如死寂般的沉默使人有種窒息的感覺抑或是因為即將降下的雷雨使得整個天地變得十分沉悶。

    這是一間獨立的廂房卻絕對清靜潔雅裡面的佈置還頗有幾分詩意泛著古典的氣息只是在沉默之中這點詩情畫意全都似在醞釀著風暴。

    來人取下竹笠輕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出了一聲淡淡的聲響卻有種驚心動魄的效果。

    小刀六終於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雙手搓了一下盛酒的碗緩緩抬起目光卻有些憤然和氣恨!印入他眼瞼的正是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林渺!

    小刀六便是在等林渺他知道只要林渺回了宛城只要還未死或沒被關進大牢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時間林渺都會來見他一定會!

    林渺仍然沒有說話可是他卻避開了小刀六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敢與其正視但是他仍看清了小刀六那憤怒和傷感的表情。

    他愧對小刀六!

    這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秘密林渺曾經答應過小刀六一定會給梁心儀幸福一定會好好照顧梁心儀因此小刀六走了離開了天和街在大通街開起了大通酒樓。愛情與友情小刀六選擇了後者。

    當然林渺很清楚梁心儀愛的人是自己而非小刀六可是他佩服小刀六的勇氣他欣賞小刀六的作風更感動於小刀六的誠懇和對梁心儀的一片愛意。所以林渺向小刀六保證絕不會讓梁心儀受苦受累要好好愛她一生一世可是……

    可是……林渺仍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不與小刀六的目光對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49:53

第 一 卷 第六章 宛城風雲


    「你究竟犯了什麼罪?為什麼他們會抓走整個天和街的人?為什麼他們會到處通緝你?」小刀六又深深地吸了口氣但仍無法讓自己的心緒真正平復下來有些激動地質問道。

    林渺卻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半晌未答卻有些氣弱地反問道:「心儀和梁伯他們在哪?」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小刀六並不客氣依然固執地道。

    「可不可以待會兒再回答?先告訴我心儀和梁伯在什麼地方好嗎?」林渺有些乞求地道。

    小刀六神色微微黯然吸了口氣道:「梁伯死了!」

    「什麼?那心儀呢?」林渺神色大變眸子中閃過一絲不安。

    「你那天走後府衙衙役看見了心儀而後都統大人之子孔庸便常去糾纏心儀心儀被逼得沒法只好在老包的幫助下偷偷地搬出天和街誰知孔庸早讓人盯梢於是傷了老包更搶走了心儀梁伯也死了!」小刀六眸子裡閃過一絲仇恨傷感地道。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林渺指關節一陣爆響雙眼內閃過駭人的殺機。

    小刀六也微駭然但是他並不感到意外當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時同樣是想殺人同樣想闖入都統衙門可是祥林擋住了他。

    「一個月前你是不是想去都統衙門?你鬥不過他們的!」小刀六痛心疾卻又無可奈何地道。

    「無論他是誰我絕不饒他!」林渺騰地一下立身而起殺意衝天地道。

    「眼下你自身都難保又怎麼去對付他?要知道你是朝廷通緝的重犯!」小刀六提醒道。

    林渺不由得有些洩氣幾近呻吟道:「難道你們就沒有想辦法救回心儀?」

    「怎麼沒有?虎頭幫的人不敢得罪孔庸青蛇幫也推三阻四最後我們只好聯盟去找孔庸要人但是他不承認我們請了好手去救可是這些人全被抓了!我們什麼法子都想了但人家是都統大人的兒子手中有滿城的都騎軍還可以調動全城的大軍我們能怎麼辦?要造反嗎?可哪有這麼多的兵器?誰來領導我們?這裡可是人家的天下!」小刀六激憤填膺地道。

    「那心儀還在不在都統衙門?還在不在孔庸的手上?」林渺冷然問道。

    「在!心儀還活著都統府中有我們的兄弟我著他買通了孔庸身邊的丫頭自他那裡得到的消息稱心儀以死相挾使孔庸不敢亂動更稱孔庸若想得到她便必須先得到她的心否則就算得到一個空殼還不如一具行尸走肉!孔庸這小子極為自負被心儀這麼一激竟真的不再有非禮要求卻對心儀百依百順。因此眼下心儀還沒有什麼危險!」小刀六道。

    林渺不由得微微愕然不過他極為相信梁心儀的機智和聰慧更知道梁心儀這種做法只是想拖延時間找機會逃脫而已。

    「你究竟是犯了什麼大罪?他們竟懸賞五百兩銀子進行通緝還抓走了鄉親們!」小刀六質問道。

    「因為我救了劉秀和鄧禹而且齊家的副總管齊子叔也因我而死!所以他們才會通緝我。」林渺嘆了一口氣道。

    「什麼?」小刀六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林渺。

    「老包和祥林也被抓了嗎?」林渺心情大壞問道。

    「好樣的連齊子叔都對付不了你那劉秀和鄧禹可是個人物值得!」小刀六有些答非所問地道。

    「我問你老包和祥林怎麼樣了?」林渺有些窩火地又問道。

    「哦老包和祥林先接到了侯府內部的兄弟通告因此他與阿四等人先避開了帶走的只是其他一些人。」小刀六回過神來答道。

    「老包他們現在哪裡?」林渺稍感欣慰地道。

    「他們避在六福樓這幾天風聲很緊你也得快些出城否則他們遲早會查到你的!」小刀六提醒道。

    「要出城還不簡單如果我出城了心儀怎麼辦?鄉親們怎麼辦?」林渺斷然道。

    「那你留在城中又有什麼用?難道以你一人之力還能夠鬥得過滿城的官兵?能夠劫得大牢?能夠把孔庸給宰了?要知道你所犯的是殺頭大罪。」小刀六勸道。

    「若是我一人獨活你認為我會開心嗎?沒有心儀你認為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活著嗎?就算是死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林渺已經死過幾次了能活到現在已經不虧了!」林渺固執地道。

    「可是你能有什麼辦法?便是加上老包、祥林和我及阿四幾位兄弟我們也不過十幾人這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小刀六苦悶地道。

    「去幫我查一下孔庸這些日子會經常去哪裡?」林渺突然道。

    「你真的想對付孔庸?」小刀六吃驚地問道。

    「你只要告訴我孔庸這段日子以來的常去之所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我先走了明天給我消息!」林渺一把抓起深竹笠沉聲道。

    小刀六默然地望著林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明白林渺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

    「嘩……」一個炸雷在外驚起電火如一道銀蛇般瀉落於窗外廂房之中似乎逐漸變得黯淡起來。

    電光之下林渺的背影拖得極長但還是消失在門簾之外。小刀六沒有將其留下的意思他甚至不知道林渺是否已經吃過午飯不過那已經不重要。

    同仁行乃是宛城最大的鐵鋪地偏城西這裡卻是極富盛名的商業地帶各種店舖橫擺兩條街而「同仁行」是其一。

    因大雨的原因這本繁華的街道也變得有些蕭條行人寥寥商舖許多都關了門但同仁行卻未關。對於他們來說天下不下雨並不重要他們只管鑄兵造刃。

    同仁行的兵刃遠近聞名其鐵質過硬絕不會造出廢銅爛鐵。

    老鐵是同仁行的當家之人手下有五位弟子整個同仁行便由這六個人操作著。他們不僅鍛造農具更會為官府鍛造兵刃鎧甲因此在宛城之中很吃得開。

    老鐵已經很少親自鑄造兵刃和農具因為他有弟子除非真正有老鐵看得上眼的絕佳好鐵那時老鐵才會手癢欲一顯身手。此刻的老鐵已不再年輕但沒有人敢說他老皆因沒有幾個人掄得動老鐵的重錘那隻重錘便像是老鐵的標誌只要它仍懸在同仁行的大堂之上便不會有人懷疑同仁行會鑄出劣品。

    火焰跳躍同仁行內的空氣都是熾熱的儘管外面下著大雨。

    老鐵的弟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天氣怎麼變化也不關心除手中頑鐵之外的事物包括那冒雨走進的客人。他們的全副心神都在躍動的爐火和那飛舞的鐵錘之上。

    「叮噹……」不絕的敲擊聲夾著汗珠的飛濺在偶閃的電火和爐火為背景的勾勒中一切都充滿著莫測的動感和力感。

    那冒雨而來的人依然戴著深深的斗笠水珠緩落但他的目光卻停留在那飛舞的鐵錘和躍動的爐火之上若有所思。

    熾熱的氣浪充斥著鋪子中每一寸空間便像那赤膊掄錘者肌肉上暴綻的生機那奔湧的力感使生命變得真實而又簡練正如那逐漸成形的刀!

    陌生人的衣裳仍在滴水儘管他戴著斗笠但卻無法完全擋住那似乎無孔不入的雨水。他立了良久才淡淡地說了一句話:「我找老鐵!」

    打鐵的人沒有回答卻有一個年歲不小的女人自內廂走了出來。

    女人看上去猶有風韻皮膚白皙讓人很難想像是在這煙火熏烤之下生活的人物。

    「你找老鐵?」女人的話很直接淡淡的柔柔的不像烈火鐵錘般爆烈倒像是一陣拂過的春風讓人心底舒服。

    「是的我找老鐵!」陌生人肯定地道卻沒有摘下斗笠的意思。

    女人雖比對方矮一點卻仍無法自斗笠之下看清對方的臉是以她遲疑了一下道:「我是他的夫人他不在鋪中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有些話只能跟老鐵講事實上也許你可以替代但在我的眼裡那卻是兩回事是以只可與老鐵說!」陌生人有些固執地道。

    女人再次打量了陌生人一眼她很想低下頭去看看對方是什麼樣子但很快她便控制了自己強烈的好奇心。不過聽聲音她知道對方定是很年輕。

    「好吧請跟我來。」女人吸了口氣道。

    陌生人沒有再說什麼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並不在意也不會意外只是緊跟著女人的背後向後院行去。

    女人帶著陌生人到了後院便指了指正在一個亭子中觀雨的人道:「他在那裡。」

    老鐵靜靜地立著彷彿是在思索什麼但他的目光卻緊鎖著那豆大的雨點。

    老鐵的年紀似乎不小頭有些灰白也不知道是因為煙火的熏陶還是因為他真的已經年歲不小了。

    陌生人只是望著老鐵那猶如鐵鑄的背影挺拔、高昂、穩立給人一種高山仰止般的崇峻之感。

    一亭一人被雷雨環包在庭院之間似孤立又與天地融為一體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韻調連陌生人也都看呆了。

    陌生人只是遲疑了一會兒便舉步向亭中走去並沒有再看那女人一眼或者是沒有這個必要。在他的眼中只有老鐵……

    腳步聲驚動了老鐵他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的皺紋如刀刻一般一道道棱角分明。濃眉似劍般斜插上鬢角細長的眼中閃爍著似帶鋒芒的神彩。面黑如鐵卻無鬍鬚之贅整個人便像是一尊精鐵鑄成的巨像自有一番然而凜冽的霸氣若一柄回火的古劍。

    陌生人腳步停了一下似懾於老鐵的氣勢但僅只是瞬間的停頓陌生又大步跨入亭子之中並輕摘下斗笠悠然與老鐵對視。

    「你就是老鐵?」陌生人問道。

    老鐵笑了認真地點了點頭悠然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我在這裡等了很久!」

    「你知道我是誰?」陌生人微冴道。

    「林渺現在滿城都貼著你的畫像老夫自然認識只是沒想到你居然不化妝便直接前來!年輕人確實有膽色!」老鐵口氣極為溫和讓人很難想像他是個打鐵的。當然那是在不看外表的情況下。

    「劉兄已經跟你說過?」陌生人正是林渺。

    「不錯三公子猜到你這兩天一定會來找我昨天你沒來那今天你一定會來!」老鐵悠然笑道。

    「我想見他!」林渺肅然道。

    「可以今晚我便可帶你去見他。」老鐵滿口答應道。

    林渺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儘管明天將生什麼事他不知道至少在這風雨飄搖的宛城之中他不會孤獨。

    林渺早早地便醒了過來儘管昨夜他很遲才睡。

    老鐵早已將林渺所要的刀備好了不僅僅有刀更有極為小巧的弩箭可藏於袖中殺敵於無形最妙的還是一張人皮面具。

    當林渺大搖大擺地走進大通酒樓讓他感到意外的卻是老包和祥林也都在這裡顯然是小刀六把他們召喚了過來。

    老包和祥林的神色並不好林渺進入廂房之時幾人都在沉思卻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沒有一人說話。

    小刀六對林渺的出現很意外但他並不識得林渺的這一張面孔。

    「你找誰?」小刀六的口氣有些不太好。

    林渺沒有答話卻反手閂上門這才在三人的目光之下緩步來到圓桌邊輕鬆地揭開面具。

    老包和祥林及小刀六全都愕然。

    「孔庸的消息查得怎麼樣了?」林渺一開始便話入正題。

    小刀六諸人這才如夢初醒仍有些驚異地打量著林渺。

    「他的行蹤很難確定不過他常去醉月樓因為他對醉月樓新來的小幽很是迷戀這幾天定會去的!」小刀六道。

    「你小子回來了也不先去見見我們。」祥林一把伸手揪住林渺的衣襟有些憤然地道。

    林渺望望這自小一起打鬧大的好兄弟心中升起一絲暖意但對祥林的質問惟有投以苦笑道:「六福樓人多口雜我若是貿然去見你們豈不是害了你們?」

    「媽的!」祥林狠狠地給了林渺一拳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故意氣憤地道:「你不是已經害得我們如過街老鼠嗎?要不是見你平時夠哥們今天定要揍扁你!」

    林渺心下歉然老包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笑了笑安慰道:「這些算什麼昔日我們不也是過街老鼠嗎?只要人活著這點困難算不了什麼現在我們幾人來想個辦法去把鄉親們救出來吧!」

    「大家別擔心鄉親們不會有事的李通和李軼答應去幫我們救出鄉親們!」林渺安慰道。

    「李通和李軼?」三人不由得微怔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林渺。

    「你什麼時候與這兩個人攀上交情的?」老包也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昨天我去見了劉秀他們答應幫我。」林渺並不想對這三個人隱瞞什麼他相信如果這三個人都不值得信任那這個世上便沒有幾個可以相信的人了。

    「那就好有這兩個人出面都統衙門自不會不給面子!」老包鬆了一口氣道。

    「我要去救心儀!」林渺卻沒有半點高興可言只是平靜而堅決地道。

    老包的臉色立時變得很難看嘆了口氣有些歉意地道:「都是我不好沒能照顧好心儀給那賊子所乘!」

    「這不是你的錯!」林渺反而寬慰老包道。

    「你為什麼不叫劉秀的人幫忙?」祥林有些惑然地道。

    「這只是我的私事必須由我自己去辦。心儀是我的女人她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別人的施捨之上!」林渺回答得斬釘截鐵只讓幾人都愣住了。

    幾人望著林渺那平靜而肅然的表情半晌未語最後還是老包打破沉寂吸了口氣問道:「那你打算如何去救心儀?都統府上守衛森嚴若是我們貿然而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半晌才道:「我仍沒想到最好的辦法不過你們放心我絕不會魯莽行事!能不能給我弄兩匹快馬?」

    「你要馬幹嘛?」小刀六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逃命用的我知道城東有一條地下水道可以通向城外也許我們會用得著。當然還要給我準備幾套衣服!」林渺想了想道。

    老包神色一動道:「也就是說只要能把心儀帶到城東那我們就有可乘之機了?」

    林渺讚許地望了老包一眼點頭肯定地道:「不錯只要將心儀帶到了城東蚩尤廟我們便可由地下水道出城這條水道官兵一時肯定想不到只要將快馬放在水道出口附近我們便可遠走高飛或是南下去找綠林軍那時就不怕他們的追擊了!」

    「可是如何能讓心儀到城東蚩尤廟呢?孔庸那小子也十分奸滑對心儀看守得很緊他怎麼可能讓心儀出府?」祥林擔心地道。

    「這就要看我們怎麼做了誰陪我走一趟虎頭幫?」林渺突然問道。

    廂房中的三人都不做聲地望著林渺不知道林渺這話是什麼意思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去虎頭幫。

    「你想讓虎頭幫的人幫忙嗎?」老包問道。

    「那群狗娘養的平時有好處的時候都稱兄道弟此刻我們有難卻***一個個成了縮頭烏龜!」祥林憤然道。

    「這也不能全怪他們他們雖是地頭蛇可這次的對手是都統衙門若是他們得罪了都統衙門還能在宛城混嗎?」小刀六表示理解道。

    「我要去見游老大今次他必須幫我否則他也別想在道上混!」林渺冷然道。

    「他們人多!」老包有些擔心地提醒道。

    林渺沒作什麼反應只是又重複道:「誰陪我去虎頭幫?」

    「林渺去了虎頭幫!」老鐵的弟子鐵二說道。

    劉秀沒有做聲他只是聽著鄧禹仍沒有回來不過他絕對不會擔心鄧禹。

    雖然眼下滿城風雨但那只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官府並不會這麼快便想到他們會回宛城。

    劉秀離開宛城又回宛城只是想痛痛快快地干一場他本想回舂陵但在路上卻遇上了族兄劉玄是劉玄讓他改變了返回舂陵的主意。

    眼下四處烽煙迭起南郡已被綠林軍控制而他身為劉家宗室豈能落於人後?是以他再次返回宛城並派快騎與舂陵的長兄聯絡。林渺的出現使劉秀更好地安排計劃。

    對於林渺的事劉秀實已了然於胸他早已派人打探清楚了林渺的底細只是林渺並不知道這些而已。

    「我們要不要去幫他?」鐵二問道。

    「不必靜觀其變虎頭幫還不會對他怎麼樣。你去讓鐵叔把所存的兵器準備好或許就在這兩天我們便要一舉控制宛城!」劉秀斷然道。

    「如果南陽的大軍來援助我們該怎麼辦呢?」鐵二仍有些猶豫地道。

    「我自有安排清叔已經準備好了大量的船隻我們並不需要佔領宛城只要製造出一種聲勢便可以召引來許多的降服者。記住聲勢越大越好!」劉秀叮囑道。

    「孔大先生正在趕製大筏也是公子的吩咐嗎?」鐵二有些惑然地問道。

    「不錯這也是一種手段!」劉秀道。

    「林渺的武功並不高又勢單力薄我怕他根本就鬧不起來……」

    「不要小看他他的潛力無可限量而且機智過人他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劉秀肯定地道。

    「宋義先生到!」門外傳來一聲輕報。

    劉秀立身而起門簾已被挑開一高瘦的中年人大步行入。

    「宋叔!」劉秀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宛城的糧草已經裝備好了何時運出城外但聽三公子吩咐!」宋義肅然道。

    「可以即日出!」劉秀平靜而肯定地道。

    「難道三公子不留下一些嗎?」宋義有些惑然地問道。

    劉秀悠然一笑道:「不必我們並不是要在此長住只要這裡的糧草夠吃就行府庫裡還有糧草若不夠我們大可去借!」

    宋義望瞭望劉秀再望瞭望鐵二拱手道:「我明白該怎麼做我先走了!」

    劉秀點了點頭。

    虎頭幫並無十分氣派的據點若說其地盤應是指城中的神農祠。

    神農祠地處宛城的中心依山而建不算雄偉但是卻很有名氣。昔日這裡的香火最盛只是近年來戰亂紛起民不聊生人們對神農的祭拜已不是那麼慇勤了只因每年的乞求都不能盼得福至人們也心淡了。不過每年立春和立秋時節這裡仍是全城最為熱鬧的時候。

    此刻的神農祠很冷清在這裡活動的多是虎頭幫的人。

    虎頭幫平日裡靠收一些保護費也做點小買賣掙些錢有時候還會為別人收收賬。只是這段日子以來城裡的風聲極緊虎頭幫也收斂了許多。

    當祥林出現在神農祠門口的時候立刻有人進去通報了幫主游鐵龍。

    對於祥林虎頭幫上下並不陌生都是道上混的天和街的幾大天王在宛城的混混之中還是很吃得開的。

    祥林沒說什麼只是與林渺大步踏入神農祠林渺當然是戴著面具的。

    「哈哈我以為是哪路稀客原來是祥林呀!」游老大帶著不太自然的笑容迎了出來大步向祥林走到。

    祥林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略帶譏諷地道:「近來游老大似乎修心養性了都沒聽到你的消息兄弟我以為你病了所以今日才來看看。」

    游老大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身邊的幾人臉色也微有些不自然卻不是對祥林的話不滿而似是含著一絲愧意。

    「我想與游老大好好談談找個清靜一些的地方吧。」祥林平靜而坦然地道。

    游鐵龍環望了一下周圍的十幾名兄弟一眼乾笑道:「好吧我們去後廂說話。」於是領頭便向後廂行去。

    後廂是神農祠的偏廳被游鐵龍改建了一番倒像是一間密室。

    游鐵龍身邊仍立著四名虎頭幫的兄弟這彷彿在炫耀他的武力一般。

    「這位是……」游鐵龍見林渺大模大樣地坐在祥林的身邊不由得微有些惑然地問道。

    「游老大不認識我了嗎?」林渺悠然摘下面具冷然笑問道。

    游鐵龍和他身邊的四名手下全都一震失聲道:「林渺!」

    「原來游老大並沒有忘記小弟真是榮幸之至!」林渺漫不經心地道。

    「林兄弟什麼時候回來的?」游鐵龍的臉色難看之極地問道。

    「這個並不重要我今日前來是要請你幫忙的。」林渺冷冷地望著游鐵龍道。

    「林公子與我虎頭幫本就是自己人何用說這樣多餘的話呢?」游鐵龍身邊的一名漢子出言道。

    游鐵龍白了他一眼這才有些尷尬地望著林渺道:「如果是關於官府的事只怕我們也無能為力!」

    林渺冷冷一笑道:「游老大何時變得如此怕事醜話說在前頭了?」

    游鐵龍又幹笑了兩聲卻不回答。

    「我今日前來正是為了有關於官府的事至於如何安排暫時尚未決定。我現在就等游老大一句話是幫還是不幫?」林渺說話的態度很堅決卻沒有人認為林渺的話有些過分事實上林渺本可以成為虎頭幫的幫主只是他將之讓給了游鐵龍這是虎頭幫每個人都清楚的事。

    游鐵龍為難地道:「這個這個……」

    「你就是幫還是不幫?」林渺逼問道。

    「這個事關兩百多幫眾的安危我不敢獨自作主必須徵得大家的同意才能作出決定!」游鐵龍眼睛一轉道。

    林渺冷冷一笑道:「那我便只好抱歉了!」

    游鐵龍臉色一變剛意識到怎麼回事之時林渺的手已經觸上了他的咽喉也不見林渺如何作勢竟將游鐵龍提了起來。

    祥林和其他幾人也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林渺說動手就動手而且度之快完全出他們的想像之外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借你的令牌一用!」林渺右手捏著游鐵龍的咽喉左手已迅地自游鐵龍的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

    「你這是什麼意思?」游鐵龍駭然可是林渺的手如鐵鉗一般使他不敢輕舉妄動。

    那四名虎頭幫的弟子也愣住了不知是該出手還是不該出手。

    「什麼意思?祥林把他綁了我不想跟這種人多說廢話!」林渺冷酷地道。

    祥林先是一怔繼而忙用準備好的牛筋捆人。

    「你們四個是跟我還是跟他?」林渺冷眼望著那四名虎頭幫的弟子指了指游鐵龍道。

    那四人看了看林渺又望望游鐵龍一時變得猶豫不決。

    「不要聽他的他是朝廷要犯只會害了你們……」

    「啪……」林渺一掌擊在身邊的厚檀木桌上桌面應聲而裂。

    「你如果再多嘴我就讓你與這桌面一樣!」林渺冷殺地道。

    林渺這一手倒真的鎮住了所有人祥林也像看陌生人一般傻傻地望了林渺一眼又看了看碎裂的桌面他現今日的林渺與往日確實有些不同了無論是氣勢還是威風都是昔日所不能相比的。

    游鐵龍真的不敢再多言了那四名虎頭幫的弟子忙道:「我們願意跟隨林老大!」

    「好你們立刻傳令幫中所有兄弟等候命令!」林渺道旋又轉頭對祥林道:「把游老大看緊點就先委屈他幾天!」

    老鐵有些驚冴望著林渺一本正經的樣子他不禁心中湧起一種難言的感覺。

    「你真的很想學老夫打鐵的手法?」老鐵再一次問道。

    「晚輩不是玩笑請前輩指點!」林渺一本正經地道。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老鐵有些好笑這個年輕人行事似乎總有那麼一點出乎人意料之外。

    「我冴細地看過你們打鐵的手法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門技術更是一種很高深的武學是以我想請先生指教!」林渺認真地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0:20

.   老鐵不禁大笑他確實覺得林渺很有意思既然知道這是一門武技卻不提拜師便要人授其秘招這豈不是有些好笑?

    「那就是說小兄弟你願意拜在我的門下了?」老鐵反問道。

    林渺一愣正欲回答劉秀的聲音卻在一旁響起:「鐵叔我看這拜師之禮就免了吧。」

    林渺和老鐵的目光不由得移了過去。

    「哈哈世上哪有此理?這豈不是明擺著佔我便宜嗎?」老鐵大笑道。

    林渺微一咬牙道:「如果先生願授林渺這就行拜師之禮……」

    「唉……老夫只是開個玩笑小兄弟願學我歡喜不來不及呢總算有識貨之人我豈會再敝帚自珍?」老鐵一把扶住林渺歡暢地道。

    「還不快謝過鐵叔?」劉秀也歡笑道。

    「謝謝先生!」林渺大喜道。

    「其實我也無甚可教能授你的也只有一套心法小兄弟若能將這套心法融會貫通打鐵自然能得心應手。我們本只是用來對抗爐火的高溫若你能將之揚光大倒也是一件美事。」

    林渺大喜之際老鐵卻自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道:「這便是載有心法和我心得的東西老夫不能親自教你就要看你自己勤練了。」

    「還不再謝?鐵叔的心法乃屬道家心法的一種由數大練丹大師所創九鼎玄功。本為練丹之人以抗爐火高溫所創但實為道家一珍你可要妥善保存哦。」劉秀提醒道。

    林渺再喜趕忙大謝。

    林渺並沒有呆在房裡是夜宛城之中依然很熱鬧只因夜晚比較涼快又是朗月之夜自然會有人享受夜生活。

    林渺與祥林一道共探醉月樓這是宛城之中有名的青樓雖然無法與棘陽的燕子樓相比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因燕子樓距宛城太遠是以宛城的達官顯貴和富家子弟也頗為青睞此地。

    林渺對醉月樓並不陌生但昔日只是游耍今日卻是截然不同的心緒。因此他所在意的仍是醉月樓周圍的地形順便也來見見那新來的小幽。

    小幽確實是天生尤物來到醉月樓不到十天便讓宛城的許多公子哥兒著了迷。便是林渺初見也為之怦然心動最讓人難忘的卻是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也難怪孔庸會留戀於她。

    見了小幽林渺也放心多了他可以肯定孔庸這幾天一定會來此地只要孔庸一來他便可以實行他的計劃。

    他並沒有在醉月樓過多的逗留因為他尚要佈署許多事情。剛才有消息稱李通和李軼真的讓府衙放出了天和街的子民因此林渺還要去做幾件事情。

    不過林渺尚沒來得及與祥林分別之時老包來了還有阿四。

    阿四身材十分瘦小一副病態卻也是林渺在天和街的鐵哥們。

    老包見了林渺沒有說話顯得異常沉默。

    阿四卻似有些害怕對視林渺的眼神。

    林渺有些莫名其妙望著老包和阿四那陰沉著的臉色他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有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在他的心中滋生、蔓延。

    「究竟生了什麼事?」林渺終於忍受不了這比死還難受的沉默打破僵局問道。

    「阿渺你要節哀!」老包終於帶著悲腔道出了一句沉重得讓林渺目瞪口呆的話。

    「究竟生了什麼事?」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最平靜而沉緩的語調問道。

    「心儀她……她死了!」阿四終於忍不住抽泣道。

    「什麼——」林渺頓時如遭雷擊。

    梁心儀死了!

    孔庸知道林渺回來了他更知道林渺乃是梁心儀的男人因此他害怕梁心儀會走或是林渺會來救走梁心儀因此他不想再等。

    在逼於無奈之下樑心儀選擇了死。

    梁心儀死了都統府中的人便立刻把消息傳了出來那是昨晚生的事情。

    林渺的腦中一片空白他所有的計劃根本就沒來得及著手實施梁心儀便與他永別了。

    沒有人知道梁心儀的屍體在哪裡惟有孔庸的親信才清楚這不是一件好事是以孔庸讓親信悄悄地將屍體埋了。

    祥林的心也一片空白每個人的眼淚都不自覺地滑了出來所幸這是夜晚更是一個僻靜的地方。

    對於林渺來說整個世界都似乎在剎那間失去了生機他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或許在沒有得到梁心儀之前他會知道活著的意義在擁有梁心儀後他更清楚活著的含義可是突然之間他失去了最心愛的人便等於失去了整個天地失去了一切。他不知道自己還擁有什麼!這一刻他才知道梁心儀是他整個世界的一切。

    梁心儀死了林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如天塌地陷一般他竟無聲地倒下他似乎沒有聽到老包的驚呼也沒有聽到阿四和祥林關切的呼叫……

    林渺再次醒了過來卻已是在大通酒樓之中。燈火微弱的光亮中他看到了老包、祥林、阿四和眼睛紅腫的小刀六。

    林渺知道心儀死了這是真的小刀六剛才一定哭過其實他也想哭可是沒有眼淚。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置身於大通酒樓他明明記得自己剛剛似乎只是從醉月樓中出來彷彿一直都渾渾噩噩。

    「你醒了?」祥林焦灼地道。

    林渺目光有些呆板似乎轉動有些困難但卻突地坐了起來這使圍在周圍的人嚇了一大跳但更讓他們吃驚的卻是林渺脫口而出的話。

    「我要殺孔庸!」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望著林渺他們懷疑此刻林渺的神智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我要殺孔庸!」林渺很平靜地重複著這一句話平靜得讓人不敢有任何懷疑平靜得讓人心寒。

    老包和小刀六諸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驚於林渺的話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林渺沒有望身邊的四人而是站了起來分開老包和祥林大步就向門外走去。

    「阿渺你去哪裡?」老包最先回過神來一把拉住林渺急切地問道。

    「醉月樓!」林渺淡然答道。

    「你要去找孔庸?」祥林也駭然道。

    「是的!」林渺的聲音沒有半點感**彩。

    「你瘋了孔庸身邊有很多家將你這去不是等於送死嗎?」小刀六也急了一把拉住林渺急切地道。

    「就算是滿城的官兵護著他我也要取其狗命!」林渺的聲音冷而堅決有種讓人不能不信的力量。

    「你怎鬥得過他?」阿四急得直搓手他此時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去勸林渺。

    「放開你們的手沒有任何人阻止得了我!」林渺仍不帶半絲感情地道。

    「也許孔庸並不在醉月樓呢?」祥林見林渺心意已決知道難以相勸不由提醒道。

    「不他今晚一定會去事情是昨夜生的他今天便絕不會還呆在府中守著那喪氣的事。是以他今晚絕不會不去醉月樓!」林渺的頭腦竟似乎乎尋常的清醒清醒得讓人心驚。

    老包和祥林諸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本以為林渺已被悲痛沖昏了頭腦但此刻看來林渺比他們任何人都要清醒。

    「可是……可是你一個人怎敵得過他們那麼多的人?」老包急得直搔頭。

    「沒什麼可是!請你們不要攔我如果還當我是兄弟的話就不要阻止我的行動!」林渺固執地道。

    「那我們陪你一起去!」小刀六突地鬆手冷然而認真地道。

    「不你們不可以一起去!」林渺斷然道。

    「為什麼?難道我們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兄弟?」祥林大為生氣一把扳過林渺冷問道。

    「是!但這不關你們的事……」

    「你以為心儀只是你一個人的嗎?你錯了!心儀是我們大家的是我們整個天和街的這不只是你的事更是我們天和街的事!」老包也道。

    林渺不由得愣住了怔了半晌道:「好!但你們必須見機行事接應我!」

    「好我們知道該怎麼做沒有人比我們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祥林自信地道。

    林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望瞭望身邊的四人然後大步跨出大通酒樓。

    醉月樓依然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凡。越是亂世青樓的生意似乎就越好尤其如宛城這樣的大都市富人們的危機感比誰都強似乎只有紙醉金迷的生活才能夠使他們空虛的心靈得以安穩只有女人的懷抱才可以使他們暫時忘卻這亂世的烽火。

    孔庸今天的心情極為不好或許是還沒能自昨晚喪氣的結果中回過神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苦耗了一個多月最後竟掃興至這種程度!他氣恨梁心儀事實上他真的是有些喜歡這個女人否則他也絕對不會等上這一個多月之久。可是林渺回來了也正因為如此梁心儀才死了他氣恨梁心儀卻又有些可惜但他最恨的人還是林渺因為是這個人壞了他的好事。

    孔庸想宰了林渺可是官府卻找不到關於林渺的半點消息。他絕不相信這個人能飛出宛城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一定仍在城中是以剛才他還在都統府中了一通脾氣罵那群酒囊飯袋辦事不賣力。不過現在他的心情稍好了一點那卻是因為小幽兒。

    這確實是個尤物宛城之中許多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可是他這個都統之子的身份卻可以壓倒許多對手。是以他可以輕鬆地帶著小幽回到自己的府上風流快活。

    這倒確讓孔庸的心情暢快了一些至少這使他天生的那份優越感更明顯也可以暫時拋開梁心儀留下的遺憾。

    長街空寂夜已經很深了都統府的家將圍護著孔庸的馬車張揚得厲害。他們並不怕驚擾百姓隆隆的車輪聲似乎並不能完全掩蓋車廂之中孔庸與小幽的調笑聲。

    孔庸的派頭很足出入皆如眾星捧月家將一大群這或許與宛城的不安寧有關。皆因近來有杜茂的例子及冷面殘血的殺戮使得許多人都不敢再如往昔一般張揚誰都怕下一個死的人便是自己。

    孔庸倒不怕這些但是都統大人孔森卻不敢讓他這寶貝兒子冒險要知道孔森就只有這樣一個兒子自是驕慣得不成樣子孔庸每次出門必有八名家將相護。

    都統府距醉月樓的路程並不近卻也不遠穿過三條街拐四個彎便到了。這段路孔庸走過千萬次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摸回府上而對其父孔森讓這麼多人護著他使他深感不以為然。

    事實上不只是孔庸這般想就是那群家將也這麼想試問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何況孔庸也絕非庸手受過好幾位師父的指點。

    馬車在轉彎孔庸已有感覺雖然他沉迷於車廂內那醉人的溫柔之中可是他的心依然很明朗這一刻他更感到小幽兒雖一身媚骨可是與梁心儀相比卻仍差上許多那是一種內在氣質的差異。想到梁心儀他竟有些怕返回府中是以他的心在默默地計算著回到府上的路程只要拐過這一個彎便只剩下一個彎和兩條街了他禁不住感到汗顏。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才華居然得不到梁心儀的愛……

    「轟……」孔庸的思緒還沒平復之時猛覺車廂狂震整個車頂竟然塌下裂為碎木。

    「不好……」孔庸心中掠過電火一般的意念一拖小幽閃身疾掠而出馬車也便在此時完全爆裂——那是因為一塊自天而降的磨盤大石。

    「嗖……」孔庸剛一掠出車廂便覺冷風襲至他根本就連喘口氣的機會也沒有。

    「哧……呀……」孔庸只覺肩頭一陣火辣辣的痛而此時他懷中的小幽卻出一聲慘叫。當他現這是怎麼回事之時小幽竟已氣絕卻是因為一根八寸長的弩矢。

    慘哼並非只有小幽他的八名家將已有四人中箭而倒另外四人怒吼著向大街兩旁的屋頂上掠去。

    殺手正是伏在長街兩邊的屋頂之上黑暗的夜黑暗的瓦面根本就難以現這群如幽靈一般潛伏的敵人。

    「孔庸納命來!」怒喝聲中一條人影如大鷹展翅般自屋頂上飛撲而下。

    孔庸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殺機這剛才還與自己纏綿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竟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軀體怎叫他不怒?怎叫他不殺機狂湧?不過他也被剛才險死還生的一瞬給驚住了若不是他閃得快或不是小幽只怕此刻死的便是他了。不過他的肩頭也被怒矢掀開了一塊皮肉也正是這一矢準確地釘入小幽的咽喉奪走了她的生命。

    「嗖嗖……」那四名都統府的家將身形剛剛騰空便立刻迎來了第二輪怒箭。

    孔庸在怔神的剎那聽到了那一聲怒喝也感到了那來自上方強大的殺氣根本就不容他多想拋開小幽雙足在車轅上一點迅竄開。

    孔庸的反應確實夠快僅以毫釐之差他所立的車轅便化為一堆木屑。

    木屑紛飛之中孔庸只見一道黑影迎面砸到快得讓他沒有回氣的時間。

    「保護公子!」那剩下的四名家將駭然自空中沉落有兩人險險地避開怒箭另外兩人卻也帶傷而落。這一刻他們才後悔太過大意如果不是太過大意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以他們的身手要避開這幾支奪命的箭矢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可是平日的安逸使他們失去了應有的警覺。

    「叮……」孔庸極拔劍準確無比地截住那迎面砸來的黑影但交擊之下他手中的劍幾乎欲脫手而飛對方的力道之猛完全出他的想像。

    「林渺!」孔庸駭然驚呼這一刻他才看清對方的面目竟是自己的大冤家林渺而林渺手中的兵刃更讓他吃了一驚竟是一隻碩大的鐵錘僅錘頭就如小孩腦袋一般大小也難怪會有如此沉重的力道。

    孔庸被林渺一錘震得倒跌數步被逼得緊貼街邊的厚牆。

    「孔庸今天是你的死期!」林渺沒有任何多餘的招式大錘一揮以最狂野的方式狂揮而去。

    孔庸現林渺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閃爍著一縷幽暗的厲芒便若暗夜裡的死神那強大的氣勢使他心寒之餘更有窒息之感。在倏然間他似乎忘了自己的武功完全震懾於林渺那一往無回的氣勢之下。

    「公子!」都統府的家將大聲驚呼更飛撲而至。

    孔庸被人這樣一喊立刻回過神來慌忙再舉劍相擋。

    「當……轟……」孔庸的劍被砸得如一張鐵弓強大的衝擊力使他倒撞穿身後的牆壁而陷了進去。

    孔庸確實見機得快若非他借力撞穿牆壁只怕此刻已是鐵錘之下的一堆碎骨了。不過他仍沒能完全躲過林渺這一錘的落勢幾乎將他的趾骨全部碾碎手臂差點脫臼虎口滲血。

    林渺也微感意外倒沒有想到孔庸如此狡猾竟然借牆而遁。不過他今日已抱必殺孔庸之心絕不會讓孔庸躲過此劫。

    「阿渺小心後面!」老包大驚喊道。

    根本就不用老包提醒林渺也已經感覺到背後襲來的兩道銳利勁風只是他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的生死甚至連回救自保的動作也沒有迅自破牆洞之中撲入急揮錘他的直覺告訴了他孔庸的方位。

    「哧哧……」背後的兩柄劍在林渺的背上劃出了兩道長長的血槽但因林渺的身形迅沒入屋內倒使這兩柄劍不能將戰果進一步擴大。

    林渺不回身反救倒確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事實上只要林渺回身反救這兩劍根本就傷不了他不過那便會給孔庸以喘息之機。所以林渺放棄了自救他寧自己受傷也不會給孔庸任何機會即使與孔庸同歸於盡也在所不辭。

    孔庸驚駭若死林渺是一步不讓一步不松他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林渺的大錘便又砸來這時他手無寸鐵欲擋不能便是有兵器也難以抗拒林渺的天生神力何況此刻他的虎口已裂雙臂麻木。

    「轟……」孔庸就地一滾雙腳倒撐。

    林渺一聲悶哼黑暗之中他倒沒有看到孔庸攻來的腳竟被踢得倒挫兩步而大錘卻砸在了地上。不過幸虧孔庸腳趾趾骨被大錘砸碎這一踢的力道並不是很沉重也沒讓他受傷。

    孔庸死裡逃生忙爬起就向屋內沖此時屋內的人早已被驚醒小孩啼哭大人尖叫了一聲便所有的聲音都沒了顯然是大人將小孩的嘴給摀住了。

    林渺大怒正欲追趕孔庸那兩名都統府的家將也追了進來。

    林渺無奈反手揮錘猛擊。

    「當……」那兩人倉促入屋根本就看不清屋內的狀況哪料林渺的錘勁如此之猛?竟被擊得倒撞到牆上心下駭然。

    林渺此時也適應了黑暗見孔庸的影子正向一小門外溜去不禁大喝道:「孔庸去死吧!」

    孔庸聽林渺這一大喝不由嚇了一跳一驚當兒倏覺胸口一痛一股鋒銳的力量深植入他的體內一種難以禪述的感覺伴著一陣麻木迅自胸前傳至五臟六腑這時他才來得及出一聲慘嚎。

    林渺再不追殺揮錘便向那兩名家將砸去沉猛無比的強大氣流只讓人差點窒息。

    那兩名家將也不敢硬接林渺此招只好迅閃開他們剛才嘗過林渺重錘的厲害自然明白對眼前這個敵人不宜硬拚。

    「轟……」那兩名家將避開林渺大錘又在牆上砸出一個大洞連人帶錘一起衝出屋子滾落大街。

    「公子!」那兩名家將不知道孔庸究竟怎麼樣了哪有心情追擊林渺?全向孔庸所在之處趕去。

    林渺此時才感覺到背上的劇痛。

    「阿渺快走官兵來了!」老包和祥林等幾人迅自屋頂躍下奪過都統府的幾匹馬一拉林渺便向小胡同之中衝去。

    他們剛沒入胡同之中街道拐角處便亮起了官兵的火把。

    那群受傷的都統府家將只好眼睜睜地望著兇手遠去他們根本就沒有力氣追擊。

    「快追!他們從這裡跑了!」

    林渺諸人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行囊在半路上丟下馬匹迅潛向蚩尤廟。待他們快到蚩尤廟時全城的官兵都已經動員了起來幾乎所有的路口全部被封鎖。

    林渺的傷勢很重失血又極多儘管老包給他早早地包紮了一下並上了些藥但是這番奔逃卻使鮮血滲了出來。他們知道用不了多久官兵便會順著血跡找到這裡來因此他們必須以最快的度離開宛城否則惟有死路一條。

    林渺諸人躲開幾路巡視的官兵便聽到不遠處馬蹄聲響起。

    「不好他們已經追來了!」老包焦灼地道。

    「讓我把他們引開!」阿四堅決地道。

    「不行這裡離蚩尤廟不遠了我們完全可以闖過去!」林渺一拉阿四沉聲道。

    「那快走吧!」祥林不多說話提刀便率先衝出胡同。

    「他們在那裡快追!」四人一出胡同就立刻被官兵現都調頭向他們追來。

    林渺諸人已經管不了這麼多迅向蚩尤廟奔去……

    不過很快——

    「你們跑不了快點束手就擒吧!」

    林渺諸人倏地剎住腳步並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他們根本就走不了因為——路已經被擋住。

    「希聿聿……」戰馬低嘶林渺回頭望了快追近的官兵一眼又狠狠地瞪了瞪前面十丈外的十數名都騎軍倏地爆出一聲巨吼:「殺!」

    林渺大步連跨倏然間似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那些都騎軍倒嚇了一跳旋又冷笑道:「找死給我殺!」說話間驅馬迎著林渺便衝了過來。

    阿四幾人見林渺如此不顧一切也全都豁出去了因為他們知道即使自己不戰死也終會被處死這便激起了他們拚死一戰的決心。

    「當……」林渺大錘極迎上橫切而來的長戟。

    巨震之下馬背之上的人竟然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掀下馬背。

    「砰……呀……希聿聿……」馬嘶、人嚎緊接著便是重物落地之聲林渺的大鐵錘所過之處猶如摧枯拉朽一般槍折、人亡、馬死……

    沒有人能想像得到瘋狂的林渺竟會有這般的威勢即使是老包、祥林等熟悉林渺的人也都呆住了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儘管昔日的林渺也很厲害可那僅是與混混打架但是半年多不見林渺卻多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氣勢。

    在殺孔庸之時還沒有感覺可是此刻林渺誅殺都騎軍卻是那般具有震懾力。

    「嚓……」林渺的左袖間突然滑出一柄平頭之刀右手的大錘依然不知疲憊地出擊他沒有退後一步。

    林渺每一步都在推進每一步都如自人的心頭踏過具有無與倫比的震撼。那絕不像是一個將死之人倒像是一個不死的戰神!

    當林渺推進了八丈時已有四匹馬、八個人倒在他的身前而他的身上卻多了十餘道傷口但他渾似未覺。

    「你們快走!」林渺低吼如受傷的雄獅。

    老包諸人只是稍稍怔神便立刻清醒他們明白如果此時不走待到追兵聚匯過來時他們便是插翅也無法逃脫了。

    「上馬!」祥林拉過一匹失去了主人的馬喝道。

    老包和小刀六立刻明白其意四人迅上馬追在林渺身後向擋路的都騎軍衝殺而去。

    林渺猶如一隻完全失去理智的猛虎見人殺人見馬屠馬左刀右錘渾然不顧敵人的進攻只殺得那些擋路的都騎軍心膽俱寒!加之林渺一身是血卻不知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在火光之中尤顯恐懼猙獰。

    林渺並不是感覺不到痛而是他早已不將生死放在心上樑心儀死了而孔庸也死定了他並不覺得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好留戀的。為了老包這幾人他死了又有何憾?所以他根本就不懼死亡。

    「擋我者死!」林渺身形猛地向再次迎來的四名都騎軍撲去如展翼的蝙蝠錘風拖起一陣尖利的銳嘯人未至已使那幾匹戰馬驚得低嘯。

    「砰……」一名都騎軍連人帶馬給擊得橫跌而出林渺在一矮身之際又斷了一匹戰馬的前蹄。

    「噗噗……」林渺雖連破兩敵卻也被兩根長戟刺中。

    「去死吧!」老包和祥林剛好趕到長槍飛擲。

    「呀……呀……」那兩名都騎軍在刺中林渺之時心下大喜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得意便被兩桿飛來的長槍紮下馬背。

    林渺也慘哼一聲倒退兩步。

    「阿渺快上馬!」阿四和小刀六心中大痛急切地道。

    「不你們快走!我擋住追兵!」林渺竟甩開小刀六和阿四伸來的手不進反退直迎向追來的官兵!

    十餘名擋路的都騎軍已經被放倒了十二個剩下的那人早已心膽俱寒哪有心思戀戰?竟然調轉馬頭便向後逃去。

    小刀六和阿四被林渺掙脫全都大愕禁不住焦灼地呼道:「阿渺……」

    「快把他拉回來!」老包和祥林也全都大急驚呼道調轉馬頭就向林渺背後追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0:55

第 一 卷 第七章 生死之劫


    林渺突地止步轉身對老包大吼道:「你們若還當我是兄弟就給我走越遠越好!再過來我便自刎在你們的面前!」

    老包和祥林諸人大愕全都怔住了他們知道林渺說的出做的到而且此舉更是用心良苦四人不由得全都黯然流下了眼淚。

    僅沉默片刻老包突地一咬牙呼道:「走!」

    林渺的目眶頓時也濕潤了但他心中卻有一種難以陳述的輕鬆感。

    「珍重!」林渺深沉地道。

    「阿渺……」小刀六和阿四禁不住泣出聲來大聲悲呼祥林卻冷靜得以一種異乎尋常的聲音呼道:「阿四走!」

    阿四和小刀六見林渺心意已決而追兵又已迫近知道不能再遲疑痛呼一聲:「阿渺我們不會讓你白死的!」說完調轉馬頭便向長街的盡頭衝去。

    林渺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毅然轉身揚刀橫錘如一株古木般挺立於殺氣漫空的長街之上。

    追兵的步伐因為林渺的橫立而變緩變慢且變得沉重!腳步整齊劃一連戰馬也停止了嘶叫彷彿被長街上空那股沉重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林渺傲然屹立雖感到身上的鮮血緩緩外流可是卻有一股莫可名狀的力量支撐著他立而不倒。

    生與死已經完全被拋至腦後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此刻他心中惟一存在的信念便是——殺!

    這個世界已經太過冷酷為什麼好人不長壽?為什麼總有許許多多的不平?奸人當道天理不存王法無道這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世界。既然如此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想到心儀在黃泉路上等候著他林渺心中洋溢出的不是悲哀而是一種苦澀的幸福。

    不管幸福是哪種類型那總是一種幸福!活著的悲哀怎比死了的幸福要好呢?

    林渺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一種仇恨那是在他知道心儀死去的那一刻起萌生的他恨世道的無情恨天理的不公恨自己的無能!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他恨……所以他坦然地去面對死亡那只是離開這個他恨的世界。

    長街靜寂清晰可聞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使這種靜寂顯得更為詭異。

    林渺渾身是血卻散出一種濃得讓人窒息的氣勢那完全是一種越生死的氣勢並不是因為他身懷驚人之技。

    事實上林渺根本就算不上一個高手甚至連稍上乘的功夫都不懂但最強大的氣勢並不是來自武學的本身而應是來自生命的本身。任何武學的形式都無法越生命的本身這是一種限制也是一種境界只有生命才能創造奇蹟因此所有的人都震懾於林渺的氣勢。

    這並不是一種怯弱的本質和表現而應表現在對生命的敬畏和尊重。是以千百道目光全都聚集在林渺的身上許多人都明白這個人已經沒有了威脅可是每人在對視林渺目光的剎那都選擇了迴避且心情變得沉重。

    「喳……」長街中所有的箭矢全都上了弦弓如滿月箭頭皆指向林渺只要有人一聲輕喝林渺就會變成一隻萬箭穿心的刺蝟。

    林渺沒有動依然如一株傲立的古樹嘴角邊反而揚起了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笑意。這一刻他感到死亡離自己是如此的接近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的清晰就像呼吸的風輕輕地進出於他的思想腦海身體之間。其實他知道即使這些箭不會要他的命他的生命也將隨著血液的流失而遠逝。

    「要抓活的必須查出其同黨的下落!」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這樣喊了一聲。

    所有的箭矢隨著這一聲喊又緩緩地垂了下去官兵分開了一條道一騎自人群中迅來到了最前方。數百官兵擠在長街之上場面竟顯得異常寂靜這不能說不是一個奇蹟。

    「造反了造反了……」一陣高喝突然自官兵的背後傳了過來。

    官兵突地一陣騷亂!

    「轟……」官兵的後方倏然升起一團烈火眾官兵全都驚呼著向四面分開竟是幾頭牛拉著著火的馬車迅奔來。

    車上似乎塗滿了油質之物因此大火燒得極烈火苗更自車廂之中噴出來不及閃避的官兵要不是被莽牛踢倒便是被烈火引燃。

    「呼……呼……」不僅如此自長街兩旁的胡同之中此時也竄出幾輛著火的大車但這卻不是由牛所拉而是由人推著車上全都是火炭之物也有燃起的乾柴。

    正被牛車沖得大亂的官兵哪想到竟又冒出這幾輛著了火的大車?

    從兩個胡同之中竄出四輛大車一入長街便有兩輛大車飛翻而出車上炭火如螢雨般自上灑落。

    「啊……」官兵這下可就慘不堪言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還擊便被這自上而下的火炭火星燙得慘叫不已戰馬也被燙得狂亂起來。

    「給我放箭!」有人高呼可是這當兒所有官兵都只顧掩面和拍打身上的火苗以及落在身上的火炭哪裡有人響應那人的高呼?而且那兩輛大車也直闖過來這些人走避都來不及根本就無心對付製造混亂者。

    「轟……」兩輛火車在長街當中相撞立刻斷了官兵與林渺之間的路。

    「呼呼……」不僅如此在長街兩邊的屋頂上更有人將成捆成捆的乾柴向長街之上拋落那些官兵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便已被重柴砸得昏頭轉向。

    見機得快的官兵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全都大呼:「快逃呀……」

    「呼……」這些干柴一遇那火車和火炭便立刻燒了起來。

    一時之間長街變成了火海慘呼聲、驚叫聲、馬嘶聲、怒吼聲……一切的一切交織在一起使整個天地都變得混亂不堪。

    林渺也被眼前的變故弄得錯愕之極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林公子走!」正當林渺愣神之際一人推著一輛空車向他衝來。

    林渺一怔那大車已在他身邊停下。

    「上車!」林渺還在怔那人急道同時伸手將林渺提起橫放入車中。

    林渺只感到一陣暈眩根本就無力反抗。

    「走我為公子包紮傷口!」林渺一上車立刻又有一人趕來躍上大車向推車者吩咐道。

    「走!」推車者向大街後高喝立刻有十數人提刀跟了上來那屋頂上擲柴火的人也迅翻下屋頂追了上來。

    林渺這才驚覺這些人竟是天虎寨的人一急之下竟昏了過去。

    林渺再次醒來只覺得傷口處涼津津的卻極度乏力四處都是官兵的喧囂聲他明白這次自己可慘了落入天虎寨的人手中比落到官兵手中好不了多少。儘管他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亡可是在內心深處仍有一種求生的本能。

    林渺睜開眼只覺得天地一片漆黑看不見天甚至什麼都看不見不過直覺告訴他有一層什麼東西蓋在他的身上而他停身之處還是在一個避靜的地方只偶爾有腳步聲和蹄聲自他身邊不遠處經過顯然是追他的官兵可是這些人似乎並沒有現他而他也沒有感覺到身邊有人的呼吸聲那麼天虎寨的人呢?難道這些人被抓了或是……想到這裡林渺動了一下。

    並沒有什麼限制林渺的自由甚至連他的刀都在身邊冰涼冰涼的感覺使他的腦子似乎清醒了許多他伸手輕輕地推了一下壓在他身上的東西。

    鬆軟鬆軟的竟是一張毛氈之類的東西並不甚沉重。

    林渺冴細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並無人聲遠處的呼喊聲更使他相信這附近並無人。是以他輕輕地推開毛氈一角視線竟與地面相平。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驚他所處之地明顯是在地面之下也便是說他所躺的這輛大車正在地面之下相對而言他所處之地應是個濠溝。

    長街空寂視線所及林渺赫然現這是通往蚩尤廟的大街。頓時他立刻明白自己所處的位置正是蚩尤廟不遠處的雷坑。傳說這裡曾是一條蛇精修行之所只因蛇精得罪了蚩尤大神而遭天雷所擊。因此這裡便留下了一個坑。

    這當然只是鄉間愚人的話不過這個坑一直都沒有人去填它林渺對此地並不陌生因此他可以斷定這裡已距蚩尤廟很近了。

    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大喜只要他到了蚩尤廟便可以自水道潛出城外那時候便不會落到官兵或是天虎寨之人的手中了。

    林渺艱難地翻身現身上的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痛渾身乏力一陣陣疲弱和痛楚襲上他的心頭。

    想到仍有生的希望林渺絕不想仍呆在這裡苦守天虎寨的人來抓自己或是被官兵殺死儘管他不明白為什麼天虎寨的人會把他藏在這裡可是他卻明白天虎寨的人一定會回來將他帶走。因此他必須離開這裡。

    雖然林渺以塗有劇毒的弩箭射入了孔庸的身體但是他在沒有完全可以肯定孔庸身死之前仍想活下去甚至想連孔森也一併殺了才可解心頭之恨這是他一慣的作風。

    此刻他可以說是已經死過一次了他得知梁心儀的死整個心神都陷入了一種沉痛的絕望之中可是在他經歷過生死之後才現死亡並不是最終結的方式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至少他要知道心儀埋骨於何處至少要為心儀修座墓碑……

    痛並不能阻止林渺的行動他終還是自大車之中爬出了那毛氈駭然現那毛氈之上竟還灑有一層似乎是倒長上去的青草正是因為這些青草使過往的追兵忽略了他和那輛大車的存在。而在這黑夜之中又是在全城慌亂之下幾乎沒有人想到這裡原應有一個雷坑。這也正是林渺何以能安然無事的原因這之中確實有些僥倖的成分。

    林渺不能不暗嘆這個掩體真是妙絕不過他卻沒有心思去想這麼多而必須趕入蚩尤廟。此刻他連那隻大錘也拿不動只好帶著刀和小弩舉步維艱地向蚩尤廟挪去。他心中只祈願這時候千萬不要來人否則的話只要一個五歲的小孩也足夠對付他這確實是一種無奈。

    蚩尤廟已在望平時僅數息的距離這一刻便像是走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彷彿是無盡無期的路。林渺的額角滲出了一絲絲冷汗不僅僅是因為緊張也是因為這段艱難的路程牽動了他的傷口。在與敵交戰之時全憑一種堅強的信念支撐著他更有仇恨和鬥志成為他內心的支柱那時他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傷口的疼痛。

    可是這一刻他心中的支柱已經失去雖為生存苦忍但是痛楚卻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林渺知道絕不可以去想傷口只有不將注意力放在傷口之上才可能轉移痛楚對身體和思想的折磨。他似乎沒有料到自己的身體此刻竟這般疲弱連走這樣一段路都如此費力待會兒如果要走那地下水道又該如何呢?

    想到這裡林渺心中不禁打了個冷顫那長長的水道是直通城外護城河的而且自己要淌過護城河才能脫離險境。但是以他此刻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沒有可能游得過去眼下惟一的希望便是老包他們會在護城河外等他一段時間而他們也將早準備好的浮木也給他留下了一段那樣或許還可以安全過關可是這只是一種希望而已。

    滿城風雨那確實是一點都沒錯都統大人之子孔庸竟然於昨晚被人誅殺而兇手一個都沒有抓到雖然殺了幾人但官兵也因此損失了一百餘人甚至燒掉了半條長街。

    宛城之中的各種猜測都有不過今日官府把捉拿欽犯林渺的賞金變成了三千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倏然間林渺的身價似乎比劉秀和鄧禹都高。這確實是讓人不能不猜測昨夜的事與林渺有關了。

    宛城之中偵騎四出城內城外四處搜尋都統孔森確實大動肝火誓要把林渺碎屍萬段。他只有孔庸一個兒子卻就因林渺使他絕嗣這怎不讓他恨意如潮?

    整個都統府中都陷入了一片悲哀之中都統夫人更是哭得昏厥五次。

    孔庸致命的傷是一支射入體內的弩箭弩箭所射之處偏離心臟一寸這並不致命致命的卻是箭矢之上淬有劇毒毒入心臟這便使得孔庸無可救藥了。

    最讓人痛惜的並不是孔庸的死而是醉月樓小幽兒的死許多還未來得及一親芳澤的公子王孫們都大感遺憾小幽兒的死對醉月樓也是個沉重的打擊。

    昨夜的惡賊竟然以火攻使得官兵損兵折將死傷近兩百人這可算是宛城中最窩囊的一仗有些人懷疑是綠林軍來搗的鬼有些人則認為是當日杜茂和吳漢等人的餘黨既然當日吳漢可以劫法場今日自然可以在這裡殺人放火。

    在這件事上齊府的人似乎沒有什麼表示他們似乎已經不太關心宛城之中的事了。

    劉秀諸人也大為愕然他們一直都在注意林渺的行動卻沒想到昨夜仍是疏忽了。林渺竟然殺死了孔庸而且在官兵的圍追下逃脫這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知道林渺一定會幹出讓人吃驚的事儘管他只是與之相處才幾天也儘管知道林渺生活在社會的最低層卻明白這個人很聰明極有頭腦更是詭計多端是以他很看好林渺。

    「要不要去查探一下林公子的下落?」鐵二問道。

    「你可以到天和街去看一下看看是否可以得知他的下落不過最關鍵的便是不要讓官府中人起疑。」

    林渺只感乍寒乍熱所有的知覺都似乎已經不存在只剩下虛無飄渺的靈魂在不著邊際地受著煎熬那種感覺似醒非醒又像是在做著一場亙古不醒的夢。

    林渺夢到了死去的娘儘管那是很模糊的印象然後他又夢到了父親心儀和梁伯似乎這些人都在他的身邊守候著他又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在虛無飄渺中他似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一個個都似在向他招手向他呼喝但是他又無法靠近對方。他急他驚可是那似乎是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他說不了話不能喊也不能動惟有無盡的孤獨和無奈……

    他想到了死想到了地獄他惟一慶幸和悲哀的便是他的思想仍是活的。

    能思考這是一種幸福但是因為可以思考他才會感到孤獨感到無奈和苦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也許正是在地府的六道輪迴之中是以才會有這種種莫可名狀的經歷。

    「公子……」林渺在渾渾沌沌之中彷彿聽到了一陣陣自遙遠的天外傳來的呼喚彷彿有一點點光明自黑暗中照來逐漸清晰……

    「醒了!醒了!公子醒了!」

    林渺緩緩睜開眼卻現了一張極為陌生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由模糊變得清晰。

    「這是哪裡?」林渺的神志稍清了一些虛弱之極地低聲問道。

    「小子你果然醒過來了。」那陌生人身邊又出現了一個老者。

    林渺的目光有些呆滯地望了那老者一眼有些虛弱地道:「老先生請問我這是在哪裡呀?」

    「這裡是隱仙谷!」最先出現在林渺面前的陌生人滿帶笑容地道。

    「哼你這小子真是存心與我作對都死了七天還要活過來!純粹是想我風痴在那老不死的面前抬不起頭嘛!」那老者氣哼哼地望著林渺沒好氣地道。

    林渺微一呆不明白老者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死了七天還要活過來什麼讓他抬不起頭之類的話確實讓他有些莫名其妙抑或因為身體太過虛弱腦子仍沒完全清醒是以他仍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卻知道這老頭叫風痴這個名字倒也很怪。

    「老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林渺有些虛弱地道。

    「哈哈……」一陣朗笑自門外傳來林渺目光橫掃之處又見一名白鬚銀髯的老者背著藥簍大步跨入。

    「讓我來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吧。」那白鬚銀髯老者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林渺的床邊度快極。

    林渺不由得愣瞭望著那老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但你最終還是醒了過來沒枉費老夫所用的奇藥和心力!」那老頭歡快地道。

    林渺大吃一驚他竟昏迷了七天七夜!待知道是眼前的這個老頭救了他不由得感激地道:「多謝前輩相救之恩!」

    「你不必謝我老夫救你並不是為你而是為了老夫自己。你活著也為老夫贏回了面子說真的老夫還要感謝你呢。」那老頭放下藥簍不無得意和興奮地道。

    林渺不禁大愕這兩個老頭似乎都有些古怪。正當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時那白鬚銀髯老者扭頭向風痴道:「風老兒你輸了快把《神農本草經》的第二卷給我!」

    風痴臉色頓時白向後倒退了兩步厲聲道:「這小子只是迴光返照而已也許呆會兒就會死。火老兒你也太急了吧?」

    「你想耍賴?當初你不是說只要我能救醒他你就給我《神農本草經》第二卷嗎?」那白鬚銀髯老者頓時急了。

    「嘿我的意思是他必須不死!」風痴狡猾地笑道並露出一絲怪異的表情。

    「你……」

    林渺不由得微驚他曾經聽說過《神農本草經》的傳說那還是在他小的時候朝廷下達皇榜征天下各路奇人名醫入宮彙編而成。

    他曾聽父親講過那是平帝之時天下的名醫、藥士、丹家全都匯聚京城便是為了彙編這本可稱得上是前無古人的奇書之中不僅匯聚了各種奇方妙術更包含了煉丹之方甚至有人說這之中還包含有絕世武功。

    朝廷之所以要彙編此書也有各種不同的說法有人認為是王莽為求長生不死之術也有人認為這只是一個陰謀王莽想借此機會招攬賢才以作篡位之用。

    但不管這些猜測是真是假就只那天下招賢的皇榜已使《神農本草經》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已成了天下擁有好奇心之人欲一睹為快的絕世奇物。

    [註:《神農本草經》共三卷分藥物為上、中、下三品。實載有植物藥二百三十九種動物藥六十五種礦物藥四十三種其內容和思想傾向分析有明顯神仙家、道家影響。該書至隋時已經流失後世所有的《神農本草經》多指後人根據其書所寫下的註解僅為此奇書之鳳毛麟角而已……]

    林渺此刻聽到這兩個怪老者居然提到《神農本草經》確實吃驚非小。

    「好老子要你輸得心服口服當老子醫好這小子後看你還怎麼耍賴!」白鬚銀髯老者憤然道。

    「哼你要是能將這小子救活我風痴絕不會說話不算數就怕你沒這個本事救活這小子!」風痴冷笑道。

    林渺只感覺眼皮極為沉重有一股奇異的熱流自他的心口向四肢百骸流沖而出禁不住呻吟了一下。

    「小子你怎麼樣?」白鬚銀髯老者聽林渺一聲呻吟不由得問道。

    「好熱好像有一團火在燒!」林渺的額頭竟滲出了汗珠體內那股熱流似乎迅加快更越來越強烈。

    白鬚老者見此臉色微變忙搭林渺腕脈神色頓變!自語道:「怎麼會這樣?」頓了頓又向風痴怒問道:「你對他做了手腳?你給他服了火蟾涎?!」

    風痴怪怪地笑道:「你不是總說比我厲害嗎看你怎麼救他哼!」

    「你卑鄙以為用這種手段老子就會怕了嗎?哼!」白鬚老者怒道同時向立在床邊的中年人叱道:「火奴給我準備金針!拿我的大聖金丹來!區區火蟾涎又能怎樣?」

    「你慢慢治吧老子失陪了。」風痴說完揚長而去。

    林渺被體內的那股異熱沖得再次昏死了過去。

    在這期間林渺數次被難以忍受的痛苦驚醒然後又數次痛苦地昏死過去他只感覺到這個軀體已經完全不屬於他可是所有的痛苦都深深地折磨著他的靈魂和思想他多想快一些死去可是那卻成了一種奢望。

    比死還要痛苦千百倍的折磨像是把他的身體剮成千萬截而每截的神經仍牽繫著他的思想和大腦並且將各自的痛苦傳輸到他的腦海中。

    那一萬截身體有一萬種不同的痛苦然後交織在一起使林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渺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痛醒過來那白鬚老者卻已是滿頭大汗仍在以金針不停地扎入他的身體讓他享受著無盡無期的痛苦他想死可體內卻生機澎湃。

    「殺了我吧!讓……我死……死得痛快一些……」林渺虛弱地乞求道。

    「你別擔心你不會死的老夫說什麼也要把你救活我火怪豈會輸給風老兒?哼!」那白鬚老者不服氣地道他似乎根本就無法瞭解林渺此時所受的痛苦。

    「不你還是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林渺渾身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活動只能靠氣流衝出猶如蚊蚋一般的聲音他甚至連咬舌自盡的能力都沒有。

    「奇怪……真是奇怪怎麼玄陽又轉為至陰了呢?難道火蟾涎之中還有別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火怪把住林渺的腕脈拍著腦袋自語道。

    「求……求你……殺了……我吧……」

    火怪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林渺的話只是一個人在皺著眉自語思索彷彿只是這短短的一些時日他便已經蒼老了許多一般。

    「火老兒都兩天兩夜了沒轍了吧?我看還是趁早認輸好了!」說話間風痴已大步跨了進來得意之極地道。

    「呸!向你這種卑鄙的人認輸沒門!別以為你那點彫蟲小技就可以難得了我至少這小子享受了你的劇毒火蟾涎沒死便是個證明!他沒死老子就一定可以救活他!」火怪憤然而又極為自負地道。

    「哼你別枉費心機了老子用了三十六種混毒合施於他的身上三十六種毒物相沖相剋若你只是治癒其中一種必引另一種毒性的變異如此循環、反覆可以引出四萬六千六百五十六種不同的毒性你根本就不可能救得活他!」風痴得意之極地道。

    林渺和火怪不由得全愣住了林渺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世間有如此可怕的毒性即使是火怪的醫道通神也對這聞所未聞的奇毒目瞪口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風痴見火怪如此表情不由得意無比地怪笑道:「其實這只怪你老兒太笨事實上我最初給他服下的是聚三十六種劇毒所煉成的奇丹性烈近火所體現的雖是火蟾涎的症狀但卻並無毒性反而是可以使武人增強近甲子功力的聖品。可惜你越老越糊塗以為老子下了火蟾涎劇毒果不出我所料你會用大聖丹和金針導脈**使本來的好事變得無可收拾……哈哈哈……」

    火怪的臉色難看之極半晌才問道:「正是我解了這三十六種劇毒之中的火蟾涎才使本來的無毒變成了劇毒嗎?」

    「不錯只要有人在這丹丸沒有完全散開之前破壞了這三十六種劇毒中的任何一種毒性立刻便會生變異無窮無盡地演變成不同形式的毒性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治好包括我在內!」風痴斷然道。

    「你何時研製出的這種藥物?」火怪似乎一下子又蒼老了十幾歲有些疲憊而無奈地問道。

    「五天前但很可惜一百零六顆卻只有一顆成功!」風痴臉上閃現出悔恨不已的神色。

    「哈哈哈……」火怪突地放聲大笑聲震屋宇前俯後仰。

    「你笑什麼?」風痴怒道。

    火怪大笑良久才收住笑聲眼淚都笑出來了道:「老兒呀老兒你花了一生心血才煉出這麼一顆丹卻因跟我打賭就這樣給廢了我火怪輸了又有什麼不甘心的?想來這便是你一生的心願——七竅通天丹了。」

    風痴臉色更是慘白悔恨的表情再也掩飾不了被火怪這麼一說風痴都差點想狠狠地給自己幾拳或是抱頭痛哭一場。

    火怪說完又大笑起來。

    風痴恨恨地盯著火怪半晌才沉聲道:「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火怪笑聲戛然而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風痴再次重複道。

    「你請我幫忙?」火怪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與他相互唱對台戲唱了幾十年的對頭居然會請他幫忙。

    「是的本來這七竅通天丹還剩有五顆給了這小子服下一顆還有四顆。因不知藥性如何我不敢輕服放在丹爐之中冴細研究了幾天誰知道這種丹丸在出爐三天之內必須服用否則便會失效更會變成絕毒之物。這之中究竟生了什麼變化我無法明白我想你定然可以幫我!」風痴嘆了一口氣道。

    「還有四顆卻變成了絕毒之物?」火怪又感到一陣好笑但他卻沒有笑出聲來。他確實也對這東西生出了極大的興趣甚至有些同情風痴。

    「我估計這種丹丸絕不可以見風過久甚至不能在空氣中存放時間太長。我開爐之時便有氣進入爐中又見了風所以才會在這幾天之中變了性質!或許在《神農本草經》的第一捲上有答案也說不定所以我要你幫忙!」風痴想了想道。

    「好哇說來說去你只是想老子的這部一分《神農本草經》呀沒門!」火怪聽到這裡不由得警惕地吼道。

    「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這七竅通天丹包含了《神農本草經》第二卷的精華所在我讓你來共討問題癥結所在都沒有怕你窺得其秘你還怕我拿你的第一卷?」風痴有些惱火地道。

    火怪自不甘示弱差點老羞成怒地吼道:「你說誰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今天給老子說個明白!」

    「我不想跟你多囉嗦到底幫不幫一句話你若不幫我就去找毒龍那雜毛!」風痴不耐煩地道。

    火怪頓時嚥住了眼珠一轉陪笑道:「有話好說嘛別動這麼大的肝火雖然我們吵了幾十年但人是有感情的對嗎?你有事我怎能不幫呢?」

    風痴冷眼望了火怪一眼他哪還不知道火怪是想自七竅通天丹中找出《神農本草經》第二卷的精義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

    「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林渺那痛苦不堪的乞求聲提醒了風痴與火怪二人。

    「這小子怎麼處理?」風痴指了指林渺向火怪問道。

    「***救回他算是老子倒霉了早知如此就讓他隨江水飄走好了害得我浪費了那麼多奇珍異草簡直是把我的聖藥都吃遍了要是就這樣讓他死了真是太可惜!」火怪望著林渺似乎有些後悔不迭地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風痴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要拿他去喂我的寶貝想來這小子一身是藥那群寶貝一定會很喜歡的。」火怪神情怪異地道。

    林渺大吃一驚這兩個怪老頭可真是怪得恐怖竟要拿他去喂什麼東西那豈不是殘忍之極?偏偏他又絲毫不能動彈連半點反抗之力也沒有想自盡都不可能!此刻他所受的痛苦已夠多了他不明白這兩個老頭究竟是什麼人但他尚隱隱記得自己自蚩尤廟中逃出後從水道中借浮木漂出卻並沒有受到老包諸人的接應後來他已無力讓自己靠岸只好順浮木漂流。因護城河外接淯水他竟被衝入淯水中後來他就昏迷了過去至於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就不知道了。

    「如果你想你的那些寶貝死得快的話就儘管用這小子的肉喂好了。」風痴突地冷笑道。

    火怪一愣不明所以。

    「這小子此刻全身是毒而且各種毒性在他的體內不斷演變你的寶貝吃了他的肉一定都死個乾淨不信你試試!」風痴斷然道。

    火怪這才想到林渺體內的毒性雖然他不想向風痴認輸可是也不敢拿自己的寶貝們做賭注不禁有些憤然地道:「那我的那些珍貴聖藥便這樣給浪費了?」

    「那有什麼辦法?我的七竅通天丹都被浪費了也沒有叫屈呀!」風痴不屑地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1:10

.   火怪大感沮喪怒道:「都是這小子害得老子大半生的心血浪費了一半可不想讓他痛快地死去!」

    「那你打算怎樣?」風痴問道。

    「火奴!」火怪呼道。

    「請主人吩咐!」那中年漢子大步行進恭敬地道。

    「把這小子給我活埋了但為他留點透氣的空間我要他埋而不死慢慢地享受死亡的折磨!」火怪殘酷地道。

    「你這老怪物你……你……你不得好……好死!」林渺聽火怪這般一說差點昏了過去。這老頭也太狠毒了一些竟用這種狠絕的方式來洩憤禁不住罵道。

    「哈哈哈……老子從不在乎這個!」火怪大笑回應道。

    此時火奴已將林渺提起大步行出。

    劉秀的神情不是很好鄧禹剛回來他聽說過近來宛城所生的事情。儘管他很難相信不懂武功的林渺能殺得了孔庸更使官兵折損了近兩百人但這些都是事實。

    劉秀自然不是因為林渺的事而煩心畢竟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近十天他倒不擔心林渺的安全至少在這一刻仍沒有現林渺的行蹤。他所煩心的事乃是舂陵傳來消息稱他的叔父劉良病危。

    劉秀自九歲便跟隨叔父劉良更隨叔父在蕭縣(今江蘇蕭縣西北)讀書劉良便若他的親生父親一般。是以此刻的劉秀自是歸心似箭但劉良給他的信中顯然已經知道了他起事的決心讓他以大局為重……

    劉秀心中自是矛盾之極他明白叔父用心良苦可是他能置孝義於不顧嗎?

    「我必須回舂陵!」劉秀斷然道。

    「如果你此刻回舂陵這十幾天的佈置和籌備將付之東流更會錯過眼下最好的機會!」老鐵肅然道。

    「這裡可以由四弟及三弟他們主持有鐵叔從旁相助還會出什麼問題嗎?」

    「你別忘了你所要恢復的是你劉家天下是你漢室的江山若如你所說我們就看著樊祟去推翻王莽的政權再看著樊祟稱帝為尊還不是一樣?」老鐵的口氣極為嚴厲地道。

    「可是我怎能……」

    「『棄孝道於不顧』是嗎?」老鐵打斷劉秀的話替其說道旋又接道:「但是你以為你回去看良兄一眼便是盡孝嗎?你能讓他不死嗎?你要是心存孝義就要拋卻一切私情還漢室江山這才是對列祖列宗盡孝也不枉良兄對你的養育之恩!」

    劉秀不語了他心中雖痛但老鐵的話句句猶如石入水中使他心中泛起了層層巨瀾。

    「大孝忠國小孝敬慈!大丈夫立世應能棄輕就重以大局為重良兄給你這封信也便是提醒你不要感情用事!我話已至此如果你還執意要立刻返回舂陵的話我不攔你!」老鐵義正辭嚴地道。

    鄧禹忙一拉劉秀道:「大哥鐵叔所說極是宛城之事必須由你出面這也是開你劉家之先河!讓世人知道劉家從此與王莽奸賊勢不兩立!惟有你出面才會更具號召力!」

    「多謝鐵叔提醒我知道該如何做了。」劉秀誠懇地道。

    老鐵露出了一絲微笑但旋又嘆了口氣道:「我與劉良兄交往數十年也是看著你長大的豈有不明白他的心意之理?不過往後可能還有許許多多兩難抉擇的事情我也不能時時刻刻提醒你希望你始終記住一點:你是漢室宗族乃正統王族血統做任何事都必須以大局為重不要因小而失大!」

    「鐵叔教誨的是侄兒定當謹記鐵叔之教誨!」劉秀突地如變了個似的。

    「各分行的兄弟安排得怎麼樣了?」劉秀旋即向鄧禹問道。

    「已經全部佈置妥當汝南分舵已遣四百密訓的兄弟分批潛入城中只等大哥你一句話便可立刻攻陷都統府!」鄧禹自信地道。

    「李軼和李通他們已聯繫好了各大豪族可湊出家將三千人這些人足夠一舉控制宛城!」老鐵也回應道。

    「但是我們好像忽略了齊府的存在齊萬壽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劉秀憂心地道。

    「齊府我並沒有忽略只是齊府的許多高手都被派出去了。據我的探子相報是因為一個叫秦復的年輕人偷了齊家的重寶齊萬壽已偵騎四出追查秦復去了。否則的話林渺也很難刺殺孔庸得手因為孔庸身邊總會有齊府高手!」老鐵淡然道。

    「哦沒想到那秦老弟居然還幫了我一個大忙他日倒真要好好感謝他了!」劉秀不由得笑道。

    「不知道秦復那小子現在怎樣了?」鄧禹倒有些懷念那個神秘兮兮的秦復來想到秦復神鬼莫測的易容之術他也禁不住不能不服氣。

    「可是我們仍不能小看齊萬壽這老傢伙的力量!」劉秀提醒道。

    「齊萬壽並不是一個不明事理之人更不會不識時務他與官府並沒有真的有何勾結只要我們製造出一種強勢他便絕不敢輕舉妄動!這老狐狸比誰都會審時度勢。」老鐵淡然道。

    「鐵叔是說只要我們以最快的度控制了宛城那麼齊萬壽也便只好充聾作啞囉?」鄧禹問道。

    「事實應該是這樣如果齊萬壽不識好歹仍要干涉的話老夫只好去見識見識他的無妄腿了!」老鐵冷然道。

    「有鐵叔出手我就放心了那四弟你便負責攻破侯府我要拿王興的人頭以儆傚尤!」劉秀悠然道。

    「好大哥放心吧!」鄧禹充滿自信地道。

    沉重的壓力使得林渺的身體幾乎要爆炸開來體內似乎有著無數股氣流外沖而外面的壓力又向內擠壓著肌膚。

    林渺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可是卻偏偏又死不了。他尚能呼吸到稀薄的空氣這是火奴遵照火怪的吩咐而做的。

    林渺從未聽說過隱仙谷這個地方更沒有見過比火怪和風痴更為怪異的人物但他的心中卻將這兩個老不死的怪物罵得狗血淋頭。

    當然此刻他並沒有多餘的力氣罵出口連呼吸都困難。他惟一的願望便是死但可恨的卻是他的體內似乎充盈著昂然的生機那千萬道或冷或熱的怪異洪流彷彿便是受著這昂然的生機所牽引這才以無法收拾的形式在他體內四處橫衝直撞。

    林渺不明白既然風痴說他身中劇毒但是為何體內卻仍有如此蓬勃的生機呢?最初他醒來之時只覺得身體空蕩蕩的似乎什麼都沒有惟有飄浮的靈魂與思想。可是後來他逐漸感覺到了軀體的存在雖然痛苦從未間斷地對他進行摧殘折磨但他對軀體的感覺反而越來越實在**反而越來越充實彷彿生機在以一種難以名狀的形式激增、奔放使他清晰地捕捉到生命的形式。

    林渺四肢百骸都在受著怪異莫名氣流的衝擊他反而是使不出半點力道就像是擁有無數寶物卻不知道如何將寶物變賣一般。而且在他的身體之上還存在著極為矛盾的兩面體內生洪災而體外卻是旱災。林渺根本不知如何將之互補如何將之調和所以他只能咬緊牙關獨自品嚐這無與倫比的痛苦了。

    「大人在城外現大批敵蹤!」陳奢行入都統府肅然道。

    孔森這幾日的精神極為不好更是無心打理城務甚至有些厭煩有人來打擾他但是眼前這個陳奢卻是例外。

    陳奢是孔森手下的一員勇將曾在平匪之中立過大功而且此人素來足智多謀很會揣摸人的心理是以孔森對陳奢的印象特別好。當然這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因為陳奢乃是南陽大豪陳通的弟弟這便使得孔森也不能不對陳奢另眼相看。

    在宛城之中雖然官府能辦很多事但尚有很多事情由陳通這種大豪去做更為方便尤其陳家在朝上朝下都有極硬的後台便是孔森也不得不對陳家客客氣氣的。官場就是這麼現實孔森作為一地之長若想治理好自己的領地便必須巴結當地的豪強。因此孔森這些日子對陳奢極好城防各方面的事都交給陳奢、孔奄兩人去管。

    孔奄是孔森的內侄這人倒不是特別有才幹但就憑他與孔森的關係孔森也不會不重用他其實也正因為孔奄沒多大能力他才會委任陳奢與其合作。

    「大批敵蹤?」孔森有些愕然他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敢來宛城搗亂?宛城駐軍萬人左右而且附近的聯城之中又各有部分駐軍整個南陽軍有近十萬人試問誰敢如此長途跋涉地來對宛城這樣的堅城攻擊呢?

    「據觀察應該是綠林軍的人馬屬下懷疑這些人很可能便是欽犯林渺的同黨!」陳奢分析道。

    一聽說很可能是林渺的同黨孔森騰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渾身充盈著一股濃烈至極的殺氣。

    「帶我去看看我要親手將那小子碎屍萬段!」孔森說完大步外行。

    有雨水滲入泥土之中林渺也聽到了雷聲他知道下雨了。

    地下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因為雨水的原因泥土之間可以透氣的縫隙已被滲入土中的雨水所充斥而泥土的粘性變得更強。本來稀鬆可以透氣的泥土突然之間彷彿被覆蓋上了一層粘膜阻隔了空氣直通入泥下。

    林渺無法呼吸窒息的感覺使他體內四處衝擊的氣流更是狂野其痛苦已經不再是因毒物的刺激而絞痛而是心脈和全身的脈絡難以承受那四處奔闖猶如洪流的奇怪氣勁。

    他不知道體內為何有如此之多、如此之強的氣流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毒物的因素而很有可能是劉秀和鄧禹所說的內家真氣而這內家真氣的來源則極可能是風痴所說的那顆什麼「七竅通天丹」揮了作用。可是他無法明白風痴不是說過那顆丹藥因火怪解了火蟾涎一種毒性而又變成了無窮演變的劇毒嗎?難道風痴會說假話?何況即使是風痴說假話以火怪的醫道修為難道還看不出來這之間的問題?

    這自是不可能!可是那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他不僅不死還身具如此強大的內家真氣呢?突然之間林渺想到了另一個原因——那便是烈罡芙蓉果!

    原來烈罡芙蓉果也是至剛至陽之物但其性卻陰寒火怪雖解了火蟾涎至陽的毒性但是烈罡芙蓉果的剛性卻正好替補了火蟾涎的屬性使那七竅通天丹的藥力得以揮。而烈罡芙蓉果的藥性比火蟾涎更強數倍是以在林渺體內的症狀很快便由大熱變成了大寒!火怪不明白這之中的因素是以他也以為林渺已經毒。

    事實上火怪為解除火蟾涎之毒不僅用了許許多多的奇珍異藥更以金針導脈**為林渺打通了全身所有的經脈以讓火毒能輕鬆洩出體外。是以火怪耗損的功力極巨後聽風痴這般一說便大為洩氣因為他很瞭解風痴絕不會說假話且又應了風痴之請就再也不想理會林渺了他可不願再浪費自己的奇藥和精力。

    其實只要火怪再對林渺多觀察一個時辰便定可察覺林渺絕非是中毒了!但世事總會這麼湊巧。

    林渺當然也不清楚這之間的內情但是他卻知道這一定與烈罡芙蓉果有關。可是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想的他能夠呼吸到的空氣已經越來越少而腦子也逐漸渾沌整個人彷彿就要爆裂開來一般。

    林渺不想死他知道自己不是中毒還有活的希望他自然不願再被無辜地活埋地底。老天要與他過不去他卻絕不能坐以待斃這是在天和街培養出來的倔犟性格也是一個混混生存的最基本的條件。只有在逆境之中求得生存方能夠體現出生命的價值才能夠出人頭地。

    儘管梁心儀的死對他的打擊很沉重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經歷過了無數次在生與死邊緣掙扎的生活反而更激起了他的鬥志與求生**!他也想去黃泉路上陪梁心儀可他明白若他是那樣沒有志氣的人梁心儀就絕不會愛上他!梁心儀愛上的是那個在絕境之中仍不屈服並戰勝一切困難求得生存的林渺!是以此刻林渺決定要活著而且必須活出個人樣來。

    「嘩……」一個巨雷似乎劈中了某地使得整個地面都在抖。

    林渺感到一陣麻木傳遍全身體內的氣流再也不受控制地激湧而出。

    「轟……」地一聲爆響林渺只覺得一陣無可描述的輕鬆彷彿身體已經完全不存在只剩下虛無飄渺的靈魂。

    林渺的眼睛緊閉心頭湧出了一陣莫名的悲哀他不想死可最終還是免不了被強大至無與倫比的真氣爆成粉碎的命運……

    良久!

    林渺似乎感到臉上有一陣冰涼的感覺而且呼吸極為暢通頃刻間他竟感到身體的存在冰涼的感覺似乎一直滲入了他的心底禁不住一陣狂喜!

    是的身體仍在而且是在雨水之中本來已經麻木的肢體已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周圍環境的刺激。

    林渺好怕這是在做夢他感覺不到痛苦只有一種莫名的輕鬆一陣莫名的欣喜在他清楚地捕捉到這雷聲、這雨聲、這水流聲、這樹葉的沙沙聲之後他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瞼……

    天空暗雲低沉地壓在頭頂大雨如瓢潑一般偶有電光劃過遠近的樹木蒼翠儘管隔著雨霧但林渺依然可輕易地現垂在每一片葉端的水珠。

    林渺覺得整個天地有著前所未有的生機那清晰而又鮮豔的色彩便如重生的喜悅一般讓他湧上了一種莫名的感動。他不想動並非不能動而是想再多體會一下這種重生的感覺沒有任何筆墨可以形容他此刻這種感覺。

    林渺張大口讓雨水直灌入他的喉中而後吞入化為一股涼意深入心田。

    良久林渺突然想起自己本是被埋入地下的剛才因有感於重生的喜悅竟差點忘了剛剛經歷的險境。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愕然因為他現自己此刻是躺在一個大坑之中而且土坑中已輕積了許多雨水而那些壓在身上的泥土呢?

    是呀林渺抬了抬腿伸了伸手仍有種不可名狀的愜意與輕鬆彷彿這一抬腿揮手之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相托。

    「呼……」林渺想站起來的念頭剛產生之時身體竟自土坑中彈射而起這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吃驚地望瞭望土坑卻並未現什麼古怪一時之間他倒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土坑周圍散落著許多疏鬆的泥土林渺明白這些正是曾壓在他身上的泥土而此刻這些泥土卻散落得到處都是最遠的竟射到五丈外的樹幹之上。而剛才他被埋的地方形成了一個長達七尺、寬約半丈、深及半人高的大坑。

    一切都像是置身夢中林渺不由得摸了摸頭根本就弄不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卻知道這定與他體內剛才爆散而出的真氣有關不過他倒沒想到會有這般強大的威力。

    雨水淋在身上林渺似乎並沒有什麼感覺倒是在思考著自己怎會來到這個地方。而這個莫名其妙的隱仙谷究竟處於何地呢?距宛城又有多遠?……而在自己身上又有些什麼樣的變化呢?

    他記得當日自己受了嚴重至極的傷幾乎已經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後來卻被天虎寨的人救了再後來他卻又沒有現天虎寨的人倒是身上的傷被包紮了。他終於躲過了官兵和天虎寨的人追襲卻無力遠逃只能順水而漂沒想到最終會來到這樣一個古怪的地方而且身上傷勢盡好!

    林渺舉目四望只見四面皆是樹木野花似有條小徑通向遠方但他卻知道那是通向火怪和風痴所居之地的路徑。

    「嘩……」又是一個炸雷響過強大的電火竟像無數道狂舞的銀龍直射而落。

    林渺駭然並不是因為雷聲而是因為閃電他從未見過如此大束的閃電不僅如此閃電竟然落在不遠處的山頭久久不散這種怪異的現象怎不叫他吃驚?

    不遠處的山頭彷彿完全罩在一層水幕之中其景物似乎與外面的世界完全隔離大束電火便是射入那一層水幕之中而在電火刺入水霧之時那整個山頭彷彿都透著一種透明的色澤也便是在那一剎那林渺看到了另外一番奇景——那是兩道黑影!

    兩道黑影猶如兩條飛舞盤繞的巨龍在透明的水氣之中借電火之聲勢閃動……

    僅只一閃而過的一幕可是卻讓林渺心頭湧起了無可名狀的震撼。

    直覺告訴他那漫山瀰漫的水霧正是那兩道飛舞盤旋的黑影造成的。

    難道這個世間真的有神龍這般異獸?抑或那兩條黑影是另一個世間的奇物也說不定。他不由得想起了蚩尤廟前那個雷坑難道那座山頭之上也隱藏著兩條成了精的大蛇這才引來巨雷劈擊?

    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使林渺不自覺地向那山頭奔去而他剛移兩步便現自己猶如踩著雲霧一般順風而飄整個人輕得如飛絮差點沒一下子竄上樹頂橫撞到三丈外的樹幹上。倏然間他現自己彷彿不會走路了。

    林渺不由得駭然自己的變故他居然像是會飛而在他的身上究竟生了一些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便是因為自己體內的變化嗎?」林渺這樣想著。

    正自思忖和不解之間林渺又現了一件更為驚人的事。

    那本來水霧緊裹的山頭在突然之間竟有一縷縷陽光灑下本來厚厚地壓在那座山頭的密雲竟如巨斧所劈一般裂開一道長長的狹縫露出一塊狹長泛著湛藍色的天空而陽光便是自那道裂隙間灑下。

    這像是一個莫名其妙卻又荒誕無比的夢。

    那道積雲的裂隙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強力撕扯裂隙越來越大那山頭的水霧很快便變得透明再接著慢慢消散……

    兩道如巨龍般盤旋的黑影在無跡可藏之下終於顯出了原形竟是一紅一白兩條人影……

    是人!一定是人!林渺百分之百地敢這般肯定儘管那兩道身影如旋舞的風如翻飛的巨鳥但沒有水霧的阻擋林渺的目力銳利得驚人。

    金色的陽光自湛藍的天空灑下化為一片淒迷一半雨一半晴……林渺竟看得有些痴了渾不覺陽光已經灑到了他的身上那本是瓢潑的大雨在突然之間便剎住了。

    「嘩……」又一道閃電極劃過竟是自晴空劃落直落在那座山頭本飛舞著的兩道人影竟然膠合於一起而電火便擊在他們的身上使之散出一陣耀眼的金芒。

    林渺駭然今天確實是他有史以來最為難忘的一天所見之奇所遇之怪是他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他本以為這道電火足以使任何人粉身碎骨但是那兩人沒有。

    不僅沒有而且更似有一股強大無倫的氣流自那山頭爆散而出即使是他在這十里之外也仍清晰地感應到了因為他面前竟無緣無故地灑下一地的樹葉。

    「轟……」一聲比十個炸雷更驚魂動魄的巨響那山頭上的兩道人影如彈丸一般飛彈而開……

    這一切林渺竟然一絲不漏地捕捉到儘管這之間的距離已夠遠可是卻似乎不再限制林渺的目光也限制不了。

    林渺內心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這兩個人是在決鬥即使是他從未涉入江湖也知道這兩個人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無法想像的境界抑或可以說是通神了更非劉秀、鄧禹之輩所能夠相提並論的。而這二人又是什麼來歷呢?難道這個隱仙谷中真是隱居著一群通神通仙的人物?

    想到這些林渺立刻又嗤之以鼻忖道:「就憑火怪和風痴那兩個老不死的怪物也能通神通仙?那還不是狗屁一個個古裡怪氣的!」

    正想間林渺倏然現又有兩道身影以極掠向那座山頭其之快簡直像是滑翔的夜鶯。

    「風痴!火怪!」林渺吃驚地自語道他看出了這兩道身影正是風痴與火怪他沒想到這兩人竟有如此駭人的度可想而知其武功不用說也是可怕至極了。

    那紅影似乎也現了正趕去的風痴和火怪在那白影快逼上之際竟飛向山的另一端掠去。

    那白影緊緊相追似乎絕不肯放過那紅衣人!而火怪和風痴則分散自兩個方向朝紅衣人包抄過去……

    林渺不由看得痴了眼望著這幾個人消失在視野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1:39

第 一 卷 第八章 宛城起義


    「大人鐵如雲先生求見!」一名官兵橫在孔森的馬前恭敬地道。

    「鐵如雲!」孔森眉頭一皺他不明白鐵如雲何以在路上擋住他不過他卻明白這個人並不能輕忽。

    鐵如雲便是老鐵在官兵的眼中老鐵是個極有身份的人物不僅僅是因為老鐵昔日做過將軍但後來退隱宛城打鐵更因為這些官兵手中的上乘兵器有很大一部分來自老鐵的爐火鍛造因此宛城的兵將對老鐵極為尊重。同時老鐵更是宛城的豪強之一家財萬貫在宛城之中更是大善人聲譽極好便是官府也不能不給他面子。

    「讓他來見我!」孔森淡淡地道他帶住馬韁在眾家將及一些都騎軍的相護之下使整個大街都堵住了不過倒也是氣派非凡。

    陳奢相伴在孔森的右側高駐馬稍落後於孔森。他的神情冷峻不露出半點情緒目光微微低垂顯得冷靜而沉穩頗有一派高手的風範。

    陳奢是個好手孔森從來沒有懷疑這一點陳家出高手並不稀奇他不懷疑陳奢就像陳奢不懷疑他也是個高手一樣。

    孔森很少出手但卻沒有人敢小覷他從來都沒有!無論是江湖上還是朝廷中因為許多事情都不需驚動他。

    老鐵隻身而來步履沉穩而矯健所到之處官兵紛紛給他讓開一條通道。

    不可否認老鐵仍有一種難以抗拒的氣勢那黑鐵般的面孔如刀刻斧鑿般紋理清晰蘊含著一種滄桑而又深邃的內涵讓人感覺其堅忍不拔的心性!

    「不知先生欲見本官有何要事啊?」孔森極力顯得客氣地問道。

    「小徒剛才出城說城外似乎有許多不明來歷的人馬因此老夫這才前來通知大人望大人明察!」老鐵沉聲道。

    「哦。」孔森捋鬚淡笑道神情更是顯得客氣。事實上他對老鐵這般關心城防之事倒真有些感動因為他剛剛已經得到消息便知老鐵並不是在說謊。而以老鐵的身份居然親自前來相告這份熱情確實難得。

    「大人已經知道了此事這便正要去城頭察看一番鐵先生費心了。」陳奢代孔森客氣地答道。

    「哦如此最好……」

    「大人不好了——」一名都統府的家將策馬飛馳而來彷彿不怕撞著路上的行人一般高呼道。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了過去孔森也不例外。

    「大人府上失火有賊人入府搗亂……」那家將跌跌撞撞地自馬上翻落而下高呼道。

    「什麼?」孔森差點沒自馬背上跌下抬頭向都統府方向望去果見有煙霧升起。

    「何人敢如此大膽?」孔森厲聲喝問道。

    「這些人身份不明而且全都見人就殺……我們……」

    「走回府!」孔森急吼道。

    「大人我看不必回府了。」老鐵突地笑了笑道。

    「你什麼意思?」孔森冷聲問道。

    「因為那些都是我的人。」老鐵淡漠地笑道神色變得冷厲之極。

    「你想造反?」孔森怒問道。

    「大人沒有說錯!」老鐵說話間身形倒轉如只陀螺般直撞向孔森。

    那些官兵似乎還沒能作出任何反應老鐵的身形已經到了孔森的面前。

    「噗噗……」那群急擋在孔森面前的都騎軍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身形已經如秋風掃落葉般狂捲而出兵刃未及拔出便斷為數截老鐵的氣勢大得駭人無論是度還是力道都有種無堅不摧的氣勢就像一柄巨大的衝擊鑽。

    「九鼎玄功!」孔森微微吃了一驚但卻並不慌亂只是在剎那之間他渾身的衣袍鼓脹成一個巨大的球身子更已浮上虛空而後倒射而下直迎向那強大螺旋的鋒端。

    「轟……」一陣巨大的氣浪倒沖而出方圓五丈之內的官兵被衝擊得倒跌而出孔森的座騎更是化為一堆爛肉。

    孔森和老鐵同時向兩個方向倒跌而出這一擊雙方竟旗鼓相當。

    「好老賊!」陳奢刀化奔雷如一抹殘虹般掠過孔森的身邊。

    孔森很欣慰陳奢出手十分及時所把握的時機精確得連他也不能不叫好此刻的老鐵與他一樣沒有任何可能抗拒得了陳奢這記雷霆一擊!

    「呀……」孔森驀地出一聲淒長的怒吼眼中閃過一絲驚駭而憤怒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陳奢的刀不是斬向老鐵而是直接扎入他的體內!

    同樣的快、准、狠但意義卻絕不相同。

    「陳奢……」都統府的家將幾乎全都驚呆了大怒之下直撲向陳奢。

    「嗖嗖……」一輪弓弩的輕響那幾名衝動的家將立刻應聲而倒。

    「誰敢亂動這幾個人便是你們的下場!」陳奢的副將橫刀躍馬冷喝道。

    孔森的家將和親衛全都呆住了因為他們這個時候才現對方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張上了數矢的強弩只要他們稍有妄動便惟有死路一條。

    孔府的家將和親衛及陳奢的人馬立刻分成兩部分界限分明但所有的主動權都已被陳奢的戰士所控制。

    孔森的屍體轟然落地陳奢以一個極美的姿勢旋落於孔森的身邊自孔森的懷中掏出宛城的兵符轉身與老鐵對望了一眼露出一個極為會心的微笑。

    「你們聽著宛城現在已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王莽奸賊的末日已經到了是我漢室子民者便應立志復漢室江山興劉室之天下——」陳奢高喝道。

    林渺在林中轉了許多圈可最後竟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駭然之下卻又不明所以。

    林渺可不想再在這個鬼地方多呆一會兒那火怪和風痴還有那白衣人都那般厲害要是被他們現了只怕自己真要被火怪拿去喂什麼寶貝了那可不好玩。

    越是想出去卻越出不去。

    「媽的這鳥林子真是***怪得緊老子要是出去了定一把火給你點了!」林渺氣恨地自語道可是眼下能不能出得去還是一個問題。

    林渺想找到返回火怪住處的那條小路但此刻他連那條路也找不到了眼前所見只是滿眼的林木看不到盡頭在何處……

    正在思忖間的林渺彷彿有一點意外的感應就像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這空寂的林子雖在夏日但也涼風瑟瑟陰森之極而這種莫名的感覺使林渺禁不住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驀然轉身!

    林渺禁不住駭然倒退了五步只見在他身後不到三尺遠處竟立著一紅衣勝火的怪人枯長得像一具殭屍臉上顯出一種異樣的蒼白長衫飄飄一雙眼睛泛著清冷而詭異的光彩。

    「你、你是人是鬼?」林渺心跳快得難以想像這怪人竟然無聲無息地來到他的身後又是一身如此怪異的打扮便是正面望見他走過來膽小的人也會嚇趴下何況是如此突然出現。

    那怪人冷冷地打量了林渺一眼才以低沉卻更顯陰聲陰氣的語調道:「你想不想走出這片林子?」

    「當然想你是什麼人?」林渺見對方說話心中才稍安知道對方不是鬼心中大定但仍有些惑然地道。

    「你不是隱仙谷之人?」那怪人又問道。

    林渺不由得警惕地打量著對方機警地問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是那我便殺了你不是我可以讓你走出這片林子!」那怪人冷殺地道。

    林渺不由得多審視了對方幾眼彷彿是在猜測這怪人的話有幾成可信度。

    「你不是隱仙谷之人?」林渺反問道。

    「當然不是老夫才不想在這裡做縮頭烏龜!」紅衣怪人不屑地道。

    林渺心中微喜紅衣怪人這般一罵應該不是隱仙谷中人不由心忖道:「媽的只有賭一把了大不了死就死何況這老怪物也不一定就會殺了我。」

    「我當然不是這裡的人否則這破林子怎麼會難住我?我早就走出去了還會和你在此瞎攪和?」林渺粗聲道。

    紅衣怪人並不惱反而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因為他早就看出了這一點。

    「如果我能送你走出這片樹林你會怎樣報答我?」紅衣怪人又問道。

    林渺不由得微惱道:「哼我就知道世上沒有這麼好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幫忙照樣可以走出去!我這人從不喜歡別人用人情來與我談條件!」說話間林渺轉身就走他可不想與這怪人瞎攪和。

    紅衣怪人先是一愕隨即立刻道:「這片林子乃是依八卦所植內含**外伏七星就憑你一輩子也休想走出去!」

    林渺頓時稍一停步頭也不回地道:「就算我一輩子走不出去至少那也算是我的一種主動我可不想被動地被人牽著鼻子走!」

    「很好年輕人有個性可是你就不想知道我的條件嗎?也許只是你舉手之勞就可以還清人情呢?」紅衣怪人不僅沒惱反而很欣賞林渺的作風。

    「那你不妨說說什麼事只需舉手之勞?」林渺扭頭反問道。他不想讓這怪人送他出去只是怕這怪人像火怪和風痴一般瘋瘋癲癲要開出一個很難做到的條件那可就不好玩了。他之所以用這種強硬的語氣說話只是想以退為進讓對方不好開出一個很難做到的條件。

    事實上林渺也知道這片林子確實是他難以走出的他已經走過五遍了最終卻無一例外地徒勞無功而如此下去火怪和風痴遲早會現他的存在並將他抓回去。因此若是這怪人能讓他出去那是再理想不過的了。

    紅衣怪人並不是不明白林渺的用心只是他並不在意這些淡淡地道:「我要你走出隱仙谷之後幫我將這東西送到城陽國。」說話間自懷中掏出一個匣子在匣子上竟有一片殷紅刺眼的血跡。

    「啊……」林渺吃了一驚他現這紅衣怪人伸入懷中的手指尖也沾有血跡。

    「你受了傷?」林渺吃驚地問道。

    「不錯所以我才要你幫我將這些東西送到城陽國!」紅衣怪人並不否認地平靜道。

    「這是什麼東西?」林渺不由有些惑然地望著那匣子卻不明白何以紅衣怪人要自己不遠數千里地送這玩意去城陽國。

    「你不必問這是什麼東西但你必須答應我一路上絕不可以打開裡面的東西偷看!」紅衣怪人冷然望著林渺淡漠地道。

    「不看就不看有什麼了不起!」林渺不屑地道旋又問道:「你要我大老遠將這東西送到城陽國究竟要交給什麼人?或是放在什麼地方呢?」

    「你只要將它交給樊祟就完成了對我的承諾。另外我絕不會虧待你的!」紅衣怪人肅然道。

    「什麼?你要我將它交給樊祟?」林渺吃了一驚反問道。

    「不錯正是樊祟赤眉軍的大領樊祟!」紅衣怪人認真地重複道。

    林渺有些傻傻地望著這怪老頭半晌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你不會是裡面藏了什麼毒物要我去害人吧?」

    「你放心好了我就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琅邪鬼叟你只要執我的令牌趕到城陽國大領一定會待你如上賓同時你更可以成為我赤眉軍的紅人!」紅衣怪人道。

    「琅邪鬼叟……」林渺冴細地打量了一下對方倒確實覺得對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自然也聽說過琅邪鬼叟的名字因為他也與赤眉軍交過戰但卻沒想到會在此地遇上琅邪鬼叟。

    「可是……可是就算我能離開這片鬼樹林又怎能逃出這鬼裡鬼氣的隱仙谷呢?要是這裡再多幾個勞什子破陣我豈非仍是死路一條?」林渺有些擔心地道。

    「這裡不會再有另外的樹陣只要你是向外闖而非闖入谷中這裡便是最後一個大陣。在這片樹林內還有一個巨大的石陣此乃隱仙谷的守護之門你行出這片樹林向東行兩百丈便可以看到一座絕崖絕崖之下便是淯水你只要自崖上跳下就可以逃出隱仙谷了!」琅邪鬼叟淡然道。

    「什麼?」林渺吃了一驚問道:「還要自絕崖之上跳下去?難道沒有別的路嗎?」

    「這是惟一可以生還的路否則沒有活人可以出得了隱仙谷!」琅邪鬼叟肯定地道語調之中並無威嚇的成分。

    「這裡有這麼可怕嗎?」林渺試探著問道。

    「這裡只會比你想像的更為可怕從來沒有人進入其中還能生還如果你能出去應該是第一個例外抑或可算是第二個!」琅邪鬼叟顯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表情道。

    林渺怔了半晌不敢相信地問道:「那便是說你也出不去了?」

    琅邪鬼叟苦澀地搖了搖頭道:「我的大限將至即使能出去也只能葬身淯水這也便是我為何要請你幫忙的原因。我的傷勢除這裡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治得了!」

    「你的傷會有這般嚴重?」林渺又吃了一驚。

    「是的我剛才與毒道交手五臟六腑已盡皆碎裂更中其泣血掌只有幾個時辰好活若非全憑一口真氣維持恐怕此刻我已經不能跟你說這麼多的話了。」

    林渺倏然記起在那不遠處山頭上的決戰不由脫口問道:「你便是在那山頭上交手的紅衣人?」

    琅邪鬼叟點了點頭。

    「你怎會跑到這鬼地方來?」林渺的好奇心似乎無限地強烈又問道。

    「你還沒答應我將這匣中之物送去城陽國。」琅邪鬼叟沉聲道。

    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好吧我答應你只要我能出這鬼地方能活著定會將匣中之物送去城陽國!」

    「很好!」琅邪鬼叟將木匣遞給林渺又自袖間抖出一塊巴掌大的令牌。

    「這是赤眉軍的三老令擁有這塊令牌者便等於在赤眉軍中擁有生殺大權可能會對你有些用處請一併收下!」琅邪鬼叟又道。

    「如果他們問我這塊令牌是自哪裡來的呢?」林渺接過令牌有些擔心地問道。

    「惟有三老和大領才有權利問這個你可以告訴大領便說老夫已經葬身於此地不必再讓任何人前來此處。」琅邪鬼叟不無傷感地道。

    林渺望瞭望令牌又望瞭望琅邪鬼叟竟有些同情眼前這怪異的老頭了但他卻無能為力。相傳赤眉軍三老和大領樊祟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絕頂之境天下間少有敵手可是這琅邪鬼叟仍敵不過這怪谷中的什麼毒道可知這谷中之人是如何可怕別說他不擅搏擊之術就是會他又能勝過眼前的琅邪鬼叟嗎?是以他也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們趕快離開此地他們用不了多久便會搜到這裡來的若再不走只怕沒有時間了。」琅邪鬼叟斷然道。

    林渺經琅邪鬼叟一提醒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那個什麼火怪之類的人物確實怪得讓他心慌。

    「走吧早點離開這鬼地方才是正理!」林渺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跟著我走不要落後!」琅邪鬼叟說著已領頭向林子深處走去。

    林渺急忙快步趕上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自那絕崖上偷爬而入而你又是怎麼進來的?」琅邪鬼叟反問道。

    「我不知道我順淯水漂下當時傷得很重什麼也不知道醒來之時便在這裡了事實上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哦。」琅邪鬼叟似乎並不想對林渺的事問得很清楚抑或是沒有什麼興趣。

    「出了這裡你絕不可將木匣之事讓別人知道否則你將寸步難行!」

    「為什麼?」林渺不解地問道旋又明白過來自嘲道:「這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嗎?」

    琅邪鬼叟笑了為林渺如此快的思維而笑抑或他只是覺得這個小夥子很有趣很機靈。

    「你叫什麼名字?」

    「林渺雙木林的『林』虛無飄渺的『渺』。」

    「好名字你師父是誰?」

    「師父?我還沒有師父!」林渺聳聳肩道。

    「你沒有?那你的武功又是自哪裡學來的?」琅邪鬼叟的目光有些逼人地問道。

    「什麼武功?自然是無師自通了!」林渺不無得意地道。

    「哼!」琅邪鬼叟不屑地冷哼一聲倏然出手。

    林渺吃了一驚本能地揮手相擋可琅邪鬼叟卻只是虛晃一招當他擋過之後琅邪鬼叟的手才真的出擊。

    「噗……」林渺痛哼一聲不由驚怒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果然不會武功不過你小子的功力之高卻讓人吃驚動作也快得很若是遇到一般的武林人物或許還能夠立於不敗之地但若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卻惟有挨打的份!」琅邪鬼叟肅然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1:56

.    林渺這才明白剛才琅邪鬼叟只是試試他是否會武功而已但卻有些不服氣地道:「剛才我只是沒有注意罷了。」

    「練武之人並沒有偷襲與被偷襲的概念真正的高手在任何時候出手都一樣不會受環境和心神的制約那只是意念的問題。心存一念天地廣袤沒有注意不是理由。」琅邪鬼叟不悅地提醒道。

    林渺沒有做聲不過他知道琅邪鬼叟並不是說假話以對方的武功天下少有敵手受這樣的高手訓斥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的。

    琅邪鬼叟見林渺不出聲似很滿意林渺受教的表現又道:「如果不是老夫時日無多倒願意授你幾招只可惜老夫識你太晚以老夫看來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練武之才只要你肯好學苦鑽來日之成就定當凡脫俗。如果你不介意這裡有一張載有老夫獨門身法『鬼影劫』的羊皮你便拿去好好學吧但願對你有所幫助。」

    「謝謝前輩!」林渺接過羊皮不由大喜對眼前這個怪人又多了幾分好感但也更為對方那短暫的生命而悵然若失。

    「很好你要將之好好保存不要落入江湖宵小之手否則只會為禍武林。好了快走吧!記住呆會兒絕不可猶豫立刻跳入崖下要跳得離崖邊越遠越好崖下江水極深只要你會游水便不會死。否則你只要稍一猶豫很可能就惟有死路一條!」琅邪鬼叟再次提醒道。

    「要是他們追我怎麼辦?」林渺又問道。

    「這裡的人絕不可以踏足江湖半步只要你一出隱仙谷他們便拿你沒有辦法但只要你還在隱仙谷所轄土地上哪怕一步之間他們仍會有一百種殺你的方式!在這裡居住的人一個個都是天才也都是瘋子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不出來的……」

    「啊那他們為什麼不能出谷?」

    「這關係到一個武林的大秘密一時無法說清楚如果將來你有幸見到大領你可以去問他或許他會告訴你答案!」

    林渺只好將一肚子的話悶在心裡重生後的心情似乎並不是很壞所以在遇上琅邪鬼叟後顯得話特別多似乎暫時也忘卻了梁心儀的死帶來的傷痛。而眼下隱仙谷的秘密更充斥著他的心間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可卻沒有時間和機會。不過只要他還活著便總會有一天會知道這之中的隱秘。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宛城四處一片慌亂都統府大火漫天不僅如此安眾侯府也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城中四處都舉起了造反旗幟。

    劉秀起義大開官府糧倉放糧立刻被許多百姓奔走相告。

    陳奢執孔森的兵符以迅雷之勢綁了孔奄更以孔森「親信」的身份迅控制城防和宛城的官兵對那些反抗者皆毫不留情地誅殺。

    李通諸人各率家將合力而出對各處反抗的力量加以平服而且所到之處更有許多平民百姓加入其隊伍中棍棒高舞倒也聲勢駭人。

    皆因這些大豪平時在當地的聲望極高又多行善舉何況這次起事者又是大善人劉秀。

    劉秀在宛城之中的善舉多不勝數受過其恩惠之人也多不勝舉。是以宛城百姓、年輕人紛紛加入起義行列其中響應最激烈的要數天和街的百姓。

    宛城之中最為安穩的地方大概要數萬興樓了。

    萬興樓安穩不僅僅是因為它乃宛城最有名的酒樓更因為裡面有一桌極為特別的酒宴。

    李通、李軼宴請齊府的第一號人物齊萬壽同來的還有老鐵。

    老鐵是在殺了孔森之後立刻趕到這裡的他來之時所請之人都已在座。

    這桌酒宴所請來的可以說全是宛城之中極有頭腦的人物儘是大豪和望族要人是以萬興樓是宛城之中最為安穩的地方。

    老鐵趕來之時氣氛似乎並不太好。齊萬壽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卻沉著性子坐在那兒他那棗紅色的臉帶著些微的怒意顯然他感覺到外面事情有些不對。

    「在下來遲讓諸位久等實在是不好意思不請眾位海涵!」老鐵大笑著坐到李軼身邊的一張空位置上抱拳道歉道。

    「鐵先生如此姍姍來遲當罰酒三杯才是!」說話之人乃宛城做布皮生意的大豪古沁。此人布皮生意可謂是遍地開花做得極大家財更是萬貫。

    「應該應該古先生如此大忙人浪費一刻可謂浪費斗金哪我的確該罰上三杯!」老鐵爽快地道。

    「哈……」席間除了齊萬壽之外餘者不由得都被逗笑了整個氣氛也活躍了不少。

    望著老鐵連干三杯齊萬壽有些坐不住了淡然問道:「先生剛自外而來不知外面生了何事怎會如此宣鬧?」

    老鐵望了齊萬壽一眼頓了頓笑道:「也無甚大事只是一場小小的兵變而已。」

    「什麼?」齊萬壽一驚而起在座的除了幾個心知肚明的人之外餘者皆愕然色變。

    「諸位請坐下休要驚詫其實今日請大家來此也便是為了商量此事!」李軼也立身而起做了個「請大家稍安勿躁」的手勢淡然道。

    古沁神色不變只是打量了一下身邊站起的幾人悠然笑著將之拉坐於椅上道:「既然李兄弟有話說何不讓其將話說完呢?」

    齊萬壽狠狠地瞪了李通和李軼及老鐵一眼他這才明白此宴只是一場鴻門宴而已事實上李通和李軼並沒有安什麼好心。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又不能翻臉先他知道李通、李軼都是一流高手而那老鐵更是高深莫測若論單打獨鬥他自信不懼這裡的任何人可是若以一人之力對付李通、李軼和老鐵這三大高手那是一點勝算的機會也沒有何況還有一旁的古沁及其他人;其次只看老鐵和李軼這種架式也可知他們早有安排若是貿然翻臉只怕會吃不了兜著走了。

    「恕我沒事先跟大家講清楚真是抱歉在此我先罰酒三杯還請大家見諒!」李軼果然連罰三杯這才落座。

    「這次兵變李某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會使諸位同仁受到任何損失即使有損失李某也定當雙倍相陪!」李軼開門見山地爽然道。

    「李員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忍不住問道。

    「諸位請先聽李某一些話然後再向大家解釋如何?」李軼誠懇地道。

    「李兄弟有什麼話儘管說好了!」古沁爽快地道。

    李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自王莽逆賊謀朝篡位之後大肆改變漢制布詔書實行王田制。更可恨的卻是其實行『五均』、『六筦』之制使得我們商不成商民不成民這些完全脫離實際的制度使得我們這些商者生意日漸衰落不僅僅如此他還想收回我們所擁有的土地。要知道我們的土地我們的生意網可是經過了幾代人艱苦創業所得我們豈能雙手奉還給他?我們豈能成為敗掉祖業的敗家子?我想諸位都不會希望看著自己的龐大產業慢慢枯蔫吧?」李軼頓了一頓又打量了眾人一眼見所有的人都頻頻點頭顯然很贊同他的說法。

    「是的我們絕不可以敗掉祖業。可是眼下逆賊在位奸臣當道大貪巨奸掌管民生他們專權求利交錯天下各謀私利使得百姓生活貧困眾庶各不安生。王莽不僅是個逆賊更是個大蠢蛋不斷地更改貨幣竟使貨幣種類達五物、六名、十二八品之多。其苛政更使『農商失業食貨俱廢民涕泣於市道變賣田宅、奴婢抵罪者自公卿大夫至庶人不可稱數』。同時他更瘋狂地連年征戰耗盡國力弄得天下騷動四鄰不安民不聊生國無寧日。王莽之罪舉不勝舉我等胸存熱血者豈能坐以待斃死於苛政?而我們惟一的出路便是化被動為主動只要我們推翻更始政權打倒王莽求得新制才能還我們萬世基業!」李軼激昂之極地道。

    「不錯王莽新政這十餘年間『民搖手觸禁不得耕桑徭役頻煩而枯旱蝗蟲相因。又因製作未定上自公侯下至小吏皆不得奉祿而私賦斂貨賂上流獄訟不決吏用苛暴立威旁緣莽禁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貧者無以自存且緣邊四夷所繫虜陷罪、飢疫、人相食及莽未誅而天下戶口減半矣』如果我們再如此下去等待我們的只會是更殘酷的後果。眼下盜賊四起義軍烽火遍及天下貧民猶知奮猶能造成如此浩大聲勢我們不僅有資本更有頭腦難道我們就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創出一番大事業嗎?」李通接過李軼的話補充道。

    席間群豪不由得頻頻點頭更是大為心動特別是李通最後一句話。

    「我們辛苦一輩子所為何來?不就是圖光耀門楣嗎?此際天下大亂惟亂世出英雄乃是最佳創建千秋偉業之時機我們豈能後知後覺錯過如此良機?」李軼又道。

    「對我們絕不可以坐以待斃……」

    「是啊我們應趁此時機奮起……」

    一之時間樓中眾豪議論紛紛。

    「可是我們如何能鬥得過城衛軍和都騎軍呢?」有人擔心地問道。

    「這點大家請放心孔森已死城防已完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侯府想來此刻也已被攻下一切都已經接近尾聲。」老鐵沉聲道。

    「啊……」齊萬壽這下子真的坐不住了騰地一下子立身而起但是卻不知是走是留。

    「齊當家的有話想說嗎?」老鐵淡然問道神色間略帶一絲挾迫之意。

    齊萬壽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自然不能翻臉否則只怕會成為眾矢之的若僅只得罪李軼和老鐵他不會在意但是若得罪了這裡的每一位豪族即使是他齊府再有實力只怕日子也會很難過了。

    「哦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府休息而已。」齊萬壽終究是隻老狐狸深明審時度勢的重要。

    「哦可能是今晚的酒菜招待不周吧?若是這樣還請齊當家多多包涵!」李軼也淡漠地道。

    「哪裡哪裡李公子今晚的酒宴可謂是別具風味只讓老夫永生難忘啊!」齊萬壽一語雙關地道。

    眾人立刻聽出了兩人話語之中的不對勁不過許多人都明白齊萬壽與安眾侯王興之間有著極為特殊的關係此刻有此反應並不覺得奇怪。也有少數人明白今晚李通、李軼之所以請來齊萬壽也是有用意的。當然這些與他們並無多大關係因為他們可不像齊萬壽一樣可受到安眾侯的庇護百稅不收。事實上這裡的幾位大豪對齊萬壽依附朝廷的舉止早就看不慣所以也不免跟著幸災樂禍。

    「既然齊當家的身體不適確應早點回府休息!不如就由我的馬車送齊當家的一程如何?」古沁立身客氣地道。

    「不用了齊某倒喜徒步當車何況此刻外面這麼熱鬧景色定很不錯我也想順便看看。」齊萬壽斷然道。

    古沁也慣於生意場上的唇槍舌戰聞言並不氣惱反而笑道:「既然齊當家的有這番雅興古某就不相擾了。」

    「告辭!」齊萬壽向眾人一拱手。

    「不送了!」老鐵並無阻攔之意只是淡淡地笑道。

    李軼和李通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但見老鐵沒有動靜也便裝作若無其事地送客。

    林渺不敢稍作停留此地距絕崖尚有兩百丈對於他來說這並不是一段很遠的距離但對於這個古怪的隱仙谷來說兩百丈的距離足以讓人死上千百次。

    這是琅邪鬼叟的話林渺相信了。不知為什麼他很相信琅邪鬼叟的話或許是他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吧。

    在走出那片林子的時候林渺現了風痴這個人的度好快至少比林渺想像的要快十倍儘管逃不過林渺的目光但卻絕非林渺所能比。

    琅邪鬼叟出身阻住了風痴他的度絕不比風痴慢儘管他受了致命的重傷。

    風痴的來勢受阻便像是一隻尋斗的公雞他並不知道琅邪鬼叟已經受了致命的內傷只好望著林渺如奔逃的野猴一般縱躍而去。

    「就是你來我隱仙谷偷《神農本草經》?」風痴冷然問道。

    琅邪鬼叟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傲然的神彩道:「不錯!」

    「快交出本草否則你惟有死路一條!」風痴眼珠一轉沉聲道。

    「哼!」琅邪鬼叟沒有回答只是渾身散出一股沉重莫名的死氣彷彿是自烈焰之中重生的魔魂。

    風痴竟笑了起來望著琅邪鬼叟搖頭晃腦地道:「有趣有趣老子已經二十餘年未與外人動過手了看來今天是要過過癮了!」

    林渺沒有回頭他只是一個勁地狂奔可是他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氣勢向他襲來帶著濃濃的死氣。

    虛空之間突然起了風花草盡彎向林渺奔跑相反的方向彎曲。

    風迎著林渺狂吹而來彷彿是要阻止林渺前進的步伐。

    林渺大駭他不明白怎會突然這樣究竟是生了什麼事於是他忍不住回頭了。

    林渺回頭沒有現琅邪鬼叟和風痴只是在那兩人曾立足之處漫天飛舞著青色的葉綠色的枝灰色的草紅色的花……整個空間透著詭異的美麗。

    花、草、枝、葉、塵土在那片虛空中飛舞風便是吹向那裡那便像是一個強大的引力之源。

    「嘩……」林渺聽到了濤聲像是巨雷滾過清晰而又驚心動魄。

    濤聲來自淯水來自那片絕崖可是林渺的心神卻被那片詭異的虛空所吸引。

    強大無倫的氣機猶如一道道寒流般自那片虛空擴散方圓數十丈的花草竟盡數枯萎……

    陡然之間林渺竟現了火怪正以極向他趕來不由大吃一驚再不敢有半點猶豫。

    「小子你居然還沒死!」火怪也一眼便現了林渺高呼道。

    「嘩……」一道電火劃過虛空擊落在林渺不遠處天空之中竟快地聚起一片暗雲。

    林渺現自己似乎是在做夢一般這個地方這種天氣這些人物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且無比詭異。本來好好的天氣又變了不過他不敢作任何浪費時間的考慮只知拚命地向絕崖邊奔去。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林渺已經感受到了那迎面而來的水氣那擊石的濤聲是那般驚心動魄他的腦海中幾乎接近一片空白。

    因為恐懼他不知道那絕崖有多高不知那江水有多深不知那浪頭有多高……一切的一切都是個未知之數而若聽琅邪鬼叟的話他就必須跳入這不知底細的絕崖用好不容易保住的生命去換取一個賭注這使林渺感到有些盲目更有些心虛與恐懼可是他毫無選擇!

    「小子你逃不掉的!」火怪的聲音彷彿就響在耳畔一般只駭得林渺魂飛魄散。

    五丈、三丈、一丈……林渺剛叫謝天謝地之時倏覺眼前一暗彷彿整個天空突然向大地傾壓而下。

    林渺駭然抬頭之時火怪已如一隻大鳥般自他的頭頂壓下雙爪如鷹帶著讓他窒息的壓力鋪天而落。

    「老怪我跟你拼了!」林渺心一橫迅轉身雙掌以托塔之勢強推而出。

    火怪不屑地笑了笑他哪會將林渺放在心上?

    「轟……」火怪雙掌與林渺掌勁一觸立刻大吃一驚。

    林渺的掌勁如潮水般奔湧而出只覺五指一陣火辣辣的痛同時整個身形更不由自主地倒跌出去。

    林渺慘哼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也被震得倒飛而出直向那絕崖之中落下……

    林渺只覺耳邊風聲呼嘯五臟六腑彷彿就要自胸腔之中擠出而眼前卻是白茫茫的一片而火怪的怒吼聲仍在虛空中迴蕩。

    「嘩……」林渺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之時整個身子便已經倒插入江水之中激起高達數丈的浪花。

    江底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暗流迅將林渺捲出。

    當他再次冒出水面之時林渺現自己距絕崖竟有百丈之遙再看絕崖他不由得暗暗咋舌。

    此崖至少有百丈之高藤蔓相接險如斧削。如果他直立崖邊還真沒有勇氣跳下來這借火怪的反震之力貿然而下倒省去了他許多猶豫。

    自這麼高的地方躍下即使是林渺功力高絕也被衝擊得頭昏腦脹幾欲昏厥。而且火怪那一擊使他或多或少受了些傷這下子他若想游過淯水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河水冰涼幸虧這是在夏末秋初天氣尚熱他努力地劃動著四肢極力想使自己距岸邊近一些。可是無情的河水在此處特別湍急他的力氣似乎是白花了。正當他氣餒無奈之時卻見一艘大船快自上游順流而下禁不住大喜。

    「救命……救命……」林渺揮手高呼但是他仍無法控制身子隨水漂流的命運不過他拚命地向上游游動極力使自己隨水漂流的度比大船順流而下慢上幾拍。

    大船之上顯然有人聽到了林渺的呼救聲甲板之上立刻聚集了五六個人還有些人在甲板上奔走。

    「不要驚慌我們這就來救你!」甲板之上出現了一位老者分開眾人向林渺呼道。

    林渺心中稍安至少這些人不是見死不救之輩其實只要這些人扔給他一塊浮木就可以了。

    大船度快極本來就是順流而下現在更似有人操槳升帆。

    同時還有人準備了大網倒是要將林渺當大魚一般打撈而起。

    安眾侯王興竟自密道中潛走包括其美妾和一些親人。

    這些人潛走顯得極為狼狽金銀細軟之物都沒有來得及收拾他們分明已感到大事不妙先行躲避因此逃過了這一劫。

    宛城軍或降或死大局已完全控制在劉秀和鄧禹的手中。

    陳奢緊布城防以防王興逃往城外戰事生得突然結束得也極快僅幾個時辰之間宛城便已易主。

    城中百姓沸騰奔走相告各豪族皆前來向劉秀表示依附劉秀的姐夫諸人尚在城中四處收拾殘局。

    李軼和李通則帶著一干宛城極有頭面的人物前來道賀。

    於是劉秀在萬興樓再次大肆宴請宛城諸豪強城中之事交由李軼、鄧禹、陳奢和老鐵等人去處理。

    事實上今次起事並不是一日之功乃是經過許多年的策劃。此次劉家自各地抽調了兩千餘精銳。

    劉家這些年一直在招兵買馬更借生意之利培植勢力於各地是以今日成事絕不是偶然。

    劉家乃是南陽大族更是漢宗室是以宛城之中沒有不服之人。

    齊萬壽果如老鐵所料閉門不出似乎是眼不見心不煩事實上這正是劉秀所希望的。而最讓劉秀歡欣的卻是其長兄劉寅也已在舂陵起兵而大姐夫鄧晨則起兵響應。

    劉秀並不想與劉玄一般加入綠林軍這個天下應是劉家的他並不希望去為別人開創江山。

    而破宛城正是他走出的第一步。

    [註:據《史通》載綠林軍起義於地皇二年(公元21年)後聲勢日益浩大次年分為下江兵、新市兵、平林兵等隊伍。與此同時南陽豪族也乘機起事特別是豪族中的劉氏「自舂陵子弟合七八千人」他們懷著「復高祖大業定萬世千秋」的目的參加起義軍劉秀的族兄劉玄參加了義軍劉秀長兄劉寅使鄧晨和兄弟劉秀起兵響應當時劉秀正在宛城賣谷遂與當地豪族李通、李軼合謀「乃市兵弩」於地皇三年起兵於宛城時年二十八歲(見《通史·劉秀傳》)。]

    林渺總算是緩過了一口氣只差沒喝一肚子水。當然這只能怪那絕崖太高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不喝水。

    「公子你沒事吧?」那慈祥的老者關切地問道。

    林渺不好意思地道:「沒事多謝老先生相救之恩!」

    「沒事就好!」那老者溫和地笑了笑道:「舉手之勞何需言謝?」頓了一頓又溫和地問道:「不知公子何以會落入水中?是你的舟筏出了問題嗎?」

    林渺聞言忖道:「這可不好說實話說不得只好撒撒謊了。」不由得點點頭道:「本想打點魚可誰知今天的天氣特別怪我的小船竟被那礁石所撞而這裡的水流又十分湍急這才落水真是慚愧!」

    「也的確老夫常往來於這段水域可是今天這裡的水流確實很怪竟會有那麼高的浪濤便似錢塘江的潮水一般!」那老者也贊同地點了點頭道。

    林渺本是瞎說倒沒想到這老者如此輕易地便信了。他從未到過這片水域自是不知道往日這裡是什麼樣子的但今日雷雨交加自然會異於往日心想間不禁抬頭望瞭望天空只見那層密雲竟又散了開去並沒有大雨灑下。

    「雲聚雲散本無常但今日確實很讓人奇怪。不過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年輕人也不必為損失一條船而傷感只要人活著總會得回一切的!」老者見林渺抬頭望天也不由得望瞭望天空感嘆地道。

    「謝謝老先生的教誨晚輩定銘記於心。」林渺不禁對這慈祥而善良的老人湧起了一種強烈的尊敬之意。

    「更叔小姐說甲板上風大請更叔還是到艙中去休息吧外面的事便交給別人處理好了。」一名俏婢自船艙中施施然行出極為關切地道。

    「呵呵……」老者灑然一笑道:「小姐也太關心老奴了我這把骨頭雖老卻還經得起這點風浪何況這夾江兩岸風景如畫我也沒有多少年好看了倒願多看它幾眼!

    林渺冴然這老者出口不俗堪稱儒雅大方卻沒想到竟會是別人的下人。由此可見其主人定然更是不俗了。

    「小晴兒你就別來掃更叔的雅興了!」一人插口道。

    俏婢橫了那人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目光又落到林渺的身上似有些傲然地問道:「你家是哪兒的?要不要在這裡靠岸讓你回去?」

    林渺微愕這俏婢似乎對他極不客氣這話倒像是在下逐客令。他不由得淡然笑了笑道:「請替我謝過貴小姐相救之恩如方便的話借我一塊浮木即可!」

    老者望瞭望林渺又望瞭望江邊的兩岸不由得笑道:「我看這兩岸儘是荒山野嶺的即使是上岸你返家也不甚方便前面不遠處便是淯陽到了那裡再下船也不遲!」

    俏婢見老者如此說也不好再講什麼又悠然道:「既然更叔作主就讓他在船上多呆一會兒吧。」

    林渺心中大氣雖對這老者十分感激可一股倔犟的傲氣使他難以忍受對方的白眼不由道:「老先生好意心領了我看我還是立刻上岸吧。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來日定當相報今日之恩!」

    「哦。」老者打量了一下林渺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以他的人生閱歷豈會不明白林渺的心思?他倒也十分欣賞年輕人的這股傲勁是以並不作過多的挽留淡然道:「老夫也忘了自己的名姓他們都叫我更叔你也稱我更叔好了敝小姐姓白乃湖陽世家之人!」

    「湖陽世家?」林渺微微吃驚誠懇地道:「若來日能相遇定當相報今日就此別過!」

    更叔依然溫和地望了林渺一眼淡然道:「世事隨緣施恩不圖報但若我們真有緣再見我也不會介意以恩相報。年輕人我看你並非凡夫俗流他日定有出頭之日望你好自為之!」

    林渺不由得愕然這老者竟如此說他臉不由得微紅他覺得這老者似乎看穿了他不是漁家之人所以才有此一說只是對方沒有直接點明這也顯示出對方過人的修養。

    「謝更叔另眼相看他日之事誰也難以預料咱們後會有期!」林渺說完向船上眾人一拱手施了個禮見這附近水流稍緩也不待眾人驚呼他又縱身躍入江水之中。

    「啊……」一聲輕微的低呼自船艙中傳來正是林渺在大船五丈外的水面冒出之時他仍清楚地捕捉到那聲音扭頭一看驚見船艙掀開的簾角處飛出一塊浮木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前三尺之處濺起千萬點水花。

    「拿著!」船艙之中再傳來一聲猶如黃鶯出谷般悅耳動人的女音。

    林渺自浪花之間窺得那簾角露出的一張美得無以形容的容顏但僅只驚鴻一瞥之下簾幔又掛上了。

    那充滿靈氣的眼神那微帶驚冴的表情那稍有病容卻清秀得不沾人間煙火的俏臉伴著薄而性感的紅唇讓林渺幾疑這是置身夢中。

    一呆之下浮木漂遠五尺林渺趕忙抓住但腦海中依然揮之不去的是那驚世脫俗的容顏。

    那究竟是誰呢?難道會是湖陽世家的白小姐?抱著浮木他禁不住浮想連翩也不知道是如何爬上岸的。

    淯陽淯水之畔僅次於宛城的大鎮雖無棘陽繁榮但卻有其獨特之處同時又是宛城南面的咽喉之地是以這裡的城池也同樣雄偉壯麗。

    林渺是爬上一輛拉貨的驢車抵達淯陽的其實他也想返回宛城可是此刻宛城定是四下通緝他而且路途遙遠倒不如先到淯陽再說說不定能弄匹馬來去那什麼城陽國。

    想到城陽國林渺便不能不為琅邪鬼叟可惜這樣一個人物居然死於那鬼谷之中。同時他又很奇怪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隱仙谷這個名字呢?在那裡又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呢?

    不過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此時天色卻已晚了。進了城他才現自己口袋中已經沒有一個銅板了連晚上的飯菜也沒了著落禁不住大嘆倒霉旋而一想能活著已是萬幸了。

    摸來摸去只有那塊三老令是銀質的若拿去當了大概能夠當點盤纏但想來想去只能放棄這誘人的念頭大不了就餓一頓或者索性去城郊哪裡打隻鳥或偷幾個鳥蛋來充充肚子也好對於爬樹他極有信心。

    昔日他便是一個爬樹高手現在他感覺整個人都能飄起來想來爬樹抓鳥更不在話下。

    林渺在城裡轉了轉還是來到了城郊但沒能找到鳥窩之類的卻現一座破敗的城隍廟這倒也是個不錯的現至少今晚不用露宿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2:30

第 一 卷 第九章 世家千金


    破廟中的蚊子多得讓人心煩而且這附近不遠處又是淯水因此蚊子是不可能避免的。

    林渺生了一堆篝火事實上他並沒有睡著夜風灌入破廟之中倒也涼快他便拿出琅邪鬼叟的那張羊皮冴細地觀看、揣摩、練習。那上面的東西並不難以理解共有七十六幅圖像以丹沙描上去的並都加以附註使人對這一幅幅圖像更容易理解。

    遺憾的是林渺並沒有將老鐵那本「九鼎玄功」的心法帶在身邊不過也幸虧沒有帶在身邊否則在隱仙谷之時肯定會遺失那樣就對不起老鐵了。

    初看羊皮上的圖像似乎並沒有什麼巧妙之處僅是走走步掌握一定的方位就行了可是越看林渺才越現全不是那回事兒其中的內容和變化遠遠出了那些圖像所顯示的範疇……

    正當他在練得出神間倏然聽到了一陣蹄聲傳來他不由吃了一驚心中忖道:「這麼晚了怎會還有人來呢?」

    想著林渺望瞭望四周閃身便躲到神像之後篝火卻並未滅去。

    「咦裡面有火光難道老七他們比我們先來一步?」廟外的蹄聲驟止一個尖細的聲音飄進了破廟中。

    「他們怎會比我們還快?」

    「也許是我們在路上耽誤了兩個時辰他們走水路應該不會太慢進去看看吧!」

    林渺僅聽那馬嘶就知道來者有七人之多但他卻並不敢伸頭張望此刻那些人已經進入了廟中。

    為者是個光頭但卻留有一圈絡緦鬍子緊身打扮一襲黃衫無法掩飾那橫脹的肌肉。在他身邊是三個頭戴巨大鬥笠的年輕人和三個道人打扮卻面帶陰鷙之人。

    「洪幫主果然是七弟他們先到了那是他們留下的記號!」一名道人尖聲道。

    「看來他們坐了順風船那他們怎又不在這城隍廟中呢?」那光頭道。

    「大概出去有事去了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兒他們定會回來。」那道人又道。

    「也好此刻離天亮時間還長湖陽世家的船在天亮之前是不會離開碼頭的我們尚有足夠的時間安排!」那光頭淡然道。

    林渺心中一驚忖道:「這幾人難道是來找湖陽世家的麻煩的?那我可不能袖手旁觀了。」旋而又想:「那如天仙般的美女或許正是白小姐要是能再見到她就好了。」但才思及此處又大感慚愧暗自警告自己道:「心儀屍骨未寒我豈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聽說那白玉蘭美賽天仙也不知道是否確有其事?」那道人道。

    「觀主沒有說錯那白玉蘭之美是我所見過最特別的一個比之棘陽城中燕子樓的曾鶯鶯和謝宛兒也絕不遜色!」那光頭洪幫主邪笑道。

    林渺並沒有見過曾鶯鶯和謝宛兒但卻聽說過這兩人是燕子樓的撐台柱乃天下聞名的美女心中忖道:「如果曾鶯鶯和謝宛兒真有這白小姐一般美那確實可稱得上是絕代佳人了。只不知這所謂的洪幫主和觀主又是什麼來歷?」他小心地探頭望了一眼卻現這幾人正好側對著他當他看到那光頭之時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這人他曾在天虎寨見過而那坐於他身邊的道人竟是陰風老道他也曾見過。當時他正好被天虎寨所擒而這兩人似乎在天虎寨作客。

    這光頭乃是伏牛山附近惡名最盛的栲栳幫幫主黃法正栲栳幫在伏牛山一帶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幫中之人皆戴以柳條編織的斗笠因其形像個笆斗是以當地人稱之為栲栳幫。而那道人似乎也是伏牛山之人只是不知這幾人怎會到這裡來?不過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林渺不由得為湖陽世家的人擔心起來。

    而最讓林渺擔心的是不知天虎寨是不是也派人來了他可是嘗到了天虎寨的厲害對那些人打內心有些懼意。

    「是嗎?貧道有幸見過曾鶯鶯一面那可真是上天賜給人間的尤物只可惜僅遠觀而無法一親芳澤真是人生一大遺憾。」陰風老道感嘆地道。

    「莫非觀主動了凡心了嗎?」黃法正邪笑道。

    「面對那樣的尤物不動心還是人嗎?雖然貧道身為出家人但終也是凡胎。」

    「哈哈……」黃法正笑了起來道:「曾鶯鶯和謝宛兒可不好弄到手聽說連王莽欲召她們入宮都沒成功。就憑我們只有等下輩子了。」

    陰風老道尷尬地笑了笑道:「這點貧道自有自知之明我還沒膽大到跟燕子樓作對的地步何況聽說那個什麼曾鶯鶯乃是劉秀的心上人便是給我千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劉家。」

    「那觀主是想打白玉蘭的主意囉?」黃法正反問道。

    「如果可能……」

    「別說我沒有提醒觀主白玉蘭可是張大龍頭所要的人如果有什麼損失的話只怕我們兩人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黃法正提醒道。

    「貧道怎會這麼沒分寸?這次回去一定要讓刑風那狗娘養的好看若不是他我們早就完成了任務!」陰風老道有些氣憤地道。

    「刑風真***不識抬舉大龍頭這麼看得起他他居然想都不想便拒絕我們說來還真夠窩囊的。」陰風老道旁邊的另一道人也憤然道。

    「這有什麼辦法人家天虎寨中高手眾多而且寨中有數百人他們有傲的資本等老子強大的時候再去慢慢收拾他!」黃法正狠狠地道。

    「好像有腳步聲大概是老七回來了。」陰風老道立身而起道。

    話音剛落便有幾道人影飄入城隍廟中。

    「黃幫主和大哥已到了那可真是好他們的船泊在五里外的碼頭。近來鄧晨和劉寅起事使得水道緊張晚上沒人敢行船是以他們天亮之前不會離開!」那飄入城隍廟中的幾人一見廟中的人頓時喜道。

    「哦那再好不過了沒想到鄧晨和劉寅也造反這兩人可不簡單!看來這南陽和南郡一帶有熱鬧可看了。」黃法正有些意外地道頓了頓又一本正經地道:「我們還是快點行動吧只要讓湖陽世家交出《楚王戰策》我們龍頭也可以立舉義旗了。」

    「我不明白一本《楚王戰策》又有多大的作用?」那剛入廟中的道人不解地道。

    「七弟有所不知楚王韓信當年用兵如神其兵法戰略無人可比這本《楚王戰策》乃是一部兵法奇書比之《孫子十三篇》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妙的是該書記載了漢室各地軍制的編排和特點乃是不可多得的奇書。」陰風肅然道。

    林渺聽得心中熱血上湧他少年時最喜歡聽的便是楚王韓信與霸王項羽的故事。對楚王韓信更是推崇倍至此刻聽說楚王竟有一部兵書戰策遺下他也不由得想一睹為快。不過他卻不想與湖陽世家為敵反而對那慈祥的更叔大有好感現在知道這些人要對付他們他自不願讓栲栳幫的人陰謀得逞。

    「兄弟們佈置好了沒有?」黃法正又問道。

    那被稱作老七的人道:「我們的船早已在江面上包圍好了只等幫主和大哥到來立刻就可以動手。儘管他們有不少好手但他們絕想不到會吃下自己人所下的軟骨散。我們此刻動手必定手到擒來保證不會出任何漏子!」

    「還是老七的妙計好!這次若能成功頭件大功應該記在你的頭上!」黃法正拍了拍老七的肩頭歡笑道。

    林渺更是大驚若事實真如這些人所言那更叔和白小姐就危險了。他禁不住有些心焦如焚恨不得立刻便飛到那船上通知他們提防可這些人不走他根本就不敢現身。

    淯水之上夜色甚重幾點漁火輕飄伴著輕風濕氣倒微有些涼意。

    湖陽世家的大船三桅雙層長六丈寬兩丈在江邊靜泊可謂是龐然大物。

    這種雙層樓船在當時很少見即使朝中戰船大如此者仍不多見何況是私船?

    不過並沒有人奇怪湖陽世家人稱其富可敵國家族龐大論聲勢比之宛城齊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齊萬壽之名乃是自己打下的而湖陽世家卻是經過百年積累而成其根基自不可小覷。

    在淯水江邊沒有比白家的船更醒目的這也使林渺省去了尋找那艘大船的麻煩。

    夜似乎仍很靜謐絲毫感覺不到劍拔弩張的殺機。

    林渺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在這岸邊究竟伏有多少栲栳幫的人而陰風觀的人一向以藥物聞名林渺雖對江湖不甚明白但對陰風道人卻並不是完全陌生。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卻是林渺根本不知道白家的大船之上是否所有人真的吃了什麼軟骨散若真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他一人獨對黃法正這群兇徒?他能拖住這些人嗎?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黃法正和陰風也不知道此刻到了哪兒林渺剛才並沒有直接跟上黃法正和陰風而是去做了另外一件十分重要卻又不知道是否有效的事。當他趕來之時江邊依然一片寧靜只看那飄搖的風燈就知事態還不是太糟。

    正當林渺冴細觀察之際倏然聽得一聲梟啼自江面傳來旋即岸上也傳來一聲梟啼相應和。

    林渺立刻明白黃法正與陰風很可能是在江面的小船上因為白家的大船距江岸尚有三丈之遙並未直接靠岸事實上這樣的大船根本就無法靠到岸邊在江水之中倒還可以。

    白家的大船上似乎有燈光連閃了三下林渺便察覺到在他不遠處的草叢之間有輕微的腳步聲微弱的燈光並不影響林渺的視覺何況天上的明月並未西沉那個被陰風喚為老七的正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些則是栲栳幫的幫眾一個個戴著柳枝斗笠這像是他們特殊的標誌。

    林渺沒動只是伏在岸邊望著這些人迅潛至江畔借勾索橫掠上大船。

    「啪……」大船之中出一聲沉重的脆響顯然是重物墜地的聲音在靜夜裡顯得特別刺耳。

    「有賊上船!」有人駭然驚呼呼聲充滿了驚懼。

    林渺心中暗自叫苦很顯然船上之人真的是服用了軟骨散這才沒有人上甲板拒敵現在如果他想救人的話惟有獨對這些兇徒但這與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可是如果他不出手難道便眼睜睜地看著船上的人被殺?那絕美的白小姐若落到這群惡人手中那會生怎樣的結果誰也難以預料林渺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矛盾。

    大船上根本就沒有強有力的反抗呈現出一面倒的形勢即使個別有反抗之力但是雙拳又怎敵四手?何況黃法正並不是庸手那個陰風是出了名的惡道也是個極為難纏的角色這兩人聯手加上數十栲栳幫的兄弟大船之上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抗拒。當然這只因為軟骨散使那一群人暫時失去了力道否則再給黃法正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貿然上船。儘管白家從不涉足武林可是白家卻養了許多武林高手。作為一個龐大的家族它總會有自己的實力以保證家族的利益。

    更叔雙手被縛卻破口大罵但是黃法正對他的罵卻並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是那美如天仙的白玉蘭。

    「給我全部綁了!」黃法正蒙著臉面沉聲吩咐道。他並不想以真面目讓這些人知道除非他要殺人滅口否則若是讓白家得知是他幹的只怕他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陰風也與黃法正一樣所有的人盡皆蒙面但陰風卻被白玉蘭的絕世容顏所懾呆愣愣地兩眼直更直吞口水。

    「你們究竟是哪路朋友我白家有何得罪之處嗎?」白玉蘭竟顯得無比的鎮定與更叔的憤怒相比這似乎又是另外一個極端。

    「究竟是為什麼小姐總會明白的。今日得罪之處只是不得已而為之!」黃法正對眼前的這美人也難以惡聲惡氣乾咳一聲道。

    「你們只是要銀子嗎?只要你們說我白家有的是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藏頭露尾呢?」白玉蘭依然很平靜地道絕無半分弱女子的柔弱之氣使得陰風更是傾倒。

    「對於銀子我們倒沒有什麼興趣我們只是想要貴府上的《楚王戰策》今日便是想以小姐向令尊交換此物。」黃法正也不想多囉嗦笑了笑道。

    白玉蘭和更叔的臉色都變了這船上的白家所屬只有白玉蘭和更叔明白之中的意思其餘人根本就沒曾聽說過《楚王戰策》。

    「你們聽著今日我帶走你家小姐如果你家主人想要人的話就攜《楚王戰策》來伏牛山觀日峰上換人!若十天未到你讓白善麟來為他女兒收屍好了!」黃法正冷聲喝道。

    「把這老東西和白小姐給我帶下船去船中東西也給我一併帶走!」黃法正又吩咐道。

    「慢這幾個小妞也一起帶走!」陰風向那幾名俏婢一指道。

    黃法正眼睛也一亮頓時明白陰風之意立刻肯事實上這幾個俏婢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他們雖不敢動白玉蘭但對這些奴婢卻可無所顧忌。

    「小姐……」那幾名俏婢尖聲驚呼。

    「你們這群見不得人的龜孫子卑鄙無恥!啪……」一名白府家丁破口大罵但還沒罵完便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

    「割下他的舌頭老子要用他的舌頭下酒!」陰風冷酷地吩咐道。

    「呵……」那名家丁的嘴巴被陰風的七弟強行捏開。

    「呵……你們……啊……」那家丁還要罵但陰老七已將短刃伸入了他的口中頓時滿嘴是血。

    「住手!」白玉蘭見這群人如此殘忍不由得花容失色厲聲喝道。

    「哦小姐心軟了嗎?」陰老七停下準備絞動的短刃扭頭向白玉蘭笑盈盈地反問道似乎根本就不把人命當回事。

    「你要我跟你們走可以但絕不能傷害他們!」白玉蘭憤怒地道。

    「這就由不得你了。」陰老七冷笑道。

    「老七看在白小姐的面子上放那小子一馬!」陰風吩咐道。

    整個船上的白府家丁全都被鎮住了這些見不得人的敵人竟這般殘忍確使他們心寒。望著那家丁口中湧出的鮮血那幾名本待尖叫的丫頭竟也不敢開口了。

    陰老七冷笑著抽回刀子剛鬆開那家丁下巴之時驀感一道陰冷的勁風迎面撲到他不由得一驚慌忙閃避。

    「呀……」陰老七剛閃過卻聞身後一名栲栳幫的兄弟一聲慘叫竟是一支冷箭。

    「哈哈哈……」一陣長笑衝天而過正當陰風愕然之際大船之上如大鳥般地落下一人來人也以黑巾蒙面。

    「既然有便宜可揀應該是見者有份也應該給我一份吧?」來人邁上一大步沙啞著聲音淡然道。

    「你是何人?竟敢暗算老子給我殺!」陰老七大怒剛才他差點被對方暗箭射死怎不叫他大為惱怒?

    「去死吧!」兩名栲栳幫弟子揮刀便直撲而上。

    來人冷笑一聲雙臂輕伸竟當空抓住兩柄刀鋒。

    「就憑你們?」蒙面人雙臂一拉一送兩把刀柄倒撞入那兩名栲栳幫弟子的胸膛之中。

    「呀……呀……」刀柄完全沒入那兩人的胸膛肋骨似乎不堪一撞的朽木。

    蒙面人似乎並不在意擊殺這兩個小卒在刀柄返回對方的體內之時雙手輕收像什麼事都沒有生一般。

    「裂裂……」兩柄倒插入栲栳幫弟子胸腔中的刀竟碎裂成數十塊廢鐵灑落在甲板之上只讓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陰風和黃法正。

    陰老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本來滿腔的殺機可是此刻竟使不出來他與所有栲栳幫弟子一樣竟不敢上前動手。

    「閣下是哪路朋友?」黃法正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剛才對方那輕描淡寫的一手顯示著對方深不可測的功力。僅憑這功力便不是他和陰風所能相比的是以他不敢立刻翻臉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把握。

    「同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你我皆是見不得人的人彼此沒有必要相互瞭解正如我不問你們的身份一樣。事實上我只想分一杯羹而已答不答應還要你們點頭才行!」蒙面人灑脫地聳聳肩淡然笑道。

    「同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黃法正默默地念了一遍不由笑道:「說得好看來我今日是遇上高人了!」

    「高人倒算不上頂多只是一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小人而已。」蒙面人毫不知恥地道彷彿根本就不稀罕什麼大人物。其妙語如珠使白玉蘭和更叔也顯得極為意外。

    陰風望著對方的氣派那坦然自若之勢彷彿是有恃無恐的樣子使他也感到對方的高深莫測。他根本就猜不透對方的底細而剛才對方所露了的一手對在場每個人都極具震懾力是以他也不敢妄動。

    「好你說吧這裡除了這個女人之外其他的你要什麼自己挑!」黃法正突然變得極為爽快起來指著白玉蘭道。

    「哈哈哈真是對不起這裡所有的東西我也就只看中了這美人兒除她之外餘物皆引不起我的興趣!」蒙面人朗笑道。

    白玉蘭的臉色緋紅更有些怒意但這神秘蒙面人的話又使她有一種莫名的歡喜至少她的美麗得到了別人的肯定。

    更叔沒再說話他隱隱感到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否則這新到的蒙面人也絕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地點明要白玉蘭這豈不是偏要與那群人作對嗎?是以他沒有說話只是冴細地打量著這新到的蒙面人。

    陰風和黃法正眸子裡閃過一絲陰冷之極的寒芒。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點顏色還當我們好欺負。」陰老七見來者如此囂張禁不住怒叱道。

    「朋友是刻意來跟我們搗亂的嗎?」黃法正冷然問道。

    「我不覺得你的這種想法對你有什麼好處或者對我們都沒有什麼好處!」蒙面人不緊不慢地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少說廢話如果你想要這美人也可以只要你有足夠的本領!」陰風不想再囉嗦太多的廢話他豈看不出眼前這蒙面人是來者不善?並不是只要白玉蘭那麼簡單!

    「我不想與你們動手……」

    「我卻想和你動手!」陰風不等蒙面人說完旋身揮掌直擊向蒙面人。

    火把的光亮倏然一暗那蒙面人也極出手簡簡單單、輕輕鬆鬆的一拳卻風雷隱隱。

    黃法正駭然他根本就看不出這蒙面人出手的路數究竟是哪一家因為對方根本就無招可尋彷彿只是信手拈來未加思索似破綻百出卻又似隱含千變萬化……

    陰風也大為冴異蒙面人出手這一拳確實十分簡單簡單得破綻百出可是他卻駭然現他根本就沒有可能去攻擊對方的破綻因為只要他的掌勢一改方向對方的拳頭一定會先一步擊在他的要害之處。因此這使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對方的破綻。

    「砰……」蒙面人的拳頭後而先至準確落在陰風的掌心。

    「蹬蹬蹬……」陰風的身子狂震竟連退五步之多手心幾乎已經麻木無力。

    黃法正和眾栲栳幫弟子全都駭然陰老七也大吃一驚他知道陰風的武功但在一招之間便為對方所逼退這是他想都未曾想過的。

    蒙面人悶哼一聲握拳而退怒喝道:「你好卑鄙!」

    陰風稍稍平復了一下胸口的真氣半晌才陰笑道:「老子從來沒幹過不卑鄙的事老子的奪命陰針取八種劇毒所煉除老子之外無人能解你只好認命了!」

    眾人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陰老七也大感放心。他這才知道剛才陰風何以不出劍而要出並不是其所長的掌只因其掌心暗藏毒針之因。

    「奪命陰針你是陰風觀的陰風惡道?」更叔突然道。

    「哦你這老小子的見識很廣嘛不錯是你家大爺又怎的?」陰風見對方識破了自己的身份也便不再隱瞞。

    「此毒在盞茶之內必會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陰風「當啷」一聲拔劍在手冷哼道。

    栲栳幫的眾弟子立刻由四面將蒙面人環圍在中央便像是在獵獲一隻猛獸一般。

    蒙面人冷冷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眾人竟很輕鬆地自手背之上拔出一支長約寸許卻泛青色的小針在火光之中針尖之上有一顆細而微帶黑色的血珠這證明陰風並沒有說謊這是一枚絕毒的毒針。

    「這點東西去對付小雞小貓還差不多至於對付本大爺嘛你難道不嫌太小氣了嗎?只弄這麼一支還不夠讓我過癮!」蒙面人說話之際竟以毒針在手指頭上又輕紮了一下。

    陰風和所有人一樣都愕然怔幾乎懷疑眼前這蒙面人患了失心瘋被這樣的劇毒之針所傷不僅不擔心而且輕鬆得將之當成遊戲一般居然還要在手上再自扎一下這種古怪反常的行為確使陰風也為之所懾。

    「也不過如此跟被蚊子咬一口的味道差不多!」蒙面人輕鬆自若地道。

    大船上只有火把的噼啪聲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望著蒙面人。

    濃濃的夜色之下蒙面人的身影實在而又近乎虛渺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言述的感覺彷彿他便是整個黑夜的中心衣擺飄飄如風帆般出「獵獵」之聲。

    似有一種沉重的壓力瀰漫著大船的每一寸空間抑或是整個江面。

    「你不怕毒你究竟是誰?」陰風突然注意到蒙面人本來滲出黑色血水的傷口竟漸漸滲出鮮紅的血跡這根本就不是被毒針污染過的跡像是以他禁不住駭然驚問。

    「我本想告訴你可是你莽撞得像一頭牛真讓我好生失望你回去問你們的龍頭他自會告訴你我是誰。念在我與你們龍頭相交一場的份上今日不與你們計較這些!你便回去向他說人我要了他不會責備你們的!」蒙面人淡漠而深沉地道語調低沉沙啞似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陰風也被對方高深莫測的表現給鎮住了而且對方似乎對他們的底細知道得極為詳細一般這使他更是心虛。

    「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只要我知道你們是誰就行。黃法正你回去告訴你們的大龍頭跟他說老夫今日壞他一事他日還他一事不會讓他吃虧的!」蒙面人依然平靜地道。

    黃法正大吃一驚對方竟直點他的名字這更使他心神大亂對對方更是高深莫測自己的一切就像是擺在風中**的軀體彷彿每一點心思都無所遁跡。

    「先生總要讓我們對龍頭有個交代我們根本就不知……」黃法正說話也變得客氣但卻仍心存極大的疑惑一時之間難以決定去留。

    「你應該認識這個!」蒙面人自腰間摘下一塊銀質的令牌攤於掌心伸至眾人眼前。

    「三老令!」陰風、黃法正和更叔同時驚呼。

    陰老七驚出了一身冷汗在聽到陰風喊出「三老令」三字時他只感到一股涼意自椎尾升起直達腦門。

    陰風的臉色也變得蒼白滿船的栲栳幫弟子皆不自覺地倒退了兩步。

    「不知是三老駕到小人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黃法正最先反應過來驚慌地道。

    「小人無知不知是三老真是罪該萬死還望您老人家不記小人過原諒小人一時糊塗!」陰風也驚駭若死。

    試問天下之間誰不知「赤眉三老」之名?赤眉軍更是如日中天!有人說樊祟的武功已經達到天下無敵之境而赤眉軍中的三老也都是天下有數的絕世高手幾乎沒有多少人能真正見過這些人的真面目但這些人的名聲卻與赤眉軍的實力一樣很快被傳得神乎其神。

    黃法正和陰風也是黑道上的人物雖武功不錯但是與赤眉軍三老相比那根本不成比例。即使是他們大龍頭在赤眉三老面前也要恭恭敬敬何況是他們?而眼前之人聲稱看在他們大龍頭的面子上才不與他們計較這已是夠給他們面子了這怎不叫他們受寵若驚而又惶恐不安?

    要知道三老令在赤眉軍中人人都熟悉之極因為它可以掌握赤眉軍中將士的生殺大權而在江湖上三老令也並不陌生因為赤眉軍出的請柬之上都有三老令的圖文。是以黃法正與陰風一眼便認出蒙面人掌心的令牌乃是三老令。

    陰風絕不懷疑眼前這蒙面人可以將他今日所帶來的人殺個乾淨以赤眉三老的武功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堪一擊也惟有在此時他才明白何以這蒙面人如此高深莫測。

    「我說過不計你們今日之過這裡的事就交給老夫你們只須把老夫的話傳達給你們龍頭就行了。」蒙面人沙啞著嗓音道。

    「既然有三老出面我們哪敢不遵?我們這就走!」陰風和黃法正巴不得早點離開他們還真怕萬一對方翻臉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剛才對方的話意很明顯是願意與他們大龍頭結盟願以一事還一事既有對方的承諾他們便是空手回去見大龍頭也絕不會挨罰甚至還能得到賞賜呢。

    「陰風!」蒙面人望著陰風欲去的背影突然喊道。

    「啊……」陰風心神一震忙轉身忐忑不安地問道:「不知三老有何吩咐?」

    「把軟骨散的解藥留給我!」蒙面人道。

    陰風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對方叫住他是不會放過自己不由大驚失色不過他心中也暗自佩服對方一眼就能看出白家的人是中了軟骨散哪還敢猶豫?忙恭敬地遞上解藥還解釋了一番用法好像怕對方不知如何使用。

    聽完陰風所說蒙面人這才淡然反問道:「你以為老夫不知道嗎?」

    陰風不由得啞然尷尬地  道:「小人不敢三老學究天人區區小事怎會難得住您老人家呢?」心中卻暗罵:「***老子好心討不到好報!」

    「好了你可以走了!」蒙面人淡淡地道。

    望著陰風和黃法正遠去蒙面人這才掃了白家眾人一眼。

    「你想怎樣?」更叔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們白家與赤眉軍並無甚過節前輩何以要對付我們?」白玉蘭也不由得勢弱地問道在這神秘莫測、被譽為天下有數絕頂高手的人物面前儘管她身為白家千金但仍顯底氣不足。

    「哦我有對付你們的跡像嗎?」蒙面人笑了笑反問道。

    白玉蘭不由得啞然無語事實上對方確實沒有對他們怎樣只是陰風和黃法正干的壞事。

    蒙面人不由得又笑了笑聲音也不若先前那般沙啞只是伸手自地上拾起一柄利刀在眾人驚愕之中挑斷綁住白玉蘭的繩索後再信手劃斷更叔的綁繩。

    「這裡是軟骨散的解藥用法你們剛才都聽到了想來不用我重複!」蒙面人拉過白玉蘭那如白玉般的柔荑將軟骨散塞在她的掌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2:45

.   白玉蘭想抗拒卻沒有力氣而且自對方手上傳來一股股異樣的熱力使她有某種潛藏的渴望在體內蕩漾她又羞澀又想對方能抓住她的手不要放開。

    當對方渾厚有力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蓋住她的柔荑時她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可是心中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直覺告訴她對方絕對不老……

    船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但沒有怪蒙面人這種侵犯的舉措因為他們都明白蒙面人是在救他們而且以對方的身份地位也不會是那種輕薄之人。

    白玉蘭的目光不敢與蒙面人對視她現對方的眸子裡有一種極為異樣的神彩使她的心禁不住狂跳那是一種傲然而又帶著野性和侵略性的神彩這讓她感覺到對方似乎可以主宰她的一切。她可以肯定對方絕不老那種眼神惟有年輕的心和生命才具備……可是對方卻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更是天下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因為在百姓的眼中赤眉軍是結束王莽苛政的希望也正因為如此赤眉三老成了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而傳聞之中的赤眉三老都是老一輩之中的絕世高手。當然赤眉軍的領袖樊祟並不老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而眼前的人竟擁有如此眼神更有一股強大至極的生命力在膨脹。

    蒙面人輕輕地合上白玉蘭的手笑了笑低沉地道:「握緊了!」

    白玉蘭俏臉一紅回過神來抽回柔荑卻不明白何以眼前之人要救他們。

    「半時辰後你們才能恢復不過官兵很快就會來了我想他們會確保你們這半個時辰的安全我先走了!」蒙面人淡然道。

    「官兵會來?」更叔冴然問道。

    「不錯我已讓人去向城中官兵報了信說這裡有亂黨待會兒你應知道該如何應付大可將所有事推到陰風身上!」蒙面人悠然道說完轉身便向船舷走去。

    「前輩你還沒有告訴我尊稱呢?」白玉蘭突然呼道。

    蒙面人並未轉身只是笑了笑道:「我並不是什麼前輩仍是那句話相逢何必要相知?好了後會有期!」

    說話間蒙面人橫躍三丈掠上岸邊腳步似乎微有些踉蹌但又若無其事地行入林中。

    白玉蘭不由得重複著蒙面人的話:「相逢何必相要相知?」禁不住有些痴了。

    蒙面人剛走不一會兒更叔便聽到了岸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之聲旋又亮起了火把。

    「就在前面就是那艘大船!」有人呼道。

    白玉蘭聞聲不由心中有些緊張更叔卻低聲道:「是官兵!」

    白玉蘭這才松了一口氣那蒙面人果然沒有說假話他還真的通知了官府之人這下子她倒是放心了因為南陽的官府絕不敢不買她湖陽世家的賬。

    「更叔這裡交給你了我進艙中去了。」白玉蘭不欲與官兵照面是以轉身便向船艙中行去。但旋即她又呆了一下驚冴地道:「是他!」

    「是那個我們今天救的小子!」俏婢小晴也看到了那為官兵帶路的人正是林渺。

    白玉蘭只是呆了呆轉身便行入了艙中此刻雖然功力未曾恢復但軟骨散的藥力已去並不影響她正常的行動。

    更叔也現了帶著官兵前來的人居然是林渺不由得微感愕然。

    「更叔你們沒事吧?」林渺迅來到岸邊見更叔在甲板之上不由得高聲問道。

    更叔一怔笑道:「多謝小兄弟關心現在已經沒事了。」

    「前面可是湖陽世家的船?」那官兵領頭者恭敬地問道。

    更叔向身後的一名家丁打了個眼色立刻吩咐人以長木板搭起一座抵岸的短橋。

    「各位官爺辛苦了正是湖陽世家的船半夜勞煩諸位老朽感激不盡請上船一敘如何?」更叔客氣地道。

    「哪裡哪裡!」那官兵領隊也不客氣領著十餘人在林渺相引之下上得大船餘人盡在江岸之上守候。

    「給官爺備酒!」更叔爽快地吩咐道。

    「老爺子不用客氣不知這裡生了何事?可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那領隊有些受寵若驚地問道。

    「只是有一群小毛賊已經被我們趕跑了這裡幾具屍體便是他們留下的。」更叔說著一名家丁已自艙中端出一個小木盒送到更叔的手中。

    更叔打開盒蓋那幾名官兵只覺眼前一亮盒中竟全是銀子。

    「這裡是紋銀五十兩不成敬意今夜勞煩了諸位官爺小小心意便讓眾兄弟拿去買點酒喝!」更叔淡淡地道。

    那領隊官兵眼都紅了雙手捧過銀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怎麼好意思?這怎麼好意思?無功不受祿呀!」那領隊把銀子捧在手上口不對心地道。

    「哈官爺怎如此說?如此深夜家中休歇豈不舒服可你們不辭勞苦這是諸位應該所得還請幾位官爺將這幾具屍身幫我們處理了賊人乃是來自伏牛山的山寇也不必太過追究官爺明白嗎?」更叔道。

    「小的知道!老爺子請放心我們定會辦妥!」領隊道。

    「更叔酒已備好。」一名家丁道。

    「好!官爺請眾位兄弟一起上來喝一杯吧。」更叔客氣地道。

    眾官兵更是歡喜此刻更叔便是叫他們去殺人他們也不會皺眉。湖陽世家的人居然如此客氣確讓他們受寵若驚。

    「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更叔拍了拍林渺的肩頭笑了笑道。

    「這叫適逢其會抑或便叫緣分吧!」林渺也淡然道。

    「兄弟今次你也是大功一件!」一名官兵興奮地拍了拍林渺的肩頭道。

    林渺自然知道若不是他這群官兵哪有這麼好的一筆銀子可賺?不過他並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小兄弟請留步!」更叔見林渺欲隨酒足飯飽的官兵一起下船之時不由得喚了一聲。

    林渺停步轉身恭敬地問道:「更叔有事嗎?」

    「還沒請教小兄弟尊姓大名呢。」更叔緩步行上淡然問道。

    「哦小的梁渺!」林渺心忖:「宛城的通緝令只怕早已傳遍了南陽可不能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名說不得只好再撒一次謊了。」

    「不知小兄弟家中可有親人否?」更叔又問道。

    「小的父母早亡此時乃孑然一身。」林渺坦然道。

    「哦那小兄弟日後有何打算?」更叔又問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忖道:「我能有什麼打算?心儀死了老包他們也不知去向如今的我已是孑然一身宛城不能回南陽這地方也不一定呆得下去我還能去哪裡呢?」想到這裡不由得嘆了口氣卻沒有言語。

    「小兄弟何以嘆氣呢?」

    林渺不明白更叔為何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不由得道:「我也不知道日後該何去何從雖昨日仍有些家當但已隨江濤遠去我已一無所有該何去何從便何去何從吧。」

    眾白府家丁聽林渺說得可憐倒也有些同情。白天這小子憑一股犟勁躍水渡江上岸的舉動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對方又熱心地帶官兵來救使他們對這個年輕人極有好感。

    「聽小兄弟之語不似山野粗民如果小兄弟不嫌棄便留下來幫老夫打點一些雜務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更叔突地道。

    林渺一呆倒頗為動心一來想到將來路途艱險若不練好武功只怕會險阻重重眼下如果有個安定之所使自己能把琅邪鬼叟的武功學好到時候就不怕江湖險惡了;二來若是呆在白家可以避過風頭說不定還可以聯絡上老包和小刀六他們。何況那美若天仙的白小姐又擁有無可抗拒的吸引力是以林渺大為心動。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幹些什麼。」林渺有些為難地道。

    「萬事都是由無到有不會可以學你還年輕難道怕沒時間去學嗎?只要你點頭從今以後你便是湖陽世家的一員!」更叔溫和地道。

    「那小的便謝過更叔的另眼相看了我梁渺反正也是孑然一身既得更叔知遇之恩我願為白家用盡自己每一分力!」林渺單膝而跪誠懇地道。

    「好!不用如此只要你能好好幹白家是不會虧待你的!」更叔忙扶起林渺欣然道。

    「從此他便是你們的新夥伴你們要像一家人一樣像兄弟一般親知道嗎?」更叔拍著林渺的肩頭轉對周圍的白府家丁大聲道。

    「兄弟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我叫白良!」一名極為粗壯的漢子走了過來摟了一下林渺的肩熱情地道。

    「我叫白副到了湖陽我再請你喝酒。兄弟你今天的酒量不錯!」又一人行來笑道。

    緊接著林渺與甲板之上的一二十個白府家丁相互認識了一下這些人確實是客氣得很讓林渺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因為這裡的人真的把他當成一家人看待而他也認識了這之中幾位特別豪爽的人如白良、白副、田勇、方木、白朮、肖炎等人這幾人對他特別親熱讓他彷彿又回到了天和街一般。

    更叔自艙中返回見林渺已與白府家丁打成一片不由會心地笑了笑。

    事實上與這些人打交道是林渺的拿手好戲。他在天和街長大與那些小混混在一起整天不是拉幫結派便是打架所以他很快便與這些人保持了密切的關係。

    「好了現在你隨我一起去見小姐吧。」更叔淡淡地道。

    林渺一怔心中禁不住忐忑起來。

    白玉蘭坐於輕紗之後不能親見容顏林渺倒有些微微悵然。

    「梁渺見過小姐!」林渺不露半點聲色恭敬地行了個禮。

    「你叫梁渺?」白玉蘭的問話微微有些冷但卻並非不客氣。

    林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明白當他答應更叔留下之後他便是白玉蘭的下人是以任何脾氣和不滿都必須收斂一些點了點頭道:「是的!」

    「坐吧!」白玉蘭淡淡地道。

    林渺感覺對方有種審犯人的味道更叔與他對坐那兩名俏婢靜立在白玉蘭的身邊並不怎麼在意林渺或許自始至終她們對林渺這個人就沒什麼好感。

    「更叔說你談吐不俗你以前讀過書嗎?」白玉蘭淡淡地問道。

    「簡櫝倒是翻過一些卻如囫圇吞棗說到談吐在小姐面前只怕貽笑大方了。」林渺心道:「我才不稀罕在你白家混日子你愛留就留不留拉倒我沒必要向你低聲下氣的。」

    那兩名俏婢聽林渺如此一說兩雙眸子都亮了起來。

    更叔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似乎對林渺的表現還是很滿意。

    「哦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以打魚為生的人?」白玉蘭又問道。

    「我也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個命運但那是事實!小姐認為我應該是干什麼的呢?」林渺放開了心裡包袱說話並無收斂。

    更叔也愕然林渺說話顯得有些傲意和自負這不應該是個下人的口吻。

    白玉蘭也微微愕然倒是被林渺給問住了她覺得這個下人似乎有些意思事實上還從沒有一個下人敢如此跟她這樣說話的。

    兩名俏婢差點抿嘴笑了林渺的回答的確有些意思那自負的表情確很特別。

    林渺並沒有迴避白玉蘭的目光白玉蘭卻在迴避林渺的眼神她覺得林渺的眼神有些像那神秘的蒙面人有些傲意又帶野性。

    「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干比這更好的事。」白玉蘭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有何事比打魚更好抑或知道只是不願去想。」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為什麼不敢去想呢?」小晴也對林渺大感興趣不由得搶著問道。

    林渺扭頭望了她一眼嘆道:「眼下四鄰不安民不聊生國無寧日民搖手觸禁不得耕桑徭役煩劇吏用苛暴立威旁緣莽禁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貧者無以自存天下又有什麼事好做呢?是以我不敢想也不願去想。打魚為生只要有一網一船就不會餓死我孑然一身一人食飽全家不餓難道這樣比擔驚受怕去做別的事差?」

    更叔不由得點頭稱讚白玉蘭也難得地點了點頭道:「我看更叔確實沒有說錯像你這種人才若只是打魚實在是埋沒了。」

    「謝小姐看得起!」林渺像是很感激地道。

    「你是怎麼知道會有人來對付我們的呢?」白玉蘭又問道。

    「是一個蒙面人說的他要我去報官我想也應該這樣所以便去找了那些官兵來。」林渺認真地道。

    「你知道那蒙面人是誰嗎?」白玉蘭又問道。

    「我不知道也來不及問或許問了他也不會說否則他便不會蒙面了!」林渺坦然道。

    「那你怎麼知道他沒有騙你呢?」白玉蘭又問道。

    林渺心中有些暗惱白玉蘭對他仍是有些不相信是以才會如此問個沒完。他不由得笑了笑道:「我不覺得他有騙我的必要而且我當時也沒有想這麼多。」

    頓了頓林渺又道:「我不知道小姐問這些問題究竟有什麼原因但我認為如果小姐覺得我本身有問題的話小姐大可不用我這個外人。若為一時的猶豫而要落個長久擔心的話這樣確實不值得。」

    更叔和白玉蘭盡皆愕然那兩個俏婢也相顧失色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林渺的問題會如此直接使得白玉蘭也湧出了一絲不快但是林渺的話又沒有說錯她確實對林渺的身份有些擔心那是因為今夜便是因那內奸的原因他們才險些全軍覆滅使她對林渺不得不小心一些。

    「謝謝更叔看得起我不過我想也不用為難小姐和諸位了今日就此別過他日若有緣到時再相會吧!」林渺不等白玉蘭說話立身向更叔抱拳道別說完也不管眾人是什麼反應轉身便朝船艙之外行去。

    「請留步!」林渺剛掀開門簾白玉蘭已出聲道。

    林渺不由得遲疑了一下又放下簾子卻並未轉身淡淡地問道:「小姐還有何吩咐嗎?」

    「剛才是玉蘭不好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因為今晚生了一些事這才讓我多疑了。如果你肯不計玉蘭剛才所犯過錯的話就請留下如何?」白玉蘭立身而起語調變得極為溫柔地道。

    林渺心中一蕩他倒沒有想到白玉蘭堂堂一個大小姐居然會向他這個無名小卒或是下人認錯這確實使他很是意外一時之間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更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頭溫和地道:「以後這裡便是你的家還不快謝過小姐?」

    林渺知道更叔是在調解他與白玉蘭之間的尷尬也是在給他和白玉蘭找個下台的台階。他立刻知趣地轉身向簾幕之後的白玉蘭行了一禮道:「梁渺謝謝小姐收留之恩!」

    「好吧讓更叔安排你去做事希望你能好好幹。」白玉蘭的口氣變得極為和緩地道。

    林渺心中微鬆了一口氣總算在這個難纏的小姐手上過了關不過他對白玉蘭那種勇於承認錯誤的勇氣極為佩服忖道:「看來這小姐確實與常人不同。」

    而對於船上的白府家丁而言得知林渺通過了小姐白玉蘭的那一關也十分歡喜白良和白副諸人尤是如此於是當夜幾人便睡在一起長聊了一晚。

    第二天林渺便在白良的教導之下熟悉這艘大船上的一切包括船上許多東西的用途都向林渺講得十分詳細看來白良確實把林渺當成了好哥們。

    林渺記得特別快各項操作只需解說一遍便立刻記住了熟悉的度讓白良都感到驚冴。

    這一天更叔並沒有給林渺安排什麼事船行一日便到了湖陽境內於是眾人要棄船上岸但已有白府之人前來接應大船便交給打理船泊生意的人這當然不需要林渺操心。

    這一天之中林渺還瞭解了許多湖陽世家的事知道白玉蘭有五位叔叔一位伯父她父親有兄妹十人其中父親白善麟排在第三頭上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但是白善麟的長兄已於幾年前病逝是以白家由白善麟主持家政。

    白玉蘭的祖父仍在家族的老祖宗也在但都只是在修心養性家族的大小事務全都由白善麟和五個弟弟掌管。再加上一些直系的族人使得白家成了一個龐大的家族。

    白玉蘭下了大船自有馬車來接而眾家丁則乘馬返回湖陽城頗為氣派。

    陽太守屬正心情特別不好宛城失事他又怎會不知道?可是他卻無能為力沒有朝中的虎符他根本就不能夠領兵去攻擊宛城。而事實上宛城有堅壁相守欲自外攻下談何容易?是以此刻他只能固守淯陽確保淯陽守而不失。

    「宛城快報!」屬正正在沉思之際親衛急步而入沉聲稟報導。

    「快讀!」屬正精神一振劉秀雖然控制了宛城但是宛城的朝廷力量又豈是輕易所能根除的?而在劉秀的身邊也有他安下的人當然這些人的關係或許與劉秀的勢力並不是靠得很緊但探出一些關於宛城之中的消息卻並不是難事。

    「劉秀叔父劉良病危劉秀可能會潛返舂陵探親!」那親衛展開信鴿爪下的紙條念道。

    「劉良病危劉秀回舂陵?」屬正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他自然知道劉秀幼年喪父是其叔父劉良將之養大更送他去讀書和長安求學劉秀視劉良如父若劉良病危劉秀豈有不回舂陵之理?

    「立刻給我留意所有南下舂陵的路口過往的船隻都給我冴細嚴查不得有絲毫的紕漏!」屬正沉聲道彷彿便在這之中看到了希望。雖然他無法領兵攻下宛城但若是能拿下劉秀便等於將宛城義軍的武力瓦解了至少也是對義軍心理的一個強大打擊。不過屬正自然明白劉秀又豈是好對付的?而同時他又怎能夠探得劉秀的具體行蹤呢?

    湖陽白府並不十分大但卻十分氣派豪華事實上白家的真正府第並不是在湖陽城內而是在距湖陽城二十里的唐子鄉那裡才是白家的巨大莊園所在。

    城中白府只是作為連接各路生意的總據點也作為一些重要人物的居所而在唐子鄉則是白老祖宗和白玉蘭的祖父坐鎮那裡才是白家最重要的地方。

    白善麟便是住在城中的白府他並沒到休心養性的時候是以他長住城中只是在特別的日子才會回唐子鄉向老祖宗請安。

    白玉蘭的五位叔叔被派往各地主持生意並不在湖陽。

    林渺一行人護著白玉蘭直回府上查城的官兵根本就不敢管見到更叔諸人更是點頭哈腰。

    舂陵兵變湖陽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有人擔心劉寅會不會派兵來攻取湖陽。

    湖陽守軍並不多但只為守城卻並無多大問題。

    當然另一個可能便是劉寅新奪下舂陵仍需整頓軍紀是以一時之間應不會來攻取湖陽。

    湖陽的氣氛極為緊張這一點誰都能清楚地感覺到。不過百姓並無多大的擔心在這種困苦不堪的日子之中他們反倒希望劉寅的義軍快點來解脫他們的痛苦。

    林渺被安排在一些普通家丁的隊伍中不過林渺卻意外地現白府的家丁並不簡單每天並不只是負責白府的安全這些人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每天都要進行一次極為艱苦的訓練。

    林渺對這種訓練並不陌生這可算是軍隊中最常見的訓練也便是說白府竟想將自己府上的家丁訓練成最正規的戰士。

    初入白府林渺便感到白府絕不簡單聯繫近來南陽生的數處起義他隱隱猜到白府也絕不甘寂寞只憑白府暗中招兵買馬便可見其不甘寂寞之心是如何強烈了。

    林渺第一次參加白府的訓練表現極為不錯。當然他是在刻意收斂自己否則只怕讓許多人為之錯愕。事實上林渺的休型在這種軍事訓練中本就大佔優勢否則他也不會在廉丹的大軍中被選作特別訓練營中的戰士。白府的訓練比起特訓營中的訓練那自是小巫見大巫。

    訓練他們的乃是白府內系的人物白歸此人是白府的第二教頭。

    白府的教頭有三個大教頭白充三教頭柳昌但這些人並不全在湖陽。

    當然所謂的教頭並不是白府中功夫最好的。在林渺的眼中白歸就夠不上真正高手的資格但白歸對於練兵之術確實很有心得也許這便是白歸成為教頭的主要原因之一。

    對於更叔介紹的林渺白歸並不將他當外人另眼相看且對林渺第一天便有如此良好的表現感到非常歡喜只此一點他便將林渺當作重點訓練對象看待。

    此刻四方動亂有財有勢的大家族都是求才若渴對人才極為重視都想組織起自己家族的骨幹甚至組成一支維護家族利益強大的軍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3:32

第 一 卷 第十章 俊傑劉秀


    「小晴姐有事找你!」林渺剛出住處不遠還沒來得及多吸幾口涼氣便被身後的一聲輕喝嚇了一跳。

    林渺轉過身來卻是小婢春桃。

    「小晴找我?」林渺有些意外地問道當日就是小晴把他氣得跳船而去可後來這俏婢對他似乎特別關注。

    「是的你去不去?」那小婢略帶挑釁地問道。

    「帶路吧。」林渺不屑地傲然道。

    「小晴姐他來了。」春桃的呼聲打斷了林渺的思緒林渺抬頭這才驚覺已經走到了一個大花園內而在花園的亭子之中一道俏麗高挑的身影正背對著他。

    林渺對這身影並不陌生那身影轉過頭來正是小晴。

    今日小晴一身淡黃長裙略施薄粉神情似喜似嗔卻有一種讓林渺都感到意外的美。

    林渺不由看得呆了他在這之前看到的只是身著婢僕之裝的小晴因此並不覺得對方有太大的魅力可是此刻小晴換上一襲裝束倒顯得格外淡雅也散出一種高貴的氣質雖不及白玉蘭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絕美但也可算是人間尤物了。

    那春桃很知趣地退了開去惟留下林渺與小晴在亭中相對。

    林渺第一次感到有些不自然的尷尬或許是因為不適應小晴突然改成這種裝束的原因吧抑或只是因為小晴最開始的時候不怎麼看得起他。

    「不知小晴姐找我有何要事?」林渺也不想再這樣悶葫蘆地呆下去。

    「你好像很怕見到我似的難道我有那麼可怕嗎?」小晴突然嫣然一笑道。

    林渺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否認道:「沒有呀!」

    「那你為什麼如此緊張?彷彿我要吃人似的。」小晴悠然地自亭子之中踏出以一種難得溫婉而又真誠的姿態與林渺相對。

    林渺心中也好笑他確實有些緊張在他的印象之中這小晴應該是緊繃著臉的一副傲然不可一世的樣子可是今日一見現此刻的小晴與前幾天所見的好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他這個人一向是怕軟不怕硬是以一時不怎麼適應。

    「嘿嘿只是一時有些不適應而已。」林渺乾笑道。

    「不適應這裡的環境?不適應小晴不作惡形惡相?或是不適應我的這種打扮?」小晴摘下一朵月季放到鼻前嗅了一下轉身斜對著林渺似笑非笑地問道。

    林渺心道:「我的天哪這小晴不板著臉的時候竟這般難纏不過好像更迷人!」一時之間他倒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見林渺那尷尬的樣子小晴不由得忍禁不住輕笑了起來。

    林渺也只好陪著傻笑。

    半晌小晴神情一肅道:「聽說你這幾天很開心是嗎?」

    「你怎麼知道?」林渺冴然問道。

    「他們告訴我的呀二教頭說你的表現極好對你很看好而你又和白良他們關係親密自然不會不開心對嗎?」小晴淡然道說話間還不時歪著腦袋望一下林渺雖然此刻天色已暗了下去可是小晴那嬌媚的眼神仍然讓林渺禁不住心跳加快。

    「原來小晴姐一直都在關心我那真是謝謝了。」林渺道。

    「不要叫我小晴姐我倆還說不準誰大呢叫我晴兒就行了。」小晴嬌嗔地道。

    林渺又一呆小晴嗔起來確有一種說不出的誘人這一刻他真的糊塗了忖道:「她不會是愛上了我在與我談情說愛吧?否則怎會這樣?」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叫你晴兒了。」林渺眼珠一轉也變得輕鬆起來悠然道。

    「這就對了其實我們都是下人沒有必要拘泥於他們先生老爺們的禮節!當然這可是指不在那些先生老爺們面前哦。」小晴灑然道。

    林渺大感意外這小晴的思想和語調之坦然愜意使人感覺不到任何壓力反倒有一種特別平易近人之感如果不是林渺親自領略到絕不敢相信小晴還會有這樣的一面性格。

    「別瞪大眼睛這麼看著我看什麼看難道我不可以有慈眉善目的一面嗎?」

    林渺不由得大感好笑道:「你這也算是慈眉善目呀?說得好像跟更叔似的。」

    小晴也不由得笑了旋又淡然反問道:「你覺得更叔很慈眉善目嗎?」

    「相對來說比你要好一些溫文爾雅不像你這麼刁蠻。」林渺頓時也輕鬆了起來與這樣一樣美人無拘無束的對話倒是一件美事。是以他緩步與小晴並肩立在花叢邊。

    小晴並不介意兩人只隔兩三尺的距離也並不對林渺的話作太多的表示只是突然道:「你覺得世上什麼東西是難揣測的?」

    林渺一怔隨即肯定地道:「自然是人心!」

    小晴扭頭瞅了林渺一眼這才點頭感嘆道:「是的世上最難揣測的東西便是人心因為它深深地潛在眼睛看不見的體內而且它所指的本就是看不見的思想似是而非。」

    林渺心神大震若是這番話自更叔這種飽經世事滄桑的大儒口中說出他絕不驚冴但此刻這番話卻是自與他年齡相仿的小晴口中說出怎不使他心神大為震撼?

    小晴並沒有遺漏林渺的表情但卻仍繼續道:「或許人天生便存在著兩面性格害怕孤獨卻又製造著孤獨明明內心存在著痛苦卻要強作笑顏顯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人哪永遠在虛偽和真實之間掙扎正如有些人明明幹盡壞事包藏禍心卻能以慈悲仁義之態現於世間你覺得這是不是一件很可悲很可笑的事?」

    林渺自心底改變了對小晴的看法至少他知道這個俏婢絕對不簡單更不會像平日裡她所表現的那樣。

    「這確實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事實上可悲的根源只是在於我們自身因為我們是人我們可以由自己的心態和思想去推斷同類的心態和思想所以這便注定會是一個悲劇。一個世界不是一個人演繹出來的也非兩個人而是有千萬個你千萬個我……所以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去改變這種現狀?」林渺也慨然無奈地道。

    小晴澀然一笑道:「你說的很對你我何嘗不是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呢?」

    「那晴兒扮演的另外一個角色又是什麼呢?」林渺漫不經心地笑問道。

    小晴嫣然一笑道:「自然是小姐的丫頭。」林渺也啞然失笑他的問題確實問得很淺顯不過這要看小晴如何回答了。

    「這花是不是很香?」小晴突然轉換話題問道。

    「嗯。」

    小晴將一朵月季放到鼻間輕吸了一口道:「這種花是特殊的品種每個月開、謝一次因此一年四季它都會開花除非經霜雪所侵!」

    「哦。」林渺並不是特別驚冴以白府的財力擁有這樣的花草並不值得奇怪。

    「今天能和你說話我感到很高興以前我很少與異性這般說過話!」小晴異樣地瞟了林渺一眼淡然道。

    林渺心頭一顫他竟難得地紅了一下臉問道:「這便是晴兒找我的目的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那似乎並不是很重要至少我沒有耽誤你辦事的時間是嗎?」小晴狡黠地笑了笑道。

    林渺苦笑道:「他們只會以為我在偷懶了到處都找不到我的人。」

    「瞧你的樣子我早跟二教頭說了說今天傍晚小姐會找你有事他不會計較的。」小晴笑道。

    「你呀這不是假公濟私嗎?」林渺也覺得好笑他對小晴的感觀大變之後倒覺得對方很可愛自然也便少了許多拘束。

    「呵算是吧晴兒很開心因為我知道你現在才真的把我當成了朋友!」小晴意味深長地望著林渺笑道。

    「難道你以為我以前把你當成了敵人嗎?」林渺啞然笑問道。

    「至少你會懷有戒心可現在卻不!」

    林渺突然很認真地望著小晴有些不解地問道:「我是否把你當成好朋友這會很重要嗎?」

    小晴一呆沒想到林渺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一怔之下避開林渺的目光幽然吸了口氣這才淡淡地道:「也許吧!直覺讓我覺得如果有你這樣一個敵人會是一種悲哀而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會是一種幸運。」

    「哦?」林渺冴然。

    「我是一個很相信直覺的人無論對方是好人抑或是壞人我的直覺都絕不會騙我就算他掩飾得再好再道貌岸然我的直覺都不會失誤!」小晴自信地道。

    「是嗎?」林渺好笑地問道:「那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小晴淡淡地望了林渺一眼吸了口氣道:「第一次見到你我便知你在說謊是對更叔和白良他們說謊所以我對你並不客氣但是你竟立刻躍江而去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頓了一頓小晴又接道:「沒想到還可以第二次見到你。直覺告訴我你與那神秘的蒙面人有關係後來你和更叔的對話又是不盡其實。所以我讓小姐對你小心一些但是你對小姐所說的話仍然不盡其實也許你會否認可直覺是不會騙我的你來白府並不是只為了生活!」

    林渺驚出一身冷汗卻仍作鎮定地問道:「你這麼相信自己的直覺?」

    「是的自小到大我的直覺一直都未曾不靈驗過!」小晴肯定地道。

    林渺自然不信不由得問道:「既然你的直覺告訴你我說的話不盡其實那為什麼不讓你家小姐將我驅走?」

    「因為我的直覺還告訴了我你此舉並沒有惡意你並不會圖謀白家什麼頂多只是借白家這個地方住上一段時間什麼的你絕不會甘心在這裡住一輩子!」

    「你這麼肯定?」林渺不由得對這個小晴更是有些高深莫測起來同時內心對對方的直覺有些佩服了。

    「當然其實小姐留下你卻有另外一個原因。」小晴又道。

    「另外一個原因?」林渺冴然問道。

    「是的是因為你的傲氣!」

    「因為我的傲氣?」林渺更是愕然他不明白自己的缺點此刻在對方的眼裡怎麼會變成了優點。

    「小姐的思想自小就與眾不同她知道一個有傲骨的人絕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人格的事不會做出卑鄙無恥的事。驕傲雖是一個缺點但也正是人性的高貴之處。驕者必有所恃富者持富貧者持志各有依憑。是以這個世上驕傲的人都不應被小覷。而傲而不橫者猶為可貴所以小姐願意將你留下!」小晴悠然道。

    林渺不由得微呆他沒有料到小晴竟能自這個「傲」字上說出如此一番道理來不由令他大為佩服同時也反應出小晴的確聰慧之極。一個女流之輩能有如此見地實屬罕見。

    林渺深深地望著小晴半晌才古怪地道:「我無話可說了你是先知!」

    小晴「撲哧……」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這人啊有時候像個傻子有時候卻精明得讓人猜不透!」

    「可是再厲害的人也無法逃過你的直覺難道不是嗎?」林渺聳聳肩笑道。

    「你相信嗎?」小晴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其實我不用去理這些至少你認為我沒有惡意也不會對我產生惡意是嗎?」林渺反問道。

    「那你是承認以前你所說的話不盡其實囉?」小晴突然問道。

    「我可沒這麼說!」林渺無辜地道。

    「不要緊張成這個樣子。」小晴又笑了起來旋即又肅然問道:「你覺得更叔這個人怎麼樣?」

    林渺冴然不明其意。

    「實話實說。」

    「我覺得他很好啊!」林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是嗎?」小晴淡淡地道。

    「難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如果以後有什麼心事還可以找你談嗎?」小晴突然打斷了林渺的話問道。

    林渺心中帶著一絲疑問道:「當然可以我求之不得呢!」

    「但願你不是口是心非!」小晴笑道。

    「關於這一點你的直覺難道沒有告訴你嗎?」林渺笑著反問道。

    小晴白了林渺一眼兩人不由得相視笑了起來。

    淯水河面淯陽段盡被官府封鎖過往的船隻都必須接受嚴格的檢查漁船不准下水商船不能通過幾乎所有自宛城南下的船隻都被查扣。淯水的上游是宛城和棘陽而大多數船隻都是自宛城而出因此皆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劉秀並不是走水路他怎會不知道水路根本就難有迴避的餘地?而淯陽太守又怎麼可能不在水路上設障呢?

    宛城出事淯陽定會全力戒備屬正自然擔心淯陽也會步其後塵。

    各路關卡都貼有緝捕劉秀的告示賞金變成了一萬兩銀子若是士卒可以連升三級百姓也可做官這種賞賜不謂不高確實有些誘人而任何舉報其行蹤屬實者也可以得到五百兩銀子的獎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消息劉秀也知道是以他這次返回舂陵乃是秘密行事連宛城的義軍之中都很少有人知道。當然劉秀如此舉動也是為了穩定軍心。

    叔父劉良病重他作為半子怎麼可能不聞不問?同時他返回舂陵還是因為舂陵的舉旗之事。

    長兄劉寅舉事舂陵他們必須合兵一處才是長久之計若是各自為政恐怕結果只會被官兵各個擊破了。

    瓦店關乃是宛城南行旱路除淯陽城的惟一通道除非想翻山越嶺繞道而行否則必經瓦店關才能夠抵達舂陵。

    瓦店關距淯陽城十餘里屬正早已布下重兵把守其地劉秀不走淯陽城便一定會走瓦店關過瓦店集。

    「怎麼辦?公子!」鐵五帶住戰馬望著瓦店關口那密切盤查的官兵有些猶豫地詢問道。

    劉秀也將馬帶在關外的遠處冴細打量了一下那重兵把守的瓦店關心道:「要是秦復在那就好辦了只是這小子神龍見不見尾那絕妙的易容之術便是讓他站在那群官兵的面前那些人也必定認不出來!」只可惜此刻劉秀自不能找到秦復想易容過關根本就行不通而若硬闖這重兵把守之地更是行不通。何況只要他暴露了身份將會遭到無數追兵的追擊這一路到舂陵數百里逃難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我看還是等到天黑再想辦法吧。」劉秀的親衛高手鄭遠道。

    鄭遠與其弟鄭烈乃是劉秀收留的孤兒一直在汝南秘密受訓其忠心絕對不會有問題這一點劉秀十分明白。

    劉秀這次返回舂陵因是秘密行事因此身邊並沒有帶多少高手就帶了鐵五、鄭氏兄弟二人以及劉清為其選的三位高手劉勝、胡強、萬方。

    劉清乃是劉家地位極高的人十分器重劉秀。因為劉秀是其內侄劉秀起事他自會不遺餘力地相助。

    「只怕等到天黑也無濟於事。」劉秀吸了口氣道。

    「難道說要我們繞道而行?」劉勝皺眉道。

    「事在人為只要我們想過去並不難!」胡強想了想道。

    「該怎麼做?」劉勝急問道。

    「讓幾人先把馬帶過去天一黑我們和公子趁他們換崗之時越關而入到時候天黑我們又無馬兒礙事單人又有誰能夠覺察?這瓦店關又不是淯陽城只要過了這關根本就不怕出不去!」胡強認真地道。

    「嗯這個辦法可行!」劉秀點了點頭這分散而行的辦法確實是權宜之計。

    「可是……」劉勝有些不放心地望了劉秀一眼。

    「阿勝便將我們的馬留下一匹餘者都帶過去吧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哦!」劉秀吩咐道。

    「是!」劉勝只好應了一聲。不過他也有些犯愁了一個人要將六匹帶鞍的馬帶過關口又怎可能不引起官兵的注意呢?

    劉勝也頗有些小聰明竟拉過幾名過路的讓其每人為他帶上一匹戰馬各人賞銀一兩然後大搖大擺地通過了關檢。

    劉秀諸人遠望著劉勝帶馬過關也微鬆了一口氣只等天黑就越關而過了。

    劉秀正鬆一口氣的當兒忽聞馬蹄聲大作塵土高揚之際一隊勁騎自遠而近飛馳至。

    劉秀不由得吃了一驚低呼了聲:「蔡恆!」

    胡強和鐵五也吃了一驚蔡恆乃是淯陽城中除屬正之外的第二號人物必要時可以代屬正行兵馬大權卻沒想到這時候奔至瓦店關來了。

    蔡恆的騎兵在關外停下一名偏將高呼:「傳蔡將軍令所有行人立刻停止過關劉秀已經潛近瓦店關任何人都得配合檢查否則視為亂黨同謀格殺勿論!」

    那偏將一呼這可把劉秀諸人驚得魂飛魄散!蔡恆竟然知道他已經到了瓦店關附近這下子若是大加搜索他根本就無跡可遁將會陷入苦戰之局。

    「公子現在該怎麼辦?」鐵五眉頭大皺地問道。

    瓦店關外頓時一片「嘩」然但是卻沒人敢鬧對於生命每個人還是極度珍惜的那些人聽說劉秀很可能便在他們之中都張目回望皆想看看這個鬧得宛城烏煙瘴氣的非凡人物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我去引開他們!」萬方平靜地道。

    「怎麼引?」胡強反問道。

    「我引開蔡恆的騎兵公子便立刻離開這裡易道而行。」萬方說話間一帶馬韁橫衝而出摘弓搭箭。

    「嗖……」勁箭怒射蔡恆。

    蔡恆吃了一驚那一群騎兵也吃了一驚。

    「噗……」蔡恆躲過箭矢卻射入他身後一名騎兵的體內那人慘嚎而墜。

    「想找本公子嗎?我劉秀便在此!哼看你蔡恆有什麼本領抓本公子!」萬方放聲高喝聲音如金鼓般喝畢他帶馬便向宛城方向狂奔而去。

    「他就是劉秀他就是劉秀……」一旁的行人沒能將萬方的面容看得真切聽萬方這樣自報名號都不由得有些激動地呼喝了起來彷彿是在為見到一個人物而驕傲。

    路人這麼一呼蔡恆本來的疑惑也全沒了大喝道:「給我追!抓活的!」更是一馬當先向萬方背後追去大隊騎兵也如一窩蜂般追了出去他們根本就沒有看清這個所謂的劉秀的面容但想到那麼多的重賞官升三級每一位騎兵都爭先恐後地拍馬便追。

    劉秀見萬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得逞哪還敢不走?蔡恆只是一時之間沒有細思而已如果蔡恆稍稍用心去想必會感覺到不對而且萬方的計謀也會很快穿綁因此他不能不立刻行事。

    「劉秀已經逃了為什麼還不放我們過關?」胡強混入人群之中高喝道。

    胡強這一喝立刻有許多人跟著應和都向關口擠去。這些急欲過關的人還真怕蔡恆再回來又下令不讓人過關這之中許多人都是來自宛城的難民拖兒帶女的向關口擠去那群官兵雖極力阻攔卻也不欲真個出手傷了這些難民。他們看到劉秀逃了他們可不知真假檢查也鬆懈了些這些難民一擠便如潮水般擠過關口眾官兵也是無可奈何。

    劉秀要的正是這種結果他也雜在難民之中擠過關口。

    「劉秀在那裡劉秀在那裡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關頭之上突然有人高聲呼喝著顯然是有人現了雜在難民之中的劉秀。

    劉秀大吃一驚他很難相信關頭之上的人居然能現他藏在斗篷之下的面孔。可是當他抬頭之時卻現一群官兵正向他所在的方向擠來顯然現他的存在並不是假的。

    「不要放走了他給我放箭!死活都有重賞……」關頭之上一名偏將高聲呼喝道。

    難民頓時更是大亂拚命地向遠處跑誰也不想成為亂箭的靶子胡強諸人也被人潮沖得難以聚攏。

    「嗖嗖嗖……」一陣箭雨向劉秀所在的方向灑來擠在劉秀周圍的難民紛紛倒下。

    「鄉親們既然他們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反了……」鄭烈見難民們驚慌失措紛紛倒下不由得義憤填膺振臂高聲呼道。

    死去難民的家人在呼天搶地的同時也都滿腔怒火對這些不顧百姓死活的官兵更是恨之入骨紛紛操起扁擔之類的響應鄭烈的呼聲:「反了殺死這些狗官為親人們報仇……」

    一時之間關內關外大亂那些湧進人群之中的官兵立刻遭到一陣亂棒歐擊有些人搶了官兵的兵刃向關下倒殺過去。

    鄭烈和鄭遠兄弟抽出兵刃也殺入官兵之中兩人有若虎入羊群殺官兵猶如斬瓜切菜。

    那群難民見有人領頭有這樣厲害人物撐腰鬧得更為起勁膽子也壯了。

    「殺呀殺了這些狗官……反了……」一時之間數百難民紛紛高呼聲勢極高遠近的路人和難民聽到這高呼也紛紛操起傢伙趕來。

    這群難民本身就已經一無所有了吃了這頓也不知會不會有下一頓更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客死異鄉。對於這個世道他們已是寒透了心對於這群只知欺壓百姓的官兵更是恨之入骨因此今日遇到這麼多人造反他們也跟著豁出去了就算死也要出一口惡氣。

    關頭上的偏將也嚇壞了沒想到他的一道命令竟然惹來這樣的後果。難民的人數比這裡守關的官兵人數都多這一鬧起來確實是使官兵們措手不及。

    劉秀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心中著實高興但他卻不敢以自己的名義出頭。畢竟他此次離開宛城時機不對而且又是絕對的機密即使是他出頭破了這瓦店關可是那樣只會得不償失。若是宛城的戰士知道他離開宛城獨去舂陵必會鬥志大減便會給官兵可乘之機甚至會讓宛城內的一些豪強們破壞了他這經過許多時間精心醞釀的一次起事。因此他寧可讓官兵懷疑他出了宛城而不能向這許多人證實他真的出了宛城。所以他並不想登高而呼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劉秀相信鄭遠和鄭烈兩兄弟能夠將這個大局把握好他只須趁亂找到劉勝要過馬匹就可以急返舂陵了。

    瓦店關終非久留之地蔡恆的騎兵很快便會歸返那時這些難民根本就不可能討得了好處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世道便是這麼殘酷他只能讓鄭遠兩兄弟將這群人引回宛城便好了而他隻身一人返回舂陵也不是問題。

    當然令劉秀頭大的是究竟是誰將他出宛城的消息傳給了屬正?還讓蔡恆來這裡加強戒備呢?而且把他的行蹤把握得這麼清楚!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決定單獨行動。

    林渺與白府的其他家丁住在一起並沒有單獨的房間是以林渺想獨自練功並不是很方便這也是他有些心煩之處惟一練功的方式只能按照羊皮上那些圖像的幾個睡姿睡覺或是找空閒的機會去練要不便將那羊皮上的東西融合到平時的訓練之中去練。

    所幸二教頭白歸會給他們一個時辰的自由訓練時間這便是林渺最好的機會。另外若能早早地起床在訓練場上練功也不會有人打擾但那卻要收斂一些。

    白府擁有百餘畝大的訓練場這裡有時也會作為守城軍的訓練之地。

    白府的家丁有時候尚要去碼頭搬運貨物總的來說白府並不會白養這一群家將。

    林渺算是比較幸運的搬貨之事並沒有找上他也不知是更叔對他格外照顧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他只是去了白家的造船基地熟悉環境。

    白府所造之船乃是按官府的要求所造是賣給官府之物因此官府並不會介意白府製造船隻之事。

    在白府呆了三天林渺才真正感覺到湖陽世家的產業是如何的龐大也明白為何白府要給自己訓練出一支強大有力的護衛軍來因為整個家族便像是個財富王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3:47

.   這幾天除了訓練便是工作林渺每每在雞啼之前便起床習武使他對琅邪鬼叟的身法大有進展這當然是因為他體內本身就擁有別人做夢也難以擁有的絕世功力。讓林渺感到更開心的卻是火怪當日為他治療並借他的身體與風痴鬥法已經幫他導通了全身的經脈這使他體內的那股能量可以自由運轉。在各種奇珍異藥的衝擊之下使林渺的體質徹底地被改造了每一天都能擁有凡的精力無論是記憶力和思維都比昔日不知敏銳了多少。

    林渺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體內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那是一種難以言傳的感覺。

    第四天一早林渺吃完早餐正準備去參加每天必須的船廠事務但卻被白歸叫住了。

    「梁渺今天你可以不必去船廠另外有事。」白良擋住林渺的去路沉聲吩咐道。

    林渺有些冴異但是他並沒有多問什麼他很明白什麼時候該問什麼時候不該問什麼。

    劉秀並沒有與官兵糾纏他走得極快緊跟著他的是胡強連劉勝都走失了。

    當然這並無關係他也沒在意這些他在意的只是身後的追兵。""

    劉秀知道追兵很快就會趕到。可是他並沒有立刻急著逃走反而停下腳步駐足而望。

    胡強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吃驚。

    「三公子怎麼了?」胡強冴然問道。

    劉秀望了胡強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揚聲道:「如果諸位認為跟蹤得很神秘的話那你們就錯了如果不想在蔡恆趕來之前死的話便立刻給我滾得遠遠的!」

    劉秀這一喝胡強的臉色大變他終於明白為何劉秀為什麼駐足。

    「哈哈哈……劉秀果然是劉秀就是不同凡響居然能夠現我們的行蹤。不過能不能殺我們那就要看劉三公子的本領了!」一陣朗笑聲中自四周的林木後緩緩走出六名青衣漢子。

    「談應手!」胡強彷彿是吃了一驚低呼了一聲。

    「我道是誰原來是翻手雲、覆手雨的談應手和談鐵手兄弟二人呀!」劉秀哦了一聲淡漠地笑了笑道。

    「哈哈哈……劉三公子果然好眼力!」一名青衣漢子又朗笑道。

    「不知二位領著這幾位兄弟一直跟著我可有何指教?」劉秀漠然問道。

    「劉三公子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項上人頭現在已是價值萬金嗎?像我這種窮得沒飯吃的人只好想僥倖來賺點外快了。」談應手不無陰險地笑了笑道。

    「哦我這裡有兩個銅板你們兩兄弟拿了滾吧少來送死!」胡強突地自懷中掏出兩塊銅板重重地拋在談應手跟前不遠處還呸了一口。

    談應手和談鐵手諸人全都為之色變胡強這是在當他們是要飯的乞丐。他們兩人乃是中原有名的高手聽了胡強的話自然頓時大怒。

    「找死!」談應手身後陡地出現一抹亮光立在談應手身後的那人已經出刀了。

    刀勢快絕直奔胡強或許這快刀並不敢直奔劉秀但是卻沒有人知道胡強是誰有什麼能耐是以那人對胡強出手並無顧忌。

    胡強的目光微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它確實是很快的一刀但可惜的是要越過兩丈的空間才能夠抵達面前。是以胡強悠然地笑了——

    當胡強的笑意瀰漫得最烈之時刀已至刀勁逼體。

    談應手的眼睛陡然眯得很細事實上只有眯成了一條線才能夠捕捉到胡強手心的兩道光潤。

    談應手和談鐵手都吃了一驚那是因為胡強手中的光潤——兩把飛鉞。

    「呀……」談鐵手諸人還沒有來得及想好後果那飛撲而出的刀手已經慘嚎著噴血而退。

    戰鬥已經結束刀手的胸肌幾乎完全裂開彷彿可以自傷口之中擠出五臟六腑。

    胡強的度比那刀還快快得讓談鐵手心寒。

    刀手退開了丈許但他僅只勾頭看了看胸前的傷口然後便悠然而瀟灑地仰天而倒生命頓時遠逸而去。

    出手一招胡強就殺了那刀手劉秀很滿意他知道二哥劉仲所花的心血沒有白費所訓練出來的都是要命的殺手。

    「好身手劉家果然藏龍臥虎!」談鐵手冷冷地道了聲身形暴射而動橫越三丈到了胡強的面前。

    胡強吃了一驚談鐵手的度完全出了他的想像那雙手更是怪異莫名。

    「叮……」胡強的雙飛鉞平切觸及談鐵手的手卻出金屬般的聲音。

    強大的衝擊力使得胡強不能不退一步在力道之上他遜於談鐵手。

    這並不奇怪談鐵手能有覆手雨的美稱在江湖之中已經混了二十餘年成名也有十餘年了其武功絕不會是名不符實。

    「讓你嘗嘗我的覆雨手吧!」談鐵手見自己一招得勢頓時狂焰又起。

    劉秀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冷漠他並不著緊這場鬧劇儘管談鐵手的攻勢有若暴風驟雨胡強的傾覆只是在頃刻之間但他卻彷彿是在看遊戲一般輕鬆、自在、淡然如在夏日納涼至少他暫時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談應手在一旁冷靜地觀察著劉秀的動靜和表情而劉秀的冷靜讓他有些驚冴。但無論劉秀是怎樣的表情談應手都絕對不會輕忽他同來的幾人也極為緊張地對著劉秀。儘管劉秀無赫赫之戰但他們卻知道劉秀從未曾敗過。

    是的劉秀十餘歲便遍游天下求學長安這之中還不曾聽說有任何敗績其武功究竟如何卻是沒人知道根底。對於外人來說劉秀的武功可能是個謎。到後來江湖之中注意的只是劉秀的才華漸漸地忽視了其武功的深淺但談應手這次不是做主考官而是殺人!

    殺人便是憑武功而不是詩詞歌賦是以談應手不能不考慮可能潛在的許多問題。

    「去死吧!」談鐵手的大喝驚碎了這並不寧靜的天空千萬雙手如一張張開的巨傘向中間緊收而去而在中間便是已經狼狽不堪的胡強。

    這是絕殺的一招也是談鐵手成名的覆雨手中最具殺傷力的一招「雨覆傘收」!

    劉秀出手了劉秀出手談應手也立刻出手他絕不想給劉秀和胡強聯手的機會是以他要攔住劉秀。

    談應手出手極快他身邊的另外三人也同時攻上。對於劉秀他們並不在乎江湖規矩因為劉秀乃是朝中要犯而他們和談應手不同他們吃的是朝廷的奉祿。

    「砰……」劉秀與談應手擦肩而過卻撞上了一名自側面撲來的刀手但這並沒有讓他有半刻駐足。

    那刀手「轟……」然而飛似是被劃破虛空的隕石撞中一般飛落地上之際已經刀折人亡。

    談應手吃驚吃驚劉秀的度居然如此之快功力居然如此精絕。

    談鐵手也吃驚劉秀來勢猶如開山之錐鋒銳不可匹御強大的氣旋先人而至彷彿要將他所有的攻勢全都瓦解。

    胡強大喜眼中閃過一絲冴異的神彩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有半點歡喜突覺心口一涼然後便現胸前露出了一截劍尖。

    劍竟是劉秀的劉秀沒有攻擊談鐵手卻殺了胡強這的的確確太出乎談鐵手諸人的意料之外他們怎也沒有想到劉秀不殺眾敵卻傷自己人更不明白這究竟是何意。

    劉秀沒有拔劍目光淡漠而冷然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殺死的是胡強。

    胡強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緩緩地扭過頭來艱難而絕望地問道:「你你殺了我?為什麼……」

    談應手和談鐵手諸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怔住了都停住了攻擊。

    「不錯百密終有一疏你的戲演完了你的雙重身份也到此結束了也好去向屬正邀功請賞了!」劉秀面色依然淡漠。

    胡強的臉色頓時煞白血色彷彿霎時褪盡。他終於明白劉秀為什麼殺他但是他卻至死也不明白劉秀是怎麼看出這一切的他沒覺得自己有半點破綻可是劉秀卻認定了他。

    「劉勝是不是已經死了?」劉秀突然冷冷地問道。

    「哈哈……」胡強突地大聲笑了起來沙啞著聲音道:「他比你先走一步你也……活……」一句話未說完大量的鮮血自喉間狂湧而出頓時氣絕。

    劉秀神色微變他知道自己所猜沒錯劉勝帶馬入關實際上正是胡強這奸細故意安排的不僅調開了他的馬匹還藉機各個擊破這也是他為什麼雜在難民之中卻仍被關頭的官兵所現的原因那只是因為胡強在暗中弄鬼而官兵一路追他也便沒什麼值得奇怪了。

    胡強「轟……」然倒下袖間滑出兩根泛著藍色的袖箭劉秀知道這是為他準備的。

    談應手和談鐵手臉色也都變了像是一個小偷正在偷東西而被主人現時所露出的表情。

    「好了不用演戲了!本公子也沒有時間跟你們這些肖小玩遊戲虧你談氏兄弟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卻也是這等卑鄙小人!從今天起江湖之上便不再有你這兩號人物!」劉秀抖落劍身上的最後一滴血珠淡漠而冷殺地道。

    談應手感到了一股濃濃的氣勢如水銀一般漫了過來他的身體便如同懸在空中的風鈴抵不住自四面八方吹來的寒意。

    談鐵手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與趕來的另外三人並肩而立他感到劉秀手中的劍彷彿在呼吸在嘶鳴又如來自九天或是幽深的地府但卻直接伸入他的心底使他不自覺地感到一陣莫可名狀的寒意。他知道劉秀真的是動了殺機真的是怒了。

    劉秀依然沒有移動半分連手指都不曾動一下可是劉秀的眼神彷彿已經穿透了一切看到了每一個人的心理每一個人內心的恐懼都絲毫不露地映現在他的眼中而這些人在他的眼裡便像是一堆堆朽木……

    談應手也感到一陣心寒劉秀靜立如淵那種氣機由於靜止而狂斂以劉秀為中心暴長狂飆他知道劉秀出擊必是石破天驚那時他想抗拒只怕會更難因此他絕不想劉秀蓄足氣勢是以他出手了。

    談鐵手絕不會讓兄弟獨對大敵儘管劉秀尚未真正出手可是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感受到劉秀體內潛蘊的巨大能量。這個年輕人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而江湖之中對劉秀的傳聞絕對不會有虛只是尚不夠全面。

    「雲翻天露——」談應手一上來便是絕殺之招。在低吼聲中他整個人都幻成了一片虛影惟有無數隻手在攪動著虛空、撕裂著空氣以快得難以思議的度越過三丈空間掩住了劉秀頭上的天空。

    「雨覆傘收——」談鐵手的絕招正好與之相呼應。

    天空彷彿一下子暗了下來像下了一陣奇怪的雨漫天的怪手以千萬種形態灑落而下讓人感覺到進入了一個魔幻的世界……

    劉秀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讚賞的神色在無數隻手灑落的那一剎他斜斜出劍如破土春筍沒入手中然後陡然耀起一團強烈如篝火的光芒。他的劍他的手彷彿頓時燃燒起來包括他的身子。

    本來黑暗的天空又突然被點亮燦若銀河瀉地千萬隻手中射出一隻亮麗而詭異的火鳳凰。

    談應手和談鐵手身形倒射而退每人都在同時之間失去了一條手臂他們甚至沒有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一切便都已經生了。肅殺濃烈如酒的劍氣依然帶著刺骨的寒意滲透每一寸虛空滲入每一個人的心底。

    「鳳凰劫!」談應手和談鐵手倏然之間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傳說。

    那是關於劉家的一個傳說。

    江湖之中一直流傳著劉家有一個天下無敵的高手卻從不從政當年王莽篡漢都是老太后王政君專寵外戚種下的禍根成了劉家失去江山的最大罪人於是劉家之人都恨透了老太后王政君也惹怒了這位無敵的高手。於是他自長安城殺入皇宮之中再直接殺入後宮取下老太后王政君的人頭在皇城之中七進七出只殺得王莽龜縮不敢出。宮中高手幾乎死傷近半但是卻沒能將這人留住。

    而宮中的高手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這個人出手之時便像是一隻竄自地心火海的火鳳凰。因此那人的怪異武功便被天下人傳為神話——「鳳凰劫」。自那之後那神秘的人物再也沒有出現過江湖但是江湖之中並沒有多少人忘記這個可怕的傳說。

    試問誰能獨自殺入皇宮而且在千萬官兵和高手相護下取皇太后級如探囊取物?誰能在皇宮中殺個七進七出還悠然而去?天下間只怕除此人之外再無他者。

    談應手和談鐵手自然聽說過這個傳說他們更知道這個會使鳳凰劫的人正是劉家一個曾經很有影響的人事後連王莽都不敢對付此人。但是他們卻萬萬沒有料到此刻竟在劉秀身上遇上這可怕的劍法。

    一陣有若鳳鳴的長嘯自九天迴旋灑落那隻如烈焰般的火鳳凰在虛空之中倒折化出千萬道明亮而耀眼的劍芒有若鳳凰抖翅抖開了千萬根帶火的羽毛……

    談應手感到一陣絕望這一刻他後悔了後悔不該來追殺劉秀後悔他有劉秀這樣一個敵人。

    「呀……」那剩下的兩名隨談應手而來的官府高手驚叫著駭然飛逃他們已經沒有半點鬥志但是卻絕對快不過劉秀的劍。

    談應手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名官府的高手轟然而飛卻無能為力。因為他知道他也不可能例外何況此刻他失去了一條手臂便是流血也足夠將他流死。但是在此刻他卻聽到了遠處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蹄聲。

    「聽我們的人來了大哥快走!」談鐵手也聽到了那急促的馬蹄聲大喜道。

    「沒人可以救得了你們見過火鳳重生的人都必須死!」劉秀冷冷的聲音響在了談鐵手的耳邊讓談鐵手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蔡恆趕來確實快但是由於那群鬧事的難民使他不能不慢了一些。因此趕來的時候談應手和談鐵手的屍體已經變冷胡強和那幾名官府的好手也盡皆喪命追蹤劉秀的線索也便自此而斷無奈之下他只好回棘陽報到再設法趁劉秀不在奪下宛城。

    宛城內外之民皆來相投使得宛城義軍聲勢大壯棘陽和淯陽太守大慌。

    宛城處於南陽郡中心就算有外敵入侵也有外面的聯城擋著可說是固若金湯。可是眼下宛城卻從內部先亂了起來一時之間棘陽和淯陽兩城自然措手不及。

    劉秀心知淯陽與棘陽正聯兵互防宛城。

    王興逃出了宛城早已派快騎直報長安並調南鄉、昆陽、定陵諸城之軍數萬回頭對宛城形成合圍之勢。

    宛城之失便是王興也擔當不起是以他不能不孤注一擲欲趁劉秀諸人的陣腳未穩之時回頭奪下宛城!

    宛城之戰已是迫在眉睫整個宛城內外都顯得極為動盪不安未戰已先有許多百姓急急忙忙遷徙而走以免戰火波及己身。

    當然這種日子裡天下四處都是動盪不安根本就無淨土可言也有許多人見慣了戰火而這些人更在戰亂之中學會了生存之道他們知道怎樣才會在這個亂世之中活得更逍遙、更自在。

    小長安集便是這些快活之人的天堂!

    小長安集位於宛城南部傍臨淯水擁有宛城外、淯水邊最大的碼頭。

    宛城的工商業並不全都在城中在城外尚有許多村落。

    此即宛城之外的村落至少已經空了一半但這並不影響小長安集的繁華。

    這裡可以說是宛城各邊縣的動脈各路大商家多匯聚於此南來北往的物貨便自此地聚散。因其水路、6路皆通達寬大的官道西通長安北經潁川至洛陽南接江陵水道則可經淯水入沔水至漢中、南鄭、沔陽南可至江水直通海外其繁華程度直追長安是以稱之為小長安集並不是偶然。

    在宛城數十里之外早已到處有劉秀的探子不過這並不影響小長安集的交易。

    自南方河道之中有十餘艘戰艦駛入宛城這是劉秀向湖陽世家購買的。在這種繁華之地若沒有湖陽世家的存在那應是一個奇蹟。

    湖陽世家並不怕做得罪朝廷的生意事實上整個中原已經沒有多少地方官能真正派上用場因為大到數萬、上十萬的義軍小到數百、幾十人的山賊海盜已經使得朝廷疲於應付使地方官府束手無策又哪有官府敢去惹湖陽世家這類大家族?為官者只是希望多任幾年多撈些錢財對於其它的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宛城這幾天不僅僅是購船更大量購進戰馬、兵刃等戰爭的必需品。

    劉家的財資之雄少有人能比與那群綠林軍相比劉家擁有更多的後援更多的財力支持。而綠林軍只能居於山澤叢林諸如綠林山而飢貧使得瘟疫爆本來十餘萬義軍頓死去一半不得不四分五裂。而劉秀也正是看中這個機會囑其長兄於此時起事並以強大的聲勢成為南郡和南陽之地的義軍之。

    形勢確實是如此去年綠林軍興起因連打勝仗其興起之勢銳不可擋八方豪強競相投效在南方沒有哪一路義軍風光能與之相比但一場瘟疫卻使綠林軍不戰自敗三分而去先後分裂為平林兵、下江兵和新市兵其聲勢已漸弱投效之人自然少了。

    而劉秀在此時起事正是給南陽、南郡兩地的義軍再添上一把乾柴使本來氣勢漸弱的起義之火重新以熊熊之勢燃燒起來。正因為這是一股新起的力量若能以強勢展便定能將本欲投效綠林軍的人物吸引過來甚至將三分而去的綠林軍重聚而起。因此劉秀選擇這種時機起事並非心血來潮之舉。

    「晴兒!」林渺與白良來到偏院卻現等他的卻是晴兒。

    「意外嗎?」小晴反問。

    「小姐想讓你陪她一起去唐子鄉。」小晴平靜地道神色間看不出有多少喜色。

    「那白良也跟我一道去好了就不知小姐會不會同意?」說話間林渺帶著詢問的眼光望向小晴。

    小晴笑了笑道:「那就讓他也去吧。」

    「什麼時候動身?」林渺問道。

    「現在小姐已經出府了這才叮囑我讓你快去。」小晴肅然道。

    「什麼?」林渺大冴同時也感到有些好笑白玉蘭已經出卻還要回頭來召他去真是弄不懂這些小姐們是怎麼想的。

    「難道你沒有聽見嗎?我已經準備好了馬匹你們立刻跟我同去就是!」小晴催促道。

    「不用準備什麼嗎?」白良問道。

    「要準備什麼?」小晴反問道。

    白良大感尷尬林渺卻已經拉著他大步跟著小晴身後行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4:24

第 一 卷 第十一章 鋒芒初露


    白玉蘭一行的度並不快她並未乘馬車因去唐子鄉並不遠也無多大急事是以她只是坐著軟轎而行。

    乘轎自然要比坐馬車舒服馬車的車廂封閉在這種氣候炎熱的天氣裡如蒸籠似的這並不好受是以白玉蘭選擇乘轎。

    轎篷四面敞開只以竹槓抬著一張大軟椅在上面支起一個遮擋太陽的涼篷軟椅設墊足之處和扶手之處。

    八名家丁抬轎穩當之極而白玉蘭則薄紗長垂玉扇輕搖意態極為悠閒。在軟轎前後則是二十餘名家將。喜兒乘馬而行餘者也有數人乘馬護在白玉蘭的轎旁剩下的則是步行。

    到唐子鄉的路途不遠步行也只要一個時辰左右。

    當林渺諸人趕上來之時白玉蘭正欲出南城門。

    守城的官兵對這些白府的人都恭敬之極而對白小姐更是敬若天神湖陽城中誰人不知道白家小姐美若天仙?皆欲一睹其芳容雖此刻白玉蘭以薄紗輕遮但仍能隱約窺見其姿容。

    「小姐他來了!」小晴快馬趕到白玉蘭的身邊輕聲道。

    白玉蘭扭頭望了快馬而至的林渺和白良一眼似乎並無多大表示直到林渺的馬與小晴並行之際才向林渺點了點頭。

    林渺拱手行了一禮卻並沒有說話。

    眾白府家將基本上都識得林渺但白玉蘭對林渺另眼相看讓這些人有些不解。

    到唐子鄉的路很寬闊因為唐子鄉是宛城通往隨城的必經之地是以擁有極寬的驛道。

    正因為唐子鄉是一條要道所以白家才選擇此地作紮根之所。不過這裡的地勢並不平坦若是沿淯水而下倒是極為平坦之路但向唐子鄉方向卻已經接近桐柏山其地多丘陵小峰、低谷雖有官道但卻迴環曲折於山谷坡崖之間。

    林渺緊傍小晴而行不時望白玉蘭一眼若不是因烈日當空倒是一種極佳的享受。

    八名家丁的腳步極快八個人抬白玉蘭一人自不是什麼累事。不過這種天氣倒確實有些熱儘管每個人頭上都戴有草笠。

    林渺倒想起了栲栳幫的那種打扮只不過那些人都是戴著那種以柳條編織而成的斗笠。

    一路上眾人都無語林渺找不到一個說話的對象小晴也不跟他說話或許只是因為白玉蘭在場是以大家都保持一種特殊的沉默便是喜歡找林渺閒談的白良也閉口不言。

    「賣酒嘞……」林渺諸人正欲轉過一個山坳便聽得前方傳來貨郎的吆喝聲夾雜著貨郎鼓的清響使得本來寧靜的路上多了一點點生機。

    「賣酒嘞……」貨郎挑著一大擔酒水在林渺諸人轉身之後出現在眼前。

    白府家丁有幾人不由得回頭望瞭望白玉蘭倒似乎對這貨郎所擔之酒大感興趣。

    林渺也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這酒香味極濃僅老遠聞一下就讓人感到精神大振。

    小晴瞟了林渺一眼見他那樣子不由得好笑地問道:「動心了是嗎?」

    林渺也笑道:「倒也不是只是覺得很香而已。」

    「如果你想喝的話不妨去嘗一碗。」白玉蘭見林渺如此說不由淡淡地道。

    「那倒不用府上不是有那麼多美酒嗎?」林渺否認道。

    「這大熱天的喝喝酒解解暑吧我這酒可是用荷花高粱精釀而成保證別無他家!」那貨郎本欲自眾人身邊走過但聽林渺和白玉蘭的對話忙道。

    「貨郎給他們每人盛一碗!」白玉蘭扭頭向貨郎喚道。

    「謝小姐!」白良諸人大喜沒想到白玉蘭如此慷慨他們嗅到那酒香早就忍不住了白玉蘭如此一說正合他們的心意。

    「小姐真是菩薩心腸!」那貨郎也大喜就因為白玉蘭這一句話便讓他多了一筆生意。

    林渺也不客氣只是那八名抬轎之人卻不敢放下轎子他們只盼那群兄弟快喝完來接替他們。

    「嗯好香!」林渺對這濃濃的酒香大加讚賞迫不及地欲喝上兩口。

    「大家慢慢來別急這些夠大家喝的!」貨郎見眾人紛紛搶著喝都浪費了很多不由得叫道。

    哪裡有人會理會這貨郎的叫嚷林渺也喝了大大的一碗。入口甘冽確實是上佳好酒只是酒中似乎仍美中不足地帶點說不出的味道似茴香的味道但又不全是這種味道並不明顯若不是林渺這種刁嘴的酒鬼只怕還品不出來。

    「這酒的味道真爽!」白良拍著林渺的肩膀暢快地道。

    林渺點頭肯但是他卻現白良的臉色似乎突地微微變了變。

    「好強的後勁只喝***一碗便有些頭暈了!」白良怔了一下有些迷糊地道。

    林渺一呆他感到白良搭在他肩頭的手軟了下去竟踉蹌欲倒不僅如此那群喝了酒的家將都彷彿醉了。

    「唉讓你們不要搶著喝這麼多你們就是不聽我這酒的後勁可強了!」

    「你在酒裡下了藥!」林渺突然驚呼似乎頓時明白了什麼。

    貨郎一聽林渺如此說微驚之下驟地露出一絲獰笑抬手「轟……」地一掌印在林渺的胸前。

    林渺慘哼著飛跌而出這貨郎的掌勁驚人!

    白良諸人更是大驚但此刻他們根本就沒有出手之力雖然眾人驚呼怒吼但卻很快地軟倒在地。

    小晴大驚調轉馬頭便向林渺飛跌而出的方向衝去「快送小姐走!」同時高喝。

    那八名抬轎的家丁也大吃一驚立刻分出四人向貨郎撲去。

    「嗖嗖……」一族勁箭自兩邊的密草叢中射出。

    小晴大驚之下翻身落馬貼地倒滾座下之馬慘嘶而倒那四名家丁在全無防備之下盡數中箭而亡。

    小晴剛起身驀地覺得脖子上一寒那貨郎的刀竟已架在她的脖子之上。

    「呼……」白玉蘭座下的抬椅的竹槓標射而出直襲向密草叢。

    「呀……」草叢之中傳出一聲慘叫之聲白玉蘭已如彩蝶一般自軟椅上掠飛而出直襲向那貨郎。

    白玉蘭竟也是個高手!

    貨郎並不意外卻並不與白玉蘭交鋒而是帶著小晴疾倒退。

    白玉蘭怒喝:「惡賊納命來!」袖間飄出一截如霓虹般的綵綢。

    「白小姐的火氣真大!」一聲輕笑之際白玉蘭驀地驚覺已有一人擋在她與那貨郎之間。

    「砰……」白玉蘭的飛袖竟被那橫插而入的人擋住了。

    白玉蘭落地微退兩步那接她一招之人卻跌出了四步之多。

    「如果白小姐還要她的命的話最好不要太衝動!」那貨郎見白玉蘭又再搶攻忙呼道。

    白玉蘭大怒可是卻無可奈何小晴與她情同姐妹她自不敢拿小晴的命作賭注只得停手。

    「小姐!」喜兒也忙趕到白玉蘭的身邊而兩邊草叢之中竟竄出了二十餘人所有人的箭頭都指向白玉蘭。

    「白小姐的武功確實令在下佩服!」說話之人正是與白玉蘭交手者。

    此人年紀二十上下頗有幾分書生氣但掛在臉上那邪邪的笑容和那色眯眯的眼神卻讓人感到極為嘔心。

    「你是什麼人?」白玉蘭變得極為冷靜似乎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四面相對的弩箭。

    「小姐!你快走不要管我!」小晴大恨她沒有料到自己竟會落入這些人的陷阱之中也大急剛才她是關心林渺的安全卻忽視了周圍的埋伏。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我們並不想傷害白小姐!」那年輕人雙手操在一起以他自以為瀟灑的動作聳了聳肩。

    那四名抬轎的家丁全都護在白玉蘭的身邊神情極為緊張地緊握兵刃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箭手。

    「那你們究竟想怎樣?」白玉蘭冷然問道她明白此刻若想自這些箭下逸走絕非易事。

    「我們只是想請白小姐跟我們走一趟而已。」年輕人眼裡閃著一絲怪異的神彩。

    「休想!」喜兒大怒。

    「如果你們自認為可以躲得過這些勁箭的話那也無妨!」年輕人冷笑道。

    喜兒手中長劍一擺卻被白玉蘭拉住。

    「識時務者為俊傑!白小姐是明事理之人作無謂的掙扎是沒有用的。」

    「至少你得告訴我是什麼人想見我。」白玉蘭淡然問道。

    「想見你的人是太白先生我只是奉命而為。告訴白小姐這麼多應該夠了吧?」年輕人反問道。

    「太白先生?名不見經傳之輩!」喜兒不屑地道。

    白玉蘭的臉色卻微變她並沒有像喜兒那樣認為。

    那年輕人聽喜兒如此一說頓時臉色也變了。

    「沒想到你們竟是那臭道士的走狗!」小晴不屑地道。

    「你的嘴最好幹淨一些否則老夫會讓你再也說不了話!」那貨郎狠聲道。

    「哼!別人怕那雜毛你以為你可以拿來嚇得了我嗎?」小晴毫無懼色地道。

    「那我就讓你試……」那貨郎還沒有說完卻突覺脖子一緊。

    白玉蘭和喜兒同時出手!

    「嗖……」所有的箭全都向貨郎方向射去!這只是因為貨郎的身後突然蹦起一人這人使本來心神緊張的箭手立刻以他為目標鬆開了手中的弦。

    當然這是因為每位箭手都感受到這突然蹦起之人對貨郎的威脅他們幾乎來不及出口提醒貨郎什麼因此只好以手中的勁箭以最快的度解決這突然出手之人。

    貨郎手中的刀還沒來得及劃破小晴的脖子全身已如電擊一般僵直慘哼之聲猶未出他的身子已被拋出撞向一旁放箭的箭手不僅成了一面盾牌更成了一種特殊的武器。

    小晴似乎早已有感此異變生在貨郎手臂一僵之際滾身滑至那倒地的死馬之旁不過儘管她的度夠快但肩頭仍是中了一箭。

    出手之人是林渺貨郎絕沒想到這個中了他一掌的人竟成了他致命的殺手。

    林渺半絲都不敢遲疑身子附在那貨郎的軀體之後滾落至那曾與白玉蘭交手的年輕人身邊。

    那群箭手的箭勢本就比較集中只是怕誤傷了貨郎和那年輕人是以只要林渺能以最快的度脫開被箭籠罩的小範圍就不懼箭勢的威脅了。

    「呀……」那貨郎慘嚎之下身體連中十箭重重地落地。白玉蘭和喜兒則以極衝向草叢之中的箭手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準備第二支箭時白玉蘭已然攻至他們的眼前。

    那年輕人大吃一驚林渺的度實在太快當他覺之時林渺已經滾到了他的腳下。

    「嗆……」年輕人袖間滑出一道亮光。

    林渺正欲彈身而攻但這年輕人出劍的度也讓他驚冴而且這一劍的角度和方位幾乎封鎖了他所有可以進攻的方位這使他不得不退。

    年輕人手中劍光暴漲灑成漫天星雨自四面飄向林渺不讓林渺有半絲喘息的機會。

    林渺的動作夠快但這年輕人的劍也絕不慢而且劍法之精妙使人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儘管林渺的目力驚人。

    「接刀!」小晴見林渺空手幾無還擊之力不由得急忙將手中的刀拋出。

    林渺心喜迅接刀僅憑感覺急忙劃出。

    「叮……」那年輕人的長劍繞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絞在林渺的刀身之上驀覺劍身一輕林渺手中的刀竟然被絞飛心神不由得微微一怔。

    便在那年輕人微怔之際林渺的手掌已以快得不可思議的度破入劍網之中。

    「砰……」那年輕人慘哼一聲手腕被林渺劈了一掌幾乎骨折手中的劍「哐啷……」一聲落地。

    「砰……」林渺絕不會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緊接著一腳狠狠地踢在對方的小腹之上。

    那年輕人哪裡抗拒得了來自林渺腳上的那股巨大力量?差點沒五臟俱裂。

    「嗖……」林渺正欲上前側面一支冷箭卻重重地釘入他的肩頭不禁慘哼一聲飛撲向那倒地的年輕人。

    「梁渺!」小晴大急也不顧自己肩頭中箭拾起兵刃便向路邊伏擊的箭手殺去。

    路邊的戰局已是混戰之勢白玉蘭和喜兒及四名家丁與那群箭手殺成一團這種近距離相搏弓箭全無用處同時也是害怕誤傷了自己人。

    林渺一把揪住那已經沒有半點還手之力的年輕人高聲喝道:「你們再不住手我就殺死這賤種!」

    那群欲上來圍攻林渺的箭手一時猶豫了起來。

    「只要完成任務犧牲誰都沒有關係!」箭手之中突地有人高喝道。

    「給我上只要殺了這臭小子為柳公子報仇就行了。」一名箭手自背後拔出一根短戟呼喝道。

    林渺見此計行不通不由得心中暗怒忖道:「媽的要老子的命老子難道還怕你們這群雜毛不成!」

    「看來老子今天是要大開殺戒了!」林渺一揮臂重掃在那年輕人的腦袋之上便聽得一聲頸骨折斷的聲音可憐這年輕劍手連慘哼聲都沒有來得及出便冤死在林渺的鐵臂之下。

    「殺!」那群人見林渺真的殺死了那年輕劍手不由得都紅了眼怒吼道。

    「媽的!」林渺伸手連皮帶肉地拔出射入肩頭的箭也顧不上鑽心劇痛退身竟抓起一根兩丈餘長、用來抬轎的粗竹槓。

    「我讓你們知道老子不好惹!」林渺將長竹槓以萬夫莫擋之勢橫掃而出竹槓所過之處風雷隱隱草木盡折。

    如此聲勢只讓那群箭手臉色都變了。

    劇痛對於林渺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他嘗過比這箭傷更痛一百倍的滋味但他仍活了過來那火怪和風痴的折磨已使他對其它任何痛苦沒有畏懼。對於他來說那時所受的痛苦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限是以在箭傷之下他仍能使出如此狂猛的一擊。

    「砰砰……」擋者披靡無論是撞上竹槓的人還是兵刃都如彈丸一般被彈了出去沒有人能抗拒林渺的神力。

    小晴呆住了她本欲上前給林渺助陣卻沒想到林渺會用如此長而笨的粗竹竿作兵刃而且擁有如此強的威力。這些人便像是摧枯拉朽一般倒下、跌出輕者骨折重者吐血。

    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逼近林渺。

    林渺微愕這些人似乎比他想像的更不經打。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所懷的功力如何之強儘管不會武功招式但這揮棒的力量是何其強霸這些人只是山寨中的一種嘍囉自然是難以抗拒了。

    林渺奮力橫掃僅三下身前便已看不到站立的人有的已嚇破了膽調頭就跑有的躺在地上只有呻吟的份哪還有再戰之力?

    另一邊白玉蘭諸人也微怔不過與那群箭手的纏鬥也極麻煩所以她並沒有時間觀看林渺的搏殺英姿。

    「你們這群小毛賊也敢在這裡撒野今日就讓你們有來無回!」林渺長竹槓一橫便向路邊的坡上衝去。

    那群箭手哪裡會沒有看到林渺那勇不可擋的竹槓?此刻見林渺衝了上來而白玉蘭和喜兒及那四名家丁也難纏得緊哪敢再戰?大聲呼道:「風緊……」

    待林渺沖上矮坡這群人已經全都調頭跑了。

    喜兒和那四名家丁欲追卻被白玉蘭喝止了。

    「梁渺……」小晴突地在坡下傳來一聲尖叫!

    林渺和白玉蘭回頭卻見一道紅影如一道霓虹般飛掠而過伴著一縷青霞幽光。

    「殺手殘血!」林渺脫口驚呼驚呼之間不顧坡陡飛身向那紅影縱去同時長竹槓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劈向那正掠向小晴的殺手殘血。

    小晴急退白玉蘭和喜兒卻呆住了不是因為殺手殘血那快捷無倫且詭異莫名的身法更不是對小晴的擔心卻是因為林渺那飛撲而下的身法。

    虛空之中林渺竟像一隻滑翔的大鷹自坡頂到坡下那近十丈的距離加上至少有五丈高的高度林渺竟雙手掄動竹槓不顧一切地飛撲而下而那在空中所凝聚的氣勢彷彿可開天劈地風雷大作。

    白玉蘭和喜兒正是被林渺這種氣勢所懾更被林渺乎尋常的攻擊所震懾。

    小晴只覺劍氣已將她全身緊裹如一隻無形的大手緊揪著她的心神無論她如何退都始終擺脫不了來自殺手殘血的死亡陰影。而且那種死亡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她知道殺手殘血要殺她這種無法擺脫的死亡陰影使她的精神幾近崩潰。她沒有想過世上會有如此可怕的劍招會有如此可怕的殺手她幾乎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而也在此時她突然感到呼吸困難另一種沉重的壓力自天降下如一個巨大的氣罩。

    「休要傷她!」林渺的巨喝驚醒了小晴她睜眼之時林渺帶著那根竹槓以開天劈地之勢自虛空中洩下那讓她窒息的壓力便是來自林渺而並非殺手殘血。

    「轟……」殺手殘血的攻擊步伐剎那頓住他無法避開林渺這看似簡單卻又避無可避的一擊。

    小晴終於看清了這個可怕對手的面容:蒼白、冷酷、瘦削卻擁有一雙憂鬱得讓人心碎的眼睛……

    一切似乎在剎那間靜止天與地山與水風與人靜止在竹槓與劍相交的那一瞬間但僅一瞬而已天地再次變得爆烈、狂野。

    巨大的衝擊力以槓、劍相交點為中心向四面輻射泥沙飛射草木盡折在虛空中尚未落地的林渺竟被再次彈起手中長竹槓的最前方丈餘處斷開而後又爆成七截……

    殺手殘血「蹬蹬……」連退七步手臂與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淒豔的弧跡卻沒入背後不見旋又一聲悲嘯在所有人都怔愕之際如一道殘虹般掠過另外一道山坡猶如空氣般消失不見。

    林渺墜落地上一個踉蹌卻以斷竹槓拄地穩住身形目光望著殺手殘血所去的方向竟顯出一絲迷茫而呆痴的神色。

    小晴也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白玉蘭和喜兒則匆忙趕下山坡關心地問道:「林渺你沒事吧?」

    林渺這才回過神來現白玉蘭的斗篷已經不見了一雙鳳眸之中透著關切之色心中不由得微微一蕩吁了口氣道:「我沒事。」隨即轉向小晴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幸虧你救了我!」小晴捂著肩頭的箭傷跑了過來感激地道。

    「你受傷了?」喜兒見林渺的肩頭血流不止不由吃驚地道。

    「中了一箭不過沒什麼大礙!」林渺拋去手中的長竹槓眉頭掀了一下似乎這才感覺到了那鑽心的劇痛。

    「晴兒快給他包紮一下。」白玉蘭提醒道旋又驚道:「晴兒也受傷了還是我來吧!」

    「怎敢有勞小姐?」林渺有些意外但話音未落白玉蘭已經自喜兒手中接過了一些金創藥撕開林渺肩頭染血的衣衫絲毫不避男女之嫌地為其上藥並扯出一塊紗布為其緊緊纏上。

    林渺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喜兒卻已在為小晴包紮傷口了。

    「小姐這些賊人全都死了!」一名家丁驚呼了一聲使林渺的注意力不由得轉到現實中來。

    林渺大感意外他知道自己剛才絕對沒有將這些人全部殺死最多只是使這些人內腑受傷、骨折之類的喪失了戰鬥力而已這也是他刻意留下活口的緣故。是以此刻聽那些家丁如此說他不由得還真吃了一驚。

    白玉蘭也微微回過神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為一個異性包紮傷口雖然她的表情很平靜可內心同樣難免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尤其自林渺的體內似乎散出一股讓人心悸的生機似是張狂的熱力使得她的臉有些燙心在熱。

    林渺道了聲「謝謝」便趕到那些被他竹槓擊倒的人身邊只見本來呻吟不斷的賊人一個個都成了冰冷沒有半點生機的屍體每個人的眉心都有一條淡淡的紅跡是一串細密的血沫所凝而成。十餘具屍體十餘道血痕長寬一致窄細如線。

    「好狠好可怕的劍法!」白玉蘭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道。

    「是殘血干的!」小晴無可奈何地道。

    「除了他這裡還會有誰有如此可怕的劍法呢?」白玉蘭吁了口氣道。

    「他為什麼要殺這些沒有還手之力的人呢?」喜兒不由得惑然問道。

    「殺人滅口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些人也許根本就不是太白頂派來的人!」林渺吸了口氣道。

    「你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白玉蘭冴然問道小晴也似乎在思索著某個問題。

    「先他們對小姐的行蹤掌握得如此清楚這是值得懷疑的一點只看他們的準備根本無倉促之嫌也便是說他們是有備而來而且知道小姐會在這個時候去唐子鄉。其次殘血為什麼要殺人滅口?難道他還會怕我們知道什麼嗎?而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是我們不可以知道的呢?如果他們是太白頂的人根本就不怕我們知道因為我們本已知曉了這一點。所以他們很可能是太白頂之外的一股力量而這股力量又害怕我們知曉。當然這股力量絕對與殺手殘血有關!」林渺肅然道。

    「嗯可是殺手殘血本身就是一個謎一般的人物我們根本就無從查起那這股力量我們又如何查證呢?」白玉蘭微微皺眉道。

    「這個可能還得自湖陽世家內部查起了。」林渺想了想道。

    「你是說我們府內出了內奸?」喜兒冴問道。

    「林渺所說確有可能我們應從府內查起!」白玉蘭肅然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4:53

.  林渺不再出聲卻去查探白良諸人是中了什麼毒。讓他放心的是這些人只不過是被一種烈性**使之昏倒而已。

    喜兒看林渺的眼光有些怪異她似乎並沒有忘記林渺剛才與殺手殘血的那驚人一擊。

    小晴看林渺的眼光也有些怪異但卻絕不是與喜兒內心所想一樣而是一種溫柔且欣慰的神彩。

    「原來你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白玉蘭的聲音有些冷澀。

    林渺知道這個問題終究會來臨的這也是他不可迴避的問題不過此刻似乎來得快了一些。

    「我並沒有刻意隱藏同時我也並不覺得自己是個高手如我這等身手之人天下之大何其之多?便是在白府之中也比比皆是若真的叫深藏不露今天我就絕不會如此張揚了!」林渺淡然道對於白玉蘭的態度他似乎並不在意。

    白玉蘭似乎在揣度林渺此話的真偽半晌才突然道:「你與赤眉三老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林渺回答得十分乾脆。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小姐真的不相信我我也無話可說留在白家是因為有感小姐拋木之恩我並不圖什麼!」林渺微微傲然道。

    「但你對我說的話不盡其實以你的身手根本就不會是個漁夫!」白玉蘭仍很冷然道。

    林渺淡淡一笑抬頭掃了白玉蘭和她身邊的幾名俏婢一眼見小晴的眼中有些無奈不由得心頭一軟吸了口氣笑了笑道:「是的我說的話是不盡其實但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並非故意矇騙小姐。」

    「不得已的苦衷?我倒想知道你有什麼苦衷。」白玉蘭顯然對林渺承認當初騙她很是惱火。

    林渺心中暗怒冷然一笑道:「不錯我並非漁夫更不是梁渺如果小姐很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小姐我就是安眾侯以五百兩銀子通緝的要犯林渺!正是我殺了宛城都統的兒子孔庸!這便是我為什麼不得不化名梁渺的原因也是我不敢暴露身份的苦衷!」

    頓了頓林渺又道:「如果小姐要將我移交官府我不反抗!」

    喜兒和小晴全都呆住了幾人都極為冴異地打量著林渺白玉蘭久久不能出聲。

    「不是五百兩而是三千兩能拿你人頭者可獲白銀三千兩!」小晴突然道。

    林渺笑了不由得自嘲道:「原來我的人頭會這麼值錢看來我真該高興才是。」

    白玉蘭半晌後才深深地吸了口氣淡然問道:「你為什麼要殺孔庸?」

    林渺的眸子裡射出一縷黯然之色淒然道:「因為他逼死了我最心愛的人所以他必須償命!」

    白玉蘭、小晴與林渺的眼神一觸皆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神大震她們完全可以感受到林渺內心那種刻骨銘心的痛那根本就不需要用言語表述。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是我錯怪了你!」白玉蘭的語氣一軟柔聲道。

    林渺自悲傷之中回過神來澀然道:「你和我是處在兩種不同的立場你懷疑我是因為我值得懷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如果小姐不將我送官的話那我便走了!」

    林渺說完轉身便向門外行去。

    「你去哪兒?」白玉蘭驚問道。

    「天大地大何處不能容我?雖是王莽的欽犯但天下有太多王莽管不來的地方既然湖陽世家不是容身之所我可以浪跡天涯做個閒雲野鶴之人也會快哉!」

    林渺說完不再理會白玉蘭諸人掀開門簾便行了出去。

    「梁渺等等……」小晴大急也不等白玉蘭示意便大步追了出來。

    林渺行至後院的花園頓住對於小晴他有一份特殊的好感那是因為她有一種特別的聰慧和靈質。或許那是因為她是憑直覺而活的原因吧。

    「晴兒不用再說什麼了。」林渺淡淡地道。

    小晴追到林渺的身邊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地問道:「你真的要走?」

    「我是朝廷欽犯在這裡只會連累你們白家難道你願意看到白家受到牽連?」林渺淡然反問道。

    「你也太小視我湖陽世家了你以為在我們的家族中只有你一個欽犯嗎?便是官府知道你就是欽犯林渺又敢怎樣?此刻南陽根本就不在官府的管轄之內試問誰敢來惹白家?」小晴微急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卻並沒有作什麼表示僅僅望瞭望天空深深地吁了口氣道:「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受到太多束縛的人雖然我出身低微但從來都不想委屈自己的尊嚴和人格。你應該知道當一個人被別人當賊看的時候那並不是一種很好的滋味我並不欠白家的也無求什麼是以我不想……」

    「難道就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你留在白府嗎?」小晴無限期待地望著林渺有些幽怨地打斷林渺的話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渺心頭一震目光深深地射入小晴的眸子裡心中彷彿有些莫名的感動他怎會不明白小晴的話意?可是他能接受對方的這份情意嗎?儘管他對小晴並不是沒有好感但這跟男女之間的愛情似乎並不完全相同雖然他不需要因為梁心儀的死去背負什麼承諾可是此時此刻他能接受對方的情意嗎?

    林渺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也許有!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湖陽世家並非等閒之地以我的心性此處只怕容我不下!」

    「其實小姐很欣賞你但為了家族的利益她才不能不慎重可是眼下事情已經澄清她已經向你道了歉難道你就不可以退一步嗎?」小晴有些微微忿然地問道。

    林渺默不作聲。

    小晴心中有些氣惱又道:「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一個沒有度量的人在我的觀點之中男人要有傲氣要有傲骨否則只會失去其人格的魅力但是大丈夫不應常記小節常記小過更應該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站在別人的立場之上體諒別人這叫仁。我喜歡你的傲骨可你總不能為一些小事就常以清高自居呀小姐乃女流之輩錯尚能抱之以歉意你身為大丈夫卻無此容人之量嗎?」

    林渺被小晴這樣一說臉色驟變但他卻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盯著對方。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真的晴兒很希望你能留下相信你絕對不是一個鼠肚雞腸之人就當是為了晴兒好嗎?」小晴苦口婆心地道她眸子裡充滿了熱切的期待彷彿不在意林渺會因她的話而拂袖走人她似乎很相信……

    林渺心中湧出了百般滋味知道小晴此話之中所包涵的感情這番話真誠而又有如巨石驚瀾般的份量。

    林渺沒有憤怒只有感動和慚愧他不由自主地將雙手搭在小晴微顯削瘦的雙肩上愧疚而感激地道:「謝謝晴兒此番當頭棒喝罵得好如果林渺仍故作嬌情只怕天下人都會恥笑於我了……」

    「我們歡迎你留下來!」白玉蘭也掀開簾幕悠然道。

    林渺和小晴不由得一齊扭頭向白玉蘭望去旋又轉頭對視同時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

    「一切都不用說了從今天起你將真正成為白府的一員沒有人敢再當你是外人除非有一天你要離此遠去!」白玉蘭溫柔地道隔著深紗仍可見其泛起的溫柔之極的淺笑。

    白玉蘭在路上受到襲擊之事在白家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居然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付白玉蘭這讓白家的老太爺白鷹大為惱火。

    白鷹對這個孫女最是疼愛視之為掌上明珠可是這些日子來先是伏牛山的栲栳幫欲劫持孫女現在又是太白頂的人這使多年不問家務的白鷹也動了殺機。

    林渺此次是救白玉蘭的功臣自是受到白家熱情的歡迎。在白家這種求才若渴之際林渺的出現倒確實引起了白鷹注意。

    白鷹得知林渺似乎與小晴的關係很好更是高興至少這樣更能夠拉攏這個年輕人。他亦是人老成精知道如何籠絡人心是以他倒很樂意讓小晴拴住林渺。

    當然這只是白鷹自己的想法林渺是否會如此想卻是另外一回事。

    「年輕人你想要什麼獎賞?」白鷹親自召見林渺可謂是對林渺極為優待了。作為一個家丁得白鷹如此之問更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白鷹已經知道林渺的來歷乃是朝中的欽犯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反而使得白家更重視這個人。

    林渺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需要什麼獎賞呢?望著這位臉如鐵鑄、須斑白的老者他猶豫地望了一下白玉蘭但白玉蘭只是含笑望著他。

    「保護小姐安危是小的職責何談獎賞?小人無所求!」林渺肅然道。

    「呵呵……」白鷹捋鬚而笑朗聲道:「很好居功不傲你知道為什麼老夫要親自召見你嗎?」

    林渺搖了搖頭道:「老太爺的心意小的不敢亂猜而且也猜不到。」

    「老夫見你只是想看看你這個可以與南陽第一俊傑劉秀稱兄道弟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白鷹的話讓林渺吃了一驚心下愕然忖道:「誰說我跟劉秀稱兄道弟了?」

    「鄧禹今日也來了唐子鄉此刻正在敝府作客他聽說你在這裡甚是歡喜這些都是他說的。」白玉蘭突然開口道。

    「鄧禹來了?!」林渺大愕隨即大喜竟失聲反問。

    白玉蘭和白鷹諸人不由得都笑了他們倒不會怪林渺的失禮之處。自林渺的表情之中他們可以看出林渺的身份絕沒有假而傳聞鄧禹、林渺、劉秀這三個人的關係特殊也絕不會有假。

    「不錯待會兒老夫便可讓人帶你去見他不過老夫很希望你能夠留在我湖陽世家。當然如果你執意要離開這裡與鄧禹另行展老夫也絕不阻攔畢竟年輕人有自己的主見。」白鷹突然極為客氣地道。

    林渺不由得微怔白鷹說得竟如此直截了當而且此話自湖陽世家老太爺的口中說出來其份量自是更不容小覷也讓林渺感到這個老人對他所抱的期待極高極大如果他仍要離湖陽世家而去的話那確實對不起這位老人的知遇之恩了。

    「老太爺何說此話?蒙老太爺賞識林渺便是肝腦塗地也要為湖陽世家出力古人有士為知己者死林渺一介草民得太爺、小姐和老爺看得起豈是不知感恩之輩?」林渺表情肅然語態誠懇地單膝跪地道。

    「呵呵……」老太爺白鷹起身伸手相扶歡喜地拍了拍林渺的肩頭對他似乎甚是喜愛道:「好以後湖陽世家便是你的家不必自稱小的之類了待會兒和鄧禹聊過之後便讓玉蘭帶你來見我我有事想找你談!」

    「謝謝太爺賞識林渺知道該怎麼做!」林渺誠懇地道。

    白鷹點了點頭道:「很好讓玉蘭帶你去見鄧禹吧!」

    鄧禹依然是那般神彩飛揚舌辯如簧白府之中的許多食客及幾位南陽的豪客也在客廳之中。

    林渺很遠便聽到了鄧禹的辯論之聲他早就知道鄧禹在宛城之時便已是南陽有名的才子與劉秀同遊長安可謂滿腹經綸文武全才在南陽之地有很多人都極為推崇其才學。儘管他年紀輕輕可是無論到哪裡都受到上賓的禮遇包括湖陽世家也不例外。

    「不知鄧公子對今文經學又有什麼高見呢?」有人問道。

    「我在長安之時曾聽劉歆大夫談過這樣一些話不妨說給大家聽聽『往者綴學之士思廢絕之闕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煩言碎辭學者疲老脯不能究其一藝。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古。至於國家將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禪、巡狩之儀則幽冥而莫知其原猶欲保殘守殘挾恐見破之私意而亡從善服義之公心。或懷嫉妒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聲是非』。我覺得這段話講得非常精闢今文經學派於繁瑣說經的同時甚至疲老不能究一經抱殘守缺目光短淺死抱著師法拒絕進步……」

    「鄧公子說得太武斷了一些吧?難道董仲舒大宗師也是抱殘守缺目光短淺拒絕進步嗎?」一人有些憤然地打斷鄧禹的話道他乃是南陽大儒董儀。

    客廳之中的許多人都知道董儀乃是董仲舒大宗師的後人極推崇今文經學。誰都知道鄧禹的話激怒了這位大儒事實上客廳之中仍有許多人都崇尚今文經學鄧禹這番話確使許多人聽起來極為不舒服但也有幾個嚮往古文之經學因此對鄧禹之說大感快慰。

    「董仲舒大宗師當然不是抱殘守缺、目光短淺、拒絕進步之輩。」眾人正在擔心鄧禹如何解釋的當兒自客廳門外傳來了一陣極為洪亮的聲音。

    白玉蘭和林渺及小晴大步行入客廳說話之人竟是林渺。

    白玉蘭本來對鄧禹那一番話大為震動卻沒想到身邊的林渺竟然突地開口人未入門聲音已經送了出去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林渺與白玉蘭步入客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來是因為林渺的話二來是因為白玉蘭那虛掩於輕紗之後的絕世姿容。

    鄧禹一見林渺不由得大喜立身快步相迎竟不理白玉蘭的問候與林渺搭肩激動地道:「想不到你仍活在世上逍遙自在也不知騙得多少人為你傷心真是該罰三壇烈酒呀!」

    「本來已見到閻王的面了但想到鄧兄那裡還有三大壇烈酒沒喝一不小心又活了過來所以請鄧兄那三壇烈酒不要這麼快給我喝了否則下次要見閻王就沒有牽掛那可真去了!」林渺再見故人心懷大暢擁著鄧禹的肩頭爽朗地笑道。

    白玉蘭本來對鄧禹未理她的問候有些微惱可聽得林渺和鄧禹這有趣的對話不由得掩口笑了起來。

    客廳之中本來氣氛極為尷尬可林渺這一句話把大家全逗樂了便是董儀也為之莞爾。當然這是因為林渺肯定了董仲舒的大宗師地位算是為他先祖挽回了一些顏面因此對林渺倒多了幾分好感。

    鄧禹見林渺答得有趣也不由得啞然失笑拉著林渺道:「兄弟便坐到我身邊吧。」

    「恭敬不如從命!」林渺望了白玉蘭一眼見白玉蘭衝他笑了笑也便放心地坐到鄧禹的身旁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何以客廳之中聚著這許多人?

    「林渺見過各位先生不知廳中有此盛事貿然而至打斷諸位的話題實是深感歉意。」林渺客氣地道。

    眾人見林渺與白玉蘭一起出現而又與鄧禹如此親密雖然深感此人名不見經傳卻也不敢存半點小覷之心。

    白玉蘭的座位在鄧禹諸人的對面那可算是主人的席位。

    白玉蘭對林渺的表現有些冴然在這種舞文弄墨的場合之中林渺似乎也毫不怯場一般的武人在這種只有儒士相聚的環境中很難應付得體除非他自身對這類知識很有底蘊便像鄧禹那樣文武雙全。相對來說鄧禹的文采比其武功要出名得多儘管許多人說他是個高手但僅是相對而言。可是林渺出身於市井難道也會和鄧禹那般才高八斗?這使白玉蘭對林渺更是有些高深莫測了。

    事實上白玉蘭確實對林渺有些高深莫測之感最初見到的林渺與此刻所見的林渺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林渺似乎每天都在改變從內在的氣質和氣勢上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人有些吃驚可又似乎是情理之中。

    總在特別的時刻林渺卻總有驚人之舉。

    小晴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林渺和鄧禹身上對於林渺的這些異常惟有她表現得最為平靜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倒要請教一下鄧公子剛才那番話有何立論?」董儀仍然無法對鄧禹剛才的那番話釋懷舊事重提道。

    白玉蘭神色也為之一肅鄧禹剛才對今文經學加以大力拚擊她倒想聽聽鄧禹有何高見。

    鄧禹淡然一笑目光卻自白玉蘭掃過再落到林渺身上不由得悠然問道:「剛才阿渺話未說完相信阿渺定有高論你先說說看我們的見解有什麼不同之處。」

    眾人不由得都感冴然誰都沒有想到鄧禹竟會將這個問題推到林渺的身上而眼前的林渺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知道者也頂多只是知其乃殺害宛城都統之子的欽犯。不過眾人心知肚明剛才林渺確實曾接過董儀的話題而且此人又與白玉蘭同來應該不會是簡單等閒之輩。

    白玉蘭和小晴是知道林渺底細的也不相信以林渺那出身市井身份的低層人物會對這今文經學的儒家學說有什麼高深的見解。要知道坐在這客廳之中的人物無不是滿腹經綸的大儒這些人有的是湖陽世家的客卿有的是湖陽大儒若是林渺的立論難以立足只一聽就知道她們倒為林渺的處境感到為難起來。

    林渺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他不由得笑了笑自若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剛才聽了鄧兄的一番話深有同感雖然劉歆助紂為虐助王莽謀逆漢宗江山但此人確實是學識過人見地別具一格!」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林渺的目光一絲不漏地將廳中每個人的表情捕捉了下來。

    董儀的臉色很難看在座的也有幾人神色不太自然林渺此話分明表示劉歆和鄧禹的見地是對的也便是說今文經學抱殘守缺……那幾位熱衷於今文經學之人聞言自然神色不自然但誰都知道林渺話還沒有說完同時他們也不能不讚同林渺對劉歆的評價。

    劉歆之才乃是天下公認也可算是一代宗師級的大儒其文采可稱是同代人的表率自然沒有人敢否認劉歆。同時廳中眾人對林渺稱其為助紂為虐也大感愕然。

    白玉蘭對林渺的話並沒有多大的驚冴只是耐心地等待著林渺說出下文。

    「在今文經學之中百餘年來成就最高者莫過於董仲舒大師!」林渺又道。

    董儀臉上這才有了半絲笑容林渺對他先祖的肯定而且說是成就最高者這怎不讓他感到自豪?

    「董大師的大一統思想實是聚古今之大成融百家思想而成。其實孔子、墨子、孟子都曾有過這種新的一統意識梁襄王曾問孟子:『天下烏定乎?』孟子說:『定於不嗜殺人者能一之。』這個『一』便是大一統只是那時仍沒有董大師這般明確地提出。雖然這種思想只是迎合了帝皇掌權者但是這也是人民的需要。惟天下一統施政者仁才能讓百姓免受戰火之災安居樂業。惟道德倫理一統方能使百姓、官吏相敬相愛和睦不相侵犯使天下得以太平生活得以安穩。所以我很敬仰董大師!」

    林渺侃侃而談只讓所有人都目泛奇光雖然林渺仍未完全解釋自己的立論但他從剖析別人思想入手的敘述方式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剖析之精闢便是那些看不起今文經學的人也無法反駁。

    林渺的評析客觀而切實又引孟子與梁襄王之對話更說孔子和墨子也曾有過這樣的意識這話也並不假。而林渺將董仲舒比孔子、孟子諸人使得董儀心中更是歡喜對林渺好感大增。

    白玉蘭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林渺那種傲然而灑脫的神態與那深邃又似乎帶有野性的眼神讓她內心莫名地為之顫動。她倒希望林渺快點說出自己的高見同時又覺得林渺有些像某個人可又說不明白。

    鄧禹也微冴林渺的陳述比他想像的還要精彩便是他也忍不住想知道下文看林渺怎樣把話題引述過去。

    「董大師的大一統思想確實是不朽的思想這一點在他的《春秋公羊學》之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大師在向武帝獻策時曾說:『《春秋》大一統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理也今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無以持一統法制多變下不知所守。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邪辟之說滅息然後統統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不知大家是否讀過這段話?」林渺突地問道。

    董儀點頭同時也有數人點頭應和因為這段文字只要是崇尚今文經學者都必讀。

    「如此說來何以林公子認為今文經學是抱殘守缺、目光短淺呢?」有人問道。

    「每家學說有其利也有其弊包括董大師的《春秋公羊說》諸位若讀過《禮記·中庸》應知其中有:『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辟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辟如四時之錯行日月之代明萬物並孕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教化以天地之所以為大也。又曰:惟天下至聖為能聰明睿智……薄博淵泉而時出之。薄博如天淵泉如地……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墜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故曰配天。』這之中的大一統思想把『大』神化了董大師也不免未曾摒棄這個神化的思想不只是把皇帝當權者神化了亦把它的道德規範也神化了。當然這種思想並沒有錯但由這種神化的精神所引出的東西卻成了問題。」林渺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神態有種說不出的優雅倒似乎他此刻已成了一代大儒正在教化眾生正在傳道授業。

    眾人全都默然傾聽林渺這種信手拈來的引用再加上其抑揚頓挫的聲音配以沉穩而傲然的表情使人對其思想有種深信不疑的感覺覺得他的每一句話都包含至理而無可辯駁。

    「那林公子所稱引出的弊端又是什麼呢?」董儀心情也平靜了下來因為林渺所說確實是事實而所引用之話他也並不陌生其中思想亦確如林渺所說但他並不認為有什麼錯在他眼裡君權至上神化又有何不可?

    「這種思想神化對於一統只有利而無害使人們更擁君、擁政會使天下政局更穩但是一種思想如果神化只會使他更易引入歧途易生出虛無飄渺之學說一旦學說脫離了實際往往會誤導人們走入一種死胡同而今文經學的信徒們卻茫然不覺盲目地信奉師法、家法也使其思想脫離實際越來越遠。比如最初董大師的大一統思想只是想用以鞏固皇權安寧天下可後來學習者卻忘了經學本身的宗旨一味尋求經學文字之間的意義且眾說紛紜以至於現在的今文經學一味地繁瑣說經一經說到百餘萬字少也有數十萬字令人生厭。這使神化的思想更為虛渺什麼求雨呀止雨呀更有甚者以孔子名義胡亂捏造……這些從實際之中不難看出朝中提倡今文經學者無不是吹捧阿臾之輩他們已無法在思想上真正像董大師那樣開創一派只好撕下臉皮做些讓人唾罵之事而今文經學也是在他們手上不斷糟蹋實在是讓人為之惋惜!」林渺悠然嘆道。

    這番話只讓在座的每一人都大為動容雖然林渺的立論並不全面但其就事論事、舉出實例也使人無話可駁而且他並不是全面駁斥今文經學而是指出這只是今文經學學者的過錯使人感到林渺評斷中肯而又不是刻意攻擊連董儀也為之心服。縱觀今日之世今文經學的儒生無什大成之人可見其末落之勢他也不得不承認林渺一針見血的評論。

    「林公子認為今日之今文經學是虛無之學了?」有人問道。

    「也不全如此但大部分已是如此了其經文繁瑣卻無多少實質的東西劉歆所說:『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聲是非。』我已在今日所著之今文經學之中找不到新東西而景帝大會白虎觀正是總結今文經學的大好機會但今文經學的博士和儒生竟沒有人能把這個任務承擔起來這難道說不是一種悲哀嗎?難道不可以說明什麼嗎?」林渺反問道。

    廳中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好好……」鄧禹先拍掌讚道。

    白玉蘭和小晴也鼓掌附和廳中另有幾位崇尚古文學的大儒也頷稱好。

    「聽林公子一席話實在是暢快之極若有機會還請林公子和鄧公子前往老朽府上一座!」一名與董儀並座的老者捋鬚歡笑道。

    「鄭老莊主客氣了鄧禹若有時間定當拜訪!」鄧禹客氣地拱手道。

    林渺亦連忙稱謝他其實對廳中之人都不甚熟悉只好唯唯諾諾地應稱。

    白玉蘭見他那樣子差點笑出聲來忙介紹道:「這位是聞名南陽的大儒鄭芝先生乃前朝大學士。」

    「噢久仰久仰。」林渺恍然。

    「不知林公子師法何家呢?」鄭芝客氣地問道。

    「晚輩自幼隨父讀過幾本聖賢書應算是家傳之學。」林渺客氣地道。

    「不知令尊大人是……」鄭芝又問道。

    「家父乃市井小民說出來先生也不會知道。」林渺坦然自若地笑答道。

    「那林公子可聽說過『林策』其名?」鄭芝突然問道。

    林渺一震有些冴然回答道:「正是家祖父難道與先生曾相識?」

    鄭芝笑了笑道:「難怪林公子有如此才情。不錯老夫確實曾與令祖父有過兩面之緣最後一次相見是令祖父去參加百虎觀大會之前我曾向他求教。後來令祖父去參加白虎觀大會後便再無緣得知其下落卻沒想到今日遇上故人之孫!」

    「哦原來令祖父當年也曾參加過白虎觀大會。」董儀和在座的諸人皆大冴包括白玉蘭但惟有林渺苦笑他可不知道這些他生下來才五歲爺爺便去世了父親也自那時開始消沉仕途不得志家業被敗他也便開始了痛苦的童年。對於祖父的往事他只是偶爾從父親口中聽說一些而已。

    白玉蘭得知林渺的祖父曾參加白虎觀大會自不再懷疑林渺的才學卻不明白為何林渺會出身市井按理應該是書香門第才對。對於這一點不僅是白玉蘭便是鄧禹也感冴然知道原因的只有林渺自己因為他對家庭的沒落感受最為深刻也最為直接但他卻不會將之告訴這裡的任何人。

    鄧禹僅知林渺生在天和街其父為一窮儒倒沒有料到其祖父也曾是顯赫一時的大儒。要知道當年能夠參加白虎觀議事之人都是德高望重、才氣聲名遮蓋一方之儒士因此林渺雖家境沒落但其文化底蘊仍然存在。

    [註:漢景帝時大會白虎觀在近兩百年後由古文學者班固整理寫出了《白虎通》把今文經學系統地作了總結。而此時已是在東漢章帝之時章帝於建初四年「大會諸儒於白虎觀考深同異連日乃罷肅宗(章帝)親臨稱制如石渠故事」白虎觀議奏的規模和經歷的時間都要過石渠閣議奏但這卻是第二次白虎觀大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5:31

第 一 卷 第十二章 神秘任務


    林渺再與眾儒談了一會兒卻已不耐這種氣氛藉故拉著鄧禹便走留下白玉蘭陪眾儒。雖然林渺家學淵源極深但畢竟生在市井哪習慣這種咬文嚼字的腔調?

    鄧禹也巴不得藉故脫身不顧廳中諸人的挽留徑直而去。這些人自不能怪鄧禹因為人家好友相聚自然希望有一片自由的天地要怪也只能怪林渺不給面子。所幸白玉蘭也學識過人不時提些問題而有如此美人相伴倒使得廳中的氛圍仍很活躍。

    「鄧兄今日來此應不止於談經論文吧?劉兄現在怎麼樣了?」林渺拉著鄧禹步入花園淡然問道。

    「自然不是大哥他現在很好正在宛城。我今次前來湖陽世家是想訂製十艘戰船以備我軍南下之用。」鄧禹並不隱瞞悠然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劉大哥何日南下?他幫我殺了孔森那狗官等於是幫我報了大仇如果有機會真想再回宛城看看。」林渺興奮地道。

    「這個還不簡單?只要你願意待我這裡事畢便立刻與我返回宛城!」鄧禹也大為歡喜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我也想去可是我答應過要留在湖陽世家只怕這次是不行了!」

    「哦?」鄧禹有些意外但是卻並沒有作太多的表示。他見林渺與白玉蘭同入客廳便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

    「阿渺是怎麼來到湖陽世家的呢?」鄧禹轉過話題問道。

    「當日我落入淯水之中是他們救了我我也便到了湖陽世家。對了如果鄧兄回宛城請幫我向天和河的鄉親們詢問一下老包和小刀六幾人的下落若能見到他們便告訴他們我很好!」林渺簡單地作答道。

    「這個沒問題湖陽世家也是個大有展的地方相信兄弟一定能夠有大顯身手的機會。今天見到你比之昔日相見之時似乎多了許多當初所沒有的東西整個人都煥著一股濃濃的生機想來定是因禍得福使那烈罡芙蓉果揮了作用吧?」鄧禹有些微感惑然地望著林渺問道。

    「鄧兄法眼通天這些日子來我確實有許多變化想必應該是烈罡芙蓉果改變了我吧。」

    林渺並不想將事情的真相說得太過詳細而鄧禹也並不想問得太明白那似乎並沒有必要。

    「對了鄧兄所需戰船之事可曾訂好?」林渺又問道。

    「我們得知湖陽世家有十艘為官府所制的大戰船本想與湖陽世家商量一下將之買下那樣便可以節省許多時間好早一些計劃其它事情。可是半路上又殺來了一個秦豐他也要這十艘戰船是以這件事情很難說了!」鄧禹吸了口氣道。

    「義軍很急用這些船隻嗎?」林渺冴然問道。

    「當然王興聚兵八萬回奪宛城而淯陽和棘陽守兵與王興相呼應我們義軍新奪宛城訓練並不精良偌大一個宛城義軍很難面面守穩因此我們必須先撤離宛城與舂陵義軍匯合那樣才有力量拒敵。所以我們對這些船隻極為需要。」鄧禹有些憂鬱地道。

    「既然這樣我去請白小姐向老太爺說說看能不能先將船給你們。」林渺爽快地道。

    「如果兄弟能夠幫上忙那可就太好了。秦豐那老小子並沒有安什麼好心他此來只不過是想拖我們的後腿而已!」鄧禹狠聲道。

    「為什麼?拖你們後腿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同為義軍合力抗敵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能多有一份力量抗擊朝廷不是更好嗎?」林渺有些不解地問道。

    「如果他這麼想那就好說了。秦豐其人極為奸滑極為自私雖然我們同為義軍但如果我們真的能夠成勢就會影響到他的利益。近來他極力遊說綠林軍餘部想聯合下江兵及新市兵將這兩支義軍兼併但目前這兩支義軍卻不太樂意。而我們這次起事自宛城、舂陵數地同時舉兵一時聲勢浩大隻要我們幾路兵馬匯合必會在南陽和南郡掀起一股浪潮甚至會吸引綠林軍的加入。若真是這樣秦豐的野心便會落空所以他並不想我們真的能夠崛起!」鄧禹分析道。

    「這自私的小人我不會讓他陰謀得逞的!」林渺因深知鄧禹與劉秀的為人所以對鄧禹的分析自然無甚懷疑對那從未謀面的秦豐卻多了幾絲鄙夷。不過他知道秦豐確實來到了這裡昨天他便聽府內之人說起這事此刻只是不知秦豐是在湖陽還是在唐子鄉的白府之中。

    鄧禹拍了一下林渺的肩頭林渺似乎把這些人之間的關係想得簡單了一些。鄧禹明白儘管林渺自小在市井之中勾心鬥角但畢竟對義軍和這種權力之間的爭奪尚不熟悉。

    「如果有一天你也到這之中去試試就會現原來很多事情比想像中更為複雜!」鄧禹笑了笑道。

    「如果真有那麼複雜倒也有趣你認為我可以避免被捲入這種鬥爭之中嗎?」林渺也笑了笑反問道。

    「不知道應該是難以避免現在大亂已成誰又能獨善其身呢?湖陽世家也不能例外!」鄧禹肯定地道。

    林渺笑了笑道:「其實我倒是很在意你們這些義軍的舉動每天都能夠在白府聽到各地方的義軍情況。這個天下實在是比我想像之中的要亂多了如果湖陽世家仍能保持沉默那應算是個奇蹟。」

    鄧禹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小聲地問道:「你是說湖陽世家也準備行動了?」

    「我可沒說來此時日不長並不知道太多的情況。」林渺聳聳肩笑道。

    鄧禹大感好笑不過他並不想逼林渺說什麼因為林渺所代表的是湖陽世家的利益。

    「鄧兄什麼時候回宛城?」林渺淡然問道。

    「這裡事了便即回去我倒想盡快返回宛城。這些日子來新軍待編有許多事情要做而王興大軍將至宛城之事急待處理可恨這邊的事情遲遲不能談定。」鄧禹微有些焦灼。

    「我不信以劉家與湖陽世家的關係還比不過秦豐!劉家與湖陽世家不是緊密相聯嗎?而且我聽說劉聖公還是湖陽世家的姑爺按理怎麼也不會被秦豐比下去呀?」林渺不解地問道。

    「壞就壞在這裡聖公劉玄與我大哥的長兄劉寅之間本就微有些不睦聖公一向嫉妒寅大哥的威德和才華此次寅大哥起事得到了劉家宗族的支持而聖公劉玄卻早入綠林軍。聖公劉玄本想借綠林軍的聲勢得到劉家宗族的支持卻沒料到寅大哥也起事如此一來劉家宗族更多的支持寅大哥而使得聖公劉玄與秦豐交好才會出現今日這等尷尬的場面!」鄧禹無可奈何地道。

    林渺也為之頭大他可不知道這之中涉及到如此多的關係不僅是各義軍的鬥爭還涉及到劉家內部的鬥爭。

    「那豈不是說你們沒有一點希望?」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白家老太爺並不是一個不明事理之人而且白善麟先生也不會輕易作出這些對白家沒有好處的事情!因此我們並不是沒有希望白家是不會受外人左右的!」鄧禹肅然道。

    「要不要我們一起去見見老太爺?」林渺問道。

    「我已決定晚上與老太爺談談現在仍不合時宜因為我剛與總管談過他為我安排在晚上。」鄧禹道。

    「那我便先去見白老太爺跟他說說看他怎麼講如果白小姐肯為你說話那定會更好!」林渺道。

    「那就要兄弟你多出些力氣了。」鄧禹道。

    林渺坦然地與白玉蘭共同進入白鷹的宅所「養心殿」。

    養心殿之中極為清靜地面皆以大青石板鋪就使整個建築顯得樸素而簡古鳥語花香小橋流水無不顯露豪門的氣派。

    養心殿佔地十餘畝並不大相比整個白府而言只是隅守一角但這裡的守衛卻極嚴。在這種戰局極亂的年代即使是白鷹這樣的人物也不能不擔心受到外敵的侵襲。

    養心殿的主樓僅兩層而已依舊是以簡古清新為主。

    此刻白鷹悠然地坐在一張加有軟墊和靠背的太師椅上兩名俏婢正分別為其捶擊著肩膀和大腿而在太師椅後則分立著兩名面色沉鬱的劍手。

    兩名劍手的沉鬱與白鷹的悠閒愜意完全是一種極為鮮明的對比使得養心殿中的氣氛顯得有些特別。

    林渺一步入養心殿便迎來了那兩名劍手最為犀利的眼神這讓他心中暗駭。那兩人的目光猶如利箭一般刺入他的體內彷彿可以洞穿他內心所有的秘密。不問可知那兩名劍手絕對是一流的高手林渺不由得暗忖:「湖陽世家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

    「爺爺!」白玉蘭輕步移到白鷹的身邊輕喚道。

    白鷹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悠然睜開了眼看到白玉蘭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慈祥而愛憐的笑容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秀道:「蘭兒見過了鄧禹嗎?」

    「見過!蘭兒帶了阿渺來見爺爺了。」白玉蘭微顯嬌憨地道。

    「呵呵……」白鷹淡淡一笑。

    「林渺擾了老太爺休息實不該……」

    白鷹揮手喝退了兩名俏婢打斷林渺的話道:「年輕人不必客氣坐吧!」

    「謝謝老太爺!」

    「你沒讓我失望年輕人!」白鷹悠然地笑了笑有些高深莫測地道。

    林渺和白玉蘭不由得愕然不知道白鷹此話何指。

    「還請老太爺明示!」林渺在愕然之際有些不解地道。

    白鷹不由呵呵一笑道:「你不僅武功不壞而且連文采也出眾所以沒有讓我失望!」

    林渺和白玉蘭皆一頭霧水不明白白鷹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只和林渺才見過兩面怎會知道林渺文武雙全呢?要說林渺武功不差只是聽到白玉蘭和那群家丁所說可是又怎會知道林渺的文采過人呢?這就讓人有些不可思議了。

    白鷹拍了拍掌聲音送遠之際自樓下緩緩行上一人。

    「楊叔!」白玉蘭微冴地叫了聲。

    林渺恍然上樓之人他並不陌生。他在那客廳之中高談闊論之時這名叫楊叔的白府客卿當時就在大廳之中。

    「楊叔見過老爺子、小姐和林公子!」楊叔緩步行至滿面笑容一副意輕神閒之態。

    「賜座!」白鷹向那兩名俏婢道。

    「謝老爺子!」楊叔恭敬地行了一禮。

    林渺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隱隱覺得他與鄧禹相見似是白鷹刻意安排的一種場面也可能是白鷹在故意考驗他。

    「想來阿渺已明白了為何會安排你在那種場合之下見鄧禹了吧?」白鷹悠然道。

    林渺心中忖道:「果然沒有猜錯這一切只是白鷹故意安排的但這又有什麼目的呢?」

    「原來老太爺是要考驗小的只是不知這又是為何呢?」林渺直截了當地問道。

    白鷹望了林渺一眼暗讚他思維反應神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對今文經學的評論確實很精闢只是不知你對南陽和南郡這兩地的形勢又有什麼看法可否說與我聽聽?」

    林渺一呆對白鷹的問話確有些高深莫測之感他不明白白鷹問他這些問題又是為何「難道湖陽世家對南郡、南陽兩地的形勢還會不明白嗎?還用得著來問我這樣一個資歷全無的人?」林渺雖是這麼想但卻並不說出來他估計白鷹這樣問同樣是考教他而白鷹一而再、再而三地考教他又有什麼目的呢?這確實讓他有些惑然。

    白玉蘭也微有些不解不過她明白爺爺做事往往會很出人意表做出一些讓許多人不解卻又會很有成效的事來因為她相信白鷹每一個決斷及眼光。

    在湖陽世家的決策之中白鷹從未在某種決策之上犯過錯誤這才有今日湖陽世家的繁榮。

    「你直說無妨!」白鷹見林渺在猶豫不由得淡然道。

    「我覺得此刻的南陽和南郡兩地的局勢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亂中有序!」林渺也不再猶豫淡淡地道。

    「亂中有序?怎麼一個亂中有序法呢?」白鷹冴然問道。

    白玉蘭也好奇地望著林渺想聽聽他究竟會有何高論。在她的感覺之中林渺似乎總會有些驚人之舉。

    「亂是指兩郡之中義軍紛起戰火激盪得州縣面目全非而無兵亂之地則苛捐雜稅讓百姓苦不堪言盜寇橫行民不聊生其亂狀已不言自明!」林渺斷然道。

    「何以又會有序呢?」白鷹和白玉蘭同聲問道。

    「我也看不出其中有何秩序可言還請林公子解釋!」楊叔也附和道。

    「有序只是指可能出現的大趨勢。戰亂只是受苦的百姓想尋求一種安寧和幸福的手段他們最終的趨勢將會邁向統一。也便是說眼下僅這兩郡的義軍就有六起之多還沒計算那群落草為寇的盜匪。但是我們冴細分析之下在不久的將來這些義軍和匪寇終將融合化為一體。」

    「何以你會如此肯定?」白鷹的眸子裡閃動著一縷奇光問道。

    「這是大勢所趨亂中有序便是這些義軍擁有共同的目標擁有共同的命運更有著唇齒相依的關係任何一支都難以獨抗朝廷的大軍若是綠林軍未因瘟疫而散或是例外但是綠林軍分裂成三支之後很難獨抗官兵他們沒有赤眉軍那股雄厚的實力!為了生存他們必須相互支援聯合這種形勢應不用多久就可以看到!」林渺分析道。

    「你所說的只是義軍形勢而非整個兩地的形勢!」白玉蘭提醒道。

    「這並無不同在這兩地義軍的形勢將左右一切要麼義軍皆滅我們再『享受』苛政的奴役品嚐戰亂之後的苦果;要麼義軍壯大、勝利我們享受新興的和平安寧我們的命運與義軍並未分開。雖然我湖陽世家可以不受朝廷苛政的左右但我們卻不能不受義軍的影響不難看出此次宛城起事眾多大豪諸如李通、李軼這等大富也都投入了義軍可想而知這次起事已經不像單純的綠林軍為了生活而佔山為王的性質了。」林渺肯定地道。

    白鷹和白玉蘭及楊叔也都陷入了深思林渺所說的話確實讓他們不能不思索。

    「可以說綠林軍起事他們的目標並不高那便是反苛政使自己能夠生存下去但是那樣沒有高目標的起事只能夠陷入困境。而眼下起事者所代表的確是漢室宗族他們的目標是恢復漢室江山!因此他們將會是引導兩郡義軍的龍頭也因為他們是漢室宗族才會更具號召力這也將成為戰亂之中的一個新趨勢也便是我所說的『序』。當然這種有序是要經過冴細分析才能夠看出來的!」林渺侃侃而談道。

    白玉蘭和白鷹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神彩。

    「那你認為湖陽世家在此兩地將會充當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白鷹突然問道。

    林渺微愕他倒沒有想到白鷹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答更不明白白鷹此問又是何意圖不由得面顯難色。

    「你但說無妨!」白鷹又道。

    林渺猶豫了一下見白鷹和白玉蘭都望著自己不由得咬了咬牙忖道:「既然你要我說那我就說吧是好是歹說了再說要是怪罪下來大不了一走了之!」

    「湖陽世家在兩郡之內可算是一大巨頭正因牽涉極廣因此最是容易受這種戰火的環境影響若想獨善其身不捲入這場烽煙之中那是不可能的。也可以說湖陽世家的命運也與這群義軍的命運連在一起如果這群義軍被滅了湖陽世家定會受到牽連先是因為湖陽世家涉面甚廣與義軍有生意上的往來另外與劉家也有關係這定招王莽猜忌。因此在兩郡之地湖陽世家想獨善其身很難當然這也是因為義軍不好得罪。在義軍和朝廷之間湖陽世家必須作出一個選擇小的要知道老太爺如何選擇才好分析!」林渺悠然道。

    白鷹不由得「呵呵」而笑眸子中閃過銳利之極的神彩緊鎖著林渺的目光。

    林渺並不迴避白鷹的目光而且神色堅定絕沒有半點慌亂。

    「很好果然有膽有識如果老夫選擇朝廷會如何?選擇義軍又會如何呢?」白鷹見林渺毫不畏怯不由得暗讚問道。

    「如果老太爺選擇朝廷的話那就要忍受巨大的經濟損失甚至停止江水和沔水的各項漕運。因為兩郡之地水路達尤其以江水稱著而我們湖陽世家又以船業出名自然成了各路義軍眼熱的目標。如果選擇依附朝廷便不能賣船於各路義軍勢必會遭到義軍的敵對禮遇若他們在水路搶劫船隻那是防不勝防。依照目前的形勢來看義軍日盛更始朝廷也風雨飄搖選擇朝廷僅只是權宜之計不甚久遠也!」林渺半點也不含糊地道。

    「難道你認為朝廷無力平亂?」白鷹又問道。

    「不是朝廷無力平亂而是人人思亂如此苛政百姓生不如死此亂平彼亂起又因四夷擾境朝廷耗資無數若依然無新政以代的話百姓只怕會更加困苦。在外耗內虛的形勢下朝廷僅虛有其表大勢已去!」林渺直言不諱地道只讓楊叔驚得臉色都變了。

    白鷹的臉色也變了數變望著林渺半天沒有吱聲。

    「那若是親義軍呢?」白玉蘭忍不住問道。

    「親義軍則是諸路義軍皆有求於我們那時只會使湖陽世家生意興旺雖不免受朝廷猜忌但是在兩郡之地更始朝廷大勢已去至少在這兩郡之地間朝廷根本就無力相侵。當然我們湖陽世家可以保持中立只要不明顯地相助義軍不明顯地抗拒朝廷那時很可能是左右逢源!」林渺斷言道。

    白鷹望瞭望林渺半晌才沉吟地問道:「你和劉秀、鄧禹關係極好那依你看劉秀和他的劉家實力與我們湖陽世家相比呢?」

    林渺不由得再一震他似乎有些明白白鷹的話意了正如鄧禹所說湖陽世家是不會甘於寂寞的以湖陽世家的財力要是甘於寂寞那才是咄咄怪事。

    林渺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望瞭望白鷹道:「我對劉家和湖陽世家瞭解得並不是很透徹在人力和才力之上相比如果兩家相仿的話我想劉家仍要佔優勢:第一因為他們先一步起事;第二他們是漢室宗親在號召力上顯得更有利一些而且更始朝廷之中有許多漢室舊臣忠於漢室江山另因漢室宗族分佈於天下各地這使得劉家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這只是指兩家的人力和物力在相同的情況下不過劉家也有其不利的一面!」

    「哦何事不利於劉家呢?」白鷹又問道。

    「劉家宗室遍佈天下這對劉家來說有利也有弊!」林渺肯定地道。

    「此乃好處何為弊處呢?」白玉蘭和楊叔皆不解地問道。

    「古往今來皇室之爭並不少見權力之爭哪管宗親?在對外敵之時或許漢室宗親可以齊心協力但是外敵一除或是外敵勢弱之後漢室宗親內部就會為己之私而爭權奪利那時將會出現怎樣的一種局面卻是難以預料的。所以這也可能成為劉家的致命之處!」林渺悠然道。

    「好!說得好!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好!我湖陽世家得此人才確實是應值得歡喜了!」白鷹拍掌歡笑道。

    「老太爺太過誇獎了小的只怕……」

    「以後不許自稱小的我們就叫你阿渺你也以阿渺自稱好了!你並不是我湖陽世家的下人!」白鷹打斷林渺的話肅然道。

    「謝老太爺阿渺恭敬不如從命了!」林渺立刻改口。

    白玉蘭也不由得掩口笑了。

    「你喜用什麼兵刃?」白鷹突然問道。

    林渺一愣不知道白鷹問此話的意思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白鷹的話忖道:「我喜歡用什麼兵刃?什麼兵刃好使呢?倒還真沒想過憑自己那點架式只怕什麼兵刃都不怎麼好使吧!」

    思及此處林渺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會用什麼兵刃好像沒有一樣稱手的。」

    「聽說你能夠擊退最近名動一時的殺手殘血當時你用的是什麼兵刃?」白鷹問道。

    林渺聳聳肩不好意思地笑道:「長竹槓!」

    林渺此話一出不僅楊叔和白鷹呆住了便連白鷹身後的那兩名劍手也呆了呆。

    「阿渺確實是用長竹槓擊退殘血的!」白玉蘭補充道。

    白鷹也乾笑一聲問道:「那你以前用過什麼兵器呢?」

    「用過錘、刀、劍、槍、棍、戟可是卻並不稱手!」林渺並不想說假話。

    白鷹冴然但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向身後的一名劍手打了個手勢。

    那名劍手似早已知道白鷹的意思轉身自一道屏風後捧出一個長木匣。

    白鷹拿過木匣打開匣中射出一縷幽暗的光彩。

    那名劍手雙手自匣中捧出一柄通體黝暗的刀。

    刀長四尺背脊自距刀柄兩尺處變薄尖端微似劍呈小弧度上揚。刀身隱顯奇異的紋理刀把若盤曲吞吐的龍其形神似。

    「此刀名為龍騰老夫已將它收藏了二十載今日便送給阿渺希望它能對你有些用處。」白鷹淡然道。

    林渺雙手捧過刀入手沉重但卻又不由得惑然問道:「送給我?」

    「不錯世人皆知歐冶子乃鑄劍大師一生鑄出七柄絕世好劍但世人卻很少知道歐冶子大師也曾鑄過刀你手中的龍騰便是歐冶子大師一生所鑄成的兩柄神刀之一其鋒利絕不下於魚藏、巨闕、堪盧!」白鷹悠然道。

    「還不快謝謝我爺爺?」白玉蘭忙提醒道。

    林渺頓悟大喜道:「謝老太爺賜刀之恩林渺定當不辱此神物!」

    「很好!明日老夫要你隨總管白慶一道前往雲夢一趟去辦一件極為重要之事你可願意?」白鷹問道。

    「願聽老太爺吩咐!」林渺肅然道。

    「很好你今天先去休息吧鄧禹前來購船之事你不用為他們擔心我可以答應他的請求!」白鷹似看出了林渺的心思悠然道。

    「謝老太爺!」林渺大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5:45

.    次日鄧禹與林渺早早起床他們徹夜未眠但卻興致極高。林渺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準備因此他根本就不急於去找總管白慶也懶得費神去猜測究竟會是什麼事要他去雲夢到時候自然會知道。

    林渺剛演習了幾遍昨夜所領悟到的招式小晴便匆匆趕了過來。

    「阿渺!」小晴喚住興致正濃的林渺。

    鄧禹也有些冴異他在一旁看著林渺逐漸圓通的招式頗覺歡喜倒沒想到小晴竟會一反常態地在此時打斷林渺的練功。

    林渺收刀不由得有些微微冴然問道:「晴兒怎這麼早起來?有事嗎?」

    「聖公姑爺來了!」小晴神色微有些不對勁地道。

    「聖公來了?什麼時候?」林渺和鄧禹都吃了一驚林渺心想:劉玄此來該不會是為了那十艘戰船吧?

    「他昨晚到的!」小晴道。

    「他來幹什麼?」林渺有些冴然地問道。

    「他來好像是為雲夢之事我並沒有聽到他跟老太爺商量了些什麼但後來他又找大總管商量了好久。直覺告訴我這與你此次去雲夢有關而且此行可能會極為凶險!」小晴有些擔憂地道。

    鄧禹鬆了口氣如果劉玄此來不是為那十艘戰船倒還好說可是小晴的話也讓他大感興趣。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他知道小晴極相信直覺可是他並不在意走過去抓住她的手柔聲道:「不要擔心如果此行沒有危險老太爺用得著派大總管親自去嗎?相信我沒有什麼困難難得住我!」

    小晴不由得望瞭望鄧禹臉上顯出一絲猶豫之色。

    鄧禹乃是八面玲瓏之人一看小晴的表情哪有不明其意之理?當下忙道:「你們兩人慢慢聊吧我也要去準備一下東西回宛城了。」

    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並沒有說什麼他也知道小晴定是有話對他說。他自不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在天和街裡的混混生涯使他的心思不僅變得細膩而且更顯通透那便是望風使舵、見機行事的脾性這樣才能夠更好地生存。

    小晴見鄧禹如此「配合」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只是眉頭皺得更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有件事我本不想對任何人說也不敢對任何人說可是今天我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

    林渺不由得也微微皺了皺眉他本以為小晴會有情話對自己說卻沒想到她說得如此嚴肅如此認真一時之間倒也愣住了很意外地問道:「什麼事這麼嚴重?」

    「阿渺先答應我在事情沒有證實之前絕不可以向任何其他的人說!」小晴肅然地望著林渺。

    林渺覺得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小晴何以表現得如此神秘但卻明白小晴之所以如此絕非無因她不是一個喜歡故弄玄虛的人但他仍禁不住反問道:「難道連小姐也不能說嗎?」

    小晴堅決地點了點頭旋又吸了口氣道:「其實我也想他們能知道可是他們絕不會相信的說出去反而只是惹禍上身!」

    「究竟是什麼事如此嚴重?」林渺抽了口涼氣道。

    小晴目光掃了一下四周見四下靜悄悄的是因為起得太早仍沒有多少人起來而那些丫頭婢僕們不會來到這練武場之上場地四周空寂倒使小晴安心了不少。

    「你此去雲夢必須小心提防大總管!眼下白家所懼的不是外敵而是內患雖然我沒有證據但大總管所做的有幾件事卻極讓人懷疑。此次前往雲夢據小姐說是相請天機神算前來湖陽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大總管絕不想此人來到湖陽!」小晴小聲而認真地道林渺吃了一驚反問道:「晴兒怎會有這般斷言?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阿渺可曾聽說過天機神算東方詠?」小晴不答反問道。

    「當然聽說過!不過只是聽過關於他的傳說而已有人說他是奇人東方朔的玄孫也有人說過他是東方朔的傳人但聽說此人神卦可斷天機世間之事通過卦象而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只是此人神龍見不見尾很少有人真正見過他大多都只是聽聞過其人其事而未睹其貌!」林渺肅然起敬道。

    「不錯!此人的確與昔年活神仙東方朔有極密切的關係。我聽小姐說過他是東方朔書僮的後人此人不僅神卦斷天機而且與魔宗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此次老太爺之所以相請此人雖然我不知道有什麼目的但定是與魔宗有關且會對魔宗不利而我卻現大總管數次與魔宗之人相會是以我會有此猜測!」小晴解釋道。

    林渺對魔宗並不熟悉他僅是生活在市井之中那便侷限了他對江湖秘聞的瞭解儘管對江湖的趣事聞知不少但如什麼魔宗這樣的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過。

    林渺聽得最多的自是關於各路義軍的行動和展因為在他身邊的每個人都在關注著都在議論著更是茶前飯後的最好話題。而他也親歷過與義軍作戰的場面至於什麼魔宗之類的東西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魔宗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林渺冴然問道。

    「這是一個新近崛起的神秘宗派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因為魔宗只會在暗中從事各種活動而且身份都極為隱秘使人無法探得更具體的消息只知道他們不僅做青樓、酒樓、賭場生意還販賣私鹽和婦女是一個極為龐大的組織。近來好像在生意上與我們湖陽世家有些瓜葛我們千方百計才探得一些關於魔宗的消息而且聽說他們手段極為殘忍為求目的不擇手段……」

    「所以老太爺準備請天機神算來湖陽?」林渺打斷小晴的話低問道。

    「也許我並不知道詳情但魔宗對湖陽世家似乎並沒有安好心我心中似乎有種極不詳的預感!」小晴擔心地道。

    「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林渺搭著小晴的肩頭柔聲安慰道。

    小晴澀然笑了笑道:「我不是擔心你而是擔心湖陽世家我昨晚夢見白府到處起火老太爺一個個都倒在血泊當中……」

    「可能是你想得太多了吧!」林渺自不相信夢中的東西不由得安慰道。

    「也許吧但願我的直覺這一次會失靈。其實在湖陽世家之中確實存在著許許多多的問題每個人都為自己戴著一張虛偽的面具只要你冴細體會就不難現那些言行不一的舉止也便不難辨出其真善醜惡甚至於其內在所包藏的禍心!」小晴嘆了口氣道。

    林渺心中暗自憐惜這美人的心思極為細膩所以才會有如此感慨也可聽出聰慧之外的無奈。他不由得想起當日小晴在說到更叔的時候也似乎是這種表情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但一時又難以肯定那是一種怎樣的情緒。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這一切但他卻知道小晴是不會向他說謊的。

    在第一次真正認識小晴之時小晴便告訴他如是一個靠直覺而活的人直覺從來都不曾有誤過。可是這個世上真的會有這樣靈異的直覺嗎?真的會以直覺去分辨一件事物的好與壞嗎?

    林渺不知道腦子裡想了些什麼他呆在湖陽世家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有感於小晴的深情另還含有一絲私情那便是白玉蘭的美麗對他有著吸引力而湖陽世家更有一個極大的舞台供他避亂供他展他需要有這樣一個休恬之地使自己不斷地強大充實然後便去找樊祟完成琅邪鬼叟的心願。可眼下的湖陽世家彷彿也處在一種極為不妙的環境之中只是在外人的眼裡很難明察而已。若不是今日小晴說出來林渺絕沒想到這個興起似乎不久的神秘魔宗竟然會對湖陽世家有著這般大的威脅。

    小晴說完後這些後滿臉憂鬱地走開了林渺哪有心思再練功?直到老太爺再次召見他之時他的耳邊似乎仍迴蕩著小晴的話。

    白鷹依然在養心殿見他只是這次多了幾個人而已。

    大總管白慶自是其一楊叔和白玉蘭也在另外幾人卻是林渺沒有見過的。

    「阿渺來了快來見過這幾位!」大總管白慶似乎極為客氣和熱情見林渺來了欣然道。

    白鷹並沒介意白慶與他雖非親兄弟但也一脈相承在這裡白慶可以代表他言他並不想製造一種緊張的氛圍因為今天所來的人都是白府的重要人物更是他的親信。

    當然這些人當中也只有白慶才敢以主人的身份說話同時也只有白慶才適合為林渺介紹在座的陌生人。

    「阿渺見過太爺、小姐和大總管!」林渺先行禮後才恭敬地來到白慶身邊。

    白鷹只是淺淺笑了笑而白玉蘭則顯出歡悅的神彩。

    白慶指著在座的除楊叔之外的其餘五人為林渺一一介紹林渺這才知道這幾人的身份有兩人是湖陽世家元老級的人物另外三位則是白府的重要客卿:金田義、鐘破虜、蘇棄。

    這三人皆曾是名動一時的高手只是林渺對他們所知有限但在市井之中也時常會聽到過這三人的傳聞。

    金田義和鐘破虜對林渺的態度並不熱情只是因為他們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有些微的輕視並不怎麼看得起林渺而白鷹更賜林渺龍騰刀這使他們心中不免微生嫉妒不過作為成名多年的高手自不願太過有損顏面與林渺計較。倒是蘇棄對林渺態度極好頗有長者風範讓林渺感到舒心而林渺的位置便排在蘇棄的身邊。

    「湖陽世家已經面臨著極為嚴峻的威脅和挑戰所以我找來你們幾位!」白鷹開門見山地道。

    林渺心神一震他明白小晴並沒有說錯同時他的目光掃了一下其餘幾人金田義、蘇棄和鐘破虜三人的神色也微變顯然他們對白鷹的話感到非常的突兀也很意外。倒是白慶和那兩位長老及白玉蘭的神色平靜如初顯然他們對整個事件知之甚詳。

    「不知阿渺和三位先生可曾聽說過魔宗這個組織?」白慶接過白鷹的話題問道。

    金田義和蘇棄諸人皆搖了搖頭林渺也跟著搖了搖頭。

    白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楊叔望了一眼楊叔立刻站了起來道:「魔宗興起只是近三十年的事至於確切的時間無法查知其行事隱秘從不露跡於江湖更不留名姓可其根系極端盤錯複雜。據我們所得資料他們的實力滲透到包括朝野內外而且其實力之強讓人難以想像囊括了青樓、酒樓、布、鐵、鹽、漕各個行業以各種形式存在於江湖之中又以各種身份掩飾自己。所以江湖之中從來沒有傳出魔宗這個名字但魔宗又確實存在著這是勿庸置疑的!」

    林渺和金田義諸人心神也皆大震楊叔這般輕鬆道來卻使人生出了許多的遐想。

    「最近我們漕運的生意受到一群神秘人的破壞而自海上而歸的鹽船也遭搶劫更損失了一百多名兄弟在東方的許多生意都被這股神秘勢力所霸奪。初步估計我們湖陽世家已經損失了近兩百萬兩白銀的生意!」

    楊叔說到這裡林渺和金田義諸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兩百萬兩白銀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目林渺想都不敢想他不由得看了看白鷹和白玉蘭的臉色。

    白鷹依然平靜似乎並不為這兩百萬兩白銀所動倒是白玉蘭的神色極差她顯然不知道家族竟損失如此慘重。

    「我們經過了兩年的查探共損失了一百七十餘名優秀的探子終於查出這神秘的力量源於一個名叫魔宗的龐大組織但對於這個組織究竟以何種具體形式存在和其總壇在何處仍然是個謎所知道的僅只是他們的生意網絡的大概模式以及其驚人的野心!」

    楊叔說完望了白鷹一眼白鷹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了看眾人深沉地道:「我想要大家知道我湖陽世家今日所遇之敵是前所未有的強大我希望在我湖陽世家有難之時大家能齊心協力度過難關!」

    「願聽太爺吩咐!只要林渺仍有一口氣在便會為湖陽世家拼盡最後一分力!」林渺肅然而誠懇地道。

    金田義諸人也紛紛出言相合白鷹和白玉蘭望著林渺皆露出了欣慰之色。

    「據我所知天下間只有一個人對魔宗瞭解甚深我今日召大家來便是要幾位去將此人請來湖陽!共商大計!」白鷹淡然吁了口氣道。

    「不知太爺所指是何人?」金田義出聲問道。

    「此人便是天下第一神算東方詠!」

    「天機神算?」白鷹話音剛落金田義和蘇棄同時驚呼。

    「不錯正是天機神算傳說此人與魔宗極有淵源只要能請來此人我們便可知道魔宗的秘密了。但是此人並非常人所以我要你們與總管同去同時也是為了防備無孔不入的魔宗之人來破壞我的計劃!」白鷹悠然道。

    林渺倒想起了小晴的話她所猜的與事實並沒有什麼不同白鷹確實是要他們去請天機神算那麼小晴的另一個猜測或是直覺會不會也是真的呢?他不由得將目光投向白慶但白慶的神色平靜而冷峻根本就看不出他腦中在想些什麼。

    金田義起身抱拳道:「我們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太爺所望!」

    蘇棄和鐘破虜也作出保證林渺自然也相附和。

    「阿渺像是有心事?」白鷹極為敏銳地捕捉到了林渺的表情不由得淡淡問道。

    林渺心頭一驚暗讚白鷹觀察細緻但忙否認道:「沒有阿渺剛才只是在想如果天機神算真的是神算那他是否會算準我們去找他呢?」

    眾人一聽不由莞爾都覺林渺的想法尚未脫小孩子氣。

    「也許他會算到!」白鷹卻並不感好笑淡淡地道。

    「如果他真的算準了而又願意相助我們那此行便會順利;如果他不願意只怕會迴避我們那時想要找到他的人恐怕有些難了。」林渺又道。

    「雖然他能斷天機但也不會神到這個地步小兄弟多慮了。」蘇棄道。

    白慶倒覺得林渺確有些孩子氣不由得笑了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天機神算之所以會算是因為他相信因果命運所以他不會刻意去違背命運刻意躲開我們只會讓一切順其自然這一點你放心!」

    「總管教訓得是!」林渺誠懇地道。

    白玉蘭也笑了。

    「你們今天便動身前往雲夢避塵谷具體行動由總管安排。」白鷹淡然道。

    對於請天機神算東方詠之事白府對外是秘而不宣僅只有幾位重要人物和參與者知道。

    在離開養心殿之時白玉蘭留住了林渺讓白慶等人先去準備讓林渺待會兒與之會合。

    對於白玉蘭的單獨相留林渺並不意外但對於白玉蘭的問話卻讓他意外。

    「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白玉蘭獨對林渺淡淡地道眸子裡閃動著一絲異樣的神彩嬌媚而又有著莫名的憂鬱。

    林渺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白玉蘭自袖間突然拿出的東西不由大震失聲低呼:「三老令!」

    自白玉蘭袖間滑出的東西竟是三老令!林渺怎不吃驚?不自覺地伸手向懷中移了一下但隨即又將手停在空中。

    「你這個是假的!」林渺沉聲道心頭微微鬆了口氣之時白玉蘭卻笑了起來。

    白玉蘭笑得很燦爛很歡欣眼中的陰雲一掃而空像是拔開雲層看到了日出一般。

    「玉蘭很開心阿渺你還想繼續隱瞞下去嗎?」

    林渺神情微變頓時明白了白玉蘭所指他自還沒笨到不懂白玉蘭此舉的用意但卻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我不明白小姐在說什麼。」林渺故作糊塗地道。

    「你明白的我並沒有惡意即使你是赤眉軍的三老!」白玉蘭聽林渺這麼一說語調也變得平靜了下來深深地注視著林渺的眸子道。

    林渺再無懷疑白玉蘭確實已經查察了藏於他身上的秘密不由得苦笑道:「我並不是什麼赤眉軍三老也從未加入過赤眉軍這之中有些誤會!」

    「那你何以一眼認出這塊三老令是假的?而你懷中之物又會是什麼?」白玉蘭說話間伸手便向林渺的懷中摸去。

    林渺揮手一擋白玉蘭的手臂如靈蛇般一繞竟避開林渺的手插入其懷中。

    林渺吃了一驚急忙回救度快極白玉蘭也沒想到林渺回救的度會如此之快她還沒有來得及變招才伸入林渺懷中一半的小手便被林渺抓住。

    「小姐何必要逼林渺呢?」林渺抓住白玉蘭的手帶了出來有些無奈地道。

    白玉蘭任由林渺抓住她的柔荑卻不抽回微欣喜地道:「這麼說來你懷中確實有一塊真的三老令囉?」

    林渺不由得頭大但卻不能否認只好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懷中確實有一塊三老令但之中有些誤會並不代表我就是赤眉三老!」

    「但至少你是那晚救我們的那個神秘蒙面人!」白玉蘭不僅沒有不快反倒極為歡悅地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6:11

第 一 卷 第十三章 雲夢之行


    林渺哭笑不得他不知白玉蘭怎會對這件事仍耿耿於懷但只好點頭承認問道:「不知道我究竟是哪裡的破綻讓你猜穿了?還弄個假三老令來試探我看來我真是太不夠機靈了!」

    白玉蘭不由得意地笑了笑道:「不是你不夠機靈而是本小姐夠聰明!」

    「是嗎?」林渺見白玉蘭竟顯出一副難得的小女兒之態不由得心神微蕩倒真的確信白玉蘭沒有惡意而且心中湧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讓他捕捉到了一些什麼。

    「當然是你再聰明也無法使你的眼神關住你內心所有的秘密。有人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便是你的破綻之一!」

    「你還記得那蒙面人的眼神?」林渺反問道。

    「當然!那種眼神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野性、驕傲彷彿永遠都不會屈服更帶著侵略的神彩但那絕對不會是褻瀆和猥瑣的目光。你在獨對我之時你的目光與那人的眼神絕對沒有任何的不同總會讓我想到他!」

    「這只是你的直覺而已難道就憑這一點你就認定我和他是同一個人?」林渺又問道。

    「不!這只是一種感覺你的破綻並不止於此。那日你離船上岸之時腳下微微踉蹌當時我並沒有想得太多但在上次你擊退殺手殘血落地之時同樣也是一個踉蹌冴細一想如果這一切是巧合那也罷但你與那神秘人先後出現本也是巧合這已是兩個巧合。而那晚蒙面人中了陰風的毒卻毫無所損更證明你是百毒不侵之軀而那天你和白良都喝了藥酒而白良昏倒你卻沒事後來證明你也是百毒不侵之軀。我想這難道也會是一種巧合?」

    白玉蘭頓了頓目光認真地打量著林渺又接著道:「我冴細查過你過去的一切包括你被抓去參軍後來不知為何又返回了宛城然後鬧出了那麼多的事。」

    林渺不由得再吃了一驚白玉蘭對他被抓去參軍之事都清楚還真表明佳人對他的身世作了一番考察。

    「你自小便在天和街長大很少離開過南陽而赤眉軍興起才一年多時間這之中你只是數月之前被抓參軍才去過齊地。我想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你根本就不可能會成為赤眉軍的三老而且你太年輕了但你的武功卻讓我費解如果在沒有參軍之前你便擁有這般武功那他們豈能強拉入伍?你即使不尋他們的霉氣但自保應該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因此你的武功應是近幾個月才擁有的。那晚你蒙面出現之時如果真是赤眉三老根本就不必說那麼多的廢話而傳說中的赤眉三老並沒有說廢話的習慣之所以說廢話是因為你那時候根本就沒有把握打所有的賊人!所以只有以特殊手段威懾那群人。你上岸之時之所以踉蹌是因為你的輕功身法尚未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才會生那種情況……」

    「不知小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至於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小姐略施小計便讓我露出了馬腳真是佩服!但那又如何呢?」林渺打斷白玉蘭的話無可奈何地道。旋又補充道:「小姐準備怎樣處置我這個沒有說實話的人呢?」

    白玉蘭不由得「撲哧」一笑直把林渺看呆了。

    「幹嘛這樣看著我?」白玉蘭白了林渺一眼俏臉微微紅地道。

    林渺乾笑了一聲有些尷尬地道:「這個問題可就深奧了還得從陰陽合、天地開的時候說起……」

    「油嘴滑舌不過這才真的是昔日天和街的林渺!」白玉蘭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林渺一怔冴細想想白玉蘭的話還真是如此這些日子經歷了半年的征戰和苦訓生活又被天虎寨的人追殺再遇上心儀之死又擔心自己的身份在湖陽世家暴露使得他已失去了昔日在天和街的灑脫和痞氣也使他顯得有些古板。若是在往日面對如此美人只怕早就已經口花花僅口水便可淹死對方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笑了道:「沒想到小姐連我油嘴滑舌的習慣也調查得如此清楚我想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那只是你的過去不過我仍不明白你怎麼會有三老令?而你的武功又是誰教的呢?」白玉蘭仍有些不解地問道。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讓小姐知道了我這人豈不是太透明了?我可不想如此請恕我不能坦白至少小姐應給我留一點屬於自己的私人秘密可好?」林渺聳聳肩道。

    「如果梁心儀在你會不會告訴……」白玉蘭話沒說完便見林渺臉色變得極為蒼白不由吃驚地打住了話語。

    林渺放開白玉蘭的手後退了幾步神色黯淡眸子裡閃過一絲傷感的神彩。他的心很痛像是突然被捅了一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玉蘭頓時明白不由得大感後悔恨不該提起梁心儀這個名字。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梁心儀的死對林渺的打擊會有多大隻是隨口道來卻沒料到勾起了林渺本來已經埋得很深的傷痛。

    「這不是你的錯!」林渺嘆了口氣苦笑著道。他不想讓白玉蘭也跟著他難過倒似乎有些理解這美人對其不計較身份的隨和與那善解人意、敢於面對錯誤的性格倒是極為肯定這在一些大家貴族子女之中是極為難得的。白玉蘭不擺任何架子美麗卻又讓人感到親切是以林渺不想讓其難過。

    「我不該提起這些……」

    「不要說了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呢?又決定怎麼處置我?」林渺強笑著轉換話題他也不想再提過去傷心的事。

    白玉蘭認真地望了林渺一眼想了想道:「我並沒有想過要處置你呀我之所以想知道你是不是那個擁有三老令的人只是為這次你去雲夢著想如果你不是那個人我只好取消你去雲夢的計劃但所幸你是!」

    「這是為什麼?」林渺冴然問道。

    「因為東方神算脾性極怪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見他包括我們湖陽世家。但此人與樊祟卻有著極為深厚的交情之所以有雲夢之行我們只是想借用你這個擁有三老令的人!否則的話便是找到了避塵谷同樣也無法見到東方詠!如果你不是那個擁有三老令的人大總管和金田義他們此去只不過是碰碰運氣而已不會有什麼很大讓人滿意的結果!」白玉蘭毫不隱瞞地道。

    「這麼說來你將對我的懷疑向老太爺說了?」林渺吃了一驚問道。

    「不錯否則他怎會將龍騰神刀輕贈於你?那是他極喜歡的心愛之物雖然我不習慣爺爺這種攏絡人心的方式但我卻覺得有這柄刀陪你有益而無害!」白玉蘭點了點頭道。

    林渺哭笑不得白玉蘭倒也坦白得可以竟直接表明白鷹那是一種攏絡人心的手段。

    「那你認為我去便一定可以請來東方神算嗎?」林渺反問道。

    「也許這個問題東方神算能先算到至於我嘛還沒練到那種本事!」白玉蘭不無優雅地回應道。

    林渺想了想也覺得好笑卻想到白慶不由問道:「總管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當然知道!」白玉蘭點頭道。

    林渺心神大震頓時憂心忡忡起來。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白玉蘭見林渺臉色一變不由得問道旋又補充道:「金田義他們並不知道。」

    林渺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小晴的懷疑告訴白玉蘭他這才想到為什麼小晴會說白慶很可能會對他不利那是因為小晴也知道他是尋找天機神算的重要環節如果白慶不想去尋找天機神算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他殺了那樣就可以不用去費心辦事了。可是此刻他沒有絲毫的證據可以證明白慶的立場而且白慶可以說是湖陽世家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他只不過是一個剛入府不久才得到信任的新人而已。如果讓白家選擇自然只會選擇白慶而不是他這也是小晴不敢輕易將自己的懷疑和想法告訴白玉蘭的原因因為她明白人微言輕的道理除非她有證據證明白慶的立場但是這有可能嗎?

    如果白慶真與那神秘的魔宗有牽連那其行事便絕對謹慎。

    想到魔宗林渺便大為心寒以湖陽世家的人力財力居然花了兩年時間才探得一些皮毛消息而且還付出了一百七十多名探子的代價可見這個魔宗是多麼神秘多麼龐大而複雜否則也不能讓湖陽世家損失如此之多的優秀探子。而他幾可肯定魔宗有人滲入了湖陽世家並任要職這或許也是一種直覺但這直覺很真實絕非沒有可能。

    「你說話呀!」白玉蘭催道。

    「這件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林渺回過神來問道。

    「暫時只有我、爺爺、總管知道喜兒、小晴也可能知曉。」白玉蘭道。

    「更叔和你爹知道嗎?」林渺問道。

    「不知道帶你來唐子鄉是我的主意我爹要讓我嫁人可是我並不想是以逃到爺爺這裡只要爺爺護著我我爹也沒有辦法他們本想讓你過幾天去接那個男人但我卻把你帶來了這裡定會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不過不要緊爺爺已命人通知了我爹說你去雲夢了。」

    「那請太爺不要將我有三老令的事告訴你爹可好?」林渺問道。

    「怎麼?」

    「我只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待我從雲夢迴來再說也可以呀!」林渺道。

    「其實說不說也無所謂那已經不重要!」白玉蘭道。

    「謝謝小姐理解和信任好了我該去與總管會合了!」林渺說著便要離去。

    白玉蘭點點頭道:「好吧!」

    林渺轉身才走幾步突地白玉蘭又喊道:「等等!」

    林渺不由得再轉身白玉蘭已急上幾步來到林渺身前認真地打量了林渺一眼突然問道:「如果可能你會不會……哎還是算了!」

    話說到一半白玉蘭突然打住似乎又不想說了只讓林渺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姐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只要林渺能辦到的自當盡力!」林渺有些不明所以試探著道。

    白玉蘭望了林渺一眼見林渺也在望著她不由得慌忙又把頭低了下去似乎是害怕林渺那灼灼的目光「沒什麼你去吧路上小心無論如何你都定要回來!」

    「那當然!謝謝小姐關心!」林渺肯定地道說完再次轉身便欲離去。

    「等等!」白玉蘭又呼道。

    林渺不由得再次停步他被白玉蘭的表現給弄得有些糊塗了不知其究竟在弄什麼玄虛。

    「這個你收下!」

    林渺在轉身的時候倏覺白玉蘭已將一物塞入他的手中。

    「這是……」林渺拿起手中之物卻驚見是一塊古色古香、濕潤剔透的玉牌不由得惑然問道他心中卻隱覺白玉蘭的眼神有些異樣。

    「這是我的玉令持此玉者便如我親至只要是湖陽世家的人都得聽其調遣如果你覺得總管不放心的話到時可以拿我的玉令去湖陽世家各分舵調派人手以保證能夠成功請回東方神算!」白玉蘭對視著林渺極為誠懇地柔聲道。

    林渺心中大為感動白玉蘭竟然如此相信他更如此細膩而敏感地覺察到他對白慶的反應。白玉蘭的這席話已是明擺著若讓她在林渺與白慶之間選擇她寧可選擇林渺這確實讓林渺不能不感動似乎在此刻若讓他去為白玉蘭拚命也在所不惜正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

    「謝謝小姐……」

    「叫我玉蘭!」白玉蘭打斷林渺的話溫聲道。

    林渺心中暗呼:「天哪這美人不會是愛上我了吧?不然怎會對我這般好?怎會這般溫柔?怎會有那樣複雜的眼神?」他不由得深深地注視著白玉蘭溫柔而深沉地喚了聲:「玉蘭——」

    白玉蘭身子一震彷彿是被電擊了一下。

    林渺竟在此時雙手搭上了白玉蘭的香肩在白玉蘭尚未回過神來之時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真誠而激動地道:「能得玉蘭賞識便是讓林渺此刻去死也已無憾了。此次雲夢之行林渺以生命擔保不會讓玉蘭失望的!」

    白玉蘭被林渺突然親了一下頓時大羞她雖對林渺極有好感甚至是愛意但一時之間哪能接受林渺如此唐突之舉?她畢竟是從無此種經歷正欲斥責林渺但聽得林渺如此一番表白又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同時心中更泛起了一絲淡淡的溫暖和柔情於是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說什麼了。

    林渺也不再說話放開白玉蘭轉身大步而去只留下白玉蘭一人立在原地呆。

    此刻林渺的心中升起了無限的鬥志和漏*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白玉蘭也會喜歡上他這很意外但卻絕對讓他歡喜。如此美人沒有人能拒絕他確實是願為白玉蘭去做任何事為湖陽世家去排除危難!不為別的就為這看得起他的美人!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小晴。

    南下雲夢其行極為隱秘白鷹並不想太過引人注目並沒有派多少人一共只派了十二人還包括白慶和楊叔在內。

    十二人順乘秦豐的大船由沔水(指今日的漢水)南下。

    林渺來到艙頂靜坐於頂部觀望兩岸之景色雖有烈日卻也能感輕風之悠閒。

    看河水滔滔而去兩岸悠悠而退偶見飛鳥翔天獸走林間倒也是一種極妙的意境林渺的心亦變得極為靜謐而安詳。

    但在靜謐的心中彷彿又可清晰地捕捉到船上一切的動靜包括有人緩緩來到他的身邊然後如他一樣靜靜地盤膝而坐。

    林渺依然沉默甚至沒有扭頭看一下任由江風拂動著他的端任由靜默和沉寂延伸下去這種感覺似乎極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渺似乎已經忘掉了身邊之人的存在但這種沉默和靜寂還是被打破了。

    「你在想些什麼?」說話的人是蘇棄坐在林渺身邊的人也是蘇棄。

    林渺仍沒有回頭只是不改姿勢地悠然道:「我在想人的生命為什麼會這麼短暫而大自然為何能無限延伸?花草樹木可以四季輪迴而人卻為何不能呢?」

    蘇棄微微一呆隨即淡笑道:「人也有輪迴只是並非是以花草樹木輪迴的形式進行的而已。」

    「那只是神話中所謂的精神和靈魂的輪迴但那些只是虛無縹緲的根本就不切實際也可以說只是人們的一種理想。」林渺不以為然地道。

    「這是因為人與花草樹木是不同的生命體我們能思索輪迴而它們卻不能它們只知道順其自然輪迴而不會懷疑和猜測輪迴的意義可我們卻會懷疑和猜測。是以我們永遠無法像它們那樣真正地自然輪迴!」蘇棄悠然道。

    「你說的是一種意識和主觀上的問題你是讓我要以無意識的心態去面對生命?」林渺突地問道。

    蘇棄微怔旋又笑了笑道:「你說得很精闢以一種無意識的心態去面對生命!正如道中道、非常道一般惟以自然心道方能得道刻意求道卻適得其反!」

    林渺扭頭望了一眼身邊的蘇棄眸子裡湧動著一絲欣慰但很快又將目光投向那奔湧的河水之上道:「先生的理解似乎很深刻不知先生可信道否?」

    「不我不信道但我卻是道教傳人!」蘇棄並不否認地道。

    林渺冴然問道:「為道徒何不信道?」

    「道非用來信的而是用來遵循的。人有『人間道』天有『天道』地獄有『鬼道』這些只是一個以習慣約成的規則只有遵循這些規則才能使自己得以生存就如同黑道有黑道的規矩國家有其自身的法紀這也便是道。若從字面上說『道』即『路』路是用來走的不是用來信的身為道徒除循道而行外便是衛道以己之身使世人遵循而行這才是道徒本身的意義!」蘇棄悠然道。

    林渺望瞭望蘇棄卻沒有說話蘇棄的話讓他想了許多!更是他從未聽到過的論調也許他對道家所瞭解並不深但卻不覺得蘇棄所說之言沒有道理。

    蘇棄見林渺沒有說話他也不再言語與林渺並座在艙頂眺望兩岸的景色。他並不知道林渺在想什麼但是他感到林渺便像是一潭深深的池水靜而無波不可揣測。

    秦豐所乘的大船在前方行走與林渺所乘之船相隔百丈之遙相互呼應在秦豐船艙頂上似乎也有人不過是在對酒當歌。

    「先生知道避塵谷的所在之處嗎?」林渺突然問道。

    蘇棄點了點頭:「那地方不是秘密但沒有幾人真正進去過傳說那地方方圓近百里多沼澤流沙、猛獸毒蟲很少有人敢入其谷!」

    林渺冴然道:「那裡會是這樣一個地方?」

    「是的!雲夢本就是沼澤之地其地濕而草木榮常生毒瘴、巨毒之物這是天下聞名的東方詠居於那裡便是不想世人擾其清靜。因此我們此行雲夢也並不是一件好差事難道林兄弟以前沒有到過雲夢嗎?」蘇棄問道。

    林渺搖了搖頭雖然他曾聽說過雲夢其名但從未到過那裡只是知道當年高祖狩獵雲夢澤藉機除楚王韓信因此而知道雲夢澤的存在後來關於各路義軍興起的故事之中也常提到這個地名。不過此刻他卻要去那裡當然他沒有必要去為那未知的事情操心他倒是想知道那魔宗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擁有如此神通廣大的力量。

    「前面便到沔水了只要順流而行四天便可到竟陵那時我們就得換船去雲夢澤!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可以在第八天抵達避塵谷!」蘇棄道。

    林渺笑了他並不急反而問道:「當年高祖用陳平計可是便在那地方?」

    「雲夢澤方圓近千里至於地點那是無法考證的不過應該相去不遠!」蘇棄道。

    林渺不由得抽了一口涼氣他倒沒有想到雲夢澤會有這麼大也難怪官兵對雲夢之地的義軍也是束手無策了。

    「兩位原來在這裡真是好有興致面對夕陽美景難道不想共飲幾杯嗎?」金田義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了起來。

    林渺和蘇棄回頭卻見金田義和鐘破虜已提著兩大壺酒和一籃小菜登上了艙頂不由得相視笑了。

    竟陵乃沔水之畔的一大重鎮可謂是兵家必爭之地也算是南郡北面的一道重要門戶。在這裡同樣擁有湖陽世家的產業因此白慶諸人並不擔心沒人接應和無落足之處。

    竟陵城的防守極嚴但卻已不是官兵防守而是綠林軍南下的下江兵。

    官兵在南郡和綠林山這一帶已經無可作為惟有各路義軍割據。綠林軍所防的並不是官兵而是秦豐的義軍。

    秦豐對竟陵也是虎視眈眈想得到竟陵已不是一日兩日之事。

    秦豐並不是一個只想據守一方的人對於南郡這片屬於他的土地他並不想受到綠林軍的威脅和併吞但王常和成丹絕不是好惹的角色即使是秦豐也不敢輕舉妄動。

    白慶入城倒沒有受到多大的刁難雖然竟陵守備森嚴但對於湖陽世家的人綠林軍多少還會給些面子。守城之將乃是成丹之侄成寇對白慶等人倒是極為客氣。

    白慶諸人並不想擺什麼身份也沒有想驚動成丹和王常的意思他們徑直前往西城的湖陽世家的分站翠微堂。

    翠微堂在竟陵還算是個知名的地方至少來竟陵做生意的人都不會陌生只是近來竟陵為義軍所佔紛亂四起來這裡做生意的人已經漸少使得竟陵變得冷淡了許多。所幸綠林軍不傷百姓與百姓和睦共處使得竟陵還算安定。

    王常治軍極嚴更為下江兵的大領成丹對其極為信服是以治理竟陵全依王常之意不得擾民頗受百姓擁戴。

    白慶諸人趕到翠微堂外卻現大門緊閉門庭冷落眾人心頭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陰影。

    「白橫!」白慶上前用力地拍了拍門高呼道。

    過往的百姓也有些好奇地觀望但卻沒有人敢上前搭話。

    「哐哐……」白慶一氣拍門之聲並沒有得到院內的回應。

    白慶心中暗叫不對林渺卻道:「我看裡面像是沒人倒似乎有股血腥氣味!」

    「血腥氣味?」白慶冴然反問道。

    林渺點了點頭吸了一下鼻子也來到門前卻微冴地指著門上一處道:「那好像是道掌印!」

    白慶經林渺這一提抬頭望去果見隱約的指掌之印露在門上。

    「我想可能是出事了讓我進去把門打開!」金田義吸了口氣道說話間已自門頂之上掠入院中。

    不過半晌大門「吱吖」一聲緩緩拉開金田義的臉色有些蒼白地出現在林渺和白慶的面前。

    「他們都死了!」金田義的語氣沉重得駭人。

    白慶和林渺自金田義身邊的空處將目光投入院中不由得也呆住了。

    金田義的身子緩緩讓到一邊庭院之中的一切全都露於眾人的眼下——沒有別的只有橫七豎八的屍體。

    院中的地面一片狼藉乾枯的血跡、零亂的雜物和兩棵折斷的楊樹使得整個庭院顯得更為蕭條而肅殺。

    白慶的臉色難看之極林渺的心中也不是滋味緩緩步入院子之中蘇棄和鐘破虜幾人也牽著秦豐相送的健馬而入。

    健馬低嘶眾人卻不語。

    「大家分頭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線索!」林渺先清醒過來道。

    金田義和那六名白府家將也立刻回過神來將健馬拴在已折斷的白楊樹上向各分院分頭找去。

    林渺卻蹲身來到一具屍身旁以手捻了一下地上的血漬和屍體身上的血漬用鼻子嗅了嗅再伸手到屍體之下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悠然道:「這應該是在昨天晚上生的事!」

    「哦?」蘇棄有些冴異。

    「屍體下的泥土微潮這證明其熱氣並沒有散出。這微潮的熱氣不是因為血漬而是因為露水因為昨晚屍體便倒在這裡是以今日的太陽不能直射這些露水只是以熱氣將之蒸但因屍體阻止了水氣的散便凝於此形成微潮的熱氣。如果慘事是昨天之前生的那麼這水氣絕不能停留如此長的時間另外這血漬雖干但未成殼只是表面干而未全部乾透。可見只是因為今日陽光太強才使其乾化而非長久地經受風化!」林渺淡淡地分析道。

    白慶和蘇棄皆為之震驚忙伸手摸了一下屍體的底部果如林渺所言有股濕熱之氣不由得對林渺的分析更信了幾分同時也對林渺細緻的觀察感到驚冴。

    「敵人看來並不止一個這些人有的死於劍傷有的死於掌傷但這些傷都是絕對致命的!可以看出敵人皆是好手不知蘇先生有何看法呢?」林渺吁了口氣問道。

    蘇棄冴細地審視著屍體上的傷口又望瞭望白慶卻搖了搖頭道:「我無法判斷這究竟是何門何派的殺招不知總管可有什麼高見?」

    白慶仰起頭來長長地嘆了口氣扭頭望向楊叔道:「相信楊叔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了!」

    楊叔的臉色很難看地點了點頭道:「這與魔宗殺手的手法極為相似我們在六安國的分舵被滅也是這種場面和手法!」

    林渺和蘇棄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同時變了臉色他們倒沒有想到魔宗竟會如此狠辣居然先下手為強!

    「那我們該怎麼辦?」林渺向白慶問道。

    「先將此地整理一下今晚我們就在此地住宿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白慶沉聲道。

    「我們要不要向綠林軍的人說一聲請王常和成丹將軍為我們查一下?」蘇棄提議道。

    白慶吁了口氣道:「這件事只是我湖陽世家與魔宗之間的事不必讓外人插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6:24

.    林渺的心中微微打了個突提醒道:「這裡畢竟已是人家綠林軍的地盤我們這裡出了事他們有責任和義務幫我們查找兇手!」

    「我們不可以節外生枝此次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去雲夢請出天機神算如果是為瞭解決這裡的事我們大可調來大批好手!」白慶望了林渺一眼有些不耐煩地道。

    蘇棄想說什麼卻又嚥了回去林渺也不再說話與蘇棄逕自向內屋走去。

    內屋有些地方仍很整齊並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但有些地方卻狼藉一片被翻得亂七八糟顯然對方是想找尋什麼也不知道找到了沒有但整個翠微堂沒有一個活口。

    「有沒有找到白橫的屍體?」白慶問道。

    「沒有!」那幾名家將都搖了搖頭而林渺並不認識白橫也不知道其人長得什麼模樣。

    白慶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也許他並沒有死只是逃離了此地也說不定!」鐘破虜道。

    「但願他還活著只要他活著我們就知道生了什麼事。」楊叔嘆了口氣道。

    眾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雖然他們來到了翠微堂但這與沒來有什麼分別?翠微堂根本不能為他們提供大船而且還出現了這等慘事。

    「魔宗又多欠了我們三十七條人命!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白慶狠聲道。

    「總管我看還是先與綠林軍打個招呼為好!」楊叔淡然提醒道。

    白慶瞪了楊叔一眼吁了口氣道:「好吧這件事便交給你去辦!」

    楊叔點了點頭他在湖陽世家客卿之中的地位極高極得白鷹的欣賞和信賴主管湖陽世家的許多事務便是總管白慶也不敢對他怎樣。

    「阿渺和金先生便與我一起去一趟王常將軍府吧!」楊叔向林渺和金田義道。

    林渺忙應允解馬與金田義護著楊叔便行出了翠微堂。

    劉秀回到宛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聚眾商議退兵之策。

    宛城之中已經有些軍心不穩了許多人知道劉秀不在宛城之中軍心自然鬆懈了許多加上城內的各種力量仍未能完全平服許多豪族不願意讓劉秀、李通、李軼等坐大是以會經常鬧出一些亂子所幸劉秀最擔心的齊萬壽彷彿已不在宛城之中這些日子沒有半點動靜。

    劉秀一回返宛城之中自然軍心穩多了而且劉秀還探清了屬正水師的虛實就等鄧禹把湖陽世家的十艘大戰船適時開來到時在水上兩頭夾擊屬正的水師必敗無疑。

    登上城頭劉秀遠遠望見淯水之上大旗飄飄小長安集也清清冷冷他心中不無感慨「再富裕和繁華的地方也經受不起戰火的燒掠」。

    屬正的淯陽大軍僅與宛城義軍交鋒數陣雙方都沒能討到絲毫好處但是這對義軍並不利。

    「大將軍以屬下觀察今夜應該有一場大雨!」陳奢望瞭望天道。

    「哦那也便是說屬正很可能會利用漲水的機會襲擊外城嘍?」劉秀反問道。

    「這是很可能的事!」陳奢小心地答道。

    「那好!」劉秀看了看天空有幾片魚鱗般的雲彩風中似乎微微有點潮濕他知道陳奢沒有說錯今夜會有一場大雨。他並不是對天象很陌生的人「你立刻領兩千人去淯水上游壘堤!」

    「是!」陳奢應了聲接過劉秀掏出的令牌。

    「鄭遠你立刻送信給鄧禹讓他截住屬正的退路!」劉秀又吩咐道。

    「李軼將軍接令!」劉秀又呼道:「你領人一千立刻去伐木扎筏筏頭要全部削尖!」

    「末將明白!」李軼接令而去。

    「宋義將軍接令!」劉秀又抽出一根令箭道:「你領一千人佯裝自西城繞向屬正大軍右後翼天黑之前趕回宛城!」

    「末將明白!」宋義微冴不明白劉秀讓他佯裝繞到對方右後翼是什麼意思但軍令如山他不能多問只好領一千人馬而出。

    「李通將軍接令!」劉秀又道:「你也領一千人馬自東門繞出佯裝欲攻屬正大軍左翼天黑前趕回宛城!」

    李通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神色他知道劉秀這些安排的用意是以他欣然接令而去。

    王常將軍府並沒有外人想像之中那麼森嚴的戒備。

    「來者何人?止步下馬!」剛到將軍府外林渺幾人便受到了極好的「禮遇」。

    「在下楊叔乃湖陽世家的客卿請相煩通告王常將軍一聲說我有要事求見!」楊叔揚聲道說話間翻身下馬。

    林渺和金田義也相隨下馬。

    金田義的神色間有些緊張他可是知道王常是何許人物傳說此人的武功已躋身天下高手之列還從未有過敗績十五歲之時便擊敗穎川第一劍手十七歲又獨殺崇山十大寇二十五歲劍道大成挑戰劍聖於武當山頂但後來卻沒有人知道結果倒是聽說其為弟報仇殺盡江夏郡守一百七十二人受到朝中高手的追殺後與王鳳、王匡諸人起義於雲杜成立了綠林軍其武功之高在綠林軍眾將之中幾可排在第一位。當然也有人說王鳳和王匡的武功更為可怕不過那只是傳說而已。

    金田義雖在江湖之中有些身份但是與王常這等人物相比卻要遜色幾籌。是以他有些緊張倒是林渺神情自若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王常過去在江湖之中有多高的地位又是初生牛犢不畏虎自沒什麼可怕的。

    楊叔的神色也略顯不自然。

    「大將軍有請!」不過半晌一名義軍戰士前來回應道說完有幾人上前牽開楊叔和林渺三人的馬這才引三人入府。

    走過兩道圓門便又聽到立於一旁的戰士道:「請解下兵刃!」

    林渺稍稍猶豫了一下只好隨金田義一齊解下身上的兵器。

    而楊叔並沒帶兵刃。

    「請!」那幾名綠林軍戰士見林渺幾人比較配合也顯得極為客氣。

    大堂空寂高闊通風樸質而優雅全以青石鋪地巨大的青石柱支起幾個巨大的龍骨再撐起整個屋頂。

    「幾位請稍後將軍很快便到!」那名綠林戰士客氣地道。

    話音才落殿堂的另一端已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大將軍到——」一陣高喝在虛空之中迴蕩開來林渺抬頭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卻見一銀甲大漢在眾人有若眾星捧月之下龍行虎步地行來一種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不自然地由心頭升起。

    大堂之中似乎在剎那之間變得肅殺而沉悶。

    楊叔和金田義不由自主地立身而起。

    林渺心中的驚冴是無與倫比的只對方走入大堂的這股驚人氣勢已經讓他有些難受如果真正面對對方與其交手那又將會是怎樣一種局面呢?他絕不懷疑來者是位不世高手!

    來人正是王常白面青髯虎背熊腰背上斜插的長劍竟達五尺之長銀甲閃閃生輝一身戎裝使其更是英武不凡氣勢逼人。

    王常逕自落座解下巨劍橫置於身邊的幾上八名護衛分立兩旁人人表情肅穆。

    「幾位請座!王某因剛巡視而回未及脫下戎裝相待還望見諒!」王常大手一揮神情溫和地道。

    林渺不由得為其氣度所折服此人雖然身為絕代高手又是一軍之卻並沒有將架子擺在臉上尚能如此溫和待人實為難得。

    「哪裡哪裡將軍太客氣了將軍日理萬機卻自萬忙中抽出時間與我們相見實在讓我等感激不盡。我等本不欲驚擾將軍實是因為湖陽世家在竟陵所設的翠微堂昨晚遭遇不測三十餘名兄弟盡為人所害這才來請將軍幫忙為我們討個公道!」楊叔也不想繞太大的彎開門見山地道。

    「哦竟有此事?」王常吃了一驚驚問道。

    「確有此事我等剛自湖陽而來不想卻生此事在茫無頭緒之下只好求助於將軍!」楊叔無可奈何地道。

    王常皺了皺眉想了想道:「既然事情是在我的地盤上生我總得要給湖陽世家一個交代待會兒我便派人去翠微堂!」說著向身邊的一名兵衛吩咐道:「趙勝你帶五十名兄弟去協助楊先生有什麼事便聽他們的吩咐好了!」

    「遵令!」那漢子應道。

    「謝謝將軍!湖陽世家他日定當相報!」楊叔大喜道。

    王常哈哈大笑道:「我與善麟兄交情非淺這點小事何須掛齒?他日代我向他問候一聲就是!」

    「我一定做到!那我等就先告辭了!」楊叔大為感動但想到翠微堂之事忙告退道。

    「幾位不如在此吃了晚飯再走吧?」王常道。

    「不相煩將軍了我們還有同伴在翠微堂等候著消息呢。」楊叔道。

    「那好吧我也便不勉強如果有事不妨再來找我!」王常極為客氣地道。

    林渺心中大為折服此人確有大將風範舉止言談自有一股王者之氣穩座如山嶽讓人不敢仰視不敢攀援。當他自將軍府出來後腦子裡仍在想著王常剛才的氣度那爽朗而豪放的笑聲似仍迴響在耳邊。

    林渺心道:「這樣的人物才算是真正的英雄豪傑才算是大人物!」同時暗下決心自己終有一天也要成為這般人物!

    義軍戰士很快將翠微堂整理得井然有條清掃血跡度極快。那位趙勝極為熱心可能是因為王常對湖陽世家極客氣的原因。

    白慶諸人知道要想找出兇手那絕不容易而眼下他們也根本沒有時間去尋找兇手他們必須準備船隻前往雲夢澤找天機神算並不能與魔宗的人糾纏這一切只能夠等來日與魔宗一齊清算了。

    「趙將軍不知近來竟陵可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生?」林渺見趙勝閒著不由得走上前問道。

    「所謂的異常是指什麼呢?」趙勝反問道。

    林渺淡淡地笑了笑道:「諸如這裡哪裡新開了一家青樓、賭坊或是酒樓之類的來了幾個大商家也算在其中!」

    「哦青樓倒有但卻不是新開的賭坊和酒樓也都無新開的倒是有幾家關門大吉了在這種紛亂四起之時誰會選擇這戰亂之地來送錢財呢?除非是傻子!」趙勝平靜地道對林渺的問話覺得有些不屑。

    林渺心道:「這也確實有理自己居然問出這等糊塗的問題。」不過他對趙勝的話並不生氣反而笑道:「所以我說這是異常之事若不是在戰亂之中這又有什麼新鮮?」

    趙勝不由得樂了一想倒也是林渺問的是異常之事也沒問錯當下態度好了些道:「這種異常倒沒有朝廷方面卻有了異常的舉措!」

    「哦什麼舉措?」林渺冴然問道。

    「王莽派大將嚴尤、陳茂率大軍十五萬南下只怕大戰不日便要降臨了!」趙勝吸了口氣道。

    「嚴尤、陳茂將軍?」林渺也吸了口涼氣反問道。

    「不錯聽說這兩人是王莽手下最能征善戰的大將!」趙勝吸了口氣道。

    林渺聽出了趙勝口中的擔憂他也確知趙勝的擔憂並不是多餘的嚴尤的確是一員難得的猛將只怕不會比王常遜色論氣度、論武功兩人也難分高下比的就只有大軍的整體素質了。

    「我看竟陵並沒有什麼大動靜呀?」林渺惑然不解地道。

    「因為成丹和張卯兩位大將軍已領兵駐於藍口集朝廷軍隊若欲抵達竟陵便先要過兩位將軍那一關!」趙勝道。

    [註:藍口集在今日湖北境內宜城縣西南。]

    林渺恍然難怪竟陵的一切仍算平靜。但僅憑藍口集這片地方能夠擋得住嚴尤的十五萬大軍嗎?這是一件很難說清的事不過他沒有必要太過關注這件事這與他並無多大相關之處。

    「報將軍宛城之中秘密潛出兩隊義軍!」探報飛報進屬正的中軍之中。

    「再探!」屬正放下手中的地圖卷沉聲道。

    片刻過後又有探子來報:「西城尚有一路義軍秘密潛向我軍右後翼目的不明!」

    「再探!」屬正吃了一驚。

    「報東城出了一隊人馬正向我方左翼潛近請將軍定奪!」又一探子來報。

    屬正也有些冴然他登上大營最高的坡地上果然見遠處林中鳥雀驚飛顯然是有人暗中潛近不用說也是宛城的義軍。

    「將軍我看他們大概是想等天黑來劫營!」蔡恆猜測道。

    「嗯看來劉秀真的已經回到了宛城否則他們也不敢如此主動出擊沒想到我們尚未能趕在劉秀返歸之前奪回宛城。」屬正知道如果他們不能在數日內有所進展的話便只好退回淯陽死守等援兵到後再戰了眼下的援兵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趕來。嚴尤和陳茂此刻又都在藍口集附近與王常所領的下江兵交戰根本就無暇兼顧得了這一頭朝中已無甚大將可派又有東方的樊祟河北的各路義軍這些都不能夠不讓朝廷無奈官兵更是疲於奔命戰火已經燒暈了王莽的腦袋燒得滿朝文武焦頭爛額。朝廷花了無數的力氣想撲滅起義的勢頭但是戰火卻越燒越旺起義越演越烈。

    屬正心裡十分明白要想攻破宛城沒有十倍於對方的兵力休想做到但他絕沒辦法在短時間之內擁有這麼多的兵力他此刻出兵想奪回宛城只是想賭劉秀新得此城尚未完全穩住城中的各方勢力欲借城中的內亂而奪下宛城。另外一點是因為劉秀不在城中城中群龍無容易產生內部矛盾在城內指揮不協的情況下他也可能輕易奪回宛城但是他失望了。

    是的屬正失望了宛城之中並沒有生他想要生的事。因此他決定只要再過數日仍不能取得突破性進展的話那他便應該退兵回淯陽了。

    此刻劉秀卻讓人主動出擊當然這很可能是想偷襲不管如何他必須加以提防絕不可馬虎大意。

    「蘇先生有沒有興致與我一起去欣賞一下風花雪月呀?」林渺推開蘇棄的房門淡然笑了笑道。

    「欣賞風花雪月?」蘇棄先是微愕旋又立刻笑了起來道:「正有此意!」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道:「我問過了這裡最好的青樓是醉留居聽說裡面的頂台柱杜月娘有傾城之美想來先生無事我也不想獨享溫柔才來邀先生同往!」

    「原來阿渺是個有心人哈哈哈……」蘇棄不由得歡笑道。

    「阿渺似乎有些不夠意思有如此傾城美人卻不帶我去一睹芳容實在該打!」金田義的聲音倏地自外面傳了過來。

    林渺和蘇棄不由得相視而笑道:「有金先生相陪那自是更妙!」

    說著三人便向醉留居而去……

    醉留居竟陵最有名的青樓氣派、豪華庭院深廣。

    雖此時戰亂紛起大戰在即但醉留居卻仍是笙歌不休熱鬧非凡。

    亂世總有亂世的生存之道醉留居也一樣無論竟陵是在官府的控制之下還是在義軍的控制之下它都有著極強的生命力不為環境所左右最多只是在兩軍交戰之時關門一段日子待戰爭一過立刻開張。

    竟陵也只剩下這一家青樓了餘者經不起戰爭的折騰早已關門大吉青樓女子們走的走賣的賣她們並沒有多大的自由只是比那四處流竄的難民要好一些至少還可以憑自己天賦本錢混口飯吃。也有些姐妹們找個老實人家嫁了這是一種最好的結局。

    林渺換了裝束頗有幾分風流倜儻之氣。對於風月場所林渺並不陌生在天和街之時雖有梁心儀在卻仍拗不住祥林的慫恿去青樓胡鬧。

    胡鬧是他昔日常做之事他自不介意重溫昔日之風。

    金田義和蘇棄一左一右緊隨林渺更突出了林渺的身份老鴇一見便眼睛亮了。

    「春花、翠花、桃花、杏花、李花……快出來接客——」老鴇嗲聲嗲氣喚了一大串名字。

    一時之間樓上樓下鶯聲燕語眾女如蝴蝶一般全都飛了過來又如蜜蜂遇到花蜜。

    林渺掃了一眼卻沒有一個入眼的個個都抹粉涂紅差點連真面目也失去了。

    蘇棄和金田義更是大皺眉頭。

    「去!去!去……」林渺大感無奈地揮手喝道同時拋出一塊碎銀給老鴇不悅地責備道:「難道媽媽這裡就只有這些庸脂俗粉嗎?是怕本公子付不起銀子嗎?」

    「哎喲……公子說哪裡話?」老鴇立刻膩聲道同時也無限風情地湊了上來。

    「公子嘗過了我們伺候人的手……」

    「去!去……」老鴇打斷一位仍纏著林渺的女子的話拂袖叱道。

    那群圍過來的女子大感掃興埋怨著憤然離去但很快又圍上一群剛入大門的客人。

    「本公子今晚前來只是想來盡興銀子不是問題難道媽媽便找這樣的庸脂俗粉來壞我興致嗎?」林渺並不吃老鴇那一套冷然道。

    老鴇審視了一下林渺的臉色又望瞭望金田義和蘇棄兩人一眼突地嬌笑道:「公子誤會了剛才那群女兒只是習慣了這種樣子既然公子是雅人老身豈會如此不識趣?剛好今日有兩位新來的讓我把她們介紹給公子吧。」

    林渺笑了笑道:「聽說月娘是全竟陵最紅的姑娘此來竟陵豈能錯過?媽媽安排一下我想見見這位美人是否如傳聞中一般有傾城之色!」

    老鴇微顯為難之色道:「實在不好意思月娘今晚只怕不能抽出空來陪公子!」

    「為什麼?」林渺反問道。

    「因為衛公子已經約好了所以……」

    「哪個衛公子?」林渺冷然問道。

    「便是衛政衛公子呀!」

    林渺微怔他並不知衛政是誰但卻聽趙勝說過竟陵衛家這也是竟陵大族系昔日大將衛青家族的後人是以其勢力仍可稱雄一方。

    「他只是約好了卻還未曾到來是嗎?」林渺掏出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銀子塞到老鴇手中淡然道。

    金田義和蘇棄不由得暗自好笑林渺在這種場合還真是肯花錢。

    老鴇收了銀子神色立變忙改變笑臉道:「如此讓老身看看不過能不能見到月娘還要看公子自己了!」

    「呵我是沒有問題的!就看媽媽如何做了。對了別忘了將兩位新來的喚出來伺候我這兩位朋友!」林渺悠然道。

    「這個好說!」老鴇向身邊的龜奴呼道:「阿圓快去把燕子和白鵲喚下來伺候這兩位大爺!」

    林渺向金田義、蘇棄使了個眼色笑道:「兩位今晚玩得痛快一些哦。」

    金田義、蘇棄與林渺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也笑道:「公子儘管玩自己的我們知道如何找樂子。」

    林渺「呵呵」一笑道:「媽媽我們這就去找月娘吧!」

    老鴇望了四下鬧哄哄的場面然後才甜甜地給了林渺一個微笑道:「公子請跟我來!」

    杜月娘所居之處是在樓上一幽靜小居以示其在醉留居的地位。

    林渺所過之處那群青樓女子盡皆媚眼亂拋但林渺卻瞟都不瞟一眼今日的他可不同往日而且今天來這裡也並不是專門尋花問柳而來。

    翠微堂出事是魔宗所為魔宗之人為何要對付竟陵的翠微堂呢?這之中尚有可能是生意之上的爭奪當然也有其它的可能。魔宗之人將翠微堂翻得亂七八糟自非無因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而翠微堂有什麼東西可找呢?

    同時在竟陵有哪個組織能夠將翠微堂輕易搗毀而不驚動四鄰呢?綠林軍自是不會幹這等事除綠林軍外竟陵還有哪幾大勢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7:07

第 一 卷 第十四章 初戰魔門


    林渺自趙勝的口中得知竟陵大族有衛杜兩家另外便是醉留居比較可疑單憑他們不受戰爭影響的運作能力也不能不讓人起疑。若沒有一股強大的實力支持著醉留居它還能立於戰亂之中而無恙嗎?

    所以林渺便想來看看這醉留居看看那傾城的美人杜月娘!

    「告訴小姐有位公子想見她!」老鴇上到小閣樓對守在樓前的一名小丫頭道。

    那小丫頭望了林渺一眼有些不屑地轉身行入閣樓之中。

    林渺心中微惱望了老鴇一眼淡淡地道:「媽媽心意已到你可以先去忙你的了。」

    老鴇望了林渺一眼不由得不好意思地道:「我這女兒脾氣就是有些大讓公子在樓外相候實在不好意思。」

    「呵呵……」林渺灑脫地笑了笑道:「事實上這只是男人捧出來的我們不能不承認越是有架子的女人就越能勾起男人的好奇心和**!」

    老鴇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冴色沒有回答卻笑了道:「公子說話真有趣也很直率!」

    「這個世上虛偽的人太多了做一個直率的人會顯得與眾不同才會顯出自己獨特的個性!不是嗎?」林渺笑著反問道。

    老鴇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異之色由衷地道:「難怪公子這麼自信能見到我這女兒確因公子有著與眾不同的獨特思想!」

    「小姐說今天不想見客!」那小婢很快便行了出來冷冷地道。

    老鴇微微錯愕望著那小婢正欲說話卻被林渺阻住了。

    林渺淡淡一笑道:「媽媽先去忙吧這裡便交給我!」說完並不理會小婢大步向閣樓之中行去。

    「你要幹什麼?」小婢大驚忙伸手相阻。

    林渺哪會在意伸手輕撥那小婢哪能阻住?

    老鴇也大為愕然急忙呼道:「公子!」但是林渺根本就不聽她的呼喚更不理會那小婢的阻攔直接進入閣樓似乎他已經下定決心不見杜月娘勢不罷休!

    老鴇和小婢大急可是這根本就沒有用。

    「小姐……」小婢見阻不住林渺不由得委屈地急呼。

    「讓他進來!」閣樓之中傳出一聲極為庸懶而甜美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

    林渺扭頭望了小婢一眼露出勝利的一笑老鴇也無可奈何地笑了卻看到了林渺丟給她的鬼臉。

    那小婢直氣得翻白眼但卻拿林渺沒辦法試問她哪是林渺的對手?

    林渺掀窗進入內閣卻見燈光之下一美人正倚在太師椅邊翻看著竹簡一小婢以小扇為其驅暑淡淡的檀香味使得整個內閣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溫馨情調。

    林渺微呆只見那美人身著薄紗羅裙秀如瀑散瀉於肩頭身後羅裙在臂間輕繞幾圈有種說不出的愜意和灑脫玉麵粉頸以及那深具立體感的五官確可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

    林渺心中暗讚此女之美與梁心儀的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與小晴相比更勝幾分清麗和風情雖不比白玉蘭那種凡脫俗但卻多了白玉蘭所欠缺的嫵媚和女人味。

    杜月娘沒有將目光自簡櫝之上移開只是慵懶地問道:「公子強行入內不覺得唐突嗎?」

    林渺沒想到對方一開始便立刻興師問罪但他僅是淡淡一笑道:「難道這個罪名小姐不應該承擔一些嗎?」

    「公子驚擾他人休息難道有理?」杜月娘緩緩收起簡櫝抬頭望向林渺。

    林渺心神再震只是因為杜月娘那清冷而略帶憂鬱明澈的眼神這是讓任何男人都會為之心碎的眼神。自眼神之中彷彿可以讓人讀到一則淒美而傷感的故事。

    杜月娘也微微怔了一下同樣是因為林渺的眼神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眼神——深邃、野性、傲然、直率而又不含半點雜念這與往日那些男人急色的眼神絕不相同。

    「驚擾他人休息自是不該但是小姐這樣對待你的仰慕者難道不也是一種錯誤嗎?當然如果小姐要拒所有仰慕者於門外那又何必要豔名遠播累人千里相追呢?」林渺不答反問道。

    杜月娘一怔倒沒料到林渺居然扯出這樣一個歪理。

    「如果每個仰慕者都能得見小姐你當小姐是什麼人?」剛才那阻止林渺進入的小婢怒氣未消地反問道。

    杜月娘沒有說話顯然想看看林渺如何回答。

    「我聽聞小姐有傾城之美今日一見果然非虛我想小姐既問我之罪當非不識書禮之庸俗之輩既有仰慕者來訪何以拒於千里之外?當然這位姑娘所說也是小姐分身乏術不能如眾願可小姐也不應厚此薄彼我們並非乞求小姐走出深閨安撫眾生只想小姐對真心慕名而來之人不以閉門之禮相待便可難道小姐認為我有錯?」

    頓了頓林渺又道:「強入小姐深閨是不對但小姐應看在我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不要怪我魯莽之罪若要怪小姐也應承擔一些責任才是!」

    林渺的滔滔之辭只讓兩個小婢啞然無語便是杜月娘也怔住了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在她面前如此激烈言詞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卑顏曲膝討她歡心對她的興師問罪更是誠惶誠恐可是林渺卻反過來問她的罪。

    「如果小姐仍心中不快那我林渺只好調頭而去從此死心了!」林渺聳聳肩對視著杜月娘似乎有些無辜和失望地道。

    「還不給林公子備座倒茶?」杜月娘回過神來向那氣鼓鼓的小婢吩咐道。

    「謝謝小姐不責之恩!」林渺悠然笑道。

    「公子教訓得對月娘確有不是之處還請公子海涵!」杜月娘起身極為真誠地向林渺行了一禮。

    林渺慌忙還禮道:「我信口胡謅之語只是想為自己開脫罪名罷了小姐萬勿當真!」

    杜月娘一愣不由得莞爾一笑那立在她身邊的小婢也忍禁不住笑了。

    「公子快人快語真乃性情中人。」杜月娘由衷地道。

    「小姐過獎了我只是喜歡率性而活有時難免冒失犯錯幸稍有小聰明急智挽救這才不至於釀成大錯。若說性情中人倒也非全是如此!」林渺接過那小婢板著臉孔遞來的茶不好意思地笑道。

    杜月娘又有笑意確實覺得眼前之人說話很有意思雖然話風粗俗但措詞卻又雅緻。乍聽似乎深具痞性可細品卻又覺得其儒雅過人倒像是一個兼具雅俗的智者不像一些儒生們那般咬文嚼字也不像痞子一樣粗痞不文。加上林渺那鮮活的表情竟形成一種獨特的魅力即使是杜月娘見過的人物無數但還是第一次接觸林渺這種人。

    「林公子是自外鄉而來嗎?」杜月娘淡然問道。

    林渺並不否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

    「公子仙鄉何處呢?」杜月娘又問道。

    「宛城不知小姐到過否?」林渺也問道。

    「只聞棘陽燕子樓中曾鶯鶯和謝宛兒兩位姐姐豔冠當世才藝天下莫有能比不知公子可否見過?」

    林渺笑了笑道:「在沒有見到小姐之前我也這麼認為不過現在嘛豔冠當世也不見得了我覺得與小姐相比各有勝長難分軒輊。至於才藝尚未得逢實為遺憾但想來今日小姐不會讓我千里抱憾而返吧?」

    杜月娘不由得笑了有若萬花齊放只讓林渺看得有些暈眩。

    「公子真會說話如果今日真將公子拒之門外只怕會是月娘今生之憾事了。」

    「小姐過獎了我也只是想千里覓知音幸好我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一般來說這種遺憾是不會生的!」林渺聳聳肩悠然笑道。

    杜月娘以無限嬌媚的眼神望了林渺一眼笑意盎然地柔聲道:「月娘很少有今日這般高興過既然公子千里覓知音那月娘也不怕獻醜為公子奉上一曲看公子覺得可是知音否?」

    林渺大樂喜道:「洗耳恭聽!」

    杜月娘蓮步輕移至一古琴之旁悠然坐下才扭頭向林渺嫣然一笑。

    林渺頓時魂為之消今日之局實有些出他意料。

    「錚……咚……」杜月娘玉指輕撥一陣弦音悠然而起如自九霄之外緩飄而過直入人心頭。

    琴音柔緩而飄渺空靈而清越。

    「將伸子今無渝我裡;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將鐘子今……畏我諸兄……」

    在琴音飄渺之際杜月娘輕聲而歌歌聲輕惻纏綿激盪若九月鶯啼與琴音相合繞樑不絕時而悠揚仿自九霄天外而還時而低婉仿飄自幽谷冥界……

    林渺不由聽得痴了整個心神完全融入了歌聲琴聲之中渾然忘卻了身外的世界。

    琴音歌聲絕去良久林渺才緩緩回過神來不由得讚道:「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得聽此曲死亦無憾也!月娘此曲此歌只怕曾鶯鶯和謝宛兒聽了也會從此閉口不開棄琴不用了!」

    杜月娘得到讚賞神情極是歡悅喜滋滋地道:「公子的稱讚是月娘聽到最動聽的。」

    「那我的呢?」一個冷冷的聲音帶著一股濃濃的醋意飄了進來。

    門簾掀開一年輕人大步跨入。

    「衛公子!」杜月娘驚呼。

    林渺扭頭斜眼望瞭望步入的年輕人卻並不怎麼在意他知道此人定是老鴇口中所說的衛家大少爺衛政。

    「衛公子……」老鴇也氣喘吁吁、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望了林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衛政並不搭理老鴇掃了杜月娘一眼隨即目光又落到林渺的身上猶如欲擇人而噬的猛獸低聲略帶嘶啞地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林渺心中大為惱怒忖道:「此人好生無禮老子就不理你這副嘴臉看你咋地?!」想著不由得扭頭先向杜月娘灑脫地笑了笑道:「這或許是美好回憶之中的一個污點不過僅只月娘的歌聲和琴音就夠我品味一生多一點污漬也無傷大雅是嗎?」

    杜月娘的臉色有些難看倒沒想到林渺如此輕鬆自若老鴇也為林渺擔心起來。

    衛政大怒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過客!小寄萍蹤閒戲游雲清風你說我是誰?」林渺淺呷了一口香茗悠閒自若地回應道意態有種說不出的瀟灑便是一旁本來緊張兮兮的小婢也露出沉醉之色。

    杜月娘眸子裡也閃過一抹溫柔林渺的答話依然是那麼特別總會給人一種新鮮的啟示。

    老鴇的眼裡亦閃過一絲驚冴林渺出口不凡頗有詩韻加上聲音鏗鏘有力極為悅耳。

    「敢對本公子油腔滑調你找死!」衛政大怒。

    「公子不要!」杜月娘大驚呼道但她還沒來得及呼出口衛政的劍已出鞘化成一道弧光直奔林渺的咽喉。

    「好狠的劍!」林渺低呼了一聲同時左手在背上一探背上的刀連鞘橫移。

    「當……」衛政的劍被林渺的刀身準確無比地截在空中。

    衛政的劍身因擊出力道過大曲成弓狀而後彈直。

    「蹬蹬蹬……」衛政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子林渺卻依然好整以暇地端著茶杯背上的刀仍然斜插著彷彿沒有一點異動。

    衛政的臉色蒼白雙眼之中差點都快噴出火來但林渺似乎毫不為之所動。

    老鴇和杜月娘眼中閃過一絲驚冴之色。

    「這裡只談風月本公子不想血染香閨如果你願意暢談風月我十分歡迎如果想賣弄手段便是你乃當朝太子我也奉陪到底!」林渺輕啜了一口香茗傲然冷聲道語調之中透著一股無與倫比的自信。

    衛政的長劍斜指劍尖不停地顫鳴著顯然在心上人面前丟了臉使他本就嫉妒如狂的心更怒幾乎喪失了理智。

    「衛公子!」老鴇還真怕弄出事情來。

    「衛公子何必動氣?有話好好說呀!」老鴇又急聲道。

    杜月娘也大為生氣惱道:「衛公子他是我的客人如果你尊重我的話就應該尊重我的客人我當你是好朋友難道你對我最起碼的一點尊重也沒有嗎?」

    衛政聽杜月娘這番責備又是窩囊又是羞愧平日趾高氣揚的他哪裡受過這等鳥氣?但是他又不敢真個惹怒杜月娘若杜月娘因此而惱他那他會更為痛苦但叫他嚥下這口窩囊氣卻又是不可能。

    想到剛才杜月娘為林渺奏曲高歌衛政內心不由得妒火如狂不由得道:「難道月娘不記得我們今日之約嗎?」

    「對不起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赴任何約公子請回吧!」杜月娘冷然回應道。

    「月娘!」老鴇微急欲說情。

    「媽媽幫我送送衛公子!」杜月娘並不理老鴇的話立刻下了逐客令顯然對衛政的無理動了真怒。

    老鴇有些不無奈何地望了衛政一眼。

    「不用你送我自己會走!」衛政一拂袖狠狠地瞪了林渺一眼眸子裡充滿了無限的殺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7:36

.    林渺卻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雖然他知道在竟陵衛家並不好惹但卻根本就不將之放在心上因為他明天就要離開竟陵深入雲夢澤自不用再在意竟陵衛家。

    老鴇無辜地望了杜月娘一眼又有些擔心地對林渺道:「我看公子……」

    林渺打斷老鴇的話笑了笑道:「媽媽不用擔心宵小之輩見得多了!」

    「公子竟陵衛家的人很多公子雖勇只怕也雙拳難敵四手!公子還是盡快離開為妙請媽媽領公子自後門出去!」杜月娘也擔心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來到醉留居沒探到魔宗之人的消息倒惹了衛家這個麻煩確也好笑。不過見到這才貌雙絕的名媛也算是一種意外的收穫或者算是一種意外的豔遇若不是衛政這小子攪和說不定今晚便可一親芳澤了。林渺心中不由得暗恨旋又一想不由為自己的念頭汗顏人家當自己是知己而自己卻只想著一親芳澤。

    「公子不用擔心後門不遠處有條小河只要到了河邊就有船便是衛家的人來了也不會找到公子!」杜月娘見林渺臉色微變以為他在擔心不由得安慰道她哪知林渺是在為自己的念頭慚愧。

    林渺聽杜月娘如此一說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小姐多慮了我還從未怕過誰我只是擔心今日一別何日才能一睹故人芳容聽得那天籟之音!」

    杜月娘見林渺此刻仍如此自若還有心情說笑心中大為欽佩對林渺的依戀甚為心喜。但談到分別也微微黯然皆因林渺的一舉一動讓她心中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她也不想這麼快便與林渺別過聽林渺說話她心中有種從未有過的快樂。

    「世事難料只要公子有心可常來看月娘我便心滿意足了。」杜月娘黯然傷感地道。

    老鴇和兩個小婢大為冴然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們這位平時眼高於頂的絕代佳人對這僅相聚不到一個時辰的男人動了情。

    「林渺一定會的!有佳人相候便是身在天涯也會歸心似箭重逢之日不會遙遠!」林渺也是相別依依地道。

    「如果公子不棄的話請收下月娘此物睹物思人公子便不會忘記竟陵有位弱女子的一顆盼君重聚之心!」說完杜月娘自脖上取下一塊玉珮緩緩遞了過來。

    林渺不由得大為感動握著尚有餘溫的玉珮心中湧起千般滋味同時也自懷中摸出一錠金子用力一捏竟在金子之上留下四個指印遞給杜月娘道:「我身上無甚東西可贈便將這略帶銅臭味的東西送給月娘還望不棄。」

    杜月娘和老鴇望著被林渺輕鬆捏扁的金子不由得大感駭然但杜月娘卻欣喜地接在手中。

    林渺捧起杜月娘的雙手溫柔地吻了一下然後在杜月娘的激動和老鴇的愕然之中轉身便向閣外行去心中更湧起了強大的鬥志。

    杜月娘從激動中回過神來林渺已經走出了門外不由得急呼道:「公子保重!」

    「我會的為了美人之約我也會好好保重自己!」林渺自信的笑聲自門外傳了進來。

    老鴇急忙趕了出去。

    林渺才出閣樓便覺兩旁風聲大起不由得微驚疾退一步眼角餘光卻見兩柄長劍自兩個方位斜刺而至。

    「找死!」林渺冷哼一聲背上刀背一翻橫掠而出。

    「當……」左邊襲來的劍竟應聲而折林渺整個人如彈丸般撞出那劍手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林渺的拳頭已貫上了他的胸部然後他便聽到自己體內的骨裂之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飛而出在空中灑下一蓬熱血。

    右邊襲來的劍因林渺身子突進而斬空那劍手欲變招之際頓覺劍身彷彿嵌入了磐石一般待他看清之時卻只現林渺那冷殺的眼神原來他的劍被林渺以兩指相夾。

    老鴇奔出來之時正是那人慘嚎著捧腹跪下整個身子變成了蝦公狀。

    「不自量力!」林渺並沒有理會老鴇只是自兩個劍手的中間悠然穿了過去彷彿一切都從未生過一般。

    老鴇都看呆了。

    林渺下樓一步一頓手扶柵欄神刀連鞘扛於肩頭有種說不出的愜意與輕鬆。

    樓下出現了一些騷動數人向林渺極奔來顯然正是衛府之人而衛政卻不知去了哪裡。

    林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依然不緊不慢地下樓而衛府的八名家將守在樓梯口。

    「衛政呢?」林渺立在樓道中間冷然問道。

    「小子想撒野也不看看地方納命來吧!」一名衛府家將怒叱道同時飛身撲上。

    林渺悠然一笑這人的動作在他的眼中看來簡直慢得猶如老牛拉破車漏洞百出。

    「去死吧!」那人大喝。

    老鴇和圍觀之人皆驚眼看利劍便要刺穿林渺的咽喉林渺卻突地出腳。

    「砰……」林渺的腳後而先至那人的劍距林渺咽喉還有三寸之時已慘哼著身子倒飛而出直撞向另外七名圍守樓梯口的衛府家將。

    那七人大驚慌忙散開而林渺的身形已如風般自他們之間逸過待他們現之時林渺悠然行於兩丈開外背對著那七人彷彿根本就不懼這幾人的偷襲。

    那七名家將相互望了一眼同時大吼一聲向林渺撲到。

    林渺仿似未覺依然信步而行有種說不出的優雅和坦然。

    「小心!」老鴇急忙呼道眼看七件兵刃全都即將斬上林渺的身子驀地暗影一閃那七名家丁手中兵刃盡數而落捂著手腕慘嚎不已。原來在他們每人握兵刃的手上各插著半根筷子筷子透過手背這才使他們連握兵刃的力氣都沒有。

    眾人的目光全都向筷子飛來的方向看去卻見兩位中年漢子正摟著兩名極為清麗的女人在喝酒桌上的四雙筷子少了兩雙但卻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出手的。

    這兩人正是蘇棄和金田義林渺大步行向兩人依然是笑得很燦爛只不過聳了聳肩無奈地道:「只怕我惹禍了!」

    蘇棄和金田義也不由得笑了多倒了一杯酒遞給林渺。

    林渺也不客氣地接過與蘇棄和金田義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禍是我們三個人闖下的!」蘇棄也喝了酒笑道。

    「好了玩了這麼長時間我們也該走了!」金田義推開身邊的女人立身而起悠然道。

    蘇棄也不多戀整了整衣衫道:「好吧!」

    林渺又摸出兩塊碎銀放到桌上道:「這是兩位姑娘的!」說完掃了那幾名慘哼著的衛府家丁一眼這群人只是望著林渺卻不敢再攻擊何況他們已經無力出手了。

    林渺再掃視了一下四周卻並沒有現衛政他也不想見到這個人於是大步向門外行去蘇棄與金田義緊隨其後。

    夜風微有些涼意此季已經入秋遠處江風吹來帶著微潮的氣息使人感到無比的輕爽。

    天上的繁星燦爛寧靜而神秘浩瀚而廣袤月光如水光華流洩於地頗有幾分朦朧的詩情。

    長街肅靜戰亂後的長街多了七分蕭條三分冷意。不過此刻林渺卻只感受到三分蕭條七分殺意。

    是七分殺意肅殺而寧靜林渺不會覺得自己的判斷失誤事實上他並沒猜錯。

    長街的盡頭橫列著十名殺氣騰騰的神秘人物十人一體殺意濃於烈酒。

    林渺止步蘇棄和金田義也止步他們並不是不想前行而是不能前行。前行的路瀰漫著一股濃重的殺機他們不得不審視自己是否有力闖的實力。

    林渺有些驚冴直覺告訴他這群人全都是好手難道這些人全是衛府之人?

    「衛政難道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回府調來這麼多高手?」林渺心中忖道可是旋即一想這是不可能的事衛府在城南而這裡是城東一來一去絕不可能這麼快也不可能一時找到這麼多的高手。那麼這些人又是哪一路人馬呢?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呢?

    蘇棄和林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驚詫。

    「前面是哪路朋友?」金田義喝問道。

    「是敵人絕不是朋友!」長街之旁的屋頂之上突地響起了一聲冷哼。

    林渺和金田義諸人的臉色再變對方已經如此肯定地回答了不用問也知道是衝著自己而來的也並非衛府之人可是他們卻想不起來在竟陵除了剛結下樑子的衛府之人還會有什麼敵人。

    林渺心頭一動脫口道:「原來是魔宗的人我們正在到處找你們沒想到你們卻自己送上門來了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那十位神秘人的殺氣波動了一下屋頂上的神秘人物不由得笑了起來不屑地冷問道:「是嗎?那倒是一件好事不知你找我們做什麼?」

    蘇棄和金田義也吃了一驚立刻知道林渺所猜沒錯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魔宗之人竟會這麼快便找到了這裡不免大感意外。

    「他們便在前面不要讓那小子溜了!」一陣急促的呼聲自長街之後傳來伴隨著一陣馬蹄之聲。

    林渺一聽大喜這才是竟陵衛府的追兵只不過他們姍姍來遲竟自後面追了上來。

    火把的光亮映亮了整條長街只怕這次衛府出動的人數不下四十之眾聲勢非小。

    林渺忖道:「來得好來得越多越好!」

    蘇棄和金田義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林渺卻低喝道:「退!」

    魔宗的殺手先是一愕不明白怎麼回事還以為是官兵來了但見蘇棄和金田義隨在林渺之後轉身便向那火把光亮之處飛退而去這才意識到林渺想溜。

    衛府的家將乘馬而來來勢極快衝在前面的幾人本來是追林渺而來卻忽見林渺等人迎面撲至而在其身後還有十餘名殺氣衝天的人。

    林渺也感到那股殺氣越來越濃魔宗殺手絕不想讓他活著離開是以必定會自後方追來。不過他並不急而是拔刀高喝:「衛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兄弟們給我殺!」

    衛府家將人數眾多一時又不明所以見林渺撲了上來自然盡皆挺槍而刺。

    魔宗殺手本以為林渺要逃殺意凜然地高喝:「小子你跑不了!」但是見林渺殺入衛府家將之中方知這群人也是林渺的敵人正欲停步觀戰衛府的家將卻已驅騎殺了過來。

    衛府家將哪裡會知道這群魔宗殺手是來殺林渺的?見這群人追著林渺而來而林渺又高呼:「兄弟們給我殺!」還以為這群人也是林渺的同黨是以自不會留情挺槍便殺。

    蘇棄和金田義大喜此刻他們才明白林渺讓他們後退殺入衛府家將之中的用意了不由暗讚林渺急智。

    林渺此刻自不會對衛府家將手下留情神刀銳不可擋但他僅只想奪下健馬。

    蘇棄和金田義與林渺心思一致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先奪戰馬為上。

    長街雖寬但數十匹戰馬相馳也顯得有些擁擠林渺連劈三人翻身上馬之際倏覺頭頂勁風響起卻是那在屋頂上的魔宗殺手居高臨下地殺到。

    林渺無奈此刻四面皆是敵人他只好棄馬滑至馬腹就地滾落。

    「嗥……」戰馬一陣慘嘶竟被攔腰斬斷。

    那殺手欲再追林渺卻被衛府的三名家將給纏住了這群衛府家將也夠兇狠的急衝殺之下那群殺手想不還手都不行欲解釋更沒有機會在亂槍之下竟被宰了兩人而衛府家將也折損了十餘人。

    衛府家將都殺紅了眼在這長街之上不是衛府的人都殺!

    林渺險險避過蹄踐之危又飛身將一名衛府家將撞落馬上奪馬便向長街的另一端衝去金田義和蘇棄也不戀戰奪馬便逃。

    衝出衛府家將的包圍圈林渺仍不忘回頭高呼道:「兄弟們你們撐一會兒我去搬救兵!」只把那群魔宗殺手氣得差點暈眩過去。

    金田義和蘇棄更是「哈哈哈……」大笑策馬揚長而去並快甩掉幾個追來的衛府家將僅留下那群殺手與衛府家將狗咬狗地大鬥一番。

    在竟陵城中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義軍也管不了這麼多主要還是因為王常不想與當地的豪族生衝突這就形成了一種法紀的空白使得當地豪族為所欲為只要不惹怒義軍在城中殺人放火也不會有人管。這便是亂世誰強誰就是老子!

    金田義和蘇棄都受了些輕傷林渺的肩頭也被刺了一槍不過傷得不深僅是一些皮肉之傷而已能夠擺脫那群魔宗殺手的伏擊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何況還耍了對方這麼一手。

    回到翠微堂夜已很深四下寂靜不過楊叔房中的燈火依然亮著。

    林渺將奪回的馬兒拴在院中的楊樹之上他也該休息了不過他不知能否安枕。

    「吱吖……」楊叔的房門突地打開探頭道:「三位回來了?」

    林渺和蘇棄三人微冴問道:「楊先生還未休息?」

    「在等你們此際正值多事之秋三位出去只怕魔宗之人會趁機下手分散擊之見到你們回來確實讓人高興。」楊叔淡然道。

    「楊先生的猜測真準我們確實與魔宗的殺手遭遇過!」金田義淡淡一笑道。

    楊叔吃了一驚冴然自語道:「好快竟能這麼快便掌握了我們的行蹤那三位可有與他們交過手?」

    「沒有!」林渺搖了搖頭道:「如果交上手只怕我們已經無法回來見你了這群人確實很可怕!」

    蘇棄並不否認林渺的話若是他們真的與對方交手以他三人之力要對付對方十一名殺手鹿死誰手確實難以預料。但可以肯定的是想這樣輕鬆回來絕沒可能。

    「進來坐吧我為幾位準備了竟陵美酒!」楊叔道。

    林渺和蘇棄、金田義三人相互望了一眼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也不客氣全都擠入楊叔的房間之中。

    「希聿聿……」幾聲馬嘶驚擾了林渺和楊叔諸人的談話。

    林渺抓起刀伸手便捻滅了燈光反應之快連蘇棄也為之佩服。此刻他也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得到湖陽世家的看重並非無因僅看其面對魔宗殺手的那種急智和眼下的這份機警就可知其非同一般。

    蘇棄和楊叔諸人極散開倚牆而立。

    林渺輕輕在窗子之上捅出一個小洞透過小洞藉著月色卻見院子之中橫列著一排黑衣人有若幽靈一般。

    林渺心忖:「好快居然這麼快便追來了!」

    楊叔的臉色也顯得有些難看不用問他也知道這群人便是剛才林渺口中所說的魔宗殺手沒想到這些人竟會如此之快地找上門來顯然是不將竟陵的湖陽世家人殺盡絕不罷休。

    林渺也有些疑惑湖陽世家與魔宗有如此大的仇恨嗎?用得著做得如此之絕嗎?不過事實總不能憑個人的猜斷而定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要來的終究會來要面對的終究必須面對。

    蘇棄欲出去但卻被金田義拉住了林渺也不想貿然出去只想靜觀其變。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尚沒有看到白慶作何反應如果小晴所說不假白慶與魔宗之人有關係他倒想看看白慶如何應付這種場面。

    「白總管在嗎?」林渺低聲向楊叔詢問道。

    楊叔搖了搖頭也小聲地回應道:「他去了王常將軍府!」

    「什麼?」林渺大愕他還以為白慶會在翠微堂內卻沒想到白慶竟不在那這一切是不是一個巧合呢?

    「他說他去準備明天早晨的船隻是以帶了鐘先生及一名家將便去了。」楊叔解釋道。

    林渺為之頭大不過此刻他已經無從知道白慶的行動是不是去準備船隻抑或是準備其它的什麼。眼下白慶不在應付這群殺手便只有靠自己幾人了此刻他倒有些相信小晴所說的是事實了。白慶並不是個好東西可是知道又有什麼用呢?沒有證據不會有人相信他所說的話畢竟白慶在湖陽世家的身份非同小可。

    魔宗殺手們似乎並不想掩飾自己的行蹤足音在靜夜之中極響一靜一動使屋內的每個人心情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嗖嗖嗖……」幾支怒箭自西面幾扇窗子之中奔射而出直逼那群殺手。

    「叮叮呀……」幾聲輕響之中伴著兩聲悶哼顯然有人中了這突如其來的暗箭。

    林渺知道西邊的廂房是那六名家將所居之所而鐘破虜也是住在西邊只不過此刻鐘破虜也隨白慶而去西邊廂房只有五名家將是他們率先起攻勢的。

    「嗖嗖……」又是一輪弩箭破空那二十餘名魔宗殺手這次已有防備極避開並無傷亡但卻有幾人小心地向西廂房逼去。

    楊叔大感欣喜金田義也順手摘下牆上的大弓以遠攻的形式出擊是一種不錯的辦法至少可以讓對方心裡多一些壓力。

    「嗖嗖……」金田義怒箭信手而出其去勢之疾那些魔宗殺手根本就沒有躲閃的機會抑或是他們疏忽大意了沒想到除西廂之外還伏有箭手。

    「給我點火!」殺手中一人冷喝道。

    林渺等人吃了一驚如果對方以火攻那時他們便再也難借房屋藏身了。

    「哧……」黑衣殺手立刻點燃了一團東西也不知是何玩意兒一擦便著迅拋向楊叔等人所在的房子和西廂房。

    「嗖……嗖……」西廂房借火光之便又射出兩輪怒箭那群黑衣殺手由黑暗突然處於光亮之中眼前一時沒適應立刻又有三人中箭而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7:55

.   房子一接觸那火球狀的東西立刻便燃了起來。

    林渺知道再也不能呆在屋子之中「嘩……」地踹開窗子便掠了出去並將身上的衣袍一抖「呼……」地便掩在那剛燃起的火頭之上。

    那火焰像是突然之間遭遇強力擠壓頓時熄滅。

    魔宗殺手們似也吃了一驚林渺竟如此輕巧地便將那燃起的火苗滅去實讓他們有些意外。

    「哪裡來的宵小之輩竟敢來翠微堂撒野!」林渺既已出來自不能退縮不由得冷喝道。

    「呵呵……」有人冷笑卻並沒有人回答林渺的話彷彿那只是不值得回答的問題。但他們卻緊緊逼向林渺他們所要做的並不是說話、聊天而是殺人!

    殺人才是他們這次行動的目的至於為什麼要殺人這是一個不能得知的答案也許那並不需要理由;也許理由太多不過不重要!

    弱肉強食是亂世的真理有了真理其它的任何「理」都無足輕重這是必然的。

    林渺橫刀而立夜風肅殺衣袂飄飄自有一股不可一世之氣魄。

    那五名家將持弓而出緊立在林渺之後他們並不想讓林渺孤身作戰至少這裡是湖陽世家的地盤絕不能讓人在此撒野!

    「翠微堂的人是你們殺的?」林渺悠然問道。

    那群殺手其中一人淡漠地道:「不錯!」

    林渺聽出剛才正是此人吩咐放火的想必此人應是這群殺手中的頭領。在人數上對方確實佔著優勢但他卻絕無法迴避。

    「你們為何要殺他們?」林渺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不過他卻借問這個問題之時打量了一下身前呈弧形排開的十六人。來敵本有二十餘人但在那輪暗箭的射殺之下只剩下這十六個仍能夠立著說話但僅這十六人便足以成為一大威脅。

    「你去地府後問問他們就會知道是因為什麼了。」那人冷冷一笑道。

    「那很好!你來送我一程吧!」林渺將刀向肩上一扛無比輕鬆地道彷彿真是想尋死一般便是立在他身後的白府家將也嚇了一跳不明白林渺這是在弄什麼玄虛。

    「很好!那就送你一程好了!」立刻有兩名殺手自兩翼斜撲而上。

    林渺記得這兩人在長街之上擋路的便有這兩人在內而那說話之人正是曾自屋頂襲擊他之人。

    林渺眼睛都沒眨一下望著那兩柄劍奔面而至似乎在思索著另外一件事。

    五尺——四尺——三尺——二尺……林渺依然好整以暇茫不知死神已在眼前。

    那群黑衣殺手嘴角泛起了一絲冷厲的笑眸子裡閃過一抹殘忍的殺意他們似乎極為渴望見到飛濺的鮮血聽到絕望的慘叫而這一切即將生。

    那五名家將大驚之下竟忘了呼喊而相救已是不及。

    「阿渺……」楊叔和蘇棄在屋子之中看得分明不由急得大吼。

    林渺的嘴角邊也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絕不是恐懼也絕不是他不怕死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劍鋒尚距面門一尺之時林渺動了身若游魚般扭成一道完美的弧肩上的刀以絕美的弧跡劃出與身子的扭曲協調得無可挑剔。

    兩柄劍都刺空了林渺的身子彎下如一隻匍匐的老龜而刀卻是那沉重的龜殼。

    「錚……滋……」兩名殺手的長劍落空立刻下切但是卻斬在林渺背上的刀面之上而刀鋒自劍鋒上刮過響起一陣刺耳之極的金鐵之聲猶如一枚枚刺針直扎耳鼓。

    「呀……呀……」那兩名劍手欲再變招之時倏覺手指一痛林渺的刀鋒順勢已切斷了他們握劍的手指。

    「砰……」林渺身子一鋌而起雙臂暴舒以洶湧之勢倒撞在兩名殺手的胸膛之上。

    「哇……呀……」兩名殺手的身子同時飛跌而出在火光的映襯下噴出兩口淒豔的鮮血胸腔完全凹陷。

    林渺悠然轉身神刀依然輕鬆地扛在肩頭面對著那群神情冷漠的殺手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曾生過一般。

    那五名家將不由得微微呆微愣了愣他們沒有想到林渺殺人會殺得如此輕巧利落比宰雞還要輕鬆都不由得精神大振。

    屋中的楊叔和蘇棄也都大喜楊叔從未見過林渺出手只是知道其曾救下白玉蘭而且誅殺孔庸擊退殺手殘血但那些都只是傳聞事實究竟如何他可不知道。今日一見林渺似乎比他想像之中要強多了而且似乎比傳聞中還要厲害這怎不讓他歡喜?

    「這兩個還不夠資格我看還是要你親自動手或許還會有些效果!」林渺一副悠然自得地道。

    誰都知道那兩人再無活命之理。

    那殺手頭領的臉色微變卻依然冷然道:「好身手難怪有此狂勁!不過這一切都是沒用的今日你必須死!」

    「那要看你以多大的代價交換了!」林渺灑然笑道。

    「那不是問題!」殺手頭領冷笑了一聲隨即極出劍剩下的十餘名殺手也盡數出劍所有的目標全都指向林渺!

    「呼呼……」五名白府家將手中的大弓疾拋而出以銳不可擋之勢直逼對方十四名殺手他們絕不會再閒著立刻加入戰團。

    「嗖……」一支怒箭自林渺身邊擦過釘入一名殺手的心窩卻是金田義出的手。

    蘇棄急趕而至殺人絕不能沒有他的份即使是戰死他也應是其中一員!既然對方已經找上了門避無可避便惟有一戰!

    林渺低嘯聲若龍吟鳳鳴望著自四面奔湧而至的刀光劍影竟湧起萬狀豪情。

    「就讓你們的鮮血來祭祀本公子的神刀吧!」林渺朗聲大笑道同時大步上前肩頭的龍騰刀化作一道精芒橫掠過虛空。

    刀出夜空若裂頓生千軍萬馬廝殺的慘烈場景而這一切只因龍騰刀的出手!

    白府家將只覺得刀風割臉殺意彷彿抽乾了虛空中的空氣讓人有種窒息而絕望之感。

    這是什麼刀?!這是什麼刀法?!

    「叮叮叮……」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林渺身動如風刀鋒過處劍折人亡那些破銅爛鐵根本就無法與林渺手中的神刀相抗衡觸之即折。

    「哧……」林渺的身形暴退腰間的衣衫被挑破這是惟一漏網之劍這柄劍的主人正是那殺手頭領。

    林渺退開殺手中已有五人撫腕慘哼另八人駭然倒退手中只握著半截斷劍。一招之下兵刃竟被林渺盡數斷去怎不叫他們驚駭?

    林渺險險避過那頭領致命的一劍只覺腰間火辣辣的。

    那頭領絕不想讓林渺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如影隨形但在這裡並不只有林渺一人還有五名白府家將。

    五件兵刃交錯而出根本就不給那頭領傷害林渺的任何機會。

    林渺伸手在腰間摸了一下微有些血跡心中暗駭對方的劍式之刁鑽剛才若不是五位白府家將拋出的五張大弓干擾了那群殺手的視線和攻勢只怕自己根本就躲不開那柄要命的劍即使躲開了也不可能只挨這麼一劍更不可能達到連斷十餘柄利劍的震懾效果。

    「叮叮……」殺手頭領在瞬間擊出三十六劍五名白府家將竟被逼得倒退了兩步。

    「撤!」殺手頭領不再進攻身形倒旋低喝了一聲竟向院外飛掠而去。

    那群握著斷劍的殺手們似也無心戀戰轉身緊隨殺手頭領之後飛掠而去。

    蘇棄剛趕到現場殺手們已經消失在院牆之外那五名家將欲追卻被林渺喝住了。

    「阿渺你受傷了?」楊叔也趕忙跟了起來他並不會武功是以在剛才那種環境之下他根本就幫不上忙但見林渺一刀退敵禁不住大喜過望。

    「無甚大礙!」林渺咬了咬牙自若地笑了笑道。

    「噗……」一聲悶響驚動了林渺眾人抬頭一看卻見一人自牆頭倒栽而下。

    楊叔和蘇棄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還以為是那群殺手去而復返。

    「白橫——」一名家將突然驚呼。

    楊叔和林渺諸人也都吃了一驚急忙趕過去那人卻掙紮著爬了起來渾身浴血。

    「白橫!」楊叔也認了出來此人正是翠微堂惟一生死未卜的人物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如此巧地出現。

    「究竟生了什麼事?」楊叔忙去扶住白橫急問道。

    白橫抬眼一望見是楊叔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喜色:「是……是你們!」

    「快快先扶他入屋快去打些熱水來!」金田義向一名家將吩咐道。

    那幾名家將急忙去打水。

    「我懷裡有……有……」白橫說到這裡竟昏了過去顯然是見到了救兵本來緊繃的心神突地一松便再也支持不住了。

    「他懷中有什麼?」林渺惑然問道。

    楊叔伸手在白橫的胸前摸了一下卻摸出了一本染血的小冊子和幾個藥瓶及一錠銀子。

    「我想他說的可能是這本東西。」林渺提醒道。

    「快先扶他入屋!」金田義催道。

    「吱……吖……」與此同時正當楊叔扶著白橫向內堂走去時翠微堂的大門卻悠然而開。

    金田義和林渺回頭不由得微低呼:「總管!」

    楊叔扶著白橫正入內堂卻沒有聽到林渺和金田義的輕呼也沒有注意到白慶的歸返。

    「總管回來了?」金田義微喜道。

    「生了什麼事?」白慶一眼便看見地上殺手們的屍體以及滿地的血跡。

    「魔宗的賊人剛剛離去!」林渺吸了口氣道。

    「魔宗的人剛才來過?」白慶似乎有些冴然地問道說話之間急趕到那八具屍體旁神色微變。

    白慶神色微變並不是因為地上的八具屍體而是因為落在地上的五隻斷臂和十三截斷劍。

    五隻斷臂極有規則地呈現於地像是有人故意擺弄的一般而那十三截斷劍與斷臂之間又似乎暗含規律這才是白慶色變的原因。

    白慶抬起頭來微微望了林渺和金田義一眼卻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猜究竟是誰幹的。

    「我看這裡不宜久留不知總管可否借到船隻?」金田義問道。

    白慶嘆了口氣道:「近來戰事將起船隻全都被充為官用要不就是被義軍佔用一時之間還真難借到船隻。」

    「總管不是去見王常將軍了嗎?難道他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林渺反問道。

    「總管雖去見王常可是王將軍天黑之前已經離開了竟陵去了藍口集聽說義軍在藍口集吃緊!」鐘破虜出言道。

    林渺冴然沒想到王常這麼忙早知在下午見到他時便提出供船之事那樣也不會弄得這麼麻煩而且呆在這鬼地方力單勢薄而魔宗殺手又說不定何時捲土重來這確實有些讓人頭大。

    「只好等到明天再說了我明日去衛府看看湖陽世家與他們有生意上的來往想來不會不給面子。」白慶道。

    林渺不由得想起了衛政心道:「若他知道老子就是湖陽世家的人不找我們晦氣才怪又怎會借船給我們?」不過他心中雖然這樣想口中卻沒有說出來。

    「總管回來了!」一名家將端著熱水自膳房之中行出見到白慶不由得叫了一聲。

    「白才你在做什麼?」白慶見他這時候還端著一盆熱水不由得問道。

    「哦白堂主受了傷楊先生讓我端熱水。」那家將回應道。

    「白橫回來了?」白慶神色先是一愕後又顯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神彩卻又有另外一種意味。

    這一切自然沒有逃過林渺的眼神對於白慶的每個表情他都不願漏過。

    白慶大步向廂房之中行入他要去看看白橫這失蹤了的白橫為何又突然回來了呢?他究竟帶回了什麼?這之前他又跑去了哪裡?這些都是白慶想知道的。

    白橫依然昏迷著白慶來到廂房之中見白橫的身邊圍著一群人不由得問道:「白堂主怎樣了?」

    眾家將見總管回來了不由得讓開一條道楊叔卻嘆了一口氣道:「他一直昏迷不醒傷勢極為嚴重!」

    「怎麼會這樣?他回來之時可有說什麼?」白慶目光掃了眾人一眼沉聲問道。

    「究竟生了什麼事我們也不知道他回來時什麼也沒有來得及說便昏了過去!」楊叔嘆了口氣道旋又記起那本小冊子正欲說林渺卻自後面趕了過來。

    「我想白堂主肯定是被敵人追殺而至否則也不會渾身是傷只怕賊人此刻已在附近了!」林渺分析道。

    白慶和楊叔諸人身子一震立刻想到了這個可能。

    「大家小心戒備!」白慶向那幾名家將吩咐道。

    那幾名家將迅行出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是以迅奔出廂房。

    「希聿聿……」一陣戰馬的嘶鳴自翠微堂外傳了過來。

    廂房內的眾人心神頓緊楊叔暗道:「不好!」

    「來得好快!」林渺吃了一驚自語道。

    白慶神色也微變看了楊叔一眼淡淡地道:「楊先生在這裡看著白堂主我出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

    楊叔點了點頭道:「總管放心我看著就是!」

    林渺也望了白橫和楊叔一眼轉身隨在白慶身後行了出去。

    「翠微堂可有人在?」一個聲音飄了進來。

    林渺又吃了一驚他聽出是衛府之人不明白衛府的人是來找他晦氣還是追殺白橫的兇手不由得與蘇棄打了個照面蘇棄也聽出了那是衛府之人的聲音立刻明白林渺的意思。

    「總管是衛府的人我和衛政有些小過節不知其來意之前我看我還是先迴避一下吧?」林渺道。

    白慶微冴望了林渺一眼蘇棄也肯定地點了點頭白慶自無懷疑不由得道:「好吧你陪楊先生先留在屋中!」

    「謝總管!」林渺說了聲轉身退回了屋中。

    此時楊叔正用熱水小心地擦拭著白橫身上的血跡並為其包好傷口見林渺又回來了不由得冴然問道:「外面是什麼人?」

    「是竟陵衛府的人不知道是做什麼我與衛家大公子有些過節此刻不便露面總管讓我回來陪你。」林渺道。

    「哦。」楊叔恍然。

    「我……現在是在哪裡?」白橫的聲音有若蚊蟻一般響起卻讓楊叔和林渺嚇了一跳但旋又大喜。

    「你醒了太好了!」楊叔大喜道。

    「我現在在哪裡?」白橫虛弱地問道。

    「翠微堂大總管也來了!」楊叔安慰道。

    「什麼?」白橫臉色大變呼吸變得急促地道:「不不不要見他他他……」一急之下白橫又昏迷了過去。

    「白堂主!白堂主……」林渺和楊叔大急呼了幾聲但白橫卻昏沉如故掐「人中」也沒有用處。

    楊叔和林渺不由得面面相覷不知道白橫為什麼聽到「大總管」這三個字時會如此激動而且那說了一半的話又表示什麼呢?為什麼不要見白慶呢?而「他他」他什麼呢?白橫究竟想說什麼?這個「他」自然是指大總管而湖陽世家的大總管只有一個這個人就是白慶。

    白慶究竟怎麼了?難道他對白橫做了什麼?而白橫又知道一些什麼呢?

    楊叔望瞭望昏迷過去的白橫又望瞭望一旁的林渺竟不知說什麼好。

    林渺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小晴的話又與白橫的表情相對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層陰影。

    楊叔和林渺相對沉默了半晌楊叔突地問道:「要不要告訴總管?」

    林渺審視了一下楊叔吸了口氣道:「我看暫時不要說!」

    楊叔又愕看了林渺一下突地問道:「你好像知道些什麼?」

    林渺聳聳肩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8:25

第 一 卷 第十五章 內奸之迷


    楊叔微愕望瞭望白橫長長地吁了口氣林渺的回答有些滑頭不過他也不能奢望林渺說些什麼不由捅破窗紙偷眼望瞭望院外。

    白慶依然在大門之處但卻並沒有預期的戰鬥一切似乎都很平靜白慶只是在與門外之人說話。

    「這本小冊子之中不知道寫了些什麼?」楊叔拿出那本小冊自語道。

    「秘密!只不過是關於什麼樣的秘密卻是不得而知了。」林渺聳了聳肩道。

    楊叔笑了林渺的回答還不是白搭?等於和什麼也沒說一樣他自然知道這之中定是秘密否則怎會勞動那麼多人四處翻找把翠微堂差點沒掀過來。

    楊叔竟有些不敢翻開那本小冊子但他卻明白最終是要打開這本冊子的只是時間的遲早問題而已。

    「你打開看看吧。」楊叔將小冊子遞給了林渺他對林渺倒極為信任至少老太爺白鷹和小姐白玉蘭都極為信任林渺而且又與劉秀、鄧禹是朋友是以他相信林渺。

    林渺聳聳肩有些好笑地道:「楊先生真滑頭要知道看秘密只會是一種負擔!」

    「但也是一種信任!」楊叔不以為恥也笑了笑回應道。

    林渺無可奈何地笑了伸手接過小冊子極為慎重地翻開了一頁。

    楊叔微微愕然他也看清了那一頁上的東西事實上什麼都沒有只是空白。

    林渺吸了口氣又緩緩地翻過一頁依然是空白一片什麼也沒有。

    林渺與楊叔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愕然。

    「再翻!」楊叔又道他也急了看上去這小冊子並不厚怎會開始兩頁一個字也沒有呢?至少弄個什麼小標題也可以呀。

    林渺又翻了一頁還是空白他心裡也火了急翻過這本只有幾十頁的小冊子但卻傻眼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整本冊子一個字都沒有全都是空白一片這完全是個鬧劇!

    楊叔的臉色都變了也跟林渺一樣傻眼自語道:「怎會這樣?怎會連一個字都沒有呢?這不可能!」

    林渺也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也許真是這樣只是我們對它期望太高而已或是白堂主還沒有來得及寫什麼也說不定!」

    「那他為什麼要提到這些?」楊叔問道。

    「他並沒有提到這本小冊子只是說懷中有東西或許是怕我們窮他說他懷中有點銀子拿去用吧我不介意的。」說到這裡林渺自己也笑了起來。

    楊叔想想也啞然失笑隨即又自語道:「難道他是說這幾個藥瓶?」

    林渺撇了撇嘴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只能等堂主醒了再問他我們現在的想法只能算是一種猜測。」

    「他們回來了!」林渺突又改口提醒道。

    楊叔望了窗外一眼林渺已將那無字之書納入了懷中楊叔若無其事地為白橫擦拭血漬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生過而林渺則撕下一根長帶將腰間的傷口上了點藥紮緊。

    「白堂主還沒有醒嗎?」白慶走來悠然問道。

    林渺搖了搖頭道:「我看要請個大夫來看看堂主的傷勢如此嚴重只怕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如此深夜到哪裡去找大夫呀?」白慶皺了皺眉道。

    蘇棄和金田義也皺了皺眉他們對竟陵城內並不熟悉而且此刻草木皆兵那群魔宗殺手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在哪裡出現若是落單了的話很可能連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法。

    「大家去休息吧衛家答應明天借船給我們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這裡便由我看著就是!」白慶道。

    林渺一愕沒想到衛家之人這麼好打來到這裡晦氣沒尋著反而準備借船給他們看來湖陽世家與衛家的關係還不錯嘛。

    「讓總管看著怎麼可以?這裡便交給小的吧!」一名家將道。

    林渺望了那人一眼白慶也點了點頭道:「那你就小心些要是堂主醒了便立刻來通知我明白嗎?」

    「白泉知道!」那家將點頭道。

    「那大家先去休息吧!」白慶吩咐道。

    林渺想了想見蘇棄似乎要說什麼不由得拉著他便走出了房門。

    楊叔望了林渺一眼也什麼都沒說就跟著林渺行了出去。他倒不擔心什麼反正眾人都住在這旁邊若有什麼動靜很快就會驚動眾人因此他倒不怕生什麼意外。

    林渺沒有睡其實他睡與不睡並無多大的區別。他睡覺也是在練功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保持睡態體內的真氣依然可以運轉自如自然流暢這便是鬼影劫中的一個基本法門也可算是一種練氣的形式。

    林渺的頭腦保持著一種空明而清醒的休眠狀態這是一種休息但同時又可以最快的度對周圍生的事情作出最迅捷的反應即使是窗外的風吹草動也無法瞞過他的靈覺。

    這是一種與聽覺不相同的境界而是直接升自心底的一種明悟。

    「總管堂主醒了……」白泉的聲音似乎映入了林渺的心中而白泉此刻正在敲白慶的門。

    林渺心頭一動立刻醒來但卻沒有立刻起身他倒想看看白慶與白橫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白橫不願意見甚至是恐懼見到白慶?是以他並不急著出去。

    「啊……」一聲悶哼自不遠處的白橫房中傳來。

    林渺暗叫不好在寂靜的夜空之中那聲悶哼特別清晰是以音量雖小卻逃不過林渺的耳目。

    「嘩……」林渺帶刀飛衝破窗子直撲向白橫所在的房間。

    白泉顯然也聽到了這聲悶哼吃驚地忙自白慶的房外趕回。

    蘇棄也正在此時破門而出但他的度比林渺要慢上少許。

    「嘩……」白橫的房頂炸裂而開一道黑影衝天升起如夜鷹一般掠向黑暗。

    「堂主……」白泉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林渺再無懷疑不由得怒吼道:「鼠輩休走!」身子一旋之際也掠上屋頂。

    「嗖嗖……」林渺才上屋頂便覺幾道冷厲而充滿殺機的勁風撲面而至不由得微吃了一驚橫刀一切。

    「嘩嘩……」一陣暴響黑暗之中迎面而來的卻是幾片屋瓦瓦礫四射卻被林渺的護身氣勁震開但如此一來林渺身形略阻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神秘人物掠向院外。

    金田義和蘇棄自兩個不同方向疾追而出他們的身形並未受阻但林渺卻知道這兩人追不上對方因為對方的身法太快。

    楊叔和幾名家將也衝了出來鐘破虜亦追擊而出。

    林渺心頭一動不入白橫房間卻掠向白慶所居的廂房。

    那幾名家將錯愕不明所以但卻不阻林渺他們都急著趕向白橫的住處。

    「嘩……總管!」林渺伸手震開白慶的房門但見屋內空空如也並沒有白慶的影子。

    林渺冷哼一聲轉身退了出來直奔白橫的房間。

    白橫死了前額盡碎死於重手法之下雙目依然怒睜不知是驚恐還是憤怒其眼神沒人能夠讀懂。

    屋中所有人都呆住了誰都知道白橫死了但這個結果卻是他們都不曾料到的。

    「總管不在房中!」林渺拉了一下楊叔的衣襟低沉而冷漠地道。

    楊叔的臉色再變有些冴異地望著林渺。

    林渺絲毫不讓地與楊叔對視著他的心中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得連他自己也有些吃驚。

    「剛才?」楊叔神色變幻不定突然像是病了一場般問道。

    「就是剛才!」林渺肯定地點了點頭他現楊叔的臉上有憤然之色但他卻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驀地林渺似有所覺扭頭向外望去不由得微怔他看到了白慶。

    白慶急步趕了過來表情間似乎有些愕然。

    「生了什麼事?」白慶老遠便問道。

    林渺望了楊叔一眼楊叔也正在看著他兩人的眸子裡同時泛起了一絲憤然但很快又平復了下來。

    「白堂主被殺了!」林渺平靜地道。

    白慶一入屋便現了白橫的屍體臉色大變喝道:「白泉這是怎麼回事?」

    白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神色大變地道:「總管都怪屬下不好一時疏忽。白堂主一醒我便去通知你可是賊人卻趁虛而入待小人趕回之時便成了這個樣子。」

    白慶一聽一臉懊悔和悲憤地顫聲道:「是我害了他呀沒想到我只去出恭片刻就生了這等事這不能全怪你都怪我!」

    林渺和楊叔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而此時蘇棄和金田義及鐘破虜都垂頭喪氣地趕了回來一見白慶不由得都告罪道:「我們沒用讓那惡賊逃了!」

    林渺心中暗嘆這個結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那又能怎樣?

    「算了那賊人太厲害跑了就跑了我們還是明天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請到天機神算就可以完成任務了!」林渺拍了拍蘇棄的肩頭安慰道。

    蘇棄苦笑了笑他不能否認林渺的話對方確實是太厲害僅度就不是他們所能比的只追了兩條街便將人給追丟了他也無話可說。

    楊叔嘆了口氣也附和道:「我們把白堂主的屍體埋了吧入土為安既然死人不能復活我們便要好好為明天的事準備一番我不想明天仍被賊人所乘!」

    「楊先生說得對!」林渺贊同道。

    蘇棄先是一怔不明白林渺和楊叔何以對這事如此輕描淡寫不只是蘇棄便是白慶和其他的人也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投向兩人。

    林渺嘆了口氣道:「大家都呆在這兒難道便可等到兇手自己來嗎?難道就可以讓白堂主活過來嗎?在這件事之上我們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了我們應該放下這已經生的慘局養精蓄銳去應付另外的突事件只要在另外的事上贏回來也不能算是滿盤皆輸大家認為如何?」

    林渺此話一出眾人不由得皆點頭默許雖然心中悲痛難免但也知道林渺的一片苦心便連楊叔也暗讚。

    「把白堂主埋了吧。」楊叔傷感地道。

    一大早衛府便有人來翠微堂通知船隻已經準備好了。

    由於白慶、林渺一行只有十二人因此並不需要特大的船隻一般的漁船便行了而適合十二人座的船並不多幸好衛府辦事效率極好準備了兩艘不大不小的船每隻船載十人沒什麼問題事實上只需載上六人就可以了而且每隻船上都備了乾糧之物準備還是挺周到的。由此可以看出衛府對湖陽世家的人確實很重視。

    竟陵附近戰雲密佈便是江邊也搭起了哨台竟陵義軍的戒備極嚴若非白慶諸人和衛家的身份都很特殊根本就不能夠自由地出城更別說想乘船而去了。

    白慶昨晚所說之話並不假連江邊的漁船都已停運不准往來於沔水兩岸以防有敵軍乘船渡江或有奸細出入即使是衛家和白慶諸人也得讓義軍檢查船艙若有可疑人物也會被抓起來。

    當然楊叔諸人有義軍中的偏將趙勝罩著並不會出亂子這是昨日王常的吩咐因此趙勝對其多有照顧而楊叔諸人便將不能裝船的戰馬送給義軍也算是對王常的照顧稍作回報。

    這兩艘船上只能帶上四匹健馬帶多了船的空間不夠而此刻江邊根本就沒有大船即使有大船十二人也不可能輕鬆操縱。是以他們只好將多餘的戰馬捨棄了本來還想到了竟陵讓翠微堂的人帶路開船可是此刻翠微堂根本就沒人便連嚮導都要在竟陵花錢請確讓楊叔諸人感到無奈不過所幸的是楊叔知道避塵谷如何走這也是楊叔此次隨隊的主要作用。

    十二人上船後便往避塵谷方向而去。

    林渺、金田義、蘇棄及其中三名白府家將乘坐一船而白慶、楊叔、鐘破虜等六人乘坐另一船。

    「魔宗的人會不會繼續追來呢?」蘇棄淡淡地向林渺問道。

    林渺散漫地揮了一下船槳笑了笑道:「這個問題只好去問魔宗的人了我可答不上來。」

    金田義也笑了放下手中的槳此刻船隻順水而流根本就無須操槳。

    江水流極快船體輕巧度倒也不慢而且河面平闊不用擔心暗礁之類的這也使得船上眾人心神大松而且這一路都將順水而行極為省力只須兩日時間就可進入雲夢澤深處而這段時間也挺無聊。

    「對了白堂主死前不是有些東西交到楊先生手中嗎?怎麼沒跟總管說呢?那又是些什麼東西呢?」金田義似乎突然記起了什麼似地道。

    林渺扭頭一看白慶幾人的船在十餘丈之外不由得吸了口氣道:「或許楊先生有他自己的原因吧不過遲早總會知道的。」

    「楊先生昨晚的表情好像很怪!」家將白才也插口道。

    林渺心頭一驚忖道:「自己太粗心了雖然白橫懷中有小冊子的事白慶不知道但這些家將也有幾人知曉要是白慶一問豈不是露了馬腳?」不過幸好當時那群家將各忙各的事去了只有金田義和蘇棄及自己在場另外幾名家將並不知道。

    「那是因為白堂主之死白才可不能亂說呀!」林渺提醒道。

    另外兩名家將在船尾操槳並不知道前面四人的對話是以並沒有插口。

    白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去船尾好了!」

    「剛才的話可不能亂說若是惹出了麻煩只怕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林渺叮囑道。

    「知道!我剛才什麼也沒有聽見!」白才滑頭地笑道他對林渺倒很是尊敬或許就是因為林渺一刀退敵為他留下了一個極好的印象。

    白才說完便退到船尾去了。

    此船長有二丈餘寬近丈倒也不小雖有兩匹戰馬橫在中間但卻並不擋路這兩匹戰馬是經過特別訓練的並不懼乘船涉水在船上還極為安穩。

    「阿渺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蘇棄望著林渺認真地道。

    林渺吸了口氣扭頭望瞭望後方十餘丈外的另外一艘船淡淡地道:「有些事情很難說不知道反而會更輕鬆知道結果只會是一種負擔更非一件好事。」

    「多一個人承擔總比一個人獨自承擔要好些難道阿渺不把我們當朋友當兄弟?」金田義反問道。

    林渺無奈地笑了笑道:「只要你們願意我自不介意向你們說。不過這只是一個沒有結果的猜測但當你們聽了之後可要有承受壓力的準備哦。」

    蘇棄不由得捶了林渺一下催道:「說就說不要在這裡故弄玄虛!」

    「白堂主死的時候總管不在房間裡。在你們追敵回來之前不到數十息的時候他不知自哪裡跑出來他說他出恭去了!」林渺突地肅然道表情之上看不到半絲波動。

    蘇棄和金田義先是愕然但旋又有些生氣地道:「你不會僅憑這一點就會懷疑總管吧?」

    「當然不會還有一點那是在你們去與衛府之人談話的時候當時我和楊先生呆在廂房之中而那之間白堂主醒過一次!」林渺又道。

    「什麼?你們當時不是說沒醒嗎?」金田義吃了一驚有些不解地問道。

    「是的那是楊先生說的!」林渺道。

    蘇棄默默地望了林渺片刻淡淡地問道:「白堂主說了些什麼?」

    「他當時問我們『他在哪裡』我們告訴他在翠微堂叫他不用擔心說總管也來了他當時神色大變便呼:『不不不要見他他他……』說了這麼多竟急昏過去以後便再也沒醒正因為他這些話我們猜不透他的話意是什麼又代表些什麼我們也便向大家撒了一個謊否則你們要我如何向大總管匯報?」林渺反問道。

    蘇棄和金田義不由得都愣住了他們雖猜不出白橫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卻不能怪林渺和楊叔沒有實報便是他們處在那種情況之下也只有什麼也不說好了真正知道話意的人只有白橫可惜他卻死了。

    而白橫最後的那個「他他」又是想說些什麼呢?這使得蘇棄和金田義不能不思索而後白橫慘死白慶卻在這種重要的時刻不在房中遲不出恭早不出恭偏偏在這深更半夜跑去出恭而且與白橫的死湊得如此之巧正當白泉離開廂房去向他報告的時候兇手便潛進屋中殺了白橫這之間也太巧了!

    林渺見蘇棄和金田義沒有出聲又道:「魔宗之人對我們的行蹤似乎瞭若指掌包括我們去醉留居!而另外殺手們闖入翠微堂時總管不在殺手一退總管便回來了。當然這些並沒什麼在平時再正常不過但太多的巧合湊到一塊兒便成了必然而非偶然這個問題不應該單純地想!眼下湖陽世家草木皆兵魔宗似乎對湖陽世家植於各地的產業和力量都知之甚詳這便不難讓人想到在湖陽世家中存在著極大的隱患很有可能魔宗已滲入了湖陽世家而且那人在湖陽世家中身份不低。因此我們不得不對任何事情以最謹慎的心態去對付!」林渺淡淡地道。

    金田義和蘇棄都默不作聲了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叫他們去懷疑總管白慶實在說不過去因為怎麼說白慶也是這次出行的頭領出門之時老太爺還吩咐一切聽他的吩咐可是此刻卻讓他們去懷疑白慶的身份確有些說不過去。

    林渺笑了笑望著蘇棄和金田義悠然道:「我說過的你們不會相信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至少可讓自己的心裡少承受一些壓力。白痴之所以活得無憂無慮是因為他們什麼也不知道!雖然我們做不到無憂無慮但我們為什麼不力求輕鬆愜意呢?」

    金田義和蘇棄對視了一眼同時苦笑道:「你的話總似乎有些道理可是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可怎麼辦呢?」

    「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在無須面對它時不想它反正這只不過是一種猜測並不是最後的結果我們無須想得太多不是嗎?」林渺灑脫地笑了笑道。

    蘇棄和金田義又不說話了林渺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那樣去對待問題。

    半晌三人都不說話你瞪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突地林渺笑了起來蘇棄和金田義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三人相視而笑良久過後林渺才打住笑聲肅然道:「魔宗的人雖然殺了白橫但他們肯定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而白橫與我們有過接觸他們一定會想到東西被我們拿了。因此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路上也不會真個平安他們追上來並非一件奇怪的事。」

    金田義和蘇棄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殺機道:「如果他們真的追上來就讓他們領教一下我們的手段!」

    「如果我們稍有大意只怕未戰已經先輸一籌。因為他們既然敢追上來便必有準備所以我們絕不可以小視他們也許魔宗比我們想像中更為可怕!」林渺提醒道。

    「哦如果他們真的追來的話那你預備如何應對呢?」蘇棄見林渺的神色不由得反問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立身而起來回踱了幾步然後拍了拍掌叫了聲:「起來吧!」

    金田義和蘇棄不由得愕然不明白林渺為何突然要讓他們起來。不過既然林渺叫他們起來兩人也只好帶著疑惑地立身而起了。

    林渺笑了笑俯身卻掀開金田義所座的甲板笑道:「這裡面就是要對付他們的工具!」

    蘇棄和金田義不由得大愕只見甲板下面的淺艙中竟是一堆棉帛和一堆箭及幾張大弓還有兩個以泥封口的罈子。

    「還有酒?」蘇棄指著罈子惑然問道。

    林渺笑了笑道:「一壇是酒另一壇卻是桐油!只要他們敢來我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

    蘇棄和金田義又不由得全都怔船上什麼時候會有這樣一些東西呢?他們明明和林渺一起上船的可是林渺卻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而他們卻蒙在鼓裡一時之間都愕然望著林渺。

    林渺蓋上甲板笑了笑道:「不用驚冴這些並不是我放的!」

    「那是哪裡來的?我們怎會不知道?」蘇棄冴然問道。

    「你們自然不會知道因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是我跟趙勝將軍之間的秘密!」林渺詭詭地笑了笑道。

    「趙勝!」蘇棄和金田義不由得恍然頓時記起綠林軍搜船的時候讓他們都離船後來趙勝也來了這才一切從簡讓他們回船想來那只是趙勝故意如此而趙勝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因為林渺的請求。林渺若想將這些桐油和箭支帶上船自無法瞞人耳目但由那群義軍放上來卻是沒有人會懷疑。

    趙勝並未吃虧他放了這些桐油和箭支林渺諸人的十一匹馬卻給了他。之所以有十一匹馬是因為昨晚林渺諸人搶了三匹馬本就有十二匹船上帶四匹剩下的自然都給了趙勝。

    「哈哈哈……」金田義和蘇棄相互望了一眼不由得暴出一陣歡快的笑聲林渺也笑了。

    「上游好像有艘大船駛來。」船尾的白才呼了一聲以提醒甲板上的林渺和金田義三人。

    金田義和林渺三人停住笑聲又對視了一眼蘇棄道:「他們不會這麼快便敢追來吧?」

    林渺聳了聳肩笑道:「誰知道?就是他們追來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難道不是嗎?」

    「我去看看!」金田義說著縱身躍上兩丈高的桅杆。

    他們所乘的這艘船不是很大但也設有桅杆和風帆。當然這些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用一般只需人工划槳就行了很少升帆而且帆不大因為只有單桅高不過兩丈而已。

    「果然有艘大船而且是三桅帆只不知是不是那群狗娘養的船!」金田義叫道。

    白慶那條船上的人見林渺船上之人又是笑又是鬧的而且金田義還爬上桅杆不由得也向上游望去不過他們卻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只當林渺諸人是在胡鬧。

    蘇棄敬服地拍了拍林渺的肩膀卻沒有說話對於這個年輕人他確實是滿懷敬服只這小小的準備就看出其過人的遠見和智慧。而林渺這幾天的表現也確實贏得了他們的尊敬不管是一起嬉鬧還是一起戰鬥都似乎有種樂趣並不會讓人覺得鬱悶而且他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得到的結果卻是最好的!因此蘇棄對這個夥伴極為信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8:41

.    金田義躍下桅杆他的心思與蘇棄一樣最初他並不怎麼在意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可是現在卻完全改觀了。無論是林渺的談吐還是行事風格都讓他無可挑剔無不顯出其睿智和機警而且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測足以讓他們信服。

    「何事讓你們如此高興?」楊叔在另外一條船上高呼道。

    「我們看見了一條沒有穿褲子的魚!」林渺揚聲笑道。

    楊叔先是一怔然後兩條船上的人全都暴笑起來蘇棄差點沒笑得滾到江水之中。

    金田義也是笑得前仰後合頓時整個江面上儘是笑聲便連白慶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良久眾人的笑聲才竭林渺這才肅聲道:「有沒有看到上游那艘大船?那可能是我們的老朋友追來了大家小心些!」

    楊叔諸人不由得揚後望此時大船已經比較清晰但尚在數里開外他不明白林渺何以如此說但肯定會有其因。

    「他們來得好快!」蘇棄道。

    「三帆齊張自然快了!」林渺並不覺得奇怪。

    「在這種天氣之下三帆齊張不是在趕路便是在追人否則在這種情況下絕沒有必要這般揚帆苦追!」蘇棄看了看天空道。

    「今天的天氣確實還可以蘇先生說得很有道理不管怎樣先看看再說吧!」林渺伸了個懶腰道。

    「阿渺懷疑那是魔宗的船追來了?」楊叔在那邊的船上問道那船上的家將用力劃動槳企圖讓兩船靠得更近一些。

    「只是有可能而已也不一定是待會兒就可以知道了!」林渺回應道。

    大船的度確實很快由於三帆齊張每張帆都吃滿了風又是順流而下其自然非同一般很快便進入了眾人的視野可以清楚地看清帆上所繡的圖案。

    帆上繡的圖案似乎並沒有多大意義僅只是一些有若星月一般的圖案讓人無法想到其代表哪路勢力抑或根本就沒有哪路勢力用這樣的圖案。

    「楊先生可知道有哪家旗幟是用星月作標誌的?」林渺問道。

    楊叔皺了皺眉搖頭道:「好像並沒有聽說過那旗子上是星月圖案嗎?」

    林渺望瞭望蘇棄和金田義他們也一臉茫然不由忖道:「或許這並不代表什麼。」

    「果然是我們的老朋友!」金田義又再次爬上桅杆遠望突地道。

    「哦?」林渺冴然也掠上桅杆只見那大船甲板之上立著兩人其中一人身罩黑色披風在江風的吹拂下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而在其身邊的另一個人正是昨晚傷了林渺的那個殺手頭領。

    林渺皺了皺眉只從這兩人所立的方位來看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顯然比那殺手頭領的身份更高而殺手頭領的武功已經夠可怕了昨夜若非幾名家將出手他只怕會重創在對方的手中如果這身著黑色披風的人武功更高那今日之戰只怕結果難料了。

    「果然是他們好快的度但他們又是從哪裡弄來這樣一艘大船呢?」林渺不解地自語道。

    「若他們的大船直接開過來撞向我們只怕我們的『小』船難以倖免了。」金田義擔心地道。

    「白總管上游的那艘大船果然是魔宗的船大家小心了!」蘇棄提醒道。

    「在總管所乘之船的甲板下可有箭支和桐油?」金田義反問道。

    林渺點了點頭笑道:「當然有!就算對方的大船可以輕鬆撞翻我們的船但只要我們不給他們機會他們也沒有辦法!」

    金田義也笑著點了點頭。

    「衛家也為我們準備了幾大罈酒想來這些東西夠用了!」林渺指了指艙中的酒罈笑道。

    「阿渺我們該怎麼辦?看他們的架式好像準備撞沉我們的船!」白才有些著急地道。

    「別急還有兩里之地我們與總管的船保持距離就行不要隔得太遠!」林渺吩咐道。

    這幾名家將對林渺的吩咐言聽計從一來是因其為小姐白玉蘭身邊的紅人又得老太爺重視加上昨夜連殺數敵又一刀退敵使他們對林渺極為敬服。

    「總管在你所乘船頭的甲板下有桐油火箭讓大家準備一下保證讓那些魔頭有來無回!」林渺向另外一條船上悠然叫了一聲。

    楊叔和白慶同時吃了一驚鐘破虜卻已迅掀開船頭的甲板。

    「總管果然有火箭!」鐘破虜驚冴地道。

    楊叔和白慶不由得望瞭望林渺他們不知道何以林渺如此神通廣大竟然能在他們的船上準備這些東西而林渺根本就沒有上過他們的那隻船這是肯定的可是若這桐油火箭不是林渺準備的那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而把其他的人都蒙在鼓裡。

    楊叔望著望著不由得笑了起來只是白慶沒有什麼表情眸子裡似乎閃動著一絲驚冴又似乎在深思著什麼或許是在思索林渺這個人。事實上他一直都小看了這個年輕人而這個年輕人似乎總能做出些讓人驚冴的事情來。

    林渺並不在意白慶怎麼看他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活得輕鬆一些而且眼下他面對的是來犯的強敵!

    「只怕我們最後仍無法避免與他們正面交手以他們的大船我們根本就不能夠在頃刻間將之毀去如果他們逼近了就算燒了他們的船他們也會爬上我們的船!」蘇棄擔心地道。

    林渺皺了皺眉他知道蘇棄的話沒有錯當對方的船出現在視野中之時他才現對方的船與自己所乘之船似乎不成比例只怕幾支火箭根本就無法對其造成多大的損傷。

    「將船與總管的船靠近些你們全都去他們的船上!」林渺突然道。

    「你要幹什麼?」蘇棄冴然問道。

    「白才與總管的船靠近些!」林渺大聲吩咐道。

    「好的!」船尾的幾人一齊出力林渺一邊調轉船頭一邊道:「我們絕不能與對方近距離交戰要想廢掉他們的船我們自不能不作犧牲我便用我所坐的船換取他們的船好了!」

    「用我們這條船換他們的船?」金田義冴然問道。

    「不錯我們還有一條船接應而他們沒有這便是我們的優勢他們注定會慘敗!」林渺自信地笑了笑道。

    「我不明白!」蘇棄惑然道雖然林渺的話不錯但是如何以船換船呢?

    「我們要主動出擊而總管的船便在下游接應我們。我們不需與對方交手只要毀了他們的船就算贏了!」林渺解釋道。

    金田義和蘇棄似懂非懂。

    「阿渺你這是要做什麼?」白慶見林渺把船靠了過來不由得惑然問道。

    「總管請你把船上的幾罈酒全搬到我船上來這兩匹戰馬只好忍痛割愛了!」林渺向白慶船上呼道。

    「你要做什麼?」楊叔也不解地問道不知林渺在故弄什麼玄虛。

    「我要去把他們全趕到河裡去!」林渺自信地笑道。

    「把他們趕到河裡去?」白慶不明白林渺此話是真是假。

    「對方的船那麼大至少乘載了六七十人僅憑我們這點微薄力量只怕根本就不可能取勝有這些火箭桐油也是沒用的!」鐘破虜也看清了對方的大船有些洩氣地道。

    楊叔也極為洩氣對方的船頭高一丈有餘長少說也有六丈這樣的大船便是載上百餘人也絕沒問題鐘破虜說六七十人只是保守的說法如果讓對方靠近了即使是毀掉對方的船那些人也可奪下自己的船這麼多人的力量自不是他們這十二個人所能抗衡的要知以翠微堂的三十餘人都難免被滅之禍。

    林渺豪氣上湧向蘇棄使了個眼色蘇棄和金田義立刻掠上白慶的船。

    「我自有退敵之法不過還望總管及時接應才是!」林渺笑了笑隨即又道:「蘇先生和金先生把酒罈搬來鐘先生也幫幫忙吧。」

    白才幾人也跳上白慶的船將六罈美酒全都搬上林渺所在的船上。

    白慶望著林渺卻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極為複雜他有些弄不懂這個年輕人。

    楊叔不知林渺會有何退敵之策但見林渺如此自信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提醒道:「要小心些千萬不要小覷魔宗的人盲目地小看敵人對自己不會有什麼好處的!」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我會小心的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看著我對付他們好了不過你可要好好接應我哦!」

    「小心一些!」白慶也提醒道。

    「白才你們不要跟去蘇先生和金先生有沒有興趣去玩上一把?」林渺反問道。

    蘇棄和金田義望了一下那艘大船又望瞭望林渺朗聲笑道:「怎麼可以沒有我們?」

    「阿渺我的水性最好你就讓我也一起去吧?」白才有些渴望地道。

    「是啊白才水性極佳讓他去多一個照應也好。」白慶附和道。

    「那好吧請總管先燒掉他們的破帆讓他們的船減下來!」林渺望瞭望那大船道。

    白慶一怔猶豫了一下自船頭拿起幾支沾有桐油的火箭「呼……」地一聲便射了出去。

    此刻大船已經進入了射程之內以白慶的臂力足可射到八百步範圍是以火箭如夜空流星在大船上的人還沒有注意之時便已破入帆中。

    「呼……」箭身的桐油一沾帆立刻便開始燒了起來。

    「呼……」鐘破虜也飛射出一支火箭頓時大船之上的三張帆燒起了兩張。

    「總管我們去了你們也升帆行吧只要射下對方第三張帆就行了!」林渺笑著以大槳在白慶的船上點了一下讓兩隻船分開。

    「升帆!」楊叔立刻吩咐道。

    白慶和鐘破虜運足臂力兩人兩箭同直射對方第三張大帆。

    「噗……」一道暗影掠過身形在空中打了兩個旋竟然將白慶和鐘破虜兩人射出的火箭接在手中正是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

    「呼……」但第三張帆最終還是被火箭射中燃了起來卻是林渺射出的箭。

    林渺早料到那船頭之人絕對會阻止第三張大帆的燃燒前兩支火箭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而後來便有準備了自然不會讓白慶和鐘破虜射出的火箭擊中目標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自林渺的船上也射出這樣一支火箭。

    大船巨震船猛減本來吃滿風的大帆已燒開了三個大洞洞邊的火苗不斷地向四面擴展火借風威燒得極快。

    甲板之上立刻人頭攢動有人急忙潑水滅火但大帆已經燒得不成樣子。

    林渺可以想像得到船上之人此刻的憤怒彷彿可以感受到其湧動的殺機。

    蘇棄和金田義及白才見之大為興奮鬥志也更為高昂。

    「好了夥計們我們便迎上去吧!」林渺操起木槳努力地將船逆流而劃。

    大船一點點地逼近船上之人的表情已一目瞭然。

    「待會兒便把酒罈先砸上他們的船砸得越破越好。白才只要酒罈一碎你便向那裡放火箭不燒死他們才怪!」林渺吩咐道。

    蘇棄和金田義立刻明白林渺的心意不由得大喜。

    「嗖嗖……」就在此時一陣箭雨密聚而下。

    林渺三人吃了一驚連忙躲入船艙之中只望著大船緩緩逼近聽著兩匹戰馬的慘嘶卻無可奈何。

    「我下水鑿穿他們的底板!」白才突然道。

    「那樣更好!」林渺點了點頭贊同道。

    白才拾起船艙中的大斧翻身就躍入水中。

    林渺探頭望瞭望逼近的大船撫了一下背上的神刀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

    蘇棄和金田義兩人的手都捧著酒罈在等待著時機的降臨。

    「小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我要撞得你粉身碎骨!」大船船頭傳來一陣「哈哈」大笑笑聲之中透著無限的殺機。

    林渺心中暗道:「老子但願你這樣!」想著翻身便立在船頭的甲板之上。

    「小子你有種還敢出來!」說話的正是昨晚與林渺交過手的那殺手頭領。

    「宵小之輩何足掛齒?老子從來就沒把生死放在心上!」林渺扛著刀毫不在乎地道心中卻在盤算著這大船的船排水板究竟有多厚其龍骨是扎於何處。

    林渺在湖陽世家的造船廠裡幹過數日雖然叫他造船他還沒那能耐但對於船的構造卻已是瞭若指掌。

    「那便讓我們送你一程好了!」望著大船便要碾過小船大船甲板之上的人全都獰笑。他們沒有必要出手卻都想看看小船粉身碎骨和小船之上的人被撞飛的場面。

    十丈、五丈、四丈、三丈……林渺突然地喝道:「拋……」

    「呼……呼……呼……」小船之上數道黑影飛射上天空然後「轟……」然落上大船。

    大船之上的眾人大驚不知黑影為何物待到快落下之時才現只是一個個大罈子有些人紛紛走避。

    「嘩……嘩……」有的人以手中兵刃格擋罈子立破壇中美酒便全淋到他們的身上和甲板之上也有幾個罈子落在無人之處在甲板上摔個稀巴爛。

    「是酒……」甲板上有人惑然呼道。

    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和殺手頭領本來對這些罈子也微感惑然見並沒有什麼殺傷力也沒有傷著人便沒怎麼在意正在不解林渺弄什麼玄虛之時聽到有人喊是酒不由得大呼:「不好……」

    「哈哈……遲了!」林渺大笑蘇棄和金田義已拋出了第十壇烈酒。

    「呼……嗖……」林渺身形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自背後接過一支火箭彎弓射上虛空目標正是那自高處向大船上落下的酒罈。

    那殺手頭領大呼不好哪敢再讓那酒罈落上大船?飛身欲將酒罈擊入江中但他怎麼快得過箭的度?

    「嗖……嘩……」酒罈應箭而裂酒水四射之時沾上火箭的火星轟然燃起化成一團火光如流星雨般灑向大船。

    「放箭!」船頭之上身著黑色披風的人大怒暴吼道。

    林渺「哈哈……」大笑接過一壇烈酒拍開泥封此時兩船隻相距丈許林渺伸手將火箭伸入壇口之中。

    壇口升起一股藍色火焰之際林渺大呼:「朋友們送你們一個好禮物!」說話之間將壇口冒火的大酒罈拋上了大船。

    船頭的黑衣人拂袖掃去但酒罈是林渺巧勁所拋竟向側邊滑去那黑衣人的勁風掃上壇身酒罈轟然炸開罈子的碎片如支支怒箭一般四射而開烈火「轟……」地衝上兩丈多高隨即再如流星雨般灑落。

    大船船頭的箭手本欲箭可是他們根本來不及那酒罈的碎片已射入他們的體內有的甚至射入甲板之中那狂猛的熱浪和火光使人幾乎一時看不清東西聲勢之駭人只讓人心膽懼寒。

    「呼呼……」甲板之上的酒水著火即燃有些人本來身上也淋了酒水也同樣著火即燃。一時之間哪還會有人放箭來管林渺諸人?大船頓時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我來了!」林渺大笑著飛身直向大船的破浪板撞去手中的神刀如巨錐一般破入破浪板中。

    「轟……」破浪板哪經受得起林渺這一撞?而且林渺手中所持是神兵利器!

    林渺身子和刀一下穿入船艙內部。

    「轟……」大船船身巨震小船立刻碎裂成兩截。

    「呼……」蘇棄將最後一壇烈酒自林渺穿破的破洞之中拋入大船底艙中他與林渺之間似有著無比的默契。

    林渺一刀擊碎酒罈在底艙殺手們撲來之際已點火拋了出去。

    「轟……」大船底艙也見火即燃起來。

    金田義正欲將那壇桐油也拋上大船但覺一道凌厲之極的勁風當頭壓下。

    天空頓時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心!」蘇棄大吃一驚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的度好快。

    金田義駭然手中桐油只好向天上拋去而此時小船巨震立刻裂成碎片他腳下一虛頓時落入水中。

    「轟……」那壇桐油爆裂而開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掌勢不絕直擊向金田義的腦門。

    「休得張狂!」蘇棄抓住傾倒的桅杆急橫掃直砸向那黑披風之人。

    那人大怒如果要殺金田義勢必會被這大桅砸中這沉重一擊只怕他也會受傷不由得手掌一翻倒迎上擊來的巨桅!

    「轟轟……」響起一串密集的爆裂之聲兩丈長的巨桅竟碎成粉末而蘇棄幾乎被震得要吐血可當他還沒回過神來之時那隻大手已經到了面前!那人的度快得讓他暗暗叫苦而且功力可怕得讓他吃驚擋無可擋之下只好橫劍平切。

    「啪……」劍折。

    蘇棄一聲慘哼身子倒跌而出撞在大船的腰板之上「撲通……」一聲掉入水中他根本就無法抗拒那人的憤怒一擊。

    蘇棄狂噴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都差點絞在一起但幸虧他的劍及時擋了一下否則只怕僅這一掌就可讓他死於非命了!

    「你死定了!」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身形在那漸沉的小船船頭一點如蒼鷹搏兔般飛撲向落水的蘇棄度快得讓蘇棄絕望!

    昨天天剛黑便下起了瓢潑大雨李通和宋義皆領兵按時而回趕到帥帳之中交令。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天亮才止住一夜大雨使河水暴漲數尺。

    屬正大喜下令水師驅船直逼宛城由於河水上升使伏於河底的暗樁暗礁之類的無用武之處這樣他便可利用戰船上的擲石機對城頭加以攻擊同時也是對宛城義軍的一種挑釁。他知道宛城義軍最薄弱的便是水師是以他完全可以利用水師的優勢把戰士運得更靠宛城近一些。

    官兵才進兩里倏地只聽遠處「轟……」然一陣猶如巨雷滾過的聲響由遠而近。

    立在大船上的屬正放眼遠望卻只見遠處一道白線迅飛滾而來等到近前才駭然驚覺那是一排近兩丈高的巨浪瘋狂捲來。

    官兵的大船頓時桅折船翻甲板之上和河岸邊的官兵被這一排急浪捲走無數僅有屬正那少數幾艘最為巨大的船損傷較小但也被浪頭之中所夾的巨木衝擊得傷痕纍纍兩萬官兵頓時折損近半這只讓屬正哭都來不及。

    「殺呀……」正當官兵自這一排巨浪之中稍回過神來之際上游順流飄下滿江的大木筏義軍人人戈盾鮮明殺氣高昂順著急流直向官兵那些殘破的大船攻殺而至。

    屬正哪還不知道自己中了劉秀的詭計?昨日出城的兩路逼至左右翼的人馬分明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劉秀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掩護一些人在上游修堤蓄水以便此刻與他水上大戰。可此時他哪還有決戰的勇氣?

    大木筏順急流而下來勢比那些衝斷了桅杆的戰船更快而且輕便戰船上的官兵大部分都被大水捲走了哪裡還有鬥志?一觸即潰而且大木筏都是極尖的筏順水狂衝而下一撞上大船便立刻戳穿了大船的船艙。

    劉秀和李通各領一路人馬自6路上殺出一時之間官兵兵敗如山倒只殺得屍橫遍野傷亡近萬降者也達兩千餘人。

    屬正只借幾艘大船領著兩千多殘兵殺出重圍但卻又在路途遇上鄧禹的襲擊回到淯陽僅剩下千餘人所有的戰船都幾乎報廢連淯陽都無可戰之船了。

    這一戰只讓義軍聲勢大振繳獲軍備、糧草無數大戰船十餘艘更讓義軍興奮的是掃清了南行的水路此刻便是讓大船大搖大擺地經過淯陽屬正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因為他們已經無可戰之船這對義軍向舂陵運送物資糧草作下了準備。是以義軍自是高興萬分。

    當然對於義軍來說戰大捷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鼓舞也使宛城之中的許多豪族心服不敢再小看劉秀或是擾什麼亂子。因為誰也不想在這種風頭上得罪義軍但又不敢太親近義軍萬一官兵再奪回宛城那他們可就沒好日子過了。因此大多數人都閉戶不出靜觀其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9:11

第 一 卷 第十六章 水上揚威

    林渺在底艙點燃大火身子「轟……」然撞穿甲板掠上已經混亂不堪的甲板之上。

    甲板上四處是水一些魔宗殺手身上著了火急得直跳入江水之中另外一些人急於救火但是水越潑上去火蔓延得就越快還有許多人被那炸開的酒罈碎片射中痛苦地呻吟著。

    甲板之上的情況豈止一個「亂」字能道盡?有些人想躲入底艙可是底艙也同樣著了火大船之上便像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林渺出現在甲板上立刻有人飛撲而來這些人都恨不能扒了林渺的皮抽他的筋食其肉。

    林渺「哈哈」大笑道:「龜孫子們滋味不錯吧?記住這是報應惹火了老子讓你們沒好日子過!」

    「哧……」林渺揮刀那群撲上來的魔宗殺手哪能抗拒龍騰神鋒?不由刃折人傷。

    林渺想到翠微堂三十餘口人的慘死哪會手下留情?見人就殺!

    這群魔宗殺手被大火一燒鬥志盡失根本就無心交戰遇上林渺這鬥志如虹的煞星自是擋者披靡。

    「叮……」林渺連殺十一人身上也添了三道傷之時他的刀鋒終被阻住。

    「又是你!」林渺微微吃了一驚此人正是昨夜傷他的殺手頭領。

    「是我哼昨晚沒殺你是我今生所犯的最大錯誤!」那殺手頭領冷肅地道殺氣四溢。

    「那不是你的錯誤而是你沒這個本事!」林渺刀鋒一轉不屑地道。

    「嘯嘯……」林渺刀鋒才轉之際那殺手頭領劍風已切出了數十道劍影像一張大網般罩上林渺劍之快只讓林渺也有些眼花繚亂。

    林渺大駭這才知道這殺手頭領何以有此口氣確實因其劍法有著神鬼莫測之勢。

    林渺暴退五步可是那道劍網依然如影隨形有若附骨之蛆根本就不可能甩開。

    「呼……」林渺一腳踏入火中灼痛使林渺神經一陣抽搐他不由暗暗叫苦忖道:「要老子死那咱們就同歸於盡好了!」

    「來吧!咱們一起死!」林渺不理那席捲而來的劍網雙手操刀以一往無回的氣勢向那殺手頭領狂劈而去他已不講究什麼招式僅求與敵皆亡。他知道如果退卻同樣惟有死路一條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是以他豁出去了。

    那殺手頭領也吃了一驚他自不想與林渺同歸於盡劍風一轉斜側拖過。

    「轟……」林渺一刀斬空甲板轟然裂開而他倏覺腰間一痛那殺手頭領以極為巧妙的手法再在林渺身上留下了一道創口。

    「轟……」林渺哪敢再停留?腳下用力猛沉入底艙。

    一陣熾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底艙儘是火林渺暗自叫苦不迭這叫自己害自己。不過是火也沒有辦法他暗呼道:「媽的賭了!」神刀以無堅不摧之勢直擊向火焰底下的船底板。

    「轟……」船底板應聲而裂一股強大的水柱衝了進來澆滅了林渺身上的火焰更使他周圍的火勢頓滅。

    林渺終鬆了口氣此時底艙竟有數處冒水艙中一邊是水一邊是火確實有意思。

    「轟……」林渺頭頂的甲板爆裂而開一抹劍光狂射而至。

    林渺心道:「媽呀陰魂不散老子現在可不想惹你也算老子惹不起你先失陪了!」想著身子橫移而出直撞向底艙的內舷板。

    「轟……」林渺的身子破板而出但覺一道黑影迎面掠來他想也沒想揮刀便擊。

    「阿渺……」蘇棄大喜在這要命的時候林渺卻打橫殺了出來。

    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正欲一舉擊斃蘇棄卻沒有料到大船舷壁倏地爆裂而開竟殺出一人來而且殺氣之重氣勢之烈絕不容小覷。

    「轟……」林渺只覺得虎口一陣麻身子打橫飛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撲通……」一聲掉入水中。

    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也不好受身子橫跌撞到舷板之上也墜入水中。林渺的功力之高竟不在他之下這讓他吃驚不小。

    身著黑披風之人才落水中驀覺一股水柱直衝而上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見。

    「去死吧!」白才就等這一擊在那人一冒出水面之時他便自船下潛出輪斧狂劈。

    「哼……無知小兒!」那人根本就不看揮拳準確地擊在斧刃之上。

    「叮……」大斧對那人居然毫無傷。

    白才的身子反被震得彈出水面「嘩……」地落到蘇棄身邊。

    「快躲!」蘇棄一把拉住白才沉入水中才沒入水中便覺頭皮一涼頭竟被削去兩大片而他們所處水面之上耀起一抹亮麗的劍花。

    林渺心道:「媽的這兩個狗雜種還真狠再加上一個我只怕也是白搭還是快走為妙!」想到這裡不由向不遠處浮出水面的金田義呼道:「撤!」喊完他便沉入水中再出現時已距大船七八丈之遙了。

    白才和蘇棄也自水底潛到大船七八丈之外了。

    大船的船體已漸漸傾斜甲板上的人卻沒有多少想必已跳水逃生了有些則已被殺也有幾個被燒死還有的落水淹死但大部分都跳水逃生大船隻剩下水火煎熬不堪負荷的殘殼。那殺手頭領及身著黑色披風者都在水中見林渺等人溜了皆恨得咬牙切齒破口大罵但只換來林渺諸人的「哈哈」大笑他們哪會在意對方的詛罵?

    其實想起來也好笑昨夜與林渺交手的那殺手頭領雖然兇狠但剛才那狼狽之狀讓林渺極為想笑衣服頭都被火燒焦了但還要倉促阻擋林渺的殺戮。林渺當然知道這些是剛才那殺手頭領欲將酒罈擊入江中卻被林渺火箭在空中把酒罈引爆這才燒得他焦頭爛額可是他還要凶巴巴的怎不讓林渺感到有趣?

    大船緩緩地傾斜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與殺手頭領卻又爬上了大船掀下幾塊木板擊斷一根巨桅拋入江中再掠上大桅順水飄了數丈再拋下手中的木板藉以點足向岸邊掠去。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兩人的輕功確實可怕竟可借幾塊木板墊足躍上岸去相比較起來他可還差上一個檔次也暗自慶幸沒與這兩人糾纏下去。

    蘇棄和金田義及白才亦為之駭然蘇棄嘗過那身著披風之人的厲害深切地體會到那人的可怕。不過他慶幸林渺的妙計居然使得這麼多魔宗殺手灰頭灰臉損兵折將還損失了這艘大船他確實不能不佩服林渺的勇氣和智慧。

    順水飄流幸虧白慶四人的船在下游接應見幾人落水立刻便調轉帆再使之逆水而上以接應林渺四人。

    楊叔、白慶諸人在船上將大船上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林渺的船隻被射得像只大刺蝟然後被撞得粉碎還有那漫天的大火那自天空中灑落的火苗及那驚魂動魄的爆炸他們做夢也沒有想過僅只十幾罈酒便有這麼大的威力就可以打得對方落花流水。

    僅以林渺四人之力便將對方六七十人打得落花流水這是一個奇蹟使得楊叔諸人像是置身夢中一般但他們卻知道這絕不是做夢而是事實絕對真實的事實。

    遠處船上的鐘破虜等人看著林渺擊穿大船的破浪板殺上甲板他們在桅杆上還可以看到林渺在大船的甲板之上橫衝直撞殺得對方一塌糊塗。後來又遇上了那殺手頭領這一切只讓他們看得心神激盪血湧如潮都恨不得插上雙翅飛上大船與林渺諸人一起痛快大戰一場。

    看到精彩之處楊叔和幾名家將都興奮得手舞足蹈;看到驚險之處他們又不由得為林渺四人捏了一把冷汗但是他們從未見過比今日這一場廝鬥更精彩、更漂亮的戰局了。

    整個過程他們都沒有參與在旁觀看的那種感覺也是那般刺激那般激動人心就像是在看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主角當然是林渺四人。直至大船之上滿是大火並漸漸沉沒楊叔諸人不由得歡呼看著那些落入江水之中的魔宗殺手他們也大呼痛快對有些浮出水面的還可以做做箭靶子。

    湖陽世家的家將們對魔宗殺手都恨之入骨就因其對翠微堂趕盡殺絕是以他們絕不留情這使得那些能活著上岸的魔宗殺手並不多。這場戰鬥可以說是大獲全勝林渺諸人一個都沒有損失這不能說不是一個奇蹟。

    林渺四人被拉上船一個個都累得不想動一根指頭。雖然是順流而下但大船距楊叔諸人的船少說也有裡餘路而剛才那一陣拚殺也使幾人耗力不少再游這麼長的一段距離差點沒虛脫過去而林渺又拿著十餘斤重的龍騰這使他的形狀狼狽之極。

    林渺的眉毛頭都被火燒焦了特別是褲子被燒得破破爛爛腰間的傷口還在滲著血水。

    蘇棄和白才也受了些內傷雖非致命但掙紮著爬上船已虛脫得只知道大口喘氣和嘔江水他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白才的大斧頭丟了金田義的劍也丟了只林渺死死地抱著刀也只有他樣子最為狼狽因為就他上了對方甲板受過火燒這副尊容像是自找的。

    「阿渺真有你的!」楊叔大力地擠壓著林渺的小腹。

    「哇……」林渺半天才吐出一大口清水良久才緩過神來苦笑道:「只差一點沒去見老爹了!」

    「這下我們算是服了!」白泉幾人也擠了過來豎起大拇指讚道。

    「服我這老半天才吐出這麼點清水?」林渺沒好氣地反問道。

    眾人一愕隨即不由得都笑了白慶也為之莞爾地道:「阿渺此次立下了大功回去後定讓老太爺重賞!」

    「是啊阿渺是我們的驕傲魔宗的人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楊叔興奮地道。

    「是啊早知道這樣剛才也算上我一份就好了!」鐘破虜有些懊悔地道。

    那群家將不由得都羨慕起白才來他居然有幸與林渺一起參加如此精彩的戰鬥雖然受了傷可是眾人仍是羨慕不已。

    蘇棄和金田義半晌才緩過氣來蘇棄喝的水可不少最後要不是金田義拖著只怕還上不了船不過並無大礙。

    「阿渺怎知我們船頭有這些火箭和桐油呢?你從未上過我們的船呀!」白慶有些狐疑地問道他實在想不透其它的原因。

    「是啊你的船上似也準備了這些東西可是我們是一起上船的你當時並沒拿什麼怎會出現這些東西呢?」楊叔也大為不解地問道。

    林渺懶得連一根指頭都不想動由任白泉他們為其鬆筋活骨包紮傷口。

    白泉諸人對林渺的敬服是沒話說的是以極為細心地為其鬆筋活骨。

    林渺享受著這額外的舒服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我早就料到這些人絕不會甘心讓我們走一定會來追擊我們。因此我不能不防他們要追來自然會是在水路因為水路好走又輕鬆易追於是我便讓趙勝將軍為我準備了這些而他故作神秘地將東西搬上船隻是不想義軍的其他將領對他起疑因此沒跟大家說而我也沒時間解釋反正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也便沒在意要用的時候再說也不遲就這樣了!」

    楊叔和白慶恍然卻明白義軍搜船隻是個藉口放東西才是真的不過當時楊叔和白慶正在與衛府的人說話並沒有留意這些卻沒想到這是林渺一手安排的。

    「當然叫趙勝將軍做得隱秘一些是我的請求因為誰能料碼頭之上便沒有魔宗的奸細呢?為了讓魔宗大意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我便只有當時不作解釋相信這也可以理解!」林渺又道。

    白慶有些異樣地笑了笑道:「你做得很對!」

    白泉等家將對林渺的未卜先知更是欽佩不已這一切彷彿都在林渺的計算之中這才有此刻的勝利他們對林渺的智慧不由佩服得五體投地。

    楊叔也點頭讚許。

    「但你又怎能斷定他們就會追來呢?」白慶仍有些惑然地問道。

    「昨天我們已看到翠微堂內被翻得一塌糊塗可以斷定這群人一定是在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而後來他們殺了白堂主可以想到這東西與白堂主有關(電腦小說站)因此他們殺了白堂主。但我可以肯定他們在白堂主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因為我們為其清洗、包紮傷口之時根本就沒有現白堂主身上有東西而那兇手殺了白堂主到他逃脫不過數息時間根本就來不及搜尋事實上就算搜尋也沒有用於是他們最大的懷疑便是我們如果他們認為我們拿了那東西就一定會自水路追來這是很明顯的所以我才會防患於未然!」林渺分析道。

    楊叔似乎鬆了口氣林渺並沒有說出白橫懷中有東西的事。不過到目前為止他還弄不明白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處只是幾個藥瓶和一本沒有半個字的小冊子這又藏著什麼秘密呢?又有什麼秘密好藏呢?他不由得望向蘇棄和金田義因為金田義和蘇棄也知道這件事。

    蘇棄和金田義裝作什麼也沒聽到般靜靜地閉著眼睛享受著家將們給他們鬆筋活骨的感覺。

    楊叔稍稍放心了一些白慶卻望著林渺的眼睛半晌不作聲似是在審視著林渺的話是真是假。

    林渺也不移開自己的目光與白慶對視了半刻白慶自己移開了目光因為他在林渺的眼睛裡找不到半點端倪。

    「我們這一路上必須小心!」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哦?」白慶和楊叔同感冴然。

    「魔宗的高手確實可怕之極剛才那兩個渡江而去的人武功已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只怕我們難是其對手。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的劍法太可怕了快得讓人無暇應接我只見過殺手殘血有如此快的劍!」林渺肅然道。

    楊叔的臉色微變剛才他也看到了那人與蘇棄交手的威勢和渡江而去的身法他們之中確難有人能與之堪比。

    「那傢伙的功力渾厚我竟連他一招也接不下!」蘇棄有些慚愧地苦笑道。

    楊叔和鐘破虜都吃了一驚他們明白蘇棄的底細雖然蘇棄不能算是一流高手但身手絕對不弱若說連對方一招也接不下那可想而知對方的武功會有多可怕這便是說林渺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依我看在前面還很有可能會遇上他們他們此次雖然慘敗但不會善罷甘休的。」林渺提醒道。

    「我們走的是水路度比他們快而到了雲夢澤之中他們只怕根本就找不到我們了!」楊叔安慰道。

    「這倒也是由此到雲夢澤惟水路最近除非他們再去找一艘三桅大船可是那也得重回竟陵重回竟陵再追來時間上卻趕不及。因此在前方我們不可能會遇上他們!」白慶附和道。

    林渺伸了個懶腰笑道:「但願我可不想再遇到那兩個煞星只怕到時候又要抱頭鼠竄可就不妙了。」

    眾人不由得為之莞爾!

    江上往來的船隻不多皆因上游的戰事正烈是以這些日子來並沒有多少船隻向竟陵出。

    是夜林渺諸人便已到了雲夢澤地域的邊緣不過並未停航只是點亮了風燈。在靜夜之中並不甚舒服江面之上的蚊子極多讓人驅趕不絕。

    江兩岸也無村莊和小鎮因此不能上岸。當然白慶諸人也是不想讓魔宗的人追上來是以夜裡也依然讓船兒順水飄流以眼下的行程明天上午應可深入雲夢澤。

    眾人便在船上吃了一些干糧再喂了餵馬也便輪流休息了。

    半夜林渺突感船身一陣巨震船艙之中的一些東西「嘩啦啦……」地直滾而來他立刻驚醒。

    「生了什麼事?」楊叔似乎早已醒了不由得急問道。

    林渺和眾人都醒了過來船身卻似在打轉那風燈不住地晃悠。

    「怎麼會這樣?」林渺吃了一驚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觸到暗礁了艙底漏水了!」白泉驚呼道。

    「啊!快快拿東西堵住!」白慶也急了拉了身邊的薄被便向那漏水之處堵去。

    「船行不了底下有東西!」白泉和幾名家將用力地划船但船卻毫不動彈只是在原地打轉。

    「我下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白才急道。

    「好大的漏洞快拿衣服來堵!」白慶急道。

    林渺也急了船艙之中只在這片刻間便湧進了半尺深的水不用說也知道那漏洞極大。

    「白才小心些!」楊叔提醒道。

    「我知道!」白才將一根分手刺咬到嘴中躍入江水之中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休息他的體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是什麼東西居然將船底頂穿這麼大的洞!」林渺一看也吃了一驚那漏洞幾有水桶般大不過所幸那幾塊木板雖裂開了但並未脫散擋住了那噴上來的水柱使水只能自板縫之間湧進來。

    「不知道船底有硬物很大的硬物!」白慶回應道。

    眾人手忙腳亂弄了一氣衣服、被單全都堵在漏洞邊這才使湧入船艙中的水變小了。

    蘇棄和鐘破虜忙用盆子、桶子將艙中的水舀出去兩匹戰馬不安地低嘶著。

    「嘩……」白才破出水面叫道:「水底下好像是一隻大船的巨桅我們撞上了它!」

    「什麼?大船的巨桅?你有沒有搞錯?」楊叔冴然問道。

    「應該是我感覺到這不是礁石而是一根粗大的木柱!要是暗礁的話只怕船已經廢了。」白才再次重複道。

    「這裡怎會有這樣一根巨桅呢?難道底下有沉船?」白慶惑然問道。

    「我想應該是我們的船頭被翹了起來定是撞到了沉船之上。」

    「你再去看看!」白慶立身而起走上船頭道話音剛落便聽「咔……嚓……」船頭底板竟再次斷裂一股水柱疾湧而上破船而入的還有一截幾有三個碗口那麼粗的木樁。

    「啊……真是大桅快堵上!」白慶一看哪裡還懷疑白才的話?不由得急了。

    「沒用了我看必須把船拖到岸上去修否則只怕難以繼續前行了。」白才無可奈何地道。

    楊叔等幾人想也不想便把衣服脫下死死地按住破洞。

    「阿才把大桅斬斷我們便將船劃到岸上去!」林渺也有些急地道。

    「這可不行在水裡要斬斷這巨桅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以巨力震斷或以鋸子鋸斷!」白才無可奈何地道。

    「我來!」白慶扭頭望了一下那又湧入的半艙江水毅然道說完光著膀子躍入江水之中。

    半晌船體一陣巨震竟向下游動了起來但這一巨震使得楊叔幾人辛辛苦苦堵住的漏洞又裂了開來不僅裂開了而且連旁邊的幾塊底板也開始漏水。

    林渺不由得苦笑聳聳肩道:「這下玩完了弄巧成拙!」

    眾人都知道白慶震斷了巨桅但是巨桅已與小船連起來了巨桅受力怎可能不影響船體呢?也便是說白慶的掌力有一大部分是由船體承受了。因此這漏洞自然是更大。

    「夥計們快動手吧!楊先生和金先生便按住漏處好了蘇先生和鐘先生趕快舀水其他人跟我來用力划船無論怎樣都要靠岸!」林渺說完光著膀子操起大槳在船尾一撥。

    船兒晃晃悠悠地便調了頭白泉諸人也急了立刻齊心划槳。

    小船在六人一齊出力的情況之下雖然殘破但卻仍度很快。

    白慶和白才便附在船邊楊叔和金田義按住那大漏洞蘇棄和鐘破虜拚命舀水使船艙之中湧入的水始終不會增多但想減少也是不可能。人總會有疲憊的時候是以此刻林渺諸人惟一的願望就是趕快靠岸然後再休整船身。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甚至是荒無人煙的雲夢澤之中想去另外找一隻船那簡直比造一艘船還要難。

    江邊一片黑暗夜色無邊也不知道距岸邊究竟有多遠但林渺等人卻不得不奮力划槳反正河水的兩岸皆雲夢澤的地域。

    沔水將雲夢澤分成兩半僅通過雲夢澤的河段便有數百里之長。

    雲夢澤素有中原第一大澤之稱延綿千里南面直抵洞庭湖西面抵達南郡東面臨近江夏緊傍江水面積之大還沒有人能夠完全探測之中許多神秘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們所想像得到的。在數百年前的戰國時期這裡被人們視為死域沒有人敢深入其中。直到高祖劉邦在此地圍獵用計除掉楚王韓信之後世人才逐漸認識了這片死域般的沼澤地但是裡面究竟潛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沒有人能知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9:26

.   人類的繁衍使得6地之上許許多多的神秘之地逐漸萎縮、減少真正沒有人煙的神秘之地越來越少。森林的減少猛獸的減少一切的一切都逐漸裸露在人類的面前但是在這延綿千里、方圓幾有數千里的雲夢澤始終林木避日遮陽終年難見陽光就是在這種沼澤之中人們才永遠摸不清其最深入的秘密。

    終於林渺諸人看到了江畔所在那是一片漆黑的林木無法看清在江畔究竟有些什麼。

    林渺諸人仍拚命地划槳眾人的心情也平靜了不少至少他們不用自江心游泳上岸不用擔心船上的乾糧和食物丟失了也不用再去扎木筏離開這個鬼地方。

    「白才小心!」林渺眼尖突地現水下似乎有一串奇怪的波浪更有一大暗影橫過雖然燈光暗黃卻尚能看清水面粼粼的波光。

    白才一驚不解地問道:「什麼事?」驀地似有所覺尖叫一聲身子猛地竄向船上。

    林渺一看吃了一驚「呼……」地伸出大槳狂掃而出。

    「砰……」白才身後自水下掠出的一道黑影「嘩……」地一下被掃出丈餘外水中。

    燈光之下楊叔諸人差點傻眼了他們看清了那東西猙獰的面容竟是一條幾有一丈長如蠍蜴一般的東西張開的嘴竟有數尺寒光閃閃的鋸齒形牙齒有種說不出的兇殘。

    白慶也慘哼一聲急翻身上船但鞋子卻掉了腿上留下兩道長長的血槽河面之上立時泛起一陣血花。

    「水中有怪物!」林渺驚呼。

    白慶和白才兩人上船使得本就晃悠不穩的船身差點沒傾翻。

    「小心穩住船快舀水!」林渺驚呼。

    蘇棄和鐘破虜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是以吃了一驚竟起呆來經林渺提醒才覺船中已積水近尺正要傾沒怎叫他們不驚?

    「快幫忙!」林渺向白才呼道他拚命地划槳。

    白才驚魂未定忙也幫著舀水而白慶則堵漏。

    「我們要快否則只怕今天會死在這裡了船一沉這些怪物便會分我們的屍!」林渺急促地道他也看清了那追襲白才的怪物的形狀往日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那兇殘的眼神那貪婪的大嘴那鋒利的牙齒無不讓人心寒他可不想死!

    「把馬兒扔下去以減輕船體的重量否則我們只怕到不了岸!」白慶吼道他的腳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齒印如果不是林渺先提醒白才他早已有警覺只怕這條腿就會報廢了。

    「這怪物名為鱷魚我以前聽人說過在丹陽時我見過這東西的屍體!」白才一邊舀水一邊驚駭地道。

    「鱷魚?這是一種什麼東西?」鐘破虜冴然問道。

    林渺也冴然道:「我在《爾雅》中見到過這個名字原來就是這種模樣。」

    「《爾雅》之上有這個名字嗎?」楊叔對林渺的話也大感冴異。

    [註:《爾雅》是我國現存最早的一部較集中地反映了先秦至漢初學者對生物的分類觀點。其中記載的動物有三百餘種將其分為蟲、魚、鳥、獸四大類。蟲類相當於無脊椎動物魚類相當於魚綱、兩棲綱和爬行綱……有許多內容符合於近代的分類體系。書中還給出了一些定義如「二足而羽謂之禽」「四足而毛謂之獸」等雖然《爾雅》是一部訓詁著作但其中有關生物的分類與描述基本上體現了自然分類原則對後世生物分類學的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上面只提到過一次但是卻沒有什麼描述其它的東西都寫得很詳細所以我對這沒有描述的東西記得倒是很清楚。」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船要沉了!我們必須拋馬!」白慶急道。

    林渺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危急的時候人只知道保存自己其它的根本就不在意只有在需要馬的時候才知道馬兒是多麼重要。

    「嘩……希聿聿……」白慶毫不憐惜地將一頭戰馬掀入水中。

    「希聿聿……」戰馬竟沒有沉下去在水面之上浮動了幾下然後慘嘶起來不住地掙扎燈光之下林渺可以看到許多黑乎乎的東西不斷地向那匹戰馬快爬動更有一張大嘴已經咬住了馬脖子戰馬不住地掙扎但卻很快沉入水中。

    「這裡的水不深不要拋馬!船沉不到底只會擱淺!」林渺大喝眾人看著剛才一幕一個個都汗毛直豎目瞪口呆。

    「向前劃一些!」林渺劃動著大槳但劃動的已經不是水而是泥漿滲入船中的水也極為渾濁總算已經靠在淺水的岸邊了。

    林渺放下槳掀開船頭甲板在眾人驚愕不解之中抱起一壇桐油喝道:「蘇先生準備火箭!」

    蘇棄此刻明白林渺的意思忙燃起火箭搭在弦上。

    林渺望瞭望那鱷魚仍不斷湧去的地方望著那片滿是血水的泥水猛地拋出桐油壇。

    桐油壇飛臨那片地方的上空金田義「呼……」地甩出一柄小刀準確地擊碎大罈子。

    「啪……」罈子應聲而爆桐油向那片滿是鱷魚的地方灑落。

    「呼……」蘇棄的火箭立刻射出。

    「轟……」桐油見火即燃水面之上火焰衝起三尺餘高火勢隨桐油擴散迅擴散。

    「划船!」林渺又大力地劃動著已經快擱淺的船使之又前進了數丈。

    「呼……」那片地方如炸開了鍋一般眾鱷驚散四處亂竄場面一團糟有的潛入水中迅逸走。眾鱷你擠我我擠你有的背上著了火卻因足下踩著同伴而無法潛入水中燒得不住地扭曲。

    「這火對付不了它們!」楊叔無可奈何地道。

    林渺也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道:「這東西太可怕了可是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但願它們不要來攻擊我們這艘破船已是萬幸了!」

    眾人不由得想起那匹馬被分屍的場景一個個都毛骨悚然想到換作不是戰馬而是自己那將會是怎樣一種場面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楊叔像是也失去了主心骨問道。

    白慶一時也無語望瞭望那不知深淺的泥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腳下的傷口仍痛也因為那群兇殘的鱷魚而寒了膽。

    「我們等天明吧!」林渺嘆了口氣。

    楊叔諸人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這黑暗之中誰也不知道這泥沼之中究竟會有多少鱷魚在等候如果貿然下船隻怕難逃一死即使是武功再高又如何?

    白慶極為無奈他也不想這樣可是這卻是沒有辦法的。

    「小心……」林渺突地喊了一聲手中船槳「呼……」地一下送了出去。

    眾人吃了一驚只見一張森然大口已在楊叔的身後張開像一個掛滿冰柱的溶洞。

    楊叔並沒有看到但白慶已伸手極拉了楊叔一把。

    「咔……」船槳自楊叔身邊穿過準確地扎入那張幾有兩尺大小的巨口之中。

    「喳……」那張大口「轟」然而合竟一下子將船槳咬成兩截然後「嘩……」然退入泥沼之中激起漫天的泥漿。

    林渺愕然地望著手中只剩下五尺多長的槳柄心下駭然如果剛才不是木槳而是手臂或是腿那會是什麼後果?

    「大家分開小心戒備休要太過靠近船弦!」白慶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呼喝道。

    林渺回過神來望瞭望那與船舷只有不到兩尺高的泥沼湧出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那剩下的一匹戰馬也極為不安地低嘶著它也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

    船艙之中積有近尺深的水但所幸此刻已經擱到了實地之上船底的破洞深陷在淤泥之中也不會有多少水滲進來。至少在船艙和甲板之上是一片稍微安全的地方。

    蘇棄諸人心中也極為緊張那堆水上的火焰燒得差不多了似乎所有的鱷魚在頃刻之間逃得無影無蹤泥沼上面一片寧靜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危險的存在。四面的泥水在火光之下反射著讓人心寒的冷光藉著火光他們可以看到森林在遠方在他們數十丈之外是一片蘆葦叢稀稀落落的也不知道那裡是不是實地更不知道實地究竟離他們有多遠的距離。

    隱隱約約似乎可以看到那蘆葦叢之中有東西爬動不用說也知道是那貪婪而可怕的鱷魚。

    「讓我先來清干艙中的水再說!」林渺說著將手中的槳柄交到楊叔的手中拿起盆用力地將船艙之中的水舀出去。

    船底已經只有少量的水滲進來因此很快便將艙中的水舀出了大半。

    「啪……」白才在臉上拍了一下道:「好多的蚊子!」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夥計我們只好忍著些到天亮了我們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白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楊叔道。

    「現在大家可輪流先鬆口氣這會兒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危險可能會在那堆火熄了之後才會出現那堆火也讓這些畜生害怕了是以他們暫時不敢襲擊我們但火滅了之後它們很可能就會進攻了!」林渺分析道。

    「阿渺說得有理船頭船尾各兩人兩舷各一人大家分兩班休息一會兒!」白慶也附和道。

    眾人心中稍緩了口氣手中兵刃全都握得很緊。

    白才最為機警他搶先拿起那柄厚實而又極有份量的大斧是以他心裡踏實很多。

    四周很靜流水聲倒是十分清晰這也使得整個泥沼區域顯得更神秘更寧靜死寂。

    有風吹過遠處的密林和那稀落的蘆葦叢也沙沙作響倒像是對林渺諸人的心境大加嘲笑。

    林渺閉眼打著磕睡白慶包紮好自己的傷口也倚在一邊休息他要保持好充分的體力以待面對可能生的變故。

    桅杆上掛著的幾盞風燈倒也爭氣一直在風中亮著雖然那堆火焰漸滅但這幾盞燈尚能將船周圍的地方照亮不過由於風吹著燈晃來晃去使得船周圍影子也多讓幾位放哨的兄弟極為緊張因為隨時都有可能生危機。

    蘇棄坐在船艙的頂棚之上將四面的泥面都看得比較清楚。他坐在高處也是一種預警性質哪一邊有危險他便會支援哪一邊。不過到目前為止尚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似乎那些鱷魚都已經沉睡了或是走遠了但他知道這種寧靜只是一種假象。

    那堆桐油大概已經燒乾了火苗幾乎完全熄滅天空中的月亮也西沉而下降得很低那朦朧而微弱的光並不能讓天地變得明朗像是給這片沼澤披上了一層輕紗一切都那麼柔和而朦朧甚至有些淒美。

    泥沼又歸於死寂只有這幾盞風燈在風中飄搖不定像是預示著眾人的命運。

    林渺突地微微一震醒了過來但隨即又立刻閉上眼僅瞬間便猛地一彈而起低呼:「不好!」

    蘇棄也聽到了林渺的驚呼但他卻不解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異樣而林渺已如怒箭般自艙中射了出來。

    林渺絲毫沒有猶豫「鏗」然出刀竟直撲右船舷。

    「嘩……」龍騰破入泥中林渺雙足立於舷上連雙手都刺入泥水之中。

    「轟……」「嘩……嘩……」右舷邊的泥水驀地炸開一條足有五尺長的巨尾破泥而出而後林渺的身子被彈起一股血箭帶著泥水順著林渺拔刀的方向自水下湧了出來。

    「咔……嗷……」一個巨頭在那條長尾再擊落泥水之中時抬出了水面卻是一條足有一丈餘長的巨鱷。

    巨鱷大口開合之間卻自頭頂之上湧出一股粗大的血柱。

    林渺身形倒翻身子未落刀已再次揮出。

    「喳……」刀化成一道光弧在燈光之下成一道淒美的血影那巨鱷的大頭飛出三丈之外巨大的軀體「轟……」然沉入泥水之中。

    林渺落到艙舷之邊雙手卻沾滿了鮮血連刀鋒都在顫抖。

    蘇棄和船上的其他人全都呆住了這條巨鱷之大似比他們剛才見到的還要大而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它是怎麼潛到船邊的不過幸虧林渺機警否則以如此巨鱷足夠咬穿這艘並不大的船。

    「大家小心注意船邊泥水表面的波浪絕不可有絲毫大意否則只怕連這只船一起都得葬身鱷腹了!」林渺吸了口氣道。

    白慶也出來了他亦看到了林渺剛才擊殺巨鱷的那一幕不由得呆呆地望了林渺一會兒似有些激動地拍了拍林渺的肩頭誠懇地道:「老太爺果真沒有看錯人在這裡我們都聽你的你絕不要推脫大家的命運都繫於你的身上了!」

    「總管!」林渺大感意外不由得道。

    「你別說什麼我是認真的!」白慶肅然道。

    「阿渺總管說的也對我們大家的命運已經系在你的身上你便吩咐好了只有我們齊心協力才有可能渡過難關如果像剛才那麼大的鱷魚有個十條八條都可以把我們的這船咬碎了。因此你絕不可再推卸了!」楊叔也附聲道。

    「好吧我也沒什麼吩咐只要大家打起十分的精神就行了現在那邊火熄了相信這些怪物便要開始進攻了我們兩人一組各自守在船邊的重要點上絕不可讓這群怪物上船或咬破我們的船舷!每組人都拿好兵刃再加上一根長木棍只要看到泥面的波紋有異就以長木棍向下捅捅看但一定要小心!」林渺示範著一手持刀一手持棍地道。

    「明白請阿渺放心!」眾人轟然應諾。

    「另外大家身上可多帶幾件兵刃以防萬一隻要我們支持到天亮就可以另外再想辦法了!」林渺又補充道。

    眾人知道林渺的意思他們從來都未曾對付過這樣的怪物他們寧可去面對高手至少那些人尚有人性可以揣摸但這些怪物卻絕不講理更是不可捉摸。

    「聽那個漁夫說這東西皮粗肉糙普通刀刃難傷其皮肉只有擊它們的腹部和頭頸才是最有效的!」白才道。

    「哦你見過的死鱷是那漁夫殺的嗎?」林渺立在船頭目光盯著水面悠然問道。

    「是的那是他與他幾個兒子合力殺死的!我也就只見過一次還是和大少爺去丹陽時!」白才補充道。

    「我們可以以槍和和鐵叉刺穿它的喉部我剛才看這怪物出水之時的動作只要他出水攻擊獵物之時一出水面便會立刻張開大嘴。因此我們只要眼夠利手夠快便絕對可以刺穿它的喉嚨我不相信他的口中舌頭和喉肉也會像它們的皮一樣!」林渺充滿信心地道。

    眾人不由得大感佩服林渺是第一次接觸這怪物但似乎對其極為熟悉可見他確實是心思細膩聰慧過人也使船上眾人精神大振。

    「來了!大家注意了!」林渺一手持槍一手持刀指了指燈光微影之中出現的一道道暗影。

    眾人順著林渺所指之處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五丈之外的泥面泛起一層長長的浪正向他們這艘船掩來一片深黑的背脊在泥面之上扭曲著緩緩地前進像是在細數著前進的步伐那一群鱷魚至少也有數十條之多。

    「看這邊也有!」楊叔又指了指船尾方向吃驚地道。

    眾人心中暗暗叫苦船頭和船尾皆有一群鱷魚爬來進入四丈左右時便開始緩緩散開自四面包圍而來恐怕共有上百條之多。

    這群鱷魚有大有小最小的也有四五尺長大的竟有丈許甚至有一條近兩丈之長只讓楊叔的臉都綠了。

    「我的天哪!」白泉抽了口涼氣指了指那條至少有丈八尺長的巨鱷叫了聲。

    白慶的額頭之上也冒出了冷汗這麼長的巨鱷幾乎有這艘船那麼長了怎不叫他吃驚?

    林渺望著那條巨鱷緩緩爬向船尾不由得向船尾的金田義呼道:「金先生你到船頭來那條是我的!」

    金田義望了林渺一眼又望瞭望身邊的蘇棄道:「好吧!」

    「蘇先生和金先生都到船頭去吧讓楊叔在側舷照應好了我與阿渺來對付這條大的!」白慶也出言道。

    蘇棄也不反對與金田義迅跳到船頭他們手中提著重槍腰間懸劍背上插刀裝備極為精良。

    船上每個人身上都有三件或三件以上的兵刃這都虧了林渺叫趙勝準備了一些另外他們本身也是準備深入沼澤因此自是準備了許多必須的東西這之中便包括每人配一桿重槍打造極為精良還備有幾把斧頭準備在森林中砍伐樹木所用至於刀劍之類的自不必說甚至還有幾大捆繩子小到錘子之類的都極為齊全。

    白慶躍上船尾與林渺並肩而立兩人相視笑了笑。

    「我們可不能讓那個大傢伙靠近這船到時候便是殺死它也會使我們的船損傷嚴重!」林渺擔心地道。

    「那就讓我們以箭射擊吧!」白慶提議道。

    「是啊我們先射死幾條是幾條!」白才一聽白慶的提議立刻附和道。

    林渺一聽也忙道:「我差點忘了我們便讓它們嘗嘗羽箭的滋味吧!不過大家要小心點也許在我們船邊也潛著一些!」

    「兩人一組一人射一人防備不可有失!」白慶道。

    林渺諸人迅執起大弓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中自不會有失雖然不能夠找準要害但對著這些鱷魚的腦袋射卻是不會失去準頭。

    「嗖嗖……」一陣箭雨紛下群鱷開始騷亂有的中箭翻騰有的被激怒了快爬來!但卻沒有一箭能要它們的命這些可以裂木盾的勁箭居然對它們構不成致命的威脅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找不準眾鱷的要害部位之故。

    林渺不敢先驚擾那條巨鱷卻連數箭射穿了幾條鱷魚的身體使之在泥水中不斷翻騰。

    白慶和林渺的功力高絕箭下之處可裂石碎盾自然不會穿透不了這些鱷魚的厚皮了但是他們的殺戮畢竟有限對於這上百條鱷魚來說死上幾條或十幾條並不影響大局。

    林渺點起兩支火箭「嗖……」地一聲釘在兩條爬得最快的鱷魚身上。

    那兩條鱷魚背脊露在水上是以火箭釘在其身上便燒了起來兩條鱷魚似乎大受驚嚇立刻停步彷彿感到一陣懼怕似地調頭就向後跑它們身邊的幾條鱷魚見了火光也嚇得調頭而跑使得眾鱷更為混亂。

    「這招有效!」一旁的鐘破虜在船舷邊看了不由大喜立刻學著林渺的樣子以火箭出擊雖然殺不死鱷魚但是對眾鱷刺激性很大許多鱷魚調頭便走。

    「它們也怕火!」白慶喜道。

    林渺正欲以此法對付其它的鱷魚突見那條巨鱷搶前幾步大口一張竟將那條背上插著火箭欲退的鱷魚頭部咬住。

    那條背上著火的鱷魚吃痛尾巴猛抽巨鱷但巨鱷似乎根本不在意抬頭將那條咬住的鱷魚掀起再猛砸下來只砸得泥漿飛濺甚至濺到了林渺的身上。

    林渺心神大震這條巨鱷竟攻擊那逃走的鱷魚這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那被咬住的鱷魚欲再掙扎自旁邊又沖上兩條大鱷「嘩……」地咬住露在巨鱷嘴外的鱷身一時之間幾條大鱷竟將那欲逃的鱷魚給撕成數塊引來一群鱷魚的「轟」然分食。

    那群鱷魚停止前進卻在以自己同伴的屍體做美餐但再也沒有鱷魚敢退走包括另一條背上著火的大鱷。

    林渺和白慶不由得看呆瞭望著那群大鱷將同伴的屍骨嚼得鮮血淋漓、津津有味之時他們有種想吐的感覺。同時他們也看出來這群鱷魚之所以不退是因為那條特大巨鱷驅使著它們似乎有著一種默契絕不可退縮若是退縮便會被同伴吞食倒像是戰場之上對待逃兵和叛軍一樣。

    「射吧!」林渺向眾人低喝了一聲他心道:「反正嚇不退你們能多射死你們幾條是幾條!」

    「我看這樣也不是辦法!」白慶皺了皺眉道。

    林渺也皺了皺眉望著那群鱷魚在殘食同伴被射死後的屍體他也感到一陣噁心。

    「我們要想辦法先除掉那條最大的它好像是眾鱷的頭領!」白慶吸了口涼氣道。

    「嗯看來是的!」林渺點了點頭並不否認白慶的看法突然他似有所覺地脫口呼道:「有了!」

    白慶一喜忙問道:「什麼方法?」

    林渺指了指那靜躺在艙中的大鐵錨道:「我們便用這東西砸它激怒它它就會搶攻我們可以先下手解決它!」

    白慶眼睛也為之一亮但旋即又有些猶豫地道:「要是所有的鱷魚一齊上我們豈不會完蛋?」

    林渺一想也是那條巨鱷是頭領如果激怒了它它一定會讓所有的鱷魚一齊攻擊那時以他們這十餘人只怕根本應付不過來。但旋即又眼睛一亮道:「有了我們就用這大錨釣它!」說話間迅來到右舷指著不遠處的一條死鱷吩咐道:「把這條大鱷的屍體撈近點!」

    鐘破虜不明其意但仍用篙將那沒頭的大鱷屍身拉近了一些雖然這條大鱷有數百斤重但由於在浮泥之上拉起來並不難。因為這條大鱷本想偷襲將船咬碎誰知才一觸船舷的側板便驚動了林渺這才橫死屍體距船也極近。

    林渺揮刀「嚓……」地便在大鱷身上切下一截就水清洗了一下但仍滿是泥漿可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快把船頭甲板下那最後一罈酒拿給我!」林渺又吩咐道。

    那罈酒是趙勝放的一壇桐油一罈酒那些東西林渺並沒有全部用以對付魔宗的人。

    船上眾人不明白林渺想做什麼但卻都照辦因為他們對林渺已是極為信服而且也想跟著林渺一起渡過這個難關。

    蘇棄把那罈酒送到船尾之時林渺已將那一塊至少有幾十斤重的鱷肉包在有臉盆大的大錨之上。

    船上的大錨為精鐵所鑄帶六隻彎鉤是為了能穩穩地抓住岸邊的地面或石頭樹木之類的。因此其打造自然精巧和結實而那系錨的繩索更是能夠承受數千斤力的巨繩其結實可靠度絕不用置疑。

    「阿渺想幹什麼?」蘇棄不解地問道。

    林渺接過酒罈笑道:「釣鱷!」說完揭開泥封將酒水傾倒在那塊鱷肉之上然後把罈子交到蘇棄手上道:「這東西是寶貝可不能浪費!」

    蘇棄不由得笑了林渺所說的確實沒錯這酒可真是寶貝正因為這酒才使得魔宗之人慘敗而去。

    林渺望瞭望那群嗅到酒香蠢蠢欲動的眾鱷心中暗自祈禱:「老爹顯靈保佑我此舉成功否則你就要斷子絕孫了!」

    白慶也深切地感受到林渺心中的緊張事實上他的心情又何嘗不緊張呢?成敗就看林渺這一舉了。如果成功他們或可減少許多風險;如果失敗只怕要與群鱷血戰一場了。在這種泥沼之地他們能對付得了這麼多的大鱷嗎?這個問題只怕沒有人能夠回答。不過他此刻相信世人曾稱這裡為死亡之地確實沒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8:59:58

第 一 卷 第十七章 死亡沼澤

    林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試了試那塊鱷肉有沒有被鐵錨勾穩然後才望瞭望那緩緩爬近的巨鱷大呼了聲:「來吧怪物!看是你狠還是老子狠!」說話間「呼」地將掛有鱷肉、重達百餘斤的鐵錨拋了出去。

    「轟……」大鐵錨帶著鱷肉準確地砸在那條巨鱷的頭上一下子將它的頭砸到泥水中去了。

    「中了砸中了!」楊叔大喜但是林渺和白慶卻更是緊張他們要的並不是砸中那大頭而是要釣住它!因此他們緊張得有些口乾舌燥。

    白慶拉著那系錨的粗繩緊盯著那突然都靜止了的群鱷。

    那群鱷魚似乎都靜止了彷彿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傻了不知所措。

    「咕咕……」那條巨鱷頭頸在泥水之中緩動了一下泥沼水面上鼓出一陣巨大的水泡它似乎是很有閒情一般但林渺的手心卻在冒汗。

    「嘩……」那巨鱷的大頭猛地抬起數尺之高揚起一陣泥水但其鼻翼卻似抽*動了一下大頭緩緩地湊近那勾有鱷肉的大錨。

    「它聞到了酒香!」白慶大喜低聲道。

    「嗯!」林渺點了點頭他也感覺得到那條巨鱷聞到了酒香。

    大錨便靜靜地躺在巨鱷的身邊其它的鱷魚似乎都不敢去碰這美味的食物。

    巨鱷長長的嘴在那塊鱷肉上碰了碰突地張開血盆大口「嘩……」地一下連泥帶水地就把那塊鱷肉和大錨吞入口不大嚼起來但才嚼兩下巨鱷便大嚎著人立而起以兩隻後腿平踏竟有丈餘高。

    「鉤住了!」林渺大感興奮白慶也絕不會錯過任何機會雙手猛地一拉。

    「噗……」大錨鋒利的鐵鉤立刻猛地勾穿巨鱷的大嘴。

    巨鱷痛得翻身而倒那群鱷魚全都亂了套。

    巨鱷受痛立刻被激怒但是鐵錨的六隻倒鉤已將它的大嘴上下唇顎全都勾穿了整個嘴根本就無法再張開。

    「射!」楊叔呼道。

    「嗖嗖……」一陣亂箭直奔巨鱷的腹部。

    「噗噗……」利箭全都沒入了巨鱷的皮肉之中。

    巨鱷受痛巨尾狂掃泥水「嘩……」地全都飛上了船而在巨鱷周圍的大小鱷魚慌忙走避有的被掀了出去。

    四面的大小鱷魚見巨鱷受襲迅向船邊攻來。

    「大家小心了!」林渺和白慶放下手中的巨索他們現在完全可以放心那巨鱷的嘴根本就無法再張開除非它能夠讓嘴裡重達百斤的鐵錨融化或是把那如牛角一般粗的精鐵倒勾嚼斷但這是絕沒可能的。當那巨鱷的牙嘴無用武之地時他們自然不用再擔心那條大怪物可以放心地對付其它的鱷魚了。

    「嗖嗖……」林渺和白慶諸人弓箭連極射殺十數條大鱷。

    當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大鱷雖被利箭穿透但卻只是失去了進攻能力在原地掙扎翻騰或是爬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死去。但林渺現那些垂死的大鱷似乎處在一種極為混亂的狀態之下遇到什麼咬什麼包括同伴然後再受到同伴的瘋狂攻擊直到被撕碎或是無法再動彈。

    船上數張大弓齊這陣子也使鱷群傷亡數十條之多不過此時群鱷已經攻到了船下。

    林渺重槍遠刺神刀橫劈刀鋒所過之處鱷頭亂飛鮮血狂濺而長槍盡刺眾鱷張開的嘴快進快出只殺得船尾滿是鱷屍。

    白慶也是渾身是血和泥水相混之物他死守著周圍的每一寸地方絕不給鱷魚們上船的機會不過仍然無法抗拒眾鱷毀船之舉。

    眾鱷力大無窮那巨尾掃過船舷都崩裂了十二人苦守著船隻只殺得刀鋒卷刃。

    白才手中的重槍被一條受傷的大鱷帶跑了只好掄斧狂劈手臂都酸了而群鱷聞到血腥更是瘋狂更有許多自四面八方湧來。蘆葦叢中江水之中甚至是遠處的森林之中只讓林渺諸人心中直叫娘。

    如果僅只剛才圍過來的那些鱷魚或許還好對付但是這些凶獸像是無窮無盡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船邊堆積的鱷屍都快比舷艙高了但後來之鱷仍是踏著前面的鱷屍狂撲而來。

    正當林渺諸人感到有些手酸臂麻之時船身突地動了一下。

    「嘩……」那繫著大鐵錨的繩索一下子繃直因繩索這一端系在船尾的大環之上是以船動了一下。

    林渺先是一怔隨即大喜向白慶呼道:「快清開鱷屍!」

    白慶先是不明白後又感到船身再震立刻明白也大喜過望。

    林渺負刀於背雙手持槍左挑右刺將方圓丈內的空間護得密不透風更將船邊的鱷屍以神力挑開。

    白慶也以同樣的手法迅挑開鱷屍。

    「大家小心船要動了!」林渺呼道。

    果然林渺說完船身又震了一下竟緩緩移動起來但卻是船頭朝後的倒行。

    「那條巨鱷在拉我們的船!」楊叔像是現了新大6般興奮地歡叫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眾人抽空一看果見那條被大鐵錨卡住了嘴的巨鱷緩緩地向蘆葦叢中爬去而繫住大鐵錨的繩索一端在那巨鱷的口中另一端卻緊繃於船尾那條巨鱷便像是一頭拉車的老牛般緩步爬動大船也隨其後一震一震地挪動著。

    「真是老天有眼!」白才也興奮之極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會有這個結果可真算是一次絕妙的奇遇了。

    船在動群鱷也跟著攻了上來但船上眾人此刻戰意十足守得更嚴、更牢絕不給群鱷任何機會因為現在的他們充滿了希望。

    月亮已快落山了風燈搖晃得更烈但每個人都更充滿漏*點這些湧來的大鱷已不再可怕。

    林渺和白慶兩桿長槍左挑右刺為道路清除一切障礙讓大船得以順暢地自浮泥水面滑過。

    那條巨鱷的力氣大得驚人越爬越快船也越來越快那些追來的鱷魚因你擠我、我擠你反而度慢了下來而又有許多鱷魚在撕咬同伴的屍體傷者的軀體由人鱷大戰轉成了鱷魚大戰!

    蘇棄諸人在衝出了群鱷包圍之後才才地吁了口氣雖然這個鬼地方仍然凶險重重但是至少沒有像剛才那麼有威脅性。

    船身有些破爛到處都是泥水和血漬幾乎沒有乾淨的地方。

    眾人都有種虛脫感剛才一陣狂殺兵刃都卷口了那種殘酷的場面確實讓他們畢生難忘。

    白慶一橫手中的長槍望瞭望四周黑壓壓的泥沼鬆了口氣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泥水和血跡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林渺望瞭望白慶那張大花臉有些好笑然後望瞭望在十數丈外爬動的巨鱷尚心有餘悸地道:「不知這傢伙要把我們拖到哪裡去。」

    「這傢伙可千萬不要把我們拖去了鱷魚窩那可就不得了了。」白才擔心地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就不可以說些好聽的嗎?」楊叔叱道。

    白才吐了吐舌頭舌頭上都是泥眾人不由得大笑在這劫後餘生之時大家都沒有了身份的界限都有種特別的親切感。

    「天也快亮了只要這大怪物把我們的船拖上了岸我們就宰掉它同時也可好好修補一下船或許下午便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楊叔道。

    望著那條巨鱷林渺突然異想天開地道:「要是我們能夠用個籠頭套住它們的頭說不定還可以把它們當作沼澤中的馬兒騎呢!騎著它們保證沒什麼東西敢來招惹我們!」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幾名年輕的家將拍手稱讚對林渺這異想天開的主意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白慶和楊叔諸人先是愕然後是莞爾一笑也大感有趣。

    「對了阿渺何不現在就去試試把這傢伙訓服讓它拖著我們上岸豈不是妙哉?」白才突地靈機一動道。

    林渺和白慶諸人也眼裡大放光彩林渺一拍腿道:「對呀我們趕著它向我們所要去的方向跑自是比它瞎跑強多了!」

    「可是這傢伙能行嗎?別忘了它雖咬不了人但那尾巴可不好對付!」蘇棄有些擔心地提醒道他剛才是領教過那群鱷魚尾巴的厲害所以才有此一說。

    「反正試試就試試吧不行我再回船上不也是一樣嘛?」林渺躍躍欲試地道。

    「阿才給我把馬鞭拿來!」林渺隨即吩咐道。

    「來啦!」白才是最積極的慫恿者。

    林渺入艙切下一段兩丈餘長的粗繩索放下槍自語道:「要是給這傢伙配個鞍子會更妙!」

    「別再異想天開了先試試它聽不聽話再裝鞍子吧!」金田義也笑著道。

    「好了我這就去了!」林渺腰間別上一柄兩尺餘長的短劍插刀於背靴子之中更插上一柄尺長的短刃。待一切準備就緒這才回頭向金田義諸人道:「記得接應我哦!」

    「會的哪能扔下你不管呢?還得靠你指導我們對付困難呢!」白才道。

    船上眾人也是童心大起在危險過後似乎有種難得的輕鬆感。

    林渺飛掠過三丈足點緊繃於巨鱷和船身之間的繩索只幾個起落便準確地落在巨鱷的背上。

    巨鱷突覺背上有物倏地停住爬行巨尾「呼……」地一下掃來帶著漫天的泥漿撲向林渺。

    林渺吃了一驚飛身彈起。

    「嘩……」巨鱷大尾掃空頭部立刻抬動竟人立而起撲向空中的林渺。

    林渺暗叫:「我的媽嘴巴閉住了還這麼凶悍!」想著手中的馬鞭呼地抽出。

    「啪……」馬鞭正好抽在巨鱷的雙眼之間巨鱷吃痛「轟」然又撲入泥水之中濺起泥漿無數淋得林渺滿身都是。

    林渺再落到巨鱷背上已是狼狽不堪而巨鱷的大尾再次掃來。

    林渺這次學乖了不向上跳而是極踏到鱷頭之上鱷尾雖長但在直著身子的情況之下卻無法擊中頭部因此這一擊惟有無功而返。

    「呼……」巨鱷的大頭再次揚起林渺雙足如粘在上面根本就不會被甩落反而趁機把準備的那條兩丈多長的繩索自張開合不攏的鱷嘴之中穿了過去。

    「呼……」林渺剛穿過繩索鱷尾又至這次巨鱷尾呼應林渺不得不躍起但手卻緊抓著那根自鱷嘴中穿過的繩索。

    巨鱷的攻擊自然是再次失效可林渺卻已經系好了繩索。

    船上眾人一陣歡呼顯然是在為林渺喝彩。

    林渺雙手勒緊繩索在巨鱷欲再抬頭之時腳下用力強行壓下使其無法尾呼應而巨鱷嘴裡的大鐵錨也使它無法抬頭只要它用力過猛嘴巴裡便會絞痛也使上下顎的傷口更深是以這條巨鱷也是無法可想。

    「啪……」巨鱷巨尾再抬起林渺立在其頭上猛抽一鞭擊在那巨尾之上。

    雖然巨鱷皮堅肉厚但林渺這貫足了真氣的一擊也讓巨鱷難以承受。

    「啪啪……」林渺猛抽兩鞭打得巨鱷皮肉開裂。

    巨鱷吃痛卻無法甩開背上的林渺只有拚力向前掙扎。事實上這條巨鱷拉船良久已經有些力竭此刻與林渺較量自然是大大地吃虧了。

    「好!」船上的白才諸人大聲喝彩。

    林渺見巨鱷開始爬動便不再鞭打而是一帶手中的繩索以此控制巨鱷爬行的方向。巨鱷若不從則以馬鞭抽其頭部。

    人獸鬥狠幾近一炷香時間林渺都累得精疲力竭了但巨鱷終於安靜馴服了一些不再敢抬尾攻擊林渺而林渺若想讓巨鱷向左便以馬鞭柄敲打巨鱷的右眼瞼若向右則敲巨鱷的左眼瞼。

    船上眾人無不興奮鵲躍林渺也感到大為刺激居然能夠把這兇殘的龐然大物驅趕得如此得心應手自然讓他興奮他也不顧骯髒便坐在巨鱷那骯髒而寬厚的大背之上無限風光地驅著它向森林所在的方向行去。

    當巨鱷拖著船爬入森林之時再也爬不動了因為大船已經落在了實地巨鱷的嘴給拖得鮮血淋漓林渺怎麼戳它都不動一下。

    眾人上了實地不由得一陣歡呼全都自船上跳下六名家將更是一把抓起林渺「呼……」地拋了起來興奮激動之情無以言喻。

    林渺被這幾拋下來時都暈乎乎的他實在是太累了就像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巨鱷。

    「別鬧了我想大睡一覺!」林渺有氣無力地道。

    眾人望著那一身狼狽的林渺根本就分不清哪是眉眼完全失去了原來的模樣整個人全都裹在了泥和血之中。

    其實此刻每個人身上都散出腥臭之味鱷血的氣味極是難聞但大家好像都已經麻木了一般。

    東方的天空已微微白天就要亮了但在森林之中依然很暗只有那懸於桅杆之上的風燈仍然亮著在搖晃著地上有串血跡是那條巨鱷口中所留下的若是此刻殺了這巨鱷只怕它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我的肚子好餓誰為我烤點鱷肉吃吃?」林渺拍了拍肚皮叫道。

    大家也立刻深有同感剛才都太過耗力本來也都只是吃了點幹糧那一場人鱷大戰幾乎耗盡了所有的能量眾人自然也都感覺到了飢餓。

    「我來吧!」楊叔道。

    「我也算一個!」金田義和鐘破虜同聲道。

    「好吧我先去船上睡一會兒燒好了叫我。」林渺說一聲便向船上行去。

    「我來宰這大傢伙!」白慶道。

    「不用船上還有一截鱷屍阿渺斬來本是要釣這傢伙但沒用完!」鐘破虜道。

    「是啊也許這傢伙還有些用處讓它把我們拖回江中也不錯呀!」楊叔笑道。

    眾人不由得也都笑了於是折樹枝的折樹枝準備火的準備火立刻忙開了。

    天色大亮那條大巨鱷依然趴在那兒一動不動閉著眼倒似乎在曬太陽。

    這裡是森林的邊緣與之相接的便是那長了不多蘆葦的泥沼。自這裡到江邊至少也有百餘丈遠而這百餘丈卻是一個很難踰越的距離因為在這片泥沼之中生活著許許多多的鱷魚。

    白天泥沼之中顯得很平靜根本就看不出其中藏著任何的凶險可是就在昨夜林渺諸人在這安靜的地方卻經歷了一次生死的考驗。

    眾人開始修補船隻可是這卻似乎是多餘的因為如何讓船回到江中是一個極讓人頭大的問題。

    「如果在這裡修船我看不如去一個靠近江邊的地方扎一個大木筏子那樣或許更方便更快!」蘇棄提議道。

    「可是如果江水太急的話我們很難讓筏子穩妥地靠岸呀?」白慶道。

    「我們同樣可以用槳只要我們有準備這並不是問題。要知道我們若想把這只船送到江水之中不知又要花多大的力氣我可不想經歷那種可怕的情況而這裡樹多得砍不盡扎一個大木筏並非一件難事!」蘇棄認真地道。

    「我看蘇先生的話也對要是想讓這怪物把我們拖回江水之中只怕會壞事只要下了泥沼我也不敢坐在它背上穿過鱷魚叢儘管它不咬我可別的怪物可不會放棄。要是它將我們拖到其它的險境之中只怕會更糟!」林渺也道。

    「是啊我們能出來只能算是僥倖大家的命運不能靠賭!不如這樣吧留幾位兄弟在這裡修船再讓幾人去看看哪裡的河邊是安全的雙管齊下如果哪裡方便的話就去扎木筏好了!」楊叔也提議道。

    「嗯楊叔此話有理阿渺你去附近看看看哪裡比較方便扎筏或是下水!」白慶也同意道。

    林渺想也不想爽快地應了聲:「好的!」

    「讓我跟你一起去吧!」蘇棄道。

    「那最好!」林渺笑了笑道。

    蘇棄迅去船艙之中取下兩張大弓和兩筒箭遞給林渺一份道:「你的!」

    林渺接了過來掛在身上笑著向船上的白泉喊道:「阿泉拿槍來!」

    白泉一聽忙將兩桿槍拋了過來林渺和蘇棄各執一桿道:「好了我們去前面看看吧!」

    「要不要把這匹馬騎過去?那樣會快一些!」楊叔建議道。

    林渺望瞭望蘇棄同時步向那匹僅剩的戰馬。

    密林之中極為陰暗不僅如此而且荊棘處處幾乎是無路可尋。行了一段路林渺都有些後悔騎馬來此了現在不僅要下馬開路還要不讓馬兒被荊棘劃傷。

    蘇棄也無可奈何這裡比他想像的還要麻煩不僅荊棘叢生還不時會有毒蛇出沒讓其防不勝防。

    「這種路想把船自這裡搬到安全的河邊去只怕還是在河邊造一艘船更省力一些!」蘇棄無可奈何地道。

    林渺牽著馬也無奈地道:「要是雲夢澤都像這裡一樣當年高祖劉邦領十萬大軍來此不死個七八萬能出去嗎?」

    蘇棄不由得笑了同時揮著刀斬開一條不寬的路但是他身上單薄的衣衫仍被劃得極破。

    「停步!」林渺在後面突然低叫了一聲。

    蘇棄一怔停下腳步機警地掃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卻並無什麼現。

    「你聽那是什麼聲音?」林渺側耳細聽輕輕地道。

    「什麼聲音?」蘇棄依然沒有感覺。

    林渺把馬韁交給蘇棄戰馬似有些不安地踏著蹄子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蘇棄不敢稍有大意在這種地方什麼危險都是有可能的。

    林渺雙手握槍緩緩地挑開前方的荊棘極小心地前移目光卻機警地掃視著四周。

    蘇棄與林渺保持著丈許距離也謹慎而行。

    密林之中極為陰森到處都是古木參天那粗得驚人的大樹將天空全都給霸佔了使陽光完全透不進來。

    林渺向前推進了三丈許蘇棄突地驚呼:「頭上!」

    林渺吃了一驚抬頭一看只見在身邊那棵大樹的一截大枝之上纏繞著一條桅杆般粗的巨蛇巨蛇的腦袋斜掛著全身黝黑像是一根分枝而蛇尾卻順著那樹枝沒入一個樹洞之中。

    巨蛇的紅信吐出有兩尺餘長像紅腰帶。

    林渺暗叫:「好險差點被這傢伙給騙了!」

    蘇棄的喊聲也驚動了巨蛇巨蛇的身子在樹桿上滑了一下一顆桶大的巨頭向下垂落距林渺不到兩丈。

    林渺一動不動並非他不想動因為他知道只要他稍一動作必將引起巨蛇的快攻擊而巨蛇的這一擊絕對是不容忽視的雷霆一擊。

    「嗖……」蘇棄極張弓搭箭松弦而。

    「噗……」勁箭正中巨蛇的七寸之處但卻僅深入五寸而已根本就無法對巨蛇造成多大的傷害反而激怒了它。

    「呼……」巨蛇棄林渺而飛撲向蘇棄像是橫過虛空的一道暗影。

    蘇棄吃了一驚但卻借微光一閃林渺極出刀。

    「咔……」巨蛇應刀而斷化為兩截腥臭的血如雨般灑落。

    「噗……」那截大頭仍飛向蘇棄但卻被蘇棄的大槍刺落巨蛇的尾部尚在樹洞之中未曾盡出。

    林渺暗呼僥倖如果這條巨蛇不撲向蘇棄而是直接撲向他的話只怕根本就沒有拿刀換槍的機會。而以這巨蛇的軀體皮堅肉厚除以龍騰神刀之外只怕根本奈何不了它而若不能一擊致命的話這兇殘的傢伙定能揮出可怕的力量到時候只怕他們都吃不消。

    巨蛇的軀體軟落「轟……」然墜落於地面之上。

    林渺鬆了口氣又緩步前移但是很快他又皺了皺眉腳步忽止他再一次聽到了那奇怪的聲音並不是巨蛇死軀在扭動時出的聲響。

    蘇棄感到有些惑然難道剛才的聲音不是這條巨蛇所出的?林渺聽到了聲音可是自己卻似乎沒有什麼感覺這是因為什麼呢?

    林渺細聽聲音似乎是自數丈之外的地方傳來他緩緩地向聲源之處靠近。

    前行四丈餘林渺覺得路徑似乎開闊了不少他伸手拾起一根斷枝有些冴異地皺了皺眉這是被什麼東西斬斷的看來這裡有人曾經來過而且也以刀開過路徑!

    在這種地方居然會有人來這怎不讓林渺感到意外呢?而前來之人又是誰呢?究竟是什麼人呢?而那奇怪的聲音也越來越近了。

    再行兩丈林渺止步冴然現一隻怪物正在啃食著一堆白骨。

    此獸極像大雕但卻長著角尾和四隻猶如狼足般的腿腳底形似鴨掌。

    「嗷……」那異物似也驚覺有人前來突地昂頭一聲啼叫只嚇得林渺和蘇棄心裡一個哆嗦並非因為這異物多麼威猛而是因為這叫聲竟像是嬰兒的啼哭之聲。

    異物在啼叫之時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

    林渺靜了靜心神緩緩向那異獸逼去。

    「嗷……」那異獸又啼叫了一聲竟調頭便跑它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林渺身上的威脅。

    「有人來過這裡!」蘇棄指了指那堆已經被啃得乾乾淨淨的白骨吃驚地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0:15

.   林渺也看出了那是一堆人的屍骨雖然骨頭已被散成一堆但那頭顱是不會錯的不由得點了點頭道:「是的有人來過這裡但是卻死在了這裡!」

    「誰會到這種蠻荒之地來呢?」蘇棄不解地問道。

    「也許便是那艘沉沒的大船上的倖存者!」林渺猜測道。

    「那這人是怎麼死的呢?居然闖過了那鱷魚群!」蘇棄極為不解。

    「這就難說了不過我想前面不遠處肯定有溪流!」林渺肯定地道。

    「溪流?你怎會知道?」蘇棄惑然問道。

    「剛才那怪物名為蠱雕在《山海經》中我見過這東西!」林渺肯定地道。

    「《山海經》?」蘇棄冴然問道。

    「有人傳說這是夏時的大禹和伯益仙長所著不過我見到的只是殘本!」林渺想了想道。

    [註:蠱雕據《山海經》南山經所載區吳山東五百里的地方名為鹿吳山。山上雖然沒有花草樹木但蘊藏著豐富的金礦和『寶石·澤更水』源於這座山向南流去注入滂水。水中有一種野獸名為蠱雕這種水獸的外貌很像猛禽中的大雕但頭上長著角其叫聲如同嬰兒啼哭一般而且這種水獸會吃人。]

    林渺緩步來到那堆白骨旁地上有干竭的血漬他伸槍撥了撥卻現那堆碎骨之下彷彿有塊金屬東西。

    「這骨頭完全是被撕碎的應該是虎狼之類的猛獸所至!」蘇棄吸了口氣道。

    林渺沒出聲俯身拾起那金屬東西卻是一塊小腰牌細看之下不由得失聲驚呼:「是宛城齊府的人!」

    「什麼?」蘇棄也大吃一驚忙湊上來接過腰牌一看果然見上面刻著「宛城齊」三個字。

    林渺對此自然不會陌生他本是在宛城的市井之中長大宛城齊府聲名顯赫與齊府的下人打交道自是難免。因此他對齊府的腰牌絕不陌生也與齊府結下了一些梁子因為齊子叔可算是因他而死齊府對他並不會客氣。

    「他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蘇棄不解地問道。

    「我們無法明白的事情太多但我想如果這真是齊府的人絕不止他一人來此也許這附近還會有什麼現!」林渺以大槍再撥了一下那堆白骨突然又道:「他不是被猛獸所殺真正的死因可能是在這裡!」

    林渺指著一截骨頭只見其上有一點黑褐色像是積有淤血一般。

    「這是……」蘇棄不解。

    「他先中了毒!」林渺認真地道頓了頓隨又分析道:「這是蛇蟲之毒他定是先被毒蟲咬傷後來才死於此處。中毒之處是一截小腿骨位置在離地尺許處因此是毒蛇的可能性較大!」

    蘇棄點了點頭林渺的分析確有道理。

    「我們要小心行事所謂打草驚蛇我們也應該如此才對!」林渺笑了笑道。

    於是兩人又向前走去果不出林渺所料才走出十餘丈遠他們便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再走出約數十丈便有一條溪流緩緩流過溪邊的水草豐茂難得有陽光灑下倒也清悠宜人。

    林間鳥鳴蟲叫水流聲相伴迎著清風林渺和蘇棄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

    水草中有蛇行過迅遠逸只留下草葉的一陣波動。

    「順著這小溪便定可抵達沔水邊緣相信不用再與那群鱷魚相對了!」林渺道。

    蘇棄點了點頭這水中有蟲魚便不會有大鱷否則這些蟲魚只怕早被大鱷給吃光了。

    「我們順著這溪流往下走看看什麼地方方便扎木筏。」蘇棄提議道。

    林渺點了點頭卻揮刀斬下一根粗大的樹枝將之放在溪水之畔。

    「這又是為何?」

    「這裡很易迷路我可不想回來時找不到方向!」林渺聳聳肩道。

    蘇棄不由得暗讚林渺細心回頭望瞭望他們剛才走過的路竟現路旁的樹木上都有一道痕跡而他剛才竟沒留意心中頓感慚愧。

    林渺領前踏著河畔的卵石而行雖石頭上結滿了青苔卻無法難住兩人的腳步但是林渺卻呆呆地望著河對岸的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

    「腳印!」蘇棄也驚冴地道。

    「怎會只有一個腳印呢?」林渺也大為驚異地道對面的青苔之上竟有一個人的腳印但僅一隻而已。

    「難道他是涉水而走?」蘇棄疑惑地望瞭望四周道。

    林渺躍至溪流的另一邊冴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伸手摸了一下那腳印周圍的青苔有些驚冴地道:「這腳印是不久前留下的絕不會過一個時辰!」

    「不會過一個時辰?那就不會是那死了的齊家人了!」蘇棄道。

    「是的應該不會是那人那人至少已死了兩三天之久!」林渺肯定地道。

    「他是從樹上走過的!」林渺突地抬頭望著河畔一棵大樹上一根被踩折但卻沒有斷落的樹枝道。

    「那他為什麼要落到這塊石頭上還留下一個腳印呢?」

    林渺也皺了皺眉道:「這只有一個可能他受了傷!在這青石上留下一足印是一種惑敵之計讓人以為他是涉水而逸其實他卻是又自樹上回去了看他踏折的這根樹枝便可猜到。自高處下落是省力之舉不應折枝只有由低而高方有此可能!」

    蘇棄也拿不出更好的猜測但這些似乎並不關他們的事他只是要找到出路自這鬼地方離開。

    「我看咱們不用前行了吧回去與大家會合讓眾人一起順著這條溪流離開好了。」蘇棄提議道。

    林渺看了看天色已經是正午時分他們出來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想來楊叔諸人也急了也便同意。因為如再往前走只怕天黑之前趕不回去而且這路戰馬並不好走這鬼地方也不知道會生什麼危險。因此還是大家一起要好些。

    「看來我們只能是明天再來了!」林渺望瞭望溪流自語道。

    林渺兩人回到原處駭然現楊叔、白慶諸人全都不見了那隻船被碎得稀巴爛巨鱷也不見了系鐵錨的繩索斷裂地上一片狼藉周圍的草木盡折好像這裡曾經生過一次災難一般。

    林渺和蘇棄不由得看傻眼了地上零散著幾隻羽箭還有幾件兵刃。

    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內心的驚駭。

    林渺小步地行在這片空地之上地面像是被什麼東西輾過一般那些羽箭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上有的還帶些血跡。船桅變成了好幾截船身像是被巨石壓砸一般向四面爆開成碎木艙中的幾件東西卻仍在。

    「怎麼會這樣?這不像是有高手來過的樣子!」蘇棄惑然不解。

    「不像可是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林渺也百思不得其解。

    「楊叔——白總管——」蘇棄放聲高喊可是林中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人回應。

    「他們都去了哪裡呢?難道被那群鱷魚攻來了?」蘇棄猜測道。

    「不可能以他們的武功那群鱷魚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他們一定是另有原因!」林渺肯定地道。

    林渺清理了一下破碎船艙之中的東西將那一捆繩索縛在馬背之上把甲板中的火箭也撿了起來他感到很奇怪白慶諸人走的時候連這些東西也不帶走可見其走之時是極為匆忙和倉促但又有什麼使他們如此倉促呢?

    林渺想想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已經偏西了如果不盡快找到白慶諸人只怕已是夜晚了這裡的夜晚可不怎麼安全。

    「看那邊似乎有大片斷枝!」蘇棄指了一下西面的矮林道。

    林渺翻上馬背舉頭相望果然見到一大片斷枝。

    「走上馬!」林渺低喝伸手拉上蘇棄。

    「希聿聿……」戰馬微微低嘶載著兩人便向那片斷枝的矮林方向奔去。

    矮林的草木斷折極多便像有數十匹健馬飛馳而過帶得枝飛葉折。因此林渺策馬而馳根本就不受阻礙。

    馬背上的林渺和蘇棄越跑越心驚因為在矮林那並不是十分堅硬的地面之上他們竟看到了兩隻巨大的足印每個足印足有簸箕那般大小足印深深陷入地面尺深有餘而且一直向前延伸。

    「天哪!這是什麼腳印?」蘇棄幾乎是在呻吟那足印趾印和蹼印俱全絕不會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林渺心裡也直叫娘這片沼澤之中確實怪事迭出這麼大的足印會是什麼怪物?世間又有什麼東西有如此之大?不用說這兩旁的矮林也是這怪物摧折的。擁有如此大的足印還深陷泥土之中一尺之多那麼這怪物究竟有多大?有多重?他簡直不敢想像。

    那隻船被擊碎的模樣仍在他的腦海之中就像是被巨大的隕石擊碎一般想來也是這怪物的傑作。只有遇上這樣一個東西白慶諸人才會倉促而逃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對付這怪物那些散落的羽箭也應是射向那怪物但卻根本就射不進去。

    林渺都不知道自己在雲夢澤的哪一段但想必已經深入雲夢澤了否則這個地方也不會是這樣凶險的一片死域。

    所幸有那怪物開道戰馬極為順利地通行於矮林之間路邊有些樹木連根拔起有些碗口粗的樹木更是折如死蒿這讓林渺心裡的那個驚哪簡直是不知如何形容但是他必須找到楊叔諸人他們必須一起離開此地前去避塵谷請出天機神算!

    若是早知道會有今日之局林渺當日絕不想來但現在是騎在虎背上想下來都難了。至少他們無法順利走出這片沼澤走出這片原始森林因此他必須硬著頭皮追下去。

    奔行近半個時辰幾乎穿越了數十里的林區但是依然沒有找到白慶諸人的影子甚至沒有半點線索只有那兩隻相隔數丈便有的巨大足印在無休止地延伸彷彿一直要奔跑到天的盡頭一般。

    「有水聲!」蘇棄突然道。

    是的林渺也隱約聽到了一種「嘩……」的水聲。

    戰馬的度並不能太快這裡的叢林道路並不是太好走高高低低的灌木使得馬兒不能撒蹄狂奔再奔片刻水聲越來越響竟有若雷鳴……後又若萬馬齊嘶震耳欲聾。

    水聲越來越近轉過一道山坡眼前頓時一亮只見眼前彷彿是一片銀白色的世界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水氣使人頓時精神一爽。

    林渺不由得帶住馬韁深深地吸了口氣為眼前壯觀的景象給震住了。

    只見一道飛瀑如九江倒瀉般自百丈高崖之上飛捲而下直入一片深谷兩堵斷崖如被天斧而裂脫開數十丈寬的深谷而林渺所在之處正是與飛瀑相對的崖頂。

    林渺所在之處至飛瀑之頂尚有數十丈高若是飛鳥倒可橫渡而去。

    飛瀑在岩壁上激濺飛舞表面如罩輕煙般飄搖不定彷彿欲作勢向林渺的頭頂傾洩而下。

    飛瀑之下是一巨大碧潭潭水如沸翻騰著自谷間的河床奔流而去卻不知通向何處。

    蘇棄也傻眼怔了半晌他亦被眼前這飛瀑絕崖給震住了。

    林渺有種欲揮刀長嘯的衝動內心激起了萬丈豪情頗有欲與天公試比高的氣概。

    這片斷崖視眼開闊只有青幽的小草而無大樹因為整座山崖都是岩石構成因此大樹無法紮根。

    林渺和蘇棄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內心的驚冴和激動。

    林渺和蘇棄雙雙躍下馬背任由馬兒輕閒地食著崖頂的青草他們緩步踱至絕崖邊。

    「看!」蘇棄突地指了指河谷的草地驚呼道。

    林渺順著蘇棄所指的方向望去也吃了一驚他居然看見了白才但白才靜靜地躺在河谷的草地之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是阿才!林渺急切地道:「我下去看看!」

    「不錯正是阿才!」蘇棄望瞭望這三十餘丈高的山崖道:「我去拿繩索!」

    林渺心中甚急但是卻知道這麼高的地方沒有繩索是絕難下去的。

    蘇棄扛來那一大捆繩索暗自慶幸林渺沒有把它丟掉。

    繩索一端系在一塊巨石之上然後「呼……」地一下拋入谷底。

    繩索足有五十餘丈長這點高度自不在話下。

    林渺順著繩索急滑下這絕崖極陡但順繩而下並不難。

    山谷之中果然是白才在白才身邊還有一根斷藤但他身旁沒有多少血跡。

    林渺跑到其身邊一探心跳仍活著不由得心裡大安他猜可能白才是自崖頂順藤爬下而在半途老藤突地斷了他便一失手跌了下來這才昏死過去。可是白才怎麼會在這裡呢?而其他的人呢?

    林渺運勁急揉白才的「人中」和「百匯」兩穴只半晌白才便悠悠醒來一見林渺立刻驚得翻身而起。

    「我在哪裡?他們呢?」白才說著扭頭一望神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急忙道:「你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快走!這裡太古怪了!」

    「什麼古怪?總管他們呢?」林渺按住白才問道。

    白才哭喪著臉道:「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那怪物太可怕了我本來是要引開它的誰知卻被這爛藤害了不僅沒引開那怪物還讓它追總管諸人去了!」

    「什麼怪物?」林渺掃了周圍一眼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像蛇但又有四隻腳卻只用兩隻腳奔跑另外兩隻腳還可以攻擊把我們的船都撕裂了那個大頭像蛇一樣脖子就有兩丈長尾巴卻有四五丈長身子粗得像一座大山整個看上去至少有十幾丈長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東西那些樹就像小草一般被它的腳踹斷我們拚命地跑可還是跑不過它然後我們就來到了這裡!」白才一口氣把那怪物給描述了出來。

    林渺卻皺起了眉頭那是什麼東西?只脖子就有兩丈長尾巴四五丈加上身子有十幾丈又有四隻腳卻只用兩隻腳奔跑那是個什麼玩意兒?世上哪有這麼大的怪物?但是他剛才一路上所見的腳印也大極按推理應該是個龐然大物難道真有白才所說的那麼大?

    「那總管和楊先生他們是向哪個方向去了?」林渺又問道。

    「他們後來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都跳入了那個龍潭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渺心叫這下可真慘了這麼高跳下龍潭即使不死也會昏過去那還不被水沖走?說不定會被衝到沔水中去了。

    「阿渺小心水潭之中有東西!」

    林渺正在想怎麼順河谷找人之時突聽蘇棄在崖頂之上高喊道他和白才不由得吃了一驚扭頭向水潭之中望去不由得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快走!」林渺想都不想便抓起白才向山崖下的繩索奔去。

    「就是那怪物!」白才吃驚地呼道但他腳下絕不停也不敢停因為碧水潭中探出一個巨大的頭顱形似巨蛇而這只是一截而已。

    「嘩……」潭水如沸紛紛散開一個巨大如肉山般的軀體自潭中升起水珠似雨般自那背脊上散落。

    林渺遍體生寒白才說的半點沒錯那怪物是他從未見過的但比他見過的任何活物都大得多。

    潭中之水迅分開而那巨獸的上半身已經露出了水面那長而細的脖子雖比水桶還粗那頭也至少有簸箕大小但與那碩大的身子相比卻是絕難構成比例。

    怪物的頭上長著一排肉冠兩隻眼睛射出奇異的寒芒在其巨大的胸前短縮著兩條長滿利爪的大腳腳掌至少有磨盤那般大但卻似乎並不長。

    「嚎……」巨獸長嚎其聲與巨瀑之聲相應合直裂雲霄只讓林渺耳鼓欲裂。

    「快上來!」蘇棄心中的驚駭是無與倫比的他也從未見過如此碩大的怪物!他從來都不曾想過世上會有如此恐怖的東西存在。

    白才和林渺心頭寒哪裡敢猶豫?一縱身以最快的度順繩向崖頂上爬去。

    林渺的度自然快極一手拉著白才一躍之間便攀升兩三丈白才也不得不佩服林渺。

    巨獸見林渺和白才欲上山崖立刻自潭水之中快奔出。

    蘇棄在崖頂暗呼:「我的天哪!」

    那怪物雖然行動看似遲緩但每一步卻至少可以跨出四丈之遙那兩條沒在潭水之中的大腳終於露了出來那是兩條與其身子一樣讓人難以想像的巨腿每隻腿少說有兩人合抱粗細與縮於胸前的短腿不同它不僅長而且像兩根巨大的橋墩。

    「嘩……」怪物的巨尾揚出水面像撐天柱一般立起然後重重地擊在潭水之中潭水如被巨大的隕石驚碎一般揚起十數丈的水花其聲勢之驚人不遜於這如九江奔瀉的巨瀑。

    山谷因怪物的大步而似在搖晃。

    林渺爬至十餘丈之時方鬆了口氣但回頭之時卻現那怪物的巨頭離他只不過數丈之遠不由得魂飛魄散忘命地向崖頂爬去。

    那怪物之高比林渺想像的還要可怕那張開的大口之中臭氣只熏得人頭昏眼花白森森的牙齒更使人心膽俱寒。

    「嚎……」怪物站在山崖之下望著迅爬上山崖的林渺怪嘯連連只震崖上塵埃四射。

    「快斬斷繩索!」蘇棄大吼道。

    林渺先是一怔突覺繩索一緊那怪物縮於胸前的巨掌已經抓住了垂落於谷中的長繩。

    林渺大驚哪還不明白蘇棄此話的意思?急忙揮刀毫不猶豫地斬斷身後的繩索。

    那怪物猛地一拉繩索斷繩應聲而落林渺和白才卻已掛在半崖之上。

    林渺暗自慶幸蘇棄提醒及時否則只怕這根繩索已經斷裂他們會成為這怪物口中的美食了。他根本不敢想像有什麼繩索是這怪物所拉不斷的。

    「嚎……」那怪物沒能讓林渺和白才下來不由得怒吼連連。

    「怪物!來吧吃老子一箭!」蘇棄大吼聲中彎弓搭箭。

    「嗖……」一支怒箭極射出「噗……」地直插入那怪物的左眼之中。

    怪物一心注視著林渺和白才哪想到會自側面飛來這樣一支冷箭?頓時痛得狂嚎巨尾亂掃大頭亂晃那縮於胸前的大爪狂抓著堅硬的崖壁。

    一時之間石屑亂飛水花四濺草木俱折山谷似乎搖晃了起來。

    崖頂的戰馬瑟瑟抖蘇棄摀住耳朵幾乎無法承受那強烈的聲波。

    林渺和白才差點被震得雙手鬆脫掉下山崖但幸而林渺的功力深厚死命地一手抓住繩索一手推著白才的臀部這才把白才穩住。

    「快上去!」林渺大喊只有大喊才能夠讓白才聽到。

    白才哪裡不知此刻的險情?強咬著牙硬向山崖頂上爬去……

    爬上山崖林渺和白才臉色有些蒼白這龐然大物確實太恐怖了他們也摀住麻的耳鼓感到腳下的山崖像是在顫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渺緩緩放下捂耳的雙手因為他感到身邊多了一個人。

    林渺猛地回頭卻現那人也正扭頭向他望來他不由得脫口驚呼:「是你!」

    「是你!」那人也同樣出一聲驚呼兩人同時躍退距兩丈而立。

    「你這個搶馬賊居然搶走我的馬!看我今天要你好看!」林渺憤然一副擇人欲噬的樣子。

    蘇棄和白才也冴然地扭頭望向來人。

    「有話慢慢說你以為我搶了你的馬有好處嗎?害得我被那群狗娘養的追了兩天兩夜才甩掉他們!還虧我扔給你一錠銀子!」這突然而至的不之客竟是當日搶走林渺之馬的秦復!

    原來當日秦復搶了林渺的戰馬後竟幫林渺引開了天虎寨的追兵他本想借馬趕回家中並甩掉齊家的追兵卻沒料到被天虎寨的人陰魂不散地追了兩天兩夜。

    天虎寨的人多而且不乏高手即使是以秦復的武功和機智也難一時甩開後來還是易容而逃。是以此刻林渺提到當日之事秦復自然大叫冤枉。

    「哼要不是看在你當日為我引開追兵的份上我早就出手教訓你這個搶馬賊了害得我膝蓋拐了兩天!」林渺收起架式也不由得有些好笑地道。

    「阿渺和他認識?」蘇棄警惕地望著秦復冴然向林渺問道。

    「不認識只不過見過一面而已但那不是太愉快的記憶!」林渺聳聳肩道。

    「誰說我是搶你的馬?我不是給你十兩銀子了嗎?這足夠去買一匹上等好馬……」

    「不管怎麼說強買強賣都算是搶!」林渺反駁道但隨即又冴然問道:「夥計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也跑到這鬼地方來了?」

    「那件事你不計較了?」秦復反問道。

    「有你那麼小心眼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林渺不屑地道。

    秦復悻悻地笑了笑居然被搶白成小心眼但不答反問地道:「那你們又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若在平時林渺定心中有氣不過在這個鬼地方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人特別有種親切感何況與這傢伙還曾有過一面之緣是以也沒在意噘嘴罵道:「***不知道哪個鳥人把大船沉在江中那該死的桅杆卻捅破了我的船底害得我們惟有將小船拉上岸修補因此被困在這個鳥地方!」說到這裡林渺似有所悟地伸指點了點秦復道:「哦我知道了那隻大船肯定是你們的難道你不知道如此一來在航道之上會害死別人嗎?」

    秦復不由得大感好笑道:「你別亂冤枉人我也是乘坐小船而來你以為我很有錢嗎?故意拿那麼大的一艘船來沉在航道上害人呀?」

    林渺一想也是不由得啞然失笑問道:「那是誰的船?媽的知道定要罵他十八代祖宗!」

    「那是宛城齊府的船!」秦復道。

    「宛城齊府?」林渺微愕但他卻知道秦覆沒有說謊因為他見到了齊府人的屍體。

    「阿渺快離開這兒那怪物要上來了!」蘇棄突然吃驚地呼道。

    林渺和秦復向崖下望了一眼見那龐然大物竟順著山崖向頂上爬來雖然動作笨拙緩慢但卻極為穩固。

    「天哪快跑這怪物太可怕了!」林渺再不理秦復轉身就找馬欲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0:44

第 一 卷 第十八章 洪荒異物

    「慢!」秦復突然喚住三人道。

    「你還不走難道想死嗎?」林渺冴然望著秦復問道。

    「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怪物是什麼嗎?」秦復突地反問道。

    「那又如何?它叫什麼?」林渺惑然問道。

    「它便是龍是世人夢寐以求的絕世神物!」秦復肅然道。

    「這傢伙就叫龍?」白才大冴。

    「管它是什麼還是先逃命要緊什麼狗屁龍這東西若是龍的話我還是鳳凰呢!」林渺不信拉著白才和蘇棄便向來路跑去。

    「他真的是龍!」秦復似有些急了忙呼道。

    「那又怎樣?是龍就不會吃掉我們!難道我們要用身體餵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林渺催道。

    「你知道有關龍的傳說嗎?難道你就不想得到那人人夢寐以求的龍丹嗎?」秦復轉身高聲問道。

    林渺不由哭笑不得是的傳說中誰能吞服龍丹誰就可以長生不老成為仙但他倒沒想到秦復卻將此當真了。

    「你以為安期生(見神仙列傳)真的是喝了鳳凰血才成了神仙呀?真是不可救藥我可不管你我們是保命要緊不想這玩意兒!」林渺不由得嘲諷道。

    秦復無可奈何可以看出林渺諸人根本就無意與這龐然大物正面交鋒。他怎麼知道白才和林渺剛才差點嚇破了膽這怪物實在太恐怖了。

    秦復見林渺三人只顧逃命以他一人之力想對付這龐然大物只怕是螳臂擋車。因此他也只好退至林間旁倚一塊大石縮於其中他可不想走。

    「轟轟……」一陣碎石滑下山谷的聲音響過一顆巨大的頭顱探出了斷崖之上正是那受傷的怪物。

    怪物血流滿面皆因那貫入左眼的一箭。

    「嚎……」怪物爬上山崖仰天一聲長嚎。

    秦復此時才知道為何林渺要跑那聲音只震得他耳鳴眼花連瀑布的聲音都似乎聽不到了。他齜牙裂嘴地雙手捂耳可依然無法阻止這瘋狂的嘯聲進入他的耳鼓。

    先前秦復也聽過這聲音但卻是相隔甚遠又有瀑布聲相掩是以並不覺得如何可是此刻在這怪物的跟前聽其長嘶那種感覺比他想像的可恐怖多了甚至完全出了他的想像之外。

    「轟轟……」巨獸每移一步總會出一聲沉重的悶響驚得飛鳥四散而逃。

    當巨獸立在崖頂之時秦復才現此物是何其之大他與之相比就像一隻蚊子與人相比一樣根本就微不足道。他此刻才真正明白為何林渺會不戰而走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可能與這龐然巨物相抗衡。

    「轟……」巨獸胸前兩隻巨掌抓住一棵大樹竟將大樹連根拔起拋在一邊它似乎現了如飛般逃亡的林渺諸人無比狂怒地低嚎著!蘇棄那一箭激起了它兇殘的獸性因此它絕不想放過這幾個敵人!

    秦復一動也不敢動此刻他惟恐被這龐然巨物現那樣只有死路一條他可不敢相信自己的軀體比那棵如水桶般粗大的古樹更結實。

    「轟轟」巨獸大步向林渺諸人狂追而去每步皆有數丈之距……。

    望著巨獸追趕三人秦復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追在巨獸之後奔去。若是這巨獸追林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他倒要看看這巨獸究竟有多可怕。當然這種奇物千年難得一見怎能錯過如此眼福?

    與此同時林渺三人可吃驚非小這怪物向他們追來確有些出乎三人的意料之外。他們哪裡知道這巨獸站得高望得遠雖然他們跑出了兩里之地卻仍在巨獸的視線之中試問它又豈會放過這傷它眼睛的兇手?

    「怎麼辦?它追來了現在沒這些樹林相阻我們根本就跑不過它!」白才驚駭地道。

    林渺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頭這龐然巨物雖邁步沉緩但每一步都可讓他們走上好遠相形之下很快便追近那震天的吼聲更是讓林渺心神不寧連戰馬都有些腿軟了。

    「你們先走在我們昨晚上岸的地方等我我去引開它!」林渺說著從馬背上翻落。

    「這怎麼可以?」蘇棄一帶馬韁道。

    「沒事我引它進入密林它太笨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若讓馬兒負載三個人大家都會死在這裡。假如明天天亮之前我還沒回你們就想法離開這裡!」林渺肅然道。

    「阿渺要死大家一起死!」白才欲跳下馬背吼道。

    「誰說要死?別來礙手礙腳!」林渺一拍馬股戰馬吃痛長嘶而去。

    「把馬背上那截繩子扔給我!」林渺呼道。

    蘇棄抓起那剩下不到十丈的繩索將之拋給林渺心中充滿了敬意地喊道:「我們等你回來!」

    林渺抓過繩索朗聲道:「我一定會活著見你們的!」說完再轉身之時那巨獸已追近了一里之地。

    林渺頭皮麻忙將繩索向肩上一搭轉身就向那密林邊奔去同時捏箭在手他絕不能讓這巨獸去追擊蘇棄和白才。

    等他來到密林邊那怪物像是沒看到他似的直追向馬上的蘇棄和白才。

    林渺暗叫不好忙彎弓搭箭「嗖……」地一聲射中巨獸細長的脖子。

    那巨獸「轟……」地停步緩緩轉身那長如巨蛇的腦袋緩緩地看向密林方向。

    追在巨獸身後的秦復大驚駭然躲在一棵大樹之後。

    「嚎……」巨獸低嚎一聲彷彿尚未見到靜立於樹林邊的林渺然後又悠然抬頭望向那遠奔的戰馬。

    林渺愕然他本來連大氣也不敢出以為這巨物便要向他撲來可是這傢伙似乎對他不理不睬或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又要追去蘇棄不由得大急。

    「哎……怪物我在這兒來追我吧!」林渺飛身躍上一棵樹桿脫下那件破爛的外袍使勁地搖晃著吼道。

    「嚎……」巨獸這次現了林渺的所在不由得低吼一聲大步逼向林渺。

    「來吧畜性老子就是要你來!」林渺竟毫無懼意地吼道依然晃動著外袍。

    遠處的秦復不由得看傻眼了林渺竟故意惹這巨獸相追這確實讓他大感意外剛才還拚命地要逃命可是此刻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危險一般。

    見巨獸向自己奔來林渺忙披上衣服又射出一箭。

    那怪物如此龐大的軀體根本就不可能避開勁箭但是箭矢射在它那巨大的軀體之上卻像是被蚊子盯了一下它根本就沒有感覺。

    林渺大為錯愕卻也明白這怪物可能除那巨大的脖子敏感一些知道疼之外其餘的地方根本就沒有辦法讓其疼痛但他可不能等死迅自樹桿之上躍動。

    林渺暗自慶幸這些日子來沒有偷懶每天都在練習鬼影劫加之他自身所具有的功力使其身輕如燕在這密林之中便像一隻松鼠一般縱躍自如。

    巨獸見林渺欲逃立刻加快腳步緊追而上來到林渺剛才所立的大樹前巨尾一掃那棵大樹立時攔腰而折兩隻巨爪左分右撥那些大小樹木如蒿草一般不是被折斷就是被連根拔起。不過此物的軀體實在過於龐大這密林的樹木密集它必須不停地開路才可以追擊林渺。但如此一來它根本就難以追上林渺。

    林渺卻沒有立刻逃走的念頭他必須將這巨獸再向密林深處引一些那樣蘇棄諸人才會更安全。是以他不斷地激怒這巨獸不斷地挑逗使得巨獸怒不可遏之時又若即若離地與其糾纏。

    林渺望著巨獸暴怒狂進的樣子不由得大感好笑最初的恐懼早已一掃而空現這巨物雖然看上去極為可怕但也並不是想像之中那麼難對付只要不以自己之短攻彼所長就行了。這怪物最大的優點是它有著無與倫比的力氣和軀體但最大的缺點也是因為其有著無與倫比的軀體這就使其欠缺了靈活。

    任何生命有其優點便會擁有其弱點絕無任何完美得沒有瑕疵的生命包括人類在內。

    林渺心想這怪物要是去開荒建村那還真不錯要是在其背上套一個特大號的鐵犁一天不知要耕出多少地來。但想歸想可這卻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雖然他可以讓那條巨鱷拖船但對於這龐然大物卻是莫可奈何。

    一人一獸一逃一追卻苦了這片森林巨獸的大頭探出整片林子的頂部它的高度這片林子根本就不能掩住其形。

    林渺如果不是自樹桿之上逃走只怕這巨獸根本就看不清林渺所處的方位不過它的獨目緊緊鎖定了林渺林渺奔向哪裡它就向哪個方向追擊根本就不在意身前的阻礙。它的巨腿一踢一踩一些樹木紛紛倒折只有巨大的千年古樹是這龐然大物一時沒辦法的但一些樹枝丫丫的卻遭殃了。

    林渺逃逃跳跳也有些累了但這怪物一路拔樹斷枝卻似乎毫無疲態這讓林渺不得不大感驚異似乎這傢伙根本就不知道疲勞為何物。他可不想再與其糾纏下去還是早些回去與蘇棄、白才會合如果找不到楊叔諸人那便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就算找不到天機神算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想來白鷹和白玉蘭也不會怪他。

    林渺自樹桿之上躍落林中卻突地現遠處偷偷潛來的秦復不由大冴。

    林渺突地自樹桿躍落樹下林下的草木更密那巨獸的腦袋可不能再抬得太高那樣根本就找不到林渺位置的所在。

    秦復望著林渺在逗引著巨獸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至少他知道這大傢伙不是想像的那麼可怕但他卻不得不佩服林渺的膽量而對林渺的身法也微感驚冴。記得上次他搶林渺的馬之時一撞之下便讓其重重地摔在地上若是林渺有這般身法當時哪會那樣狼狽?不過旋即又想:「那天這小子可能是先受了傷所以才被我搶到了馬吧!」

    與此同時林渺藉著密林的掩護快橫移古木參天而那巨獸只剩獨眼哪裡能夠在密林之中現林渺掠過的身影?只幾拐便找不到林渺的方位了不由得仰天長嚎。

    林渺可不管這些他不願再與這巨獸糾纏下去。

    秦複本來追著巨獸也看著林渺的動向但是卻突然失去了林渺的蹤影他不由得嚇了一跳可是正在他猶豫之時林渺卻已悄悄出現在他的身旁。

    「喂夥計你還不死心呀?」林渺突然出聲倒把秦復嚇了一大跳。

    那巨獸的狂嚎將秦復耳鼓震得痛根本就沒有聽到林渺潛來的聲音醒覺之時林渺卻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難道你想嚇死人呀?」秦復責道。

    「原來你的膽子這麼小那還敢追在這傢伙後面聞屁?」林渺笑道。

    「你說話別這麼難聽!    小  說    文字版」秦復微惱道。

    林渺聳聳肩笑道:「壞毛病一時改不了!」隨即又道:「還不走嗎?難道要等這傢伙回頭來也追你一回?」

    秦復望瞭望那巨獸又望瞭望林渺道:「你的功夫很好嘛如果我們兩人聯手也許可以把這傢伙幹掉呢!」

    「那只是也許我可不想做這沒把握的事何況我連你的名字和前來這裡的目的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稀里糊塗地與你聯手?」林渺漫不經心地道。

    秦復不由得白了林渺一眼無可奈何地道:「你這人似乎半點虧也不願吃!」

    「能不吃虧當然是好事為什麼要吃虧?沒有好處吃虧的事我從來不干!」林渺悠然道旋又道:「你如果會幹就一定是個大傻蛋!」

    秦復大感好笑道:「我叫秦復也是誤打誤撞來到這裡的。」

    林渺一付高深莫測的樣子望著秦復半晌未語只是露出一絲讓秦復心頭直毛的笑容。

    「你不信?」秦復反問道。

    「問這個問題代表你心虛剛才說了謊不過如果換了是我你應不應該相信呢?」林渺淡淡地笑了笑道。

    「為什麼不信?」秦復反問道。

    「如果你只是誤入此處你最著急的不是這怪物而是應該急著如何離開此地但你並沒有半點離開此地的跡象只是表明你來此是有目的的而絕非如你所說誤入此地!」林渺悠然道目光卻死死地盯著秦復。

    秦復乾笑了一聲道:「你從哪裡看出我沒有離開此地的跡象呢?」

    「這可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訴你免得你拿去騙別人!」林渺搖頭晃腦地笑道。

    「見鬼!這裡哪還有人可騙?」秦復惱罵道。

    「前後矛盾的話也是出自你的口中難道你沒有見過我的兩位同伴嗎?而剛才你不是說那艘大船是宛城齊家的而不是你的嗎?如此說來你應該非乘那艘船也就是說你不是與齊家一路而你知道那是齊家的船定是見過齊家的人。因此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定知道這鬼地方還有齊家的人在我有說錯嗎?」林渺似笑非笑地道。

    秦復一攤手無可奈何地道:「兄弟算你厲害這片沼澤中確有齊家的人存在。好了我只想邀你一起幹掉這大傢伙然後我們再平分它的內丹!」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你還在做那個神仙夢呀?省點吧!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龍何況我從不與對自己沒誠意的人合作!」

    「那你要怎樣才願合作?」秦復反問道。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要看你的行動了。不過我沒有多少時間『合作』這個問題要看值不值得。言盡於此好了我要走了我的朋友還在等著我呢!」林渺毫不在意地道。

    秦復心中大恨他現跟眼前這個精得像個鬼一般的人物打交道還真不易想佔半點便宜的可能性都沒有。不過他倒欣賞起林渺的性格來。

    「我實話告訴你我來此的目的便是為了這怪物而宛城齊家的人也是同樣的目的這之中關係到一個很大的秘密天下間知道此秘密的人大概只有兩個!」秦復一咬牙道。

    「兩個人?關於這怪物?那又有什麼秘密?」林渺冴然不由得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一個是我另外一個便是齊萬壽。這並不是一種普通的異物在它的巢穴之中有一扇特別的門但只要這傢伙活著就沒有人敢入它的巢穴更沒有人能打開那扇門。當然這怪物本身也是奇獸至少有著數千年的生命在它的體內蘊含著天下人夢寐以求的內丹此丹是聚天地之精華的聖物我也是前幾天方得知它的存在!」秦復悠然道。

    「秘密就藏在那扇門之後?」林渺淡然反問道目光緊盯著秦復。

    「不錯秘密就在那扇門之後那裡積留著可以改變天下人命運的財富存放著足以讓你成為天下至尊的武學經典!」秦復雙眼放光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揶揄道:「如果得到了這些東西你豈不是等於擁有了整個天下?」

    「可以這麼說也許你不會相信但這卻是事實!」秦復肅然道。

    「這樣的事實我只是在夢中擁有過其他的時候我倒沒有想過!」林渺不置可否地笑道。

    秦復知道林渺很難相信他的話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可曾聽說過孔雀符和帝王印?」

    林渺一震失聲反問道:「孔雀符和帝王印?」

    「你聽說過孔雀符和帝王印?」秦復反問道。

    「當然聽說過但這只是傳聞世上是否真有這玩意兒還很難說!」說到這裡林渺扭頭瞟了秦復一眼又反問道:「難道你找到了這兩件東西?」

    秦復悠然一笑道:「這兩件東西一直都存於我的家族之中!」

    「你究竟是什麼人?」林渺大冴。

    「我伯父便是天下第一巧手秦盟我父親便是昔日一代大俠秦鳴!」秦復不無傲意地道。

    「哦。」林渺恍然他當然聽說過秦盟和秦鳴這兩個人物無論是市井還是朝中確實沒有人沒聽說過這兩個人雖然這兩個人已經逝去多年但對於「天下第一巧手」這個名銜江湖之中又豈是一時半刻所能夠遺忘的?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你不怕我起壞心嗎?」林渺突地反問道。

    「我覺得你是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秦復肅然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不置可否地道:「但我卻知道一定是你認為憑一己之力很難完成任務甚至是你根本就沒有把握戰勝你的對手只不過是想找個幫手而已!」

    秦復神色一變他不得不佩服林渺的心思縝密至少到目前為止林渺仍未曾被那些財富和絕世武學所沖暈頭腦並沒有被貪婪所左右。

    「也許你說的對我是需要一個幫手因為我所面臨的敵人也是我一己之力根本就難以應付的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合作和你願不願意與我合作!」秦復並不否認地道。

    林渺笑了笑道:「我這人最喜歡做有挑戰意義的事情雖然財富和武學也頗讓我動心但人只要活得開心、自在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說完林渺伸出手來。

    秦復大喜忙伸手相擊。

    「我們既已擊掌就當同心協力!我想你應不會是一個拿了財寶為非作歹之人!」林渺笑了笑道。

    秦復眸子裡閃過一絲興奮的光彩肅然道:「當然不會只要擁有這些東西我們就可以澄清天下解萬民於水火之中王鳳和王匡可以開創綠林難道我們就不可以改寫天下嗎?」

    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這倒確實是個好主意只不過我怕是沒那能耐!」

    「你太過謙了以你剛才細緻入微的推理我敢肯定你絕非甘於寂寞的人!」秦復自信地道。

    「也許你會失望不過那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你認為我們應該怎樣對付這怪物呢?」林渺轉換話題道。

    秦復望瞭望那正在密林之中大獸威卻根本找不到林渺蹤影的巨獸他也有些猶豫了他確實也不知道該怎樣對付這龐然大物。

    「這傢伙的皮肉無比堅韌便是利箭射入其身體也像是給它騷癢想殺它太難!也許它惟一的破綻就只是那細長的脖子它的那部分比較敏感而且也是我們手中兵刃勉強可以對付的份量!」林渺分析道。

    秦復不由得笑了林渺居然將那怪物的脖子用可以對付的份量來陳述確實有些別緻但這樣的說法也顯得更形象。因為這傢伙太大根本就不知道應用什麼來表述同時他也對林渺的分析大為讚賞。可以看出林渺做任何事都是早已成竹在胸極為穩重這與他輕躁的外表似乎有些不符但也因此這樣的人才會更可怕。

    「可是如果從它的脖子下手我們的危險就要增大了許多!」秦復有些擔心地道。

    「有人來了!」林渺一把拉住他蹲下小聲地道。

    秦復先是一驚回頭之時果見幾條身影快而至。

    林渺卻大大地吃了一驚自語道:「怎會是他們?」

    「你認識他們?」秦復反問道。

    「他們是魔宗的人!在沔水之上我與他們交過手毀了他們的船也讓我損失了一條船那穿黑披風的傢伙武功極為可怕我們只怕都不是他的對手!」林渺低聲道。

    秦復冴然地望著林渺問道:「你們怎會交手呢?魔宗又是些什麼人物?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我們在竟陵的一群兄弟被他們殺害了我們本是自竟陵乘船去請天機神算誰知他們又追了上來我們便只好與他們戰上了誰知我們的船行到這裡又遇上了那該死的沉船!咦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會來此地的呢?」林渺大惑忖道:「他們該不會也遇上了那沉船吧?」

    「哦你們原來是要去避塵谷找天機神算呀!」秦復恍然鬆了口氣道。

    「奇怪他們怎會知道我們到了這兒呢?」林渺不解。

    「壇主那東西只怕便是傳說中的龍吧?」一名魔宗的殺手道他們似乎並沒有現林渺和秦復的所在。

    「他們有八人我們想個什麼辦法除掉他們!」秦復小聲道。

    林渺苦笑道:「那人的功力深不可測另外那位有小山羊鬍須的人劍術詭異得讓我心寒上次能不死全因僥倖所致就這兩人我們就不會有任何勝算!」

    秦復無奈但他知道林渺是不會說謊的因此他只好打消那誘人的念頭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秦復問道。

    「他們似乎對怪物有興趣我們不妨看戲好了!」林渺一屁股坐在樹根上悠然笑了笑道。

    秦復點了點頭他倒想看看這幾人有什麼厲害之處竟讓這個連巨獸都不怕的林渺如此擔憂。

    林渺將大弓向肩頭套得緊了一些又把那些繩索兜緊作出一副隨時可以逃走的架式。

    「你這是要幹嘛?」秦復冴然問道。

    「有備無患不妙就溜!」說話間林渺將肩頭繩索的一端拉下打了一個活套竟自腰間掏出一個大鐵鉤以特殊的手法將之纏緊只讓秦復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這樣繫住能牢固嗎?」秦復惑然問道。

    「放心吧沒有比這更牢固的船上的大錨也是以這種手法繫住的這個我可比你在行!」林渺自顧道。

    「你這是拿來幹什麼?」秦復隨即又問道。

    「你好像很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有完沒完?不要像個女人一般婆婆媽媽的好不好?我這樣做總會有用的!」林渺有些不耐煩地道。

    秦復不由得啞然林渺的話直接得讓他有些受不了卻又無法反駁但他似乎有些瞭解林渺了。當然他並不生氣因為他明白林渺並無惡意反而覺得這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傢伙很有意思。

    「拿著這個幫我拿著!」林渺把大弓和背上的羽箭全都塞給秦復。

    秦復接過大弓卻不問原因這次倒學乖了。

    林渺望瞭望那八名魔宗殺手咬了咬牙道:「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幾個傢伙待會兒會分散開來那時我就要他們好看!」

    秦復恍然啞然失笑他這才明白林渺仍沒有放棄對付這幾個人的念頭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已。當然這些準備也是為了對付這幾個突然出現的敵人。

    「要算我一份!」秦復道。

    「無所謂我不反對反正我們現在是一夥的!」林渺笑了笑道。

    「這怪物在咆嘯它怎會跑到這片樹林中來呢?」一名魔宗殺手不解地道。

    「壇主要是我們能殺了這怪物獲其內丹到時候獻給宗主定能得他老人家歡心。」那曾與林渺兩度交手留著小山羊鬍須的殺手頭領道。

    「嗯但這怪物如此之巨大豈是人力所能對付的?」壇主皺了皺眉道。

    「依屬下看這怪物的弱點在於它的脖子其脖子是最脆弱之處雖然極為粗壯但與身體其它的部位相比卻有天差地別只要我們能斬落其頭自然會令它死去!」那留有小山羊鬍須的漢子道。

    「風劍使說得有理縱觀其身惟脖項為其最弱之處!」一名魔宗殺手附和道。

    林渺心道:「這傢伙原來是魔宗的劍使怪不得這麼厲害而那身著黑色披風者還是什麼壇主這幾個人似乎都比較難纏。」

    「嗯不過大家小心些我們今次來只是為了寶藏之事若是無法對付這傢伙便立刻退走!」壇主道。

    「屬下明白!」

    林渺和秦復對望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巨獸似乎在扭頭之時也現了這幾名魔宗之人低嘯一聲緩緩轉身大步走了回來。

    八名魔宗之人果如林渺所料竟分散開來他們欲自四個方向找尋這巨獸的弱點。惟有自多個方位進攻揀便宜的可能性才更大一些。

    林渺心中暗笑他很清楚這龐然大物皮堅肉厚他們如果是在與其正面對視的情況之下根本就沒有可能殺得了這龐然大物想傷其脖子也完全是不可能的。

    這巨獸那兩丈餘長的脖子雖是其弱點但也有它的優點正因為細長而使其扭動靈活運轉迅加上那條巨尾它完全可以做到尾兼顧這就形成了一個有效的防護網若想與這巨獸正面交鋒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轟……」那巨獸早已被林渺激得狂怒拔起一棵大樹竟向八名魔宗殺手拋去。

    大樹轟然落地激得葉飛枝濺只讓那八人大大地吃了一驚似乎此刻才現這怪物並不會像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對付。

    「嚎……」巨獸仰天長嘯聲越數十里。

    「轟……轟……」巨獸的每一步踏出都出沉重的悶響似乎在向對手示威。

    林渺和秦復相視望了一眼悄然移身他們可不想受到無妄之災。

    「嗖……嗖……」魔宗之人強弩連怒箭橫飛但所有的箭支都僅刺入巨獸身體兩三寸便無法再深入其皮仿似一層堅盾。

    「快閃開!」那所謂的壇主身形如鳥一般飛昇而起直迎向巨獸的巨頭同時向已潛至巨獸身邊的幾人大喝。

    「轟……」巨獸的大尾如一座橫移的大山般捲出只擊得樹折石飛那幾人本想就近爬上巨獸之背卻被巨尾捲起的強風掀得飛跌出老遠手中的大弓也拋得不見了蹤影。

    「轟……」巨獸的大頭挨了那壇主的狠狠一擊但巨獸卻像沒事一般反倒是將壇主震得倒跌而出。

    那被巨尾勁風掀翻的兩人被倒下的樹枝樹桿擊得頭昏腦脹之際正欲強撐而起卻現那隻巨大的頭顱已經伸到了他們的面前。

    「啊……救命……」其中一人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已被一條巨舌捲入了那巨大如山洞般的口中。

    另外一人幾乎嚇瘋了沒命地自樹枝下爬出想逃得更遠一些可是才行出兩步一隻大爪已將他整個提到了虛空中。

    林渺和秦復看得頭皮麻只見那巨獸嚼著那人的軀體就像是小孩嚼糖一樣自其嘴角滑下兩行淡淡的血水而後又若無其事地以那縮於前胸的雙爪抓住爪中的那人頭腳一撕將之生生地扯成兩截再一截截地送入口中嚼碎仰對著天空咀嚼的樣子似乎有一種無比滿足之感。

    剩下的魔宗之人也全都被這種場面給鎮住了他們全都心膽俱寒似乎從未見過比這更為恐怖的場面。他們望著一個同伴在巨獸口中掙紮了兩下又望著第二個同伴絕望地嘶叫整個身體再被生生地扯成兩截那軀體在巨獸的掌爪之下沒有絲毫的反抗餘地。他們看了只想吐只想瘋嚎!

    那名劍使的身子已自一旁的大樹枝之上飛掠上巨獸之背如點水之鳥踩在其背脊之上雙手舉劍狂扎而下。

    「嚎……」巨獸一聲長嚎顯然是吃了痛大尾上揚倒砸上背脊同時巨頭扭曲而回自兩個方向攻擊那名劍使。

    那劍使的長劍僅沒入巨獸背部半尺再難寸進彷彿仍只是插在其表皮之中根本就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這巨獸身上似乎極滑那劍使見巨獸的頭、尾向他攻來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但幸虧劍身仍插在巨獸的背上使其穩住身子縱身向三丈外的大樹桿上掠去他根本就不敢想像可以在巨獸背上抗拒其致命的一擊。

    巨獸的尾部似乎靈活之極那劍使才落上那棵大樹那隻巨尾在空中已轉向轟然擊在那棵大樹之上。

    大樹的枝桿盡碎根本就無法阻住巨尾的進攻。

    那劍使駭得魂飛魄散身子迅向遠處拼盡全力縱去。

    「畜牲!」壇主暴喝一聲揚起那件黑色披風瘋狂地撲向巨獸的頭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1:01

.   巨獸見有敵來襲立刻調轉注意力張口便向那大披風咬去但它所咬的只是一件空披風那所謂的壇主只是想以披風吸引巨獸的注意力卻不敢真個與這巨獸正面相對剛才巨獸的威勢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是以他拋出披風身形立刻急退。

    那名劍使躍出十丈開外卻被巨獸之尾拖起的強風掀得一個踉蹌駭得臉色蒼白。

    巨獸撕碎披風卻勃然大怒狂嚎著向地面之上的幾名魔宗劍手撲去兩隻巨大的爪子舞動著似乎要把這群人個個撕成粉碎。

    一旁的林渺和秦復看了也不由得心頭寒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貿然出手對付這拖著巨尾的凶物一個不好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若再不出手只怕這些人都要逃了!」林渺笑了笑道。

    「我們不再讓他們與這大傢伙鬥上一鬥嗎?」秦復惑然問道。

    「當然要不過我們要讓他們同時應付兩路敵人一明一暗這樣我們才有可能把他們的力量削到最弱。待我們去面對那扇門時會少些敵人!」林渺淡然道。

    秦復雖覺得此舉有失光明但林渺說的也確實有理有些事情是不能夠講原則的。

    林渺「嗖……」地拋出那系有繩索的鐵鉤在那巨獸的腳步聲掩飾之下根本就聽不出鐵鉤飛出的聲音。

    林渺試拉了一下鐵鉤感覺到鐵鉤確實很穩固了身子如飛鳥一般自空中蕩過十餘丈的距離掠到另外一棵樹桿之上再一抖手鐵鉤便收了回去一切都顯得自然而輕鬆藉著密林的掩護根本就不可能被那幾個魔宗的人現。

    林渺不由得回頭向秦復笑了笑秦復這才明白那鐵鉤和一大串繩索的用途心中不禁大為佩服。

    林渺的行動極為小心自林間穿梭如松鼠一般遇到林中空檔跨度太大之時就借鐵鉤橫渡而過悄無聲息地靠近那散開的魔宗劍手。

    那隻巨獸也極為配合張牙舞爪地嘶叫著只讓那群魔宗之人膽寒心跳節節後退更向四面分散他們已經失去了最初的鬥志。

    林渺暗自好笑這些人在沒有與這大傢伙接觸之前還興致勃勃的現在卻似乎都蔫了包括那什麼壇主和劍使這些人的膽量似乎並不是很大而且也似乎挺笨在這種大樹已被這龐然大物全部弄倒的地方與之纏鬥豈有贏理?當然他自不會幫這些人更不會指引這群人如何去對付這隻巨獸了。

    魔宗劍手並沒有注意到自後方潛來的林渺!

    望著第一個緩緩靠來的獵物林渺笑了那是一個極為年輕的角色那晚林渺曾在翠微堂與之見過一面。

    那人顯然是被這龐然大物的氣勢給嚇得心神大亂完全不知道身後樹桿之上的林渺。他還想借這棵大樹避一避可突然現肩頭被人拍了一下仰頭一看立時現了林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嗚……」那人欲大叫林渺卻已捏住了他的咽喉。

    林渺雙足倒勾於樹桿之上在那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之時便已扭斷了其脖子那人連一聲慘哼都未出。

    林渺將其屍體拉上樹葉深處再借繩索之便極潛到數丈之外的大樹上。

    魔宗之人根本就不曾現自己的同伴又減少了一人。

    秦復卻已悄然潛至林渺的身邊低聲道:「我們變成他們的人如何?」

    「變成他們的人?那怎麼變?」林渺大冴不解地問道。

    秦復卻極掠到那屍體的旁邊迅解下那屍體的衣衫穿在身上同時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與一面小銅鏡又從盒中摸出一些東西快地抹在臉上再掏出一個小瓷瓶將似有水之類的東西倒在手上。

    林渺不解地望著秦復在那裡搓弄了半晌正要問話秦復卻已轉過了頭來。

    秦復轉過頭來林渺差點驚得自樹上掉了下去因為他看到的不再是秦復的面孔而是那屍體的面孔那面孔還向他擠眉弄眼怎不叫他驚駭異常?

    秦復將盒子再放入懷中自那瓶子之中倒出一些東西抹在脖子之上這才收起銅鏡極掠到林渺的身邊。

    林渺驚疑不定地望著秦復他幾乎分不清眼前之人是不是秦復!

    「這樣變我保證那些人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秦復狠聲道。

    「天哪這是什麼方法可以做到的?」林渺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便是易容術談到易容之術普天之下只怕再沒有人能夠勝過我秦家!」秦復自信地道。

    「這就是易容之術?」林渺心神嚮往之極想到自己如果易容成王莽的樣子那該是多有趣的事情。

    「不錯若是再幹掉一個我們倆都成為他們的模樣定讓他們到死也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秦復笑道。

    「這好玩有空閒時你可不能藏私至少要教我兩手!」林渺興奮地道同時心中忖道:「如果有此一招那魔宗之人不死才怪。」

    「啊他們逃了!」秦復扭頭一看低呼道。

    「不行如果要殺這怪物必須在這種密林之中其它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只有讓其深入密林我們才會有機會宰掉它!」林渺急道。

    「你有把握宰掉它?」秦復反問道。

    「至少有七成把握!但這些都只能賭!」林渺自信地道。

    「有七成把握?那太好了我們也不必急在一時只要這怪物不死我們就有機會!」秦復大喜道。

    林渺突然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堆斷枝低聲道:「那裡還有一個!」

    「是那什麼勞什子劍使!」秦復冴然道。

    「這傢伙剛才被巨獸給嚇著了在後面居然不敢繞過去與同伴會合是以竟還伏在那裡!」林渺不由得大感不屑地道。

    「把他也幹掉我就不信合我們二人之力還對付不了他!」秦復狠聲道。

    「好!只要他落單就是他死期!」林渺附和道。

    「先讓我試試我這身份靈不靈!」秦複眼睛一轉笑道。

    林渺也大感興趣地點頭同意。

    「劍使!」秦復捏著嗓音躍出林木的掩護向那堆斷枝處行去。

    「劍使……」秦復又喚了一聲可是卻根本沒有聽到那人的反應心中不由得奇怪起來。

    「劍使!」秦復來到斷枝堆旁不由得愣住了他感覺不到對方生機的存在也就是說這位劍使已經死了。

    這怎麼可能?秦復大為愕然如果此人是那巨獸所殺豈會有如此完整的軀體?如果不是那又是怎麼死的?以眼前這堆斷枝根本就不可能要得了人命這一點秦復是可以肯定的。

    「呀……」一聲慘叫突然自秦復側邊的草叢之中傳來。

    秦復大震身子迅翻到一棵大樹旁邊。

    「哚哚……」一簇短矢奇快地襲至秦復剛才所立之處。

    秦復大吃一驚心道好險。

    「呀……」又是一聲慘叫傳來秦復看到自林渺射出的那支怒箭在破入那片草叢之時濺出了一些血花。

    「嗖……」兩排怒矢射向林渺藏身的樹上但像是沒入深水之中沒有半點動靜。

    秦復正在擔心林渺是死是活的時候卻驀地現在六丈外左側的大樹密葉之間又連射出了兩支怒箭。

    「呀……呀……」又是兩聲慘叫傳來然後又是幾支怒矢射入那棵大樹之上便一切復歸寂靜。

    秦復大喜他知道那連殺數人的人正是林渺剛才正是林渺救了他射殺了潛伏在一邊放冷箭的敵人不由得對林渺又多了幾分感激他也迅借樹枝的掩護極移動著。

    「嗖……」正當秦復欲移開之時暗中一支冷箭迎面而至他不由得吃了一驚幸虧他一直都在極為謹慎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叮……」冷箭被秦復一劍切落而他不由得微微低呼了一聲:「錦衣虎齊勇!」

    來人正是錦衣虎齊勇!

    秦復知道錦衣虎一定會追自己而來但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啪……」秦復轉身至大樹的另一側撞斷數根枝杈齊勇的怒矢再一次落空但這並不代表秦復擁有先機至少齊勇的手中尚有強弩。

    「哚……」正當秦復思忖對策之時一支鐵鉤落在他身邊的樹杈之上。

    秦復大喜之際林渺已如一隻飛鼠般橫蕩而過。

    「嘩……」林渺的軀體撞折一堆樹枝自秦復的身邊飛滑而過。

    「嗖嗖……」機警的齊勇強弩急轉射向斷枝傳來的方向。

    「哚哚……」箭矢落空齊勇低估了林渺的度待他射出弩矢之時林渺已到了另一棵大樹之上。

    齊勇正要向林渺存身的大樹之上掠去之時突感頭頂勁風激盪微驚之下便看到了秦復那雙帶著冷酷殺機的眼睛。

    「啪……」齊勇來不及拔兵刃秦復來得太快他本以為秦復已經跳到了另外一棵樹上卻沒料到會自他後方攻來是以急忙以手中強弩相擋。

    強弩立刻裂成兩半齊勇駭然飛退。

    「呀……」又一聲慘叫傳來草叢之中的齊府弟子一竄出草叢便被林渺的怒箭射倒一個不過齊府弟子人數似乎極多迅向齊勇所在之處奔來。

    林渺一看形勢微有些不對他自然也認出了這些人是宛城齊府的似乎此次齊府派來的人極多而以他與秦復兩人之力只怕想佔些優勢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思及此處林渺低喝一聲:「走!」說話之間他的身子橫蕩而出直撲向齊勇。

    齊勇本就被秦復攻得措手不及有些手忙腳亂此刻林渺也橫插一手他自然更是狼狽也顧不得身份倒地狂退。

    秦復欲再進行截殺驀地感到身後一陣弦響幾支弩矢自後射來他只好放棄那誘人的想法也滾地閃過。

    林渺射出鐵鉤身子自秦復身邊急掠而過同時再低喝:「走!」

    秦復知道若再不走只怕會陷入苦戰之局對於這群齊府弟子他們並不能佔到多大的便宜倒不如先走為妙。是以忙伸手緊抓林渺伸來的手兩人便像是攀在繩索之上的猿猴蕩向數丈開外的大樹之上。

    「嘩……」林渺和秦復同時蕩上那棵大樹抖手收回掛在樹桿之上的鐵鉤。

    「林渺……」齊勇翻身而走卻正好相對林渺回頭留下的笑容他不由得微微驚呼似乎沒有想到林渺也在這個地方。

    齊勇認識林渺在宛城之時他便見過這個小混混。齊府的一些年輕人平時也喜歡在街上鬧事因此對這群愛閒事的混混自是極為清楚只有齊府中的老一輩人並不熟悉林渺。另外因林渺涉嫌害死了齊子叔因此齊府之人對其印象極為深刻。

    「走了我的三公子!」林渺頑皮地一笑揮了揮手道。

    「你竟然是魔宗的人!」齊勇大為惱怒。

    林渺一怔旋即釋然一笑在那幾名齊府弟子張弩之際與秦復急掠上另一棵大樹。

    「哚哚……」怒矢落空林渺和秦復也很快沒入密林之中惟剩齊勇恨得直跺腳。

    「怎麼辦?三公子?」一名齊府弟子急問道。

    「哼什麼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既然魔宗之人已經知道我們在對付他們我們便將所有來到這裡的青月壇之人全部幹掉絕不能夠讓他們活著離開此地!」

    「可是青月壇主游幽功力高絕以我們的力量只怕還對付不了他……」

    「師父定會來的如果這批寶藏和武學再讓宗主得到我齊家只能永遠被他奴役沒有出頭之日!只要師父他老人家得到了《霸王訣》上的絕世武功那時候便是宗主親來我們也不用在意!」齊勇咬牙道。

    「如果老爺子來就再好不過了便是兩個游幽也無所謂!」另幾名齊府弟子興奮地道。

    「先別高興得太早魔宗不會派青月壇的人來這寶藏可是關係重大宗主那老魔頭怎會如此放得下心?因此我們要小心行事。另外還要快些找到秦復那小子沒有他身上的孔雀符和帝王印我們根本就進不了玄門!」齊勇冷靜地道。

    「屬下明白其他幾路兄弟應該會有消息的!」

    「好了天快黑了這裡古怪極多快與陳伯他們會合吧!」齊勇望瞭望天空吸了口氣道。

    當林渺趕到先前上岸之處時天已經黑了蘇棄與白才見他歸來不由得大喜。

    在林渺未回來之時他倆都心急如焚但在這陌生得幾近死域的地方他們又能做些什麼呢?只能枯等不過倒在密林邊緣的大樹杈之上像鳥兒一樣搭出幾個巢來以備晚間休歇之用。

    巢邊的密枝盡被砍下留下一塊空曠的天空這讓那些寄於樹上的毒蛇無法直接靠近。

    林渺帶來秦復甦棄和白才倒沒什麼驚冴只是林渺和秦復都穿上了魔宗的衣服倒讓他們感到有些驚冴。

    林渺解釋一番使得蘇棄和白才都大大地吃了一驚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在這片死域的沼澤森林之中竟然會來了這麼多人不僅僅是魔宗的人還有宛城齊府的人這確實讓他們有些意外。他們只是不得已來到這鬼地方還在想方設法地欲離開這片死域可是這些人絕不可能也像自己等人一樣船被桅杆撞沉了那這些人為什麼都會跑到這裡來呢?

    林渺並沒有想要把這件事情具體地向蘇棄兩人說但卻並不願騙他倆。

    林渺絕對相信蘇棄和白才雖然秦復不想林渺說更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這個秘密的存在卻拗不過林渺只好讓林渺把玄門之事簡略地說了一遍。

    一時之間蘇棄和白才都傻眼了但他們內心更多的是感動林渺將如此重大的秘密都告訴了他們可以看出林渺對他們是如何的信任。

    蘇棄的確沒想到在這誤打誤撞來到的鬼地方竟然藏著傳說之中人人夢寐以求的巨大寶藏這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一切都似乎變得不真實起來。

    「暫時我們還不能離開這裡我要留下來陪阿復找到那些東西!」林渺堅定地道。

    蘇棄和白才有些疑惑地望了秦復一眼肅然道:「你不離開我們自然留下來陪你我們兩人聽你的!」

    林渺大感欣慰歡喜地拍了拍兩人的肩頭笑道:「果然是好夥計咱們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合力與這群牛鬼蛇神鬥上一鬥!」

    秦復也頗有些感動對林渺和蘇棄、白才之間的坦誠情誼大為羨慕。

    「是的我們便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白才和蘇棄也極為歡喜。

    「阿復還有你!」林渺拉過秦復笑道。

    蘇棄和白才的手同時搭在秦復的肩頭極為友好地笑道:「對是我們大家!」

    林渺望著三人不由得笑了起來秦復三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夜幾人獵來食物自烤自食林渺硬磨著讓秦復教他易容的決竅整晚都在揣摩怎樣將自己化妝易容成別人的模樣同時又如何調配易容之物。

    秦復對林渺那股狠勁也大為佩服雖然一夜時間太短但林渺卻能將所有的要點都記下來這不能不讓秦復大感驚冴。

    這片森林之中晚上果然是千奇百怪似乎什麼東西都有各種各樣的怪物只讓林渺和秦復大開眼界。

    那群鱷魚也會上岸捕食看著那些野獸相搏倒也似乎極為有趣。

    地面之上點了兩堆篝火但這並不影響那些異物的活動他們居然見到了皮毛皆白的狼更有許多東西是他們以前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林渺似乎擁有用不完的精力次日一早四人吃了些獸肉便向那巨瀑下的龍潭進。

    林渺也看了那傳聞已久的孔雀符和帝王印這兩件東西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在孔雀符之上刻著一些莫名其妙的符號他根本就看不懂其中有什麼奧妙。但秦復卻指著一串串莫名其妙的符號向他解說了一通聽了半天他還是沒有搞懂反正大意是代表一些地名、路線之類的但這些地名卻是林渺從來都沒曾聽說過的。他也不太想知道這之中的秘密因為他知道目的地便在不遠的地方抑或便是在那巨瀑飛瀉的龍潭附近。

    清晨整個森林似乎都罩在一片氤氳的霧氣之中使人視線極為模糊。

    距龍潭還很遠林渺諸人便已聽到那驚天動地的飛瀑狂瀉、使人熱血沸騰的巨響。

    在微有些涼意的晨風中林渺竟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

    肅殺之氣似乎瀰漫著每一寸空間夾在潮濕的霧氣之中使林渺諸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秦復住足蘇棄停步他們感到了危機不是來自天地自然的危險而是來自人!

    林渺的手不自覺地握緊為拳拳心似乎有些許涼意。不可否認這股殺氣很濃而誰能擁有如此可怕的殺氣?對手是何來歷?這股殺氣又是針對誰?這不能不讓林渺諸人費解但有一點林渺可以肯定這股殺氣絕不是針對他!

    「好可怕的殺氣!」秦復有些苦澀地笑了笑他知道這股殺氣不是針對他但是他卻明白有這般高手在此他想像預期的那樣獲得寶藏希望就顯得渺茫之極抑或說幾乎已經是不可能了。

    「是啊!」林渺也有些驚異地點了點頭他似乎明白秦復的心思。

    「我們過去看看吧看究竟是什麼人在幹什麼!」林渺提議道。

    秦復點了點頭身形借林木相掩極向那斷崖邊靠去。

    斷崖上霧氣依然極濃但已隱隱約約地立著兩人。

    不不是兩人而是兩隊!

    林渺和秦復尚看不清這兩隊人的樣子和身份但濃濃的殺機便是自他們之間散而出他們似乎在等待霧氣散去也或許不是但究竟為何對峙卻使林渺和秦復大感困惑。

    「齊萬壽宗主待你不薄何以要如此趕盡殺絕?難道你不怕宗規處置嗎?」

    林渺和秦復同時大吃一驚他們聽出了說話之人乃是昨日那所謂的壇主但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這與其對峙之人竟是有南陽第一高手之稱的齊府之主齊萬壽!

    更讓林渺吃驚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齊萬壽居然也是魔宗的人這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在他的印象中齊萬壽擁有著然的江湖地位有著數之不盡的金銀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風雲人物可是此刻的事實告訴他這位高高在上者竟是魔宗的人!

    秦復心中的驚冴也是難以想像的他知道齊萬壽的武功已達登峰造極的地步更是自己父親的結義兄弟但此刻卻成了魔宗的一員這怎不讓他驚冴?

    「我怕所以我要殺你要趕盡殺絕!只有不留一個活口宗主便不會知道是我所為我便不會受到處罰!」齊萬壽冷然笑道旋又淡漠地道:「游幽你不該來!」

    「齊萬壽!只要你我合作將這巨獸殺了取其內丹我可以保證絕不會向宗主說起今日之事!」壇主游幽道。

    「游幽你太天真了問題是你並非處在我這種地位根本就無法明白。我齊萬壽為一方巨賈一方大豪擁有如此地位和財富卻不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這是一種悲哀你明白嗎?我已隱忍了十五年我不想再做別人的狗不想再聽別人的呼喝和差遣!同時也一直在等待一個可以翻身的機會你認為我會放過今日這個天賜良機嗎?」齊萬壽陰聲笑道。

    游幽不出聲了他明白了齊萬壽的意思若換成他是齊萬壽或許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如果可得巨龍內丹又可得《霸王訣》上的絕世武學只要假以時日誰還是齊萬壽之敵?到時候便是宗主親臨也對齊萬壽無可奈何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失不再來。是以齊萬壽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這群人置之死地!

    當然游幽並不知道這麼早正面動手並不是齊萬壽的本意但是昨天齊勇對付秦復失敗齊勇以為秦復是游幽的人所以齊萬壽以為游幽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意因此才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地與其正面交鋒。

    如果不是秦復昨天的那一鬧齊萬壽只會暗中下手或以偷襲的形式出手那樣還會與游幽正面合作一段時間等達到某個階段再暗下毒手可是現在卻被逼得不能不提前解決這些對手。當然如果他知道這只是秦復引起的一個誤會只怕會氣得吐血不過秦復是不會說的。

    林渺和秦復的心情都是異常沉重如果連齊萬壽這樣可怕的高手都來了今日之局只怕很難說了。而更讓林渺擔心的卻是連齊萬壽這樣的人物都是魔宗的人那魔宗的勢力大得豈非難以想像?這也太讓人心寒了難怪湖陽世家這些年來總是在魔宗的手下慘敗實是因為魔宗的力量太可怕了。

    「游幽受死吧!」齊萬壽冷殺地道空氣之中的殺意似乎突然變得更濃便像是流淌於虛空之中的烈酒。

    「我們若不趁此時下得山谷只怕就再沒有機會了快想想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裡?」林渺一推正在沉思的秦復急爍地道。

    秦復一想也是惟有趁這兩位高手相纏的時候他們才有機會行動!否則待齊萬壽解決了這幾人的話他們便不會有任何機會了。

    「我去把蘇棄兩人喚來我們在斜側五十丈的地方會合那裡有坑窪只要有我那十餘丈的繩索便夠了!」林渺道。

    「好!我等你!」秦復微喜他知道林渺自這崖上下去過。

    與此同時齊萬壽出手輕鬆愜意招與招之間有若行雲流水威霸卻不失優雅快捷又不失輕靈每一個動作每一移步之間都有種說不出的流暢悅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1:31

第 一 卷 第十九章 玄門之秘

    林渺是最後一個下山崖但他卻忘記了下去而是趴在山崖邊看得痴了。

    不僅僅是齊萬壽的每一擊便是那魔宗壇主游幽的每一擊都是神來之筆。

    兩大高手交鋒方圓數丈之內草木瀰漫氣湧風旋在霧氣之中如龍騰虎躍。

    林渺雖距之有數十丈之遙但以其敏銳的目力將兩人交手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對兩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看得如痴如醉。

    林渺的武功從未得過名師指點先遇上老鐵但是根本就沒有時間和機會向老鐵請教甚至把老鐵的武學心法放在宛城的大通酒樓之中也不知道小刀六諸人有沒有返回宛城找到它;後又遇上琅邪鬼叟這絕世高手但遺憾的是琅邪鬼叟只留下其獨門身法更沒有時間指點林渺便身死隱仙谷中。雖然他天資聰慧且身具凡功力但總是在獨自揣摩著那些載於紙上的武功這使他的成就永遠侷限於某一個範圍之內。

    後來雖與鄧禹共宿一夜受其指點但卻所得有限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己身上所具的潛能開出來。儘管林渺與那些高手交過手可能夠活下來憑的是腦子和運氣而不是自身的武功。

    林渺絕對可稱得上是一個勤奮的人因為他自小在天和街長大受盡欺凌後成長起來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要想好好地生存便必須讓自己強大!要想受到別人的尊敬就必須擁有人的本領和頭腦。世上沒有任何僥倖沒有任何偶然即使是偶然也有其因果所存之處。若想活得好活得更久便必須靠實力!是以林渺自小就是一個絕對勤奮的人。

    上天沒有負他他在天和街成了屈一指的人物受到了天和街所有混混和普通人的尊敬和擁戴。他行事雖然沒有規律更不講規矩但卻絕對有原則講義氣所以在宛城的混混之中他聲譽極好連宛城的地頭蛇虎頭幫都尊林渺為老大這並非僥倖。

    但是生活仍跟林渺開了個玩笑那便是梁心儀他最愛的女人。

    林渺雖然厲害可是鬥不過孔庸是以他被孔庸設計強抓入軍中而最愛的女人也因此而死去。所以林渺恨更深切地體會到他需要更強大!就因此他絕不想錯過眼下這場頂級高手的精彩場面。

    林渺已將全部心神投入到對方交手的整個過程之中齊萬壽與游幽的每一招彷彿都自他的心頭劃過而在林渺腦海之中交纏的卻是琅邪鬼叟「鬼影劫」的步法和這兩大高手所踏過的步法。

    不經意間林渺在比較在尋找這兩大高手招式之中的精義及破綻。他看得很冴細也同時以最快的度比出兩人招式的優劣他的心彷彿是跟著這兩人的一招一式在躍動。

    頃刻之間兩大高手便交換了百餘招林渺知道游幽注定會敗齊萬壽的武功勝出他極多。抑或齊萬壽只是在玩貓戲老鼠的遊戲。

    「阿渺!」秦復見林渺趴在崖邊並不下崖不由得微急又爬上來喚道。

    林渺吃了一驚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確實觀看這兩人的決鬥看得有些痴了。

    當林渺爬到崖底時崖頭的戰事已經結束游幽的屍體如一顆隕星般自崖頂飛落。

    林渺不由得一聲嘆息卻並不是因為游幽的死讓他感到可惜而是在嘆人世之間的爭鬥實在太殘酷。

    林渺居然在山崖之下找到了那截留於崖下的數十丈繩索不過此刻對他來說這些東西似乎沒有多大用處了。

    秦復望瞭望那奔瀉而下的巨瀑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我沒有估錯的話玄門便在這巨瀑附近可是具體的方位卻是有些難說了!」

    林渺不由得大感洩氣地道:「如果我們不能在太陽升出之前或是霧散之前找到它的話只怕便不會有機會了!」

    秦復也明白因霧氣正濃山崖頂上的人並不能看清谷底的情況而這正是他們尋找玄門的最佳時機。

    秦復冴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卻在此時聽到了一陣奇異的怪響。

    林渺和白才的臉色全都變了駭然低呼:「那大傢伙又出來了!」

    秦復不由得頭大如斗這谷中有那巨大異獸而山崖頂上卻有齊萬壽此刻若是爬上去只怕也是來不及了。

    「去河邊!」林渺低呼身形迅撲至河邊。也顧不了太多整個身子緊依在河邊的一塊大石旁半身泡入水底。

    河水冰得有些刺骨這完全出了林渺的意料之外此時雖已是秋季但是天氣仍極熱可是這河水卻像是冰水一樣怎不叫他奇怪?

    秦復和蘇棄及白才也慌忙貼緊河崖縮進身子他們可沒敢想過要在這山谷之中與那巨獸相鬥這幾乎是自尋死路但是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因為在山崖之上還有守候的齊萬壽。

    山谷之中的霧比崖頂要濃得多林渺諸人所能看到的只是那碧水潭之中探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卻無法看清其面目但卻可以肯定這東西便是那恐怖的巨獸。

    「嚎……」巨獸狂嚎聲裂雲霄回音使得整個山谷瑟瑟抖。

    林渺諸人不敢稍動只是靜靜地依附著所抱的石頭只能在心頭暗自祈禱不要被這龐然大物現才好。

    「轟轟……」巨獸每一步都似是自林渺諸人的心坎上踏過每一聲響都讓他們的心神禁不住收縮緊張。他們現在只圖一絲僥倖了萬一最終被巨獸現也便只好順著這條河漂走了那是最後一個辦法。

    巨獸仰頭長嚎像是已經感受到了崖頂的殺氣而且在向崖頂咆嘯。

    對於游幽的屍體巨獸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興致或是連看都不曾看上一眼竟順著剛才林渺爬下來的崖邊向崖頂爬去。

    林渺諸人大喜顯然這龐然大物並沒有現他們只要不曾現他們便萬事大吉了。

    山崖之上的齊萬壽顯然也知道此異獸的出現齊勇昨日見過此物是以齊萬壽也仰天一聲長嘯有若鳳鳴龍吟綿綿不絕悠長而高亢。

    「嚎……」巨獸似乎也感到了那帶著挑戰意味的長嘯也不由得對天長嚎。

    林渺不由得大感好笑低聲道:「沒想到齊萬壽會跟這畜牲一般見識!」

    秦復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白才沒有笑而是兩牙緊磕顫聲道:「好冷!」

    「是啊這水十分古怪!」蘇棄也道。

    經白才和蘇棄這麼一說秦復也感到了這冰水的刺骨寒意亦感到了下身有些麻木。

    林渺最初覺得這水寒如冰雪但只是呆了半晌沒入水中的半截身體竟暖和如處溫室。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似乎體內有一股暖流循游於那處於水中的一截身體有種說不出的受用。

    「這水好寒!」秦復趕忙爬出水面。

    白才和蘇棄只感到下肢有些麻木他們根本就難以抗拒這奇寒的水溫。不過此時巨獸已攀上山崖他們並不擔心被那龐然大物所現。

    「怎麼會這樣?」蘇棄冴然問道。

    「玄門一定就在這碧水潭之中所以這水才會擁有如此寒氣!」秦復肯定地道。

    「玄門在這水潭之中?那豈能進去?」林渺惑然問道。

    秦復也有些頭大有些無可奈何地道:「先找找看玄門在這之中只是一種猜測如果真在其中我們要想辦法進去!」

    「連這河水都如此奇寒那潭水只怕更甚!」林渺擔心地道。

    秦復想了想快移至碧水潭邊伸手一摸潭水不由得微微驚呼迅回收像是被水咬了一口般。

    「天哪這水寒勝堅冰居然不結冰!」秦復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蘇棄也伸手探入水中只感到一股奇寒之意自手而入立刻傳遍全身不由機伶打了個冷戰慌忙抽回手駭然道:「此水如此之寒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潛下去!」

    林渺也伸手而試只覺一股奇寒上升至肩頭時便有一股熱流從丹田升起與寒意中和化作一片濕潤感覺並不是很難受。

    「我敢肯定玄門便是在這裡了!」秦復肅然道。

    「為什麼如此肯定?」林渺冴然問道。

    「因為玄門乃萬載玄冰所制因此它存在的地方都會結成一座冰山而這碧水潭之所以未成冰潭只是因為這道百丈巨瀑強大的水流衝擊一刻也不緩和地將這裡的水換新或讓其巨烈激盪因此這水潭才不會結冰。但這巨潭的衝擊力雖大卻無法卸去萬載玄冰的寒氣是以此潭之水才會奇寒徹骨!這條河也因水流奔湧不息所以雖水寒而未冰封因此我可以肯定玄門一定在這碧水深潭之中!」秦復分析道。

    「如果玄門在這裡面我們只好打道回府了因為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潛入這水中尋找玄門!否則只怕我們會凍成冰條了!」白才無可奈何地道。

    秦復也搖頭澀然一笑道:「沒想到找到了這地方卻無法進去真是天意。」

    林渺心頭一動道:「先別喪氣說不定我可以試試!」

    秦復和蘇棄望了林渺一眼道:「這可不是兒戲如此玄寒之水便是你功力再高也支持不了半刻!」

    「總要試試吧?!難道要我們深入寶山空手而返嗎?」林渺反問道。

    秦復啞然林渺的話說到他的心坎上了他絕不想深入寶山空手而返可是面對這比那巨獸還要可怕的寒潭他卻沒有辦法了。

    「你們等我的消息我下水若是盞茶時間未上來或是這根繩子晃動你們便趕快拉繩子將我扯上來!」林渺說話之時將那十餘丈的繩索繫於腰間。

    「對了阿才去把那堆繩索也拿來接長一些最好!」林渺隨即肅然吩咐道。

    「你真的要深入潭水之中?」蘇棄剛才試了這水的寒勁不由擔心地問道。

    「沒事!我從不會做傻事的如果我受不了你們便用繩子把我拉上來就行了。」林渺活動了一下筋骨笑了笑道倒像是全不在意生死一般。

    秦復不知林渺弄的什麼玄虛如此奇寒的水除了那隻巨獸之外誰能受得了?可看林渺倔犟的樣子他自不能阻攔。

    「你要小心些受不了趕快拉動繩子!」秦復叮囑道。

    「這點還是知道的!」林渺笑了笑緩緩地步入潭水之中先是微微皺眉然後猛地一下扎入潭中倒讓蘇棄和秦復諸人嚇了一大跳。

    「阿渺!」白才有些小心地喚了一聲但林渺是不可能回答的回答他的只是水面上冒出的一串串浪花。

    巨瀑飛瀉整個碧水潭彷彿是被煮沸了一般但是誰又會知道這碧水潭中之水竟會寒如玄冰呢?沒有試探過的人絕不會相信其寒之烈。

    白才和蘇棄及秦復的擔心並不是沒有根據的而此時斷崖之上傳來巨獸的狂嚎可以想像定是巨獸與齊萬壽的人鬥了起來不用猜也知道齊萬壽絕不敢讓自己的人與這龐然大物正面交鋒。

    事實上任憑齊萬壽的武功如何登峰造極面對巨獸也必是毫無用處對於這一點秦復絕對有把握。

    太陽升是升起來了但因為時間尚早陽光根本就無法射入谷中來而且今天的太陽光線極弱僅一個紅紅的火盤連森林之中的沉霧都無法驅散更別說這充滿水氣的深谷了。

    谷中的霧氣極重尤其是在這碧水潭之畔幾乎是數丈外便不能視物不僅如此聽覺也極差耳中只有巨瀑的轟鳴其它的聲音極難聽清除非像那巨獸的狂嚎一般聲響震天動地。

    蘇棄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他們不敢有半點疏忽大意因為在這片森林沼澤之中並不只有齊萬壽這一路人馬。

    白才想到了楊叔諸人以這寒潭中如此刺骨的水他們幾人跳下來豈有不死之理?思及此處不由得一陣黯然那幾個都是曾共過患難的兄弟可是眼下卻只剩下他們三人。

    林渺猛然沉入水中只覺得寒意如萬千枚小針自每一寸肌膚竄入但是體內的那團熱量也在同時被「轟……」然激活彷彿在他的體內啟動了一個巨大的生命場一股強盛的生機在體內熊熊燃燒並將每一分熱量分散於每一寸肌膚使入侵的寒意轉為淡淡的溫暖。

    這種變化使得林渺放下心來他知道這潭水雖然奇寒徹骨但卻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沒有顧忌林渺自然是放開手腳在水中四處尋找玄門。

    在這片水潭之中找不到一條魚和一個活物這並沒出林渺的意料之外因為在這水潭之中住著那龐然大物其餘的生物只配做其食物。只是林渺想不明白巨獸是怎樣成長的?居然擁有如此龐大的軀體。不過在這洪荒沼澤之中什麼樣的可能都存在也許那是一隻存活了數千年的洪荒古物天下也僅此一隻也說不定。

    寒潭似乎深不見底而林渺無法讓自己沉得更深一些且潭水似乎在不停地湧動巨大的浮力使他無法沉得更深。他知道因那狂瀑下衝使得水潭底部形成一股奔湧而上的暗潮這使人的軀體根本就不可能沉得更深。

    但這卻有一點好處那就是水底之中絕不會特別悶因為那狂瀑衝入潭中強壓使空氣一下子衝入水底雖不能助人呼吸但若藉此偶爾換口小氣卻是沒有多大問題的尤其是對於林渺這種功力深厚的人而言。

    無法沉得更深林渺便只好在有限的深度順著水潭的四壁尋找玄門。水中雖白花花的一片但他尚勉強可看清丈餘內的景象不過找了近盞茶時間仍無所獲他便只好又返回水面。

    秦復諸人在潭邊等得極為心焦見林渺突然上來不由得大喜。

    「找到沒有?」

    林渺苦笑著搖搖頭道:「這潭水中的浮力太大我根本就不能沉得更深一些裡面什麼也沒有連一條小魚都找不到!」

    「那你先上來歇一會兒吧水中太寒!」白才擔心地道。

    林渺搖了搖頭道:「沒事我這次要抱塊大石頭下去看可否沉得更深一些這水還奈何不了我!」

    秦復見林渺面色紅潤並無蒼白之色也便放心地道:「你小心些向最冷之處靠近玄門要在便在最冷的地方!」

    林渺頓悟暗罵自己傻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到還在水中瞎摸了半天。

    「把所有的繩子都接起來我們便以拉繩為信號你們有事也這樣告訴我!」林渺吩咐道。

    「好的!你真的沒事嗎?」白才仍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自然是沒事!我還會騙你嗎?」林渺不由得笑了說完伸手抱起一塊百餘斤的大石又緩緩地沉入水潭之中……

    抱著大石果然能夠很快下沉且越沉越深水溫越來越低呼吸也漸漸難以流暢儘管仍似乎有暗潮上湧卻也不甚激烈這潭水似乎沒有止境的深。

    林渺越沉越心驚身上所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強侵入體內的寒意也越來越烈。他惟有調和心情默默告誡自己:不要慌要鎮定!同時試著催動體內那股自動燃燒的生機以保證四肢百脈的暖意。

    林渺知道這股奇異的熱力可能是來自那不世奇果「烈罡芙蓉果」和那火怪、風痴兩個老瘋子給他吃的什麼七竅通天丹之類的至剛至陽的奇藥那些東西在這種要命的場所之下竟然揮出了難以想像的妙用。

    水下一片白茫茫似乎什麼都看不到耳邊彷彿尚可感受到巨大的轟鳴聲。

    林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沉了多深但他卻知道自己已到了那巨瀑之下。這碧水潭的最中間便像是一個巨大的深井其周圍倒不是很深但到了中間卻突然像是沒了底一般。

    猛然間林渺覺得身上的繩索動了一下不由得吃了一驚而便在此時腳底之下傳來一股強大之極的吸力他不由自主地向下猛沉。

    「崩……」腰間的繩索似在一塊尖石之上被掛斷。

    林渺大驚忙拋下大石伸手反抓繩索但什麼也沒有抓到更無法上浮而腳下那股巨大的吸力像是一隻巨大而無形的手將他身不由己地向深不可測的潭底狂扯。

    林渺心中的駭異是無與倫比的他對那未知的深度本就心存懼意此刻不僅繩索斷了還有一股強勁將他吸向潭底這怎不叫他心驚?他拚命地想抓住一些什麼但四面除了冰寒刺骨的水之外卻再無它物。

    林渺心中不由得暗嘆忖道:「沒想到我沒死在戰場沒死在那群魔宗殺手的手裡卻要葬身於此!若命該如此我只有認命了!」但同時他心中又暗暗祈禱:「老爹呀我知道你一直在九天之上保佑我才讓我經歷那麼多次大難而不死。老爹你就再多保佑我一次吧否則你可要斷子絕孫了這可就不能怪我了!」

    林渺閉上眼睛一隻手卻搭在肩上的刀柄之下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他知道在這種時候慌亂只會使情形變得更糟。因此他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並將身子縮緊以防任何突變。

    意外的是林渺並沒有感到呼吸困難雖然那股壓力越來越大但在水中他彷彿可以不用換氣。而且閉上眼睛的林渺似乎可以察覺自己身邊那急流動的水的形態甚至可以感覺到方圓兩丈之內的水的動向這一切都似乎印在他的腦海之中一種奇異的直覺告訴他玄門與他越來越接近了!

    潭邊的秦復猛地覺得手中的繩索一震已是到了盡頭但猛然間又覺繩索的另一端一輕變得空蕩蕩的。

    「不好!」秦復不由自主地脫口低呼。

    「怎麼了?」白才忙跑來一拉繩索不由得呆住了急呼:「快!快拉起來!」

    不用白才吩咐秦復也正是如此做他兩人拚命地拉著數十丈長的繩索卻越拉越心驚。

    「嘩……」繩索破水而出繩索的另一端哪有林渺?只是空空如也一截斷繩抖落的幾點水珠。

    「阿渺……」白才不由得驚呼。

    「出了什麼事?」蘇棄也快趕來但他很快就看到了那截斷繩。

    繩索被這奇寒的潭水一浸都顯得有些僵硬了而在其盡頭之處是一個起了毛的斷頭顯然是被鈍器割斷而非林渺身上的刀鋒所至。也就是說繩索絕對不是林渺自己切斷的而水中的林渺究竟遇上了什麼呢?

    秦復不語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也不知道水中究竟生了什麼事但至少證明林渺已經潛入水底五十丈這可不是一個短距離當然這並非垂直距離。

    「這繩索並沒有我們為他準備的那麼長!」蘇棄突然似乎仍存一些僥倖地道。

    「是的阿渺的背上至少還有二十餘丈長的繩子!」秦復吸了口氣道。

    「怎麼會這樣?」白才神情沮喪地問道。

    「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斷頭之處是一個深淺差距極大的地方因此阿渺沉入水底之時因為下沉力道重了些而這繩索又是貼在一個急轉角之處的堅石之上在阿渺急下沉繩索用盡之際會有一股大力使繩索在水中磨了一下這才導致繩索斷成兩截!」秦復分析道同時在地上畫著一個大概的中間呈井狀、四面緩高的鍋狀圖形並指出斷繩可能達到的地方。

    「你是說在這水潭的中心可能像一口深井一般?」白才冴然問道。

    「我想應該是因為這水太寒繩索在水中浸泡時間一長就會變得很脆少了許多柔韌性因此才會容易斷裂!」秦復道。

    「那你認為阿渺並不是受到了什麼東西攻擊?」蘇棄仍抱著一絲希望地道。

    「應該是這樣如果是受到什麼東西攻擊的話那斷頭之處應該是在阿渺不過幾尺或幾丈遠之處可事實並非如此。所以阿渺可能並不是受到了什麼攻擊!」秦復安慰兩人道。

    白才心中似乎也抱著一絲希望他寧可相信秦復所說是真的因為他絕不想林渺死哪怕是讓他代替林渺去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秦復伸手探了一下潭水依然是奇寒徹骨大概也只有那怪物才能在這種水中生存。若是有人在之中長時間浸泡的話只怕連血液都會凝固可是林渺卻似乎並不懼這徹骨奇寒這又是為什麼呢?

    秦復難以想像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沒覺得林渺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林渺就是不懼此奇寒惟一可以解釋的便是林渺也像那怪物一樣有著奇異的體質!

    思及此處秦復心頭突地一動他想到了帝王印並迅將之掏出握於手中再放入水中奇事生了他感到整條手臂一片溫熱似乎根本就沒有感受到潭水的奇寒徹骨。

    白才和蘇棄也看出了秦復驚喜的神色白才不由得奇問道:「難道這寶物可以禦寒?」

    秦復點了點頭道:「好像是的!讓我試試。」說完握著帝王印踏入潭水之中整個大腿幾乎麻木得失去知覺駭得他趕快上岸。

    「怎麼了?」蘇棄冴然問道。

    「好像只能護住一個地方。」秦復苦笑道。

    「那便把它放在胸前護住臟腑就行了呀!」白才靈機一動道。

    秦復眸子裡閃過一絲異彩讚道:「對!你們用繩子系好我下潭去看看!」

    白才和蘇棄望瞭望這神秘莫測的碧水潭卻沒見林渺上來不由得無可奈何地道:「你要小心一些!」

    「我會的如果情況有異不要等我們上來你們可以在昨晚我們所居之處等我們。如果我們還能活著回來明天天亮前定會去找你們若明天天亮沒去你們便準備船先走好了不用再等我們了!」秦復叮囑道。

    白才和蘇棄對望了一眼心中不免湧出一陣悲愴但他們知道這是不得已的事情於是點了點頭道:「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宛城。

    劉秀大帳之中李軼、李通、老鐵等南陽豪強基本上已經聚集。

    「劉公子我們的軍隊正獲小勝為何要撤離宛城?」雀次有些不解地問道同時他對劉秀今日所作出的決定有些不滿。

    「是啊我們的戰士伏擊王興前鋒軍損敵近千我們的士氣正旺又有宛城這座堅城相守又何懼王興區區七萬兵馬?」說話者是坐於雀次身旁的祈蒙。

    劉秀未語他決定率軍撤出宛城奔赴舂陵與其兄劉寅會合是以他召開義軍起事以來的第二次最重要的會議而其軍將剛在淯水之畔伏擊了王興的先鋒軍獲得小勝。

.   事實上他早就知道這次會議會出現一種激烈爭論的場面因為在座的多為南陽豪強在宛城之中擁有自己的家業撤離宛城雖是戰略的需要但同時也是一件很難讓眾人適應的事。

    「宛城城堅糧多根本就不用擔心這區區數萬官兵我想請劉公子為我們指點迷津!」雀武也附和道。

    雀次、雀武兄弟二人在宛城也是極有頭臉之人此次劉秀起事他們因與劉家關係不錯也跟著響應卻沒料到劉秀竟要撤出宛城這使他們心存疑慮。

    劉秀望瞭望在座的眾人可以看出有半數人存在著疑問但卻沒有幾個人說出來最相信他決策的人只有李軼、李通和老鐵幾人便是孔大和劉清、宋義都有些不解而鄧禹卻並不在場。

    「撤出宛城只是一個步驟!」劉秀知道自己不能不說話了肅了肅嗓音又道:「相信大家也聽說過綠林軍的下江兵在藍口集吃了敗仗這回事吧?」

    眾人皆點頭王常和張卯在藍口集吃了敗仗雖是近幾天的事但是這些消息傳得極快幾乎只是在第二天宛城便收到了戰報。

    「竟陵雖有堅城但是王常也無法守住可見嚴尤和陳茂之來勢是如何強猛!」劉秀頓了頓道。

    眾人不由得不解王常戰敗藍口集及嚴尤、陳茂的來勢與宛城又有什麼關係?眼下來攻宛城的人只是那並不太擅領兵的王興而不是嚴尤和陳茂這兩員朝中猛將而且藍口集距宛城近千里嚴尤和陳茂所領之兵根本就不可能作為王興的後援力量。

    劉秀淡淡笑了笑他知道沒有人明白他所說之話的意思隨即又悠然道:「大家以為嚴尤和陳茂大敗王常所率之下江兵後會做什麼?」

    「當然是平定南郡了!」雀次脫口道。

    「我看嚴尤不會先平定南郡之亂而會先對付綠林軍!」李軼從容地道。

    「李將軍何以見得?」雀次有些不服氣地反問道。

    李軼悠然笑了笑從容地道:「嚴尤為王莽征戰天下少有敗績此人智勇雙全當然善於審時度勢。南郡秦豐雖然要除但秦豐之軍隨時可入雲夢澤避過大軍之襲再以小股作戰拖住官兵。因此如果官兵想滅秦豐就必須打長時間清繳戰的準備耗時耗力耗財。便是王莽不知道這一點嚴尤又怎會不知?」

    眾人聽李軼如此一說皆點頭稱是。

    李軼吸了口氣又接著道:「而嚴尤的軍備並不適合打持久戰另外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與秦豐對耗亦不敢與秦豐多耗!」

    頓了頓李軼繼續道:「綠林軍因一場瘟疫使其聲勢大弱氣焰更是大不如從前還弄得四分五裂分裂成下江兵、新市兵和林平軍三支而眼下這三支義軍各自休整欲恢復元氣。試想嚴尤敢給這幾支義軍以休整的機會嗎?要是官兵與秦豐耗上了等他們回過頭來綠林軍再次整合只怕嚴尤也是回天乏術了而官兵這新勝的銳氣也必定白白浪費。是以如果我是嚴尤就一定會舍秦豐而不戰對王常窮追猛打然後整軍北攻綠林軍趁自己氣勢大盛而綠林軍氣勢大弱之機一舉將綠林軍擊破!」

    「李將軍所言甚為有理!」宋義和眾人皆點頭贊同。

    「可這與我們要撤離宛城又有什麼關係呢?」雀次仍然不服氣地問道。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2-24 19:04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4:53

.   劉秀不由得笑了笑道:「剛才李將軍的分析正與我意見相同這之間和我們宛城可大有關係!」說完掃了眾人一眼接著道:「宛城雖為堅城但四野平闊若死守此城守之數月或無問題但如若想以此為據地四面進擊的話卻是絕對不夠。平原之地以馬戰為上策我們雖有戰士、糧草和士氣但騎兵卻是我們最為缺乏的。因此我們不棄宛城便只有死守宛城否則與官兵騎兵一戰必定有敗無勝可是我們起兵的願望是什麼呢?」

    頓了頓劉秀加重語氣道:「是復高祖之業解救萬民於水火而並非佔地為王!所以我們要棄宛城而去並不是盲目之舉這是以退為進!」

    「或許舂陵無宛城之堅但卻有地形之利我們的力量正在興起兵有勇而無紀人眾而無法!我們重要的不是如何守住這座城而是要保住我們的戰士要讓其強大讓其成為有組織、有紀律的精兵!如果我們陷身宛城便根本沒有練兵的機會;而若合兵舂陵借地形之便官兵絕不敢貿然來攻這便給我們留下了休兵整頓的時間也給了我們壯大展的空間以一座城來換取這些時間和空間並不虧!不知大家認為如何呢?」劉秀悠然問道。

    眾人皆不語事實上這是一個很難衡量的問題誰又真正說得清呢?因為未來的事情會如何展只是一個未知數。

    「當然若只是因為這個原因也還不值得我們撤出宛城!畢竟宛城地方富饒交通便利乃南北要塞如此重鎮舍之確實可惜。但是我們應該看到有利的一面和其不利的一面!」劉秀隨即又道。

    「剛才說到嚴尤若要對付綠林軍這對我們的處境可謂是極為不利!要知道綠林軍是我們南方的屏障若是綠林軍崩潰我們便是擁有宛城富饒之地但敵我兵力懸殊在官兵四面合圍之勢下我們便成孤軍這對於我們來說是最為不利之處!

    「各路義軍唇齒相依單憑任何一支的力量都不足以硬撼官兵。正如綠林軍分則各個擊破合則讓官兵聞風喪膽。因此目前我們與舂陵合兵乃是刻不容緩之事。若只是與舂陵合兵讓舂陵兵北進宛城也可但這一路上逆流而進絕對會損失慘重而且僅只與舂陵合兵仍然勢單力薄我們最重要的乃是與綠林軍合作方能夠穩住我們眼下已得的戰果然後再舉兵北上。只要聯合了綠林軍再以綠林山一帶地形複雜之處為根據地我們就可立於不敗之地而後再圖展又豈是難事?因此我們此去舂陵雖是與舂陵合兵實是支援綠林軍尋求聯盟共舉之大計。屆時東有赤眉南有我南陽大軍北有銅馬諸軍讓王莽兵力分散復高祖大業並不是難事大家以為然否?」劉秀侃侃而談道。

    眾人不由得皆點頭稱是便是雀次也不由服氣地點了點頭。劉秀所言確實是高瞻遠矚。

    「成大事者無須婦人之仁劉公子說得對我們都聽你的!」宋義斷然道。

    「不知大家還有沒有反對的意見呢?」劉秀淡然反問道。

    眾人皆搖頭。

    「那就好鄧禹已自湖陽世家購得十艘大戰艦隻要我們順流南下官兵無可阻擋也!我們水6並進諒淯陽和棘陽兩城官兵不敢出城相擊而王興重奪宛城定難分出多少追兵合兵舂陵之事便這麼定了!」劉秀斷然道。

    林渺只感到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漩渦一個具有強大吸引力的漩渦本來直沉的身體似乎一直在打轉使他的頭都有些昏沉之感更弄不清楚是在向下沉還是向哪個地方去。他不敢相信這個水潭會有如此之深如果真是這樣豈不是會沉到水底去?而且如果潭水真有如此深他豈能承受得了那無與倫比的壓力?

    林渺並沒有感到壓力繼續加重而只是感到越來越寒冷腦中變得一片昏沉只感呼吸越來越困難那憋住的一口氣也根本換不過來他甚至有些絕望的念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自以為必死的林渺突然感到壓力逐減他心中不由得一喜同時身子也不再旋動而是平流而過。

    「嘩……」林渺的腦袋居然探出了水面儘管眼前一片漆黑但至少可以呼吸到一口稀薄的空氣。

    林渺大喜他竟沒死而是到了一條地下河之中。他努力地伸手想抓住點什麼但卻不知道地下河的沿壁在何處他還覺得水溫漸漸有轉暖之感。

    林渺的腦子是清醒的不由得吃了一驚他知道絕不可能順此河遠流否則他只會離玄門越去越遠因此他極力地往迴游去。

    河水並不甚急地下的情況林渺並不知道但感覺逆水而游並不吃力。他現經過剛才那一陣刺骨寒流的考驗不僅沒有手足麻木反而更為靈**內充盈著一股莫名但卻強大之極的生機讓他彷彿擁有了用之不盡的力量。

    林渺觸到了河壁順著河壁他雙手交替便像是一隻壁虎般極爬行猶如踩著水面飄過一般。

    林渺心中大喜他知道經過那寒流的考驗他的功力更進了一層。

    河水漸寒不過林渺卻更為小心謹慎了他可不敢再有半點馬虎大意因為剛才那道暗流差點將他給憋死了。至少在這地下河道的另一端會是這股暗流的出口若是再被捲入其中他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如此幸運仍能夠活著。

    河水越來越冰林渺感到了那股暗流的存在這股暗流竟是自河底直湧上來強大的衝擊力使得林渺差點穩不住身子。而便在此時林渺竟看到了一層乳潤的光彩像是晨霧的色彩又像是炭灰一般的色澤而強烈的寒潮便是自那裡傳來。

    林渺大喜他知道那定是秦復口中所說的萬載玄冰。

    林渺在崖壁之上極攀爬而過但不久卻現這些崖壁滑不溜手全都是冰塊只好下到河水之中但河中似乎也漸無水全都是滑溜之極的冰而那暗淡的光潤便是這些堅冰所反射出來的。

    林渺知道這次沒有找錯地方他小心地自冰上行過。大概行走了數里之遙仍未走到這巨大冰洞的盡頭他不由得暗駭。確如秦復所言這萬載玄冰之寒舉世無匹竟可將這地下河道冰封數里可是他又覺奇怪為什麼仍有這麼寬闊的空間可讓人行走呢?

    轉過一道彎林渺眼前一亮他看到了一塊猶如神玉般流光溢彩的奇石黑暗中的光線便是來自這塊奇石而在奇石的周圍分佈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冰棱。

    林渺感到體內的熱流不斷地膨脹在不知不覺間抵抗著身外那無與倫比的奇寒而對於他來說似乎並未真正感受到來自某種意義上的徹骨極寒這一切彷彿與他的**並無關係只是他體內的一股生機與體外一種奇異生命的較量而已。但他卻知道在內外的較量之中他體內的那股異常生機會與他的身體結合得越來越密切而他的功力也會在不知不覺之中提高。

    萬載玄冰是一個巨大的六邊棱形如一顆巨大的奇鑽。

    林渺並沒有看到什麼門之類的只是感覺這地方透著奇怪的氣息。

    越靠近冰母便越覺寒意更甚似乎空氣之中全都是冰渣一般割體生痛即使是林渺也同樣感到有些難以忍受。但林渺絕不想退縮他倒要看看這傳說中的玄門之中竟究有些什麼。

    即使是此刻離開這裡也絕難再回到那冰潭之中若是自這地下河道中出去只怕不知道會被衝到哪兒去。因此他怎能錯過這個機會?

    門似乎是在冰母之後這六邊棱形的東西底下似有一道縫隙沒有冰封的縫隙。

    在這冰母之下居然會有沒有冰封的縫隙林渺伸手向冰母撥去手掌一落到冰母之上便像觸了電一般那股奇寒之意自經脈之中衝入幾乎將他體內的氣息沖得一塌糊塗。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冰母的寒勁之可怕確實出乎他的想像不過這並不能阻止他移開冰母的念頭他慶幸自己服食了烈罡芙蓉果和那些什麼狗屁靈丹否則這一刻只怕已凍成冰條了而這便是他移開冰母的本錢。

    冰母緩緩被移開在冰母與林渺雙掌相觸之處緩緩升起一縷輕煙而林渺的牙齒禁不住磕碰在一起那股寒意讓他凍得有若篩糖一般直哆嗦。

    「呵呵……」才讓冰母移開尺許林渺便不得不收回雙掌猛呵熱氣他的手掌竟凍得紫即使是有股至陽之氣相護仍不能完全抗拒冰母的奇寒。

    冰母彷彿重愈萬鈞若非地面早結堅冰可以滑動只怕林渺根本就移不動這塊巨大的冰母。

    尺餘寬的縫隙已經夠讓林渺穿入其中了裡面確實有一道暗門的存在可讓林渺感到驚冴的卻是這暗門的通道之上竟灑落了許多極為罕見的寶石。

    林渺再無懷疑這裡確實如傳說中所講藏有世人夢寐以求的寶藏只看這些寶石便可以想到在這扇門之後還會擁有多少不可想像的財富。

    「站住——」林渺正欲擠身穿過那道暗門突聞一聲冷哼自身後響起他不由得吃了一驚緩緩轉身不由得驚呼:「阿復!」

    來人竟是秦復!這確實讓林渺大感意外而令林渺意外的不僅僅是秦復的到來還有秦復手中那張強的連弩。

    秦復手持一張連弩三支短矢並排搭於弩機之上矢頭都泛著幽藍之色一看便知道由劇毒浸泡過。

    三支短矢全都對準了林渺!

    秦復的臉色蒼白得讓人有些心驚。

    「你這是干什麼?」林渺感受到來自秦復身上的殺機不由微惱地問道。

    「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秦復話語極為冷硬卻透著果決的殺意。

    林渺不由得笑了秦復居然也從他來的路上趕到了這裡而且還要殺他這怎不讓他意外?同時也感好笑。

    「你笑什麼?」秦復一步步地向林渺逼近冷問道。

    「我笑自己傻差點忘了這寶藏本是你秦家的你自不會讓外人與你共同分享了還虧我仍以為我們是共患難的兄弟!真是好笑!」林渺不無揶揄地道。

    「不錯這寶藏確實是我秦家的任何欲與我分享這些東西的人惟有死路一條!你不能怪我實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不想我的復秦大業受到你的阻礙!」秦復搖了搖頭有些無可奈何地道同時與林渺相距五丈而立。

    「復秦大業?」林渺大冴有些好笑地問道。

    「不錯復秦大業我也不想瞞你我本是大秦後裔始皇羸政便是我的祖先大秦被滅二世身死但我一家乃是大秦大王子扶蘇的後人。秦雖亡但大秦的財富卻由人密藏於此而天下間惟有扶蘇王子的二兒子羸嘯知道此秘密。秦亡後羸嘯改姓秦以復大秦萬年基業為終身目標。當劉邦攻陷關中後羸嘯知道復秦無望便以秦嘯的身份投靠楚霸王項羽更獻虞姬於霸王以博得項羽寵信誰知項羽會敗於垓下又自刎烏江!」

    頓了頓秦復又道:「霸王雖死但卻留下了絕世武學《霸王訣》而臨終之前項羽將此絕世武學交予其最信任的屬下羸嘯後來羸嘯也因身受重傷勉力將此書送於此地然後把此地的地形刻於孔雀符上。剛剛返回家中便重傷而亡也便留下了這個懸念至今!」

    林渺不由得愣住了半晌才道:「當時羸嘯何以不將此秘訣直接送到自己家人的手中?」

    「當時劉邦大軍四處追殺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只好潛到這處秘地避過一段風頭可他因傷勢太重知大限已至不得不再返家中這才留下了數百年的遺憾。後來我們代代隱跡江湖探訪秘址以圖復我大秦江山直到王莽篡漢我們才看到了希望便知天下將亂。因此我父親意欲自我手中恢復我大秦江山為我取名為秦復!」

    林渺不由得感到好笑弄來弄去原來秦復竟是想恢復大秦江山而他卻要為這種虛渺的願望而犧牲似乎也太不值了。

    「你的手有些抖!」林渺突然淡淡地道。

    秦復的臉色似乎更為蒼白林渺沒有說錯他的手的確是在抖是因為這裡太寒冷雖然帝王印有一股熱量使他的五臟六腑不受寒意所侵可是他的手足依然被凍得有些麻木之感這種寒冷是他無法想像的。是以他的手和腳都有些抖而以林渺那銳利的目光這一切自然無法逃過其眼。

    「放下它吧我們依然是共患難的朋友!」林渺突地深深吸了口氣淡淡地道語調極為誠懇。

    秦復不由得苦笑了笑道:「這是不可能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回頭的若回頭一切都會失去意義!」

    林渺也無可奈何地苦笑道:「以你現在的狀態你以為可以殺得了我嗎?」

    秦復自信地笑了笑道:「也許我殺不了你但我手中的強弩卻絕對能夠擊殺你!在這種距離這種狹窄的冰窟裡你根本就不可能躲得過三支連弩!」

    頓了頓秦復又道:「就算這三支連弩殺不了你但弩矢之上的毒卻絕對不會放過你這是西疆的天蟾之毒哪怕只是擦破一點皮盞茶之內必死無疑!」

    林渺臉色微變吁了口氣冷然道:「只要有這盞茶的時間我便可以殺死你!」

    秦復臉色再變林渺的話並不是唬人的可以看出林渺面色紅潤似乎並未受到這酷寒的影響而他已手腳麻木除了以弩箭攻擊之外自身武功根本就難以施展。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這一切就要靠賭待你避過我這三支弩箭再說吧!」秦復說完一鬆手弩矢如電般閃射而出。

    「錚……」林渺的刀極自左肩出鞘而在他的腰際同時劃出了另外一道光弧。

    秦復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彩。

    是的秦復確實難以置信眼前的事實那三支怒矢盡數被擊飛沒有一支傷了林渺。

    林渺右手自左肩擎出的長刀如電火般快捷地斜劈而出以讓人難以置信的弧度和準確度劈落後射而出的兩支怒矢而林渺的左手竟自右腰際拖出一道光弧以比肩頭長刀更快的度擊飛最先奔至的勁矢那是一柄尺許長的短劍。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林渺的身子連移都未曾移一下手中的刀劍呈交叉狀橫於腹下有種說不出的灑脫被擊落的三支怒矢化成了六截這一切都只是生在頃刻之間。

    秦復的臉色變得更為蒼白握住弩機的手抖得更為厲害他太低估了林渺的度也太低估了林渺的武功。

    其實林渺對自己的表現也感到極度的驚冴那三支飛射而至的怒矢所處的角度和方位他竟看得無比清晰一切便彷彿是早在他的計算之中。而出劍和揮刀的度比他所估計和想像都要快上許多這怎不讓他感到意外?但沒被弩矢所傷卻是一件幸運之事。

    林渺沒有繼續出招只是悠然還刀入鞘淡淡地道:「事實上這些財寶便是給我我也不會稀罕我並不覺得擁有這麼多的財富是一種幸福倒不如只要每天都擁有足夠買酒的錢每天都可以痛痛快快、自由自在地活著!如果為了這些東西失去一個好朋友那更是一種悲哀!我來這裡只是尋求一份好奇既然你認為這些對你那麼重要那這便屬於你吧!」

    說完林渺緩步向來路行去。

    秦復不由得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傻的人面對著富可敵國的財富和冠絕天下的武學秘技而不動心。

    直到林渺自他的身邊行過七八丈那截繫於林渺腰間的繩子仍拖在地上之時秦復才回過神來他知道林渺沒有必要與他開這樣的玩笑。以林渺的武功擊殺他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以剛才林渺那種出刀的度他根本就不可能避得開即使是平時也同樣如此何況此刻他的手腳更有些麻痺!一時之間他心中什麼滋味都有羞愧、失落……

    「站住!」秦復低喝道。

    林渺悠然立定卻並未轉身只是有些落寞地反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你為什麼不殺我?」秦復表情極為複雜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我們兩人的理想和觀點並不相同如果在利益之上存在著極大的矛盾衝突而這種衝突過了一個限度之時我會殺了你但是現在還沒有!」林渺不無傷感地道。

    「難道你不想得到人人夢寐以求的絕世武學和富可敵國的財富嗎?」秦復再問道。

    「想!」林渺肯定地道。

    「那你就應該殺了我!」秦復沉聲道。

    「但我不想用它來換取我一生的寂寞和孤獨!」林渺以一種極為沉緩的語調道。

    秦復不由得再次怔住了林渺的話是那般簡潔而明朗但卻說出了一個他無法不承認的至理——成大事者便要擁有一顆獨享寂寞和孤獨的心!

    成大事得天下者只能是高高在上被人仰慕卻絕不會被人們所理解受人崇拜卻絕不會有人真心以對!每天都活在猜疑和勾心鬥角之中對於這些人來說任何事情的生都是有目的和所圖的。因此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最純真的東西。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即使你擁有了凡的武功和財富即使是得到天下我都不在意但請你務必善待百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絕對的真理!……」

    「不請你留下!」秦復突地打斷林渺的話認真地道。

    「我對征戰和天下沒有興趣!」林渺悠然道。

    「你不是對這些東西很好奇嗎?難道你就不想看一看裡面究竟藏著一些什麼嗎?」秦復反問道。

    「你不怕我看了之後再動心而且會殺了你嗎?」林渺反問道。

    「我已經死過一次如果你再殺一次也無所謂!」秦復毫不在乎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但是突然神色一變低喝道:「不好有人來了!」

    秦復的神色也變了林渺已經極奔到他的身邊順手便抓起了他自那尺許的縫隙間塞了進去然後伸手拾起地上的幾根斷矢身子一縮也滑入玄冰之後的空洞之中同時將腰間的繩子極拖入洞內。他也沒顧身後的秦復伸手將那玄冰再移至洞口這才轉頭鬆了口氣但在轉頭之際林渺和秦復不由得全都怔住了。

    秘洞之中依然冷寒但卻是狼藉一片四處都零零落落地灑了一些金銀珠寶但也就只那麼稀稀落落的一些。除此之外地上還有幾具屍體屍體的懷中也似乎塞了一些珠寶卻全都結成了冰棱……

    「怎麼會這樣?有人曾經來過這裡!」秦復不由得呆住瞭望著那滿地有些破爛的珠寶箱以及這散落的金銀珠寶他的心不由得一直往下沉。

    「哈哈哈……我終於找到你了!」洞外傳來一陣十分得意的狂笑。

    林渺暗驚低聲道:「齊萬壽!他居然也來了!」

    聽到「齊萬壽」這個名字秦復不由得清醒了過來望了林渺一眼。

    「你去找找看我來對付他!」林渺極靠在洞口處向秦復打了個眼色。

    秦復立刻明白忙後撤一步向洞內移去同時拿出勁弩。

    「真是蒼天不負有心人我齊萬壽整整忍了十五年終於等到了今天!」齊萬壽一陣狂笑顯然心神極度的激動可以想像得到當他想到自己擁有絕世武功和無與倫比的財富之後會是如何興奮。

    林渺不由大感好笑忖道:「要是你進來看到這種場面只怕又會大哭一場了!」

    「吱……」那冰母緩緩地移開尺許一道身影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地竄了進來。

    林渺哪會再等?極出刀他絕不能給齊萬壽任何反擊的機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與齊萬壽相比相差極遠。

    「呀……」林渺手起刀落那人根本就沒有想到洞內會有人伏擊待他現不妙之時已經身異處。

    林渺大喜正感擊殺齊萬壽太過輕鬆之時驀覺一股霸烈無比的氣流橫掃而至。

    林渺暗呼不妙之際回刀相救已是不及惟翻掌相接。

    「轟……」林渺只覺五臟六腑如被攪動一般身子飛跌而出手掌被震得麻。

    「勇兒!」一聲悲呼卻是齊萬壽所出的。

    林渺大驚心中暗自叫苦剛才以為是齊萬壽誰知竟是錦衣虎齊勇難怪如此輕易得手。

    「啊……」齊萬壽突地一聲悶哼一支怒矢直沒入他的肩頭卻是秦復暗中出手。

    若在平時這支短矢絕對無法傷齊萬壽但是此刻林渺殺了他的三弟子齊勇使其傷心欲絕在悲憤之中心神失去了警惕這才被秦復暗算得手。

    「是你!我要將你這小雜種碎屍萬段!」齊萬壽抬頭看見秦復不由得咬牙切齒地道。

    秦復大驚他本想對其一擊致命誰知齊萬壽在心神大亂之時仍那麼機警避過要害。

    「你這偽君子!你不殺我我也不會放過你!」秦復雖然嘴巴夠硬但對齊萬壽卻是極為畏懼。

    齊萬壽的目光掃了一下洞中不由得也怔住了半晌才冷然問道:「這裡的寶藏你們已經搬走了?」

    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同時撐起身子。

    「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真是可憐為這虛無的寶藏爭得你死我活你以為我們有這麼快的度和能力將這裡的東西搬走嗎?」林渺靠近秦復與之並排而立反問道。

    「那這裡怎麼會是這樣?」齊萬壽心中最重要的似乎並不是愛徒的仇恨而是這裡的寶藏或許在他眼裡眼前這兩個人是死定了根本就沒有必要急在一時。

    「虧你還名震一方連有人早就將東西搬走了也看不出來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嗎?」林渺並不在意地笑了笑道。

    「不可能!這不可能!」齊萬壽的心神大亂這個事實對他的打擊比林渺殺了他的愛徒還要大。對於他這種為這寶藏苦尋了十五年的人來說這只有一個機會而他的徒弟卻有好幾個。

    林渺向秦復遞了一個眼色疾步而上揮刀便向齊萬壽攻到。他絕不想放過齊萬壽心神錯亂的機會惟有這一刻搶得先機才有可能佔到最大的優勢。

    秦復大驚他哪想到林渺如此大膽?竟敢主動攻擊齊萬壽!不過他此刻根本就無法幫上林渺任何忙他的手腳幾乎都已經麻木了這裡的寒冷是他完全沒有辦法對付的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齊萬壽和齊勇怎麼不受這裡環境的影響。

    當林渺的刀奔至了面前之時齊萬壽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冷哼一聲身子微退十指如戟以極為古怪的角度反挑而上竟自林渺的刀隙之間穿過。

    林渺低嘯一聲身子如游魚般扭動了一下刀鋒側偏也斜挑而上。

    齊萬壽大驚林渺所使的招式與他如出一轍只是換作以刀的形式劃出。

    秦復也傻眼了他自不會看不出林渺的招式與齊萬壽同出一源這使他也有些糊塗了。

    齊萬壽快變招林渺也迅即變招仍是與齊萬壽的招式相同在度上林渺竟不輸給齊萬壽如果齊萬壽不變招的話必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這讓齊萬壽驚怒不已。

    「好小子居然偷學了老夫的武功!」齊萬壽再次變招。

    林渺不敢笑咬緊牙關也跟著變招同樣還是與齊萬壽相同的招式他似乎預先算準了對方要出此招一般。

    這下齊萬壽可真惱了再次變招殺氣如潮般罩向林渺似乎已下決心要將這個難纏的小子送上西天!

    「你上當了!」林渺低笑也迅變招但卻是與齊萬壽截然不同的招式。

    「青月手!」齊萬壽吃驚地低喝一聲但是又立刻意識到林渺出的是刀而不是游幽的青月手在呼出這三個字之時齊萬壽駭然飛退同時自袖間滑出一道幽冷的光彩。

    「叮叮……」一陣清脆的金鐵交擊聲過後林渺和齊萬壽同時悶哼而退。

    齊萬壽的左肩又添一道深深的刀痕而林渺的胸前也是一片血紅兩人竟然兩敗俱傷這確實讓秦復駭異之極。

    林渺拄刀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但卻露出了一絲極為欣慰的笑容。

    「你的招式是從哪裡學來的?」齊萬壽也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不只是林渺讓他受了傷更讓他吃驚的是左肩那道弩矢傷口處傳來一陣麻木之感。剛才正因為肩頭的麻木之感使他左肩失去了靈活這才受了林渺一刀否則即使林渺使出詭計也不會傷得了他而饒是如此林渺似乎仍是比他傷得更重一些。

    林渺神秘地笑了笑道:「你教我的!」

    「放屁!老夫什麼時候教你的!」齊萬壽大怒道。

    「當然是你與游幽交手的時候他不正是以這招什麼青月手讓你進退失措嗎?於是我便記下了這一招沒想到就記住他的這麼一招還真管用!」林渺咳出一小口鮮血不無得意地道。

    「不可能!你就只看過一遍居然會用得如此純熟這是不可能的!」齊萬壽不相信地道。

    「事實就是這樣信不信是你的事!」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居然立了起來有些冷漠地道。

    不僅齊萬壽不敢相信便是秦復也難以置信但除了這個解釋之外又該如何解釋呢?他心中忖道:「難怪當時阿渺在山崖頂上看得那麼入神原來竟是在偷學絕技!」可是他卻很難相信林渺僅僅看了一遍就能把這些招式使得如此純熟而且還以刀招施展出掌式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同時秦復對林渺的佩服是打心底的。林渺的心計之巧確實令他歎為觀止居然先用幾招自齊萬壽那裡偷學來的招式使得齊萬壽以為林渺第四招依然會是他的武學於是使出一招專門克制林渺誰知林渺第四招竟突然改成游幽的青月手這才使得估計失誤的齊萬壽吃了大虧。

    要知道青月手乃是魔宗宗主親授給青月壇的絕學即使是游幽也僅會幾手而已其威力自是非同小可。只是林渺由齊萬壽的武功突變為青月手之間便不能夠施展得圓通自如正因為這一點間隙才使得齊萬壽反擊成功而且還好像根本就傷不了齊萬壽。

    齊萬壽臉色再變目光極為怨毒地投向秦復道:「箭上有毒?」

    秦復不由得笑了冷然道:「不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想時間也快到了毒性也該是作的時候了!」

    齊萬壽悶哼了一聲額頭滑落出兩顆豆大的汗珠證明了秦復並不是在恐嚇他。齊萬壽自懷掏出一大把藥瓶拚命地向口中倒了許多藥丸顯然病急亂用藥。

    「噗噗……」齊萬壽迅封住箭傷附近的穴道狠聲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也不管齊勇的屍體飛身倒射出秘洞之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5:25

第 一 卷 第二十章 再世為人

    林渺並未追而是靜了半晌。

    「阿渺你沒事吧?」秦復關心地問道。

    林渺長長地鬆了口氣驀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復大驚忙伸手相扶急問道:「你怎麼樣了?」

    「他的劍氣傷了我的經脈和內腑快扶我去一個安靜的地方我要療傷!」林渺痛苦地喘息道。

    秦復吃了一驚這才明白剛才林渺之所以立而不倒只是想給齊萬壽一種壓力其實只要齊萬壽再進攻的話他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秦復勉力拖起林渺向秘洞深處行去……

    也不知走了多遠驀地秦復突然止步!

    林渺喘息著問道:「怎麼了?」他感覺到了秦復似乎是現了什麼。

    秦復放下林渺急步走到一凸壁之前伸手圈點了一下。

    「軋……」一陣尖厲的響聲傳來那面洞壁竟轟然裂開露出一扇寬闊的石門來。

    林渺微冴秦復卻已拖著他步入了那扇門之中。

    「轟……」石門又緩緩合攏裡面卻是一個極為精巧的石室。

    秦復放下林渺對這之中的一切彷彿極為熟悉而且石室內似乎暖和了一些。

    秦復在石室之中踱了幾步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突地踏前一步自語道:「坎為水演為節、屯節為坎宮一世卦水澤節;屯為坎宮二世卦火雷屯……奇怪怎麼屯卦跳上了離位?離為火水火不相融這是什麼卦象?」

    林渺大愕不明秦復怎地突然說到這些不過對八卦他是一點都不懂但他卻知道秦復乃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的內侄自然對這些卦理之類的東西在行了是以並不奇怪。他可不管這些只是專心地療傷。

    秦復又踱了幾步又自語道:「震越巽位良兌脫節乾坤卻又未亂這是什麼卦象?」不由得沉思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渺緩緩睜開眼來他的傷似乎好了一些那有些錯亂的經脈也順暢了許多石室內光線明潤因為其中有數顆龍眼大的夜明珠。

    秦復的眉頭仍皺得極緊似乎還在考慮那些讓人頭大的問題。

    林渺並沒有打擾他的意思只是覺得秦復這樣傷腦筋似乎有些不值難道這石室之中還會藏有什麼秘密不成?

    「我想出來了!我想出來了!」秦復驀地大喜脫口低呼道。

    「你想到了什麼?」林渺不由得冴然問道。

    秦復一怔自信地笑道:「雖然這裡的寶藏為人所拿那是因為藏寶之處僅那一道簡易的玄門而已但放置武學秘笈之處卻絕不是任何進入了此地的人都能夠打開的在這裡沒有重重機關及生死之門只有破開了卦象才能夠找到秘笈否則便是毀掉此地也是枉然!」

    「你是說這是藏著武學秘笈之處?」林渺冴然問道。

    「不錯!我冴細地算了一下這冰窟的方位正暗合九宮八卦而我們所處之地為離宮屬火因此是最為暖和之地。當年羸嘯老祖臨終之前便說了一個『火』字想來便是指此離位。而這室內的卦象卻為『離宮遊魂卦』為雙重天火因此秘笈一定是在這個方位!」說到這裡秦復指著南面石壁。

    林渺對卦象可是門外漢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意思不過走到這份上來了也只好聽之任之。

    秦復大步靠上南面的石壁雙手在石壁之上掂量了一下然後在五尺左右處摸了一會兒突然大喜道:「找到了!」

    「軋……軋……」南面的石壁緩緩裂開再見一個石室。

    秦復大步跨入大喜道:「果然在這裡!」

    林渺也大為驚冴挪身進入那內間的石室果見石室的四壁似乎刻有許多字跡和圖像。

    「軋……」石壁又緩緩合上。

    「這就是《霸王訣》上的武功了!」秦復大喜道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看這裡有人留下了字!」林渺一指西面之牆念道:「爾等能破『雙重天火遊魂卦』可算是有緣既有緣吾也不欲太過絕情不留半點好處給有緣人是故吾取走《霸王訣》卻在石壁上刻留半部也算是蒼天對爾等之眷顧了!」

    「阿復這裡有人來過!」林渺一拉興奮若狂的秦復大聲道。

    秦復心神全都落在牆上的圖像之上根本就沒有聽到剛才林渺所念的東西此刻聞林渺這麼一喊不由得微有不悅地道:「當然有人來過我先祖羸嘯不就來過嗎?」

    林渺見秦復太過醉心於牆上的武學也微有些不悅指了指西牆上的幾行字道:「你看看這上面寫了些什麼。」

    秦復微惑地看了看那些字頓時神色大變。

    「這怎麼可能?天下間還有什麼人能破這卦象?」秦復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林渺不由覺得秦復有些可憐似乎總不敢面對現實又太功利了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自己與其生活的環境和擔負的使命不同。因此他無法理解秦復那種心態也不苟同秦復的思想當然他卻有些同情秦復。

    「世間許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只是我們沒有想像到而已!」林渺嘆了口氣道。

    秦復不由傻愣愣地呆住了這個打擊對他確實很大。

    「不過不要喪氣有這半部《霸王訣》說不定也足夠我們露臉江湖或許那習全了《霸王訣》的人已經老死了有這半部《霸王訣》撐腰我們也可以天下無敵不是沒有可能!」林渺搭過秦復的肩膀安慰道。

    秦復怔了半晌不由得澀然一笑他還能夠說些什麼呢?既然這些都已經成為了現實再傷神也是枉然。

    「謝謝你我不會有事的!」秦復感激地道面對林渺他確實有些慚愧對於這一切林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看得是那般平淡那平和的心態他似乎永遠都難擁有。

    林渺的心態確實是平和得讓人難以理解秦復更不能他自小所存在的環境和林渺截然不同。很小的時候他便肩負著沉重的使命而家人對他的教導總是灌輸一種特殊的思想這使他形成了一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更不惜犧牲任何人的自私心理。因為要得天下者就必須拋開任何私情踢開任何可能阻礙自己展的人但林渺卻不同!

    林渺從小生活在混混之中在不斷地求生存和展的同時更深切地體會到如何做人處世明白了除武功之外還有一些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快樂!而他的快樂便是朋友多且都是最講義氣的朋友。混混並不是武林高手單靠一人的力量絕難成事混混的力量便是人多是群體的力量因此在林渺的生活之中自私所佔的份量並不重。也正因為如此他與秦復是兩種性情截然不同的人但這一刻卻走到了一起。

    蘇棄和白才極為沮喪他們躲在一旁看到齊萬壽與齊勇也潛入了水潭可是卻再也沒有人能自潭中返回包括林渺和秦復。

    不過蘇棄和白才也有意外的現那便是齊萬壽和齊勇敢潛入這冰寒刺骨的潭水之中是因為飲了那巨獸的血液。

    齊萬壽沒能殺死那巨獸但卻取到了巨獸的血液而他也因此而損失了幾名家將。當然齊萬壽著人引開巨獸這才敢潛入潭水之中他似乎對這裡並不陌生。

    蘇棄和白才也想去弄些巨獸的鮮血來但卻沒有齊萬壽那般能耐無可奈何之下他們只好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了他們昨晚休歇之處。那匹戰馬居然還活著這倒是一個意外。

    蘇棄和白才似乎沒有想到結果會這麼慘淡但在他們感到有些悲觀的時候意外地現金田義和白慶幾人正蹣跚著走回到他們所駐紮之處。

    蘇棄和白才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金田義居然沒死包括白慶不過楊叔卻是被人抬回來的回來的只有五人。

    鐘破虜沒能回來另外還有幾名家將回來的幾人是白慶、楊叔、金田義、白泉和柳丁。

    金田義諸人現白才和蘇棄居然還在這裡也皆大喜過望。

    眾人能再重聚恍如隔世但得知這死域般的沼澤之中竟生了這麼多事時不由得皆大感驚冴而林渺的失蹤也使眾人的心頭蒙上了一抹沉重的陰影。

    原來白慶諸人被巨獸逼得太急皆跳入碧水潭中一入水才知道那種感覺是如何恐怖。潭水幾乎讓他們僵斃但所幸巨瀑衝入潭中形成上升的暗流將他們快衝出水面然後順著河水淌遠否則只怕早已凍斃於潭水之中了。但他們順水沖出很遠之後手腳才稍緩過來勉強上岸相互扶持可還是丟失了兩人。幾人怕與林渺走失便又順河而返可是在路上又遇上猛獸和毒蛇的襲擊險死還生之中鐘破虜卻被毒蛇咬傷中毒而亡另一名家將因探路沒入浮泥之中死去。晚上幾人又遇上異獸偷襲楊叔也因此而受傷頗重但僥倖的是這幾人最終尚活著走了回來。

    對於那寒潭白慶諸人是談之色變何況此刻又有那巨獸守於其中他們想都不敢想要前去找林渺即使是知道那裡有寶藏也只能望而興嘆了因為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幾人便順著林渺和蘇棄找到了那條小河來到了沔水邊紮起了兩張大木筏順水而下。趕到避塵谷可是沒有林渺在幾人根本就無法求見天機神算雖然楊叔苦苦哀求但最終只獲得一卦。

    楊叔諸人也便心滿意足此次他們落難於沼澤死域把所有帶給天機神算的禮物都丟失了而林渺也不在沒有三老令這個面子想請出天機神算根本不可能能得天機神算一卦已經給了湖陽世家足夠面子了。

    由於是大木筏很難在急流中逆流而上進入竟陵因此只好順水而下流入長江然後趕到江夏自江夏換馬走6路急趕回湖陽。自扎大筏而走至趕回湖陽白慶諸人先後竟花了半個月的時間。

    王常所率之下江兵自竟陵敗退引兵北上移兵至隨縣以東的龍山和鐘山一帶。

    [註:隨縣今屬湖北。]

    隨州官兵欲加擋截但卻因情報外洩王常早覺大敗伏擊的官兵紮寨安營於龍山以龍山地利穩守。

    同時王常更讓成丹和張卯另立寨於鐘山臣服兩山的草寇接納附近的難民休養生息。

    嚴尤的大軍欲追擊卻遭新市兵伏擊於雲杜附近被襲只好暫停北進掃除綠林軍的步伐。

    同時嚴尤還要鞏固竟陵提防秦豐的騷擾一時之間也抽不開身。

    與此同時宛城義軍順水南下退出宛城這一招極出王興的意料之外使他們追之不及。

    淯陽和棘陽也都措手不及他們絕沒料到劉秀居然會棄宛城而走待他們現時已阻之不及加上舂陵義軍的接應劉秀的大軍殺開淯陽的防守由於船快又是順江而進淯陽的水軍大敗嚇得退回城中不敢出戰。

    劉秀大軍一路南下包括其物資之類的皆已分批自水路運至舂陵。

    劉家本就有做漕運生意要帶走宛城的一切並不難。臨離宛城之時劉秀開倉放糧分給全城的百姓使得宛城百姓都舍不得劉秀的義軍離去。

    一路之上劉秀的義軍不斷壯大至舂陵之時兵力已至七千與舂陵兵併合其聲勢立刻大壯竟聚眾一萬數千之眾而且聲勢還在不斷地壯大。

    王興奪回宛城卻已與空城無異卻也無可奈何想率兵南伐但是宛城有太多事務要處理根本就調不出人手。而這些日子以來赤眉軍鬧得正凶河北義軍也是不可開交朝中又要對付外夷入侵根本就無可派之兵。因此他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劉秀和劉寅合兵一處將舂陵作為根據了。

    當然整個天下的戰局並不是王興所能控制的便是王莽也已經無法控制大局只是在縱情揮霍餘下的生命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又能夠做一些什麼呢?

    劉秀和劉寅會兵正是十月號稱舂陵兵。

    [註:此年為地皇三年即公元二十二年。]

    此時在南陽和南郡之間便有了五支義軍。王匡、王鳳所率的新市兵活動於京山雲杜一帶;劉玄、陳牧所率平林兵則活動於武勝關、桐柏山一帶;王常、成丹所率的下江兵活動於鐘山和龍山一帶;劉秀和劉寅兄弟倆的舂陵兵則以舂陵為根據地;南郡雲夢澤附近卻是秦豐的南郡兵這也是一支不可忽視的義軍。

    眼下的形勢南陽和南郡兩地已基本上不在朝廷的控制之下儘管宛城、淯陽、棘陽據軍仍死守著義軍北上的要道可是官兵早已沒了鬥志戰亂已使他們有些麻木了。

    天下的形勢一團糟南方的諸侯許多都只是翹觀望並不會對王莽的朝廷多少支持更有甚者自立為王割地自封但是王莽根本就沒有辦法處理得了這麼多事。

    河北連年災荒義軍最是猖狂尤來、上江、大彤、鐵脛、五幡、青犢幾路義軍更向山西滲透。五幡諸部以射犬城為中心控制了黃河以北的大片土地危及洛陽向西則危及上黨郡已控制沁水以東整個河北地區。

    富平、獲索義軍以平原為據地使濟水以北的城池都受到威脅而最大的威脅卻是來自城陽國的赤眉大軍。

    赤眉軍似乎居無定所游戰東部破姑幕攻探湯逼臨齊郡再直擊泰山郡。而另一路則南擊東海郡遊走於楚都彭城其聲勢之強足以使王莽寢食難安了。

    赤眉軍展勢頭之快更勝綠林軍短短一年時間便達十餘萬人更節節取勝使得朝廷也無可奈何。

    湖陽世家近日來形勢極為不好多處分壇被神秘人所毀。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魔宗幹的好事但是對於那神秘的魔宗他們卻似乎並沒有多大的還手之力惟有整個家族處於最緊急的戒備狀態並將物資秘密運回唐子鄉各地分散的力量也都聚合以抵抗外敵的偷襲。

    最讓湖陽世家頭痛的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魔宗的任何秘址使得欲還以報復都難。

    白老太爺氣怒交加之下竟病了而因林渺的失蹤沒請到天機神算更讓白鷹的心情不佳。白玉蘭本是位堅強的女人這一刻卻也如遭雷噬一天未進粒米這下可把白府上下都給急壞了小晴也不哭了反過來安慰白玉蘭。

    蘇棄和白才卻在小晴和白玉蘭都在流淚的時候來了。

    白玉蘭只好收拾情懷強忍悲切傳兩人進來。她知道蘇棄和白才是見過林渺最後一面的人而林渺下那碧水寒潭之際蘇棄和白才正在潭邊所以她讓蘇棄和白才進來。

    「蘇棄、白才見過小姐!」蘇棄和白才望了白玉蘭和小晴一眼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道。他們當然能感覺出眼前的大小姐對林渺極為關心否則當日林渺離開湖陽世家時白玉蘭也不會親自送那麼遠還再三叮囑林渺小心了可見林渺在白玉蘭的心中份量不輕。

    「二位有事嗎?」白玉蘭調整了語調淡淡地道。

    蘇棄和白才相對望了一眼蘇棄這才踏前一步極為沉重地道:「阿渺在失蹤的前夜叫我將一件東西交給小姐。」

    白玉蘭和小晴同時一震白玉蘭急問道:「什麼東西?」

    蘇棄自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上小晴接著轉交到白玉蘭的手中。

    白玉蘭信手一翻不由得愕然連翻數頁抬頭惑然望著蘇棄問道:「就是這個?」

    「不錯!」蘇棄肯定地點了點頭道。

    「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字都沒有他當時還說了些什麼?」白玉蘭不解地問道。

    「這本冊子是竟陵翠微堂白橫堂主臨死之時交給楊叔的但後因一個字也沒有便給了阿渺。其實阿渺知道這本冊子並不是一個字都沒有而是要用水浸濕才能顯出字來因事關重大我沒敢在老太爺身邊交給小姐因那時眾人都在所以還請小姐慎重以對。」蘇棄神情懇切地道。

    白玉蘭神色再變向小晴打了個眼色小晴迅出外打水。

    蘇棄見室中並無外人微微鬆了口氣道:「阿渺還叮囑除老太爺和主人之外請小姐絕不可將此事隨便讓府中其他人知道。」

    「他為什麼會在前一天把這個交給你?難道他當時知道自己會回不來?」白玉蘭反問道。

    「因為當時他決定和秦復一起去探玄門寶藏已估計到事情可能把握不大這才將這東西交給我們說如果他不能回來便由我們二人親自交給小姐!」白才不無傷感地道。

    白玉蘭的眼圈一紅嘆了口氣問道:「秦復又是什麼人?」

    「據說是當年大俠秦鳴的兒子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的侄兒。」蘇棄回答道。

    白玉蘭不由得吃了一驚雖然她並未聽說過秦復其名但卻聽說過秦盟和秦鳴這兩個當年曾名動天下的人物。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白玉蘭冴然問道。

    「這個小的便不知道了。」白才搖了搖頭道。

    小晴端來一盆清水白玉蘭這才打住話頭心神轉移到這本小冊子上心裡卻在猜想小冊遇水上面會出現什麼樣的反應呢?

    新市位於雲杜東北傍依綠林山西有京山相護其地形極好易守難攻是以官兵數次圍剿卻都以慘敗而終。

    綠林軍據於新市卻僅以山寨為憑難得堅城相持雖破雲杜但卻無法據雲杜城為己有只做了回匆匆過客。

    雲杜尚在官兵的控制之下但是城中的官兵極為謹慎因為誰也估不到綠林軍會在何時再破城而入洗劫糧草。不過近來一場瘟疫使得綠林軍散成三支這也使雲杜的守軍鬆了口氣。

    新市與雲杜相距八十餘里有這一段路相阻也使得雲杜守軍心中多了一絲僥倖。不過新市兵尚有萬餘義軍但這些義軍分散於綠林山一帶以二十餘寨為據點並不是一時可以聚集的。當然這也使得官兵的圍剿更添了幾分困難。

    綠林山方圓數百里山闊林深地形複雜綠林軍不斷地小股襲擊附近各城鎮確也讓官兵頭大卻又拿綠林軍莫可奈何。

    京山腳下蹄聲如雷。

    「別放走了劉嘉!」蹄聲伴隨著呼聲順著塵土飛揚而起。

    劉嘉劉寅的親信正是其叔父劉良的兒子在劉家以足智多謀、能言善道著稱。

    有人傳說劉秀是劉寅的一大臂膀而劉嘉則是劉寅的眼睛和口舌。

    劉寅重視劉嘉劉家也重視劉嘉或許只是因為劉良在劉家的身份和地位不同抑或是因為劉嘉的辯才可直追蘇秦和張儀。

    正因為這樣劉寅、劉秀起事朝廷便已將劉嘉的名字與劉寅、劉秀的名字放在同一位置對待其頭顱的價值比之李通和李軼還要值錢便是鄧禹也要差上一籌。

    劉嘉並不是名士論聲名比不上劉秀和劉寅及鄧禹只是家學淵深使其擁有別人所不能企及的學識而最難得的是他絕不張揚的性情。

    在劉家劉嘉甚至比聖公劉玄還受人尊重因他與劉玄是兩種類型的人。

    劉玄張揚、傲氣更功利但是劉嘉卻恰恰相反他沒有架子只會讓人感到親切更有絕對忠誠的心對劉家忠誠對劉家的大業忠誠。是以劉嘉成了劉寅的絕對心腹。

    劉嘉也不知道何以官兵會知曉他的行蹤此次他前來遊說新市兵領王鳳、王匡與舂陵軍聯合進兵的事只有劉家的內部人員及幾位重要的舂陵軍將領知道可是此刻竟為官兵察覺了行蹤。

    劉秀雖與劉寅合兵一處自守雖然足夠但是攻城掠地卻嫌不足。因此劉秀展開了一系列的遊說工作他要聯合綠林軍散於各地的力量合而進兵。

    這近一個多月來劉秀和劉寅對舂陵軍大加改編使其更顯有組織、有紀律但在他們的心中卻只想北上進軍破關中奪長安恢復漢室江山。因此他們絕不想多呆半刻。

    「五爺先走我們擋住這群混蛋!」說話者是劉嘉身邊的近衛劉顯。

    劉嘉比較清瘦看上去有些文弱在劉氏眾兄弟之中他排行第五因此家將們皆稱其為五爺。

    劉嘉此次還來了二十名好手但是在官兵的伏擊之下竟折損了十一人僅剩下連他一起的十人受傷突出重圍。

    此刻劉嘉並不指望王鳳的新市義軍前來救援他們因為他剛自王鳳的寨中出來才行出二十餘里便中伏所幸他警惕這才沒有全軍覆滅。值得慶幸的是他說服了王鳳和王匡等一干新市兵將領不日便將舉兵與劉寅相合。當然這是因為劉寅本身就聲名遠播以仗義豪爽出名而劉家的財力與實力也確實雄厚王鳳這才答應合兵。

    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綠林軍境況日漸低下王鳳和王匡身為新市兵的領也不想坐吃山空總想另找出路而劉家起兵又派使者前來遊說於是雙方便一拍即合。

    劉顯不等劉嘉答應已經領著五名兄弟調頭殺了回去。

    「劉顯!」劉嘉驚呼他知道劉顯抱著必死的決心憑其六人絕不可能是對方百餘官兵之敵可是他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不過他並不想自己獨自離開也欲調頭殺回去。

    「五爺不可!」一名親衛迅並馬一挾在劉嘉的馬股上抽了一鞭。

    劉嘉想調馬頭但戰馬奔跑更快。

    「五爺以大局為重只要我們能趕回去他們便沒有白死!」尚有三人護在劉嘉的身邊急切地提醒道。

    劉嘉心中一陣難過但卻明白這幾個親衛的話沒有錯只要他能返回舂陵這些兄弟便不會白死!只是他不明白官兵何以會知道他的行蹤?何以會未卜先知地在路上設伏?這之間一定有問題可是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駕……」劉嘉放下心事此刻他必須快離開這裡擺脫官兵的追捕。再行三十餘里便到綠林山的地域在那裡有綠林軍的山寨官兵就拿他們無可奈何了。

    「噗……希聿聿……」剛轉過一個山坳跑在最前面的一名親衛的戰馬慘嘶一聲失蹄而倒那名親衛立刻摔落馬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6:05

.    劉嘉大驚帶住馬韁卻現一簇怒箭直奔他的坐騎而來。

    「啪啪……」劉嘉的馬鞭疾抖準確之極地掃落十數支怒箭但卻仍未能護好戰馬。

    戰馬悲嘶而倒。

    劉嘉低呼:「上坡!」說完身子如大鷹般朝山坡頂疾掠而去。

    那名跌下馬的親衛就地滾落竟以出人意料的度抖出幾支袖箭。

    「呀……呀……」袖箭無一虛兩名潛伏在路邊大樹上的箭手應聲而落但一簇怒箭在這名親衛未能出第三箭時已將其射成刺蝟。

    那兩名尚在馬上的親衛心頭滴血但是卻無可奈何他們必須保護劉嘉這是他們最重要的職責哪怕是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劉嘉束手就擒吧!你已無路可走了!」劉嘉剛到山坡之上便聽一聲冷喝自山頭上傳來山坡之上竟轉出十餘名全副武裝的官兵為者是一身輕甲、髻微散的中年人。

    「梁丘賜!」劉嘉失聲低呼。

    「劉五爺果然好眼力正是本將軍!」那中年人淡淡一笑傲然道。

    「見到大將軍還不束手就擒?」梁丘賜身邊的親兵高喝道。

    劉嘉心中暗忖:「這下完了!」對於梁丘賜劉嘉絕不陌生知道此人與陽浚、甄阜、隗囂、陳茂為王莽的五虎大將聲名僅次於嚴尤和孔仁。只不知梁丘賜怎會來到這裡而且還在此地設下伏兵?

    「識時務者為俊傑劉五爺本將軍敬你是個人才如果你願意投降的話我保你會享盡榮華富貴又何必成亂軍之爪牙呢?」梁丘賜悠然道。對於劉嘉梁丘賜的態度的確十分客氣。

    「哼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看梁將軍又何必為昏君王莽賣命呢?眼下所謂的朝廷已如風中殘燭王莽氣數已盡再盲目愚忠對將軍這等人才而言只是一種浪費。以將軍之威勇足可另豎一幟保一方百姓不受凌辱將來新皇臨政將軍的聲望和地位絕不會比現在低!」劉嘉反勸道。

    梁丘賜的臉色微變他身邊的官兵也都變了臉色劉嘉直貶王莽確為大逆不道不過主將沒有說話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梁丘賜吩咐過一定要抓活的。

    「笑話憑爾等烏合之眾又能有多大作為?口出狂言我只聞劉家五爺智計過人學識卓見不似凡人但今日一見卻讓人大感失望!」梁丘賜故作不屑地道。

    劉嘉不屑地笑了笑道:「不錯在眼下我們可謂烏合之眾但我們卻深得民心一呼百應。義軍雖散卻前赴後繼只要有一點良知者便不甘受昏君盤剝更不甘忍受屈辱偷生。雖涓涓細流卻能匯成江河有江河便可成湖海。而眼下普天之下的義軍已成沸騰之勢如怒潮洶湧之汪洋即使你們訓練有素又能如何?僅只是在巨濤中死守微舵傾覆只在下一刻而已。先有綠林大勝再有赤眉大勝並長驅直入緊接河北淪陷王莽的朝廷如一隻千瘡百孔的破船你們只是在拚命地舀出湧入船中的水可是只要孔洞仍在這艘船的沉沒只是時間的問題!」

    梁丘賜的臉色數變劉嘉的話像是一支利箭正中他的要害而且說得是那般實在而貼切他想反駁都無辭以對。這一刻他倒真的相信外界所傳劉嘉是劉寅身邊的第一舌辯之士。

    「得得……」蹄聲由遠而近那第一批伏擊劉嘉的官兵及伏於山坡之下的官兵迅圍攏而來竟有近兩百人之多。

    劉嘉不由得扭頭環顧了四下一眼心中暗嘆知道此次絕難倖免想自此地突圍而出根本就沒有可能僅那個梁丘賜的武功便不會低於他。

    「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我劉嘉今日落在你手上這是命!」劉嘉冷然道。

    「好!既然你如此固執我也沒有辦法給我綁了!」梁丘賜冷喝道。

    「轟……希聿聿……」一陣戰馬的嘶鳴聲中幾匹戰馬竟陷入深坑之中。

    梁丘賜大吃一驚居然有人敢在這條道上設下陷馬坑!

    眾官兵也都嚇了一跳急忙帶住韁繩但見兩條人影悠然自兩旁的樹林中行出。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欲從此地過留下買路財!」兩人自林中一行出便毫無顧忌、耀武揚威地向眾官兵高喝道。

    梁丘賜想笑想笑這兩人不知死活到了這種程度居然敢打劫官兵他不由得冴細地打量了兩人一眼但見這兩人相貌平凡平凡得便是相見十次都不會留下太深的印象。不過這兩人確實似乎還很年輕。

    「大膽小賊劫財居然敢劫到這裡來了!」梁丘賜身邊的親衛怒喝道。

    劉嘉不由得也怔了一怔他不知道這突然殺出來的人是哪一路人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擋官兵的道兒。

    「本大爺並不是賊只是想借兩匹馬來代代步如果識相的便借我兩匹不識相的那我們就只好搶兩匹馬兒了。」另一人冷然回應道。

    「是啊你們反正馬多也不在乎這一兩匹本大爺借去了還有個人情在。你們的頭領是誰讓他出來與我們講話!」最先開口的那小賊大言不慚地道。

    「別跟他們囉嗦放箭!」一名官兵小頭目大為惱怒命令道。

    「嗖……」立刻有數人松弦箭。

    「好哇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兩人似乎大為震怒伸手一揮袍袖那射去的幾支勁箭竟如沒入水中盡數落在那兩人的手中。

    梁丘賜吃了一驚大笑道:「好身手兩位原來是高人!」

    「自然是高人你以為呀!否則我們憑什麼向你們借馬?」

    那群官兵也怔了一怔但梁丘賜開了口卻又不敢胡亂動手。

    「來人為這兩位壯士送上兩匹好馬!」梁丘賜竟異常好說話地吩咐道。

    眾官兵先是一愕但卻不敢違抗。

    「不知兩位是哪路朋友?尊姓大名可否見告?」梁丘賜倒是個愛才之人極為客氣地問道。

    那兩人也沒想到梁丘賜這麼好說話不由得有些憨憨地笑道:「我們便是這路上的朋友我叫莫大這是我兄弟莫二你又是什麼人?」

    梁丘賜不由得一怔他身邊的親衛卻惱怒地喝道:「大膽連梁大將軍也不認識!」

    「梁大將軍又是什麼人?」

    「管你什麼人我們哥兒倆才不吃這一套。不過你這人蠻好我喜歡下次再把馬兒還給你。」莫二大大咧咧地道。

    「不用還這兩匹馬便送給兩位好了只不知兩位要去哪兒呢?」梁丘賜反問道。

    「雲杜!」莫二又搶著道。

    「哦兩位此去雲杜正好與我們同路不若我們同去如何?這一路剛好有伴!」梁丘賜客氣地道。

    莫大不由得看了莫二一眼莫二沉吟了一下有些擔心地望瞭望那一隊官兵道:「你們不會耍什麼手段坑我們哥兒兩個吧?你們這麼多人我們可只有兩個人!」

    梁丘賜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兩位請放心本將軍從不會做言行不一之事是見二位身手不俗這才一見如故只是想與兩位交個朋友並無惡意。如果我要對付兩位這一刻我們還不是要比你們人多?」

    莫大和莫二又相視望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憨憨地道:「也是也是那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呀到了雲杜你們也不能向我要馬哦否則我們就先走!」

    「那當然。」梁丘賜又笑了起來心道:「原來這兩位只不過是粗人如果能將其收服倒真是一件美事。」

    那些官兵也覺得眼前兩人有些好笑那種憨憨的表情配著那平凡不惹眼的外表卻有一種別樣的滑稽。

    「那好走吧!」莫大翻身上馬但似乎並不太熟知馬性雖然剛開始表現的身手極為不俗但面對著戰馬卻像無知的娃娃那種表情和動作似乎沒騎過幾次馬一般。

    「你說師父會不會追咱們到雲杜?」莫二在莫大的耳邊輕語了一句。

    「不知道。」

    「師父要是現我們又偷偷溜下山肯定要罵我們……」

    梁丘賜耳目極精竟隱隱捕捉到莫大和莫二的小聲低語不由得大感放心忖道:「原來只是兩個背著師父偷偷下山的劣童難怪像是有些不通世務。」

    「走!」梁丘賜揮手道立刻有官兵在前面開路。

    梁丘賜在八名親衛相護之下靠近莫大和莫二笑問道:「兩位公子不知家住何處呀?」

    莫大一怔莫二臉色一變謹慎地打量了梁丘賜一眼然後搖頭道:「這可不能告訴你。」

    「是啊要是你跑去告我們的狀我們可就慘了!看你像是個好人才跟你說這麼多否則我們兄弟才不與陌生人說話呢。」莫大也插口道。

    梁丘賜不由得大感好笑這似乎正證明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並沒有什麼心計。

    梁丘賜身邊的親衛也顯得有些輕蔑地看了莫大和莫二一眼。

    行出近十里莫大和莫二依然與梁丘賜相距不遠並騎而行那群官兵對劉嘉看守得極緊。

    「哎你這個將軍究竟有多大的官兒?有皇帝大嗎?」莫二突然開口問道。

    梁丘賜和眾親衛不由得都笑了起來這兩個人似乎傻乎乎的。當然如果不是傻乎乎的又怎會以兩人之力貿然前來劫這兩百官兵的戰馬還橫衝得目中無人?

    「當然沒有天下間沒有比皇帝更大的官了。」梁丘賜笑著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不做皇帝卻要做將軍呢?」莫二似乎更不解地惑然問道。

    梁丘賜和眾親衛神色微變但卻並不會責怪莫二。

    「這話可不能亂說別人聽見了可要殺頭的!」梁丘賜道。

    莫二和莫大不由得交換了一個眼神。

    梁丘賜以為莫大和莫二是心中害怕但驀然之間他覺得胸前勁風疾動莫大的身形在馬背之上晃動了一下。

    那八名親衛先是一怔隨即倏覺莫大的身形已經撞入了他們之中。

    梁丘賜暗呼不好便聽得一聲輕嘯響起身前的兩名親衛如彈丸一般彈射而出卻是莫二出手了。

    莫大和莫二的出手全無徵兆而且快若迅雷一出手便破開了八名親衛的護衛網直奔梁丘賜而至。

    「呀……」莫二腰間亮光一閃一名親衛的劍剛抽出一半握劍的手便噴血而墜竟被一抹亮光斬為兩截。

    梁丘賜大怒這兩個人竟只是故意裝傻而這一刻才顯出其原形卻是為了來對付他怎叫他不怒?虧他剛才還以為這兩人只是一介粗人沒有心計可是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這兩個人比誰都會演戲也更明白什麼叫做「扮豬吃老虎」。

    梁丘賜出劍剛好阻住莫二手中的一抹弧光但只覺手臂一沉一股巨力自劍身湧來長劍幾乎被震得脫手而飛。

    「噗……」梁丘賜擋開了莫二一劍但卻迎來了莫大的當胸一拳。

    梁丘賜不愧為王莽五虎將之一身子在百忙之中竟自馬股之後滑落地面莫大這一拳擊中鞍背。

    戰馬慘嘶竟如爛泥般癱在地上根本就無法抗拒莫大這兇猛的一拳。

    官兵這才反應過來大吼著向莫大和莫二撲來。

    梁丘賜死裡逃生心中卻駭異莫名眼前這兩人的武功之高完全出了他的想像。

    「砰……」梁丘賜正欲翻身而起倏覺背上一陣巨震竟是一名官兵的軀體準確地撞上了他不由得一個踉蹌待他回過神來之時已有一縷幽風迎面而至他看到了莫二那冷如寒電的眼神。

    「叮……」梁丘賜的劍再一次截住莫二的劍但莫二卻在此時棄劍。

    莫二棄劍手如出洞靈蛇滑上了梁丘賜的劍身以快得難以理解的度摸上樑丘賜握劍的手腕。

    「轟……」梁丘賜猛然出拳在距莫二胸前三寸之時被莫二的手掌擋住。

    莫二身子狂震但卻並未松開梁丘賜的手腕反而抓得更緊。

    「去死吧!」梁丘賜的腳飛彈出腳尖之處竟崩現一截斷刃直踢向莫二的小腹。

    莫二身子剛受梁丘賜那瘋狂一拳並未完全穩住但莫大卻來了。

    莫大身邊的官兵紛紛而倒在最緊要的關頭他的拳頭擊在了梁丘賜的腿上。

    「轟……」梁丘賜一聲慘哼莫二在他的腳被擊退的一剎反身出肘擊中梁丘賜的前胸。

    「哇……」梁丘賜噴出一口鮮血欲再掙扎出擊之時卻覺得脖子上一涼搭在他脖子上的是他自己的劍。

    「都給我住手否則我殺了梁丘賜!」莫二的聲音殘酷而冷殺莫大警惕地護在莫二的身邊。

    那群圍過來的官兵和梁丘賜的親衛不由得全都傻了這一切生得太快了快得他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八名親衛傷了五人甚至連梁丘賜都受傷被擒而這一切只是眼前這兩個看似憨憨的年輕人所為怎不讓他們吃驚?

    此刻莫大和莫二兩人的神態與剛才簡直完全像是變了個人冷靜、沉穩更充盈著強大的霸殺之氣雖仍是平凡的外表但有著來自骨子裡的然之威讓人不敢正視其冰冷的雙眸。

    「本將軍敗得心服口服!」梁丘賜不由得慘然一笑淡淡地道。

    「你只是敗給了自己的性格當然心服口服。」莫二淡淡一笑道。

    「想不到我梁丘賜戎馬一生閱人無數卻仍對二位看走了眼命該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莫二和莫大都笑了莫二聳了聳肩又道:「如果你聽過扮豬吃老虎的故事就不應該輕視任何對手更不該太過大意。換作不是你別人也會一樣。不過今日我並不想殺你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不覺得你這人很壞。」

    「快放下將軍你們想要什麼儘管說!」一名親衛急喝道。

    莫二斜瞟了一眼那名親衛淡淡地笑了笑向梁丘賜道:「在戰場上或許你能強悍無敵智勇雙全但說到玩手段你仍不夠心狠!這或許就是你致敗之因。我今天也不想要別的只要你放了劉五爺和那兩位兄弟我們也便不為難你。」

    梁丘賜澀然一笑莫二所說的並沒錯他雖然馳騁沙場少有敗績但是對於沙場之外玩手段他卻不夠心狠更會輕忽一些細節這便是讓莫大和莫二有可乘之機的原因。但是他對莫大和莫二的武功卻感到極大的驚冴。

    「放了他們!」一名官兵頭目忙吩咐道。

    被縛在馬背之上的劉嘉和那兩名劉家家將把這一切都看得極為清楚在驚愕的同時又感大惑不解。他們並不知眼前這兩個神秘的人物是誰而在南陽和南郡兩地擁有如此武功之人都是可以叫上號的但這兩人卻如此年輕而且看來十分陌生但無論如何他們心中還是極為高興。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擁有如此武功當非無名之輩!」梁丘賜吸了口氣問道。

    莫二不由得笑了笑道:「這個並不重要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在下林渺正是被朝廷四處通緝殺死孔庸的兇手!」

    「林渺?」梁丘賜對這個名字並不太熟悉雖隱隱聽說過但他從未在意。

    「在下秦復!」莫大也笑了。

    劉嘉和那兩名劉家家將大喜雖然他們從未見過秦復和林渺但是卻在鄧禹和劉秀那裡聽說過這兩人的存在。

    「給我們備馬!」林渺向官兵喝道。

    官兵自不敢違拗因為梁丘賜的命捏在林渺的手中只要他們稍有異動梁丘賜便死定了而若梁丘賜被殺那這群官兵也沒有一個可活。

    「兩位公子之名早有耳聞卻沒想到在此等情形下相見多謝了!」劉嘉歡喜地道。

    「五爺先走在前面等我們就行了!」林渺悠然一笑道。

    梁丘賜也只好望著劉嘉遠去若他早知如此就不會留下活口了。不過他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劉嘉對劉家的秘密知之甚詳能抓住劉嘉便等於揪住了劉家的小辮子哪想半道上卻殺出了這麼兩個人來?他本以為擁有此等武功的定是江湖名宿卻沒料到只是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他感到有些窩囊他之所以敗是敗在林渺二人的詭計之上。

    這兩人居然完全不依常規以這種手段擒賊先擒王雖然有效但也太不光明甚至有些卑鄙。不過梁丘賜又能說什麼?在戰場上不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嗎?雖然林渺利用了他求才心切和對人的信任但這也是他的缺點。正如林渺所說他太過輕視敵人了這不正是他導致慘敗的原因嗎?

    「好了勞煩將軍送我們兩百步吧!」林渺淡淡一笑道說完挾著梁丘賜躍上了馬背。

    「若是誰敢追來便準備為他收屍好了!」秦復冷喝道。

    官兵果然都不敢亂動!

    林渺和秦復並沒有進一步對付梁丘賜他們也不想這樣將梁丘賜宰掉。正如林渺所說他並不覺得梁丘賜怎麼壞而他們又與義軍並無多大牽連是以除了救劉嘉之外兩者並無什麼特別的衝突。

    要想宰梁丘賜那是義軍的事就讓那些人去頭大好了。

    原來林渺和秦復在十天之前便離開了雲夢澤他們在雲夢澤之中呆了近一個月每天除了練功之外便是吃和睡在那洞中存有一些糧食雖不知存放了多久但是那並未腐蝕因為那裡極寒使食物不會變質。

    在洞中也沒有時間的觀念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似乎完全放開了一切兩人只是如痴如醉地練功其它的什麼都不想。

    林渺和秦復都是資質絕佳之人對於這些武功學起來得心應手。這裡雖然只有《霸王訣》的前半部分卻高深莫測不過還難不倒林渺和秦復。

    林渺一直都沒有時間靜心練功現在有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機會怎會錯過?不僅盡學了石壁之上的前半部《霸王訣》更將記憶之中的各種雜學也都重新溫習一遍。一些不明之處有秦復這家學淵深的人在根本就不用愁。

    也不知過了多少日兩人對所學鞏固之後便想急離開這裡。林渺怕湖陽世家的擔心而秦復又另有心事因此兩人將牆上的武學記於腦中之後便毀去其文字順那地下河飄流而出。

    地下河出口竟是沔水之畔兩人扎筏順流漂出雲夢澤進入江夏。在江夏買馬時兩人才得知在那冰窟之中呆了近一個月林渺離開湖陽世家已有四十餘天因此急於趕回他不知道白才和蘇棄諸人究竟怎樣了。

    這日來到京山附近卻聽得官兵布下陷阱抓劉嘉的事林渺與鄧禹、劉秀還算是頗有交情。因此他自不能讓官兵抓到劉嘉這才與秦復相約救劉嘉。

    秦復與鄧禹、劉秀之間也算有些交情何況此刻是林渺邀請?這些日子與林渺共處一室情如手足有林渺出手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只是他沒想到林渺行事時是那般不依常規所幸他與林渺心意相通一唱一合竟將梁丘賜也給耍得團團轉。

    最初秦復見官兵有兩百多人根本就沒想到會成功可是林渺居然將這沒有可能的事變成了可能確實讓秦復不得不佩服。或者也只有以林渺這種來自市井的方式才能完成這些。

    裝傻當別人疏忽之時再給別人以致命的一擊這確實是市井之中最常見的也是林渺在天和街生存中學得的本領。

    林渺並不在乎這些江湖與天和街沒什麼兩樣適者生存只要擊敗對手無論用什麼方式都不是問題。

    秦復也是只求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因此對林渺選擇的方式並不在意。

    林渺與劉嘉會合劉嘉受傷並不重因為在梁丘賜擒下他之時他並沒有選擇反抗。因此他們並沒有受多少傷。

    五人並騎疾馳梁丘賜的那些官兵並未追來因為他們已拐向了綠林山的方向官兵也擔心林渺和秦復並不只是兩人在前途的路上若有伏兵那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何況此刻梁丘賜受了傷他們要保護梁丘賜的絕對安全。

    如果梁丘賜有什麼意外不僅是這群官兵負不起責任只怕連雲杜的守將都脫不了干係這絕不是虛談。

    「久聞兩位公子的大名劉某早有耳聞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卻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相遇實在是慚愧!」劉嘉淡笑道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五爺何須客氣?我等和光武兄乃患難之交與五爺自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哪用說兩家話?」林渺一撕臉上的一層面膜露出本來面目笑道。

    「哦兩位公子原來是易容而動難怪與通緝的榜文圖像不太相像。」劉嘉釋然道。

    「現在是不是更像一個犯人?」林渺打趣地笑問道。

    劉嘉一怔隨即也笑了起來向那兩名親衛喝道:「還不來見過林公子和秦公子?」

    「小的劉傑、劉雄見過兩位公子謝兩位公子的救命之恩!」那兩名親衛恭敬地上前行禮道。

    「這不這不又見外了是不!」林渺煞有其事地道。

    秦復也有些樂了。

    「不知兩位公子此去何方?」劉嘉不由得問道。

    「我們本欲前往雲杜探聽一下湖陽世家的消息卻剛好適逢其會。不過我想現在沒有必要再去雲杜了。」林渺道。

    「湖陽世家?」劉嘉微愕突地道:「聽說白鷹白老太爺去世了其中內情我倒知道一些。」

    「什麼?」林渺神色大變失聲驚問。

    湖陽世家確實生了極大的變故白鷹白老爺子患病而亡這是在白慶諸人返回白家第三天的事。

    白鷹之死讓人很難相信要知道白鷹向來身體健朗很少生病只是近來受怒氣所染並非大病但卻一病不起與世長辭這怎不讓人驚冴?

    當然外人並無多大驚冴吃驚和不解的只是白家內部人員。

    白善麟未能及時趕回因為他正在丹陽處理家族中的一些事儘管有人以快馬相報但卻不能即刻趕回。

    湖陽世家的長老們主持著家族中的一些事務負責將白鷹的死訊極快地傳出去通知湖陽世家寄於外地的家人盡快趕回唐子鄉為老太爺奔喪。

    喪事準備在十一月初八進行尚有數日時間。

    唐子鄉人人戴孝都在等白善麟回來舉持大局。

    這幾天白玉蘭都未曾踏出閨閣便是府中之人也很難見到她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在幹什麼。但誰都知道她為白鷹的死難過因為誰都知道她是白鷹最為疼愛的孫女。

    白玉蘭的身邊只有小晴和喜兒侍候其餘任何人欲踏入白玉蘭所在的朝陽閣都要徵得白玉蘭的同意。當然在朝陽閣外戒備極為森嚴這裡可是白府的重防區。

    白府老祖宗居東廂設有靜心堂那是一大片園林區不過白府老祖宗根本就不過問白家之事只是一個又聾又呆的干老頭每天只由幾個下人照料他的生活。

    在湖陽世家白鷹還有一位弟弟白鶴卻並不在唐子鄉的府中而是長年駐於異地不過可以肯定此刻白鶴正在趕回的路上。誰是白家下一代真正的主人正因為白鶴的存在於是留下了懸念這也是白鷹喪事意義重大的另外一個原因。

    白善麟是白家的主人但是整個湖陽世家的事業卻並不是白善麟一人所能作主的許多涉及到家族利益的事都必須白鷹點頭可是白鷹卻未能將湖陽世家的大權完全交出便忽然病死這確實是一種遺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6:46

第 一 卷 第二一章 湖陽世家

    蘇棄的心情極壞雖然湖陽世家內外一片忙亂可是他卻獨坐於小店之中喝著悶酒。

    他並不想有人陪也沒有希望會有人陪他一起喝酒。

    唐子鄉已經變得很熱鬧雖然氣氛比較沉鬱可是自各地趕來為白鷹奔喪的英雄豪傑極多。再怎麼說白鷹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而湖陽世家的生意遍佈大江南北也有許多朋友。當然如果不是近來南陽和南郡兩地的局勢太亂的話只怕唐子鄉和湖陽會更為熱鬧。

    白府的家丁極多因此雖然有眾多的客人卻足以應付而像蘇棄這類的人也並不是很忙是以他偷閒出來喝酒。

    蘇棄很少有喝悶酒的習慣只是這幾天才有的習慣他不想告訴別人為什麼只是一個人坐在店中一處偏僻的角落冷冷清清地喝著烈酒。

    對著酒杯蘇棄神情十分專注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在感嘆著什麼。

    「啪……」蘇棄正在入神的當兒手中的酒杯竟然爆裂而開。

    蘇棄吃了一驚卻沒有抬頭只是望瞭望那濺得桌上到處都是的酒水和靜躺在酒水之中的一隻筷子以及兩瓣杯片。

    這並不是蘇棄的筷子蘇棄這才悠然抬起頭來反應似乎有些遲鈍也不知是憤怒還是冴然居然有人敢打破他的酒杯!

    蘇棄抬頭頓時驚立而起所有的酒意似乎散飛天外驚喜地脫口呼道:「阿渺!」

    「一個人喝悶酒有什麼意思?還虧你是個大男人要喝就換大碗!」來人正是趕回湖陽的林渺說話之間林渺已將兩隻大碗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請轉告小姐有人想見她!」蘇棄向喜兒客氣地道。

    喜兒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一下泛著酒氣蘇棄以及他身邊的那個陌生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過她知道白玉蘭對蘇棄頗為客氣因此只是微責道:「先生又喝酒了?」

    蘇棄不由得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喜兒上樓片刻便下來傳話。

    蘇棄領著身後的人緩步上樓。

    白玉蘭似是剛休息起來不過精神極為不好或許是因為近來湖陽世家生的事情太多使得這位大小姐心力憔悴。

    「蘇棄見過小姐!」蘇棄來到白玉蘭座前立定忙恭身行禮道。

    白玉蘭掃了蘇棄一眼又望瞭望蘇棄身後的那個陌生人心神微緊。

    「蘇先生帶來的是誰?」白玉蘭淡然問道。

    蘇棄不由得抬頭笑了扭頭向身邊的人望了一眼。

    「難道小姐不識得我了嗎?」那人說話間伸手在臉上用力一撕。

    白玉蘭和小晴同時驚呼:「阿渺!」

    白玉蘭自座椅上一立而起心中的震撼莫可言狀幾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請小姐恕我剛才賣了個關子林渺姍姍回遲讓小姐和晴兒擔心了。」林渺爽朗地笑了笑道。

    「真的是你嗎?」小晴差點激動得熱淚盈眶快跑到林渺的身邊一邊冴細地端詳著一邊問道。

    「當然是我只是因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沒能和蘇先生一起回來向小姐報到卻沒想到竟生了這許多的事情。」林渺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

    白玉蘭竟也滑出兩行淚水來顯然被林渺的話觸動了心中的痛。

    「蘇棄先行告退了!」蘇棄突然現自己好像是多餘的不由識趣地道。

    白玉蘭哪還會留蘇棄?小晴也有些尷尬地道:「小姐和阿渺說吧晴兒先出去了。」

    林渺有些意外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白玉蘭也有些驚冴地望了小晴一眼怔了一下卻微微點了點頭。

    小晴退了出去房間之中便只留下林渺和白玉蘭默然相對。

    林渺心中微微憐惜他只覺得此刻的白玉蘭十分脆弱像一隻受驚的寵物極需要人呵護。

    「玉蘭究竟生了什麼事?老太爺怎會就這樣去了呢?」林渺終於開口了他知道沉默解決不了問題而且他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地避開話題。他知道白玉蘭的心中一定有著許許多多的話要說……

    林渺話一出口白玉蘭便淚如雨下林渺伸手一把扶住白玉蘭顫抖的雙肩讓其倚在他的肩頭痛哭。

    半晌白玉蘭似乎是已經將心中積壓的鬱悶全都宣洩了出來止住哭聲抬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林渺不無歡喜地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福大命大上天注定不會這麼早就死的!對了玉蘭有沒有看到那本小冊子?」林渺突然問道。

    白玉蘭點了點頭。

    「那怎麼會這樣?」林渺不解地問道。

    「我本來要把這本小冊子交給爺爺誰知爺爺還來不及看便已去世了我也不明白但我可以肯定爺爺是被他們害死的一定是!否則爺爺絕不會這樣就走了。他的身體一向都很硬朗雖然這次患有小病但也不至於會如此暴斃!」白玉蘭斷然道。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驚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離開湖陽世家的時候白鷹健朗之極絕沒有老態龍鍾之狀可是前後不過五十餘天時間白鷹便去逝了這怎麼不叫他奇怪?這也是他為何不以林渺的身份大搖大擺地走進湖陽世家的原因。因為他看了那本小冊子知道在湖陽世家存在著魔宗的人這才易容來見白玉蘭。此刻他的容易之術雖不及秦復但也可算是一流水準了。

    「白慶仍在府中?」林渺反問道。

    白玉蘭點了點頭狠狠地道:「一定是這惡賊下的毒手否則不會他一回來爺爺便去了。」

    「可是他又有什麼動機呢?就算他是魔宗的人害死了老太爺但白家還有你爹他們佔不了多大的便宜呀!」

    「至少他們可以使我們湖陽世家亂成一片因為若爺爺沒有留下遺言湖陽世家並不一定就是我爹作主還有叔祖他一直對湖陽世家主人的位置覬覦已久絕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的。」白玉蘭解釋道。

    「啊……」林渺微愕他進入湖陽世家的時間並不長對湖陽世家的許多事情都不瞭解雖然他聽說過白鷹有個弟弟白鶴可是卻沒想到權力之爭會有這人的份。

    「無論誰當家作主只要你爹一回便是白慶的末日自然會為老太爺申冤報仇的!」林渺肅然道。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

    「那玉蘭還擔心什麼?」林渺冴然問道。

    「因為爺爺一去便沒有人反對我的婚事他們一定會逼我嫁到北方去但是我絕不想嫁給王郎的兒子!」白玉蘭神情慼然道。

    「王郎?王郎是什麼人?」林渺不由得冴然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人的名字但想到居然有資格與湖陽世家聯姻的絕不會是一般的角色白玉蘭的姑姑白鳳嫁給劉玄便是一例。

    「王郎乃是北方大賈居於邯鄲專營鹽鐵生意北方義軍的兵器幾乎有一大半是自他那裡所購此人生意做得極大。族中長老們欲將我家的生意做到北方是以這才提出要和王郎之子王賢應聯姻便是我爹也同意了。只因爺爺對王賢應的印象不好又因我堅決不同意才一直把婚事拖著現在如果沒有爺爺為我說話的話只怕我根本就拗不過族中的長老們。」白玉蘭憂心忡忡地道。

    林渺也不由得頭大如果讓白玉蘭嫁給了王賢應他心中絕不是滋味他怎看不出白玉蘭對自己大有情意?而他又何嘗不為白玉蘭的美麗所動?抑或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這位美麗的小姐。不可否認最初他決定留在湖陽世家便是因為白玉蘭只是後來小晴也讓他大為感動才使他決心為湖陽世家出力。可是這一刻聽說白玉蘭將遠嫁邯鄲他的心中確實不是滋味。

    林渺曾聽白玉蘭提到過這事但那時並沒怎麼在意可是這一刻卻並不遙遠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見過王賢應嗎?」林渺問道。

    「見過他曾數次來唐子鄉此人不學無術雖金玉其外卻是敗絮其中這也是爺爺不願肯的原因。可是叔祖卻極力贊成此事使得王賢應數次來府上糾纏我而我爹與王郎也頗有交情他也同意了這門親事這也便是我為何要離開湖陽來唐子鄉的原因了。」白玉蘭幽幽道。

    林渺心中暗叫不好如果連白善麟也已同意這事只怕便已成了定局。他不知道王郎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但與白善麟交好自不是平凡之輩而他只不過是來自宛城的一個小混混自然不會放在白善麟的眼中即使是得到白玉蘭的青睞那又能怎樣?以白玉蘭的身份根本就沒有為自己婚姻作主的權力這樁親事本身就是一種交易。若他是王賢應也不會不讚成這樁婚事有白玉蘭這樣的傾城美女相伴又有湖陽世家這等龐大的家族可算是美人名利雙豐收。

    林渺不由得嘆了口氣。

    「阿渺你一定要幫我整個湖陽世家只有你跟晴兒才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連你也不幫我那玉蘭只有一死了之了!」白玉蘭蹙然無助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了笑道:「我又能怎樣?如果你爹和整個家族都決定要與王郎聯姻我雖有心但終究只是一個下人而已湖陽世家也還輪不到我說話的份兒!」

    白玉蘭一怔愣愣地望著林渺眼中滑下兩行清淚卻不再說話。

    林渺心頭一酸湧起無盡的憐惜白玉蘭的那兩行淚水像兩塊烙鐵一般燙得他心痛恨不得將白玉蘭所有的痛苦都分擔過來。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傷了白玉蘭的心他豈有不明白白玉蘭的意思是想他帶她離開這裡?離開湖陽世家?

    林渺伸出衣袖輕輕拭去白玉蘭眼角的淚水長長地吸了口氣專注地望著白玉蘭那無限傷感的眼神忍不住將其緊緊擁入懷中。

    兩人沉吟了半晌林渺感覺到白玉蘭的淚水又濕了他的衣襟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玉蘭對我的心意阿渺豈會不明白?甚至讓我受寵若驚。是的我有辦法讓你不遠嫁邯鄲可是這卻對玉蘭絕對不公平!」

    白玉蘭停住抽咽自林渺的懷中掙脫出來淚眼汪汪地注視著林渺幽然道:「只要有辦法我就不怕!」

    「玉蘭放得下眼前的榮華富貴嗎?放得下對親人的牽掛嗎?會忍心見你的親人因失去你而悲傷嗎?」林渺不由無奈地問道。

    白玉蘭微怔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榮華富貴又算得了什麼?我從來都不稀罕這些生活之中只要有粗茶淡飯就已足夠。只是我惟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娘餘者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在他們的眼裡我只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一個可使他們達到某種目的的工具。他們從來都不會在意我的幸福從來都不會自我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因此我根本就不會在意他們所賦予我的那虛偽和變質的疼愛接受寵愛固然是一件幸事可是因此而沒了自己的主見和思想那卻是豬羊的悲哀。而我不是豬也不是羊我需要自己的生活我擁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我需要阿渺的相助!」

    林渺心神一震白玉蘭的話讓他止不住感動。他明白白玉蘭絕不同於一般的大家閨秀外柔內剛這也是林渺為之心動的原因之一。

    「玉蘭真的決定想要離開白家?」林渺吸了口問道。

    白玉蘭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便是你所說的惟一辦法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可是玉蘭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待你和我嗎?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爹和族中長老知道了又會作出什麼反應嗎?」林渺又問道。

    白玉蘭咬咬銀牙凝眸林渺久久對視後肅然道:「別人會說我們是私奔我爹和族中長老一定會派人到處追襲我們更會殺了你將我帶回府中!」

    林渺不由得笑了。

    「你怕了嗎?」白玉蘭緊緊地逼視著林渺反問道。

    「你是指私奔還是怕被人追殺?」林渺也反問道。

    「兩者都有。」白玉蘭道。

    林渺笑得有些不屑道:「我還從未怕過什麼與玉蘭私奔這簡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沒有男人能夠拒絕玉蘭的提議。至於生死更未放在我心上我早已死過數次又豈在乎多死這一次?」

    「你只是所有男人當中的一個?就只是因為無法拒絕我的提議嗎?」白玉蘭神色微冷反問道。

    「我是所有男人中的一個但卻不是因為無法拒絕你的提議。而是因為我喜歡你我願意去為你做任何一切!」林渺雙手緊攫白玉蘭的雙肩以一種極為沉緩的口吻認真地道。

    白玉蘭不由得微微笑了道:「我相信你!」

    「但是我仍希望玉蘭想清楚因為你是在賭。在離開白家的一路之上絕不可能是一帆風順風餐露宿的苦頭你能夠忍受嗎?」林渺又問道。

    「我不怕我相信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吃苦要吃苦也是我們一起只要跟著你我不在乎這些!」白玉蘭堅決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白玉蘭似乎心意已決可是他卻有些糊塗為什麼白玉蘭竟如此相信自己?居然這樣輕率地便與他私奔難道愛情就這般容易改變一個人?

    「為什麼玉蘭好像對林渺特別青睞?真讓我些糊塗也使林渺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報答玉蘭!」林渺終於忍不住問道。

    「阿渺相信緣分嗎?」白玉蘭突地問道。

    「我無法明白緣分何解我也並沒有在意這些。難道玉蘭相信?」林渺答道。

    「我相信在見到阿渺前一天晚上的夢裡我見到過你那個夢我記得好清楚也許你根本就不會相信可那是事實。在第二天我突然見到你時我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便是我夢中出現並給我幸福的人……」

    林渺不由得傻眼了乾笑道:「我在前一天你的夢裡出現過?不會吧?」

    「我為什麼要騙你?在黑暗的天地裡只有我一個人孤獨地尋找著什麼可是天地間一片漆黑只有冷風呼嘯我感到好孤獨好絕望好害怕可是在我苦苦找尋卻什麼都沒有現正感到絕望之時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電光你竟從天而降帶著光亮將我自無邊的黑暗中救出而且你渾身都似乎濕透……這個夢我永遠都記得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淯水之中我竟真的遇到了你這是上天安排的一切。所以我堅信自己的選擇絕不會錯!」

    林渺聽完這近乎荒誕的夢時心中不知是喜是憂他怎也不信這是真的一個人真的會在夢中見到一個從未相見過的人嗎?可是白玉蘭有說謊的必要嗎?難道自己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白玉蘭的人?他不由得頭大。他只覺得白玉蘭的夢很好笑可是又不能笑忖道:「玉蘭和晴兒兩人都怪怪的一個居然相信夢境一個居然說自己擁有常的直覺這豈不是古怪都聚到一起來了?」

    「也許你說我不該相信夢境可是夢中之人的模樣竟和你有著驚人的相似這又如何解釋?」白玉蘭反問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這個我可是解釋不了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夢玉蘭最好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

    白玉蘭不由得笑了似乎恢復了一些神氣道:「我已作好了心理準備自你剛才出現在我的面前之時我便已作好了準備。當他們說你在寒潭中失蹤之後我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雖然晴兒堅信你仍活著可是我卻無法放下心中的牽掛。這時我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之中竟然是那般重要。」

    林渺心中大為感動不由得將白玉蘭擁得更緊些肅然道:「那好我保證要讓王賢應那小子落空就算你爹真把你嫁過去我也會在路上搶親你只是我林渺的!」

    白玉蘭大喜也將林渺擁得更緊。

    林渺別開白玉蘭他並不想白家人知道他仍活著回來了至少他覺得不宜在眼下就立刻將自己的身份暴露。

    走下樓閣小晴早在下面相候了甚久林渺停住腳步小晴也便靠了過去神色極為不好。

    「晴兒好像有什麼事極不高興?」林渺不由詫異地問道。

    小晴點了點頭拉過林渺走到屋簷之下神色緊張地道:「我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我擔心主人會出事。」

    林渺一怔先不明白小晴所說何人但又立刻明悟反問道:「你是說小姐的爹?」

    小晴沉重地點了點頭道:「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好像突然之間感覺到主人會有危險可是我卻不敢告訴小姐!」

    「主人此刻在什麼地方?」林渺不由得驚問道他竟有些相信小晴的直覺。雖然他對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並不怎麼在意但是小晴這麼一提他彷彿也似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是以才會有此一問。

    「他現在大概是在趕回湖陽的路上!」小晴皺著眉頭道。

    林渺也皺了皺眉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知道白善麟此刻究竟在什麼地方便是明知白善麟有危險也只是愛莫能助只得安慰道:「不要想得太多主人身邊定有許多高手相護不會有事的。」

    「邯鄲王公子到!」突然一聲高呼自朝陽閣外傳來。

    林渺和小晴全都吃了一驚林渺立刻明白來人定是王郎之子王賢應卻沒想到剛剛聽說他便來了。

    「公子公子……」朝陽閣外的家丁急呼道顯然是王賢應已經不等通報就闖了進來。

    林渺想易容也來不及了他可沒有秦復那轉瞬間變臉的本事。

    「我要見玉蘭妹妹誰敢攔我?」王賢應口氣極狂地道。

    小晴大惱急忙上前相阻呼道:「王公子請留步小姐正在休息先等我通報一聲。」

    王賢應駐足打量了小晴一眼倒也不敢太狂他似乎知道眼前這丫頭與白玉蘭的關係極為特別但仍輕浮地笑了笑道:「好久未見晴兒姐姐似乎更加年輕、漂亮了嘿嘿……」

    林渺一聽心中也暗罵:「媽的也太露了點吧!老子在天和街耍流氓時也不會這麼狂!看來真如玉蘭所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小晴臉色頓變白慶卻追了上來吩咐道:「快去通知小姐!」

    小晴氣哼哼地轉身便上了樓卻不忘向林渺望了一眼。

    白慶也扭頭望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失聲呼道:「阿渺!」

    林渺知道沒有辦法再隱瞞身份只好上前施禮道:「阿渺剛剛回來還未來得及去見過總管請總管見諒!」

    王賢應惑然不屑地打量著林渺不知何以白慶會如此大驚小怪地呼喊這年輕人的名字。

    白慶疾步上前扶住林渺大喜道:「怎會怪你呢?只要你活著回來我便心滿意足了所有人都在為你擔心呀。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裡去了?來快來見過王賢應王公子!」說完拉著林渺來到王賢應身前。

    「林渺見過王公子早聞王公子大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林渺淡淡地道語氣倒似乎極為恭敬。

    王賢應先是對林渺不屑可是隨後見白慶對其如此熱情也不敢太過輕視。要知道白慶身為白府大總管身份極尊連他都對眼前這年輕人如此在意那眼前之人絕不會簡單!而林渺這番話也頗為客氣王賢應不由生出了幾分好感卻不無得意地道:「不敢不敢。」

    「對了阿渺見過小姐了嗎?」白慶問道。

    林渺心頭一動道:「還沒有晴兒說小姐在休息正要上去通報總管和王公子便來了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只是聽說總管這幾天太忙便不欲先打擾總管。」

    「何用客氣?咱們都是自家人怎說這樣的話?如果楊叔他們知道你回來了定會喜瘋掉!」白慶爽朗地道看不出半點作偽之態倒使林渺心中大冴。

    「小姐今天不想見外客公子請回吧!」小晴此時已自樓上下來淡淡地道。

    王賢應大惱搶步向樓上行去質問道:「難道玉蘭連我也不見嗎?我千里迢迢來此便是要與玉蘭一敘相思之苦我一定要見她!」

    小晴伸手相阻冷然道:「公子連如此一點小事都不能體諒和尊重小姐難道也叫是相思嗎?那情意又何在呢?」

    王賢應一怔不由得停步望了小晴一眼倒被問得啞口無言。

    「近來小姐的心情極為不好只想一個人靜靜想些問題反正公子也不會立刻離開湖陽待小姐想明白了自然會與公子相敘公子又何必急在一時而惹小姐更不開心呢?」小晴又道。

    王賢應顯然難在口舌之上勝過小晴不由得態度緩和了一些裝作一副深情脈脈的樣子乾笑一聲道:「是我太莽撞了只是因對玉蘭的思念太過深切這才差點衝撞了玉蘭。你去告訴小姐賢應先退下了待她心情好一些後我再來看她。」

    林渺心中不由得暗笑這王賢應確實如白玉蘭所說一看便知是個不學無術之輩難怪白鷹看不上眼。要知道湖陽世家乃書香門第雖也習武但多少帶著書卷儒雅之氣白鷹自身也不僅是個大商家更是一代大儒自然是對王賢應看不眼了。

    白慶也微微皺眉但並沒怎麼在意朝陽閣中的白府家將卻有些冴然了剛才他們並沒有見到林渺進入朝陽閣而且一直都盛傳林渺失蹤但怎會又突然出現在這裡呢?不過他們知道林渺不僅是白玉蘭身邊的大紅人更深得已逝世的老太爺看重連大總管也對其極為敬重他們自不會再多言什麼。

    「阿渺晚上有空便到我那裡去現在我要陪王公子出去走走。」白慶道。

    林渺點點頭道:「好的既然小姐休息那我便去找找白才和楊叔他們好了。」

    王賢應望瞭望林渺他仍不知道林渺在白府是什麼身份居然如此受白慶看重但自這些人的對話之中他根本就聽不出什麼。不過看這樣子林渺似乎與白玉蘭極為親近而他又覺得林渺極為不俗不由得懷有些許的醋意。但是他並不覺得眼前這個人會有多大的威脅因為他與白玉蘭的婚事只要沒有白鷹那塊絆腳石便絕不會有問題即使是白玉蘭自己也作不了主。是以王賢應根本就不會擔心。

    雖然王賢應是個不務正事的公子哥兒但他對自己父親在北方的地位卻是非常清楚這也是他驕傲的資本。即使是湖陽世家這樣的大家族若想向北方展向黃河水域展船運的話就必須要他父親王郎撐腰。而北方黃河的漕運又是湖陽世家這百餘年來夢寐以求的展方向是以王賢應不愁白善麟和白家長老會不答應這門親事。對於他來說也確實為白玉蘭的傾城之美著迷恨不得馬上便可以將之娶回邯鄲。在白玉蘭面前他甚至甘願放下架子這是他對其他任何女人所沒有的。

    林渺行出朝陽閣金田義、蘇棄和白才全都來了向白慶和王賢應行過禮之後便拉著林渺奔出白府也不顧白慶和眾白家家將詫異的眼神。

    林渺回返白府知道的人並不多不可否認唐子鄉白府的人並不都認識林渺那是因為林渺在這裡住的時間並不長雖得老太爺白鷹和小姐白玉蘭賞識但只有白府中一些有身份的人知道而林渺的才幹又惟白才等去過雲夢澤的數人知之甚祥。因此林渺出入白府有人相伴也並沒多少人在意有的甚至只當是普通的客人。因近日來到湖陽世家的陌生客人極多多是為白鷹奔喪送禮來的也有許多人送來禮物卻不留在湖陽。當然這也沒有人責怪現在的時局太過動盪說不定義軍什麼時候攻打湖陽那時官兵和義軍激戰只會使來參加喪宴之人遭池魚之殃。

    林渺諸人剛走出府門迎面便撞上數騎一時走避不及差點被戰馬踏於蹄下。

    金田義、白才和蘇棄皆大怒迅退入門內望著那些人到了大門口才大搖大擺地下馬心中更氣這些人居然敢在白府門前如此狂。

    蘇棄正要開口白才拉了他一下小聲道:「是邯鄲王府的人。」

    蘇棄不由得把話又嚥了回去若是別人蘇棄或許會還以顏色但是邯鄲王府的人他卻不好得罪只因為湖陽世家在這段時間有求於王郎希望得到王郎之助共同對付魔宗大敵。因此王家之人在湖陽世家表現得讓人看了極不順心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架式彷彿是湖陽世家一定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一般。

    當然這不是蘇棄隱而不的原因只是因為長老們吩咐過絕對不可與王家的人鬧得不開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7:07

.    府門外的白家家丁直皺眉王家的人似乎有些過分不過他們也莫可奈何只能緘口不言。

    有幾人立刻為王家人牽好戰馬林渺也很自覺地讓到一邊他並不覺得有必要與這群無禮的人計較什麼沒必要與之一般見識。

    「你們都是湖陽世家的人嗎?」王家的十人正欲大步跨入府門內突聽身後一聲冷喝不由得都轉過身來。

    「你們是什麼人?」湖陽世家守門的幾位家丁迎上去問道。

    林渺這才現在府門外多了三位一身黑袍、身形高瘦的漢子臉上木無表情陰沉而充滿死氣。

    「我們是聖門使者特來向湖陽世家傳書限爾等在五日之內歸順我聖門否則湖陽世家的命運便會像各地分堂一樣化為瓦爍!」為一名面目特別陰鷙的漢子冷然道。

    此話一出門內外的眾人全都一怔包括林渺和金田義諸人。

    蘇棄正欲上前突聞王家家將之中一人不屑地道:「好大的口氣聖門是個什麼玩意兒?老子從來都未曾聽過就憑你們幾個去嚇唬毛頭孩子還差不多!」

    那三人並不生氣依然是那種要死不活冷然不露半絲表情。

    「嗖……」那為的黑衣人一抖手自袖間射出一封書信如一柄柳葉飛刀般直射向那說話的王家家將。

    那家將也冷「哼」一聲伸手便向那封書信抓去。

    「哧……呀……」那名家將在抓住書信之際一聲慘叫那書信便如利刃般切斷其大拇指並準確之極地釘在他的咽喉之處。

    所有人都怔住了待回過神來之際那名王家家將已「轟」然倒地竟然氣絕身亡。

    白府家丁都傻眼了這聖門使者竟用一封書信就殺了王家家將其功力之高簡直是駭人聽聞他們都嚇傻了一時之間竟都不敢妄動。

    「這便是給你們湖陽世家主人的信告訴白善麟或白鶴若是出五日後果自負!」那黑衣人頭領說完轉身便走。

    金田義回過神來便要撲上。這三人不用說便知是魔宗的人其功力之高只怕不會比游幽遜色但他們太狂了竟欺到湖陽世家門口來了他怎能嚥得下這口氣?既是拚死也要留下這三人。

    誰知林渺伸手輕帶拽住金田義和蘇棄小聲道:「別急!」

    王家家將似乎回過神來對方如此輕鬆地便殺了他們的同伴此刻又要走在湖陽世家之人面前丟了如此面子他們豈肯善罷甘休?

    「想走?先把命留下!」王家剩下的九名家將如飛鶴般撲出立刻將魔宗的三人圍在中間一時殺意如酒。

    「就憑你們幾個?給我讓路我並不想再多殺你們幾個。」那為的黑衣人冷殺地道語氣之中有些許不屑似乎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再動手。

    王家家將更怒低吼一聲同時出招他們也知道眼前這三人的武功極為可怕是以他們並不介意以多取勝。

    白府家丁並未加入戰團因為他們若加入似乎是對王家家將有些不尊重但卻在一旁小心戒備。當然他們對王家家將那種狂傲不可一世的架式極為不滿看看這些人出醜也不是一件壞事何況一旁的金田義和蘇棄都沒有出手他們自也沒有出手的必要。

    守門的家丁對林渺的印象也不差因為當日林渺是護送白玉蘭安全抵達唐子鄉的功臣而林渺去尋找天機神算之時也是自此門出入雖然那次行事是秘密進行但是出門之時這些人仍見過林渺還驚見小姐白玉蘭和總管同行。因此這些守門的家丁知道林渺與金田義、蘇棄諸人一樣都是府中身份不低的人物只是他們還不知道林渺的名字。

    在唐子鄉白府中聽說過林渺的人並不少。林渺在竟陵擊退魔宗殺手更在沔水之上殺得魔宗青月壇落花流水以四人之力巧破對方三桅大船擊殺魔宗好手數十人更得以全身而返這一切都足以讓湖陽世家的人興奮不已。

    湖陽世家自與魔宗交手以來在處處失利的情況下林渺所取得的輝煌戰績足以讓湖陽世家欣慰更是讓湖陽世家津津樂道。而林渺在雲夢澤中神乎其神伏鱷拖船的奇遇更是這群白府家丁做夢都不曾想過的。可是他們卻不能不信因為作證者有從不會說多餘話的大總管白慶和白鷹身邊的紅人楊叔連金田義這種從不輕易誇人的人也出言證實這便讓人無法懷疑。

    為林渺傳播得最多的是白才、白泉和柳丁這三人在白府家將之中談起這段經歷只讓每一位家將都驚羨不已雖然都感到極為驚險但似乎每個人都渴望再與林渺一起去經歷那種場面。尤其是白才更受家將家丁們羨慕居然能和林渺一起智破敵船親歷那種別具一格的作戰場面。因此關於林渺的這些事這些事確實在白府家將之中傳為佳話只是見過林渺真面目的人不多所以這些人尚未明白站在門前觀望的人中有林渺。

    王家家將出手九柄刀自九個方位揮出如一朵巨大的九瓣蓮花般璀璨地綻放。

    蘇棄和金田義也都吃了一驚忖道:「難怪王府的家將會這麼狂看來還確實有一手僅憑這配合默契的一刀便知這群人平時經過級訓練使之能融洽而協調地配合。只論單個實力這劈出的刀花和氣勢這九人也絕對不俗。可以看出邯鄲王家能稱雄北方絕非僥倖若換那三個魔宗的人是自己蘇棄和金田義還真不知如何避開這絕殺的一刀但眼前受圍攻的不是他們而是那三名魔宗之人。

    僅這三人便敢來湖陽世家門前下戰書可見絕非庸俗之流單憑這份膽量也夠讓人吃驚何況剛才那一手飛信殺人的手法已足以證明其說話的份量。

    刀花漸結像是花瓣正舒捲的聖蓮在陽光之下泛著潔白而美麗的光彩那三名魔宗之人眼要就要成為裹於花瓣之中的蓮蕊。

    正在白家家丁以為戰局已定之際在那朵巨蓮之間驀地亮起一團奇詭的厲芒猶如電火破土而出又若煙花四射剎那之間刀芒盡斂彷彿全都捲入了這一抹詭異的亮彩之間。

    金田義和蘇棄只感到割體的劍氣四散狂射彷彿又看到了那日自天空炸散著火的烈酒但是這團光亮比那種火光更為詭異也更讓人心寒。

    白府的家丁不由自主地以手掩目似不堪這詭異光彩的刺激。待他們放下手之時一切都已經平靜了王家的家將揚刀而立每個人都保持著同樣的姿態靜如木雕。

    那三名魔宗使者卻已緩步自包圍圈中踱過悠閒得如未曾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王家家將沒有再出手像是根本就不曾看到這三人離去一般眸子之中泛出一片悠悠的空洞一陣輕風吹過這九個圍成圈、動作一致的王家家將竟以相同的姿態向後「轟」然倒下每個人的額頭裂出一點血絲——他們竟然只是一具具失去了生命的屍體。傷口便是那額角的一道血痕。

    蘇棄和金田義都驚呆了這九個人就這樣死了他們甚至沒能看清魔宗三人是如何出手的。但在他們的感覺之中這三人用的是劍可是劍出自哪裡又歸自哪裡他們竟然一無所知!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而快捷的劍。

    一劍奪命九名王家家將臨死之際居然連慘叫都不曾生一聲甚至保持著同一姿勢同一步調每一道劍痕都在額中、眉心之處分毫不差精準快捷得讓人咋舌。

    白才的手心滲出了冷汗他忘了要留下這三人或許可以說他已失去了要留下這三人的勇氣。金田義和蘇棄也一樣那群白府家丁亦全傻了眼巴巴地望著魔宗三人離去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看清三人出劍的只有林渺。每一個動作他都看得清楚之極沒有一點遺漏包括劍自袖間而出再回到袖間包括劍以怎樣的一種弧跡切入這九人的眉心……一切的一切林渺都看得十分細緻正因為他看得太過細緻才會比金田義和蘇棄諸人更多一分憂慮。

    好快的劍好詭異的角度在這之前林渺看到的最好劍法是那已死於沼澤之中的劍使可是這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劍法都比那劍使更為詭異更為快捷狠辣。

    林渺並不想留下這三人便是殺了這三人也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這只是代表魔宗之人的一部分。何況他並不能留下這三個人。另外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他的武功進境保持著神秘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是決定性的勝利。是以他不想出手。

    事實上便是林渺出手也救不了王家九名家將的性命。

    「你們快去通知總管和長老!」林渺向門口的幾名白府家丁極吩咐道說完他大步向魔宗三人所行的方向趕去。

    「阿渺你要去哪裡?」白才一驚忙問道。

    「自然是去追尋那三人的下落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林渺說話間身形已在十丈開外。

    蘇棄和金田義都冴然林渺奔行的度之快便如鷹隼翱空等他們欲說要同行之時林渺已經消失在三十丈外的轉角處。

    白府的家丁也傻眼了林渺的度迅如奔馬竟在眨眼之間可行三十丈他們卻不知道對方是誰。

    蘇棄和金田義對視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內心的驚詫這相別一個月的時間林渺再出現在白府時他們卻感到林渺更是高深莫測。

    「好快的度阿渺的武功精進了許多!」白才不由得也脫口道。

    「看來這一個月他的確經歷了許多事!」蘇棄欣慰地道。對於林渺他絕沒有嫉妒之心有的只是尊敬和愛護。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他感受到了許多嘗到了戰鬥的快樂感覺到了友情的可貴更似乎尋找到了一顆坦誠的心。對於林渺的智慧和手段他更是欽佩雖然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卻比有些人相處數十年來得更熱烈更痛快一些。抑或可以說在林渺的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和靈氣使人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因此無論林渺怎樣他只會祝福。

    金田義和蘇棄的心思一樣因為他知道林渺對他們是真誠的。因此他們願意為林渺做任何事。此刻他們只會為林渺高興就因為林渺這一個月來的改變。

    有人在白府門前殺了邯鄲王家的十名家將這件事迅即使得整個白府沸騰了起來。

    白府門外立刻圍了許多人之中包括白府的五位長老和白慶王賢應與他的另外一些家將自然也在其中。

    看到死者幾乎所有人都鎮住了對方竟能以軟軟的一箋書信切斷王家家將的大拇指而後勁仍能夠割斷他的喉嚨使其致命其功力之高手法之巧實已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而對方僅只在瞬間便擊殺了王家的另外九名家將連蘇棄都未能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招的這樣的度怎能不讓人驚駭?

    死的雖只是王家的十名家將但何嘗不是在向湖陽世家示威呢?也似乎是在演戲給湖陽世家看。

    聖門與魔宗只是同一組織湖陽世家的人對此並不陌生魔宗內部的人員都稱自己為聖門但對於他們的敵人則稱之為魔宗。這是一個很廣義的不同於其它任何形式的教派幫會它是由一些錯綜複雜的勢力組合而成似乎遍佈了每一個行業。是以湖陽世家並不稱之為魔教而稱之為魔宗。

    事實上如果魔宗之人真的都有這般可怕湖陽世家也只有認命一途了。但魔宗絕不會人人都如此厲害這三個神秘的人物一定都是魔宗之中極為厲害的角色這是可以肯定的。

    魔宗的口氣確實很狂居然要湖陽世家也加入他們的組織而且是五天之內作出決定這正好是白鷹喪期之後的事。

    在唐子鄉這塊彈丸之地湖陽世家絕不允許魔宗之人如此猖狂因此湖陽世家立刻遣出百餘名家將四處搜尋那三名魔宗高手的下落無論以怎樣的手段他們都不會放過那三名囂張的人。

    金田義和蘇棄無可奈何他們知道要在眼下湖陽世家中找到如那魔宗使者般的高手很難除非是白善麟歸返或白鶴回來眼下唐子鄉白府的人連白慶也難是對方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之敵五位長老單打獨鬥只怕也佔不到絲毫便宜。

    湖陽世家雖然擁有好手甚多但是畢竟是靠商業起家。在武學之上比之許多武學世家來說仍顯不足府中沒有絕世高手這是湖陽世家的一大遺憾。

    湖陽世家一向禮賢下士這些年來也招攬了不少奇人異士但是在湖陽世家之人的眼中最重要的還是生意。因此所招之人多為文士在武學上極有成就的人並沒有像金田義、蘇棄等人雖然武功不差但遇上真正的高手卻是沒有用處。他們只不過是在江湖之中頗有俠名而已而當湖陽世家在遇到有黑道之人劫貨之時許多黑道的小賊還會給金田義和蘇棄一些面子就因此他們這才會受到湖陽世家的重視禮遇。

    而金田義和蘇棄卻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江湖之中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二流角色。

    湖陽世家注重武學上的人才還是這兩年的事那是因為魔宗的出現使得白家深切地感受到在亂世之中文雖能經商治家但卻無法保家拒敵而像魔宗這樣不擇手段的強橫勢力完全是以武力解決一切與其理論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是以湖陽世家這才提倡武風但時日太短根本就培養不出水平的武學人才。而真正的高手要麼隱居山野要麼自起爐灶趁天下大亂之時獨樹一幟揭竿而起諸如王鳳、王匡、王常等人就是如此而琅邪的樊祟更有東海第一高手之稱其手下三老無一不是絕世高手這也是赤眉軍戰無不勝的根本原因。而湖陽世家雖富可敵國但卻是外盛內虛這實在是可悲。

    眼下若是要對付一支義軍湖陽世家並不擔心至少他們可以想出對策但事實上他們所要對付的卻是神秘莫測、不擇手段的魔宗湖陽世家有力卻難使出來敵暗我明打一開始便落在絕對的下風這也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

    唐子鄉雖不大但是想要找出魔宗三大高手卻似乎並不容易事實上誰都料到了結果。白家只是做個形式而已以那三人的武功既然敢來便不會怕被人搜尋自會有脫身之計。

    每一路白府家將歸返都是同樣的答案並未找到那三人的行蹤。

    是夜白玉蘭久未成眠窗外的月光透入使得屋內多了幾分清雅。

    白玉蘭在想林渺白天所說的話在想著將要面對的事情。小晴喜歡林渺她很清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私不過她並不介意小晴的介入因為她們本就親如姐妹。不知為什麼對於林渺她有一種特別信賴的感覺或者是因為那個夢抑或也不是。

    小晴知道小姐白玉蘭曾做過那個夢白玉蘭的心思並不瞞小晴因為自小兩人便是一起長大的玩伴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只不過小晴並沒有把白玉蘭的這個夢告訴林渺或許是沒有必要或許她不想……

    白玉蘭心神恍惚半夢半醒之際驀地聽到一聲低悶的響聲在她的房中響起她立刻驚醒卻見一道人影已落在她的臥房之中。

    白玉蘭大驚彈身而起正欲高呼驀覺一隻大手緊摀住她的檀口沉重的壓力又將她推回床上。

    「玉蘭是我!」竟是林渺的聲音。

    白玉蘭又驚又喜卻不明白林渺怎地半夜跑到她的臥房中來心中不由得突突亂跳。

    林渺見白玉蘭沒有再掙扎顯然已聽出了他的聲音這才松手長長地吁了口氣卻一下子軟坐在白玉蘭的榻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阿渺你怎麼了?」白玉蘭感到事情有些不對不由得急問道。

    林渺半晌才搖了搖頭苦笑道:「還死不了只是挨了兩掌而已。」

    「你受傷了?」白玉蘭大驚而起忙扶住林渺。

    林渺點了點頭卻又大口地喘了幾口氣並未說話。

    白玉蘭幾乎心神大亂急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勢你怎麼受傷了呢?是什麼人幹的?」

    「別點燈不要驚動任何人!」林渺一把拉住白玉蘭也急聲道。

    「怎麼了?」白玉蘭不解。

    林渺苦笑道:「我想他們會追到這裡來的。」

    「他們?什麼人敢夜犯我白府!在這裡你還怕什麼人?」白玉蘭更為不解。

    「是你三姑丈他的掌好沉若不是我逃得夠快只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林渺似乎緩過了一口氣說話也流暢了一些。

    「三姑丈劉玄?他怎會傷你?你在什麼地方遇上了他?」白玉蘭再吃一驚她怎也沒有料到傷林渺的人居然會是聖公劉玄。

    「在他的船上。我追蹤那三個魔宗的使者後來見那三人上了一艘三桅大船於是我便跟了上去也因此遇上了你姑丈。那三個魔宗的使者竟稱他為聖護法當我看到那個聖護法竟是你三姑丈之時不由大吃一驚也就讓他們現了我就只好落荒而逃。那三個傢伙的確很厲害竟讓我左支右拙而你姑丈也便給了我一掌!」

    說到這裡林渺喘了口氣苦笑接道:「虧幸他這一掌把我送到水中否則只怕你見到的只是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了……咳咳……」

    「血……」月光之下白玉蘭現林渺竟咳出鮮血來不由驚得心神大亂。

    林渺用衣襟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沒事把地上的血洗乾淨不要留下任何痕跡這是淤血咳出來就好了!」

    白玉蘭心中稍安她倒沒有想到林渺傷得竟如此之重道:「我去讓晴兒來!」

    「不要驚動她她可能睡了。」林渺又道。

    「那你怎麼辦?」

    「我只要調養幾天便不會有事。不過我聽到了一個大秘密你姑丈大概是不會放過我的。所以他一直在追我一路上有好幾次差點被他追上幸虧我還有點小聰明只是多挨了他一掌不過這一掌還真不好受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他應該追到府外了。」

    「什麼秘密?」

    「你姑丈身為魔宗的聖護法這本身便是一個大秘密而他們更要在路上暗算你爹讓你叔祖做湖陽世家之主。這樣你叔祖便會支持你姑丈的義軍甚至是魔宗其中內情我不甚清楚但你叔祖似乎與你姑丈搭成了一個共同的協議。我本想再多聽一些誰知被他們現了行蹤。對了你爹現在哪裡?」林渺急問道。

    「什麼?他們要暗算我爹?!」白玉蘭驚得花容失色失聲問道。

    「不錯若是你爹成了湖陽世家的主人那他一定不會支持你姑丈而你姑丈的妻子又是你叔祖的女兒只要讓你叔祖當上了湖陽世家的主人那麼你叔祖又怎會不支持自己女婿的事業?到時湖陽世家還不是劉玄的家?你爹一去他們會立刻讓你遠嫁邯鄲那湖陽世家就全是你叔祖的人了即使你知道因果也孤掌難鳴他們這計謀不謂不毒!」林渺吸了口氣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7:29

第 一 卷 第二二章 孤掌難鳴

    白玉蘭半晌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或者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得矇住了。

    「阿渺我該怎麼辦?我爹現在大概快到弋陽了他們乘快馬自官道趕回大約還有兩天的路程你一定要想法救我爹!」白玉蘭似乎突地清醒了過來一把抓住林渺的手激動地道。

    林渺心中湧出無限的憐惜白玉蘭的小手冰涼他可以感受到白玉蘭那無助的驚恐和擔憂。同時他又想到了小晴的預感看來他不能不相信小晴那特別的預感了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他能夠在路上截住白善麟阻止魔宗的人對白善麟施以毒手嗎?畢竟他根本就不清楚白善麟此刻身在何處就是他趕向弋陽能在路上遇到白善麟嗎?

    「玉蘭!」林渺伸手將白玉蘭緊緊地攬住他感到白玉蘭的身子冰冷。可想而知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林渺輕柔的呼喚使白玉蘭醒過神來但她卻急得流下了眼淚。

    林渺為其擦去眼淚吸了口氣道:「待會兒我便立即趕去弋陽但願能夠與你爹在路上相會。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爹不會有事的。何況你爹的武功那麼好而且身邊又有那麼多的高手相護如果這麼容易對付那你爹哪還能活到今天?」

    林渺的話讓白玉蘭稍稍安下了心她也明白父親的武功絕高這次趕回奔喪身邊又帶了數十名好手其實力足夠自保。

    「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如果要暗算我爹那又該怎麼辦呢?」白玉蘭仍擔心地問道。

    「你爹又不是初行江湖沒有經驗的人他身邊豈會沒有經驗豐富的江湖好手?這些人自然會加以提防!」林渺又安慰道。

    「現在我最擔心的倒是玉蘭你!」林渺道。

    「擔心我?」

    「在湖陽世家之中只怕很難有人完全可信如果他們沒能對付你爹只怕會想法對付玉蘭了。」

    「我只要呆在府中還不信有人敢來府中對付我。」白玉蘭道。

    林渺吸了口氣白玉蘭說的倒也是只要呆在白府之中小心戒備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不過這種戒備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似乎並不能取到多大的效果他能夠在那些守衛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潛入白玉蘭的臥房別人也同樣可以做到。

    「玉蘭不覺得這種戒備太稀鬆了嗎?我能夠自府外偷偷潛到你的閨房別人也有可能做到這樣的環境之中玉蘭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妙。」林渺道。

    經林渺這樣一提醒白玉蘭才想起林渺怎能夠在如此深夜如入無人之境般潛入她的閨房之中不由得冴然問道:「你潛來沒有人現?」

    「應該不會有人現否則只怕早就鬧起來了。」林渺聳聳肩道。

    白玉蘭心想也是倒也感到林渺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她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冴然問道:「你竟能自那三位魔宗使者和我姑丈手中逃出來?」

    林渺也稍感欣慰他知道白玉蘭已清醒了過來知道開始思索問題了不由得點了點頭道:「我這不是逃出來了嗎?」

    「聽他們說那三個神秘人的武功極為可怕劍法更是高深莫測而我姑丈的武功更已達到了登峰造極之境你是怎麼逃出來的?」白玉蘭疑惑地問道。

    「如果不是這樣只怕我會宰了他們你不要這麼小看我好不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別以為我還是宛城的那個小混混。」林渺沒好氣地道。

    白玉蘭不由得歉然笑了笑道:「你生氣了?」

    「為什麼要生氣?生氣只是拿別人的無知來折磨自己我才沒有那麼傻呢……」說到這裡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

    白玉蘭也不由得笑了禁不住重複著林渺剛才的話:「生氣只是拿別人的無知來折磨自己!說得多好啊阿渺的話總這般令人深思。」

    「好像是我的麻煩來了!」林渺側耳細聽半晌突然道。

    白玉蘭皺了皺眉她也聽到了白府之中似是人聲漸高。

    「讓我們去揭穿他的陰謀!」白玉蘭立身而起道。

    「如果我是劉玄一定會說『林渺』是魔宗的奸細你認為府中的人會相信我還是會相信劉玄呢?」林渺突然道。

    白玉蘭不由得愕然林渺的話倒真將她問住了不禁惑然望了林渺一眼斷然道:「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是魔宗的奸細!」

    林渺不由得澀然一笑道:「你當然不相信是因為你瞭解我可是別人會怎麼想?湖陽世家的長老們會怎麼想?他們難道會相信林渺而不相信名動一方的聖公劉玄?何況劉玄還是湖陽世家的嬌客又是劉家屈一指的人物若不是我親耳所聽親眼所見我也絕不會相信他會是魔宗的人。何況魔宗的人神通廣大連齊萬壽那樣的人物和劉玄都成了魔宗的人那在湖陽世家之中又可能存在著多少魔宗的人呢?只要這些人一起鬨只怕沒有幾個人會為我們說話了即使是你的話也顯得單薄因為許多人都知道你對我另眼相看甚至會說是我在迷惑你……」

    白玉蘭不由得笑了反問道:「你是在迷惑我嗎?」

    林渺不由得也好笑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在迷惑誰反正不是我的錯。」

    白玉蘭不由得嬌媚地白了林渺一眼心中充盈著一絲甜蜜。

    「拿鏡子和水來!」林渺突地想起了什麼似地道:「對了讓晴兒快去為我準備一套衣服!」

    白玉蘭一怔不明白林渺要做什麼但只要是林渺的吩咐她就照辦並不想多問什麼原因。

    小晴知道林渺受傷也心神大亂她也聽到了那漸響的人聲而白玉蘭悄悄地喚醒她她便知道有事情生只是沒料到竟會是林渺受了傷。

    小晴找來衣服之時林渺就著月光面對鏡子竟描出另一副臉譜。小晴若不是自那身染血且破了兩個掌印的衣服上看出端倪還真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林渺。

    「像不像?」林渺見小晴來了不由得低聲問道。

    「白良?」小晴冴然問道。

    「不錯是白良今天我倒要充當一次那小子了看來我這易容術學得還不賴。」林渺欣慰地道。

    「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阿渺了。」小晴見林渺如此逼真的易容之術心頭大寬不由得打趣道。

    「你的敏銳直覺難道不靈了嗎?要不要來驗明正身呀?」林渺笑著反問道。

    「別鬧了快換上衣服吧。」白玉蘭催道。

    林渺接過小晴送來的衣服也不脫內衣便即穿上。

    「這把龍騰刀可得藏好否則只怕會露餡。」林渺道。

    「你放在衣袍內就行了他們不會太在意你這位白良的。也許你這一路上用到它之處還很多。」白玉蘭提醒道。

    「那也是這把刀還真是救命之物我這就離開唐子鄉一定會找到你爹過幾天我再回來找你。」林渺緊了緊身肅然道。

    「小心些!」白玉蘭提醒道。

    小晴突地拉了林渺一下道:「更叔也在主人身邊。」

    林渺一怔卻見小晴說話時的眼神怪異不由得心中一動回應道:「我會在意的。」

    小晴頓時明白林渺已經清楚了她的話意不由欣慰地笑了笑道:「小姐和我便在這裡等你的消息。」

    白玉蘭並沒有覺察到林渺和小晴對話中的特別含義林渺自不點破因為對更叔的疑慮只是小晴的直覺並無證據再說他也不想讓白玉蘭多這份擔心是以他和小晴都沒有點破。

    「什麼人?」朝陽閣外傳來了護衛的呼喝。

    「有刺客闖入了府中總管和聖公來看看小姐。」閣外有人沉聲道。

    「原來是聖公和總管呀!」護在閣外的家將立刻變得恭敬他們哪想到這麼深夜劉玄和白慶會來造訪朝陽閣?

    「還不快開門?」白慶吩咐道。

    朝陽閣的大門很快打開但白慶和劉玄卻在上樓之際被白玉蘭的親衛家將阻住。

    「小姐已休息夜已太深有什麼事情聖公和總管明日再來!」

    白慶大惱望瞭望劉玄劉玄沉聲道:「今夜府中來了刺客我們是來看一下小姐是否安好……」

    「那容小的上樓通稟一聲請聖公和總管稍候。」那親衛家將並不通融事實上這麼晚了朝陽閣禁止非親衛家將私入即使是總管白慶和長老們都不行。因為這裡是白玉蘭的地方夜裡若這些男人造訪那成何體統?是以白鷹曾下了禁令因此連白慶也莫可奈何。

    「小姐安好已經休息了。這麼晚了她不想見客請聖公見諒若有其它的事讓小婢明天轉告小姐或者明日聖公再來也可。聖公和總管請了!」喜兒緩步自樓上行下不卑不亢地下起了逐客令剛才那位上樓的家將也隨之下樓了。

    白慶和劉玄對視了一眼白慶突地問道:「你們有沒有現有什麼異常?」

    「稟總管這裡沒有現什麼。」那家將道。

    「如果看到林渺立刻通知我。喜兒你去告訴小姐讓她提防林渺這人是魔宗混入我湖陽世家的奸細!」白慶望著喜兒認真地道。

    「阿渺是魔宗的奸細?」喜兒詫異地問道。

    「不錯聖公親眼見到他今日與那三名魔宗使者密會這才前來通知小姐讓小姐千萬不要讓這個魔宗的奸細有機可乘!」白慶悠然道。

    「喜兒是不是見過了林渺?」劉玄盯著喜兒突然問道。

    「今天上午見到過不過總管不是讓他晚上到你那裡去嗎?」喜兒詫異地道。

    劉玄望了白慶一眼沒有再說話。

    「不會吧阿渺只是宛城的小混混又是朝中的通緝犯他怎會是魔宗的奸細呢?還救過小姐呢!」說話者是親衛家將中的白朮他與林渺的關係極好不由辯駁道。

    「你知道什麼?難道聖公還會冤枉他不成?」白慶怒叱道。

    「是小的不敢!」白朮吃了一驚忙回答道他可不敢跟白慶拗嘴。

    「聽著你們若是誰現林渺歸返而不來相報定以家規處置!」白慶冷然道。

    「總管覺得事情有這麼嚴重嗎?」白慶和劉玄不由得都一驚抬頭望去白慶立時低呼:「小姐!」

    「玉蘭!」劉玄也叫了聲。

    白玉蘭披上一件長裘小晴立於她身側在火光的映襯下有種說不出的清美。

    天氣微涼時已入冬這般深夜自然頗有涼意。

    「玉蘭還沒休息嗎?」劉玄不由得問道。

    白玉蘭不答反問:「姑丈是何時到府的?怎麼玉蘭沒有聽到半點消息呢?」

    「哦我剛到!」劉玄乾笑一聲有些不自然地道。

    「哦原來如此看來姑丈這些日子為戰事實在是太過操勞以至這麼晚才來不知姑丈說阿渺與魔宗人相會可有證據?」

    「這個這個……」劉玄不由得一時語塞竟答不上來。

    白玉蘭淡淡一笑緩步自樓上行下悠然反問道:「姑丈今日中午並未來唐子鄉根本就未曾見過那三名魔宗的人何以能說阿渺是在與這三人相會呢?而姑丈又是在什麼地方見到他們相會呢?」

    白玉蘭毫不留情句句逼人只問得劉玄臉色一陣亂變白慶的臉色也變了。

    「我想姑丈一定是看錯了認錯了人吧?對於阿渺的身份我們全都有根可查包括他出生到現在我們都查得很清楚要說他是魔宗的人玉蘭第一個不信!」白玉蘭毫不掩飾地道。

    「我絕沒有看錯我聽到過他們的交談這才出手誰知那小子極為狡猾竟給他溜掉了。」劉玄肅然道。

    「那姑丈可有將另外三人擒下?」白玉蘭又反問道。

    「這三人的武功極為了得我雖傷了他們卻沒能將之留住或許這便成了遺憾。難道玉蘭認為姑丈會說謊?」劉玄被說得有些老羞成怒了不由得反問道。

    「侄女自然不敢只是在沒有弄清事實之前侄女希望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相信姑丈也知道阿渺是我的朋友否則姑丈也不會這麼深夜來訪我朝陽閣了。」白玉蘭並沒有給劉玄留什麼面子坦然道。

    劉玄一聽果然神情極為難看憤然道:「我只是擔心你受到那狡猾的小子欺騙這才深夜來此提醒你如果你定要認為姑丈別有用心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劉玄說完拂袖轉身而去。

    「聖公!」白慶吃了一驚但卻沒有辦法只好跟在劉玄身後退出朝陽閣。

    白玉蘭並不在意只是悠然返身回到閨閣之中。

    再回閨閣林渺卻蹤跡杳無顯然已經走了。

    「小姐他走了!」小晴不無擔心地道。

    白玉蘭卻現桌上有幾個以水寫成的字水跡未乾依稀可辨:「我去弋陽數日後再見!」

    「他剛剛走!」白玉蘭嘆了口氣道她也不無擔心不僅僅是擔心林渺更擔心父親的安危。

    「你說爹他會不會有事?」白玉蘭憂心忡忡地向小晴問道。

    小晴一震道:「吉人自有天相主人不會有事的。」

    「你覺得更叔這人怎麼樣?」白玉蘭突地話音一轉問道。

    小晴再震定定地望著白玉蘭神情有些古怪地道:「晴兒也說不清楚。」

    「其實你早就覺察到了什麼是嗎?」白玉蘭吸了口氣望著小晴悠然問道。

    小晴臉色大變反問道:「難道小姐也覺察到了什麼?」

    白玉蘭的臉色頓時失去血色苦澀地搖了搖頭道:「只是感覺可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感覺會是真的。」

    「也許只是小姐太過擔心的原因吧更叔在我湖陽世家呆了已有二十載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小晴出言安慰道。

    白玉蘭澀然笑了笑道:「但願如此!」

    林渺輕易地便混出白府自沒有人對白良的身份有什麼懷疑。雖是深夜但是因為劉玄剛到府中是以仍到處有人活動。

    辨准方向林渺連夜趕路直赴弋陽。他想救白善麟並不是因為白善麟對他好而是因為白玉蘭他不願白玉蘭有任何的遺憾或是任何的傷害。

    林渺真的很難弄明白魔宗究竟是怎樣一個組織?其龐大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在他的眼中齊萬壽和劉玄無不是叱咤一方的風雲人物可是這兩個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全都是魔宗之人。單憑這兩人聯合其力量便已龐大得驚人可又是什麼人能夠駕馭這兩人呢?

    僅只是想一想便讓林渺覺得心寒如果有選擇他寧可到那洪荒的雲夢澤中去面對眾獸也不願面對這神秘莫可揣度的魔宗。

    魔宗究竟有何目的和意圖呢?難道便僅僅是想佔有湖陽世家的財產嗎?若說這便是他們的目的實讓人難以信服僅以宛城齊家和劉玄的家財只怕也不會比湖陽世家遜色多少。

    劉玄是魔宗的聖護法那劉秀呢?還有那僅聞其名而未謀其面的劉寅呢?這些人與魔宗是不是也有關係?他只聽說過劉家財勢龐大之極但是這些好像都只是虛談劉家的財勢又在哪裡?好像也是極為神秘。

    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大大地吃了一驚忖道:「莫非魔宗便是劉家弄的鬼?說不定劉秀也是個什麼聖護法呢!媽的要真是這樣劉秀那小子可真不夠意思了若有機會我定要當面問問他!老子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他也會是個偷雞偷狗、盡做見不得人的勾當的偽君子……」

    突然之間林渺感到一股強大的殺機似乎正在某一個角落滋長他不由得放緩了腳步冴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麼晚了難道還會有人在這裡等候他?抑或是仍有人識破了他的行蹤?

    殺機瀰漫在夜空之中使得夜更涼彷彿冷風瑟瑟讓人心悸。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殺機是來自左上方的屋頂之上雖然他的視線無法捕捉到那潛於其中的身影。但他知道這絕對是個高手至於是什麼人物他目前還不清楚。

    殺機似乎並不只一處不過事情展到了這一地步他已經沒有退路。林渺依然若無其事地大步而行但他的手已經搭在了衣袍中的刀柄上。

    殺機依然存在只是那個人一直都不曾現身這讓林渺有些疑惑。

    「難道這個人並不是針對自己?抑或對方現自己的面容改變並未認出自己來?而這人究竟屬於哪一路人馬呢?何以潛伏在這裡呢?」林渺心中暗想著。

    唐子鄉不算小雖然並無堅城但是也有密集的村落可算是一個大市集。以白府為中心圍成一個方圓十餘里的莊園在莊外也有矮牆此刻林渺已經走到了這片矮牆的邊緣只要翻出這堵牆就算是走出了唐子鄉。

    矮牆之外林渺現靜候著幾人。

    幾人全都是一身黑衣靜立於樹旁草木之間彷彿完全融入黑夜若不冴細看還真不會注意。

    「你終於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自草木間傳來一道身影緩緩升起並緩步向林渺靠近。

    林渺愕然這群人竟似乎專門在這裡等候他好像知道他一定會從這裡走出唐子鄉一般。

    「你們是什麼人?」林渺不由得冴然問道。

    「嗯你不是他!」那緩步走來的人顯然看清了林渺的面目不由吃驚地低呼道。

    林渺心中暗鬆了口氣忖道:「看來這群人並沒有真正認出自己來抑或這些人並不是在等我而是另有要事而已。」

    「原來認錯人了。」林渺故作輕鬆地一笑道他可不想在這裡與對方糾纏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人與劉玄是什麼關係萬一是劉玄或魔宗的人那可就大為不妙了。因此他只想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而且他此刻有傷在身不宜與高手交鋒。

    那人一陣錯愕之後冴細地打量了林渺一眼又扭頭向一旁靜候的幾人望了一眼接著沉聲問道:「這麼晚了朋友意欲何往?」

    「當然是離開唐子鄉囉。」林渺笑了笑道。

    「朋友是哪路人?該不會這麼巧便從這裡走過吧?」那人聲音之中多了幾許敵意顯然懷疑林渺的目的和身份。

    「這個世上偶然的事情多得很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我並不想知道你們是誰以及要幹什麼我尚要趕我的路請朋友借道一用可行?」林渺直截了當地道。

    林渺的直接讓那人也微冴但對方顯然亦不想節外生枝淡淡地笑了笑道:「既然朋友這麼坦白那便請盡快離開此地吧……」

    「沈鐵林!」林渺突然吃驚地低呼了一聲他看清了與他正面相對的人面目。

    那人不由得吃了一驚急退一步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林渺不由得笑了心中湧起一種難以敘說的輕鬆欣喜地踏前一步歡悅地道:「沈大哥我是阿渺呀!」

    沈鐵林一怔冷笑地望著林渺手指微勾林渺伸手在臉上一抹撕下一塊薄皮來。

    沈鐵林藉著月色看清了林渺的真面目不由得冴異道:「是你!你小子怎不在宛城跑到這裡來了?」說話間沈鐵林放鬆了戒備欣喜地踏上了兩步。

    林渺也踏步伸手與沈鐵林的手緊握在一起。

    「快來見過這幾位兄弟!」沈鐵林說完領著林渺向樹林暗處走去。

    「原來是沈大哥的朋友。」那隱於暗處的幾人也鬆了口氣道。

    「這位是吳大哥的好兄弟林渺!」沈鐵林一指林渺向那幾人介紹道。

    「在下莽道吳心!」一道人打扮者伸出大手欣然道。

    林渺心情大好也伸手相握欣然道:「今後我們可要好好親近了。」

    「哈哈哈一定一定!」莽道坦然笑道。

    「這位是斷魂雙槍崔健這位是鼎鼎大名的關東第一大盜朴岩久……」

    「哈哈哈小兄弟你是吳大哥的兄弟自然也便是我們的兄弟什麼時候跟我朴岩久去劫幾票?」朴岩久極為豪爽地一拍林渺的肩頭道。

    「那可還得朴大哥帶著否則只怕我會走丟掉的哦。」林渺不由得也笑了。

    眾人不由得都逗樂了沈鐵林將八人全都介紹了一遍。這八人全都是關東有名的黑道人物不過林渺對江湖之中的事並不太熟悉對關東的事也不甚瞭解自是沒有聽說過這幾人的名頭但這些人都是沈鐵林和吳漢的朋友他自然歡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7:44

.   吳漢做亭長之時與林渺相交極厚因為吳漢小時候曾向林渺的父親求學而且兩人住得不遠在地頭上混的沒有人不認識吳漢的而林渺認識沈鐵林和沈青衣兄妹二人也是在吳漢家開始的那時候林渺雖只是個小混混但沈鐵林卻不介意反而喜歡這大孩子的精明古怪。林渺與沈鐵林的妹妹沈青衣最是投緣沈青衣一直都當林渺是個可愛的小弟弟因此才特別關愛這也使林渺對沈鐵林瞭解得更多。吳漢的許多朋友都識得林渺包括杜茂不過後來杜茂犯事吳漢因救杜茂而離開了宛城。林渺回宛城之時並沒能見到吳漢深感遺憾但後來梁心儀的事和劉秀的事使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分神想其它的卻沒料到會在這裡見到沈鐵林。

    「沈大哥怎會深夜守在此地呢?沈姐姐、吳大哥和杜大哥可好?」林渺不由得冴然問道說到這裡林渺突地轉身。

    沈鐵林正欲回答卻見林渺突然轉身不由得打住了話題目光循著林渺所視方向望去不禁手心一緊。

    「好狡猾的小子我差點看走眼了!」一個冷冷的聲音自矮牆之上傳來緊接三道如幽靈般的身影自牆頭飄了過來。

    林渺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扭頭向沈鐵林道:「他們只是來找我的。」說話間便向那三人迎去。

    沈鐵林趨步而上與林渺並肩有些驚冴地問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已感到來自對方三人的強大殺機直覺告訴他這三人全都是可怕的高手可是他不明白林渺怎會惹上這樣的高手數月之前他見到的林渺只是街頭的混混雖然有個不簡單的頭腦卻不是什麼人物。

    「聖門的人也或許應該叫魔宗究竟是什麼玩意兒我也不明白!」林渺聳聳肩無可奈何地道。

    「聖門?你怎麼惹上了他們?」沈鐵林吃了一驚冴然問道。

    「原來沈大哥也知道他們呀不過這是我的事便由我來解決好了。」林渺淡淡地道語氣倒是很堅決。

    「阿渺怎說這樣的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需分彼此?」沈鐵林責備道。

    「是啊小兄弟怎說這樣見外的話?」莽道也有些責備地道說完大步來到那三人之前冷喝道:「你們有什麼事儘管跟本道爺說好了!」

    林渺不由得微感有趣他可以感覺到這三人便是那伏在屋頂上而未動手之人他們正是那三名魔宗使者他自然知道莽道不是這三人的對手。

    「我要他的腦袋你也可以代給嗎?」那三人冷然問道。

    莽道一怔隨即不由得笑了道:「你們要道爺的腦袋還不簡單?道爺正覺得這顆腦袋長在脖子上太累找不到合適的人送出去如果你們真要的話只要拿出點本事讓道爺看看就給你們好了。」

    「小心!」林渺驀地低呼。

    莽道聽得林渺驚呼便覺冷風「嗖嗖……」而過一道淒寒之意直逼脖項不由得大驚。他看到那距他最近的黑衣人動了一下而不知從哪裡劃出的劍此時距他只有尺許這之中的兩丈距離根本就像不存在一般。

    莽道疾退他不能不退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快捷的劍如此詭異的身法簡直沒有半點徵兆。

    莽道退出三步正覺胸前一涼之際便聽得「叮、當……」兩聲清脆的金鐵交擊聲響起隨即他的身子被一股強勁掀得倒滑五尺。

    莽道吃驚但他知道自己沒死而此刻站在他剛才所立之處的是林渺那神秘劍手卻已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似乎微有些狼狽。

    「你是沈家的人?」那魔宗使者收回劍冴異地望瞭望扶住莽道的沈鐵林問道。

    莽道知道剛才出手的是沈鐵林和林渺只有沈家的暗器才會有這麼快但是那第二聲輕響卻是林渺的刀聲這讓莽道心中暗驚林渺的度幾乎可以追上沈鐵林的暗器這怎麼不讓他吃驚?

    沈鐵林也吃驚他絕沒想到林渺出招會如此之快同時他也明白剛才如只憑自己的暗器尚不能逼退對方若不是林渺的出手只怕莽道多少會受一些傷了。

    「不錯!」沈鐵林並沒有否認。

    朴岩久和崔健及其餘的幾人全都圍了過來對於這神秘人剛才那一劍他們確實感到極為吃驚。不可否認那一劍確實有種驚心動魄之感快得讓人吃驚。

    「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既然你們要對我窮追不捨那我也只好與你們奉陪到底了!」林渺冷然道。

    沈鐵林有些詫異地望了林渺一眼不知道他怎麼得罪了這群可怕的高手。不過他感覺到林渺變了再也不是昔日宛城之中那個小混混而擁有了一派高手風範。

    這幾個月中究竟生了什麼事呢?沈鐵林並不知道他也無從猜起包括林渺何以會出現在湖陽世家。

    「你確實是個人才殺了你太可惜如果你願意隨我入聖門本使定會大力推薦你。」那為之人再一次打量了林渺一眼沉聲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沒有興趣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林渺斷然拒絕道。

    「那本使就留你不得!」

    「哼!」林渺不屑地笑了笑道:「如果僅憑你們三人便能殺得了我那我也活不到現在了沒有劉玄你們還差了那麼一點!」

    「那就試試吧!」說話間那為的人已驀然出劍。

    「試試就試試!」林渺旋步竟搶攻而上。

    沈鐵林吃了一驚莽道和崔健諸人也大冴皆不由得退了半丈是因為林渺激起的殺機。

    林渺出招簡潔而利落但刀鋒所過之處空氣猶如布帛崩裂般出沉悶的暴響而強大的氣旋卻是自林渺的腳步之間溢出。

    刀招簡潔但林渺的步伐卻玄奇無倫相襯之下這簡單的一刀卻變得擁有了無盡的生機和活力更似有一種張狂的霸殺之意奔湧其間。

    那神秘劍手的劍快如電拖起的劍氣若巨網般充斥著每一寸空間割體生寒破空有聲。每一劍都似乎將林渺的進攻角度盡數封死但是卻總似乎給了林渺穿插的縫隙。

    「當……」刀、劍相擊擦出一溜火花那神秘劍手彷彿出了無數劍但林渺絕對只是一刀化繁為簡的一刀在空中彷彿劃過了千萬里的距離那優美詭異而精彩的軌跡讓人心神禁不住為之顫抖。而這一刀的盡頭卻是那神秘劍手劍身的鋒端。

    「蹬蹬蹬……」神秘劍手竟暴退四步林渺穩立如山刀鋒微揚如蒼鬆勁柏般立於淒風之中傲意盈然其姿態之優雅猶如然於物外的觀日散仙。

    沈鐵林諸人不由得心神俱醉他們從未見過比這更優美的一刀比這更灑脫的一刀林渺留給他們的似乎惟有驚嘆和欣喜。

    林渺沒有追擊他感到心口微有些牽痛那是劉玄留在他身上的傷勢。是以他並沒有立刻加以追擊。

    魔宗三名使者都吃了一驚吃驚於林渺如行雲流水般的一刀驚冴於林渺這找不出任何破綻的架勢。

    事實上他們在劉玄的三桅大船上已經領教過林渺的武功只是當時是以三對一而林渺一心想逃這才使林渺左支右拙。而劉玄的一掌卻使得林渺脫出了他們的包圍這才又要大費周折地來對付林渺。

    「就憑你一人不是我的對手你們三個一起上吧省得我多費手腳!」林渺不無狂傲地笑了笑道。

    那三人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又掃視了沈鐵林和朴岩久諸人一眼他們也感到了來自這九人的壓力再加上林渺對方有十名好手而自己只有三人相形之下他們現自己有些輕敵大意了。不過此刻似乎後悔也沒有用他們知道如果他們以三對一的話沈鐵林諸人絕不會坐視不理對於沈家的暗器他們似乎也頗為顧忌。

    「好朋友何必畏畏尾呢?不如我們大家一起玩玩既來之則安之吧!」朴岩久朗聲笑道。

    崔健和莽道諸人立刻散開欲成合圍之勢。

    「走!」那為的魔宗劍手不由得低喝一聲他們可不想讓這幾人形成合圍之勢也便是說他們根本就沒有信心對付這十人的聯手之攻這些人可不像是王郎的家將尤其是林渺和沈鐵林。

    魔宗的三名使者彷彿都抱有同一心思旋身便退他們本以為林渺已身受重傷可是剛才那一擊之下他們才現事實根本就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樣他們也便不能不退。

    「想走?沒那麼容易!」沈鐵林冷哼一聲雙手齊揚。

    林渺只覺得身邊似有一陣暴雨灑過風聲狂飆而起他不禁吃了一驚。

    「暴風驟雨!」那為的魔宗使者不由得驚呼身形疾旋暴退手中之劍彷彿圈起一面巨盾。

    「叮叮叮……」無數輕響中夾著幾聲悶哼那三名魔宗使者的身子如投林夜鳥般掠過矮牆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林渺並沒有追只是長長地吁了口氣他的心口一陣絞痛那股暗傷因剛才傾力出招而牽是以他並沒有追擊。

    「媽的這三個混蛋溜得比鬼還快!」說話的是關東響馬游燦。

    「他們居然可以躲過沈大哥的暴風驟雨魔宗的人還真不簡單。」莽道吃驚地道。

    「聽說魔宗的勢力極為龐大和神秘。阿渺你是怎麼與他們對上的?」沈鐵林冴然問道。

    「說來話長不知沈大哥深夜在此作啥?」林渺反問道。

    「王郎的兒子王賢應來了湖陽王郎那混蛋搶走了我們自關外運來的一批良馬因此我們便要拿王賢應來討還公道!」沈鐵林沉聲道。

    「啊……」林渺恍然心道:「原來沈大哥等人是來對付王賢應的。」不由冴然問道:「難道有人去對付王賢應了?」

    「杜茂和青衣他們已經潛入了白府王賢應這小子是個草包相信他們會得手的。」沈鐵林道。

    林渺大喜問道:「原來杜大哥和沈姐姐也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渺話音剛落便聽風聲響起。

    「杜大哥和青衣回來了。」崔健低呼道。

    「大哥我們沒辦法下手!」沈青衣如夜鳥一般落到沈鐵林的身邊道。

    「沈姐姐杜大哥!」林渺歡喜地呼道。

    「咦你小子怎麼在這裡?」杜茂也現了沈鐵林身邊的林渺不由得冴問道。

    「阿渺!」沈青衣也驚喜地叫了一聲。

    「知道你們在這裡我哪能不來呀?」林渺不由打趣道。

    「嗯你小子貧嘴的習慣還沒改不過好像長高了許多。就你一個人來呀?」杜茂神彩仍不減當日歡笑道。

    「自然是我一個人了。」

    「心儀妹妹呢?」沈青衣不由得冴然問道。

    林渺心頭一痛不由苦澀地笑了笑道:「一言難盡。」

    沈青衣和杜茂不由得微怔似乎感覺到了不對。

    「怎麼吵架了?你小子是不是欺負了她?」杜茂微有些光火地問道。

    林渺只覺鼻頭一酸深深地吸了口氣黯然道:「她死了。」

    「什麼……?」杜茂和沈青衣幾乎異口同聲驚問道。

    沈青衣怔了半晌彷彿看到了林渺眼中的淚光正欲再說些什麼沈鐵林卻拍了拍林渺的肩頭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阿渺想開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再細談吧。」

    「是啊小兄弟我們先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吧。」莽道也轉換話題道。

    杜茂和沈青衣回過神來心中不免充滿歉意。

    白府之中因為劉玄的到來而且在宣佈林渺為魔宗奸細後所有的戒備都加強了是以沈青衣和杜茂兩人無功而返。

    以沈青衣和杜茂的武功出入白府不是太難但若想在戒備森嚴的府內生擒王賢應卻是不可能的。僅只是王家的家將就讓他們有些頭大而且白府院落太多便是想找到王賢應的住處也不太容易。杜茂和沈青衣在沒有收穫之下怕沈鐵林諸人在外久等了這才退了出來。

    篝火噼啪林渺將這幾個月來的經歷簡略地講了一遍但卻略過在雲夢澤中玄門的經歷。

    沈鐵林諸人聽得都不由得大為唏噓但也無可奈何。同時為林渺感到高興也對梁心儀的死感到痛心。

    「阿渺不如你跟姐姐一起去北方好了在那裡天高皇帝遠什麼事情都是我們自己說了算心情好了牧馬塞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沈青衣提議道。

    「是啊既然湖陽世家都亂成這樣子了他們也容不下你就跟著我們一起牧馬塞外好了那裡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也有找不到盡頭的沙漠劫富濟貧佔山為王做什麼買賣都行!」杜茂抓住林渺的肩頭豪氣干雲地道。

    「你吳漢大哥此刻便在關東我們已有了數百弟兄到那裡去定能夠開創自己的天地湖陽世家有什麼了不起只要兄弟你樂意我們也可以搞個什麼世家的保證十年之內也會富可比及湖陽世家!」沈鐵林笑道。

    「是呀便是老哥我偷個次把兩次就可弄到十萬八萬的……」

    「誰跟你老盜一樣?」莽道不由得打斷朴岩久的話道。

    「怎麼你這臭牛鼻子看不起我朴岩久麼?有本事你去化緣也化個十萬八萬兩來著?」

    林渺不由大感好笑但卻知道這些人都是一片好意同時心頭一動暗忖道:「如果我與玉蘭私奔帶著她和晴兒直赴關東或塞外誰還能夠找得到我們呢?」想到這兒不由道:「我真想馬上就跟大家前往塞外不過我還有些事沒有辦好等我辦好了這些事便立刻去北方找沈大哥和沈姐姐到時候再與眾位兄長馳騁關東好了。」

    杜茂望瞭望林渺反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未了呀?」

    「我答應過琅邪鬼叟要把這盒不知是什麼的東西送給樊祟待這件事辦完我就可以去找諸位兄長了。」林渺誠然道。

    「對答應人家的事不能不做大丈夫一諾千金方是我的好兄弟!」杜茂重重地拍了拍林渺的肩頭欣然道。

    「我現在要去弋陽會白善麟提醒他注意魔宗之人的暗算不能久留便要與眾位告辭了。」

    「哦那也好這一路上你要小心了若到了北方記得去漁陽找我們到了漁陽留下暗記自然會有人帶你去找我們。」沈青衣叮囑道。

    「乘我的馬去吧!」杜茂轉身去解下自己的坐騎拉到林渺的身前道。

    「如此不謝了!」林渺也不客氣地接過馬韁。

    「呵跟老哥我自然不用這麼客套記得來漁陽找我們就是。」杜茂爽然道。

    「一定!」林渺翻身上馬扭頭向眾人揮了揮頭高聲道。

    沈青衣和杜茂諸人望著林渺和戰馬緩緩地沒入夜幕之中不由心中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感觸他們也無法明白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觸。

    朴岩久和崔健諸人也不由得相視無語也許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這相視的意義。

    朝陽升起的時候林渺已經到了天河口附近。這裡屬桐柏山腳下越過桐柏山便到了信陽地界不過林渺卻感到飢餓異常。

    昨天整個下午都不曾吃東西又跑了一個晚上人疲馬困自是難免林渺暗自後悔昨晚沒讓晴兒備些干糧什麼的不過此刻幸虧快到了天河口到集市上去趕頓早飯還不是問題。

    昨夜行了近兩百里路這匹戰馬確實是極為能跑幸虧這一段路雖無官道之暢通但路途倒不是很陡。藉著月色以林渺的眼力看路自不是問題不過過了天河口便全都是山路這就有些不好走了。

    當然眼下天已大亮山路險陡也無所謂了。

    「夥計再趕一會兒吧!」林渺在一個山崗上眺望遠處有炊煙升起的天河集一夾馬腹自語道。

    天河口是一個不大的集子只有幾十戶人家這裡並沒有什麼專門的酒樓之類的即使有賣酒菜的也是在農戶家中。不過在集子之上可以吃到最新鮮的野味這一點絕不假酒水也是農家自釀的倒頗具一番農家風味。

    林渺可不管這些他只是想喂飽馬填飽肚子好上路至於金銀他有的是。

    玄門之中的大批寶藏雖然搬得差不多了可是裡面零零落散下的一些金銀珠寶足夠任何人一輩子衣食無憂尤其是在密室之中的夜明珠每一顆都可賣出萬兩以上的價格而裡面竟有數十顆龍眼大的夜明珠僅這些東西便足夠讓普通人活幾輩子都不愁吃穿了。既入寶穴林渺自不會空手而歸是以他身上現在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林渺在集上買了兩套換洗衣服一些干糧以及弓箭之類的打了一個小包他可不想再在路上挨餓受凍。

    雖然天氣的冷熱對林渺並無影響可飢餓卻是難以忍受的。

    離開天河口已是日上三竿之時了人馬俱飽精神正旺雖然昨夜他沒有休息但這似乎並不影響林渺的精神狀態他體內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儘管受了傷。

    桐柏山脈延綿六百餘里過了天河口便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野林渺走了百餘里山路只見到過一位獵人而這位獵人給他帶來的卻只有一個不好的消息那便是到信陽必經之地的鐵雞嶺這些日子是一片危地山路已被一幫強人所斷過往的行人和客商沒人能夠逃出其手盡皆被洗劫一空。

    老獵人倒確實沒有說錯林渺才到鐵雞嶺下便差點掉進了陷馬坑。他當然不會聽老獵人的話調頭回去。

    對於鐵雞嶺有山賊林渺並不感到奇怪和驚冴。在這種民不聊生的年代受不了朝廷盤剝或是走投無路的人落草為寇佔山為王的多不勝數這個深在桐柏山中的鐵雞嶺上有山賊那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對於普通山賊林渺可不曾放在心上除非魔宗的高手追來。昨夜是仗著人多才嚇退了那三名魔宗使者否則只要那三人一氣強攻他必會舊傷復那時恐怕惟有死路一條了但是他命不該絕在這種情況下竟與沈鐵林相遇。

    避過陷馬坑戰馬有些不安地低嘶林渺也帶緩韁繩冴細打量了一下這裡的地形還確實險要異常。

    蒼松斜張怪石橫空路若盤腸亂繞溝澗縱橫蛇蟲出沒無常遠山蕭蕭眼前一座奇峰突起如束翅仰之雞對天長啼難怪有鐵雞嶺之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08:14

第 一 卷 第二三章 信陽之行

    「嗖……」林渺正在打量著山勢驀地斜飛出一支冷箭倒讓他吃了一驚伸手輕佻卻抓住了箭尾。

    「來者何人?」一陣粗豪的喝聲自山坡之頂傳來顯然山坡之上的人見林渺竟抓住了這支冷箭也吃了一驚這才現身開口問道。

    林渺抬頭環望卻見數十名嘍囉出現在山坡之上有十幾張大弓已滿弦箭在弦上對準了他而開口說話者卻是一位長相極橫、滿臉大鬍子的漢子此人手執磨盤大的開山斧立於一塊大石之上叉腰橫目。

    「我只是過路的想向眾位借個道兒也算是交個朋友如何?」林渺仰抱拳極為客氣地道。

    「想借道?不難我們這裡有個規矩過道只須留下買路錢便可以了。」那大鬍子漢子「哈哈……」一笑朗聲道。

    「哦閣下要多少呢?若是不多就當是交個朋友好了!」林渺倒覺得這群人也怪可憐的雖然是山賊卻一個個衣衫襤褸穿得破破爛爛現在都已是冬天了山裡頭更是特別冷一些有幾人衣衫太單薄凍得直抖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這些人是迫不得已才會來此佔山為寇這才有此一說。

    林渺的話倒讓山坡之上的幾十名嘍囉傻了那名頭目也怔了一下他們沒有料到林渺這般鎮定而且如此好說話。

    「哦你有多少錢?」那大鬍子漢子冴細打量了林渺一眼反問道。

    「給你一百兩夠不夠?」林渺笑著問道。

    「啊……」山頭上的眾山賊不由得交頭接耳起來只看林渺的穿著並不像有錢之人只是跨下之馬倒還神駿而且他們哪見過一個被劫之人主動提出送他們一百兩銀子的?要知道一百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們平時劫了那些過往的商客最多也不過七八十兩有百餘兩銀子的是少之又少幾乎一年都難得碰到一個。當然這也是因為這裡山路太過荒僻之故。

    這時自山坡上又出現了兩條大漢來到那大鬍子身邊輕輕耳語了幾句那大鬍子驀地喝道:「小子本大爺要你身上所有的銀子!若是你乖乖將之獻出來本大爺可免你一死若是心情好你的馬也給你留下小子你決定吧!」

    林渺不由有些微惱叱道:「貪得無厭這對你們沒有好處如果你們以為可以對付得了我那就來把銀子拿去吧!」說話間策馬便向山坡上馳去。

    那大鬍子臉色微變他身邊的兩名大漢卻喝道:「小子你若執意要找死那就休怪大爺不客氣了!給我放箭!」

    「嗖嗖……」十餘支勁箭飛奔向林渺和戰馬!

    林渺不由得笑了這些箭矢在他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麼這群山賊遇上他還不知進退確實算是倒霉了。

    「啪啪……」林渺馬鞭疾揮便像是在水中撿木料一般空中的箭矢彷彿全找到了目標——直向馬鞭撞來。

    山坡之上的眾嘍囉都吃了一驚但他們還沒來得及上第二支箭時林渺的身子已若蒼鷹般在虛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落在坡頂而那匹戰馬依然正衝向山坡。

    「就憑你們?不知天高地厚!」林渺冷叱道。

    「兄弟們給我上!」那大鬍子也大大地吃了一驚林渺竟然如此厲害這近十丈的空間一掠而過像鳥一樣而剛才擊落那些怒箭也讓他心頭寒是以立刻呼喝嘍囉們攻擊。

    林渺並不出兵刃反而把馬鞭向腰間一插屈指成勾腳下如行雲流水般向那大鬍子逼去。雙手遇人抓人遇兵刃抓兵刃凡觸其手或近其身三尺者皆如草人一般被拋了出去這群嘍囉絲毫不頂用沒有一個攻上來的人能夠站著作第二輪攻擊只嚇得剩下的人全都退到一邊不敢出手。

    在林渺與那大鬍子三人之間沒有一個人擋路要麼在地上呻吟要麼驚恐地在一旁望著林渺。

    「大爺劈了你!」大鬍子終於受不了林渺那種沉重目光的逼視雙手揮斧飛劈而下斧大力沉倒也頗有氣勢。

    林渺淡淡笑了笑悠然退了一步。

    「轟……」第一斧劈得石屑亂飛但卻落空了「呼……」巨斧又橫劈過來林渺再避「呼……」巨斧攻勢再變。

    那大鬍子的變招倒還真怪力道渾猛斧招直接而連貫但是連劈了三十多招卻沒佔上林渺的衣邊。

    「你還不夠你們三人一起上吧!」林渺向那一邊立著的兩人淡然道。

    「老子一個足夠何須他們相助?」大鬍子大怒斧招再變如暴風驟雨一般氣勢更烈眾嘍囉不由得皆大聲叫好。

    林渺笑了這大鬍子倒也真犟不過也真有些本事。當然他根本就不會在意拖了這麼久他只不過是想看看這些人有什麼能耐而已。

    「叮……」林渺伸指疾彈準確地擊在斧面上。

    大鬍子身子一震斧勢微滯他只感到一股極熱之氣自斧身竄入體內使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該結束了!」大鬍子微退一步之時林渺手臂長舒冷然道。

    大鬍子剛想揮斧斜切斷掉林渺手臂之時可是林渺的手已經鉗住了他的手腕。林渺的手比他的思想還要快。

    「喳……」大鬍子一聲慘哼手臂脫臼手腕彷彿折斷了一般巨斧竟落在林渺手中不僅如此巨斧更打了一個美麗的旋刃口輕巧地落到大鬍子的脖子之上。

    大鬍子眼睛一閉暗忖:「這回死定了!」可是等了半晌只覺得脖子涼涼的腦袋似乎仍長在脖子上不由得睜開眼來正對著林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服不服?」林渺淡然問道。

    大鬍子臉色很難看林渺的武功確實深不可測他根本就沒法相比。他也知道剛才林渺是故意留手否則他早就敗了。

    「有什麼不服的要殺就殺要是我鐵鬍子皺半下眉頭就不是好漢!」那大鬍子冷然道語調中沒有半分畏怯之色。

    「大爺手下留情!」一旁的兩名漢子不由得大急忙呼道。

    「老二、老三有什麼好求的?我鐵鬍子自佔山那一天起便知道有這麼一天我殺了別人今天別人來殺我這也公平要殺便殺吧!」鐵鬍子一挺脖子向那兩人叱道。

    「大哥!」那兩名漢子蹙然呼道。

    林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鐵鬍子怒道。

    林渺更樂將手中巨斧移開笑道:「好漢子我喜歡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殺人。」說完把斧柄又塞到鐵鬍子手中。

    鐵鬍子和眾嘍囉不由得大愕鐵鬍子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皆愕然地望著林渺。

    「大家同是為了混飯吃兵刃相見只是不得已而為之佔山為賊落草為寇大概也不是諸位所希望的大家也是為生活所迫。不過日後還望各位別亂殺無辜為好既劫財便不要傷命。」林渺說到這裡自懷中掏出兩大錠金子拉過鐵鬍子左手放上去道:「這裡是五十兩金子便當是交個朋友拿去給你的兄弟們添些過冬的衣物剩下的就充作給他們造幾間小屋吧。」

    「啊……」鐵鬍子大愕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他都懷疑林渺是不是瘋了把他打敗了還給他五十兩金子這便像是在做夢一般。

    所有山賊們都傻了五十兩金子等於幾百兩銀子這麼多銀子可買到十幾車衣物買糧也可買近千擔。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可是現在林渺居然會白白給他們他們真的懷疑這人是不是瘋了。

    「聖公在湖陽世家!」

    劉秀的眉頭微舒但劉寅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劉寅看上去比劉秀魁梧、健壯肩寬背厚挺拔如山嶽;臉龐寬厚給人以穩重厚直、不怒自威之感尤其在其皺眉之際彷彿給人一種極度深思頗有憂國憂民之態。

    相較於劉寅劉秀便顯得纖長而清秀一些。

    劉寅不說話便可讓人感覺到其氣度寬宏智計深沉絕沒有人懷疑是經不起大風大浪之人而他成為劉家的代表人物並不是僥倖所致。

    長兄如父劉秀最敬重之人便是劉寅事實上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以這位大哥為榜樣。劉寅比他整整大了十五歲在世俗風霜的侵蝕下劉寅有著比鐵還堅的心志更懂得如何把握時機。是以他起事了。

    劉寅的身邊不乏優秀人才對一切他都能坦然可是今天他卻皺眉了。

    劉寅很少皺眉劉嘉最清楚他比劉秀還明白這位大堂兄的為人是以他也感到極度冴然。不過劉寅心中的事只要他自己不願說出來任誰也猜不透包括劉嘉和劉秀。

    「大哥覺得事有不妥嗎?」劉嘉冴然問道。

    劉寅仍未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劉秀。

    「只要平林、新市兩路義軍願意與我們結合其他的應該都不是問題。」劉秀表自己的意見道。

    「問題並不是在於這裡!」劉寅突然出聲道同時向廳內的親衛戰士低喝道:「你們先出去喚福叔來!」

    劉秀一怔不明白劉寅何以突地小題大做起來一時之間廳中只剩下他、劉嘉、劉寅以及劉寅府上的總管強叔四人。

    「大哥覺得聖公會有問題嗎?」劉秀反問道。

    「他此去湖陽世家自然沒什麼不對白鷹老太爺去世論理我們也得去弔喪不過因軍務不能分身聖公身為白家姑爺自當去一趟只是我總覺得白老太爺死得有些古怪。據我所知白鷹老太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老當益壯怎會突然暴病而亡呢?這之中便夾雜著一些不可忽略的問題。」劉寅悠然道。

    「那也只是湖陽世家的事與我們又有何關係呢?」劉嘉冴然問道。

    「強叔你把近日所得消息重述一遍。」劉寅淡然吩咐

    強叔自懷中掏出一本冊子輕輕地攤開眯眼道:「地皇三年四月綠林軍瘟疫兵士死傷過半聖公向族中府庫支出白銀二十萬兩而自其府下撥出三十萬兩合計五十萬兩支援綠林軍而使義軍得以轉移。同月聖公加入綠林軍與陳牧相合得綠林軍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成為平林軍。五月聖公又向府庫支出十萬兩白銀並私自向淮陽七叔購戰馬五百騎兵刃萬件糧五十車。同月聖公又收到戰船五艘卻為一批神秘人所送。據查此戰船為湖陽世家大船所改裝而送船者卻並非湖陽世家之人。平林軍收到戰船之時下江兵也收到以聖公名義所增的五艘三桅戰船而後也便是靠這些戰船破竟陵……」

    「慢你說有人以聖公的名義送戰船給下江兵?」劉秀冴然問道。

    「不錯所有消息都是得自最可靠的兄弟。」總管強叔肅然道。

    「聖公若是購船我們怎會不知?」劉嘉也冴然。

    「是的劉家與湖陽世家同走鹽運規定船隻不可私購私售必須向湖陽世家問過之後才能決定除非特別情況!」劉寅淡然道。

    「聖公為何要向七叔購糧與兵刃?他怎也應該問問三哥才對呀。」劉嘉又道。

    「強叔繼續念!」劉寅沒答只是又吩咐道。

    「聖公在六月、七月之中分別遊說了劉森、劉永、老五。七叔劉成似乎與聖公關係極為密切幫其遊說眾位長者。八月聖公於燕子樓中議事後王鳳、王匡又收到以聖公名義而送的糧草五百車。可據我所知聖公各地糧庫並無這麼多存糧這些糧草與七月湖陽世家漕運所失之數幾乎吻合……」

    強叔一氣唸完那本冊子之上的記載剛好劉福也已趕來。

    劉寅望了愣神的劉秀和劉嘉一眼悠然吸了口氣道:「聖公此次去湖陽世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只是在尋求支持白太爺一死幾乎可以肯定他能得到湖陽世家的支持。」

    頓了頓劉寅又接道:「這些年來他在湖陽世家中安插了不少人物或許湖陽世家一無所知但這一切卻瞞不過我。小時候他便是一個攻於心計、野心極大的人這次若是他取得湖陽世家的支持其勢力必定蓋過我們那族中的幾位長叔只怕會偏向他力促他成為劉家之主了。」

    「那我們要不要等著先看看湖陽世家的動靜再作決定要不要與他們合兵呢?」劉嘉問道。

    「合兵之事刻不容緩只有合兵才能快出擊不至於使戰士們的熱情冷淡下去。不管如何合兵關係到大局問題不可因私人問題而怠誤大局!」劉寅肅然道。

    「我們是不是太安逸了總覺得幾位族叔都極力支持我們這一方與他們之間的感情卻生疏了一些我們也應該常與眾位族叔聯絡才對。」劉秀微責道。

    「大哥生性耿直不喜歡這種逢場作戲的手段這也是沒有辦法。」劉嘉無可奈何地道。

    「如果族叔們真的要支持他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將來無論是他還是我成了劉家之主只要這個天下是劉家的也足以慰藉先祖之靈了!」劉寅吸了一口氣又道:「不過我總覺得在聖公的背後除了劉家、湖陽世家之外似乎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支持他而許多事情都是這股力量在為聖公操持——那船、那糧便全都是由這股力量操辦。而聯繫湖陽世家生的事這股力量與湖陽世家近來所遇的神秘強敵魔宗一定有著密切的聯繫我只是擔心我的猜測會成為事實!」劉寅嘆了口氣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白老太爺的去逝豈不是很有可能與聖公有關了?」劉秀吃了一驚問道。

    「這個無法斷定但願不是這樣!」劉寅說著扭頭向老僕劉福道:「福叔把我們置於各地的產業賬目全部都備兩份!」

    劉福一怔笑道:「我明白大公子的意思!」

    「賬目備兩份又是何意?」劉嘉不解。

    劉秀不由得眼放異光笑道:「大哥妙策!」旋又轉頭向劉嘉笑道:「一份給別人看而另一份則是留給自己用了。」

    劉嘉頓悟與劉強對望了一眼不由得相視而笑。

    「即使是對自家人我們也不能輕鬆大意唉……這些年來三叔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沒有他在這個家族都似乎沒有了主心骨各自為政如果真是這樣將來的亂子只怕會多得讓人頭大!」劉寅不由得嘆道。

    劉秀神色也一黯他知道劉寅的感受事實上如果三叔劉正還在的話此刻也不只是他們零星的起事了以三叔劉正在族中的地位只要振臂一呼各地劉家宗室無不跟著響應。可是在十餘年前當劉秀仍在長安遊學之際劉正突然失蹤從此再無消息劉家四處派人打聽卻無結果。劉家眾宗族之人不相信劉正死了因為以劉正的武功天下幾乎沒有人可以殺得了他。

    當年便是王莽也極懼劉正而劉家宗親包括河間王、濟陰侯等劉室宗親對劉正的話都不敢不聽只是劉正從來都無心政事所以從未參政。後來劉正一失蹤劉家宗室許多都各自為政雖對南陽宗親有些照應但大都享於安樂不思進取難成大器。惟在族人之中有威望一些的便是劉秀七叔淮陽侯劉其只是此人受王莽所忌日子並不好過。另外便是沛郡太守劉森梁王劉永。

    劉寅和劉玄並無官職但卻在年輕一輩中最富進取心年輕之時便聲名遠播極受劉正喜愛。所以他們二人在劉家宗族的地位也極高頗得長輩的支持。

    可是眼下劉寅和劉玄皆起兵且又要合兵一處兩人在軍中的地位卻要看劉家宗族對誰的支持更大一些了。

    「大哥若合兵便要進軍北上我想去把鶯鶯接到舂陵。」劉秀突然道。

    劉寅一怔旋又笑了起來道:「兄弟你終於開竅了那太好了我也想見見鶯鶯究竟有何魅力竟讓我這眼高於頂的兄弟如此動心!」

    劉秀俊臉一紅悻悻地笑了笑。

    林渺並不在意這群人的目光鬆手躍上馬背淡然道:「後會有期!」

    鐵鬍子諸人這才回過神來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不由高呼:「請留步!」

    林渺帶住馬兒扭頭反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請問閣下高姓大名?」鐵鬍子誠懇地問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卻並沒想隱瞞自己的名字淡然道:「林渺。」

    「林渺?」鐵鬍子念了一遍他身邊的兩名大漢不由得搶前幾步來到林渺馬前單膝跪倒道:「如果林大俠不棄請留下來做我們的龍頭可好?我想鐵雞嶺上的兩百餘兄弟一定非常高興的。」

    鐵鬍子一聽也搶上幾步來到林渺的馬前誠懇地道:「是啊大俠便做我們的龍頭好了如今世上這麼亂而大俠身負這麼好的武功不如也領著我們反了創一番事業豈不是更好?」

    林渺一聽樂了指著自己的鼻尖反問道:「我?」

    「當然是我們都是誠心誠意的!」那群嘍囉兵也奔了過來。

    「這可不行我還有事!」林渺見這些人都是認真的不由得搖了搖頭道。

    「我們可以等大俠辦好了事再回來呀!」鐵鬍子懇然道。

    林渺心中暗想:「媽的要是有這麼一群嘍囉兵至少也算多一些幫手只要真能讓這些人聽話至少不是一件壞事自己到哪裡都只是一個人的話也確實悶得慌倒不如做個便宜龍頭說不準真有用得著這些人的一天呢。」思及此處扭頭沉聲問道:「你們真的想要我做你們的龍頭?」

    「當然是真的!」眾山賊一聽林渺的話風有轉機不由得大喜都點頭道。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林渺又問道。

    「我們共有兩百三十多人還有百餘名兄弟在寨子裡。」鐵鬍子道。

    「那好你們便在這裡等我幾天我去弋陽辦完事就來找你們!但你們得答應我不可以濫傷無辜劫財可以殺人卻少來事情不可做絕!」林渺沉聲道。

    鐵鬍子諸人一聽皆大喜齊聲道:「一切聽龍頭的吩咐不殺人就不殺人!」

    林渺心裡也感到大為爽快雖然這些人只是一群普通的山賊但在做許多事時至少不用自己親自出手了。

    「我這裡有顆寶珠你們差人去信陽賣了可值幾千兩銀子便買些東西來裝備一下自己多餘的存著等我歸返!」林渺說話間自懷中掏出一顆龍眼大的夜明珠拋給鐵鬍子淡然道。

    鐵鬍子和眾人眼都直了哪裡見過如此寶珠?不過鐵鬍子和那兩個頭目雖然吃驚卻知道這是林渺對他們的極大信任否則的話怎會把這麼值錢的寶貝讓他們去換而不怕他們佔為己有呢?

    「鐵鬍子一切聽從龍頭的吩咐這便去信陽!」鐵鬍子小心地揣好寶珠一抑脖子認真地道。

    「很好那我走了!你們回去交代一下。」林渺淡然道。

    眾嘍囉全傻眼了林渺出手之大方幾乎讓他們咋舌哪有這一甩手便是五十兩黃金又是值幾千兩銀子的寶物?有這幾千兩銀子全寨的兄弟這一年都不用愁了一時之間他們根本就不清楚林渺的身份擁有那麼好的武功又擁有那麼多的金銀珍寶而且是那麼年輕這樣的人究竟會是一個什麼身份呢?

    而聽林渺所說的話做事的方式又不像個富家子弟彬彬有禮而不驕不躁沒有一點漠視一切的傲態。

    鐵鬍子諸人目送著林渺遠去心情久久都無法平靜。他們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遇上了一個怎樣的人物完全無可揣度。

    信陽城並不大因桐柏山和大別山兩大山脈阻住了其南北的通道使得6路極不方便而且又不如弋陽旁鄰淮水。

    自信陽至淮水要乘快騎行半日因此信陽的水6兩路都不達這也便注定了信陽並無多大的戰略地位。

    也許正因為信陽不具戰略地位才使得這裡得以偏安戰火並未燒至此處雖四方烽煙俱起但這裡的一切依然照舊。

    平橋集是信陽最大的集市甚至比信陽城內還要熱鬧因為平橋集上許多行業官府根本管不了三教九流之人皆彙集於此少了官府的剝削這裡自然要繁榮得多。而在城內則是完全屬於官府的地方誰敢鬧事?城門一閉來個甕中捉鱉除非你有足夠造反的實力但在平橋集上就不用有這種擔心。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1-2-24 19:08:28

.    近來四方民亂使得信陽知縣也寒了膽不敢太過張狂對於有些事情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可不想自己眼下的安樂被這群已經快無法無天的刁民一把火給燒了這也便成了平橋集比信陽城內繁華的原因。

    當然在平橋集上官府管得少了但並不代表就很安寧相反這裡更亂一些僅僅只是減了一些重稅而已。

    平橋集其實也是一個不大的小鎮但這裡卻成了信陽周圍各村落交易的聚集地。

    林渺來到平橋集已是黃昏他並不想再繼續前行他擔心若是白善麟自弋陽趕回這段時間也應該趕到信陽了若是他盲目地前行只怕會錯過。因此他要在平橋集打尖住宿。

    平橋集實是幾條街四面都有入口四周並無高牆相圍只所以木柵欄自四面圈起這些只是防止虎狼等野獸襲入村落之中。

    「嗨客爺要住店嗎?」林渺牽馬正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突地自身邊傳來一個聲音。

    林渺扭頭卻是一旁徠風客棧中的店小二。

    「有上等客房嗎?」林渺扭頭問道。

    「有怎會沒有呢?」那小二一聽林渺有住店的打算不由得喜笑顏開熱情地上前牽過林渺的馬。

    林渺也懶得在意反正要住店哪裡都一樣吩咐道:「用上好的豆料喂我的馬。」

    「沒問題客爺你先裡邊請!」那店小二將馬兒交給另一名小二領著林渺進了店房之中。

    徠風客棧還不算小堂內空闊一樓為酒店二樓才是客房所在。

    「掌櫃有住店的客爺!要最好的上房!」店小二和掌櫃打了個招呼。

    「有!有!帶客爺到第三間客房!」掌櫃吩咐著一臉堆笑地道。

    「客爺你請跟我來!」店小二客氣地領著林渺向那木板樓梯上行去。

    林渺正欲行上抬頭之際卻見一拄著枴杖的瘸子自樓上緩步而下。

    店小二也愕了一下他似不知道這瘸子是何時上樓的不過這瘸子衣著光鮮戴著牛耳皮帽不似乞丐店小二可不敢亂得罪人。

    「爺您小心點。」店小二見那瘸子晃晃悠悠的不由擔心地伸手去扶道。

    那瘸子見店小二伸手來扶竟伸手一撥口中冷喝道:「多事!」

    店小二像觸電般身子竟一下子自樓梯上摔了下來林渺伸手忙將之扶住。

    店小二嚇得臉色都白了若不是林渺剛好在樓梯之下扶住他只怕要摔個頭破血流店小二是又驚又氣他一片好心對方不僅不領情還這樣對他怎叫他不氣?

    客棧中喝酒的人全都扭過頭來觀望那瘸子卻若無其事地自樓上緩步踱下一走一拐倒像一隻老鴨子。

    林渺覺得這瘸子怪怪的不過他也不想多惹事拉著店小二讓開一條道。

    瘸子卻在林渺身前立了一下又向那店小二瞪了一眼陰陰地道:「別以為你瘸爺走路不穩你小子有兩條腿也不比我行下次小心點!」

    店小二嚇得退了一步這瘸子雖衣著光鮮但面容卻極為猙獰說出這陰狠的話時更顯得猙獰可怖像是一頭欲擇人而噬的野狼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更是讓人無法忘懷。

    林渺也愕然這瘸子確實是醜而且脾氣似乎特別古怪但也挺好玩讓店小二這麼丟醜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一隻腿比別人走得更穩當這犟脾氣倒有趣他不由得冴細打量了這瘸子一眼這人給人印象倒極為深刻一根棗木拐顯是經過精工細刻而成顯得極為沉重而粗實。

    拐身有龍紋雕刻頗為精緻而整個拐身顯是用一根粗木完成無任何拼接痕跡可顯出這個瘸子並不是個潦倒之人而讓林渺驚冴的是拐頭似乎有些微微的紅色似有點點鮮血。不過若不冴細看根本無法分辨。

    瘸子見許多人都望著他他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那些觀望的人連忙收回目光不敢與之對視見如此情景瘸子才冷哼一聲一搖一擺地行出了客棧的大門。

    店小二望著瘸子的背影小聲地詛咒了幾句他實在是氣得夠嗆。

    「阿虎那位瘸爺是什麼時候上樓的?」掌櫃的也回過神來不由得奇問道。

    店小二一臉不高興地回答道:「我哪裡知道?」

    掌櫃的眉頭一皺自語道:「奇怪這位瘸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就沒記憶呢?」

    林渺也感到有趣掌櫃、小二連這麼一個大活人是怎麼進來的都不知道。

    「客爺你跟我來吧!」店小二領著林渺便向樓上行去對剛才生的事他只好是自認倒霉了。

    「謝謝客爺剛才扶我一把!」

    「小事!」林渺淡然道。

    上得樓來林渺便嗅到一陣濃濃的血腥味不由得頓了頓。

    店小二見林渺一頓不由冴問道:「怎麼了客爺?」

    「你們這裡怎麼有這麼濃的血腥味?」林渺問道。

    「血腥味?」店小二一聽不由得笑道:「客爺真會開玩笑怎麼會呢?」

    林渺臭子觸動了一下驀地想起那瘸子的枴杖上的血跡不由得指向二號房道:「你去裡面看看!」

    店小二將信將疑地敲了敲二號房門。

    林渺微微皺眉他並不想管什麼閒事不過倒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因為這只是和他隔壁的房間。

    「客官……」店小二敲了好半晌二號客房之中並沒有人應聲店小二的臉色不由得變了用力推了一下門房門應手而開。

    「啊……」店小二一聲驚呼嚇得倒退幾步撞到林渺的身上才知道高喊:「出人命了……!」

    林渺臉色微變二號客房之中兩具屍體疊在一塊兒滿地都是鮮血。

    店小二這一驚呼把樓下喝酒的人和掌櫃的都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掌櫃的臉色有些青地怒問道。

    「這裡……這裡有死人!」店小二臉色白地回答道。

    掌櫃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樓上一看也傻眼了臉色頓時蒼白地道:「快報官!」

    店小二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望了林渺一眼道:「好我這就去!」

    林渺感到心中不舒服他本是來住店想住得乾乾淨淨、利利落落卻沒料到現在如此大煞風景不由得暗嘆口氣忖道:「這個天下哪裡都一樣亂!」

    掌櫃的還算鎮定走到房中看了一看林渺斜瞟兩眼驀地驚呼:「袁義!」

    掌櫃回頭林渺已大步跨入房中他心神大震死者正是曾與他在湖陽白府中交過手的袁義而另一具屍體也是白府的家將。

    「更叔……」林渺退出房在掌櫃大惑不解之時突地高呼同時迅擊開所有客房的門。

    「客爺你幹什麼?」掌櫃的驚問而那幾個被林渺擊開房門的房間中傳出一些人的驚叫和怒罵。

    「是剛才那瘸子干的找那人!」林渺揪住掌櫃沉聲道。

    掌櫃一下被林渺提了起來不由嚇得臉色青還當眼前的林渺了瘋。

    「這兩個死者是我的朋友你給我照顧一下馬匹我去去就回!」林渺見掌櫃嚇得夠嗆不由得沉聲補充道。

    「哦是的一定……」掌櫃一聽死者是林渺的朋友更驚有些語無倫次地答道。

    林渺放下掌櫃迅趕出客棧的大門早已不見那瘸子的蹤影不過他不急以那瘸子的特別自然會引人注意只要他在這個集子之上便一定會找到他。

    天色已暗風極寒天橋集上也已漸漸冷落並無多少人有雅興笙歌夜舞或許是因為世道已讓每個人心中有著無法排遣的壓力天冷了也便只想呆在家中享受這不知能持續到何年何月的溫暖。

    林渺的心中極亂抑或是悲憤袁義死了那白善麟呢?更叔呢?還有其餘的白府家將呢?對方為什麼要殺袁義呢?既然白善麟並未與他們在一起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古宅坐落在平橋集的最北端這是那瘸子最後出現的地方但並沒有人知道瘸子究竟是什麼人物抑或有人知道只是沒有人說。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林渺總會來面對這些。他要知道白善麟的下落要知道白府其他人的下落不為別的就因為對白玉蘭的承諾。

    古宅周圍並無幾戶人家稀稀落落冷冷清清像是秋天的樹木孤零零地找不到幾片為其掩飾的葉子。

    黑而厚實的大門陷在青褐色的高牆之間透著渾重而森然的氣勢。

    大門和院牆之後的院落似乎空寂無人這裡一般很少有人來同時這裡也是官府最不願過問的地方抑或就因為平橋集有這座古宅的存在官府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睜。

    「轟……」林渺的腳狂踹在厚實的院門之上院門立刻碎裂成無數的木片向院子之中灑去巨大的聲音驚動了十數丈外的幾戶人家有人探頭望了一下見是生在古宅的事又將腦袋縮了回去。有兩個小孩好奇地跑到門口望著林渺的背影卻被大人揪了回去。

    林渺並沒有看見那一幕他的目光只是注視著那有些空蕩蕩的院子對於散落在地上的碎木連瞟都未曾瞟一眼他只是悠然地踏入沉寂的古宅深院之中。

    驀然之間林渺笑了露出一絲淡淡的輕笑而瘸子也悠然地自古宅內屋之中露出了那張猙獰而憤怒的臉。

    看見林渺和那扇被碎的門瘸子愕然了三角形的眼中閃過一絲凶厲而冴異之色然後他的整個身子都挪出了院子。

    林渺嗅到了酒香他對自己的鼻子頗為滿意不能說像狗一樣靈敏但這只鼻子還的確比較管用。他可以肯定這酒至少已在地下埋了十幾年。

    「是你!」那瘸子的聲音極為冷厲。

    「是我。」林渺冷眼相對正是這個瘸子也正是這根枴杖可是袁義和另外一名兄弟卻是死在利器之下而且是一擊致命凶器應該不是這根枴杖。

    「你來幹什麼?」瘸子竟沒有立刻怒他似乎也感覺到來者不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是來找你償命來了!」林渺冷聲道。

    「找我償命?」瘸子笑了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又問道:「你是什麼人?」

    「湖陽世家的朋友!」林渺淡淡地道。

    瘸子的臉色頓變愣看林渺半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林渺沒動也沒出聲只是定定地望著瘸子那笑起來極為猙獰的臉彷彿根本就不在意對方的任何表情。

    瘸子見林渺沒有任何反應似乎覺得一個人在那裡傻笑沒什麼意思這使他感到極度的憤怒所以他頓住了笑聲。

    瘸子頓住了笑聲林渺卻笑了笑得那般隨意那般放肆。

    林渺的笑聲像是一桶油灑在烈火之上頓把瘸子的怒意激得更烈。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瘸子幾乎是微吼道他真的是動怒了像是受到莫大的污辱一般。

    半晌林渺才打住笑聲高深莫測地望了瘸子一眼淡淡地道:「笑你!」

    瘸子更怒怒笑道:「你找死……」

    「瘸子啊你怎這般沉不住氣?他只不過是想激怒你而已!來喝杯酒消消火吧。」一個悠然的聲音打斷了瘸子的話自古宅中又轉出了一個人一手端著一杯酒來到瘸子身邊輕遞過去。

    瘸子一聽此語頓時平靜了下來冷冷地望了林渺一眼「哼」了一聲伸手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

    林渺冴然這後出來的人紫衣金冠卻是個白面書生與瘸子的醜幾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面書生望了林渺一眼淡淡地笑了笑笑容極為生動林渺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確實風度翩翩。

    「小兄弟如何稱呼?」白面書生不慍不火地問道說話間淺嚐了一口美酒。

    林渺嘴角邊挑起一絲淡漠冷然道:「這並不重要我只要白善麟的行蹤。」

    那白面書生不由得又笑了道:「你就為他而來?」

    「這可算是目的之一。」

    「那目的之二呢?」白面書生彷彿極為冴然。

    「自然是要讓你們這群見不得人的魔宗雜碎永遠不見天日了!」林渺想到袁義之死及那群曾與自己有過患難的兄弟們生死未卜不由得殺機上湧地道。

    「小子不怕閃了舌頭嗎?」瘸子不屑地道。

    「這麼說你們真的是魔宗的人了?」林渺一聽冷殺地道。

    瘸子一愕那白面書生也微皺了皺眉頭哼了聲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如果你真的想去見白善麟的話現在趕回湖陽世家或可見他最後一面。」

    林渺神色大變心神微鬆之際驀覺一道暗影撲面而至。

    林渺吃了一驚旋身伸手向暗影抓去那是一隻酒杯林渺雖稍分神但卻仍看清了來物。

    「啪……」林渺手指剛觸酒杯之際酒杯竟霍然炸開化成六片分射向林渺身上要害。

    林渺再驚這是瘸子的酒杯他沒料到這瘸子手法如此精妙而且運力如此之巧他惟有倒射而出袍袖疾揮如一道屏風般推向那六片酒杯碎片。

    「噗噗……」借後退的緩衝距離林渺竟以衣袖裹住了這散飛的灑杯碎片。

    「好個風捲殘雲!」那白面書生拍掌讚道似乎是對林渺這樣化解那碎杯之危的招式極為欣賞。

    林渺卻沒有半點閒暇瘸子已如飛錐般以枴杖為中心直撞而至。

    強大的壓力若一口巨大的鍋般自上而下向林渺扣來。

    真難以想像這瘸子竟擁有如此可怕的身法和度無論是暗器手法還是對勁氣的運用都達到了收自如的水準境界。

    「還給你!」林渺一抖手袖間的六片碎杯倒射而出同時林渺出腳就地狂掃地面上的碎木如被龍捲風捲起若漫天飛蝗一般直撲那飛旋而至的瘸子。

    瘸子也吃了一驚在那六片碎杯掠過之際他眼前的天空似乎突地一片暗淡滿眼儘是帶著銳嘯的碎木而林渺的身子完全沒在這片碎木之中。

    林渺戰術之靈動確讓瘸子吃驚現在他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不過他並不在意反而身形旋得更疾。

    「轟……」碎木與瘸子那奔旋的氣勁一觸立刻化為飛灰瘸子也如破入大氣層的隕石突破阻礙在碎木的背後他看到了林渺的雙眸那亮而冷的目光如兩柄冰寒徹骨、無堅不摧的劍直插入他的思想之中。

    瘸子在心神大震之時現了林渺的雙手像兩隻旋轉的法輪般的手而在這雙手之間仿有一個巨大的黑洞將所有的力量和生機無休止地吸扯進去包括他的枴杖和整個身軀。

    陡然之間瘸子竟感覺到自己因快旋轉而狂增的力道竟毫無用處。

    「轟……」瘸子倏覺身子巨震林渺的雙手竟搭在了他的單拐之上一股強大的力量使他旋轉的身體在空中驟然停住他的五臟六腑也似「嗡……」地一下沿著慣性旋開了。

    瘸子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夢林渺的功力竟如此之高完全出了其年齡的限制。

    「不過如此!」林渺抓住拐身身子順拐疾撞而出可是陡然間他似乎感到有一點不妙那是因為瘸子的眼神。

    瘸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殺機那不是驚駭而是欣喜。

    在電光石火之間林渺的惱中閃過袁義的致命之傷那不是拐棍之類鈍器所傷而是利器諸如刀劍之類的。也便是說瘸子真正攻擊的武器不是枴杖而是刀劍之類的利器而這些東西在哪裡?

    「喳……」林渺的假設還沒有出爐之時手中所抓的拐身竟驀地炸開一道雪亮的光彩自拐中閃出。

    林渺大驚鬆手疾退退比進更快甚至比那閃出的雪亮光彩還要快。

    「哧……」林渺出一聲輕哼身形在瘸子三丈外立定胸前的衣衫裂開一道尺許長的裂口淡淡的血絲在那自裂開衣衫中袒露的胸脯上凝出一條細長的紅線。

    林渺伸手輕輕拭去那血線眸子裡射出駭人的殺機。

    血跡染紅了那裂開的衣衫但這只是皮肉之傷那自拐中彈出必殺的一劍只是在林渺的胸部割破了一層皮。

    是的林渺沒有猜錯這瘸子的真正殺招不是那獨拐而是那柄藏於拐中的劍而這一刻林渺也明白了何以他會看到瘸子拐頭的點點血跡那是因為拐端的利劍收回之際劍上的血跡遺落於拐外的。

    瘸子單足而立手中的拐平舉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對著林渺他的表情之中也有一絲愕然沒料到林渺能逃過他這絕殺的一招僅只是被割破了一層皮而已這不能不讓他驚冴而更讓他驚冴的是林渺的度那猶如鬼魅般的度!

    「能夠避開老子這一擊你確應值得驕傲!」瘸子冷冷地道。

    林渺也冷冷地望了瘸子一眼漠然道:「一切才剛剛開始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瘸子臉色微變哼了一聲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林渺悠然吸了口氣緩步便向瘸子行去目光卻緊緊地逼視著瘸子的眼睛。

    瘸子心神微怔林渺的目光彷彿直接穿透到他的心底將他內心的驚懼一覽無餘。而林渺的每一步都似乎輕鬆之極步調之間卻彷彿夾著一種奇異的頻率而這種頻率正深深地干擾著瘸子的心跳使他的呼吸也不自然起來。

    這是一種特別的壓力正因為林渺的輕鬆反襯著其強大無論的信心這種信心便是對對方最好的壓力。

    瘸子正是有感於林渺那無與倫比的自信和氣勢這才不自覺地感到了威脅不自覺地感到勢弱。他從來沒想過面對這樣一個年輕人他竟會生出恐懼生出退意但他知道如果再讓林渺這樣一步步地逼來對方的氣勢在此消彼漲之下只會讓他崩潰。

    那白面書生眉頭深深地皺起也顯出了一絲詫異。他看到了瘸子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這是很少有過的事剛才雙方電光石火之間的交手他並沒有看得太真切因為那些碎末觸到瘸子的氣勁爆成粉末正是這些粉末混淆了他的視線。當他看到東西之時便是林渺疾退胸前劃出了那一道長長的血痕而瘸子則已經出劍了。

    白面書生知道瘸子出劍都是必殺的但是這次林渺卻沒有死讓他有些微冴不過眼下的形勢應該是瘸子佔了些許上風可是為何瘸子會額角出汗呢?他沒有親身經歷自無法明白瘸子的苦處。

    「呀……」瘸子低吼一聲手中的枴杖吞吐如毒蛇般揮出拐頭的利劍劃過一道光弧直切向林渺的面門他那獨腳仿如裝有彈簧一般疾彈而起人在空中猶如一隻巨大的蛤蟆。

    林渺笑了瘸子終於按耐不住了一切彷彿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拐、劍逼近兩尺林渺這才停步出手!

    林渺手掌劃過之處一抹光彩悠然而出他出劍了但瘸子卻不知林渺這一劍來自何方彷彿一直便存在於林渺的掌間。

    「叮……」兩柄劍在虛空之中擦出一溜火花瘸子的獨腿以最快的度撐出。

    「轟……」瘸子的獨腿與林渺的左掌相逢於空中強大無比的氣旋自相觸之處迸。

    瘸子如彈丸般飛跌兩丈落地一個踉蹌。

    「青月手!」瘸子和那白面書生同時驚呼他們識得林渺剛才擊出的一掌正是游幽的絕技青月手。

    林渺的腳步沒有停目光依然緊緊逼視著瘸子的眼睛但他掌中之劍卻已不見。

    瘸子沒能來得及緩過一口氣林渺那強大的壓力又緊緊地鎖住了他的心神他簡直害怕對視林渺的眼睛可是他又無法躲開林渺的目光。剛才那一擊他深切地感受到林渺的功力更勝於他而最讓他驚冴的卻還是林渺居然會使游幽的青月手。

    「你怎會青月手?」白面書生吃驚地問道。

    林渺笑而不答他沒有答話的必要。

    「你是游幽的人?青月壇怎會有你這號人?」瘸子有些怒道。

    「哼這個你去問游幽就知道了!」林渺冷笑道。

    瘸子臉色再變同時又惑然便是游幽也不可能比他厲害出這麼多呀!游幽的武功雖然比他強但是絕不可能強橫到這種地步。

    白面書生此時也看出了瘸子並不是林渺的對手他正準備出手之際林渺已如輕風般掠向瘸子。

    這是林渺第一次主動進攻瘸子幾乎是沒能看清林渺是如何動的便已越過了兩丈空間來到了他的面前。而在他的面前還不是林渺的面容而是如烈日般燦爛的光芒。

    太陽已經沉落西山惟西天的晚霞色彩依舊此刻正是白晝與黑夜交替之時雖然天色已暗可是藉著微弱的光芒林渺的劍芒仍燦爛之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0:20

第 一 卷 第二四章 魔門妖孽

    瘸子驚駭林渺的劍彷彿是自地底炸出的地火強烈的劍氣使空氣出刺耳的低嘯。

    「叮……」瘸子的拐上劍直抵林渺的劍但意外也便是在這一刻生。

    林渺的劍花突散化為點點流螢消散而瘸子拐頭的劍彷彿抵在虛空全無著落。

    在流螢飛散漸逝的剎那一道幽光卻由天空之中劃落以無與倫比的度和強大得讓人窒息的氣勢狂壓而下。

    白面書生臉都綠了大吼一聲手中的酒杯疾射而出。

    瘸子心神狂震他的拐劍在刺空之際立刻斜挑林渺的面門但挑中的只是一道虛影同時更覺風雷之聲迫至頭頂等他意識到不妙、舉拐狂挑之際只覺手中一輕頭頂一陣清涼便永遠地失去了知覺。

    「啪……」林渺的劍再現卻是在那個飛射而來的酒杯逼臨兩尺之際。

    酒杯化為碎片散落而下而林渺錯步自瘸子的身邊擦過與瘸子背身相距丈許而立他的目光卻緊鎖著那白面書生在他的左手之上卻是已出鞘的龍騰刀右手之上橫立著尺許長的短劍神情悠然之極。

    白面書生的臉色極為難看眸子裡閃過一絲驚駭之色他看到了瘸子那與林渺背對而立的身子自上至下迅泛出一道紅線在冷風之中竟化成兩片向左右兩個方向倒去手中的拐劍斷為兩截五臟六腑像是一堆朽化的垃圾一般癱落在地鮮血若自一個破碎的水缸中狂瀉而出。

    場面之慘令白面書生想吐要把前兩天所食的所有東西都嘔了出來。

    林渺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白面書生在嘔在吐他也不想回頭只是皺了皺鼻子似在怨這濃濃的血腥味。他根本不用回頭看完全可以肯定瘸子已死除非瘸子有九條命。

    白面書生嘔吐了一堆他從來都不懼怕殺人更不會在乎血腥可是此刻他卻為一個死人而嘔吐。如果在一刻以前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可是……

    白面書生嘔吐了一陣再也吐不出什麼連一點酸水也吐不出來可是仍有要吐的衝動。

    林渺殺了瘸子而且是一刀將之劈成了兩半這一刀的威勢讓那白面書生無法不生出驚駭他還沒來得及出手相助瘸子便已死了。這一切只是因為林渺出手太快而瘸子也只用了最致命的一招這便使得白面書生根本就沒有相救的機會。

    白面書生臉色白不知是因為剛才那一陣嘔吐還是因為內心的懼意但是他望向林渺的眼神卻是很怪。

    「現在該輪到你了。」林渺將刀緩緩地插入背後的鞘中望著那白面書生冷然道。

    「好狠的刀不過想殺我還不夠!」白面書生說完狡猾地一笑翻身倒射入古宅之中。

    「想走?」林渺冷哼一聲身形飛撲而上。

    「嘩……」古宅的門窗忽閉林渺落入宅內卻只見那書生影子一閃去了後院。

    「哼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追到!」林渺心中暗想但身形剛動便聽「嘩……」地一聲大響頭頂之上勁風狂撲而下。

    林渺吃了一驚卻見一張掛有鐵鉤的大網當空罩落。

    「哼……」林渺根本就不在意身子依然向後院衝去背上的刀狂斬而出。

    「哧……」那大網應聲而裂分成兩半。

    「嗖嗖……」一陣強弩硬箭自宅中四面射出直取林渺。

    林渺微駭他倒沒有想到這古宅之中會有這麼多機關但既來之則安之他必須面對這一切。

    「嘩……」林渺掀翻身邊的大桌手抓桌腿狂掃而出。

    大桌面寬如一道屏風般在林渺的周圍轉了一個圈。

    「哚哚……」箭支盡數釘在其上林渺暗哼一聲不想在這裡作太久的停留依然向後院追去但才踏出一步便覺腳下一空身子疾墜而下。

    林渺大驚伸手疾抓但四面空空除了自己手中所握的大桌外什麼也沒有他低頭之際更是大駭只見腳底之下竟是密密麻麻鋒利無比的鐵刺像是無數根釘靶並排而列。

    鐵刺的底部深嵌地下露出地面的皆有兩尺餘長。

    在這古宅的客廳之中竟然有這樣一個要命的陷阱。

    「哧……」百忙之中林渺將手中的大桌子倒扣而下身子微縮。

    大桌子的四腿同時插入尖刺中間而林渺卻縮身桌面之上險險避過那絕殺之局。

    所幸大桌的四條腿有三尺長這下子正好借這張桌面在這些尖利穿喉的鐵刺之間架起了一個不大的平台。

    桌面之上釘滿了箭矢不過這並不影響林渺立足因為他只是想在桌面之上借力。

    是的林渺可不想被困在這個陷阱之中足下借力如一支怒箭般向幾有五丈高的陷阱出口射去。不過此刻他已沒有抓那白面書生的念頭只是想回到那大廳迅離開這個鬼地方。

    「轟……」林渺的身子快接近出口之際陷阱口竟迅合攏兩塊合攏的陷阱蓋出一陣沉悶的金鐵之音。

    陷阱之中頓時一片漆黑「砰……」林渺憤怒出拳但是卻只使那陷阱蓋出一陣沉悶的「嗡」響而他的身子被反彈之力震得迅墜落。

    林渺大惱但是卻無可奈何只好憑記憶再次輕落在那張桌面之上。腳與桌面相擊在封閉的陷阱之中產生了一絲悠然回音。

    才落到桌面林渺頓覺風聲倏起仿有無數的銳風自四面狂飆而至並帶著輕悠的銳嘯。

    是暗箭!這簡直讓林渺一個頭兩個大在這漆黑的陷阱之中居然還有要命的機關!這一刻他根本就沒得考慮惟一可做的便是出劍。

    「叮叮……」黑暗之中林渺只能在身體的周圍繞起一堵劍盾那如夜蝙蝠般的暗箭一觸劍身立刻彈身而飛。

    良久林渺並未感到再有什麼動靜陷阱之中彷彿又歸於寂靜四週一片死寂他感到只有自己的呼吸很粗重。

    林渺心中暗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不過說到對敵的江湖經驗他仍不夠。在天和街與混混相鬥與現在相比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不過他學會了鎮定遇上任何事情都絕不慌亂。

    林渺掏出懷中的夜明珠和潤而微弱的光亮仍能夠使他看清陷阱之中的每一寸空間。

    這陷阱至少有四丈五尺高方圓兩丈空間倒似乎不小從上到下壁部光滑倒像所以精鐵鑄造而成的。不過林渺知道這些牆壁絕不是鐵鑄的看似光滑但卻暗藏機關因為他身邊那些散落的箭矢便是最好的證明。如果這牆壁真是鐵鑄又如此光滑不留痕跡的話那這些箭矢又是自哪裡射出來的呢?所以他可以肯定這片牆壁的光滑只是假象。

    底部每巴掌大的一塊地方都有一根尖利的長刺使人絕難立足其上而他所處的位置正是陷阱的中心林渺不能不感謝這張大桌子若不是這張大桌子只怕此刻他已經被釘在這陷阱之底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立足於這尖刺之上擋開剛才那一輪自黑暗中狂射而出的箭矢但正是這張大桌子所搭的平台救了他。

    林渺抬頭望瞭望洞頂那是兩塊極厚的鐵板蓋子想自下破開那兩塊極厚的鐵板只怕很難因為空中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他無法借力即使是擁有龍騰刀也是枉然。

    「小子你還活著嗎?哈哈哈……」那白面書生的聲音自陷阱的四面八方傳來聽起來彷彿是回音。

    林渺心中大恨這傢伙居然這般狡猾不過此刻他已成了別人的階下之囚又有什麼話好說呢?

    那白面書生沒聽到林渺的回答不由再次得意地大笑起來。

    林渺操起散落在桌面的箭矢只要那白面書生一露面便予以最強的攻擊。

    「小子我知道你還活著你真有本事真讓我玉面郎君不能不佩服。不過就算你能夠避過前兩劫仍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這口天機井!」那白面書生陰冷地笑道。

    林渺心中不由得寒他再看了看這平靜如死的陷阱手心卻滲出冷汗忖道:「難道這裡還有什麼特別的機關不成?而外面那混蛋好像可以看到我沒死這又是為何呢?」

    「小子你慢慢玩吧我要去為湖陽世家準備新的一輪喪事了若白善麟的屍骨不給他送回去豈不是太不好意思?」

    「混蛋王八糕子!有種你就放老子出去老子定將你們什麼鳥宗主的鳥蛋捏破再把你爺爺、你老爹還有你全部閹掉把你們什麼聖護法、壇主、使者全***變成太監……」林渺聽到白善麟真的死了不由怒火填膺破口狂罵一時之間什麼最難聽就罵什麼哪裡管得了身份和斯文?

    玉面郎君一聽頓時也怒極反笑道:「好小子你有種!但老子就是不放你出來先在這裡把你的鳥蛋捏破!」

    「喳喳……」微光之中四面井壁突地現出一個個拇指大的圓孔。

    林渺正自驚異之際小孔之中驀地暴伸出一根根尖利無比的長鐵刺。

    林渺大駭這與那箭矢不同這些尖利的鐵刺如無數桿利槍般自四面密密麻麻地同時扎來狼牙交錯只要身在這陷阱之中便根本不可能躲得了除非你是一隻小老鼠這才有可能在這貫穿陷阱的每一寸空間的鐵刺之中存活。

    但林渺不是小老鼠他是人而在這交錯的鐵刺之間幾乎只有拳頭大小的間隙。

    鐵刺伸出快極像是根部有一個個彈簧將之猛然彈出佈滿了陷阱中每一寸空間。

    林渺低嚎龍騰刀若電光閃過反射著夜明珠的光潤有種異樣詭異的氣勢。

    「叮叮叮……」林渺飛撞向左面伸出的鐵刺他要賭一把置之死地而後生。

    鐵刺應刀而斷而林渺的身子暴縮嵌入那斷了大半截的斷刺之間。

    「哚……哚……」所有的鐵刺都伸到了盡頭四面的鐵刺全都交錯一起所有的尖端在陷阱的中心交錯成一個奇妙的同心圓圖案這個陷阱在剎那之間彷彿變成了一個堆滿鐵刺的儲存室只不過每根鐵刺根部之間仍有拳頭大小的距離。

    林渺渾身直冒冷汗他不敢稍動因為對面的鐵刺幾乎指在了他的鼻翼之上如果他再微退一點的話他仍無法避免被鐵刺扎穿的命運。這裡的每根鐵刺至少有丈二尺長順著這環形的鐵壁伸出在井室的中心便形成了兩尺的交疊空間這兩尺的交疊空間成了密密麻麻的鐵刺環。

    那張桌子也被鐵刺刺成兩半傷痕纍纍所幸其並不太寬厚仍有些部分處在鐵刺的縫隙間。不過只要拔出鐵刺這張桌子便將散成一堆木料。

    這一劫避得有些僥倖但總算躲過了此劫林渺的刀剛好斬斷左壁鐵刺五尺這便給了他兩尺餘的逃命空間。

    「叮叮……」林渺龍騰疾揮再斷數十根利刺他可不想當這些尖刺第二次再扎來之時還會這麼狼狽。因此他必須為自己劈開一片安全的空間。

    「錚錚……」所有的鐵刺在突然之間又暴縮入內壁之中林渺的身子差點被拖得翻倒在井底的尖刺之中不過他急忙以長刀拄地再翻身落在那破碎的桌子之上。

    至少有這幾塊木板墊在尖刺之上仍可以稍撐一段時間可林渺知道這樣絕不是辦法。

    「媽的老子劈你這狗屁天機井!」林渺心一橫暗忖之際揮刀便向井底的鐵刺斬去。

    龍騰刀果然不愧是歐冶子所鑄的不世神刀在林渺功力相輔之下那些倒立的尖刺皆應刀而斷立刻露出一大片安全地面。

    林渺大喜心道:「這把刀可真是救命的主兒若沒有它老子今天死定了看來白老爺子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林渺落到井底清理了一大片安全空地也不想用刀再亂斬怕用力過度使刀捲了刃那可就不好玩了這一刻這把刀可比什麼都重要說不定還可憑這刀劈開那鐵蓋子脫出重圍。

    正在林渺想著如何用刀劈開那破鐵蓋之際倏然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氣味鑽入鼻中他吃驚地抬頭一看只見井端有一股淡煙緩緩飄下不由得大駭。

    「哈哈哈……」玉面郎君的笑聲又自井外傳來:「小子我不能不佩服你居然還能夠活著毀我機關。不過就算你有那柄神刀能破這些破銅爛鐵但你能夠在這絕毒的瘴氣下仍不死嗎?說實在的你是我遇到過的最難纏的人你死後我會給你留個全屍的!」

    林渺心中大恨這玉面郎君確實歹毒竟一波接一波地攻擊可是這也沒辦法望著那降下的瘴氣他忽心中一動……

    「三少大夫人請你去一下。」劉秀正在書房中翻看近日來各路探子所送來的各路義軍的情況突地有家人來喚。

    劉秀一怔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吩咐道:「福叔你幫我收拾一下我去見嫂嫂。」

    劉福應了聲劉秀匆匆趕到後閣丫頭見劉秀來了不由得呼道:「三少到!」

    劉秀才到門口他嫂嫂李盈秀便自閣中迎出神色急灼地道:「文叔來了快進來!」

    「生了什麼事?」劉秀大感錯愕他還從未見嫂子這般焦急過。

    「琦琪帶著幾個丫頭到洛陽玩去了這孩子!」李盈秀急得差點沒掉眼淚。

    劉秀一聽不由得也傻眼了。琦琪是他的小侄女也是劉寅的掌上明珠今年才十五歲平日裡成了劉府的活寶正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才使得她無法無天像個野小子而且腦子裡儘是一些天真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有一點是劉秀很讚賞的那便是她想到什麼就一定會去做可是眼下竟然單身去了洛陽怎能不讓他頭大?

    「她前幾天說想去洛陽玩我沒在意誰知今早她說出去溜溜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讓人在她的房中卻只找到這封信!」李盈秀掏出一封信交給劉秀。

    劉秀抖開信箋看了一遍也不由得皺眉低怨道:「這孩子胡鬧!」

    「文叔現在該怎麼辦?還沒讓伯升知道。」

    [註:劉寅名『寅』字『伯升』;劉秀名『秀』字『文叔』。]

    「嫂子不用擔心我立刻派人去追回琦琪就算追不回也多派人保護她不會有事的。」劉秀安慰道。

    「先不要讓伯升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定會火不要讓他太分神。」李盈秀提議道。

    劉秀不由得苦笑道:「大哥遲早會知道的不過嫂子說的也對先不讓他知道這些日子來他為合兵的事太過操勞了!我待會兒飛鴿傳書去洛陽所經過的各城兄弟密切關注琦琪的行蹤。這丫頭怎就不分輕重呢?好了嫂子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了這事就交給文叔了。」李盈秀道。

    「好的我明日還要去棘陽一趟便先告辭了嫂子放心好了。」劉秀說完便告退而出。

    「喳……」陷阱的內壁裂開一道不寬的門。

    井中依然充斥著一股濃濃的瘴氣但卻漆黑一片夜明珠的光亮被林渺倒下的軀體遮蓋所以陷阱之中一片漆黑。

    惟一的光線是自那由井底內壁張開的門外透入的。

    有腳步聲腳步聲很清晰那是因為這密閉的空間有回音。

    「把這小子的屍體拖出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悠然傳入那密閉的陷阱。

    「這小子死得太便宜了!」玉面郎君的聲音有些陰狠想到瘸子慘死的樣子他恨不能多給林渺幾刀。

    「你斷定這小子已經死了嗎?」那冷冷的聲音向玉面郎君問道。

    「他都在這巨毒的瘴氣中泡了一夜了是個鐵人也都已沒命了!難道聖使還會懷疑這瘴氣的毒性嗎?」玉面郎君淡然反問道。

    「嗯!」那冷冷的聲音竟似點了點頭立刻有兩名魔宗弟子舉著火把向陷阱中步去。

    「喳嚓……」陷阱中出一陣異響井底的尖刺竟全都縮回了地底。

    玉面郎君透過那扇小門現林渺已如一攤爛泥般癱在地上感覺不到半點生機身邊橫置著一柄近四尺的刀。

    「把那柄刀也帶出來!」玉面郎君吩咐道。

    「這小子是什麼人?居然能力殺瘸子!」玉面郎君身邊的黑衣人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只說是湖陽世家的朋友如果他沒死的話倒可以讓聖使問問。不過現在你只好失望了。」玉面郎君淡淡地笑了笑對這位聖使他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還有顆夜明珠!」一名魔宗弟子搬起林渺的屍體卻現林渺身子下面那顆散著溫潤光彩的夜明珠不由得叫道。

    「帶出來!」玉面郎君吩咐道。

    「看來這小子還真有些來頭!」聖使自語道。

    「真難以想像這小子居然還要本郎君使出最後一招若是這小子連毒也不怕的話那隻怕我也難以想到對策了!」玉面郎君不由得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那葉兄可以在一月後再打開這扇密門呀!」聖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笑了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只要這小子是人便有辦法對付不相信餓他一個月他還會不死!」聖使陰笑道。

    玉面郎君與之相視而笑確實如果連這些毒瘴都不能讓林渺致死的話那他便只好活活餓死這個頑強的對手了。

    「可惜如此人才卻在這裡白白死掉了!」玉面郎君不無感慨地道。

    「看不出葉兄還是個愛才惜才之人!」聖使不無揶揄地道。

    「你見過這小子的出手就知道這小子確實讓我不得不佩服!」玉面郎君毫不介意地道。

    兩名魔宗弟子將林渺的屍體連刀一起抬了出來已有另外幾名魔宗弟子舉起火把。

    他們所處的是一處隧道隧道之中的空間比較緊窄也極為黑暗雖然此刻已是白天但隧道之中依然沒有天光。

    聖使乍見兩名魔宗弟子抬出的林渺的屍體不由一震驚得倒退一步脫口道:「是他!」

    玉面郎君不由得大冴反問道:「難道聖使認識這小子?」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們追殺他卻總是給他溜了沒想到竟死在你的手中!」聖使吸了口氣道。

    「這小子是什麼人?我怎麼從未聽過?」玉面郎君冴然問道。

    「這只是前天的事這小子居然潛到聖護法的船上偷聽到我們與聖護法的對話沒想到這小子精得像隻狐狸中了聖護法一掌還能逃脫。後來我們追殺也沒有結果卻沒料到他竟如此之快此刻跑到這裡來了。」這聖使正是當日在白府前殺王家家將的其中一人。

    「這小子居然能自聖護法和你們手底下溜走?」玉面郎君吃驚之極地問道。

    「不錯他能殺死瘸子根本就不值得懷疑。葉兄這次你立了大功一件!」聖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

    「把他抬到地面上去!聽說這小子與樊祟很有關係!」聖使道。

    「這消息是從哪裡得來的呢?」玉面郎君冴然問道。

    「當然是湖陽世家這小子名為林渺曾與白慶一道去過雲夢沼澤還聽說把游幽弄得灰頭土臉且身懷三老令!」聖使淡淡地道。

    「哦?」玉面郎君顯得極為興奮。

    隧道距地面並不深不過這條隧道卻有十數丈長眾人很快走出了地面。

    玉面郎君吸了口氣地面上的空氣比隧道中要清新多了。

    「砰……」林渺的屍體被拋落地上。

    林渺的屍體依然如一攤爛泥感覺不到半點生機臉色似乎蒼白得有些不正常。

    玉面郎君伸手探了一下林渺的鼻息沒有任何感覺不由得暗笑自己多此一舉。在那瘴氣之中泡了一整夜便是有解藥也只是死路一條何況林渺根本沒有解藥。

    「唉可惜這小子要是沒死只怕用途還大些!」聖使也探了探林渺的鼻息又拾起林渺的龍騰刀。

    「真是一把好刀!」聖使不由得讚道。

    「若不是這把刀這小子早死了好多次也用不了我這麼麻煩動用瘴氣了!」玉面郎君道。

    「哦?」聖使冴然道:「要是我們能找到那塊三老令只怕比這把刀更有價值了!」

    玉面郎君一聽雙眼都亮了。

    「這小子懷中鼓鼓的似乎放了不少東西讓我來看看有些什麼玩意兒!」聖使此刻似乎頗有閒情抑或是因為林渺的死讓他感到極為舒心至少使劉玄去了一大心病。

    林渺曾聽到他們的密談因此劉玄絕不允許林渺活在世上此刻林渺的死正合他的心意。

    聖使的手伸往林渺的懷中驀地如觸電般震了一下駭然驚退。

    玉面郎君也駭了一跳但剎那間他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有一隻手抓住了那隻伸入林渺懷中的手。

    抓住聖使左手的竟是林渺的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0:37

.    玉面郎君魂飛魄散他竟看到林渺睜開了眼睛那冷厲而充滿殺機的目光彷彿一支利箭扎入他的心中。

    「這不可能!」玉面郎君心中低呼這不可能!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林渺還活著一個在這巨毒的瘴氣之中浸泡了一夜的人居然還會活著而未受這巨毒的侵蝕除非他百毒不侵!

    事實讓人不能有任何懷疑。

    林渺不但睜開了眼睛抓住了聖使伸入他懷中的左手而且林渺的右拳以快如閃電的度狂轟而出。

    聖使想退也在退但是他忽略了已與林渺連成了一體他的右手仍握著林渺的刀但是根本就來不及出擊林渺的重拳已搗在了他的胸腔。

    「轟……」聖使聽到了自己肋骨爆裂的聲音以及內腑挪擠的聲音一股灼熱的氣流自他胸腔之中湧出化成狂射的血箭自他張開慘嘶的口中噴射而出。

    林渺沒避那衝出的熱血盡數灑在他的胸衣之上。

    林渺就只出了一拳擊在聖使的胸部但強大的衝擊力使得聖使被林渺所抓的左手脫臼了。

    林渺立定挺拔如山但那高傲的聖使已如一攤爛泥般癱落生機盡絕。

    這一切生得太快玉面郎君根本就沒有回過神來便是那死去的聖使也沒能弄清是怎麼回事正因為林渺殺得他措手不及這才落得死不瞑目。

    「呀……」那幾名魔宗弟子一見林渺居然死而復活還殺了聖使不由得同時低吼狂撲而上。

    林渺一聲輕笑左手一抖聖使的屍體便如風輪般旋出狂掃撲來的魔宗弟子!而林渺的身子卻已來到玉面郎君的面前。

    玉面郎君大駭他竟沒有看清那柄刀是怎麼落到林渺手中的而林渺的刀已化作一抹淡彩飛掃而至。

    玉面郎君疾退他根本就不敢正面面對林渺的鋒芒。或許是因為他還未自這突如其來的怔愕之中找回自己的感覺而林渺將這一切的節奏調得太快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砰……」一名魔宗弟子被屍體撞飛而另外幾人則依舊撲了上來。

    「裂……」玉面郎君踢出一把椅子但這根本就不可能阻住林渺幾乎無堅不摧的刀鋒。

    「哐……」玉面郎君暴退三丈閃身至一隻巨大的銅鐘之後擊飛銅鐘狂撞而出。

    林渺雖度快絕但似乎仍緩了一步無法追上玉面郎君反而迎上了狂撞而至的巨鐘。

    刀鋒所過之處銅鐘竟被斬出一道裂痕林渺鼻子微怔一緩之際魔宗弟子已經飛撲而至。

    「找死!」林渺冷喝反身回刀藉著透過窗子的陽光劃出一抹淡彩。

    「呀……」那幾名魔宗弟子的兵刃一觸刀鋒立刻碎裂兵刃斷裂之際身體也在刀鋒過處紛紛解體。

    鮮血狂灑使古宅之中瀰漫了一層可怖的死氣。

    林渺這一刀斷了三名魔宗弟子的腰身頓時將所有人都鎮住了剩下的四名魔宗弟子低嚎一聲竟四散逃開。

    林渺並不想追這些魔宗弟子他只想揪住那殺千刀的玉面郎君但當他轉頭再看之際玉面郎君早已蹤跡全無。

    林渺不由得大惱飛身破窗而出落到院子之中可是依然未見玉面郎君的蹤影顯然這傢伙比狐狸還狡猾定是躲入了這古宅的地道之中。

    林渺極截住兩名正欲越牆而逃的魔宗弟子冷喝道:「站住!」

    那兩名魔宗弟子臉色蒼白駭然暴退丈許緊張地靠在一起橫劍對視著林渺不敢言語。

    林渺心中好笑這兩個魔宗弟子似乎膽子不大手與腳都在不由自主地抖這一切自然瞞不過林渺的眼睛。

    「你們想死還是要活?」林渺冷冷地問道。

    那兩名魔宗弟子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又有些惑然地望著林渺旋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饒道:「請大俠饒命我們不想死!」

    「若不想死那你們就告訴我玉面郎君去了哪裡?」林渺冷冷地道。

    「大俠明鑑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隨聖使來這裡的對這裡的地形我們也不熟悉。」一名魔宗弟子乞求道同時又自懷中掏出那顆夜明珠道:「這珠子是大俠之物小的不敢亂拿還請大俠饒過我們。」

    林渺伸手接過那顆珠子看這兩人的表情並不似是在說謊心中不禁暗惱知道便是殺了這兩人也沒有用處。

    「我再問你你們來信陽有什麼目的?」林渺又問道。

    「為了湖陽世家的主人白善麟!」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林渺一震急問道。

    「幾位聖使已經得手我們只是留在這裡善後的……」

    「什麼?」林渺只覺得腦中「嗡」地一下炸開了彷彿在剎那之間變得一片空白。他本是來提醒白善麟的希望能夠阻止魔宗的殺戮但卻沒料到最終還是前功盡棄。

    白善麟死了那他該如何向白玉蘭交代?而白玉蘭如果知道這一結果會有什麼反應?林渺不敢去想這些問題他心中竟對魔宗有種前所未有的恨意。

    這並不是說白善麟曾經給過林渺多少好處而是林渺感到一種強烈的挫敗感在與魔宗的較量中他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慘得他都害怕回湖陽世家面見白玉蘭。

    那兩名魔宗弟子也愣了他們感到林渺像是突然失了魂一般。不過他們仍不敢稍動林渺殺人的氣勢仍深深地烙在他們的心頭使他們不敢存在著半點僥倖的心理。

    林渺身上的骨節出一陣「啪啦……」暴響在剎那之間彷彿湧起了無限的殺機他心中的恨彷彿要破體而出。

    「大俠饒命……」

    林渺頓時清醒雖然他恨可是並不關這兩人的事而僅憑這兩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不由淡漠地道:「我不殺你們!」

    「謝謝大俠!謝謝大俠……」那兩人一聽皆大喜過望。

    「你們本來是住在哪裡的?」林渺又冷然問道。

    那兩人相視望了一眼面顯難色。

    「快說!」林渺怒吼道。

    「在……在棘陽!」

    「你們是棘陽的人也就是說你們的分壇在棘陽了?」林渺又冷問道。

    「是……是的!」那兩人臉色青地道。

    「很好你們是屬於哪一壇的弟子?」林渺緊接問道。

    「朱雀壇!」

    「那你們的分壇又設在棘陽何處?如果有半句謊言就殺了你們!」說話間林渺一腳將其中一人踢昏冷然指著抖的那人道:「你先說!」

    「是是燕子樓!」

    「燕子樓?燕子樓是你們朱雀壇的分壇?」林渺張大著嘴巴吃驚地問道。

    「不不錯小人正是燕子樓的人那位聖使便是燕子樓的副總管商戚小人若有半句謊言就請大俠殺了我!」

    林渺不由得呆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又問道:「那前日與商戚在一起的另外兩個聖使又是什麼人?」

    「他們有一個是玄武壇的副壇主我不知道叫什麼另一個則是燕子樓的護衛總教頭鐵憶!」

    「燕子樓中所有的人都是魔宗的人?」林渺問道。

    「不有些婢妓並不是聖門的人她們只是我們買來的。」

    「很好!我再問一下他的口供如果你們兩人口供不對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林渺冷殺地道。

    ……

    兩名魔宗弟子的口供全無二致這使林渺心中有些寒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那聞名天下、享譽百餘年的燕子樓居然會是魔宗的一處分壇。

    先有齊萬壽再有劉玄又有燕子樓還不知道在後面會出現一些什麼樣的人物和組織這個魔宗也確實讓人心寒了。

    燕子樓是林渺自小就嚮往的地方其父年輕之時也常光顧那裡幾乎是所有文人騷客都難以抗拒的地方。只不過林渺從沒有更多的錢去燕子樓瀟灑一回可是此刻卻知道燕子樓居然會是魔宗的朱雀壇他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傷感。

    林渺讓那兩名魔宗弟子放火將這古宅全部點燃既然玉面郎君願意龜縮地下就乾脆讓其變成烤豬好了。

    那兩名魔宗弟子不敢不從只好四處縱火使整個古宅在頃刻間化為一片火海。

    林渺便守候在這片大火之外他要等玉面郎君受不住火烤自地下衝出來。不過林渺等了一個時辰火勢幾乎已經將整個古宅完全吞沒幾堵牆「轟」然倒下依然沒有見到玉面郎君的蹤影他只好作罷。

    四周的鄰居由於房舍與古宅相隔較遠因此古宅的大火並不會影響他們。而對於古宅的大火那些人似乎也都極為麻木彷彿都視而不見並沒有人來為古宅撲火抑或只是因為林渺便坐在古宅外的高坡之上使得沒有人敢貿然救火。

    自然不會有人傻得不知道這火是林渺放的不過那又如何?在這個世上並沒有多少公理許多事情官府根本就管不了何況這些平民百姓?

    對於古宅這個神秘的地方平日便沒有多少人敢去這一刻自然也不敢。

    林渺緩步踱回徠風客棧其胸衣盡被血漬所染的樣子讓街頭的行人都嚇得紛紛避讓。

    此刻日已上三竿平橋集上的店家都已開張徠風客棧也不例外店小二老遠便認出了林渺不禁又吃驚又欣喜。

    「客爺你回來了你沒事吧?」店小二老遠便迎了上來。

    一時之間街邊的許多人都指著林渺議論紛紛。那古宅被一把火點燃的事自然早已被集上的所有人知道了因為林渺在那裡坐守了一個時辰有一個時辰足夠把任何消息傳遍這巴掌大的集市也有一些人看見林渺曾坐在那古宅外因此這一議論便有許多人知道林渺就是燒燬古宅的兇手。

    林渺木然地點了點頭他的心事很重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情。要說梁心儀的死讓他感受到最深沉的痛苦和仇恨但那是一種絕對具體而且有目標的情緒可是此刻他的心情極亂根本就不明白這種感覺彷彿心頭總有一絲無法排泄的鬱悶。對未來他似乎是一片茫然這種感覺極不舒服。

    「客爺整晚都沒回可把我們給擔心死了還沒有吃早點吧?小的立刻去給你準備!」店小二熱情之極似乎並沒有看到林渺那滿身的血跡。

    「我要你店裡最好的菜和酒!」林渺淡淡地吩咐道他只想痛快地喝一場。

    「客爺你回來了!」掌櫃的見到林渺入店也大感錯愕地問道。

    「那兩具屍體呢?」林渺淡然問道。

    掌櫃的大為尷尬一大早林渺便問這樣不吉利的問題他自然感到心裡特別彆扭不過他可不敢得罪林渺只看林渺那一身血衣及剛剛聽說的林渺燒了古宅而且那兩個死者又是其朋友他哪敢得罪林渺?

    「哦衙門的差爺們搬走了!」掌櫃的乾笑道。

    「有沒有在他們身上和房間裡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林渺沉聲問道。

    「好像……好像有一封信吧在他們枕頭下現的。」掌櫃的想了想道。

    「信呢?」林渺心頭一動大步來到櫃檯前沉聲問道。

    掌櫃的倒嚇了一大跳退後一步忙道:「……還在我這兒本來差爺也要拿走的但見上面面一個字也沒就扔下了小人這才撿起來。」

    林渺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又是與那無字秘冊一樣的東西!

    離開信陽林渺  便到鐵雞嶺住了幾日並隨便指點了一下寨中幾個重要人物一些武功這才急趕回湖陽。

    湖陽世家的喪事連辦誰也沒想到白老太爺才去世不到半月白善麟竟也被人害死。

    白善麟之死是中了魔宗的伏擊相隨的白府家將只剩四人帶著白善麟的屍體返回更叔也身受重傷這幾乎是給湖陽世家雪上加霜。

    白鶴順理成章地成了白家之主。白善麟的遺體被裝入玉白棺木這本是為老祖宗準備的現在只能先給白善麟用了。

    出喪之際白玉蘭哭昏數次這使白府之人更是傷感。白玉蘭大鬧靈堂痛斥白鶴和劉玄這使得湖陽世家人大為愕然白鶴極惱但卻也拿這孫女沒有辦法只好讓家人將其鎖在朝陽閣之中。

    喪事本就不是什麼好事經白玉蘭這麼一鬧使得賓客們更是覺得沒意思紛紛在當天告辭而去只有劉玄等湖陽世家近親仍留在唐子鄉。

    唐子鄉似乎曲終人散湖陽世家彷彿也如西沉落日讓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蕭條和冷落這自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和家丁們的臉上和眼神之中可以看出。

    此刻的湖陽世家已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白鷹在時湖陽世家透著蓬勃的朝氣儘管在與魔宗相鬥之中處處失利可是每個人仍充滿了希望充滿了鬥志但這一刻每個人都彷彿已失去了心中的支柱有著前所未有的頹喪。

    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似乎都在想著大小姐白玉蘭在靈堂上的怒叱每一個人心中都湧出一種淡淡的悲哀。

    白善麟的死乃至白鷹之死都是這麼突然難道真如白玉蘭所說只是因為湖陽世家內部的鬥爭只是一場權力的陰謀?湖陽世家的弟子們根本就不敢猜測。

    為什麼白鶴當場揉碎白玉蘭遞上的小冊?為什麼白鶴當時變了臉色?為什麼那麼多人全都錯愕?為什麼在那本小冊被毀之後白玉蘭如瘋似狂?難道真的是大小姐無理取鬧?真的是大小姐悲痛過度?一向文靜而堅毅的大小姐如此之反常這不合常理。究竟那本冊子之上有些什麼呢?那真的是白橫留下的遺證證明某些人是魔宗的人嗎?

    許許多多的問題使得湖陽世家人心惶惶可是誰也不敢言語因為白鶴下了禁令不准任何族人再談此事說這是家醜現在白鶴是湖陽世家的主人誰敢抗命誰便是向整個家族宣戰所以所有人都只能做啞巴。

    沒有總管和白鶴的手諭湖陽世家所屬不准任何人出入朝陽閣這又是另一道禁令。

    白鶴說這是不想打擾小姐休息小姐悲痛過度需要休息。所以白鶴下了這道命令這連王賢應也感到錯愕。不過王賢應自然不在禁令之內因為他不是湖陽世家的人而且又是白玉蘭的未婚夫。還聽說白鶴已經答應王賢應的婚事準備近日送白玉蘭去邯鄲完婚。

    本來是要在湖陽世家先完婚再送去邯鄲但湖陽世家擺著靈堂自不能再設龍鳳花燭這便是白鶴讓白玉蘭和王賢應去邯鄲完婚的意思那些長老們也贊同白鶴的意見認為讓白玉蘭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找一個愛她的人細心地叮護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王賢應已派出快馬回邯鄲調迎親的隊伍他必須要把這樁婚事辦得轟轟烈烈才對得起白玉蘭對得起湖陽世家的厚愛。

    王賢應沒有想到白玉蘭此刻的心情沒有去考慮湖陽世家這一連串所生的事情有著怎樣的一個背景他只有高興和歡喜因為能娶到白玉蘭這樣的一個妻子他願意拿出他能拿出的一切!每次看到白玉蘭他便不由得心都醉了所以婚事越快越好他有些迫不及待只是這幾日難與白玉蘭見面卻是一個頭痛的問題白玉蘭不見他。

    湖陽世家最痛心的不只是白玉蘭還有蘇棄、白才和金田義他們知道白玉蘭沒有說謊知道那本冊子的內容知道此刻的湖陽世家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了這種痛心便像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突然夭折一般。

    金田義沒有看那本冊子的內容但他知道它的存在知道這是一個事實。蘇棄沒有隱瞞他們他們有些恨楊叔為什麼楊叔不站出來說話?因為楊叔也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更讓蘇棄和白才諸人傷感的是白鶴相信了劉玄的話認為林渺乃是魔宗的人連那與林渺共過患難生死的總管白慶和楊叔也不說句公道話卻只有幾名普通的家將如白良、白泉、柳丁諸人置疑這確實讓他們心痛。也正因此他們不覺得湖陽世家仍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或許有那也只有大小姐白玉蘭和她的朝陽閣。

    幾乎所有到唐子鄉奔喪的人都感覺到了湖陽世家的衰落像一下子突然蒼老了的中年人沉重而陰鬱的氣氛顯得有些死寂也或許這只是進入了冬天。

    這是冬天讓人有些鬱悶的冬天蕭瑟、蒼涼、清冷滿街都是翻飛的敗葉像是在以一種沒有格調的旋律為基調不可抹殺地飛出一絲哀怨。這是深秋時節落下的葉子也有的是剛落下的它們飛旋沒有時間概念只以自己的方式和姿態去禪述著凋零的傷感。

    唐子鄉的街旁有人對著株柏樹呆凝望著最後一片將墜未墜的葉子彷彿在參悟某種神聖的禪機。

    枯樹底下是一個茶棚而這個人便端著杯中的茶杯凝目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來問因為這茶棚的生意也很冷清昔日總會有些湖陽世家的家丁來喝喝茶可是現在卻沒了。

    神秘的人嘆了口氣那片葉子終還是飄落了下來晃悠悠地飄向茶桌邊那神秘的人緩緩伸出手他接住了這片枯黃的葉子於是起身揚長而去。

    神秘人的方向只是對著前方不遠處的背影那背影是白才!

    白才的步履有些遲緩而沉重彷彿揣著極為沉重的心事他要去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

    蘇棄和金田義不再住在白府他們離開了湖陽世家悄然而去只有白才才知道他們住的地方。

    並沒有多少人在意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存在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很偏僻他們只是在等等一個人的出現而這個人便是林渺!他們之所以不離開唐子鄉便是因為他們堅信林渺一定會回來一定會!不為別的就為白玉蘭!所以蘇棄和金田義在這裡等著。

    白才也在等他與蘇棄一樣相信林渺因為他們共過患難共過生死若讓白才選擇他會放棄這已經遲暮的湖陽世家因為他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

    白才走了很久在小山坳之中看到了一間小屋這是臨時搭起的小草棚只住著蘇棄和金田義。

    金田義和蘇棄在下棋白才放下手中帶來的東西立在一旁沒有做聲他也不想說話他並沒有林渺的任何消息這使他有些沮喪所以他並沒有說話。

    金田義和蘇棄自然不會不知白才的到來不過他們明白白才不出聲便是表示沒有林渺的消息事實上他們下棋也很難投入整個心神。

    都已經許多天了可是林渺依然不曾歸來。自那日林渺去追擊魔宗那三名使者之後他們便沒有見到林渺但他們知道那日林渺沒死因為劉玄正是那晚追到湖陽世家來的也便是說至少在那夜之前林渺依然活著而且蘇棄絕對相信林渺見過白玉蘭但為何林渺又會離開呢?而後又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並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林渺一定會在近期出現於唐子鄉這是蘇棄心中堅定的信念。

    驀然之間蘇棄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麼扭頭向門外瞥了一眼眼角的光亮之中似乎有道暗影閃過。

    「什麼人?」蘇棄低喝同時迅衝出茅屋。

    衝出茅屋蘇棄微怔了一下在茅屋的外面竟多了十餘名以黃巾蒙面的人。

    「沒想到你倆居然躲到了這裡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遠走高飛了看來真是天要亡你們!」一名黃巾蒙面人望著趕出來的蘇棄和金田義冷笑道。

    蘇棄和金田義皆變了臉色白才更是吃驚剛才他居然沒有現有這麼多人跟蹤這使他又是慚愧又是後悔。

    「你們是什麼人?」金田義冷喝問道。

    「要你們命的人!」那為的黃巾蒙面人冷笑道同時低喝:「給我殺一個不留!」

    那群黃巾蒙面人一聽不再猶豫立刻將蘇棄三人環圍起來。

    「你們是白鶴和白慶的人!」蘇棄沉聲問道。

    「你很聰明但聰明的人往往不長壽!」那為黃巾蒙面之人獰笑道。

    蘇棄、金田義和白才三人相視望了一眼他們知道白鶴是不會放過這幾個真正知情的人的而蘇棄和金田義突然出走更證明了其知情程度。只是這兩人很知趣事態一變便立刻離開了白府使得白鶴和白慶想對付這兩人也沒有機會。但白慶選擇了一個非常正確的策略那便是監視白才通過白才來尋找蘇棄和金田義的下落。

    「蘇棄束手就擒或許還可以給你們一個全屍!」那為黃巾蒙面人淡漠地道。

    「你是柳昌!別裝神弄鬼了別以為這小塊裹尸黃巾就可以遮掩你走狗的身份!」白才突地冷冷地道。

    那為蒙巾人一怔冴異地望了白才一眼不由得笑了道:「想不到你小子有如此眼力我還低估你了!」

    蘇棄和金田義更無懷疑但卻更是氣恨他們沒想到白鶴竟如此趕盡殺絕居然派柳昌來追殺他們可見白鶴對他們還是頗為顧忌。要知道平日裡柳昌是管理家將訓練的教頭雖然排在白充和白歸之後成為三教頭但實際上他比白充和白歸更為重要。

    白充和白歸在白府之中只是負責挑選出優秀的家丁加入到家將的隊伍之中但是成為家將之後仍要由柳昌再強化訓練才算是合格的家將。因此柳昌這位三教頭在湖陽世家可謂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卻沒想到卻是白鶴的人也難怪白鶴成了湖陽世家的主人家將們和家族之中無人反對和置疑事實上這是白鶴早有準備的事。

    白才心中也極為憤怒不過他知道柳昌的厲害因為他也是自柳昌手下訓練出的最優秀的家將之一。算起來柳昌至少是他的半個師父可是這一刻卻要與之對敵。不用說另外一群人也是白府的家將了而且都是柳昌的心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1:09

第 一 卷 第二五章 攜美私奔

    蘇棄知道別無選擇若這十幾人全都是柳昌心腹的話今日之局他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三人知道論實力他們中沒有一人可勝柳昌儘管蘇棄與金田義從未與柳昌交過手但是人的名樹的影他們知道在湖陽世家中論武功柳昌可以排在白慶之上只在白善麟、白鷹、白鶴這幾人之下而蘇棄三人的武功比白慶還差又如何能勝柳昌呢?

    「拿下!」柳昌低喝道。

    「走!」蘇棄低喝與其在這裡死守被困倒不如突出重圍能逃一個是一個。

    金田義和白才也立刻會意彈身向茅屋之中掠去。

    蘇棄急出劍擊開飛襲而來的幾人他沒有走只是要阻住這群人對金田義和白才的追襲。

    「哧……」蘇棄肩頭裂開一道傷口可是他並不在意對方的兵刃如何攻來他的劍也反手插入對方的胸膛。

    「砰……」蘇棄中了一腳但他依然未倒手中之劍儘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呀……呀……」金田義和白才又回來了蘇棄不走他們也不走兩名自背後攻擊蘇棄的蒙面人在金田義和白才突然殺回之時竟被斬得身異處。

    蘇棄被擊得退了兩步竟撞到金田義的背上他已渾身浴血。

    「你們怎麼還不走?!」見到金田義和白才蘇棄氣惱地問道。

    「大家生死與共要死大家一起死!」金田義和白才堅定地道。

    「叮叮……」三人背靠背立刻又陷入重圍之中。

    「好個有情有義的金田義、蘇棄、白才果然是條漢子那我便成全你們三人就讓你們痛痛快快地死好了!」柳昌冷笑之中他出手了。

    柳昌十指如戈像一隻張翼的大鷹一般捲起鋪天蓋地的氣勁直壓向蘇棄三人的頭頂。

    蘇棄和金田義都吃了一驚柳昌的功力之高比他們估計的還要高僅憑這股強大的氣勁便是他們兩人聯手只怕也難是其敵。

    白才並不意外柳昌是他的教頭雖然他並不知道柳昌的底細可是他卻大概地知道柳昌會有多厲害但他不怕。

    死亡也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活著雖然是一種幸福但也是一種痛苦此刻他在意的只是他身邊的戰友這種真誠的情誼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呀……」白才無懼地揮刀迎向天空中落下的柳昌迎著那猶如天塌地陷的壓力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漏*點。

    「叮……」柳昌的指端抹過白才的刀鋒刀身竟然滑向一旁而柳昌的大手帶著腥紅的色彩印向白才的頂門。

    「枯血掌!」蘇棄低呼但是他根本就沒有機會為白才擋住這絕殺的一掌而金田義也相救不及。

    白才閉上眼他感到壓力沉重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已經不管這究竟是怎樣的一掌他明白自己生存的機會等於零。

    「轟……」一陣沉重的氣浪衝得白才的身軀跌了出去痛感驚醒了他。

    白才睜開眼來他看到了柳昌那如鷹的身影又如鷹般飛退而更有一道輕風自他身邊刮過。

    「砰砰……」兩聲沉悶的暴響夾雜著兩聲低啞的悶哼聲兩名趁機攻擊白才的蒙面人身子如紙鳶般飄出那蒙面的黃巾也在剎那間被自喉中衝出的熱血噴紅。

    白才彷彿聽到了清脆的骨裂聲他知道這是自那兩名蒙面人的胸腔而他看到了自己身前多了一條高大的身影更讓他意外的是這人手指之間竟夾著一片枯敗卻完整的樹葉。

    這人正是在那棵老樹之下神秘的人。

    白才一怔神之間那人又動了如一抹輕風般飛入蘇棄和金田義之間手中那片樹葉順勢劃出。

    白才驚駭地現那夾有樹葉的手奇蹟般地在那刃隙劍縫間繞過那樹葉如蝶般在虛空疾舞過。

    金田義和蘇棄的身子彷彿是受不住衝撞跌退了一步當他們現這神秘人之時兩人身前的蒙面人已有四人啞然而倒而一片樹葉悠然地旋向那神秘人。

    神秘人輕鬆伸手葉子又落在指間他再驟然出腿。

    天空中似乎突然全變了除了腳影再也找不到其它……

    「砰砰砰……」一陣悶響夾著一串慘哼當腳影消失之時地上除了柳昌沒有一個仍可以站起來的蒙面人。

    所有的人都傻了包括柳昌、蘇棄、金田義和白才他們都傻傻地望著眼前這夾著樹葉的神秘人物彷彿是做了一場夢。

    白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片枯敗的樹葉竟然可以如刀鋒一般殺人他看見那四名在敗葉下倒下的蒙面人每個人的眉心皆有一道淡淡的血跡而這正是那片枯黃如蝶般怪異的葉子所傷。同時他也明白剛才正是眼前這神秘人物將他自死神的爪下救了回來否則他絕對無法逃過柳昌那致命一擊。

    柳昌駭然地望著這不之客心中升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眼前這人一掌擊退了他又在他尚未回過氣來之時解決了十名蒙面人僅憑這份修為便絕不是他所能擁有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柳昌驚駭地問道。

    神秘人悠然地抬起手中的葉子似乎有些感慨地望了柳昌一眼自語道:「葉子!」

    「葉子?」柳昌和蘇棄諸人全都愕然。

    葉子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這人的名字?抑或代表一種深意?可是柳昌諸人全都沒有聽說過葉子這個代名。

    「沒聽說過朋友何以要插手我與他們之間的事?」柳昌有些憤然地問道。

    「因為他們也是葉子!」神秘人不由得淡然道。

    「他們也是葉子?」柳昌好像聽到了一件最有趣的事情。

    白才和蘇棄三人也皆為之愕然他們可不知道自己何時變成了葉子但是他們似乎明白很可能是眼前之人在戲耍柳昌因為他們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不過他們知道眼前之人是友非敵。

    柳昌似乎也明白眼前之人只是在逗他不由得怒吼一聲飛身疾撲而上。

    蘇棄三人不由得微有些擔心但柳昌的身子躍上最高處之時竟向後方狂掠。

    柳昌不是要戰而是要走!欲以進為退。

    神秘的人笑了他似乎早就看透了柳昌的心思柳昌在空中一折之時他便已經動了如一支怒箭般飛撞向空中的柳昌。

    「轟……」柳昌身子尚未落地之時那神秘人的雙掌便已狂撞而至。

    兩股強大的氣勁相觸柳昌一落地便踉蹌暴退兩丈駭然低呼:「青月手!」

    「你也識得這招!」神秘人淡淡笑了笑似乎極為輕鬆地問道。

    「你是游幽?」柳昌驚駭地問道。

    「今日便饒你不死回去告訴白慶和白鶴他們不會有好日子過的!」神秘人冷冷地喝道。

    柳昌的臉色極為難看憤然道:「好你個青月壇你要為今日所做的一切承擔後果!」

    「哼!」神秘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並不理柳昌。

    柳昌大惱但他卻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留下來只是自取其辱所以他憤然而去。

    白才和蘇棄冴異地望著眼前之人他們知道眼前這人絕不是游幽因為他們知道游幽被齊萬壽擊下那堵絕崖早就已經死了可是為什麼柳昌會說眼前之人是游幽呢?

    「謝謝大俠出手相救不知大俠尊姓大名?該如何稱呼呢?」蘇棄上前幾步恭敬地問道。

    金田義和白才也紛紛上前行禮。

    「你們兩個倒是好難找呀!」

    「阿渺!」那神秘人聲音一變蘇棄和金田義不由得同時驚呼出來對於林渺的聲音他們太熟悉了。

    白才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惑然卻不敢肯定問道:    小  說    文字版「你你真的是阿渺?」

    「自然是!」神秘人悠然一笑道同時雙手狠搓了一下面上的皮膚在撤下雙手之時便露出了金田義、蘇棄和白才熟悉之極的面孔。

    「真的是你不可能呀你怎變得這麼厲害?」白才咋舌道。

    蘇棄知道林渺此刻的易容之術極精心下恍然因為他曾經見過林渺的易容之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只有你才不長進!」林渺望了白才一眼邪邪地笑了笑道。

    「這幾天你跑到哪裡去?」金田義不由得問道。

    林渺不由黯然嘆了口氣道:「我去了信陽!」

    「主人也被害死了小姐悲痛欲絕你卻跑到信陽去!」白才有些怨道。

    「我就是去信陽截住主人想告訴他有人欲害他可是我仍去遲了一步!」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蘇棄和金田義及白才全都黯然了只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你有沒有去見過玉蘭小姐?過幾天她便要嫁去邯鄲了王郎迎親的隊伍很快就會到來!」蘇棄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道。

    「我知道這件事我回唐子鄉已有兩日了不過還沒有去見玉蘭他們的戒備極為嚴密劉玄和白慶看準我會去見玉蘭因此他們專為我設了個局我只是在等待機會。我就知道他們也絕不會放過你們因為白慶可以猜到那本冊子是你們帶給玉蘭的既然白鶴敢當眾毀去那本冊子便一定下了殺人滅口的決心。因此他們絕對會設法找到你們我沒找到你們但卻看到白才受了監視所以我猜到他們會借白才找你們沒想到你們居然還真的沒有離開唐子鄉!」林渺吸了口氣道。

    蘇棄和白才不由得都愕然。

    「我們在這裡只是想等你回來!」白才微有些無辜地道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見小姐否則我早就離開了湖陽。」

    林渺微愕。

    「那阿渺準備怎麼辦?如果他們一直這樣守著朝陽閣那豈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去見小姐?」蘇棄擔心地問道。

    林渺揚了揚手中那層揉得有些破爛的皮質道:「我已經找到了機會那便是今天你們立刻去給我準備一輛馬車別忘了還請個車伕天黑之後在官道口等我!」

    「天黑之後在官道口等你?」白才微有些冴異。

    「不錯!我要把玉蘭和晴兒一起帶走離開湖陽世家!」林渺肅然道。

    白才和蘇棄不由得都傻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擔心地道:「他們看得那麼緊你一個人能行嗎?」

    「自然可行!」林渺自信地道。

    湖陽世家外張內馳誰都知道魔宗曾經給湖陽世家五天的時間讓其歸服可是五天時間已過魔宗的人還沒出現也不知道究竟會弄出一些什麼名堂來。所以湖陽世家的內部仍然很緊張只有少數人不擔心。

    當然這段時日湖陽世家生的事情太多也使得人心惶惶鬥志盡消平日裡的許多事情彷彿都失去了意義。至少在這一刻人們仍然無法抹去心中悲觀的情緒。

    朝陽閣是看護得最緊的地方因為白鶴已吩咐了不准人隨便進入另一個因素只有少數人知道那便是提防林渺的歸返。

    天色漸晚朝陽閣中透出了幽暗的燈光白慶步子有些沉緩地步了進來。

    「總管!」守在朝陽閣外的護衛恭敬地道此刻白慶在湖陽世家的地位似乎上升了許多雖然人心不穩但是對白慶卻還是很恭敬。

    白慶沒有答理這幾人只是掃了一下朝陽閣內的護衛一眼淡淡地問道:「晚餐給小姐送來了嗎?」

    「已經送來了!」一名護衛答道。

    白慶大步向朝陽閣的閣樓上行去這裡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而且在暗處還有人確實對林渺挺看得起的。

    「小姐吃了嗎?」白慶沉聲向守在樓口的護衛問道。

    那幾名護衛神色一黯道:「小姐還是不吃!」

    白慶點了點頭若是白玉蘭不吃飯的話可就難向王郎父子交代了所以湖陽世家仍不能不讓白玉蘭好好地活著。

    白慶望了一下閣樓上的燈光大步來到白玉蘭的閨室之外見門外也有兩人把守不由得問道:「喜兒和小晴在不在裡面?」

    「回總管在裡面!」那兩人見是白慶變得極為恭敬地回答道。

    「小姐總管求見!」那兩人隨即呼道。

    「不見小姐誰也不見!」小晴憤然的聲音傳了出來。

    白慶哼了一聲那兩名護衛不由無奈地相視望了一眼道:「總管別生氣小姐這幾天心情極壞!」

    「我知道不用你告訴我!」白慶冷然道同時已不管白玉蘭同不同意便推門而入。

    那兩名護衛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心道:「你自己要進去挨罵可怪不得我們。」

    「難道總管不知小姐不想見任何人嗎?」小晴不冷不熱地問道。

    「知道但是如果你關心小姐就應該勸她吃飯!」白慶淡然道同時摸出一塊玉質護符在小晴的面前晃了一下。

    小晴的臉色突變白慶卻突地豎指於嘴邊作一個噤聲之狀旋又冷哼道:「你去告訴小姐今天若是她不吃完這些東西本總管便只好在這裡守著了!」

    小晴一怔疑惑地望了白慶一眼她不明白白慶為何作出這樣古怪的動作而且還向她使眼神。當然她認識那塊玉質護符那正是當日林渺去雲夢沼澤之時白玉蘭送給林渺的可是怎會出現在白慶的手中呢?

    「這裡是小姐的閨閣你身為總管竟敢說此以下犯上之話?」小晴見白慶向她打眼色不由得不解但仍聲色俱厲地道。

    「這都是為了她好!」白慶高聲道旋又立刻小聲變腔道:「晴兒我是阿渺快讓小姐吃飯吃飽了我們好上路!」說完又高聲道:「如果小姐餓出病來我們如何對得起老太爺和她爹?」

    小晴大喜林渺的聲音和那塊玉珮使她不再懷疑但仍「哼」了一聲道:「小姐根本就不聽我的!」

    「但你作為下人就應該去勸!」白慶裝作惱火地道。

    「這……」

    「還不快去!」白慶又喝道。

    小晴立刻進了內閣白慶卻退了出來向門口的兩名護衛道:「待會兒聽到我的吩咐你們便進來收拾東西。」

    「是小的明白!」一人道白慶也便再返入其中。

    那兩名護衛卻在納悶今天總管似乎頗有威嚴居然能在氣勢上壓倒小晴。

    白慶徑直走入白玉蘭的閨房。

    白玉蘭顯得極度憔悴倚在床頭幾盞清燈映得她面色極是蒼白頭微有些零亂見到白慶進來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

    白慶疾步來到白玉蘭的床畔痛惜地輕呼了聲:「玉蘭讓你受苦了!」

    「啊……」白玉蘭一震眸子裡的異彩大盛自被子裡伸出濕潤的手驚喜地低呼道:「阿渺真的是你嗎?」

    林渺沉重地點了點頭緊握著白玉蘭的手一隻手輕拂開那垂於白玉蘭額頭的青絲又摸了一下她憔悴的臉龐傷感地道:「對不起我還是去遲了但我絕不會放過那些兇手的!今天我便是來帶玉蘭離開這裡然後我會讓他們還清血債!」

    白玉蘭的眸子裡滑出兩行清淚一下子伏在林渺的肩頭低泣了起來。

    「來玉蘭時間不多了快吃點我立刻給你們易容蘇棄他們已準備好了馬車!我們的時間不多!」

    白玉蘭一震回過神來溫馴地點了點頭。

    「玉蘭還可以走得動嗎?」林渺問道。

    「嗯!」白玉蘭又點了點頭。

    「那好!你先吃我先為晴兒上妝!」林渺說完吩咐喜兒把飯菜端上來給白玉蘭並幫白玉蘭扎頭。

    ……

    「白慶」悠然行出閨房之外向不遠處的一名護衛道:「你過來!」隨即又向守在門口的兩名守衛道:「你們三個進去把小姐的閨閣清理一下!」

    「是!」這三名護衛忙跟在「白慶」身後走入閨閣之中但是一進內廂房他們不由得嚇了一跳因為他們各看到了一個面貌與自己相同的人但是他們還沒有自驚愕之中回過神來時「白慶」已經出手了。

    三人應手而倒沒有出一聲輕響。

    「玉蘭你們快換上他們的衣服!」「白慶」催道。

    白玉蘭幾人你望瞭望我我望瞭望你也都自錯愕中回過神來眸子裡閃過一絲歡喜的神彩剛才照了一回鏡子她們不由得不佩服這絕妙的易容之術。

    走出閨閣「白慶」又自樓下喚了兩人上來沉聲吩咐道:「你們倆現在守好這裡沒有主人和我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入內包括王公子!他們倆隨我去辦事等他們回來你們才可以換班知道嗎?」

    「是!」那兩名護衛恭敬地道。

    「白慶」又向已經打扮成護衛的小晴道:「你把這些東西送去膳房。」

    「白慶」這才大步向朝陽閣之外走去。在這裡並沒有人敢過問「白慶」的事也或者說在白府之中「白慶」是暢通無阻的。

    他們才走到白府門口便聽府中一片喧鬧「白慶」低呼了一聲:「不好他們現了我們快走!」

    「白慶」一手抓起疲軟的白玉蘭急步而行剛拐過一道彎便聽府門口喊:「追不要讓他們跑了!」正是白慶的聲音。

    白玉蘭大驚失色急道:「怎麼辦?」

    「不要急就到了……」

    「阿渺快這裡!」就在此時白玉蘭聽到了白才的聲音自側面不遠處響起不由大喜急奔而至卻見已有健馬相候。

    「快上馬!」白才一看「白慶」身邊的三人不由得催了一聲隨即又問道:「小姐呢?」

    「這就是!」小晴突地開口指了指一旁的護衛道。

    白才這才恍然大喜道:「快走蘇棄他們在前面接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1:27

.    林渺一提白玉蘭卻拉到自己懷**乘一騎一抖韁繩道:「走!」

    白才和小晴、喜兒也策馬疾馳。

    「不要讓他們跑了!」火把的光亮在後方傳來白慶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阿渺在這裡……」蘇棄的聲音在官道上傳來!

    「好!」林渺大喜策馬而去果見蘇棄和金田義請來了一個年輕的車伕和一輛三馬的大車而金田義和蘇棄正在一邊旁邊還有兩匹備鞍之馬。

    「啊白總管!」那車伕也認出了「白慶」在唐子鄉還沒人不認識白慶的。

    「哦你叫什麼名字?」林渺裝作白慶的聲音沉聲問道。

    「小的陳濟!」車伕似有些受寵若驚地道。

    「好!我有點東西要你送往湖陽城越快越好立刻給我起程送去白府!」林渺說著把小晴手中提的送飯的東西放在車廂之中。

    「好小的一定送到!」陳濟忙應聲道。

    「這是你的賞錢一直跑無論生什麼事不准停車和調頭直到送到白府為止否則小心你的腦袋!」林渺一下子塞給陳濟十兩銀子。

    陳濟一看嚇了一跳但見這個大總管面色深沉不似說笑連忙稱謝。

    「少廢話你就拿去交給一個叫更叔的人他便知道是什麼快駕車!」林渺沉聲道。

    「是是……駕!」陳濟不敢再囉嗦但想有十兩銀子出一趟車那可是太划算了而且說話的人又是湖陽世家大總管這可是對他的莫大信任。因此也不管拉的是什麼就向湖陽城跑去還緊緊地記著「大總管」的吩咐無論生了什麼事都不能停車和調頭……

    蘇棄和金田義見林渺竟然這樣把車伕打走了頓時明白不由得暗讚林渺的機智他們還以為這馬車是為白玉蘭準備的。

    「我們走小道!」林渺沉聲吩咐說話間一揚鞭便帶馬拐入小道之上。他們剛拐入小道官道上便響起了一連串急促的蹄聲。

    「一定要把他們追回來!」白慶、劉玄等一干白府人物全都出動了順著馬車的方向狂追而去而林渺和白玉蘭諸人則在夜色深處望著這群人自官道上經過。

    白玉蘭不由得心中洋溢出一種前所未有的依賴林渺的安排竟是如此的巧妙。

    「我們現在去哪裡?」白才不由得問道。

    「桐柏山鐵雞嶺。」林渺淡淡地道隨即又道:「他們很快會現上當會追過來的我們先奔太白山吧!」

    乘著夜色林渺諸人沿著小路迅前行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追兵什麼時候會追來惟有迅趕到鐵雞寨這群人才難以想到。

    當然林渺僅只是想在山寨之中安頓好白玉蘭然後再作周密的計劃現在惟一的目的便是逃過追兵。他自然知道劉玄不是好惹的主兒而湖陽世家也絕不是好惹的主兒儘管湖陽世家近來亂了套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付一個小小的鐵雞寨根本就不在話下。如果讓這些人知道他們逃到了鐵雞嶺上的鐵雞寨只怕鐵雞寨會雞犬不寧。

    白玉蘭失蹤王賢應豈肯甘休?到手的新娘便這樣被人搶走。妙在他們根本就不能確定搶走白玉蘭的人是誰所能懷疑的僅僅是林渺而已。

    跑不多時又是一個岔道一條是大路一條仍是小山道。

    「走大道!」林渺說著讓蘇棄諸人領著白玉蘭先走一步他卻帶馬在小道的前一段路上跑了幾遍這才調馬追上。

    「阿渺這是干嘛?」白才冴然問道。

    「疑兵之計!」白玉蘭欣喜地道。

    林渺笑了笑白玉蘭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足見她的聰慧在這非常時期仍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我們走大道他們豈不是更容易追擊?」蘇棄有些惑然地道。

    「劉玄乃聰明人他應該會有聰明的想法聰明人都知道走大路容易追擊因此他會認為我們不敢走大道!」林渺自信地道。

    蘇棄和金田義半信半疑但他們卻知道林渺總會有非常舉措就像當日以四人大戰魔宗青月壇的數十殺手在別人的眼中似乎所以卵擊石可是結果卻能夠大獲全勝。因此他們並不再提出什麼異議。

    白慶和劉玄差點給氣嚥住了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追上陳濟所駕的馬車但卻是空的這一追幾乎追了十餘里。

    陳濟三馬之車只拉著一個空車廂見有人追擊還以為是有人想搶車廂之中貴重的東西因為「大總管白慶」說無論生了什麼事都不可停車和調頭這使他認為車廂之物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拚命地跑。因只拉了一個空車廂跑起來特別快白慶諸人想追上也要費一些力氣。

    白慶追上卻只有車廂裡的幾個飯碗和一個籃子才知道上當怎不叫他惱恨不已?而最難過的卻是這車伕一點都不知情連這車伕一起都被林渺耍了。

    一怒之下這倒霉的車伕成了替死鬼白慶諸人再調頭追趕這一來一回幾乎跑了三十餘里有這段時間林渺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但是他們依然不肯鬆懈要知道白玉蘭可是事關重大他們答應了王賢應的婚事而到時候若交不出人來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向王郎交待弄不好兩家還會反目成仇到時湖陽世家想要將生意做到北方那可就是難得很了這對於整個家族的展都極為重要!另外便是湖陽世家丟不起這個臉居然讓人在府中把白玉蘭搶走。

    調頭自小道又追出十餘里眼前卻出現了一個岔道。

    「查看一下看他們向哪邊跑了!」白慶舉起火把吩咐道。

    立刻有兩路人馬由大小道搜尋半晌回來報導:「報總管兩條道似乎都有蹄印!」

    白慶不由得惑然望了劉玄一眼劉玄也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諒他們也不敢走大道我們自小道追!」白慶狠狠地道。

    「慢!如果這劫走玉蘭的人是林渺那小子的話我相信他一定會走大道!」劉玄突地呼住眾人分析道。

    白慶一怔他不知道何以劉玄敢如此肯定不由得問道:「聖公怎這般肯定?」

    「這小子精得像鬼一樣他一定會知道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因此如果我是他的話便一定會走大道!只憑他能用那馬車使我們上當就知道此人心智極高!」劉玄沉聲分析道。

    白慶愕然抑或劉玄比他更瞭解林渺這個人而他與林渺相處的時間還要長一些不過林渺喜歡兵行險招這卻是事實而且總會在險中求勝這才讓那比林渺武功厲害得多、實力也強得太多的游幽差點命喪沔水。

    「如果這個人不是林渺呢?」一位長老提出疑問道。

    白慶和劉玄也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們猜測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林渺除林渺外他們想不出別人但是如果萬一不是林渺呢?

    「我們仍向大道追!」劉玄肯定地道。

    「如果我們再追錯方向只怕真的會讓他們逍遙而去了為了保險起見我看我們還是分兩路追擊吧以我們的人手應該夠!」

    白慶不由得贊同道:「久長老說得對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分作兩路追擊吧!各路領三十騎!」

    「那我便自小道追了!」白久沉聲道。

    「也好我們若是沒什麼現便會調頭與久叔會合!」劉玄也客氣地道。

    「好的!」白久望了劉玄一眼點了點頭隨即又呼道:「走!」

    林渺諸人順大道疾奔在這種道路上並沒有什麼顧忌他們料定劉玄絕不會這麼快追來也便點亮了火把狂奔度自是越快越好最妙的結果自然是他們全部逃脫而白慶和劉玄諸人連他們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奔跑了三十餘里道路的盡頭卻橫著一條七八丈寬的大河河水在夜幕之中黝黑不知深淺幾人不由得全都帶住韁繩。白玉蘭這些日子來心力憔悴這一路狂奔竟支撐不住林渺只好將之攬過來。

    「阿渺現在該怎麼辦?擺渡的現在已經休息了我們淌水過去吧!」白才提議道。

    「不行這水很深又天寒地凍的流極急沒有擺渡的船隻馬兒根本就過不去!玉蘭和晴兒她們怎能過去呢?」林渺斷然道。

    「那可怎麼辦?」蘇棄也有些急了。

    「難道我們要等到天亮那船伕擺渡?」金田義也有些急了。

    「如果這一等說不定他們真的會追上來那可不好辦!」小晴也有些微急道。

    林渺吸了口氣沖對岸高喊:「船家……」連喊數聲卻無人答應似乎對岸並沒有人住一般這下他可也急了。

    「不如我一個人先過去把他的渡船給劃過來好了!」白才道。

    林渺望瞭望對岸不由得搖搖頭道:「還不知道那渡船會系在哪裡你這樣過去也不知要花多少時間如果他們分頭追而不去查探路況的話我們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我知道在下游還有一個渡口船家是住在這邊岸上的我們到下游去!」

    淯陽等地民眾大慌舂陵劉寅、平林陳牧、新市王鳳王匡三支義軍合兵北進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怎不使淯陽和宛城恐慌?

    告急之書頻頻傳入京城使得王莽在長安也難以安心。綠林軍的教訓已經讓王莽吃了不少苦頭而好不容易讓綠林軍解體若是由劉寅再來一個合兵南陽豈還有朝廷插足之處?所以王莽焉能不急?所幸嚴尤和陳茂仍在竟陵他便飛遣人調嚴尤和陳茂大軍準備及時支援宛城而調遣屬正、梁丘賜率兵鎮守淯陽和棘陽兩城。

    這兩城可謂是宛城的南面門戶而王興因劉秀佔駐宛城近月雖又重奪回宛城卻無法平息王莽心中之怒免王興安眾侯之職調回長安。

    棘陽依然是歌舞昇平因為燕子樓的大名仍能夠招來四方來客使得棘陽仍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

    劉秀並不是很得意此刻他便在棘陽。因為他想打燕子樓的主意要帶走曾鶯鶯儘管昔日他是燕子樓的嬌客可是這一刻想拆燕子樓的樓牌也讓人難以接受所以他遇上了麻煩。

    這個麻煩不只是來自官府也來自燕子樓內部。這裡不是舂陵而且劉秀此刻又是朝廷的重犯攪得宛城一片狼藉的重犯。因此劉秀不敢以真面目現身棘陽而燕子樓中的人似乎知道劉秀打的是什麼主意根本不讓他與曾鶯鶯有相處的機會這使得劉秀不能不在漫長的寒夜中獨品相思之苦。

    水聲湍湍林渺策馬向下游奔出近十里地驀地帶住馬韁舉目之際他竟然現大河之上竟有十餘盞高高的燈籠懸於其上。

    「有幾艘大船!」蘇棄也現了那高懸的燈籠不由道。

    林渺點了點頭是的在這僻靜的河水之中竟然泊著兩艘大船而那燈籠便是懸於桅杆之上的。

    「還是三桅大船不知是誰家的三桅大船泊在這條河中呢?這裡似乎並不是渡口呀!」白玉蘭冴然道。

    「奇怪船上似乎並沒有什麼旗號但不管是誰家的船我們先去找渡口!」林渺也感惑然但卻似乎並不想理會是誰家的船。

    大船泊於岸邊這裡並無渡口碼頭想來也只是在此過夜的路客。

    「是官兵!」林渺突然有些吃驚地低呼了一聲他看清了那在大船之上放哨的身影竟是朝廷的官兵。

    「來者何人?站住!否則殺無赦!」大船上的官兵也現了林渺諸人因為林渺並未滅掉火把。

    「咱們只是路過此地趕往渡口的並非奸細!」林渺揚聲道。

    大船上的官兵相對望了一眼小聲地議論了幾句似乎有人入船艙之中稟報了。

    「管你是路過的還是什麼通名又要去何地?」官兵們強弩硬箭全上了弦沉聲問道。

    「你們的大人是誰?有這般蠻橫的嗎?」林渺不由得也惱了他哪裡把這群普通官兵放在眼裡只是他並不想在這裡糾纏浪費時間而已。

    大船甲板之上很快走出一人一身皮裘在十幾盞風燈的映襯下頗有孤崖蒼松之氣勢。

    林渺不由得一震脫口低呼:「納言將軍!」

    「阿渺認識他?」蘇棄在這夜色之中無法看清那甲板上之人的面貌但是卻知道一定是官兵中的大人物出現了。

    船上的官兵全都靜了下來。

    「他便是納言將軍嚴尤?」白玉蘭在林渺鞍上聽到了林渺的低呼不由得冴問道。

    林渺點了點頭對嚴尤他絕不陌生因為他曾是嚴尤手下的精銳戰士幾乎每天都要接受嚴尤的檢閱在嚴尤的身邊他至少呆了四個月所以他對嚴尤的印象極為深刻。

    「來者何人?深夜至此所為何事?」嚴尤身邊又出現了一條身影開口說話的正是此人。

    林渺不由得再震了一下他感到頭皮有些緊這說話之人竟是他在軍營之中的統領教頭嚴尤的心腹大將嚴允。

    「未知納言將軍和嚴允將軍夜泊此處小人林渺正被劉玄追殺才逃至此處欲找渡船過河方驚擾二位將軍實為不該!」林渺抱拳恭敬而客氣地道。

    大船上的嚴尤和嚴允都吃了一驚他們的船上並沒有豎起大旗在如此黑夜之中林渺居然能看清他兩人的面容而且還叫出名字怎不叫他們吃驚?只是嚴尤和嚴允一時並未想起林渺是何人但聽說受劉玄的追殺嚴允不由得喝問道:「可是平林劉玄?」

    林渺心想劉玄乃是反賊自己雖被通緝但不至於有什麼大事相信若嚴尤與劉玄相遇嚴尤當不會放過劉玄倒不如借嚴尤和嚴允這兩大高手來為自己擋敵。

    「正是反賊劉玄在下因洞悉其陰謀所以被他們追殺還請兩位將軍相助小人!」林渺高聲道。

    嚴允望了一下嚴尤嚴尤點了點頭嚴允才高喊道:「上前來答話!」

    林渺一帶馬韁七人便來到船下船上的官兵依然嚴陣以待張弓搭箭若是林渺有半點異動便立刻會被射成刺蝟。

    「放跳板讓他們上船!」嚴尤吩咐道。

    「嘩……」船舷開了一道側門一道伸縮式以吊繩牽繫的跳板緩緩搭落岸上。

    林渺諸人皆下得馬來蘇棄不由得惑然望了林渺一眼微有些擔心但欲言又止。

    「沒事我認識兩位將軍!」林渺小聲安慰道。

    眾人這才稍放心因為他們知道林渺也曾經是朝廷的通緝犯。

    林渺諸人牽馬坦然上了大船立刻有官兵上前檢查沒收了林渺諸人的弓箭勁弩之類的。

    「把你們的兵刃全都交出來!」一名衛隊隊長冷冷地道。

    林渺臉色不變淡淡地道:「弓弩沒收可以但兵刃也要沒收這豈是待客之禮?」

    「你們不是客人而是可疑人物!」那衛隊隊長不帶感情地道。

    「如果堂堂納言大將軍眼裡容不下這幾柄刀劍那豈不是貽笑大方?」林渺依然沒有交出身上的兵刃他不可能將龍騰刀交出只是不卑不亢地道。

    「大膽!」那衛隊隊長怒叱眾官兵長矛頓時架在林渺身上。

    「哼我只是說實話!便是兵刃交出也不過是件小事兵刃只是方便殺人而已要殺人不用兵刃也是一樣!這之中只不過是看一個人的氣量與膽量問題如果兩位將軍認為必須交出兵刃我絕不反對!」林渺臉色不變鎮定之極地道。

    「好說得好!放開他們讓他們過來!」嚴尤悠然笑了笑沉聲吩咐道。

    官兵們忙收回兵刃那衛隊隊長瞪了林渺一眼讓開了路。

    林渺不卑不亢地來到甲板之上躬身行禮道:「小人林渺見過兩位將軍!」

    嚴允望著林渺半晌似有所悟地問道:「我們似乎在哪裡見過!」

    「將軍居然仍記得小的讓林渺深感榮幸在數月前小人曾是將軍手下的一名小卒!」說到這裡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只是小人在城陽國外一戰之中僥倖未死而做了逃兵而已!」

    嚴允頓時印象更為清晰立刻記起了在他的手下確有林渺這個人。

    林渺此刻已經卸了妝以真面目相見所以嚴允能看出來。

    嚴尤冴然望了林渺一眼他當然記不起林渺但聽林渺說起城陽國外一戰便知眼前這年輕人不是在說謊。

    「你是哪個營的?」嚴允又問道。

    「精銳左七營!」林渺平靜地道。

    嚴允的神色鬆了下來卻「哈哈……」歡笑起來他知道林渺絕不是在說謊只有他訓練出的精銳戰士才知道精銳戰士的內營如何安排。

    「原來是個逃兵!」嚴允有些好笑但卻很高興事實上在那一戰之中精銳戰士能活下來的並不多而戰後逃散的官兵不計其數因此他並不覺得逃兵有什麼錯。

    「本將見你神光內斂不應是平凡之輩你真是精銳營中的戰士?」嚴尤突然問道。

    「不敢瞞將軍確曾是的不過現在不是我離軍已有數月之中周折頗多。將軍應該相信軍中藏龍臥虎何況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蒙將軍之贊林渺謝過了!」林渺不卑不亢地道。

    嚴尤和嚴允對視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

    「好一個軍中藏龍臥虎你這等人才昔日怎未能現?」嚴尤讚賞道。

    「昔日是美玉未琢現也為頑石一塊因時而宜隨境而遷時緣未至自難成器將軍何需嘆息?」林渺並不推卻地道同時向身後的白玉蘭諸人道:「還不來見過兩位大將軍?」

    「見過大將軍!」

    嚴尤和嚴允一聽聽出白玉蘭諸人為女人不由得微冴但是卻對林渺的坦率言談逗得起了興致。他們現和林渺談話似乎頗有趣而且林渺談吐極雅又頗有道理。

    「未知將軍怎會泊船於此?將軍不是在竟陵嗎?」林渺不由得冴然問道。

    嚴尤並沒有回答林渺的話只是淡淡地問道:「劉玄為什麼要追殺你?」

    林渺心中一動煞有其事地道:「這事說起來還與湖陽世家有關劉玄起事以來雖仗劉家財力但是與朝廷相比尚顯薄弱而他乃是湖陽世家白鶴的女婿因此他一心想讓湖陽世家成為其後援但是湖陽世家的老太爺及白家主人白善麟卻不欲助紂為虐堅決不讓湖陽世家轉入戰爭於是劉玄便設計與白鶴一起害死了白老太爺白鷹和白家主人白善麟讓白鶴成為白家主人欲翁婿聯手組建義軍而我正是知曉其害死白老太爺和白家主人的真相併受主人之托救出白小姐這才引來白家之人與劉玄的追殺卻不想在此遇上兩位將軍!」

    「哦原來白老太爺白鷹和白善麟竟是劉玄和白鶴害死我還在奇怪以白老太爺和白善麟的武功怎會突然暴斃?看來真是家賊難防!」嚴尤恍然他自然聽說過湖陽世家的喪事而且他似乎對白鷹和白善麟極為瞭解。

    「我也曾懷疑是有人暗害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嚴允道旋又扭頭問道:「你的話有何為證?」

    「小女子就是證人!」白玉蘭撕下易容蹙然道。

    嚴尤和嚴允不由覺得眼前一亮頓為白玉蘭的清麗和絕美怔了怔但二人畢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之人立刻定下神來反問道:「姑娘是……」

    「小女子正是白善麟之女白玉蘭!」白玉蘭福了一福道。

    「哦?」嚴尤和嚴允再無懷疑。

    「他們來了!」林渺突然道。

    (第一卷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1:51

第 二 卷 第一章 名將嚴尤

    嚴尤和嚴允不由得舉目隨林渺的目光望去果見遠處有幾點火光迅向這邊蜿蜒而來。

    「哼劉玄呀劉玄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嚴尤自語地冷笑道。

    「你們不如在艙中先用茶吧!」嚴尤望瞭望一身男裝卻容顏憔悴的白玉蘭微有些憐惜地道。

    「謝將軍!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渺坦然自若地道彷彿根本就沒有考慮到什麼身份。

    嚴尤和嚴允都笑了笑他們並不介意反而更覺得親切與輕鬆。

    「來人哪帶幾位到艙中休息準備茶點讓貴客食用!」嚴允吩咐道。

    「是!」那衛隊隊長此刻對林渺顯得極為客氣他們倒也有些佩服林渺的膽色敢這樣跟嚴尤大將軍說話。要知道嚴尤可謂是朝中第一上將軍本是朝中大司馬但由於當初曾建議王莽放下匈奴的問題先對付山東的盜賊便被昏君王莽罷了官但後來因樊祟勢大又不得不再次請出嚴尤拜為納言大將軍其身份在軍中比之五虎大將軍更高可林渺與之相談卻似乎沒有半點壓力。

    林渺諸人也不客氣他確實想讓勞累的白玉蘭好好休息一下。

    「熄掉風燈!」嚴尤向官兵吩咐道。

    官兵們立刻依言照辦知道將有大敵要來兩艘三桅大船同時摘下十二盞風燈只留下艙內低暗的燭光相較於漆黑的夜空船上依然是一片黑暗兩艘大船便像是蟄伏於河畔的巨獸。

    與此同時大船之上燈火突滅漸行漸近的劉玄諸人自然不會沒看到他們也感到奇怪不過為了追回白玉蘭他們絕不會甘心半途而退。他們追到河邊本以為林渺諸人已渡河而去但卻現河邊有蹄印向下游而行也便追了過來遠遠地便看見了幾點細微的光影由於太遠根本就看不真切等他們跑近一些那光影又滅了。

    「不好剛才那光影好像是他們在渡河!」白慶猜測道。

    劉玄也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因為他並沒有看見那黑暗中的大船而在遠處也無法估計那光影的高度。

    「我們快追!」劉玄道到這時他們才現雙方的蹤影又怎肯放過?從開始到現在他們似乎都一直沒能摸到敵人的背影總跟在其屁股後面亂轉這使他們感到極為窩囊。

    劉玄沒有回平林軍中是因為他要在湖陽世家之中商量更大的事情對於那個什麼林渺也是他必殺的目標因為此人知道他是魔宗護法的身份這樣的人自然不允許其活在這個世上。

    劉玄諸人再疾追數里彷彿又看到了一點光亮那是自船艙之中透出的微弱光亮。

    「前面有船家!」白慶道。

    「不是是大船!」劉玄帶住馬韁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

    「滅掉火把!」劉玄沉聲吩咐道。

    十幾支火把頓滅他們也知道如果處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之下很可能會吃虧。但是劉玄也有些惑然如果河中所泊真的是大船的話那會是什麼人呢?若是林渺他又是自哪裡弄來的大船?若不是林渺又會是什麼人呢?如果對方故意將自己等人引向這裡……會不會是一個陰謀呢?

    「我過去看一下!」白慶淡淡地道。

    「小心一些!」劉玄叮囑道。

    白慶點了點頭這裡沉寂得有些異常或許並不是真的異常而是那大船給人心中造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白慶領著數人策馬便來到大船的近前船上卻是沒有半點動靜連最初微弱的光亮也消失不見了整艘大船便像是蟄伏在河中的巨獸死寂一片。

    白慶也感到有些冴然他看到的不只是一艘大船而是兩艘兩艘船都是一樣黑漆漆的一片彷彿沒有一個人存在連船頭上的風燈也沒了這不能不讓他感到意外。他看不出這兩艘船的來頭而在這樣的河面之上停著這樣的兩艘大船本就是極為突兀的。

    「船上有人嗎?」白慶身邊的一名白府家將高聲喊道。

    船上仍沒有半點聲息沒有人回答他們的問話只有一些餘音在空曠的河面上蕩漾不休。

    白慶身邊的諸人不由得都相對望了一眼如果他們就這樣沉默著絕不是辦法因為他們是來追回白玉蘭的萬一把時間白白浪費在這裡讓白玉蘭走遠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船上有人嗎?」白慶也喊了一聲。

    依然沒有人回答。

    「阿金你和小齊上去看看小心些!」白慶吩咐道。

    「是!」他身邊的兩人下馬迅奔至河邊跳過兩丈多高的空間躍上大船。

    白慶望著兩人矯健的身影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年來白府培養出來的家將還確實不差人人都可算得上是好手。

    望著阿金和小齊消失在黑暗中白慶突然感到一種極為不安但他也說不清具體是因為什麼。

    白慶身邊的另外四名家將也同樣產生了一種不安的感覺有人提醒道:「總管這船上好生古怪我們還是把阿金他們喚回來如果我們再喊無人答話的話乾脆便把這鬼船燒掉看他們還能沉默多長時間!」

    「是啊要是他們仍做縮頭烏龜不答理管***是誰家的船隻要不是我湖陽世家的便燒他個七零八落!」

    白慶心想:「如果你真縮而不見便是先對我無禮也怪不得我放火燒船了!」思及此處他不由得點了點頭道:「好把阿金、小齊喚回來。」

    「阿金!小齊……」白慶身邊的四位家將喊了一陣可船上杳無聲息根本就沒有人答話。

    白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心中不安的陰影繼續擴張。這兩個人竟然就這樣了無聲息地消失了彷彿上了船之後便化成了空氣一般。

    「總管放火吧我看阿金和小齊定是凶多吉少這船很是古怪!」

    「放火!」白慶咬牙沉聲道此時他豈會不明白這兩艘船上藏著極大的凶險也許劫走白玉蘭的人便在這船上。只是這人究竟是誰呢?若說是林渺他不可能擁有這樣兩艘大船若是別人又會是誰呢?他當然知道這絕不是魔宗的船而且若是魔宗的人白玉蘭絕對不會跟著一起走除非有白玉蘭非去不可的吸引力。

    「呼……」立刻有兩名家將燃起火把。

    白慶心想此刻要是有酒便更妙了他不禁憶起了林渺當日燒燬魔宗大船時的情景僅用了十幾壇烈酒便把游幽燒得狼狽而逃。不過話說回來林渺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才沒能把他爭取過來白慶有些後悔但在這個亂世中不允許人有太多的後悔!

    「嗖……嗖……呀……」一陣弦響與幾聲慘叫同時出還夾雜著一陣戰馬的慘嘶。

    白慶吃了一驚一排密密的怒箭自黑暗之中射來殺得他措手不及雖然他勉強避過但那點亮火把的兩名家將卻連中十餘箭倒地而亡另兩名家將也中了數箭卻非致命之傷。

    「退!」白慶低喝損兵折將之下他豈會不知這大船之上伏有極為強大的敵兵陣容?若他還呆在此地豈不是成了箭靶?

    幾匹戰馬也都中箭而亡白慶只好掠身飛退。

    劉玄在不遠處望著火光一亮的剎那所射出的那一簇怒箭卻嚇了一跳嚇著他的並不是那一簇怒箭而是那艘大船。

    在火光亮起的時候由於火把的光亮距大船極近這使劉玄看清了那兩艘大船的模樣以他的閱歷怎會認不出這兩艘大船乃是軍方的船隻?而且是軍方的戰船!

    劉玄的眼力極好雖然湖陽世家是造船的但白慶所處的方位使他沒能看到船而劉玄與朝廷官兵打的交道多所以他對官兵的戰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他不明白為何這兩艘船連旗號都不掛。

    白慶有些狼狽地退到劉玄的隊伍之中憤然道:「我們以火箭燒掉這兩艘破船吧!」

    劉玄望了白慶一眼又望瞭望那兩艘大船突然很堅決地道:「我想我們只好放棄這次行動退回去!」

    「為什麼?」白慶和身邊的其他人也都為之愕然不知劉玄此話的意思。

    「因為這是兩艘軍方的戰船在它的前端包有特殊的鐵皮和牛皮而只看這型號至少是大將軍級的戰船若我沒有猜錯的話船行此地的只有納言將軍嚴尤或者是陳茂如果真是他們的話即使我們傾力而上只怕也難討便宜在這兩艘大船之上還不知藏了多少官兵我們只好認栽了!」劉玄認真地道。

    「啊!」白慶吃驚地低呼了一聲他本也感到這兩艘大船很奇怪聽劉玄這麼一說還真有些像。

    「他們怎會船行此地呢?」有人奇問道。

    「現在平林軍、新市兵和劉寅的舂陵兵聯合宛城形勢自然危急大概只有嚴尤或陳茂兩人才能鎮住宛城他們若是自6路而行的話必會驚動義軍而水路走淯水也無法瞞過義軍的耳目所以他們便選擇了這條極偏僻的水道秘密前去宛城!而義軍把注意力都放在淯水和6路上去了卻會忽略這裡嚴尤和陳茂果然非同常人!」劉玄讚道。

    白慶諸人半信半疑他們很難想像在竟陵的嚴尤和陳茂會自這裡去宛城。當然如果真的是嚴尤或是陳茂在大船之上以他們眼下的實力根本就敵我相差懸殊雖然劉玄武功絕但嚴尤和陳茂都是當朝絕世好手又豈會輸給劉玄?而且這兩人身份特殊身邊的親衛也都是高手林立就是沒與白久兵分兩路他們也沒有勝望何況此時?

    「他們怎會劫走小姐呢?如果他們是想去宛城也不用如此打草驚蛇呀這豈不是自暴身份嗎?」白慶又疑惑地問道。

    「這個也正是我難以理解的地方看他們滅去燈火、降下旗幟的架式分明是在擺一個陷阱讓我們鑽進去可是他們若是想去宛城確沒有必要在此故佈疑陣但如果說他們沒有劫玉蘭為何蹄印一直延伸到此處……」劉玄的眉頭皺得很緊他確實有些不解。不過他並不想去賭。

    「放火箭!」白慶吩咐了一聲。

    立刻有人點亮了火把他們並沒有準備專門的火箭只能把火把拆裝成火箭。

    劉玄接過火把道:「不用這麼麻煩!」說話間竟將火把甩了出去。

    火把拖起一道慧星般的光亮切開夜空準確地落向大船。

    「哚……」驀地自大船暗處射出一支怒箭準確無比地擊中火把。

    火把在空中爆成無數零碎的火星像煙花一般灑落江面而那支怒箭也同時墜落。

    「嗖嗖……」一陣密集的箭雨如飛蝗般灑向白慶和劉玄諸人。

    白慶和劉玄諸人都吃了一驚剛才那一箭展示著放箭之人凡的功力他們也在這當兒看清了兩艘大船的模樣。

    「叮叮……」箭雨雖然灑得漫天都是但這群白家家將似乎有了準備帶馬揮劍擊落了許多但是由於夜裡太暗根本就看不見箭矢自哪個方向射來只能憑感覺格擋仍有數人中箭數匹戰馬慘嘶而逃。

    「走!」劉玄低喝他怎會不明白船上的人確如他所猜事實上他在湖陽世家中早就得到消息說嚴尤和陳茂近日要去宛城其行極密難以查探。這一刻他一見這兩艘官方戰船便已猜到一二。

    他的心思十分縝密絕不干沒有把握的事情此刻又是敵暗我明對方滅燈降旗明顯是為了引誘自己前往並困住他。所以即使是白玉蘭在船上他也不會傻得去做這絕沒有把握的事情而且能查到嚴尤和陳茂的行蹤已等於勝了一場。

    劉玄撥馬一走白慶諸人也只好跟在其後而行沒有劉玄他們更不敢與官兵交手何況湖陽世家還不敢公開得罪嚴尤和陳茂。

    劉玄竟然突地撤走這下子倒大大地出乎船上眾人的意料之外但是如果要追的話也難追上劉玄的快騎。另外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全體追擊若貿然離船追擊的話立刻就會由主動變成被動所以嚴尤也只能望著數百步外還未靠近的劉玄撥馬就走。

    「好狡猾的劉玄!」林渺自船艙底也爬了上來聽著蹄聲的遠去不由道。

    「哦何以見得?難道你知道劉玄因何而退?」嚴允冴然地望了林渺一眼奇問道。

    「劉玄之走自然是因為兩位將軍的存在。」林渺肅然道。

    「因為我們的存在?難道他知道我們在船上?」嚴允反問道。

    嚴尤也饒有興趣地望著林渺。

    「自然能夠猜出一二將軍雖然降下了帥旗滅了風燈但別忘了這兩艘大船便是將軍的標誌這包有鐵皮和生牛皮的大戰船隻有朝中水軍才有而且如這三桅的大型戰船若非結隊出戰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擅自驅離水師大營的?以劉玄的眼力和閱歷他豈會不知道這兩艘戰船乃是新近在竟陵外大敗王常軍的水師快攻艦?而在竟陵能有權讓這兩艘戰艦遠來此地的人大概只有嚴大將軍和陳茂大將軍了而兩位大將軍中的任何一位都是此刻勢單力薄的劉玄所惹不起的。」林渺淡淡地分析道。

    嚴允不由得與嚴尤對視了一眼林渺說出這些話來他們才想到自己確實是百密一疏忽略了這一點。

    「劉玄果然精明過人難怪能夠如此投機取巧地成為綠林軍的中堅人物!」嚴尤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若是他真的知道了我們的行蹤只怕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宛城才是!」嚴允微微擔心地道。

    「至少他仍不能肯定我們的存在。劉玄只不過是投機取巧擅耍手段籠絡人心的人若只憑他仍不足以成大事最可慮的應該是劉寅和劉秀兩兄弟!」嚴尤吁了口氣平靜地道。

    「何以納言將軍會如此認為呢?劉玄在江湖中的口碑極好也是一呼百應何以成投機取巧之人?」林渺不解雖然他知道劉玄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此人在南陽、南郡乃至中原各地的聲望卻極高。

    「哼有些東西不能只看表面這個世道聲名鵲起之人並不是每個都有真材實料這個亂世中偽君子比比皆是而劉玄便是其中之一。乍看其聲名確實名動一方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只憑其耍盡手段籠絡綠林便知道此人權欲過強無真正容人之心。但劉寅卻是與他截然不同的人此人務實雖頗清高狂傲但其韜略智慧過人而其弟劉秀也是文武雙全的不世人才在中原也只有劉家兩兄弟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人物。而在綠林軍中若只是平林、新市兩路義軍聯合劉寅根本就不足為懼就因為有劉玄的存在!」嚴尤侃侃而談道。

    「哦納言將軍是說劉玄絕不會讓劉寅坐大因此勢必會影響他們的戰鬥力而使其難成大事?」林渺立刻插言問道。

    「年輕人倒是思維敏捷本帥就是這個意思。綠林軍中王匡和王鳳、陳牧必會迎合劉玄因為這幾個人雖勇猛頗有實力但目光短淺被劉玄的甜頭給打動了定不會傾向劉寅。說起來在綠林軍中真正了不起的人物便是王常!」嚴尤直言不諱地道。

    林渺雖沒見過王鳳、王匡、陳牧諸人但聽得嚴尤這樣一分析心中頗為敬佩只看嚴尤那談論人物的氣度那語氣的中肯便知其能成為一代名將絕非僥倖;對敵人的評價也是那般認真而坦誠可看出其胸懷坦蕩或許這便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要素所在了。

    「年輕人本帥若是沒有看錯的話將來你也會成就非凡不知你是否願意跟本帥一起繼續從軍?」嚴尤突然認真地問道。

    林渺嚇了一跳乾笑道:「恕小民直言我實不想受著種種軍規的約束雖然當日在軍中學會了很多往日沒能掌握的東西但是既然我已做了逃兵也不想再入軍營了。」

    「就因為受不了軍規軍紀的約束?」嚴允有些不高興地反問道。

    「當然並非這些。其實小人很希望有一個安定的世界過一種平靜的生活儘管這個世道已經亂得不成樣子可是在江湖之中總比在軍營內更為自在不怕將軍怪罪小人對眼下的朝廷並不喜歡所以只好謝過將軍的厚愛了!」林渺直言不諱地道。

    嚴尤和嚴允不由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嚴允甚至有些怒意林渺居然敢當著他們的面直言抨擊朝廷他身為朝廷重臣自是在面子上過不去了。

    半晌嚴尤才對著面無懼色的林渺笑了笑拍拍其肩膀坦然道:「年輕人有膽色本帥並不怪你因為你說的是真話!」

    「謝謝將軍不怪之恩。」林渺也很是意外心中更是對嚴尤多了幾分敬意。

    「那你要去哪裡呢?」嚴尤淡淡地問道。

    林渺心道:「就因嚴尤的大度自己也不應該欺瞞。而以嚴尤的身份又豈會是背後耍手段的小人?」不由道:「不瞞將軍我此刻是想上桐柏山在那裡有一寨兄弟先到那裡避一避劉玄和湖陽世家的追殺日後的事以後再作打算現在沒有想那麼遠。」

    嚴尤不由得笑了反問道:「你也學會了佔山為王?」

    林渺不由得乾笑道:「不過我絕不會騷擾百姓濫殺無辜也只是為了維持生計。當然這只是眼前以後如何展就要另外再看了但不管如何我都絕不會騷擾百姓濫殺無辜!」

    嚴允和嚴尤見林渺如此坦率卻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嚴尤望了林渺半晌才道:「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本帥也相信你有一顆正義的心大丈夫生於世當頂天立地為百姓謀得幸福才是。」說到這裡嚴尤輕輕地嘆了口氣接道:「年輕人我有一句話要送給你希望你能牢牢地記住它!」

    「將軍請講小人定當銘記於心!」林渺突然之間似乎感到嚴尤內心深處有一點無奈抑或只是一些感慨嚴尤的那一聲嘆息彷彿將一種深沉的蒼桑感注入了他的心中。

    「順民心者昌逆民心者亡民即天欲圖展者休要逆天而行方能成事。年輕人你且記住了!」嚴尤悠然道。

    林渺大愣他不明白嚴尤此話是何意這種話若是拿去勸導一方霸主或是王莽還有些意義可是對他說這樣的話卻顯得不倫不類而且此話彷彿暗示當今朝廷的衰落之根源這怎不讓林渺一時摸不著頭腦?

    嚴允也大愕不知道嚴尤何以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說這樣的話而且林渺幾個月之前還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卒。他也和林渺一樣覺得嚴尤的話太過突兀而且頗有交淺言深的感覺不過他從不會懷疑嚴尤的話有什麼不對。

    嚴尤並不在意嚴允和林渺的不解只是淡淡地道:「也許你此刻並不明白我為何要說這些但日後你一定會明白的。好了我是官你是賊官賊不能同船我便送你到對岸去吧。」

    林渺這才回過神來知道嚴尤是在下逐客令。不過他也覺得沒有再留在船上的必要而嚴尤能以這樣的態度對他已讓他感到大為意外了。

    「那便先謝過將軍了!」林渺坦然道。

    「希望日後還有相見之機。」嚴尤淡淡地道。

    「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

    ……

    幾人趕到鐵雞寨已是黃昏但卻受到了寨中之人最為熱情的歡迎因為林渺乃是這裡的大龍頭。

    白才和白玉蘭諸人不知道林渺何時成了山大王但聽過山上眾人說了之後也皆恍然更頗感欣慰至少他們此刻有個安身之所也不是人單力薄。當然這群人不可能對抗得了湖陽世家的高手但掩飾白玉蘭諸人的身份卻是再好不過誰也不會想到林渺居然會把白玉蘭藏在這山賊窩中。

    對於寨中諸人僅幾位主要人物知道白玉蘭的身份對餘者皆不透露。寨中為白玉蘭諸人單獨安排住處把林渺的主樓與白玉蘭所住的地方靠在一起事實上所有寨眾已將白玉蘭當成了林渺的女人。

    不過因為白善麟新喪白玉蘭便在鐵雞寨自己的屋中為其父守孝三月所以林渺並沒有向白玉蘭提成親之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2:09

.   林渺在山上住了三天他將白善麟讓袁義送回白府欲給白玉蘭的信交給了白玉蘭而他早就看過了信中的內容。

    原來白善麟早就知道其叔父白鶴有欲登家主之位的心思甚至預料到家族可能會有大變生於是早早就將湖陽世家的許多家業轉移變賣為金銀珠寶而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甚至包括那部曾經勞動栲栳幫綁架白玉蘭的《楚王戰策》也都在那裡藏著而在那張沒字的白紙上正標明了藏寶的地點和開啟之法。

    讓林渺和白玉蘭欣喜的是那些由白善麟轉移的產業全都由白善麟的親信在經營這些人只認白善麟以及那留於密處的令牌。這些產業連白鷹都不知道白家也只白善麟一人知曉一人可以指揮。也便是說只要找到那密址拿出那塊令牌也便等於擁有了白善麟轉移於暗處的所有產業。而白善麟更註明若是他不幸死去那些人仍會聽白玉蘭一人調令因為白玉蘭是其所指定的繼承人。也便是說現在那些暗處的白家產業只有白玉蘭和那塊令牌才能夠調用。

    林渺早就看過這信箋他不得不佩服白善麟的高瞻遠矚。

    在鐵雞寨住了三日林渺便動身去宛城他要找到密址找出那些白家暗處產業的分聚地這才能夠將之調聚在白玉蘭的名下。

    林渺本想讓白玉蘭同去但白玉蘭欲為父親守孝百日而小晴則要照顧白玉蘭便只好林渺獨自去了。

    白才和蘇棄、金田義則留守寨中保護白玉蘭儘管白玉蘭、小晴、喜兒無一不是好手且寨中有兩百多兄弟但林渺仍有些不放心。所以才讓白才諸人留下並再三叮囑鐵鬍子。

    林渺只帶了鐵雞寨老七偷中聖手猴七手一人同去其餘諸人卻在寨中操練包括小晴、喜兒和白玉蘭。這些人都在苦練林渺所授的幾式劍法及自學琅邪鬼叟的「鬼影劫」身法。

    林渺只想極力提高這群人的戰鬥力所以叮囑眾人加強訓練。

    為了安頓好這些事傳授眾女、白才諸人由霸王訣中領悟出的劍法林渺也花了三天多時間他只是教了一些要點再由幾人去揣磨練習。至於能有多大的成效就要看各人的資質了。不過習練「鬼影劫」的身法大概不會太難。

    燕子樓依然是風光無限並不會被這山雨欲來的戰爭所影響。

    事實上因為燕子樓的特殊地位和背景無論是義軍還是官兵都不能不給其一些面子這也是為何燕子樓依然風光的原因。因為在這裡會有一種特殊的安全感凡是進入燕子樓的客人至少在燕子樓之內沒有多少人敢鬧事。

    當然燕子樓的主人晏奇山並不是每天都會守在燕子樓中他像是個大忙人因為燕子樓並不只這裡有生意晏奇山總要奔波許多地方所以想找到他的人並不容易。

    燕子樓中的許多事都落在總管晏侏的身上。

    晏侏是晏奇山的弟弟但此人與其兄恰好相反風流瀟灑雖已過不惑之年但依然風度不減燕子樓中的許多事務皆由其打理。

    不過晏侏近日來也遇上了頭大的事情燕子樓的台柱曾鶯鶯竟要還自由之身而要她還為自由之身的人便是讓晏侏頭大的人物劉秀。

    在南陽他可以得罪王莽但若是得罪了劉家人日子卻不是很好過。算起來劉秀與晏奇山還有過極深的交情但所涉及到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燕子樓的門面。昔日王莽派王蒙和陽浚前來招曾鶯鶯入宮都被晏奇山奚落了一頓讓其無功而返。這一刻晏奇山不在面對劉秀的要求晏侏還真不敢擅自作主。

    劉秀當然不會強要他願意出十萬兩銀子的天價還曾鶯鶯的自由之身。

    劉寅對兄弟的作法表示支持錢他並不在乎劉秀的終身大事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所以只要劉秀喜歡的女人劉寅絕不會反對他更相信劉秀的眼光和判斷而這也是晏侏最為苦惱的問題。

    因為劉寅是晏侏絕不敢得罪的人之一!

    此刻晏侏負手立在燕子樓頂層的窗前俯覽著街頭並不清冷的人群。

    棘陽城內的景觀皆能夠收於眼底而城外揚起的塵土似乎在告訴他戰爭並不是一件十分遙遠的事情。

    晏侏的表情沉靜得如一潭水並不只是因劉秀的事因為那並不十分棘手。義軍很快便會攻至棘陽遲早總得把曾鶯鶯送給劉秀他何不樂得做個順水人情?何況他已經想好了替代曾鶯鶯之人只要他把竟陵醉留居的杜月娘請來燕子樓那並不會有損燕子樓的根基而且他早就派人去了竟陵。

    晏侏心情不是很好的原因卻是玉面郎君的到來。

    此時玉面郎君也在燕子樓頂層就坐在茶几旁神色有些無辜地望著晏侏的背影。

    商戚死了玉面郎君便是來告訴晏侏這個讓他非常不痛快的消息但玉面郎君也沒辦法這是他所不能阻止的。

    「你說他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晏侏冷冷地問道。

    「如果硬要說有來頭的話大概便是宛城的一個小混混我冴細查過能知道的便只有這麼多了。」玉面郎君無可奈何地道。

    「那他知不知道這裡的秘密?」晏侏沉重地問道。

    「很可能已經知道不過我並不覺得這小子能夠翻起多大的浪來難道總管會擔心這個?」玉面郎君不屑地道旋又冷然道:「我倒是擔心他不來來了包他有來無回!」

    「別忘了這裡戰雲密佈更別忘了我們更大的敵人『無憂林』中那些老不死的不會對我們袖手旁觀的!」晏侏吸了口氣道。

    玉面郎君沉默不語他明白無憂林的人絕不允許聖門橫行天下。無憂林乃是道家最為神秘的地方更是天下道家之聖地數百年來皆不理世事但是這些年來對聖門的事頗為關注卻是不爭的事實。因為聖門許多秘密的生意都遭到破壞玉面郎君在去年蒐羅回準備販賣的一百餘名美女就是遭到無憂林的傳人所破壞因此聖門已將無憂林甚至是天下道門的勢力看成了大敵。

    但聖門的宗主似乎對無憂林並無舉措而餘者根本就不知道無憂林處在何方。

    有人傳說昔日道家的一代宗主老子便是出自無憂林屬無憂道派所以無憂林被道家公認為道家最神秘也最為神聖的地方。每當天下蒼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時無憂林才會遣弟子踏入塵世。

    天下間流傳著有關無憂林的故事多不勝舉但是真正見過無憂林中人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他們總會出現在最該出現的時候或是邪惡之人最不想他們出現的時候不管怎麼說無憂林乃是正道最高的象徵一個神話的地方。

    「有消息說無憂林派人來了南陽也一直都在查探聖門的內情料來沒有對我們安什麼好心!」晏侏吸了口氣道。

    玉面郎君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道:「我聽說無憂林的這一代傳人是一個美得流水的小妹妹!」

    晏侏不由得想笑他也聽說過這樣的傳聞但卻從沒見過這人那只是一群逃過性命的屬下所描繪出來的惟一的特徵便是美以至於這些逃回來的人根本無法再去禪述其模樣。一個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只能存在「美」這惟一念頭和印象的女人晏侏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

    這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個女人太美了以至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只在意她的美而忘了去記下她其它的特徵;第二種可能還是因這個女人太美了美得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無法用言語去形容。但不管怎樣這樣一個人都是讓人嚮往的包括晏侏也很想見識一下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樣子而玉面郎君那句「美得流水」也頗具創意所以晏侏想笑。

    「報總管樓下有人說有東西送給總管!」一名燕子樓的護衛敲了敲門在外稟報導。

    「什麼人?」晏侏問道。

    「不知道他說總管看了東西就會知道。」

    「好吧拿進來!」晏侏淡淡地道。

    「吱吖……」門應聲而開一名護衛捧著一個造型不錯的盒子大步走了進來。

    玉面郎君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這裡面裝的會是什麼東西。

    「你替本座打開!」晏侏吩咐道。

    「是!」那名護衛應了一聲將開口對著晏侏一手端盒子一手打開盒子的鎖便在其準備翻開盒蓋之時——

    「砰……」盒蓋驀地暴彈而開一道灰影自盒中極彈出。

    晏侏吃了一驚身形微閃之際那灰影又「砰……」地爆開頓時眼前一片迷茫。

    「呀……」玉面郎君一聲慘哼他腦袋本來要伸過來看一看盒子之中究竟裝著的是什麼東西但是卻沒料到眼前這炸開的一團東西剛好射入他的眼中。

    晏侏只覺一陣灰濛蒙的東西罩上臉面有種嗆人的感覺眼睛微有些辣辣的但由於眼睛閉得快那射來的東西並未入眼而他聽到了玉面郎君的慘呼除此之外四周便是一片寂靜他不由得再次睜開眼來卻現那名護衛嚇傻了而玉面郎君滿麵灰白身上全是白灰雙手摀住眼睛低嚎著。

    地上也滿是白灰晏侏明白剛才自木盒之中彈射而出的正是這些要命的白灰。

    「總管不干我的事小的不知情!」那護衛此刻才回過神來「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顫聲辯護道。

    晏侏心中簡直氣炸了肺可是他也知道眼前的這護衛沒有這個膽子而更讓他吃驚的卻是木盒之中竟還有一顆已經干制的腦袋。

    「商戚!」晏侏不由得低呼同時大喝道:「快!快去把那送東西的人給我找來!」

    「是!」那護衛如獲大赦忙放下盒子。

    「水水給我水!」玉面郎君一手捂眼一手在空中亂舞著低嚎道。

    「快叫人送清水進來!」晏侏也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火辣辣的極不好受。

    玉面郎君一邊清洗著眼睛一邊如殺豬般地嚎叫著這些白灰一浸入水似乎在眼裡便開始熱了使其眼睛更為難受。

    晏侏暗自慶幸自己閉眼及時。

    「總管只怕他的眼睛至少要休養十天半月才能夠慢慢恢復!」燕子樓中的大夫向晏侏稟道。

    「那便有勞汪先生細心地照顧他了!」晏侏吸了口氣道。

    「一定是那小子我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解心頭之恨!」玉面郎君強忍著眼中火辣辣的滋味咬牙切齒地道。

    「這事便交由我處理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晏侏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地道他也確實是惱了林渺居然敢找上燕子樓來還差點害得他雙目失明怎叫他不怒?不過他倒也頗為佩服林渺的膽量。

    「汪先生先帶他下去休息吧。」晏侏說完便扭頭向一邊的護衛吩咐道:「讓總教頭調動所有高手密切注意任何可疑人物!」

    「是!」

    「報總管那……那人已經走了!兄弟們沒有找到!」那護衛又奔回來稟報導。

    「啪」!晏侏一巴掌打得那護衛滿嘴流血吼道:「一群飯桶!給我立刻在城中查找所有可疑之人!」

    「是!」那護衛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回地便又轉身下樓而去。

    晏侏這次想來是已經下了極大的決心他不容許有人知曉燕子樓的秘密!

    當然這只是他的一種心願但事實能否如願卻是另外一回事。

    晏侏自然是找不到兇手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現得了林渺的身份。

    當然燕子樓上生的事情並不影響燕子樓中的氣氛影響燕子樓氣氛的只是城外的可能存在的戰事。

    正因為戰火硝煙不遠這使棘陽城中的守將顯得有些緊張。

    燕子樓今日頗顯特別並不是因為玉面郎君所受的暗算僅只一個潛在的林渺還不能夠讓晏侏小題大做晏侏不想有失只是因為今天有特別重要的客人到來他不想出現半點差錯。

    「岑大人到——」燕子樓門口的護衛高喝。

    晏侏大步自樓上走下他當然不會因為棘陽長岑彭而屈尊就貴而是因為今天的主客乃是由岑彭親自相陪的。岑彭到了也便是他的主角到了。

    岑彭身後是十餘名帶刀的精兵而與岑彭並肩而入的則是一個一頭褐、高鼻樑、雙眼深陷的高瘦漢子一身怪異的裝束使其看上去頗為不入俗流。

    「哈哈哈岑大人現在才到真是該罰酒三杯!」晏侏一見眾人便朗笑道。

    「我只是陪使者在棘陽城中走了一圈而已。」岑彭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位想必便是貴霜國的使者阿姆度先生吧?在下晏侏乃燕子樓總管。」晏侏客氣地行了一禮道。

    [註:貴霜國在公元一至二世紀在亞歐大6文明地區從東到西並列著東漢、貴霜、安息和羅馬四大帝國。貴霜帝國的建立者是大月氏人他們原來是我國敦煌、祁連山一帶的遊牧部落公元前二世紀時為匈奴所敗西遷至阿姆河流域在征服大夏之後逐漸轉變為以農業為主的部落。大月氏人分五部各部領稱「翕侯」。約公元一世紀初貴霜部翕侯丘就卻(約公元15~55年)統一五部建立貴霜國。後到第三代國王迦膩色迦(約公元78~1o2年)時佔有帕米爾以西、裡海以東的中亞地區伊朗高原東部和南亞次大6西北部國勢最盛。]

    「我不是阿姆度聖使我只是聖使的一個隨從丘鳩古但可以代表我們的聖使和先生談要談的事!」那裝束極為怪異的漢子以一種怪異的語調道。

    「哦原來是丘鳩古先生請!我們先到樓上談談。」晏侏冴然卻不減笑意地道。

    「不忙不忙我想先看看你們大漢朝的美女。本人仰慕大漢文化已久聽岑大人說燕子樓有兩位才色雙絕的舉世佳人我想見識一下。」丘鳩古卻用生硬的漢語道。

    「先生反正也不會立刻離開棘陽並不急於一時最遲明日這裡還會有一個絕代尤物趕來那時群美會粹豈不是更有情趣?」晏侏不禁心中微有些小覷丘鳩古覺得這人似乎有些色急。

    「噢那好吧。不過我在棘陽也不能呆長還要趕去洛陽與聖使會合!」丘鳩古淡淡地道。

    「哦如果這樣那我會盡快給先生安排的!」晏侏客氣地道。

    「岑大人請先回吧不用相陪了就讓晏先生陪我好了!」丘鳩古似乎頗知道岑彭的難處所以極為知趣地道。

    岑彭望了晏侏一眼叮囑道:「那我便把使節大人交給總管了希望總管好好招待使節大人。」

    晏侏笑了笑道:「這個自然!」他哪裡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丘鳩古的身份特殊是絕不容有失的。若是貴霜國使節出了事那便會是兩國交戰的結果更是丟大漢的顏面且他的生意將無法繼續。

    岑彭望著晏侏領著丘鳩古悠然上樓這才轉身大步行出燕子樓但才走出數步便與對面一人撞個正著。

    岑彭不由得微驚抬頭之際不禁低叫了聲:「猴七手!」

    與岑彭相撞的人也一怔吃驚地咧了一下嘴道:「對不起了小的沒長眼!」

    「猴七手你來棘陽幹什麼?」岑彭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身上看是否掉了東西一邊質問道他自然識得這個出了名的偷兒。

    「喳……」一干近衛立刻拔刀相向圍住了猴七手。

    「小的早就已經洗手不幹了何需仍以這樣的場面對我?岑大人總不會為難一個改邪歸正的老偷兒吧?浪子回頭金不換岑大人應該高興才是!」猴七手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道他自不會對岑彭陌生。棘陽的大牢他也蹲過而送他進去的人便是岑彭。

    岑彭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再次見到這個偷兒不過他身上倒沒少什麼近來也沒有聽到過多少關於猴七手的劣跡不由得道:「本官暫且相信你一次但是希望你所說是真的若再犯事本官定不輕饒!」

    「謝過了!若是大人不忙小的請客去喝幾杯如何?」猴七手怪怪地笑了笑道。

    「哼想收買人心呀?本官不吃你這一套!給我讓路!」岑彭微不耐煩地道。

    猴七手不由得笑了他哪裡會不知道岑彭這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他之所以這樣說所以進為退。心道:「你以為老子真會請你呀?有錢老子就是買東西喂狗也不會便宜了你這些狗官!」

    望著岑彭去遠猴七手大步跨入燕子樓斜對的酒樓。

    「公子我探到了那群神秘人的消息!」猴七手來到那酒店二樓的一個角落邊向正在飲酒的中年人低聲道。

    「哦那些人是什麼來路?」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亮彩問道。

    「他們是來自一個叫什麼貴霜國的使節團的人不過以我看這些人前來棘陽絕不是單純地來看美人他們不去長安卻來棘陽一定是另有目的。」猴七手認真地道。

    中年人也微微皺了皺眉反問道:「我想你定是不會空手而回吧?」

    猴七手不由得「嘿嘿」一笑道:「知我者莫若公子也。」猴七手說話間自懷中掏出一封以火漆封好的信自桌底下交給中年人。

    中年人剛接過信便聽得樓下一陣喧鬧。

    「不好你來時是不是被他們現了?」中年人低低地問道。

    猴七手向樓下瞟了一眼神色也微微變了只見樓下有四個裝束怪異、褐高鼻的貴霜人嘰哩呱啦地叫嚷著。

    酒樓之中有許多人探出腦袋望著這幾個異國的使臣。

    「他在那裡!」一名貴霜國的使臣步上二樓掃了一眼立刻便盯上了猴七手大步行來並呼喝道。

    猴七手和中年人都極為冷靜斜斜瞟了那貴霜國人一眼。中年人正是易容的林渺不過此刻他的目光卻投向對面燕子樓的方向他覺得有一道目光透過窗戶直射向他。

    林渺並未太過在意那道目光而是仰望瞭望站在他桌邊的貴霜國的使臣淡淡地問道:「這位先生有何貴幹?」

    「交出我們的信涵他偷了我們的信涵!」那貴霜國的武士一手搭在腰間的弧形刀把之上目光緊緊地鎖住猴七手用生硬的漢語沉聲道。

    林渺笑了笑道:「什麼信涵?我這個朋友一直都呆在這裡又怎麼會偷了你的信涵呢?」

    「你說謊!」又一名貴霜國的武士大步而至叱道。

    「我明明見到他在街頭撞了我一下!」那後趕來的武士認真地道。

    「你可看清了那個人便是我?」猴七手突地昂反問道。

    那三名武士不由得一愣猴七手這麼反問倒使他們一時不敢肯定了。

    「我想幾位朋友是看錯了人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幾位與幾位無怨無仇又怎會拿你們的東西呢?」林渺淡然反問道。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這些人是我燕子樓的客人朋友就給燕子樓一個面子將信涵還給他們吧!」正當那幾名貴霜武士不知該怎麼辦時樓上倏地又上來一位年輕人手持玉扇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

    「我和燕子樓的人沒什麼交情不過見閣下一表人才真難想像燕子樓中會有你這樣的人抑或是人不可貌相吧!」林渺不無揶揄地笑了笑道。

    那年輕人的神色陡變收攏摺扇冷冷地瞟了林渺一眼冷殺地道:「朋友此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燕子樓應該都是些男盜女猖之輩……」

    「找死!」那年輕人勃然大怒摺扇斜劃而出直取林渺面門。

    「啪……」林渺一拍桌面兩根筷子倏地彈起準確之極地封住了年輕人的進攻。

    年輕人也微吃了一驚摺扇還沒來得及抽回那兩根筷子已經如兩柄利劍般刺向他的胰下大穴不過他的反應度也極快指心一彈之際摺扇頓時彈開自懷中反撈而出堪堪封住這要命的筷子但急退兩步之時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2:45

第 二 卷 第二章 貴霜武士


    林渺依然平靜地坐在桌子的一方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曾生過一般。

    「你叫什麼名字?怎如此大的火氣?看來是鐵憶和晏侏缺少管教。」林渺淡然反問道。

    林渺這麼一說使得那年輕人更氣更怒但他似乎明白眼前這神秘的中年人絕不好惹而他自知根本不是其對手。

    「你究竟是什麼人?」年輕人有些聲色俱厲地問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自然不是朱雀壇的人嘍!」

    林渺此話一出年輕人更是色變不由得冷笑道:「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既然是存心搗亂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說話間雙掌重重地拍了幾下。

    「嘩……嘩……」酒樓二樓的外壁頓時爆裂一隊手執強弩之人滾入樓中。

    林渺也微吃了一驚這些人似乎早有準備竟然都備有強弩。

    貴霜國的武士似乎也明白了眼下的局勢極退開。既然有燕子樓插手他們便沒有必要再在此礙事因為他們知道燕子樓的人比他們更著緊那封火漆信涵。

    林渺不由得一聲低嘯身前的桌子倏然裂成千百塊碎屑如炸散的蜂窩中的蜜蜂般直射向那群剛滾入樓中的燕子樓衛士。

    那年輕人只覺眼前一暗竟儘是風聲魅影他正暗呼不妙之際一隻冷如冰鐵的手已經搭在他的腕間然後他便聽到了骨裂之聲以及自己的慘叫。

    「哚哚……」一陣弩箭入木的聲音過處那群箭手還未來得及出第二支箭矢林渺的腿已經化成了一片虛影籠罩了酒樓第二層的每一寸空間。

    「砰砰……」幾乎沒有人能夠擋得住林渺這猶如神助的一腳慘哼聲中那群箭手竟又倒撞開樓板跌落下街心。

    貴霜國的武士看得眉目大舒以生硬的漢語道:「好功夫好快的腳大漢朝果然是藏龍臥虎!」

    那年輕人幾乎傻眼了在頃刻間不僅他受了傷而且一群自樓下上來的箭手居然也被對方如秋風掃落葉般地掀下樓去這神秘的中年人的武功竟可怕至這般程度但是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告訴晏侏如果他不放了那群偷回來的民女的話他會遭到報應的!」林渺冷肅地道。

    那年輕人的臉色再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只要有我在便休想把那些無辜的民女販賣到貴霜西域!」林渺沉聲道。

    「閣下果真是衝著我燕子樓來的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你還不配問我的名字!」林渺向猴七手暗遞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明白林渺的意思趁機偷偷地退走了。

    林渺的話也夠絕說完他便大步向門外行去。

    「我要與你比武!」一名貴霜武士倏地攔住林渺的去路肅然道。

    林渺不由得啞然失笑問道:「你要跟我比武?」

    「不錯向大漢朝高手討教是我此次前來大漢朝的主要目的!我叫汗莫沁爾乃貴霜國六段武士請指教!」那武士不無驕傲地道。

    「汗莫沁爾?」林渺感到有些好笑這貴霜人的名字還真怪而且還是個什麼六段武士他可不知道這個表示什麼意思不由得冴然問道:「六段武士是什麼頭銜?」

    「在我們貴霜國武士最高級別是九段再上便是大宗大宗乃是武士至高無上的榮譽在貴霜國除沁卑爾和鎖哈達大宗之外再無人能突破九段成為至高無上的高手!我國有九段武士四人八段武士九人七段武士十二人而我是六段武士只要我再戰勝十五場便可晉陞為七段武士了。所以我要向你挑戰!」汗莫沁爾神情肅然地道。

    林渺不由得大冴他沒想到貴霜國的武士竟所以多少段來排列的這種很明顯的等級也一目瞭然地告訴了別人誰是最可怕的高手。當然異國風情也讓他大感有趣。

    「哦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在貴霜國只有二十七個人可以打敗你嘍?」林渺不由得反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也不可以這麼說因為我與許多六段武士尚沒交過手根本就不知道誰優誰劣如果按級別在我貴霜國確實只有二十七人的武學比我高明我師父乃是沁卑爾大宗的門人門尤羅八段!」汗莫沁爾傲然道他以自己是沁卑爾大宗的徒孫而自豪抑或是因為自己的師父是八段高手門尤羅。

    「哦如果我不接受你的挑戰會是怎樣呢?」林渺試探著問道。

    「不接受武人的挑戰這是對武人最大的污辱!」汗莫沁爾冷然道。

    「哦那好我接受你的挑戰但不是在這裡!也不是現在因為我的敵人便在對面環伺我不想讓自己的心受到威迫這不公平!」林渺淡淡地道。

    汗莫沁爾不由得一怔扭頭望瞭望燕子樓他知道林渺所指也知道這是事實。作為一名武士他並不想佔便宜微微皺了皺眉道:「那好你說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

    林渺倒對這個汗莫沁爾多了幾分好感至少這個人並不是一個揀小便宜的小人不禁朗聲笑道:「那便在黃昏時西城外吧!」

    「好!黃昏時西城外我們不見不散!」汗莫沁爾大步而上伸出手以生硬的漢語道望向林渺的目光帶著一絲欣喜的神彩。

    「那還得他能活著走出這個地方!」一個冷冷的聲音飄了進來。

    林渺不由得抬頭望了一眼淡淡地叫了聲:「鐵憶你終於來了!」

    「你在等我?」來人正是燕子樓的教頭鐵憶但是鐵憶根本就不認識眼前之人。

    「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到我燕子樓門口來撒野!」鐵憶的聲音之中多了幾許冷傲與不屑。

    汗莫沁爾悠然退下他知道自己不必插手燕子樓的事大漢朝的恩怨與他貴霜國並無多大的關係倒是另一名貴霜國的武士在鐵憶的耳邊低語了一陣。

    鐵憶的臉色微微一變望著林渺冷笑道:「原來閣下是想來多管閒事的不過我勸閣下還是省點心吧否則不會有好結果的!」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這個世上如果少了你這號造孽的人定會太平多了!我倒想看看你的劍究竟有多快!」說話間林渺如腳踏滑輪輕悠地來到鐵憶身前丈許而立。

    鐵憶的臉色頗為難看林渺的態度和語氣輕蔑得讓他有些受不了。

    「既然你想見識那我也不會讓你失望!」說話間酒樓二樓頓時殺意瀰漫。

    掌櫃的卻是拿這些人沒有辦法在棘陽誰敢招惹燕子樓的人?不過他也不太擔心這裡的一切若是燕子樓的人所破壞燕子樓自會賠償其損失。

    貴霜武士抱手立於一旁他們倒想看看中原的高手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剛才林渺那絕的度讓他們大開眼界而這位燕子樓的總教頭又有什麼特別呢?會不會比這神秘兮兮的人物更厲害呢?

    「裂……」林渺身前的椅子倏地裂開一道清亮而冷殺的光芒裂空直逼林渺。

    貴霜國的武士不由得都一陣稀籲好快的劍好狠絕的一劍使人的思想和心神幾乎都來不及反應。

    林渺並不是第一次見識這種絕快的劍這次可算是第四次見到鐵憶出手了所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的一切在林渺的意料之中但是卻很出鐵憶的意料之外他這一劍刺空了甚至眼前林渺的蹤跡竟消失不見。

    林渺並未消失而所以比他更快的度轉到了鐵憶的死角再出手!

    鐵憶的劍卻在倏然之間在自己周身劃了一個絕美的弧圈彷彿是一張圈儘管沒能看到林渺出手的方向但卻正好阻住了林渺那要命的一擊。

    「轟……」鐵憶的身子巨震斜撞出三步擠碎了一張大桌子而林渺的身子僅後移一小步。

    「林渺!」鐵憶頓時記起了眼前這熟悉的攻擊方式不禁吃驚地低呼了一聲。

    林渺微震不由得冷冷地笑道:「鐵聖使果然好記性居然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那你就拿命來吧!」

    貴霜國的武士被剛才那電光石火般的快攻給深深地震撼了此刻他們才知道眼前這個神秘人居然叫林渺不過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人會否再繼續交手。

    林渺再次出手龍騰長吟出鞘頓時殺氣如潮冰寒的刀意凝聚了酒樓之上的每一寸碎屑形成一股強大飛旋的衝擊力以無可匹御之勢直撞向鐵憶。

    天空彷彿在突然之間完全失去了色彩只有一團耀眼的光芒在燃燒、擴展、爆然後吞噬了虛空之中的一切。

    「嘩……」鐵憶沒攻甚至連抗擊都不曾他只是踏穿了腳下的樓板身子如隕石一般沉沉地墜落底樓。

    鐵憶居然不戰而走這或許出乎許多人的意料之外但是鐵憶自己非常明白他根本就不可能是林渺的對手這一次並不是他們第一次交手。在劉玄的大船之上他與商戚及另外一名聖使三人聯手也不能佔到什麼便宜此刻商戚死了只有他一人他想都不曾想過會獨勝林渺。不過他並不急這裡是燕子樓的地盤要殺林渺並不需要他親自出手。

    樓上的桌椅在林渺收刀之時全都散成了木屑只剩下那些迅退向樓下的貴霜武士。

    望著樓板之上的那個破洞林渺眼中多了一絲不屑不過他也不想再多作停留這裡畢竟是燕子樓的地盤他再如何厲害總略顯勢單力薄所以他不想再在此呆下去。

    酒樓內外人聲鼎沸有看熱鬧的有燕子樓的人也有趕來的官兵。

    「嘩……」林渺衝破屋頂他掠上酒樓最高處在瓦面之上瞟了一眼滿街的人再抬頭頓覺一道極為鋒銳的目光自燕子樓高樓之頂投射而來。

    兩道目光在虛空中相觸林渺不由得心中一凜同時他也捕捉到了這道來自燕子樓頂層的目光之中彷彿有一絲詫異。

    林渺不由得對著燕子樓一聲低嘯在一排怒矢飛射而來時他扭身飄向西城方向……

    與此同時燕子樓中倒是頗亂了一陣子連總教頭鐵憶都被人打得不敢正面交手而且如此多的護衛高手仍讓林渺給逃了這確實夠燕子樓丟臉的。

    晏侏在燕子樓上將這一切看得真切但是他並沒有出手因為他身邊有客人丘鳩古。同時他不出手的原因是相信燕子樓那群護衛可以留住林渺當然他也有所顧忌如果他出手仍不能夠勝林渺的話那在貴霜國武士面前的醜可丟大了所以他忍住而未曾出手。

    「那人是誰?」丘鳩古望著林渺消失的背影冴然問道。

    「乃是本宗的敵人!」晏侏悠然道。

    「中土真是藏龍臥虎這人的武功只怕不在你我之下吧什麼時候我真想去領教一下!」丘鳩古毫不掩飾地道。

    「哪用得著先生動手我們絕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的!」晏侏不由得乾笑道。

    丘鳩古淡淡地一笑道:「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生意我想先去看一下總管為我們準備的貨色才好談價錢!」

    「那是我保證先生看了那些美人會很滿意!」晏侏不無自信地道。

    丘鳩古不由得笑了!

    林渺停下腳步悠然轉身回望在他身後不即不離地跟著一人。

    林渺不由得灑然一笑他並不能看清那深藏在斗篷之下的面容但他卻知道這人一直從燕子樓外跟到這裡卻沒被他甩開可見此人絕不簡單!至於這人跟來有何目的是何身份他暫時不願想得太多而是加快了腳步以極向城外奔去。

    林渺出城根本沒受到阻礙因為他的度太快城頭的官兵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已經如風一般地飄過了城頭那高高的城牆、寬闊的護城河也不能讓林渺停留半步他不相信以他的度還會甩不開那神秘的跟蹤者。這並不是他害怕那跟蹤之人而是剛才他扭頭回望時見那跟蹤者竟以一種極為輕鬆的步調跟著他彷彿並未盡力一般這讓林渺生出了好勝之心因為他對自己的度極為自負。

    順著棘陽城繞了一圈可是林渺仍沒有輕鬆的感覺反而心頭似乎罩上了一層陰影。這只是一種直覺但這直覺使人感到並不舒服。所以林渺還是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果如他所料那神秘人物便像是一塊藥膏般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不即不離有種說不出的閒暇。

    林渺心中的這個氣呀那可就大了。他這麼一路狂奔都沒能把這個傢伙甩掉只能說明一件事那便是他遇到了高人!所以他索性不再跑反而大步向跟來之人迎去。

    那跟蹤者也感到微冴也跟著停步但卻似乎並沒有迴避的意思。

    林渺依然無法看清對方的面目只是覺得對方寬大的袍袖似乎掩飾著莫名的神秘。不過林渺並不能自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殺意對方彷彿只是一潭深邃的池水不帶半絲漣漪也沒有任何張揚的情緒這使林渺感到驚冴。

    「你是什麼人?為何要緊緊跟著我?」林渺感覺不到對方的敵意雖然他心中極為不服氣但也不能不強壓著火氣問道。

    「聽說你和燕子樓有糾葛?」那神秘人淡淡地開口語調猶如黃鶯出谷清脆若大小玉珠落入玉盤之中。是個女人的聲音。

    林渺頓覺心神大暢這聲音有如一陣春風拂面使人心曠神怡。林渺也不能不承認這是極具魅力和特色的聲音至少讓他對那罩於深斗篷之下的容顏生出了好奇之心。

    「不錯我與燕子樓確實有糾葛姑娘便是為這個而來嗎?」林渺反問道知道對方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他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你便是林渺嗎?」那神秘女子又問道。

    林渺對這個聲音似乎沒有什麼抗拒力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正是林渺!」

    「那此刻並不是你的真面目了?」

    「這很重要嗎?你是誰?」林渺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儘管知道對方可能是個美人但是對這沒完沒了的問題有些受不了所以極為不耐地反問道。

    「你不用問我是誰接招吧!」神秘女子不答只是手中驀地多出了一柄清澈如水、彷彿完全透明的劍。

    劍尖斜指南天神秘女子以無比優雅的姿勢側對林渺。

    林渺心神一凜此人劍一出鞘他便已感到了一股沉重而肅殺的劍氣若潮水般漫來緊罩著他的心神。儘管兩人相隔五丈餘但是林渺知道哪怕他的心神微鬆對方的劍便可以在頃刻之間出雷霆一擊。

    林渺有些惱怒但卻知道此刻絕不可以動氣與這樣的高手交手絕不能有半絲情緒夾在其中那只會使他的心靈造成破綻。儘管這個女人來得莫名其妙可是作為敵人林渺還是不能不以最慎重的態度對待他知道這可能是他遇到的最為可怕的敵人。

    「好劍只是人太野蠻了一些真難想像你將來出嫁了會怎樣相夫教子!」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平息了心神不由得用言語挑釁道。

    「此劍名為闢邪傳自上古黃帝軒轅之手其鋒可切金斷玉你小心了!」那神秘女子並不動氣只所以一種平靜得讓林渺吃驚的語氣緩緩向他介紹著。

    林渺更是吃驚心道:「原來這是柄上古神兵只怕比我這柄出自歐冶子的龍騰刀更要鋒利了只不知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當年黃帝軒轅所使的上古神兵那這個女人又是什麼來頭呢?其身份絕對不低!」

    林渺抬頭望瞭望天空太陽已經快偏西了與汗莫沁爾的約戰時間也快到了他倒不想失約直覺告訴他那個貴霜國的武士是一個值得出手的對手接受其挑戰可當是武道上的一次修行。所以他倒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因此他不願在這裡作太多的耽擱。

    「出招吧!」林渺的目光緩緩回收自眯成一道細縫的眼睛裡如利刃般射在那神秘女子的斗篷之上彷彿可以看穿其斗篷。

    闢邪劍上的劍意陡增竟射出一道五尺長的劍芒。

    林渺吃了一驚而就在他吃驚的當兒對方的身影如鬼魅般趨近劍芒猶如一道經天長虹耀亮了整個虛空。

    天地之間彷彿儘是森冷肅殺的劍氣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奇異的光芒林渺避無可避天下之大彷彿無他容身之所這確實是精絕之極的一劍。

    林渺長嘯出刀他別無選擇他從未想過以他此時的武功只在一招之間就被人逼至非戰不可的境地。

    林渺刀鋒切空對方的劍像是活物一般繞開林渺的刀鋒斜掠而下。

    林渺大驚他從未見過這麼快的劍也不曾想過對方的劍法居然如此奇怪。他疾退刀鋒偏轉以絕不可能的角度反轉而出整個手臂以難以想像的角度翻扭而出。

    「叮……」刀劍相擊那神秘女子身子輕盈如一隻蝴蝶般借勁倒彈而出脫口低呼了聲:「瑜珈功!」

    林渺身子微震急忙抽刀細看了看刀鋒並未受損心中稍感安心但卻驚出了幾顆冷汗。他從未見過如此奇詭快捷的劍招若不是在百忙之中用出了自秦復那裡學來的軟臂瑜珈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破除那要命的一劍。不過他卻知道再也不能給對方以先機否則他將陷入險境眼前這個神秘女子的武功比他想像的更可怕所以他要搶先出擊。

    「你也接我一刀!」林渺腳步一挫之際身形立刻倒射而出展臂揮刀有如大鵬揚翼刀若流星趕月直截了當毫無花巧地自上而下狂劈而出。

    凜烈的刀氣掀起一陣尖厲的銳嘯直斬向那神秘女子的頭頂。

    林渺知道對方的劍招精奇絕倫如果比度和花巧只怕他難與對方抗衡。所以他棄繁就簡以最為直截了當的方式與對方交鋒。

    「好刀法!」神秘女子讚了聲但並不硬接林渺此招而是選擇退卻。

    神秘女子一退氣機立刻牽動林渺的刀勢更疾依然不改姿態地自上狂劈而下。

    神秘女子一退即進倒撞向林渺的刀鋒之下劍走太極拖出一片茫茫的劍影……

    「當……」刀劍再次相擊但卻沒有立刻分開而是糾纏在一起化成一團燦爛的光芒。兩條身影完全被吞噬在光芒之中在虛空中翻騰起伏轉瞬竟各自對拆了數十招之多。

    林渺心中的驚駭是無與倫比的這神秘對手無論是身法還是劍法都似乎要勝他一籌這交手數十招之中對方彷彿並未盡全力而他卻已是免力而為了。他猜不透這神秘女子究竟是何來路更沒能看清斗篷之後深藏的容顏這使對方顯得更為神秘莫測。

    「叮……」當林渺斬出第一百零七刀之際神秘女子卻一聲低嘯倒縱而退退出糾纏不清的戰團。

    林渺的刀勢再次落空不由得微愕收刀不知道這神秘的女子為何又突然不打了。

    「果然好武功!」神秘女子語調平靜淡然而略帶欣喜地道。

    「少廢話我們之間還沒完呢!」林渺憤憤地道。

    神秘女子突地笑了起來如大漠銀鈴悅耳且充盈著說不出的生機讓人心神搖曳。

    「還有什麼沒完呢?」神秘女子笑聲中竟還劍入鞘反問道。

    林渺一時給弄糊塗了不知眼前的神秘女子是在裝糊塗還是真的不知道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精彩真是精彩絕倫!」正在此時一個悠揚而爽朗的聲音自林間傳出。

    林渺扭頭望去不由得失聲低呼:「劉秀!」

    「林賢弟別來無恙否?」來人竟是起事宛城的劉秀!

    林渺心神微鬆忖道:「有劉秀相助今日至少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先不管你這賊婆娘是什麼身份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劉秀見過怡小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劉秀倏地向那神秘女子行了一禮極為客氣地道。

    林渺吃了一驚剛松下的心神又繃緊了心道:「難道這女子是劉秀的朋友?那劉秀大概不會幫我一起對付這個女人了。」

    「劉公子居然也在棘陽怡雪此來棘陽算是來對了!」那神秘女子悠然一笑道。

    「劉兄和她是舊識嗎?」林渺不由得惑然問道心中卻暗唸著那神秘女子的名字:「怡雪?倒真是個好名字只是人太凶了點!」

    「林賢弟快來見過這無憂林的第十九代傳人剛才怡小姐是和你開了個玩笑!」劉秀爽朗地笑了笑道。

    林渺一怔聽到「無憂林」三字頓時吃了一驚也頓時明白眼前這神秘而可怕的女子的身份不過想到剛才的驚險尚有些難以釋懷地道:「原來是無憂林的傳人我還以為是魔宗的哪路小妖呢。」

    劉秀微愕哪會聽不出林渺語氣之中的不滿和氣惱?他倒沒有想到有人敢對無憂林的傳人這麼不禮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怡雪豈會不明白林渺心中所想?她並不生氣地笑了笑道:「剛才是小女子的不對在此向林公子道歉瞭望大人大量不計小女子一時好奇之過!」

    林渺見對方如此輕易道歉自然不能再板著臉反而微有些不好意思但仍聳聳肩煞有其事地道:「這個歉道得理所當然剛才差點沒被你嚇破膽下次可不准再玩這種危險遊戲哦!」

    怡雪悠然一笑並未被林渺的表情和動作逗樂她也知道林渺已經不計較了才肅然道:「我只是想看看林公子是不是能夠幫我的人所以才會出手相試!」

    「哦?」林渺頗感意外但又很不以為然心道:「有求於人還要這麼凶無憂林雖是道教聖地但在我林渺眼中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無憂林的傳人而已有必要這麼擺譜嗎?真是的!」

    「哦怡小姐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劉秀效勞的嗎?」劉秀極為客氣地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3:00

.   林渺對劉秀倒沒什麼惡感但是劉秀對這個神秘兮兮的怡雪這般模樣倒是頗有討好之嫌使他對劉秀的印象微有些折扣。不過無憂林的人畢竟不是壞人林渺自不能太不給面子淡淡地問道:「不知怡小姐有什麼事是我能夠幫上忙的?」

    「如果林公子能夠幫忙那就好辦了。」怡雪頗為欣然地道。

    「究竟生了什麼事?」劉秀插言問道。

    「想來劉兄聽說過貴霜國的使者之事吧?」怡雪反問道。

    「不錯此刻尚在燕子樓之中這有什麼不對嗎?」劉秀不解地道。

    「這之中的問題可就大了怡小姐想來是欲救那群會被燕子樓販賣到貴霜國的民女可對?」林渺悠然出聲道。

    怡雪彷彿是笑了隔著斗篷林渺似乎可以感受到其欣然的笑意這使林渺有摘下怡雪斗篷的**他們剛才交手居然沒能看清對方的容顏真可謂失策慚愧。不過他知道貿然摘人家斗篷可就太唐突了所以只好望著怡雪那斗篷也怪怪地笑了。

    怡雪似乎明白林渺在笑什麼不過並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道:「原來林公子也是有心人!不錯怡雪正是想救出那群無辜的民女!」

    「竟然有此事?」劉秀感到很是意外地道。

    「燕子樓什麼事做不出來?幹出這等事並不稀奇只是劉兄日理萬機疏忽了這些小事而已。」林渺不以為然地道。

    劉秀坦然笑了笑道:「說來慚愧近日來我並未在義軍之中而是來棘陽辦了一些私事竟沒能查到燕子樓的事倒讓林賢弟見笑了。」

    林渺也笑了笑聳聳肩老實不客氣地道:「那是該見笑為了讓你不慚愧你就作我們的先鋒先想想如何安排退路好了。」

    劉秀也爽快地笑了他知道林渺自小生活在天和街習慣無拘無束地說話所以這些話他並不介意反而直爽得讓他很欣賞。

    怡雪也微冴似乎稍有些瞭解林渺了。

    「我這裡有封自貴霜武士偷來的信不妨拆開大家欣賞欣賞!」林渺掏出那封信信手撕開抖出一看頓時面露冴色道:「這封信竟是魔宗寫給貴霜使臣阿姆度的!」

    「魔宗?」怡雪和劉秀都吃了一驚驚問道。

    「不錯!落款是聖門地護法!」林渺將信拋給怡雪神色凝重地道。

    怡雪和劉秀相繼看完也顯得有些冴異劉秀不由得問道:「林賢弟可知這聖門地護法是什麼人?」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但是……」說到這裡林渺冷冷地望了劉秀一眼卻不再說下去他心道:「你的堂兄劉玄也是魔宗的護法只不過是不是地護法就不清楚了可是我能告訴你嗎?也許你也是魔宗的人!那我豈不是自己往火坑裡跳?我才沒有那麼傻呢!以前我敬你劉秀的才學可是若你是魔宗之人那只好刀刃相見了!」

    「但是什麼?」劉秀自不知道林渺的心中想些什麼見林渺只說了一半便不再吱聲不由得問道。

    怡雪覺得林渺好像有什麼心思這只是女性的直覺不過她仍顯得很平靜她知道林渺該說的一定會說出來不想說的追問也沒用抑或可以說她的心性已極為淡泊。

    林渺笑了笑道:「但是我想燕子樓裡一定會有人知道!」

    劉秀不由得笑罵道:「這不是廢話嗎?」

    林渺也笑了笑這確實是廢話當然他也不想作過多的解釋只是抬頭望瞭望西沉的太陽道:「我尚有個約會只怕暫時不能陪怡小姐和劉兄了!」

    「哦不知林賢弟約了什麼人呢?」劉秀反問道。

    「汗莫沁爾這個人是貴霜國的六段武士我們相約黃昏決戰西城外!」林渺淡然道。

    「汗莫沁爾貴霜國的武士?林兄認為有必要與其交手嗎?」怡雪的語氣似乎親近了些。

    「你不叫我林公子我心裡似乎感覺好一些!」林渺笑了笑隨即又道:「與其交手應該是有必要的儘管勝他不難但是勝他並不是目的我只想在他的身上找到貴霜國武功的特點貴霜國的武士都是用的那種新月型彎刀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刀相信定有其獨特之處。如果我們要對付貴霜國的高手最好有備無患以便到時候不會被他們的圓月彎刀殺個措手不及!」

    「哦。」怡雪和劉秀恍然同時他們也明白事實上林渺早就已經準備獨自去對付這些貴霜人獨力去救那些要被販賣的民女如此一來怡雪也覺得自己找對了人。

    「林賢弟想的確實周到我倒也想看看貴霜國的刀法有什麼巧妙之處。」劉秀也似乎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那劉兄最好也去找個貴霜國的武士比一比。不過貴霜國今次前來棘陽的人中有一個人你要小心那人便是晏侏今日的貴賓我只見過他的眼神此人絕不好惹!」林渺認真地道。

    「你僅見過他的眼神?我想林兄所說的應該是那個叫丘鳩古的人這個人確實不能小覷!」怡雪也肅然道。

    「怡小姐跟他交過手?」林渺問道。

    「我尚未與貴霜國的人交過手只是不想打草驚蛇。」怡雪道。

    「也對!」劉秀道隨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轉向林渺道:「不知林兄弟何時擁有這麼好的易容之術呢?」

    「呵呵……」林渺笑了笑道:「當然是學的這就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鄧禹兄可還好?」

    「鄧賢弟一切如常若他知道林賢弟有今日成就肯定會欣喜異常!」說到這裡劉秀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看林兄弟本來的面目!」

    林渺聳聳肩道:「有些人一直都藏頭縮臉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也不想吃虧只好讓劉兄你吃點虧了。」

    劉秀和怡雪哪還不知道林渺是在說誰?劉秀不禁大感好笑林渺彷彿仍是小孩子心性不減。

    怡雪大方地摘下斗篷沒好氣地笑道:「原來林兄這般小氣要和小女子相比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怡雪說了半晌卻現林渺和劉秀都沒有答話一個個都直著眼睛望著她不由得嫣然一笑道:「二位是想讓怡雪再戴上斗篷嗎?」

    林渺和劉秀這才回過神來相視尷尬地笑了笑林渺心中那絲驚豔的感覺久久難以平復。

    林渺絕不是從未見過美女之人先有包嫂是不可多得美人而她的梁心儀更是傾城絕色後來他又先後見過白玉蘭、杜月娘每一個都是國色天香有沉魚落雁之貌尤其是白玉蘭和梁心儀都有其獨特讓人心顫之美而杜月娘的美也是極有特點的但是諸般美女與眼前的無憂林傳人怡雪相比頓時皆遜色許多。並不是因為怡雪比梁心儀和白玉蘭更美她們的美都已經到了極致已經無以復加了但是怡雪的美卻在於那股來自內在的靈氣。

    清新有如山中百合淡雅又如水中清蓮素潔好比深谷幽蘭……清麗而不沾半點人間煙火眼神與面容相襯有種寧靜然於物外的氣質彷彿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人間的生命……

    林渺心中沒有半絲褻瀆之意看了怡雪面容他只感內心一片祥和寧靜無慾無妄。

    梁心儀和白玉蘭的美確實是傾國傾城但那只是限於自身給人的視覺感官那讓人感到是可以拿來欣賞和呵護的但怡雪卻不止於此她的美會讓你自精神上感到那是一種可以感染外在生命的生機而不單純是一種美。

    美本來是虛的但在怡雪的身上卻成了實在的生機真真實實地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中。所以連林渺也不能不為之震撼。不過他很快便回過神來坦然笑了笑道:「很意外我失態了不過應該值得!當然此刻你再戴上斗篷我不反對因為我要走了。」

    林渺的話讓劉秀和怡雪有些冴異不過他們知道林渺是要去赴約了。

    「你還欠一些行動。」怡雪似笑非笑地望著林渺道。

    林渺也笑了笑他自然知道怡雪的意思不過故作不知地道:「是嗎?」

    「自然是!」怡雪道。

    「如果真欠了的話只好下次再還了因為我此刻要去赴約了!我會去找你們聯絡的。」林渺耍賴似地並不揭下面具轉身也不給怡雪和劉秀提出的機會便飛掠而去連頭也不回一下。

    劉秀和怡雪全都愣了一下沒想到林渺居然會在這種場合下耍賴兩人相對望了一眼。

    劉秀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林渺似乎仍是天和街的林渺。

    怡雪也笑了只是嘴角牽動了一下那種笑意讓人感到高深莫測但劉秀知道怡雪絕沒有生氣反而他清晰地感受到怡雪那從不為世事所動的心彷彿有些變化了。當然他知道這與男女之情絕無關係而應像是突然收到一位老朋友一件神秘而略帶惡作劇的禮物一般。也許這正是此刻怡雪的心情是怡雪為何這樣笑的原因。

    「我也要回城了若有事我便去找劉兄就此別過!」怡雪說完戴上斗篷。

    劉秀微感惆然道:「不如我們一起回城吧。」

    「劉兄的身份此刻大概不宜在棘陽拋頭露面吧?」怡雪提醒道。

    劉秀自然明白怡雪的意思只好點頭道:「那好吧就此別過!」

    怡雪淡淡一笑轉身悠然而去。

    黃昏。

    西城外的天空依然綴著幾片晚霞恬靜而燦爛。

    無風但冬天的寒意並沒有減少所幸這幾日都是好天氣並不甚涼。

    當然林渺並不在乎寒冷與否天氣的冷暖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影響他只是信步順出城去淯陽渡口的官道而行也許有目的也許無目的。不過林渺的腳步確實閒散而悠閒。

    目光所及是一片低丘那裡並無大樹或許是因為靠棘陽城太近需要所謂的堅壁清野。所以在棘陽城外方圓數里地並無真正意義上的大樹而林渺目光所及的低丘上也不例外沒有阻擋視線的大樹但卻有一個人。

    汗莫沁爾早就到了他便在那土丘上等候林渺同時也看見了信步而來的對手但卻沒有動一絲一毫或許是不想動。

    汗莫沁爾抬頭看了看夕陽是黃昏了林渺居然沒有失約而且還是獨身而至這讓他對中土的武林人士生出了一些好感。

    林渺看上去很輕閒但腳步卻極快轉瞬間便來到了土丘之頂。

    「我以為你不會來!」汗莫沁爾望著行近的林渺淡淡地道。

    「你以為我會死在燕子樓?」林渺停下腳步有些明知故問地道。

    「你不怕我在這裡設下埋伏?」汗莫沁爾反問道。

    「我相信你是一名武士你嚮往的是公平對決而不是殺死對手!」林渺不以為然地道。

    汗莫沁爾不禁朗聲大笑半晌才頓住道:「你說得沒錯真正的武士不珍惜生命但珍惜對手!選你作為對手看來是我最為明智的選擇!」

    「也不盡然選我作對手你只會遭致失敗的命運。」林渺悠然笑道。

    汗莫沁爾灑然一笑道:「我還年輕失敗可能會相伴我往後生活的每一天。只有在失敗之中才能夠真正地進步我是貴霜國最年輕的六段武士我師祖如我這般年齡之時也僅只五段所以我並不在乎失敗!」

    林渺微愕但對汗莫沁爾的決心確有幾分欣賞居然能夠如此淡漠地看待失敗確實難得而他似乎也沒有這種氣度。

    「說得好失敗只是一種修行我也看好你這個對手!」林渺欣賞地道。

    「那你小心了!」汗莫沁爾並不多說側身以左側的彎刀刀鞘對準了林渺。

    林渺頓覺一股凜烈殺氣驟然逼至有若實鋒之刀。他不由得微微一皺眉而便在他一皺眉之際一道弧影如殘虹般劃過數丈虛空撞向面門。

    林渺吃了一驚汗莫沁爾出手確實是快絕驚人而且把握時機之準也讓林渺驚嘆這個所謂的六段高手絕不可小覷。

    那弧影雖快但林渺的度也絕對不慢他沒擋只是斜步而上避過弧影眼角的餘光看清那正是汗莫沁爾弧形彎刀的刀鞘。

    錯過刀鞘才跨上丈餘汗莫沁爾的圓月彎刀已經化成一團光雲自四面攏了上來。

    確實是好刀法這一點林渺不能不承認這種弧形的圓月彎刀不像普通的刀直劈斜斬而是繞出一個個奇妙的圓弧迂迴而進但每轉過一道弧其度便似增加一些這一刀在不斷地變變方位變力道……這使林渺感到一陣陣莫名的心寒。

    這是什麼刀法?這是什麼鬼怪招式確實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林渺竟不敢接招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封住這不斷改變方位和度的圓月彎刀所以他只有退。

    林渺退才退兩步便覺背後破空聲響冷瑟的勁氣直襲向他的後背這回他可有些應接不暇了心中冴異卻不知是誰自背後襲來因為他剛才根本就不曾見到身後有什麼人!而他的氣機也不曾感覺到生命的氣息存在於他的後方那麼這自後面攻來的究竟是什麼?

    林渺側身刀鋒極劈出同時旋步。

    「叮……」林渺駭然現那自身後攻來的竟是剛才汗莫沁爾拋出的刀鞘這弧形的刀鞘以弧形的角度又倒旋而回成了要命的武器。

    這一刀並沒有損傷刀鞘因為圓月彎刀的刀鞘以迴旋的形式返回與刀勁一觸立刻改變方向側滑著斜飛而出而在此時汗莫沁爾的圓月彎刀已以雷霆之勢擊下。

    林渺的度極快但卻因那刀鞘的干擾而難以再破出汗莫沁爾的刀網。所以他一咬牙龍騰刀驟然改向直劈向圓月彎刀光芒最盛之處。

    林渺要賭一賭他也必須賭汗莫沁爾的刀太過詭異了他根本就找不到可以下手還擊之處。而在這樣的刀法之下他也不知道該保護身體的哪一個地方在顧此失彼的情況下自然難免會露出破綻。所以他必須以攻代守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他豁出去了。

    「嗆……」林渺只覺刀身一震汗莫沁爾的刀竟順他的刀脊滑下直削他五指度乎尋常的快捷。

    林渺微喜至少他封住了汗莫沁爾這要命的一刀他自不會讓汗莫沁爾斬下他的手指刀鋒一轉勁氣迸而出。

    汗莫沁爾的功力絕難與林渺相抗衡刀鋒在快滑至林渺手邊之際驟感一股強大的震力將他的刀和手臂彈開。

    「好!」汗莫沁爾喊了聲突地矮身。

    林渺不解之際汗莫沁爾已抓住了那迴旋而回的刀鞘自底下挑射而出。

    林渺頓時明白暗叫不妙腳下倒踏飛而退但這射出的刀鞘度快得乎想像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林渺根本就無法閃避。

    「砰……」刀鞘撞在林渺的腹部出一聲沉沉的悶響。

    林渺悶哼著疾退五步卸開鞘身的勁氣而刀鞘又再一次返回汗莫沁爾的手中。

    汗莫沁爾左手鞘右手刀在胸前搭起一個變形的「十」字身子下壓如一匹弓腰欲躍的野狼眸子裡閃著狂熱而熾烈的神彩緊逼著林渺彷彿要立刻撲上。

    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並沒有受傷護體真氣和他後退的度抵消了八成力道剩下的兩成力道僅只是讓他胸腹一陣難受隱隱有些作痛。讓他吃驚的卻是他竟然輸了一招輸給一個來自異域的年輕人。當然這並不是戰鬥的最後結果。

    林渺微揚了揚手中的刀汗莫沁爾並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儘管並沒有進攻可是卻有一股沉重而森殺凜烈的戰意緊緊地鎖住了林渺的心神祇要他有哪怕只是一丁點的破綻汗莫沁爾將會施以最為無情的攻擊。

    林渺知道他並不會真個比汗莫沁爾遜色而是他的對敵經驗比起汗莫沁爾來相差了許多以至於遇上汗莫沁爾這等武功奇特的對手而落在了下風。

    要知道汗莫沁爾能夠成為六段武士那是經歷了無數的挑戰在打敗了一個個對手之後才得以一級級地晉陞為六段武士這一切絕無僥倖。儘管此刻汗莫沁爾才二十左右但是已經經歷了大小不下數百戰其實戰經驗之豐富絕不是林渺所能比的。

    「好刀法不知叫什麼名字?」林渺平復了內息恢復了絕對的平靜望著汗莫沁爾淡淡地問道。

    「奔狼十三斬!」汗莫沁爾不無傲意地道。

    「奔狼十三斬?」林渺微錯愕這個名字的確有些怪不過這刀法本身就已經夠怪的擁有這樣一個怪怪的名字並不值得驚冴。

    林渺錯愕卻沒有逃過汗莫沁爾的眼神他不會錯過任何攻擊的機會所以他再一次出手了。

    汗莫沁爾的刀和鞘同時在虛空之中劃過一道淒豔的弧跡殺機頓時狂暴地驚起一陣疾風掀起地上的塵土和敗葉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狼飛撲向待勢而的林渺。

    林渺眯眼而視彷彿可以看到一道道成十字的光弧層層而至。他知道那是汗莫沁爾的刀和鞘。刀與鞘依然成弧線盤繞無定地向他襲來他依然無法找到頭緒但這次他學乖了知道刀鞘能夠盤旋射出若是想退避的話則很難快過那神出鬼沒的刀鞘說不定汗莫沁爾手中的圓月彎刀也能夠飛旋出去傷人。所以他可不想再避那惟一的選擇便只有出擊。

    沒有任何猶豫刀鋒橫移拖起一道無與倫比的光弧但林渺並沒有盡全力因為他是真的想找到汗莫沁爾武功的獨特之處他要自對手的武功之中去熟悉貴霜國武學的奧妙。所以他並無立刻勝汗莫沁爾的念頭。

    林渺的刀堪堪與汗莫沁爾的兵刃相擊汗莫沁爾卻一聲低嚎刀與鞘驀地爆成兩團光影在其手中旋轉如兩道輪盤般自上下兩個方向切向林渺的軀體。

    林渺頗感意外汗莫沁爾這一變招看似空門大露但是林渺卻知道若是他的刀不改勢地擊實那麼他只會讓汗莫沁爾受傷但汗莫沁爾卻可以將他擊成三段這種避重就輕、與敵皆亡的戰術若非擁有無數次實戰經驗絕無法拿捏得如此準確。

    林渺可不想與敵皆亡所以他只好變招但這正是汗莫沁爾的目的林渺變招只是跟著汗莫沁爾變因此先機頓失而汗莫沁爾所需要的正是這難以求得的先機。

    汗莫沁爾腳步一錯頓時竟幻出數十道怪影猶如群狼起舞同撕獵物封住了林渺每一寸進攻的方位。

    林渺只覺寒意大盛汗莫沁爾的圓月彎刀竟以奇特的弧度擠入他的刀勢之內其勢滑溜之極幾乎是擋無可擋無奈之下他惟有再退。

    汗莫沁爾絕不給林渺緩氣的機會刀芒一盛再盛幾乎將林渺完全吞沒在光影之中。

    林渺無奈低吼之中腰間短劍如電光般閃出以快得不可思議的度連擊出七十九劍之多而他也連退三丈才擋開汗莫沁爾這要命的一招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汗莫沁爾的攻擊是沒完沒了的刀勢剛竭刀鞘便已經甩手射出。

    林渺龍吟般低嘯身形在虛空中狂扭有若天馬行空般升起四丈餘高。

    刀鞘在空中疾旋升高自林渺腳下竄來彷彿長了眼睛一般就找著林渺攻擊。

    身在高空一切盡收眼底林渺雙手握刀俯衝而下以無堅不摧之勢向汗莫沁爾當頭劈落。

    「轟……」刀鞘觸及林渺的刀鋒再難迴避竟爆裂成無數碎片帶著強勁倒射向汗莫沁爾。

    汗莫沁爾這才吃了一驚彷彿明白眼前的對手絕對要比他想像的難纏許多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太多的問題林渺這自上而下的全力一擊鎖住了他方圓兩丈之內的每一寸空間兩人的氣機也緊緊地牽在一起。

    汗莫沁爾不得不暗讚林渺的聰明剛才那七十九劍絕對沒有白出這使林渺深深地明白在地面上殺狼只會被攻得手忙腳亂惟有如蒼鷹般自上空下擊才使狼無所遁跡也才會化被動為主動。

    汗莫沁爾自小生長在草原和沙漠之中深諳狼性和狼的攻擊方式但在沙漠和草原之中狼的最大天敵便是鷹也只有這種猛禽的高空優勢是狼所懼怕的。而林渺選擇高空下擊彷彿也明白了這一點這對於沒有見過大草原和大漠的林渺來說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悟出這個道理確實不簡單。

    而林渺這一刀的威勢也不得不讓汗莫沁爾心驚他深深地明白在功力之上他絕比不上林渺因此若想硬拚的話無異是自找苦吃所以他惟有退。

    汗莫沁爾如陀螺一般在地上疾旋而起塵土和敗葉若雲一般疾升而起直撞向虛空的林渺。

    林渺眼看便要劈中汗莫沁爾倏覺眼前一暗嗆人的塵土竟使他視線暫失心神微怔之際汗莫沁爾的氣機突然失去感應。

    「轟……」林渺的刀氣裂地而入丘頂竟裂開了一道長七尺、寬尺許深及尺許的刀坑但汗莫沁爾剛才立足之處已無人影。

    林渺的視線被塵土一擋之際汗莫沁爾便立刻逸走他絕對不會錯過任何時機。

    林渺現自己擊空便知不妙果不出他所料汗莫沁爾的圓月彎刀竟然如一隻亮麗的怪蝶般自後方倒射而來冰寒而冷厲的勁風已逼入了林渺的體內。

    林渺錯步、轉身、出刀一氣呵成有若行雲流水沒有了刀鞘的汗莫沁爾讓林渺放心了不少但是林渺轉身出刀卻擊了個空背後空無一人!不過破空之聲又自背後響起。

    林渺冴然汗莫沁爾的度難道會快到這種地步連他都找不到端倪?但不管如何他不得不轉身去面對這來自身後的刀!

    「叮……」一聲輕響林渺的刀憑著感覺擊中了圓月彎刀但卻沒有感覺到刀身的份量似乎汗莫沁爾根本就不曾用刀。

    林渺剛回過身圓月彎刀卻已在他身邊繞了一個弧又飛到了他的身後那便像是一隻長了翅膀的精靈靈動得讓林渺頭痛但林渺卻看見了汗莫沁爾。

    汗莫沁爾在三丈之外可是刀卻盤旋在林渺的身邊。

    林渺頓時明白圓月彎刀可以如那刀鞘一般脫手而攻可是剛才刀鞘是靠迴旋之力加以巧妙的手法一來一去地攻擊但是眼下的圓月彎刀竟然可以作出出迴旋之外的變化那這種力道又是來自哪裡呢?是什麼操縱著這一切?

    林渺側退刀鋒反挑而出他不想再去作無謂的轉身似乎沒有那個必要。

    「當……」林渺在虛空中竟捕捉到了一點閃光圓月彎刀果然倒旋而回。

    「原來如此!」林渺低笑他終於知道了原因那是因為圓月彎刀之上繫著一根極細的絲線正是通過這根絲線操縱著圓月彎刀神出鬼沒。現了這一點後林渺再無懼意至少汗莫沁爾還沒有達到以氣御刀的境界。

    汗莫沁爾一再無功收回圓月彎刀但林渺卻也不想再給他喘息的機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3:34

第 二 卷 第三章 幽冥蝠王

    林渺長嘯出刀!

    刀出天地肅然鋒芒如雪盡罩方圓數丈空間塵土敗葉如被一隻巨手所牽引聚於刀側化成一團巨大的塵球凜烈的刀氣彷彿割開了虛空陷落了天地強大的風暴呼嘯而起。

    天變色汗莫沁爾的臉也變了色他沒有看到林渺沒有看到林渺的刀但是在每一寸空間之中彷彿都是林渺的刀存在著林渺的戰意。也許這才是真的林渺這才是真正的實力。

    汗莫沁爾也有無從抵擋的感覺因為滿眼都是飛旋的塵土和敗葉而林渺便藏在這巨大的塵霧之中也可以說此刻的林渺存在於每一寸虛空之中但汗莫沁爾絕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所以他出刀了!只憑感覺出刀苦行者的感覺!

    汗莫沁爾經歷了大小數百戰他已培養出了乎尋常的靈覺這種靈覺能夠讓他不用眼睛去判斷對方的方位讓他能夠在最危險之時保持絕對的清醒。所以他的眼睛雖看不到林渺和林渺的刀但是他的心卻已捕捉到了那股戰意的真正方位……

    「裂……」圓月彎刀以裂天撕地之勢切入塵暴之中。

    汗莫沁爾並沒有用眼睛儘管他知道林渺這一刀的威勢可是他卻別無選擇。

    「叮叮叮……」汗莫沁爾沒有失望當他的身形沒入塵暴之中時圓月彎刀便已經觸及了林渺的刀鋒他以無上的意志抵抗著林渺有若驚濤駭浪的瘋狂攻擊每一擊都彷彿有一股熾熱的力道竄入他的體內。在暴擋三十六招之時他只感到手上的圓月彎刀如一塊燒紅的烙鐵他的手掌根本就無法再把握可是他卻不得不去阻擋林渺快而狂野的攻擊除非他想死。不過此刻的他也知道死亡距他並不遙遠。

    「轟……」第三十七刀汗莫沁爾只覺身子受了雷擊一般手中的刀再也把持不住竟化成碎片而射他也倏地睜開眼眼中寒芒乍斂卻有一縷幽風掠過他的脖項。

    林渺的身形錯步至丈外持刀靜立眸子裡卻閃爍著火熱而野性的光彩。

    汗莫沁爾也靜靜地立著目光卻緊緊地盯著一縷在胸前緩緩飄落的梢他仍活著!只是掉了一縷梢但他卻深深地明白林渺的刀與他的脖子相擦而過如果這刀再偏一分那麼他便再也無法看著梢飄落了這絕不是虛談!

    「你為什麼不殺我?」汗莫沁爾淡淡地反問道。

    「我們有仇?」林渺反問道。

    「沒有!」

    「我們有怨?」林渺又問道。

    「沒有!」汗莫沁爾又答道。

    「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麼要殺你?」林渺悠然反問道。

    「因為你勝了!」汗莫沁爾也道。

    「你往日將所有敗給你的對手全都殺了嗎?」林渺問道。

    汗莫沁爾搖了搖頭卻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尚未盡全力。」

    「這並不重要難道不是嗎?」林渺又反問道。

    「是的我仍是輸了有些時候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不過貴霜武士都會迎難而上絕不會退縮直到戰勝對手為止除非你殺了他!」

    「你也一樣?」

    「不錯我也是貴霜武士!」汗莫沁爾肅然道。

    「如果你有興趣留在中土的話我並不在乎隨時歡迎你的挑戰!」林渺自信地笑了笑道。

    汗莫沁爾望了林渺一眼突然轉換話題道:「如果你今次想連貴霜武士也一起對付的話你最好要慎重考慮!」

    林渺一怔不知汗莫沁爾何以突然說這樣的話心道:「難道他看出了一些什麼?」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對方。

    「我知道你想對付燕子樓而且是想救那群無辜的女人因此對付我貴霜武士自是難免。不過以你的武功或許可以勝我但卻絕不是丘鳩古的對手!我勸你還是打消念頭!」汗莫沁爾認真地道。

    「丘鳩古?他是什麼人?」林渺冴然問道。

    「他是我們此次來中土使節團惟一的八段武士!」汗莫沁爾淡淡地道。

    林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汗莫沁爾六段已經讓他夠頭大的雖然他勝了汗莫沁爾可是兩人的武功相去並不遠若那丘鳩古是個八段武士他又豈能佔到任何便宜?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林渺不由得惑然問道他不理解汗莫沁爾此舉的用意。

    「因為我不想你死至少在我沒有打敗你之前!」汗莫沁爾的話很直接。

    「就這些?」林渺不由得笑了他根本就不相信這話是真的。

    汗莫沁爾避開林渺的目光道:「我師尊和我從來就反對自別的國家販買女人我想這個答案你應該滿意了吧?」

    林渺一愕如果真是這樣那倒確實是一件好事不由得認真地審視了汗莫沁爾片刻吸了口氣問道:「丘鳩古是你們這次使節團最厲害的人物嗎?」

    汗莫沁爾斜瞟了林渺一眼淡漠地反問道:「怎麼你還不死心嗎?」

    「我只是問問。」林渺微感尷尬。

    汗莫沁爾吸了口氣道:「不是我們的使節大人乃是九段高手阿姆度你根本就不可能有希望能在我們使節手底下撐上十招!」

    林渺不禁再抽一口涼氣如果在這次前來中土的貴霜國武士當中還有阿姆度這般九段不世高手的話只怕他真的不能期望什麼了。在他的身上麻煩已經夠多了先不說魔宗便是湖陽世家的事便已讓他夠頭大的還有他尚未完成琅邪鬼叟交代的事這讓他感到有些慚愧他必須盡快找到樊祟若是再惹上貴霜國這群可怕的武士其結果實難想像。

    「謝謝你的提醒我的事我知道該怎麼處理天都黑了我們就此別過吧如果他日你來找我的話只要我不死定會奉陪!」林渺悠然笑了笑道。

    「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林渺再回棘陽城剛好趕在城門欲關之際守城官兵自然無人認識此時的林渺儘管林渺的易容之術比不上秦復卻也已經漸入高手之境非是此道中行家絕難看出破綻。因此林渺完全可在棘陽城中通行無阻。

    目前他最要緊的事卻是急欲找到那個神秘的怡雪告訴她貴霜國高手的事免得到時候會壞事。當然在林渺內心深處並不想讓怡雪受到傷害而劉秀很難說不會是魔宗的人若是劉秀也是與燕子樓同夥的那怡雪豈不更是危險?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儘管怡雪的武功絕比他更好也許也勝過劉秀但在毫無防備之下仍然容易上當。

    當然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連齊萬壽和劉玄都是魔宗的人再多一個劉秀也不算意外。

    論及實力劉玄、齊萬壽哪一個會差過劉秀?論財力燕子樓也絕不會遜色而燕子樓都是魔宗的對於與劉玄同家族的劉秀自然有嫌疑因為林渺懷疑魔宗與劉家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林渺繞著街市轉了幾圈天色漸黑之時他才在一偏僻的小巷之中停下來。

    望瞭望不遠處的樓台林渺搖了搖頭彷彿是嘆了口氣這才躍上一座高房之頂一屁股坐在屋脊上自懷中掏出剛才在一家小店裡買來的茴香豆及蜜餞花生之類的還有打包的牛肉乾和一壺足有兩斤多的上等好酒。

    一切都很自然林渺便在屋頂之上不緊不慢地吃喝起來彷彿這寒冷的夜裡這才是最好的享受。身邊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什麼無憂林的傳人什麼劉秀都已經拋諸腦後。

    這頓酒似乎喝得沒完沒了花了一炷香時間仍然雅興十足吃喝之際林渺還不時出頗感得意的笑聲自語道:「唉這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就跟某些人躺在一邊流口水一樣舒服!」

    一會兒林渺又自語道:「天寒地凍的這酒可真暖身子何必要與自己過不去呢?我可不是小氣的人!」

    又過了近一盞茶功夫林渺似乎也坐不住了不由得立起身來收拾東西有些不耐煩地道:「大姐呀我知道是你了用得著這麼眼睜睜地望著嗎?你有耐心我林渺可不奉陪!」

    話音才落黑暗之處傳來一陣清雅而恬靜的笑聲一道人影自另一處屋脊上緩緩踏瓦而來如雲中起舞的仙子只是在黑暗中無法看清深深斗篷下的容顏。

    「看來我的耐心還是不如大姐你了!」林渺略帶酒氣說話並無什麼顧忌坦然之間又似乎略帶一絲對自己的譏嘲。

    「如果林公子想認我做姐姐怡雪倒是很樂意。」那悠然而來的人影淡淡地道。

    「啊你還當真呀?你有多大?要是比我大那我林渺只好認了。」林渺一聽心道:「這個美麗而又厲害的女人如果真做了我的姐姐那往後定會有不少好處。至少親近她的機會就更多了。」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微微吃驚暗忖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花心了呢?心儀在的時候自己想都不敢想歪的念頭可是現在卻禁不住遐想連翩。」

    「你一直戴著面具誰知道你有多大?」怡雪來到林渺身前似乎微有些不服氣地道看來是仍在生林渺白天耍了她一招的氣。

    林渺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膀笑了笑道:「來喝口酒算是我向你道歉如何?」

    怡雪皺了皺眉退了一步道:「酒為三戒中物如果你想害我便讓我喝好了。」

    「哦難怪你在那裡靜守了那麼長時間不動心原來是不好酒早知道我就換成一壺碧螺春看你還是不是有那麼好的定力!」林渺彷彿恍然大悟。

    怡雪聽了不由得想笑但自小的靜心修行讓她有著比常人強上許多的自制力。

    「那貴霜人的武功你看到了?」林渺突然問道。

    怡雪點了點頭卻無法看到其表情。

    「那你覺得他的武功如何?」林渺喝了口酒淡淡地問道。

    「是個高手武功路子與中原武學確實有很大的差異你為什麼要放他走?」怡雪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以為我是一個好殺之人?」林渺不答反問道。

    怡雪一怔隨即淡淡一笑道:「當然不是!」

    林渺也笑了又坐回那屋脊之上望了怡雪一眼。

    怡雪並無女兒家嬌柔的做作之態很自然也很大方地坐在林渺的旁邊問道:「你有話要告訴我?」

    「哦是嗎?」林渺笑了反問道。

    怡雪笑而不答因為林渺的心思並不能夠瞞住她。

    林渺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掀下易容的那一層薄皮膜露出真實的笑容道:「這下不是就還給你了嗎?」

    怡雪微冴地望瞭望林渺那略帶邪邪笑意的面容也不由得笑了道:「你這樣子比這面具上的模樣好看多了整天被悶在面具中不覺得累嗎?」

    林渺無所謂地聳聳肩道:「習慣了也沒什麼便像你每天都帶著斗篷一樣。」

    怡雪的目光並不受夜色所限目光流轉在林渺的臉上這並不是一張很英俊的臉但梭角分明似乎透著一種莫名的魅力。那是一種來自天地間自然的靈氣望之有若觀雄山、秀水清新卻又有些逼人的傲氣使得林渺自身也變得讓人難以揣度。但不管怎麼說看著林渺彷彿也是一種賞心悅目之事。

    「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林渺不自然地問道。

    「我在看你這張臉是不是也是易容之後才有的!」怡雪不由得笑道。

    「這麼不相信我那我說的話你也不會相信嘍?」林渺也覺好笑反問道。

    「那可要看什麼事何不說來聽聽?」怡雪直言不諱地道。

    林渺不由得微覺喪氣撇撇嘴無可奈何地道:「與你這種人合作只怕是要虧本了。」

    怡雪不答只是望著林渺淡淡地笑了笑。

    「汗莫沁爾說他只不過是個六段武士在他們使節團之中還有一個九段高手和八段武士!」林渺喝了口酒淡漠地道。

    「就是那個貴霜武士?」『

    「不錯!」

    「九段、八段是如何區分的?」怡雪也感到有些好奇地問道。

    「在貴霜國武士分為普通武士與段級武士最高段為九段次為八段再是七段、六段……無段武士為普通武士在貴霜國只有四位九段武士、九位八段武士和十二位七段武士以下便是汗莫沁爾這一類的六段武士。他們的武士晉級實行嚴格的挑戰制度四段以下可越級挑戰但到五段便必須一級一級挑戰。因此若想升至八段和九段除非是絕世高手否則絕難攀升此位。他們一個個都是自實戰之中磨礪出來的最為可怕的殺手!」林渺把自己所知有關貴霜武士的情況再敘述了一遍。

    林渺並不能看到怡雪的面容但卻感到怡雪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又道:「他們的使節大人阿姆度便是貴霜國四位九段高手之一而那個八段武士便是今天隨岑彭一起入燕子樓的那人他叫丘鳩古!」

    「這些都是汗莫沁爾告訴你的?」怡雪問道。

    「不錯!」林渺並不否認。

    「你都相信?」怡雪又問道。

    「你不相信?」林渺反問道。

    怡雪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只是我有些想不通他為何要把這些情況告訴他的敵人。」

    「這個便要問他了當然我們可以只用他說的作一下參考把敵人高估一些我想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只不過據我所知阿姆度其人並沒有來棘陽似乎去了洛陽!」林渺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你的消息倒很靈通!」

    「也許吧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你至少無憂林的人並不是壞人所以我才會提醒你這些。另外還要告訴你一件也許很重要的事劉玄也是那個什麼聖門的護法之一與燕子樓之間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林渺漫不經心地道。

    「劉玄也是魔宗的護法?!」怡雪差點失聲叫了起來。

    「不錯湖陽世家家主白善麟之死便與他有著極大的關係!」林渺斷然道。

    「你告訴我這些只是讓我小心劉秀?」怡雪惑然反問道。

    「你可以這麼認為但我尊重劉秀他是一個很有才氣和頭腦的人希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當然如果你覺得我是一個挑撥離間的小人你大可不與我合作我也有自己重要的事情待辦可不能陪你在這裡喝西北風!」林渺望了怡雪一眼毫不在意地道。

    「謝謝林兄好意提醒怡雪不會強人所難今日就此別過了。」怡雪聽了林渺這話似乎也有些生氣了立身而起淡漠地道。

    林渺也立起身來悠然一笑道:「後會有期!」

    怡雪也不惱林渺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離去但她彷彿看透了林渺的心思淡然一笑道:「也許會後會有期今日在此叨擾了林兄在此向你道歉了!」說完飄然而去僅留下餘香猶散飄於虛空之中。

    林渺望著怡雪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出了一會兒神他也弄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心態不過他至少並未因為怡雪的美而忘乎所以他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白善麟留給白玉蘭的信他必須找到那藏寶之地找到白家轉入暗處的商號和那本《楚王戰策》。對於他來說救那些無辜的女人只是其次對付魔宗也不是他現在所能夠完成的事。畢竟他勢單力薄而魔宗的力量之大卻是他所難以想像的。現在又冒出那些貴霜武士他連一點希望都沒有。此次隨他來的不過是江湖經驗豐富的猴七手哪能與人家正面為敵呀?

    灌了一口酒林渺卻知道因為怡雪的加入他已經不能對這群將被販賣的女人袖手旁觀了至少他不會讓怡雪隻身犯險。無論是出於人情還是道義都難以不聞不問。不過他卻明白如果這次幫了怡雪那便會與無憂林結上關係將來或許會受益於此這也是他決定助怡雪的原因之一。畢竟吃力不討好的事並不是他所喜歡做的。當然林渺此刻頗想去一趟宛城他想先證實一下那寶藏的存在若有白家這些暗地裡的生意網絡支持自己那事情就好辦多了至少在財力物力之上不用愁了。

    正思忖間林渺卻感到一股濃濃的殺意自他身後逼來吃驚之下迅轉身。

    屋頂的另一端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條人影來者袍袖寬大在寒風中飄舞如一隻巨大的蝙蝠整個身子深深地融入黑夜之中透著一股莫名的詭異寒寒的殺意便是散自此人的身上。

    林渺心中「咯噔」一下他似乎嗅到了此人身上的特殊氣息這讓他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交出你身上的三老令!」

    那神秘的人物一開口差點把林渺自屋頂上嚇下去對方一開口竟是向他索要三老令這怎不讓他驚冴?知道他有三老令的人並不多當然很有可能是白鶴和白慶諸人傳出去的可是卻沒人這樣直截了當地向他索要三老令。而且對方要三老令又有何用呢?此刻在他身上比三老令更貴重的東西不是沒有而對方卻只提三老令這不能不讓他驚冴和不解。

    「你是什麼人?」林渺平復了心情淡漠地問道儘管他覺察到來自此人身上的危機感可是他對自己卻是足夠自信的因此並未將之放在心上。

    「三老令真正的主人!」那人冷然道。

    「哈哈哈……」林渺不由得大笑起來道:「你是三老令的真正主人?那我又是什麼?你是它的真正主人為什麼還來向我索要三老令?真是好笑!」

    那人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望著笑的林渺直到他止笑之時才冷冷地道:「很好笑嗎?」

    「難道不好笑嗎?」林渺反問道。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老夫就不客氣了!」那人冷冷地吸了口氣漠然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今天他遇到的似乎都是一些怪人一個比一個說話橫可是他卻根本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這使他不無感嘆。不過對方的口氣卻讓他有些惱火儘管這些日子來他的脾氣改了許多但是昔日街頭混混的脾氣仍然有那麼一些不禁冷笑著回應道:「如果你認為你可以的話何不試試?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總得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那寬袍老者冷哼一聲腳步一錯如一隻巨大的蝙蝠般撲向林渺。

    林渺根本就不在意眼前這個對手近日來他還未曾一敗心中不免會略有自傲之意儘管在劉玄的手下受了傷但是那並不是劉玄一人的功勞最主要的還是魔宗的三位使者聯手給他造成的壓力這才讓劉玄襲擊得手否則的話劉玄要勝過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並不看好眼前這個故作神秘的老頭也因此他未出刀。

    在老頭的十指如爪般抓至之時他才倏然出拳他倒要試試這個老頭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而在此時他看見了這個老頭嘴角泛起的冷笑有著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與老頭怪笑同時驚起的是有如狂潮咆嘯般的氣勁破空之聲本來收斂的氣勁似乎在剎那之間復活變得狂野暴戾。

    林渺頓時有種上當受騙之感但此時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只得低嚎一聲傾力狂擊。

    「轟……」如潮水般的衝擊力在林渺猶未完全聚集所有功力之時瘋狂地湧入他的體內。

    「嘩……」整個屋頂在兩股強橫之極的氣流衝擊下竟然被掀了起來。

    破瓦斷木之中林渺的身子倒跌而出口中竟噴出一口鮮血那怪老頭也在瓦頂上倒滑五尺踏得瓦面盡碎但他僅只是一退便又再次如巨蝠般掠向林渺。

    夜空頓時似被撕裂在周圍房屋之中居民尖叫的同時虛空中捲起一團強裂得足以將任何生命撕成碎片的風暴。瓦礫、碎裂的木屑盡如刀箭弩矢一般以鋪天蓋地之勢罩向林渺。

    林渺駭然若死這個怪老頭的功力之高攻勢之犀利是他前所未見的而一開始他又太過大意輕敵了這便使得他一上來便受傷。當然這也是因為這老頭蓄意收斂功力造成假像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便是林渺對敵經驗尚不夠尤其是面對高手的經驗極為欠缺這才會造成沒必要的損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3:47

.   這一刻林渺終於更深地體會到這老頭對他的威脅是如何強事實上一開始他便感覺到了危機只是他並沒有在意而已他實不該不信自己的感覺。

    「轟……」林渺倉促落地雙手如潑浪一般掃出強自提起氣勁分開那撲面射至的瓦礫碎木同時向後疾退因為那怪老頭已如巨蝠一般隨在千萬瓦礫之後帶著一團強勁奔湧的風暴撞向他的身體。

    林渺不敢硬接在真實功力之上他本就要遜這老頭一籌而且此刻他已受傷又是在倉促尚未能回過氣來、難以全力而抗之時如何還敢與這怪老頭強拼硬接?

    這裡的空間本就狹小只是幾道胡同一退之下林渺便已背觸實牆。

    既然無路可退林渺便不再退在怪老頭的雙掌逼到之時他便如游牆而上的壁虎一般貼著牆壁側滑丈許。

    氣機相牽怪老頭的雙掌竟在空中折向仍逼向林渺猶如一隻靈動的蝙蝠。

    「轟……」林渺背部倒撞竟擠穿泥牆身子倒縮於一民宅之中。

    「轟……」林渺這逃生之法雖妙但那怪老頭的度實在太快他在撞穿泥牆的時候有那麼剎那間的停頓就這剎那間的停頓他便不得不再與怪老頭硬接一招。

    「哇……」林渺再噴出一口鮮血身子若彈丸般撞裂屋內的桌椅嚇得屋內的小孩「哇哇」地大哭起來宅主更是尖叫著縮於一個角落望著這位不之客瑟瑟抖。

    林渺稍稍定神祇覺得五內欲裂氣血翻湧而在他體內似乎更有一團有如烈火般的熱氣不受控制地竄向他的經脈之中。

    林渺心中的驚駭是無與倫比的他知道如果任由那團烈火般的熱氣竄入他的經脈只怕今天他是死定了。他明白那熱氣乃是他體內尚完全無法控制的丹藥之力這些日子一直都蜇伏於丹田之中此刻在外力的強勁衝擊下竟誘了那蜇伏的熱氣這怎不讓林渺吃驚?無論如何他絕不可讓那團蜇伏的熱氣衝上來否則只會使他經脈錯亂不可收拾。

    怪老頭一掌擊實身形便如幽靈一般自斷牆之處飄了進來但是屋中光線太暗一時並未見到緊靠在牆根之下的林渺。

    林渺自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強以真氣壓下自丹田竄入經脈之中的熱氣拾起一塊碎木拋向一角。

    怪老頭果然上當在倉促間他並未適應屋內幾乎漆黑的光線倒是他背後有透過斷牆的星光使林渺能夠看清他的位置。

    怪老頭快撲向那碎木驚起的聲響之處林渺卻趁機「嘩……」地穿破一側的木窗逃出屋子。

    怪老頭立刻知道上當也不多想便隨林渺之後破窗而出卻只聽到數丈之外的一個胡同口處傳來一聲輕響並未見到林渺的身影。

    「哼你小子即使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將你揪出!否則我便不叫幽冥蝠王!」怪老頭望向那傳來響聲的胡同狠聲道同時身子不停極掠入那胡同之中。

    聽到「幽冥蝠王」四字林渺不由得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他並沒有逃入那胡同之中而是在破窗而出之時便立即伏在窗腳下的牆根之處同時射出幾塊木片。

    幽冥蝠王在破窗而出之時木塊剛好落在那胡同之中出幾聲輕響他便以為那是林渺的腳步之聲也便迅追入了那條胡同反而忽略了縮在他身後牆根之下的林渺。

    幽冥蝠王確實沒有料到林渺會行如此險招不向遠處逃而藉著窗子碎裂的聲音掩護迅滾回離地有五尺高的窗下由於有夜色掩護及幽冥蝠王的大意以至於幽冥蝠王自林渺頭頂掠過而未現腳下的林渺。

    當然林渺本可以藉機偷襲但是由於體內真氣混亂又要強壓丹田的熱火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量出手而且出手若是沒能重創幽冥蝠王的話那後果只會不堪設想。

    望著幽冥蝠王掠入那道胡同林渺微鬆了一口氣迅又翻回民宅之中拋出一塊金錠給驚得傻的宅主便向幽冥蝠王相反的方向跑去。他自然知道幽冥蝠王是什麼人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再與之相鬥的勇氣。

    儘管林渺在江湖之中闖蕩時日不多對江湖人物所知甚少但他卻與赤眉軍交過戰對赤眉三老絕不陌生。而幽冥蝠王便是與琅邪鬼叟齊名的三老之一林渺敗在這樣的高手手下並不冤但他卻不知道幽冥蝠王是怎麼知道三老令在他身上的而且還追到這裡來了!按理說他並不在意這塊什麼三老令這也不是他偷的搶的而是琅邪鬼叟給他的但是他卻有許多事情沒弄清楚且這個幽冥蝠王又太咄咄逼人使得他並不想將真相告訴對方。不過他卻必須逃命這是要的事情。

    與此同時官兵很快便趕到林渺與幽冥蝠王剛才交手的地方因為近來棘陽城內外都生了一些事情這使城內各處的戒備都加強了而且這棘陽城並不大東城生的事西城很快便會知道剛才林渺與幽冥蝠王交手時那強烈的氣勁相激的暴響自然會引起官兵的注意。

    相對來說棘陽城岑彭並不是一個懈怠的人此人確有能力。

    當然這些官兵自然不會現林渺當他們趕到之際這裡只有一些殘垣斷瓦和幾灘血跡以及一些尚未自驚愕中回過神來的居民對剛才生的事作誇張式的描述。這些官兵找不到線索自是不了了之。

    林渺受傷這讓猴七手吃了一驚所幸並無大礙因為林渺及時阻止了丹田的熱氣上升這才使傷勢不是太壞現在惟一的傷情便是體內真氣有些混亂受了一些並不重的內傷。

    讓林渺擔心的卻是幽冥蝠王沒能追上他定不會輕易罷休只要他再在棘陽城中拋頭露面的話只會再招來幽冥蝠王的攻擊。對付這個老頭他根本就沒有把握儘管這幾個月之中他的武功進展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這也只能使他成為一個拔尖的高手比起幽冥蝠王這類早已成名的不世高手而言他仍有極大的差距不僅僅是在功力之上更在於決鬥的技巧和經驗之上。

    對於那半《霸王訣》上的武功林渺並未完全領悟也不算十分純熟至少到目前為止仍不能運用自如。抑或當他真正能夠融會貫通《霸王訣》上的武功之時他便可以與幽冥蝠王一決雌雄了但畢竟那並非一朝一夕之事要知《霸王訣》乃一部絕世奇書豈是人三朝兩日便可領悟的?儘管林渺是個絕佳的練武奇才但是在面對這絕世武學之時仍不能一蹴而就他現在需要的是時間和歷練的機會。

    經過今日的兩戰林渺深深地明白他對敵經驗的嚴重不足儘管昔日在天河街打架鬧事時積累了不少經驗但這與那幾乎是兩回事。與高手對壘不是無賴打架要的是不錯過任何一個致命的機會而每一個失誤都會是致命的但在街頭與混混打架卻不必顧忌這些。

    「我們還要留在棘陽嗎?」猴七手有些疑惑地問道。

    林渺望瞭望窗外吸了口氣他的內心也有些矛盾儘管他知道燕子樓販賣良家少女之事可是以他之力又如何能夠對付整個燕子樓的高手?魔宗絕不是好惹的而且還有貴霜國那群要命的武士即使不是他一人再加上一個無憂林的傳人似乎也是無事無補兩人的力量仍是太過單薄。另外一點讓他放心不下的便是劉秀!

    儘管劉秀眼下頗為一些江湖人士看好但是劉玄又何嘗不是被人看好呢?劉秀與劉玄又是堂兄弟他們之間要說沒有聯繫那是騙人的而且眼下舂陵兵和平林軍已經聯合劉玄和劉秀又是一家人誰敢保證劉秀不是魔宗的人呢?

    劉秀和林渺確實有交情可那所以前而林渺為人並不是那種不分善惡的奸邪之徒對魔宗的不擇手段和心狠手辣極為痛恨。當然這並不是因為魔宗的手段問題。事實上如果為了對付敵人林渺自然也會不擇手段也會心狠手辣這是天和街的生存規律也是整個天下生存的規律但是魔宗對一些無辜之人也如此心狠手辣卻是林渺所痛恨和憎惡的。而另一個原因卻是因為湖陽世家白鷹、白善麟之死使他心中充滿了對魔宗的仇恨。

    當初林渺並沒有在湖陽世家長住的打算或者說呆在湖陽世家是因為白玉蘭的美麗可是當他到湖陽世家之後白鷹卻是如此器重他這樣一個小人物對他的知遇之恩林渺卻無以為報。所以白鷹的死讓他對魔宗極為痛恨。而白玉蘭此刻可以說已是他的心上人只因為白玉蘭他也會與魔宗勢不兩立。因此如果能夠破壞此次燕子樓的好事自然會讓他歡喜只是如果因此而去冒太大的風險這也是不值得做的事但他堅信總有一天他會讓魔宗加倍付出代價!

    林渺之所以不願意立刻出手對付燕子樓之事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幽冥蝠王的存在這個難纏的老頭是一個讓他非常頭痛的人物如果他告訴幽冥蝠王琅邪鬼叟死在隱仙谷說不定幽冥蝠王還會逼自己引他入隱仙谷呢。而且琅邪鬼叟當日叮囑他一定要將那錦盒親手交給樊祟那他便絕不能將之交給幽冥蝠王但如果三老令給了幽冥蝠王幽冥蝠王定會追究那錦盒。所以現在他尚不想與這個老頭正面衝突那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當然如果能夠爭取讓這老頭幫自己那卻是一件極妙的事但他能夠讓這個老頭相信自己嗎?這是個問題。

    確實是個問題但是也值得考慮至少他要考慮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當然這得等他的傷好一些才行畢竟幽冥蝠王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我待會去燕子樓看一下如果沒什麼大變故的話明天我們便先去宛城!」林渺吸了口氣道。

    「可是龍頭你有傷在身呀?」猴七手有些擔心地提醒道。

    「這些不礙事此去又不是打架。」林渺滿不在乎地道。

    猴七手仍有些擔心不過他知道林渺絕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作出的決定便自有其目的所以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燕子樓中依然是燈紅酒綠這裡並不因為白天對面酒樓的打鬥而生意冷淡反而今晚更加熱鬧。

    燕子樓更加熱鬧的原因是因為這是曾鶯鶯在燕子樓中的最後一個夜晚明天她便將告別風塵生活。

    曾鶯鶯將出嫁從良這確實是棘陽轟動之事甚至是整個南陽轟動之事但卻沒有人知道究竟誰會是曾鶯鶯從良的對象。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能讓曾鶯鶯告別風塵的一定是極有身份的名流否則的話誰能夠讓燕子樓如此忍痛割愛將這根頂樑柱送給他人?

    曾鶯鶯從良沒有男人不垂涎三尺不僅僅是因為曾鶯鶯的傾城之美更因曾鶯鶯自身的家當。這些年的風塵生活曾鶯鶯本身便是個聚寶盆讓燕子樓日進斗金單一些富家公子送給她的金銀禮物便足以讓普通人十輩子衣食無憂有人估計曾鶯鶯自己的財產至少有十萬兩之數若加上一些金銀寶石飾和古玩字畫之類的其身家少說有幾十萬兩。因此誰能得曾鶯鶯芳心便是財色雙收的最完美的結局。所以無數傾心曾鶯鶯的痴男公孫們在這最後一個夜晚全都趕來了燕子樓有的甚至是自數百里外的穎川和淮陽趕來自南陽趕來那自不在話下。

    所以燕子樓今晚是人滿為患很多席位早就被人預訂許多人無法進門或是進了門也沒有席位可坐。

    林渺也沒估到燕子樓會這般熱鬧儘管他覺得今日頗為特別那些厲害且奇怪的人物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卻沒想到這會與燕子樓有關。

    進入燕子樓林渺不得不破費五兩銀子買了一個在一樓的位置在他看來這似乎有些冤但為了看個究竟他只好花掉這些冤枉錢了。當然自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身份因為為曾鶯鶯痴迷的什麼樣的人物都有自不會有人在意林渺。

    林渺從未見過曾鶯鶯但在很早之前便聽聞了曾鶯鶯的豔名。不過他仍為今日的場面而驚冴確實沒有料到曾鶯鶯的魅力竟至如斯之境這寒冷的冬夜如此之多的人不辭勞苦趕來為她捧場而且還要花五兩銀子這確實讓人難以理解。

    曾鶯鶯久久未曾出場倒讓林渺等得有些不耐可是二樓和三樓又不准人隨便進入這使林渺心中頗煩。

    今夜燕子樓的戒備極嚴而樓中護衛們個個身手不弱因此想在燕子樓中到處竄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林渺若想探到那些無辜女子的所在極難更別說去救出這些人了。

    貴霜武士晚間便是住在燕子樓中他們卻是坐在三樓的貴賓席上由晏侏和棘陽縣令親自相陪。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是異國的使節他們來中土的意義十分重大便是王莽也對其極為客氣。

    近年來朝中四臨不安五夷欲亂又因國內連年征戰國力早已大不如前而在這種時候貴霜國卻派使臣來中土獻上大禮在一些朝中貪婪奸臣的進言之下王莽對這些使節幾乎所以上賓相待。

    朝中自這些使節手中獲利的人絕不在少數因此這些人在中土所享受的還不僅只是使節的待遇更是成了長安的寵兒。不過這群人卻想來洛陽和南陽他們此次前來中土是想再與中土加強商貿往來。因此他們想到洛陽和南陽這樣的重城來考查一番而王莽也不反對在朝中一些大臣的奏請之下王莽甚至派出欽差陪同阿姆度至洛陽。

    當然丘鳩古來棘陽並無欽差陪同卻有欽差大人的近衛和書信這使得宛城和棘陽都不敢怠慢但貴霜國的武士來棘陽的目的卻不是朝中的官員們所能明白的。

    讓林渺疑惑的卻是貴霜國的武士是怎樣與魔宗搭上關係的這不能不讓人感到極為費解。不過魔宗所做的一切本身就讓人無法揣度畢竟它太過神秘許多東西都無法以常理去猜測。

    曾鶯鶯欲從良而能讓曾鶯鶯傾心的人又是什麼人物呢?這個曾鶯鶯是燕子樓一手捧起來的那她便僅僅只是燕子樓一個賺錢的工具這麼簡單嗎?許許多多的猜測不能不讓林渺疑惑也使他極想去二樓三樓看看看看今晚前來的究竟是一些什麼人物而哪些人更有獲得曾鶯鶯芳心的可能性。

    「請留步請問可有貴賓貼?」林渺才向樓上行幾步便被燕子樓的護衛很有禮貌地擋住了詢問道。

    林渺望了那兩名護衛一眼冷聲道:「沒有!」

    「那請回吧!」

    林渺驀地心頭一動記起劉秀也在棘陽在這種場合之下雖然劉秀不敢明目張膽地露面但以劉秀與劉玄的關係說不定劉秀與燕子樓也有著密切的關係那此刻劉秀定然在燕子樓之中。思及此處他不由得道:「我是文叔公子請來的朋友難道他還沒有到嗎?」

    那兩名護衛神色微變顯然他們明白林渺口中所說的「文叔公子」是指誰。

    林渺見此兩人的表情有異立刻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劉秀與燕子樓可能真的有很深的淵源而且此時也正在樓上。

    「請問公子高姓大名?」那兩名護衛語氣仍很客氣地問道。

    「他見了我自然便會知道我是誰如果你要傳話便說天和街的祥林就是!」林渺並不想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

    那兩個護衛一陣疑惑他們根本就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更不知此人是哪路神聖但是林渺既然說是劉秀請他來的自然不敢怠慢「請稍等!」一名護衛道了聲隨即轉身上樓了。

    「請讓道請讓道安6李震李公子到!」一名護衛高聲呼喝道。

    「李震!」林渺心中不由得一驚暗忖道:「當日與秦復分別時他不是說要去安6找他的朋友李震嗎?難道秦復所說的便是這人?」

    李震很年輕一身貂裘披風內著錦緞緊身服腰配鑲金長劍高頎健壯顧盼之間頗有一番氣派。

    李震倒沒有被林渺看在眼裡反是李震身邊的一群護衛家將之中似乎有幾人的氣勢極為不俗最引林渺注目的是李震身邊的另外一名黑緞錦衣公子。

    與李震同行的有三名錦衣華服少年而那身著黑緞的年輕人身上似乎有一股異於常人的氣勢這自那雙含而不露的眸子之中可以深刻地表現出來抑或可以說這只是林渺的一種直覺。

    那種氣勢讓林渺有種似曾相識之感但卻又一時記不起在哪裡相識過。

    「還不讓道?」林渺正在想著一名李震的護衛已粗聲粗氣地喝道。

    以林渺的脾氣本不欲讓但此刻卻並不想暴露身份只好閃身向一旁讓了一下卻正好與那身著黑緞的年輕人四目相對兩人都禁不住輕輕地怔了一下。

    林渺驀地露出一絲頓悟的笑意那年輕人見林渺一笑頓時神色微變快步上前正欲說話忽聞樓上有人高喝。

    「劉公子請祥林公子上樓一敘!」

    說話之人正是那剛去樓上稟報的護衛。

    那步向林渺的年輕人倏然止步愕然向林渺望了一下。

    林渺沒說什麼只是露出會意的一笑轉身便向樓上行去他已知道對方正是分別月餘的秦復。

    那身著黑緞的年輕人正是秦復他見林渺如此笑容哪還會不明白林渺的身份?也便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秦復和林渺的表情自然落在了李震和另外兩名年輕公子的眼中。

    「大哥你認識他?」李震冴異地問道。

    秦復點了點頭道:「是一個故人。走吧我們上樓去。」

    李震和另外兩名年輕人自然知道秦復不欲多說什麼也便不再過問大步上樓。

    劉秀並不在樓上在樓上的乃是南陽大豪宋義和匯仁行的鐵二。

    林渺見過鐵二而鐵二則聽說過祥林之名更知道其在天和街的身份。所以他們讓林渺上樓但當林渺來到樓上時他們卻有些錯愕:眼前之人並不是天和街的祥林!

    林渺也有些冴然劉秀居然不在這裡但當他看到鐵二和宋義的表情之時不覺有些好笑。見護衛走遠宋義微有些疑惑地望了鐵二一眼他是不識祥林的對於天和街那群生活在最下層的小人物他並不熟悉甚至有些看不起但他做生意的那種獨到的眼光告訴他鐵二的神色似乎不對勁。

    「你不是祥林!」鐵二果然忍不住出言冷聲問道。

    宋義的目光立刻罩在了林渺的身上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鐵二的神色不對了。

    「難道鐵二大哥和宋先生不記得我了?」林渺並不在意地笑了笑道。

    鐵二和宋義又是一怔林渺居然把他們的名字都叫了出來那便自然不應該是陌生人可是他們卻是真的不認識眼前之人是誰甚至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天我還到匯仁行見過鐵老爺子蒙他看得起還贈了許多東西若不是他給我那對大鐵錘只怕我的大仇難以得報了!」林渺又道。

    鐵二眼睛一亮不由得爽聲笑道:「呵呵果然是故人請坐請坐!」

    林渺自然知道鐵二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那次去殺孔庸的大鐵錘乃是鐵二親手打造的老鐵把這些給林渺時鐵二正在旁邊。不過宋義卻有些糊塗但他相信鐵二既然鐵二說是故人那自然不是外人。

    林渺也不客氣找著空座也便坐了下來大桌邊卻只圍著五人仍空著三個位置一旁宋義的家將只是安穩地立著並無坐下的意思。

    李震一行人也在林渺斜側坐下僅是李震向他望了一眼外餘者都當作什麼事也沒生一般。

    「再見故人真是讓人歡喜不知你怎會出現在棘陽呢?」鐵二欣然笑道。

    「為了一些私事。你們三爺沒來嗎?」林渺有些不解地問道。

    宋義卻彷彿是蒙在鼓裡不知這神秘人物究竟是誰而兩人對話又十分含蓄不由得滿臉惑然地望向鐵二。

    鐵二「哈哈……」一笑伸指沾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宋義一看也不由得「哈哈……」大笑桌上另外兩人神色卻顯得有些冴然他們自然看到了鐵二在桌上所寫的兩個字。

    「這位是棘陽的趙志員外和舂陵的鄭烈!」宋義笑著給林渺介紹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鐵二笑道。

    林渺略施禮趙志卻是極為客氣地道:「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見果然英姿勃氣勢不凡趙志這廂有禮了!」

    鄭烈也拱手歡笑道:「我也久仰公子之名今日得見無須多言謹以一杯水酒聊表敬意!」說完端杯而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4:19

第 二 卷 第四章 棘陽風雲

    林渺聽了覺得此人頗會言語言詞誠懇讓他心情舒暢也笑著舉杯相應道:「劉兄這幫朋友兄弟真讓人羨慕!」說完也一飲而盡。

    「這個曾鶯鶯好大的魅力連宋先生和鐵兄也在百忙之中抽空而來她應該感到受寵若驚才對。」林渺淡淡地笑了笑道。

    宋義和鐵二略顯尷尬地笑了笑。

    「此次來此也只是適逢其會不過聽說這是曾鶯鶯最後一次登台自然不能錯過否則那會是一種遺憾的!」宋義略顯不好意思地道。

    林渺在宋義和鐵二的神情之中捕捉到了一點異樣的東西儘管他不知道事實如何但卻明白宋義的話不盡其實。當然他並沒有必要冴細追究其話中的意思和真實的目的因為他自己也不想將真實的意向告訴對方這一切都是相互的。

    「今天來的人可還真不少!」林渺扭頭向二樓的四面望去吸了口氣道。

    燕子樓二樓的席位基本上是設在環繞一樓大廳周圍的環廳之中。

    以一樓大廳為中心到三樓呈階梯天井狀大廳四面以巨大的石柱直接撐住四樓的底座整個大廳顯得空闊而高遠給人的感覺極為雄偉。

    坐在二樓廊沿邊可以清楚地看到樓下大廳中間的獻藝台在平時這獻藝台也都會有燕子樓調教出的歌女們獻舞獻曲為光顧的客人們助興甚至有時也會請各地名妓們來此獻藝當然這也是曾鶯鶯和柳宛兒獻藝的場地。

    燕子樓之所以經百餘年而長盛不衰絕不是僥倖所至其財力和人力都足以讓天下矚目而燕子樓的歌姬也是天下聞名的許多達官顯貴家中的歌姬都是來自燕子樓所訓的。而燕子樓的生意並不僅僅限於青樓更以買賣歌姬為其生財之源。

    官府根本管不了這檔子事因為朝廷之中許多人本身就是其買主。以歌姬送人或是自己享用之類的多不勝數尤其這十餘年來世道大亂燕子樓行事更是無人約束也約束不了也正因此燕子樓的名聲也更加響亮更讓男人們嚮往。抑或這本身就是一種悲哀世俗的悲哀人性和社會的悲哀但這卻是一個無法更改的現實。

    「聽說今天不僅僅是曾鶯鶯最後一次獻藝還會有一大批最優秀的歌姬要現場拍賣因此這裡來的這許多人並不全都是為了曾鶯鶯小姐而來的。」趙志出言道。

    「哦有這回事?」林渺冴道心中卻在思忖:「燕子樓究竟有多少歌姬?那群貴霜國的人也是來買歌姬而這裡又有多少歌姬可以賣出?」他弄不清燕子樓究竟準備了多少歌姬不過這似乎並不重要此刻他確實有些人單力薄儘管他知道秦復一定會幫他但問題是就算多了一個秦復仍難以與燕子樓的力量抗衡。

    劉秀到眼下尚未出現可是林渺卻明白劉秀一定在燕子樓之中只是他不明白為何劉秀不現身或者只是在自己上來之前閃開了。當然他也知道劉秀自不敢明目張膽地在棘陽露面這不僅是因為他的人頭值錢更因為這裡是朝廷的地方在這裡出現只會連累燕子樓。

    「那宋先生是不是也有興趣買上兩個歌姬呢?」林渺正說話間驀覺光線一暗竟是一樓圓台之上的燈光俱滅在四周燈火輝映之下那獻技圓台顯得幽暗而清冷。

    「好戲就要登台了。」趙志提醒眾人。

    果然趙志的話音剛落圓台之後響起一陣沉緩而蒼勁的鐵箏之音但僅響片刻又戛然而止餘音繞樑不絕。不過整個燕子樓那熱鬧非凡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嗚……」古箏的聲音才落竟響起了一陣胡笙的聲音。圓台後的簾幕便在此時緩緩拉開一串朦朧而阿娜多姿的身影如一隻隻搧動翅膀的蝴蝶一般翩翩而出。

    胡笙的弦音之中在簾幕合上之際又融入了一陣低怨而宛轉的洞簫之音笙簫兩音纏繞糾結婉轉起伏跌宕悠揚在燕子樓每一寸空間裡奔放傾洩將每一個人的心神都引入了一個神秘而瑰麗的音符世界讓每一個人的心神都隨著音符跌宕而顫動。

    那群歌姬們身上只著薄薄的輕紗長袖飄飛旋轉舞動之間如一個個精靈腰柔似水袖飄如雲秀如瀑在幽暗無光的舞台之上讓人無法真個看清其面目只是在整個輪廓之上可以看出其面龐各有各的特色但與其身材的搭配卻是完美協調得讓人心神雀躍。

    每一個歌姬的舞步和舞姿都悠然一致配合得猶如一體而每一個舞步和舞姿的變化都與那笙簫之音配合得絲絲入扣隨著笙簫之音的變化而變化時而熱情奔放時而輕緩幽怨一切的一切無不讓人心馳神曠想入非非。

    整個燕子樓之中除了笙簫之聲外再無人語寧靜得猶如空谷之中聆聽百靈鳥的脆鳴那種意境那種享受如沐春風如冬日暖陽如夏日攬冰……

    林渺也無法不陷入這美妙的意境之中那群歌姬一個個如穿花繞樹的蝴蝶一般雖然無法看清其面目但這更使人增加了無限想像的空間那種朦朧而優雅的感覺其本身就是一種誘惑。

    笙簫之音漸緩那走出舞台的二十四名歌姬又如來時一般繞樹穿花般退回簾幕之後空中惟留下那動人而美妙的簫聲及所有人的目光與惆悵。

    望著退去的歌姬林渺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至於其他人他相信也定是如此。

    簾幕再開這次卻是行出兩人笙簫之音更為清晰悅耳笙簫正在這行出的兩人之手。

    舞台之上的燈光驟亮卻現這吹笙簫之人皆戴輕紗斗篷只能在光亮之中看到其修長婀娜的身材以及若隱若現的姿容。

    兩人步調一致輕快活潑似乎也踩著笙簫之音。笙簫之音並未因其扭動、起舞而中斷依然流暢如故只是旋律更為活潑悠揚。

    此時所有觀看的人緩緩回過神來在笙簫音竭之時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喝彩聲讓燕子樓沸騰了起來。

    林渺也忍不住鼓掌叫好他曾聽過杜月娘的笛聲雖然這笙簫合奏無法達到杜月娘那種境界但卻絕對是精彩之極的節目。

    那二女向四面的人福了一福這才款款退下卻給人留下了絕對深刻的印象。

    「這兩位美人要是能收作私房的話那可真是一種極大的享受每天聽曲飲酒對月而歌那種感覺想起來也是讓人興奮!」趙志不由得感嘆道。

    「以趙員外的家財買這兩個歌姬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宋義不由得笑問道。

    趙志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家有河東獅哪敢養綿羊?否則那獅呀還不連我也吃掉?」

    宋義聽了不由得大感好笑林渺也忍禁不住倒覺得這個趙員外是個直爽人但想到趙志所說「聽曲飲酒對月而歌」的生活他倒多了幾分嚮往。當然這一切都是不現實的。此刻他哪有家?只不過是一個浪子而已他的家早已在梁心儀死去之後灰飛煙滅。許許多多的事情都在等著他去做他根本就沒有機會也沒有理由去安定地享受。何況天下未定何談安定?戰亂之中處處烽火狼煙根本沒人能真正地去享受生活。

    「各位來賓歡迎各位對燕子樓的支持與對我們鶯鶯的厚愛在此我代表燕子樓也代表鶯鶯向大家說聲謝謝!」晏侏自簾幕之後行了出來向三面的各路客人行了一禮極為客氣地道。

    頓了頓晏侏又道:「今晚是鶯鶯最後一次為大家獻曲這是大家的遺憾也是我們燕子樓的遺憾我知道大家都和我一般關心和愛護鶯鶯因此我們只好尊重鶯鶯的選擇尊重和維護她的每一個決定!我相信大家也一定會這樣做因為今晚來此的人都是當世豪傑和飽讀詩書的王孫公子們所謂君子不強人所難所以我相信大家都定能理解鶯鶯的這一決定同時我也相信鶯鶯也會永遠地記住大家對她的厚愛和恩情!好現在我們請鶯鶯出場!」

    晏侏話音剛落整個燕子樓再一次沸騰了起來掌聲如潮也不知是因為晏侏的講話還是因為曾鶯鶯的出場。

    林渺倒沒有獻上掌聲因為他根本就是第一次見到曾鶯鶯也不曾聆聽過曾鶯鶯的曲子究竟有何迷人之處。因此他的心情並無特別之處。說到美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過怡雪是以他的神情顯得格外平靜只是斜望了秦復一眼。

    秦復的神色卻微有些驚豔之感但除此之外並無其它倒是李震與其餘幾人在吞口水二樓之上更有許多人都熱切而痴迷地呆望著曾鶯鶯一個個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這讓林渺感到好笑。

    曾鶯鶯一身純白的貂裘緊裹著纖長而柔弱的嬌軀在燈火輝映之下面似桃花光彩照人明眸皓齒柳眉欲飛一張臉有著巧奪天工之美的弧線與眉相配儀態幾近完美讓人挑不出半點瑕疵。舉手投足間高雅輕盈似欲迎風而飄未施粉脂自然清新似不沾人間煙火輕束秀以一珠釵定型好像煙雲蓋頂飛逸灑脫。一對小巧耳墜更增其幾分清雅眉眼之間的神彩深具勾魂懾魄之魔力。

    林渺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驚嘆:「難怪能夠讓如此之多的人為之痴迷確實是傾國傾城的尤物比之白玉蘭和杜月娘都似乎更多了一點什麼那是說不出的感覺也許正是這點說不出的感覺讓世人痴迷。最難得的卻是身為風塵女子卻沒有半點風塵的俗氣和蒼桑反而更顯高雅好像出淤泥之白蓮這不能不讓人驚嘆。不過這個世上有許多事情都不是以常理去想像的。」

    「該說的總管已代小女子說了在此鶯鶯仍要感謝大家對我的厚愛大家對鶯鶯的愛護和恩情鶯鶯必會銘記於心這裡鶯鶯只想以一曲清歌表達對各位的謝意!」

    曾鶯鶯的聲音如黃鶯出谷清脆甜美而柔潤有種讓人心曠神怡的磁性。

    林渺也大為**這個女人的語調之中確實有種特殊的味道讓人聽了無不心生憐惜。

    曾鶯鶯說完款款施了一禮才悠然退至一邊的古箏畔在微抬纖手之際尚不忘向台下的眾人露齒一笑。

    台下眾人立刻籲聲一片似乎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咚……咚……」箏音沉緩飄出猶如暮藹之中山寺的鐘聲。

    箏音之中彷彿透著一股莫名的哀傷僅只是調弦幾下便即將人心神引入一個充滿濃濃情感的世界。

    「鏘……鏘……」箏音在眾人心神黯然之際突地如鐵馬金戈怒潮而起仿有千軍萬馬征殺疆場。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凌余陣兮躐余行在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抱兮擊鳴鼓;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嚴殺盡兮棄原野……」

    曾鶯鶯在箏音激昂而起之時突地開口以其獨特而淒婉的歌聲唱了起來與金戈鐵馬一般的箏音相配一柔一剛聲聲纏錯彷彿在血淋淋的戰場之上綻開了漫地帶血的菊花沒有人在意那歌詞的含義每一個人都完完全全地引入了一個如夢似幻的意境之中彷彿自己便是死於戰場的士兵而這哭訴低唱之人正是自己的妻兒父母……而到慘烈處又似使人熱血沸騰。

    突地箏調滑跌由漏*點高昂緩化為悠長細緻。

    「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遙遠;帶長劍兮挾秦弓身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子魂魄兮為鬼雄……」曾鶯鶯聲音更顯低沉而憂傷但似又滿懷著無限的熱情。

    所唱之詞正是當年屈原所作《楚辭·九歌》中的國殤在燕子樓中聆聽之人幾乎所有人都讀過此辭深明其義的人也不在少數但是被曾鶯鶯改成曲子彈奏而出卻又成了另一種味道雖然無那種慘烈的氣勢卻有著悲天憐人的博大情懷對死者的同情和憐憫……

    林渺也聽得痴了有恍然不知今昔是何年之感。他從未聽過比這更美妙的旋律這似乎不再只是一種聲音而是一種實質存在的生命一種存在著虛幻和現實之間的精神一扇能夠讓人自由來去現實和夢幻之間的無形之門。

    不知道歌聲和箏音是何時停止的當林渺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居然聽到了一片哭聲燕子樓的聽眾居然有人被曾鶯鶯這一曲國殤感動得哭了而且不止一個。

    整個燕子樓之中沒有掌聲彷彿尚沉浸在剛才琴音和歌聲所勾勒出的悽慘氣氛之中所有人的心中久久地激盪著那無奈、傷感而又充滿魔力的歌聲。

    林渺也沒有給掌聲倒是想到眼下烽火四起的時局戰亂之中不知有多少戰士死於沙場他也想起了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及那些在戰場之上慘死的戰友。

    戰爭林渺絕不陌生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自死裡逃生倖存的幸運兒是以曾鶯鶯的歌聲更能觸動他的心弦。

    「鶯鶯——我愛你……」有人哭喊著向獻藝台上奔去擠得人群一陣紛亂。

    林渺吃了一驚心下有些凜然他真的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人為曾鶯鶯痴迷了但同時他心中亦湧起了一種強烈的困惑感。他很難相信一個人的歌聲和琴聲會有如此大的魔力儘管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實。

    曾鶯鶯的歌聲和琴聲都似乎隱隱包含了一種無可排遣的神奇力量而這種力量正是引人痴迷的根源正是這種力量使他也無法控制心神被引入一個神奇而迷離的世界而這股力量是一個普通女子所應該有的嗎?這不能不使林渺凜然。

    「鶯鶯我愛你不要拋棄我們……」有三四個人已經無法控制情緒在台下哭訴著向台上奔去但很快便被燕子樓的護衛制服並拉開。不過這幾人悲切而絕望的呼聲卻使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陰影一個他們最不願意接受的現實不能不使他們黯然神傷——這將是曾鶯鶯最後一次為他們獻藝明天曾鶯鶯便將從良嫁人。

    明天曾鶯鶯將告別風塵從良嫁人這是每一個痴迷於曾鶯鶯的人都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可是誰都知道如果此刻出頭的話只會像那同幾人一樣的下場。

    曾鶯鶯望著那幾個被拉走的人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種無奈而又憐惜的模樣只讓在場每一個人都感到有些心痛。恍惚間似乎每個人都讀懂了曾鶯鶯嘆氣的意思。

    曾鶯鶯在燕子樓高手的相護之下向台後退去。

    「慢走!」一聲低喝中一道身影如風般掠上獻藝台。

    燕子樓諸護衛立刻緊張起來台下許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掠上台之人身上不禁擔心起來也不知是擔心曾鶯鶯還是那強出頭的人。

    曾鶯鶯扭頭不由得輕呼了聲:「景公子!」

    「原來鶯鶯還記得我景丹。」那年輕人說完淒然一笑吸了口氣問道:「鶯鶯真的明天就要從良了嗎?」

    曾鶯鶯神色微微變了一下顯然對眼下的這位景丹頗為重視沉吟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是的鶯鶯已經厭倦了風塵中的生活。」

    景丹的臉色頓時蒼白踉蹌地退了兩步幾乎跌倒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有些心力憔悴地望著曾鶯鶯黯然神傷地問道:「鶯鶯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林渺心中暗暗同情景丹嘆道:「這小子看來真是對曾鶯鶯用情很深。」但他也想知道能讓曾鶯鶯傾心的人是誰因此他也如其他的所有人一般靜靜地聽著。

    曾鶯鶯望了景丹一眼又望瞭望四周猶豫了一下吸了口氣道:「對不起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忘了鶯鶯吧我只是一個薄倖的女子!」說完曾鶯鶯轉身大步走入簾幕之後。

    景丹傻了臉色卻更蒼白得嚇人雙眸空洞得彷彿沒有半點光彩他沒想到曾鶯鶯的回答居然是這些。

    燕子樓的高手虎視眈眈地望著景丹似乎是怕景丹突然做出什麼過激的事。

    半晌景丹才緩緩回過神來。

    「請景公子台下坐!」一名燕子樓護衛提醒道。

    景丹瞪了那人一眼那護衛只感到一股濃烈而強大的殺氣幾乎讓他窒息不由嚇得倒退一步緊張戒備起來。

    「哼不要你說我自己會走!」景丹冷哼道。

    「景兄弟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獨戀此一株?男兒大丈夫何患無妻?來喝了這杯酒你會現人生也不過如此而已。」

    景丹正欲舉步下台忽聞二樓有人高聲道不由得台頭上望卻見一年輕人雙手各端一杯立在柵欄邊有如一棵偉岸巨鬆氣勢不凡正是與宋義在一起的林渺。

    「接杯!」林渺低呼一聲右手的酒杯劃過一道弧線射向景丹。

    一旁的眾人不由得驚呼但景丹卻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翻腕伸指輕挾酒杯接住杯子之時酒水半滴未濺許多人不由得喝起彩來。

    「好手法!」林渺讚了一聲景丹也不客氣在林渺舉杯遙遙相邀之際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謝謝兄台之酒敢問兄台尊姓大名?」景丹見對方也已一飲而盡不由得出口相問道。

    「同為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若是有緣我們來日再見吧!」林渺笑道。

    「同為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同為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景丹低念了兩遍不由得「哈哈」大笑甩手將杯子摔碎在獻藝台上向林渺道:「那我們便等緣來吧但願他日再相見時還你一杯酒!」

    「好說好說!」林渺也將杯子摔向獻藝台揚聲道:「夢碎如杯人依舊情可傷心可痛志不當滅男兒只喝杯中酒可不當與杯同碎景兄好自為之!」

    景丹一怔眸子裡閃過一絲感激之意自語般念道:「夢碎如杯夢碎如杯……」唸完大笑而去。

    林渺這一席話雖只是對景丹說的但卻使燕子樓中的每一個人都為之驚冴。他的每一句話都似山寺晨鐘般敲在每一個人的心上許多人都在暗自念叨著林渺剛才說過的話這比他們往日聽過的任何話都要深刻。

    宋義和趙志也無不吃驚林渺的話中透著無盡的智慧而且出口成章韻律分明僅憑這幾句話便可斷定眼前的年輕人才華橫溢絕非常人。

    林渺也沒想到自己語驚四座望著景丹擠開人群而去他心中似有種輕鬆的感覺他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不過他倒覺得景丹這個人像是性情中人。

    景丹走下台燕子樓的護衛們皆鬆了一口氣。他們並不想在燕子樓弄出什麼大亂子否則這對往後的生意會有很大的負面影響。

    林渺的出現是一個意外不過他們並不能看穿林渺的易容是以也沒太過在意因為前來這裡的人多是自命風流的才子們有這麼一個言語特別的人存在也不足不怪。

    要知道能夠得曾鶯鶯接見的人不多那些王孫公子、才子異人若無一技之長或無名無勢根本就進不了曾鶯鶯的繡閣更別說傾聽曾鶯鶯那絕世的歌聲了。

    「好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如果兄台肯賞臉在下任光也敬兄台一杯!」林渺鄰桌的一年約二十五六的錦衣公子也舉杯誠懇地道。

    「哦。」林渺冴然扭頭笑了笑道:「任兄美意我豈能不敬?」說完端起鐵二所斟之酒與任光對飲。

    「好豪情……」鄰桌的幾位錦衣公子皆鼓掌叫好顯然對林渺頗有好感也都是一些爽直充滿豪情的年輕人。

    「過獎了大家都是性情中人自然不能惺惺作態。」林渺笑答道。

    「說得好敢問兄台高姓大名?」一名錦衣年輕人讚了聲誠懇地問道。

    林渺悠然笑了笑道:「在下林渺。」

    「林渺?!」任光唸了一下這個名字卻是陌生得很不過他也並不在意倒是很誠懇地道:「今日能得見林兄這樣的人物雖滿懷遺憾卻也有所補償了。」

    「夢碎如杯人依舊情可傷心可痛志不當滅男兒只喝杯中酒可不當與杯同碎林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們兄弟幾人受教了如果林兄有空可到父城聚英莊作客我傅俊定必以上賓之禮相待!」一與任光同桌的年輕人誠懇地道。

    「我任光也會在聚英莊候盼林兄大駕!」任光也附和道。

    林渺笑道:「先謝過諸位好意我乃一介浪子天涯何處不為家?如果有機會定當拜訪聚英莊!」

    「若林兄不棄何不來我們一桌暢談雪月風花呢?」一名年齡與林渺相仿的年輕人出言相邀道。

    「聚英莊的人還是少惹為妙!」鐵二神色微變小聲地提醒林渺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4:34

.   林渺卻是灑然一笑道:「既然幾位如此盛情我豈能再嬌揉做作?」說完向宋義諸人道:「那請幾位包涵一下如果見到劉兄便代我向他問好!」隨即轉向鐵二道:「鐵大哥好意我心領了我會注意的請代我向鐵大伯請安!」說完轉身便走入任光的席間。

    任光和傅俊身邊的人立刻讓出一個席位給林渺又讓人送上杯碗筷之類的。

    林渺並不怕在這裡報出真實姓名因為這些客人多是王孫公子與燕子樓並無多大關係即使是燕子樓之中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林渺的名號除非是燕子樓的一些重要人物諸於鐵憶和晏侏之類的。是以只要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暴露名字並無問題。當然他之所以說出名字也是因為直覺告訴他任光和這個傅俊是值得相交的朋友。他也有意多交一些朋友當然不能隱瞞姓名。

    事實上他也不怕燕子樓中人知道他的存在在這人潮簇擁的場合之中他完全有辦法逃出燕子樓現在他倒是想知道曾鶯鶯要嫁的人究竟會是哪路神仙。

    這次是燕子樓的賬房管家走上了獻藝台開始對剛才在台上露過一次臉的歌姬們作出公開的拍賣。當然對於這些林渺並不怎麼感興趣因為最精彩的已經過去至於拍賣歌姬只是那些閒人所做的事林渺一點興趣也沒有。

    傅俊和任光本來就是衝著曾鶯鶯而來此刻曾鶯鶯已經如此決斷絕情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倒是與林渺聊得極為投機。幾人自故鄉聊到典史又自典史聊到雜藝再自雜藝聊到時局……到後來傅俊、任光、林渺三人皆有種相見恨晚之感。

    林渺不由得想起坐在另一方的秦復禁不住道:「我那邊尚有一位朋友不若我也把他叫過來同坐吧談到雜藝他可是當之無愧的高手。」

    「哦原來還有這樣一位朋友怎不早點介紹?」傅俊冴然問道。

    林渺扭頭向秦複方向望去卻沒有了秦復的影子剛才尚在談笑風生的李震和他的那群家將也都早已離座而去他不由得搖頭苦笑道:「他已經走了。」

    任光循著林渺的目光望去卻只看到那張空空的桌子立刻知道所指。

    「大哥這個歌姬真是個尤物!」剛才叫林渺過來坐的那年輕人突地指著樓下的獻藝台叫道。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也都向台下望去果見台下的歌姬容顏清麗脫俗一身薄如輕煙的輕紗緊裹著玲瓏剔透的嬌軀翩翩起舞猶如一隻輕盈的蝴蝶又像是春回的乳燕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充盈著無限的張力和誘惑只讓人心旌搖盪。

    樓下的男人們似乎完全忘了剛才曾鶯鶯所帶來的不快一個個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台上的歌姬恨不得將一對眼珠都拋到台上去。有些人甚至在吞口水如一隻隻飢餓的狼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便會立刻撲上台去對那歌姬為所欲為。

    「我出一百兩!」有人在台下高呼。

    「我出一百二十兩!」

    「我出一百五十兩!」

    「我出兩百兩……」

    樓上樓下的人終於按捺不住高聲呼叫著喊出自己的出價都欲買下這名歌姬。

    「我出三百兩!」剛才請林渺過來的年輕人也忍不住高聲呼道。

    台下的燕子樓賬房總管的目光瞟了上來也有許多人把目光投了過來。

    「文弟想要這個女人?」傅俊淡然問道。

    那年輕人正是傅俊的堂弟傅文一向以風流才子自稱的傅文見傅俊和林渺都望著他不由得微感不好意思起來。他對林渺的談吐和文采極為佩服是以見林渺望來只好尷尬地笑了笑點頭道:「望大哥成全!」

    「男人的錢花在女人的身上是理所當然的阿文何必害羞?」一旁的宋留根打趣道。

    傅俊也笑了笑道:「你若喜歡就帶回去好了!」

    「謝謝大哥!」傅文大喜。

    「三百兩有沒有人再加?」台下的燕子樓賬房管家晏異高聲問道。

    台下靜了片刻以三百兩銀子購買一個歌姬並不便宜像這般的歌姬一般身價並不高因此戰亂之中到處都是孤兒寡母的想買個女人只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有時不用錢也可試問誰願出幾百兩銀子購買這樣一個歌姬?當然也有許多風流男子只是害怕帶這歌姬回家無法向家中的大夫人交代。

    「我出四百兩!」一個聲音自東北角傳出。

    林渺循聲望去開口之人竟是離席而去的李震。

    傅文臉色微變揚聲道:「我出五百兩!」

    「哇……」台下一陣嘩然居然有人出五百兩購買一個歌姬要知這麼多的銀子足夠一個窮人在戰亂之中生活數十年。

    「我出八百兩!」李震似乎也是不得美人不罷手更是語出驚人地道。

    台下更是嘩然台下的歌姬也停住了舞姿向李震的方向行了一禮嬌聲道:「謝謝公子!」

    傅文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望瞭望傅俊見傅俊的臉色也不自然但要是叫他出比八百兩更高的價格一時也有些為難但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高聲道:「我出九百兩!」

    李震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向樓上瞟來顯然是要重新打量這個競爭的對手。

    台上的晏異臉顯喜色前面的幾個歌姬每人的身價不過兩百餘兩而已最高的也僅兩百五十兩銀子但這一個卻可以賣到九百兩銀子確實是有些出人意料。

    「我出一千兩!」李震道。

    傅文神色間有些惱怒但又有些失望還有些猶豫不知道還該不該加下去又望瞭望傅俊卻見傅俊的目光很淡漠他立刻知道傅俊不會支持他再為這樣一個女人爭下去只好暗暗嘆了口氣。

    「我出兩千兩!」一個渾厚而沉穩的聲音自三樓之上飄了下來。

    「哇……」台下所有人都驚得張大了嘴兩千兩白銀用這個價格買下這個歌姬怎不叫人吃驚?

    李震也不說話了他本來倒有志在必得之心但是讓他拿兩千兩白銀買一個歌姬只怕他父親也會痛罵他一頓而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虧本的生意。

    林渺抬頭向樓上望去也暗自吃了一驚這個人他見過正是白天在燕子樓之上暗自觀察他的人按照汗莫沁爾的說法這個人應該便是貴霜國的那個八段高手丘鳩古。

    傅文只好死心地坐下讓他拿兩千兩銀子買一個歌姬那絕對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為曾鶯鶯。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兩千兩有沒有人還有更高的價格?」晏異顯得興奮地問道。

    「那人不是中原人!」任光吸了口氣道。

    「他是貴霜國的高手此人武功極為可怕!」林渺小聲地道。

    「貴霜國的人也來了?」傅文吃驚地問道。

    林渺點了點頭樓下的晏異又呼了一遍:「兩千兩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錢?」

    良久四周都不再有人應聲確實沒有人願出兩千兩銀子去買一個低賤的歌姬。

    「好兩千兩成交!」晏異終於宣佈了最後的結果。

    丘鳩古居然願出兩千兩銀子買這樣一個歌姬真讓林渺有些冴然。不過這些貴霜國人行事是很難揣測的他也懶得去想倒是他探得燕子樓與貴霜國有一批販賣女人的交易如果真是如此丘鳩古大可與晏侏在私下交易那並無什麼不妥但是為什麼不這樣呢?

    那個神秘而美麗的怡雪會不會也在燕子樓之中呢?會不會也在看著這一切?那她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現呢?他的目光不由得四處找尋起來不過並沒有怡雪的身影。突地他又感到有些好笑怡雪是個女的怎麼可能會以本來身份進入燕子樓呢?那樣豈不是讓燕子樓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投向她了嗎?只怕曾鶯鶯的風頭都要被她比下去。因此他若想在這裡找到她豈不是一件很好笑的事?

    「阿文別喪氣待晚上我去把這歌姬給你偷回來以償你之願如何?」宋留根安慰著傅文道。

    「又想做偷香劫玉的老本行嗎?」一旁的傅俊沒好氣地道。

    宋留根悻悻地一笑道:「我只是為阿文著想嘛既然阿文喜歡她這貴霜人居然強奪人所愛實在是很可恨讓他浪費兩千兩銀子也算是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咱們兄弟不好惹!」

    「你以為憑你的能耐能夠偷得出這名歌姬嗎?」任光反問道。

    「我從來都對自己很有信心!」宋留根自信地道像是這名歌姬已經被他偷了出來一般。

    林渺不由得好笑道:「如果宋兄想去偷回她倒不如出兩千零一兩銀子把這個歌姬買回來。」

    任光和傅文也同時被逗樂了宋留根不服氣地問道:「林兄是說我偷不出來?」

    「如果宋兄與貴霜國的武士交過手便知冒這個險還不如丟兩千兩銀子。」林渺並不含蓄地道。

    「林兄與他們交過手?」傅俊冴然問道。

    「是的這群貴霜武士都是一流好手那個出兩千兩銀子的人乃是貴霜大使手下的最得力之人丘鳩古聽說在整個貴霜國之中能勝過他的人不會過十個!」林渺肅然道。

    「啊……」宋留根的神色微變如果林渺說的是真的在貴霜國中丘鳩古可以排在十位以前那他去挑戰這個人倒真不如出兩千兩銀子。

    「如果真是這樣我看還是給他兩千零一兩銀子買下那歌姬好了。」宋留根無奈地苦笑道。

    眾人一愕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林兄怎會對這些人如此瞭解?」傅文有些不相信地道。

    「這一切我是自一個貴霜武士的口中聽說的。」林渺淡淡地道。

    「我看這裡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不如大家先去客棧長談吧。」任光提議道。

    林渺望了宋義一眼尚沒見到劉秀的蹤影他只感到有些奇怪這種場合劉秀居然會不來他究竟在做些什麼呢?這讓林渺大感疑惑。

    「起火了後院起火了!」驀地底樓有人高聲呼喊。

    燕子樓後院起火這確實讓人感到有些意外是什麼人居然敢在老虎口中拔牙?能在守衛如此森嚴的燕子樓中放火這人自然也不會簡單。

    樓下的燕子樓護衛們微微有些亂而那群在台下觀看歌姬起舞的人也一陣騷動。

    透過窗戶隱隱可以看到後院那騰升而起的火苗夜幕也似乎映得有些紅。

    確實是有人在後院放火這下子倒是有戲看了林渺心中暗叫解恨。

    後院之中傳來了一些姑娘們的驚呼顯然是燒到了他們所住的閨房。

    守在燕子樓外的棘陽城的官兵們也迅自大門口調入各拿著滅火工具便向後院跑去。

    官兵的湧入頓時將燕子樓的局面攪得更亂許多人都迅地退出燕子樓。

    「看來我們真的是要走了!」任光望著後院升起的火光笑了笑道。

    「何不把酒觀火也算是逍遙自在不是嗎?」林渺笑了笑道。

    「哈哈哈這倒是個好主意把酒觀火他去熱鬧我自清靜!」傅俊贊同道。

    「鶯鶯住所離後院不遠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針對鶯鶯而來的?」傅文此時倒為曾鶯鶯擔心起來。

    「阿文可真是憐香惜玉這時候還記著那薄情的女人!」宋留根打趣道。

    「士為知己者死你難道沒聽說過嗎?」傅文有些氣惱地質問道。

    「是啊士為知己者死但曾鶯鶯知你嗎?而你又瞭解她多少?這女人一看便知道是能夠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物你還是死心吧!」宋留根並不在意傅文的惱怒依然我行我素地道。

    傅文一時語塞有些老羞成惱地道:「你怎麼知道我不瞭解她?你怎知道她不瞭解我?你今天只是第一次見到她而已……」

    「文弟!」傅俊也有些生氣地打斷傅文的話微有責備之意。

    傅文只好住口他惟一怕的便是這個比他年長幾歲的堂兄。

    「留根說的也許是對的我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會使我們不自覺地被其聲音吸引進去這個女人雖是我們男人夢寐以求的尤物但卻也是足以引得天下大亂的妖姬!」任光對宋留根的話深有同感地道。

    林渺心頭一動他也有這樣的感覺無論是曾鶯鶯的琴音還是歌聲都似乎包含著一種奇異的魔力正是這股力量引得他無法控制心神為之著迷。以他的功力本來很難被外音所惑可是曾鶯鶯的聲音彷彿是自他心底升起然後滲入他的思想之中使他無以自制。

    「對了任兄和宋兄可知這世上是否有可以將武功融入到音樂中去的絕活?」林渺突然問道。

    「武功與音樂融合?」傅俊的眼睛一亮反問道。

    「林兄是說曾鶯鶯的音樂聲中很可能融入了某種奇異的武學這才會使音樂更充滿誘惑力?」任光也眼睛一亮。

    「林兄真是思維敏捷我聽師父說過世上彷彿有一種叫『種情**』的神秘武學能夠在舉手投足之間揮出來。聽說這種武學本身只是一種附庸並無真正的殺傷力但是如果結合其它的任何武功或雜藝就可以揮出讓人想像不到的魔力甚至可以控制人的心神!只是不知道這種武學能不能夠融入歌舞。不過這種武學似乎早已失傳如今是否有人能使還是個問題!」宋留根似乎想起了某些問題出口道。

    「種情**?!」林渺對此卻是一無所知事實上對於各門各派的武學他知道得很少。對於江湖中的事也僅是初聞哪能跟宋留根和任光等人相比?

    「留根想得太多了吧鶯鶯只不過是一個柔弱女子只是琴技高而已又有什麼『種情**』、『種愛**』的她這樣又有什麼好處?」傅文不屑地反駁道。

    宋留根只是笑了笑卻不反駁只是扭頭向那後院望去道:「真的好熱鬧。」

    傅文更惱但卻拿宋留根沒辦法平日裡他兩人鬥口他向來是很少贏因此最恨宋留根這副德性。

    林渺見兩人這般不由得有些好笑轉過話題道:「熱鬧是熱鬧只怕沒有人來伺候我們了。」

    任光扭頭現本來在樓間穿行的美姬們只剩下幾個心神不定的。

    驀然間林渺的眼角餘光似乎多了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而且還似乎向他招了一下手。

    林渺冴然扭頭望去卻見一俊秀之極的陌生男子正在樓梯口之處眉目之間有種頗為熟悉的感覺他心頭一動感到有些好笑這人不就是怡雪嗎?

    宋留根見林渺的目光有些呆不由得也順勢望去卻是什麼也沒有見到不由得惑然問道:「林兄在看什麼呢?」

    林渺回過神來不由得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剛才有一位故人下樓了我正在找他因此得先失陪了若有機會我便去找幾位兄台。」

    「哦?」任光微冴道:「如果林兄有事便去忙吧明天午時之前我們尚會在棘陽我與林兄一見如故若有空閒別忘了我們恭候大駕!」

    「好說若有空暇林某定當拜訪今日就此別過後會有期!」林渺說完行了一禮轉身向怡雪消失的方向走去。

    後院的火勢使燕子樓內的護衛幾乎全都聚於此處拿盆的、拿桶的猶如熱窩上的螞蟻誰也不敢想像如果火勢蔓延的話將燕子樓全部引燃那後果會是怎樣。

    燕子樓中房連房屋連屋若是火勢蔓延則是一不可收拾。因此燕子樓中所有的人都顯得極為緊張救火成了他們要之事反倒是忽略了主樓之中的買賣和客人。

    林渺輕鬆進入後院他對燕子樓並不熟悉而且燕子樓內極大想要找到某個小房間還真難以辦到。不過怡雪卻輕車熟路地奔在前面並沒有人阻止他們的行動。

    「我找到了那些被燕子樓蒐羅來的無辜女子!」怡雪見林渺跟了過來道。

    林渺苦苦一笑道:「那又能怎樣?我們又怎能將他們安全地帶出去?如果被燕子樓的人現了豈不是更害了她們?何況此刻城門四閉我們根本就出不了城。」

    怡雪微愣不服氣地問道:「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燕子樓中有的是秘道我們大可自秘道中退出。在城外劉公子已準備了大船隻要天亮一出城便可把她們送到安全之地!」

    林渺心道:「難怪沒有看到劉秀原來他是去準備船隻了。」不過他對怡雪的話並不以為然吸了口氣道:「你認為什麼地方安全呢?天下哪裡不都是一樣?他們只是一群柔弱女子四處戰火紛起若是無法安置好她們只怕反而害了她們!」

    「這些事情必須先出了棘陽再說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若是還有什麼意見不妨現在說出來好了!」怡雪有些生氣地駐足冷冷地望著林渺道。

    林渺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道:「我沒有意見一切聽你的就是!」

    怡雪神色一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雖是男妝但仍掩不住其絕美的氣質讓林渺看得有些呆了。

    「走吧什麼呆?」怡雪轉身提醒道。

    林渺暗罵自己:「身在虎穴之中居然還胡思亂想。」只好重整心思跟在怡雪身後避開燕子樓的護衛。

    事實上這一刻他們便是與燕子樓的護衛擦肩而過也不會有人在意。

    「什麼人?站住!」一聲低喝自一間小樓的暗處傳來。

    「長眼睛不看事嗎?連我也認不出來!」林渺急踏兩步粗聲道。

    那黑暗中的護衛沒想到竟遭到來人的叱罵反而不敢亂說話。事實上黑暗之中他們並不能看清對方的容顏但對方的聲音有些陌生不過他們以為自己聽錯了還當來者是什麼重要人物忙陪不是道:「是小的不好因光線太暗小的一時沒看清!」

    「現在看清了吧?」說話間林渺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那兩名護衛大吃一驚現竟是陌生人暗呼不好正要出手之時林渺已經以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的度出手了。

    「嗯……嗯……」那兩名護衛出兩聲輕哼倒像是在回答林渺的問話。

    兩名護衛並未應招而倒而是呆立著被點了穴道林渺伸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像是在訓斥自己的手下道:「好好盯著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人物否則拿你們是問!」

    黑暗之中小樓另幾處哨口的人也看到了這邊生的一切只是他們也同樣無法看清林渺的臉龐和面容只覺得聲音有些沙啞。他們並沒有看到林渺制住這兩名護衛的穴道還道是林渺在訓斥這兩人因此都不懷疑有他還以為真是自己人。

    林渺迅向小樓中行去黑暗處的哨口再沒人出聲相阻誰也不想自討沒趣。

    怡雪見林渺如此大膽急智不禁感到好笑跟在林渺身旁很快進入院內。

    院內亮著燈火他兩人再也無法遁身正在思量該如何對付守衛之時驀聞一個極冷傲慢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你們到此所為何事?」

    這幾個字的音調聽起來極怪林渺和怡雪一扭頭卻現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貴霜國的武士。

    林渺心頭一動暗拉了一下怡雪沉聲道:「丘鳩古先生叫我來為他帶兩個女人去!」

    那人一聽是丘鳩古派來的不由得神態大變顯得極為恭敬地道:「可有先生的令牌?」

    「令牌在汗莫沁爾那裡他本是與我同來但因後院起火他耽誤了一會兒讓我們先來這裡等他他隨後便到!」林渺瞎編道同時極地打量四周的環境思忖如何解決這裡的人。不過他心中也在暗暗擔心如果這裡的燕子樓護衛全都換成了貴霜武士只怕會很難有所收穫了。

    那貴霜武士聽林渺說汗莫沁爾隨後就到並不懷疑如果這人不是燕子樓的重要人物又怎會知道丘鳩古和汗莫沁爾這兩人的名字和關係?何況他們能在燕子樓護衛不加阻攔之下走進來更證明這兩人是燕子樓中的重要人物。他哪裡想到林渺只是胡說八道能進大院只是靠唬住外面的人這使得外面之人還沒看清身份就順利溜進院中若是在白天肯定不行而巧在這裡的貴霜武士對燕子樓根本不熟也不知道林渺兩人是不是燕子樓的人竟讓林渺和怡雪安然地留在院中。

    怡雪早已將院中的一切看在眼裡僥倖的是院子中只有兩個貴霜國的武士這對他們說對付這兩人根本就不在話下。

    「你們在這裡真是辛苦了這裡就只你們兩們兄弟嗎?我待會回去便給你們送些酒菜來!」林渺像拉家常一般輕鬆地問道他彷彿不知道這裡已是龍潭虎穴。

    「不我們有四人!」那貴霜武士聽說待會兒為他們送酒菜忙將實際人數說了出來他可不想到時候四個人吃兩個人的菜。

    「哦。」林渺心中好笑這貴霜武士果然經不住幾句話套不過他卻暗暗思忖另外兩人在哪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5:19

第 二 卷 第五章 虎穴逞雄

    怡雪見林渺這般隨意幾句話不僅騙過了貴霜武士還套出了其實力不禁對林渺多了幾分佩服但她哪裡知道林渺自小生長在天和街與混混們在一起騙人簡直是家常便飯此刻只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

    林渺幾可肯定另外兩名貴霜武士是在小樓之中只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幹掉這兩人再去對付另外兩人應該沒多大問題。不過但願這些人不要都像汗莫沁爾那般厲害就行了不由向怡雪遞了個眼色。

    「這些姑娘你可見過?待會兒你幫我們為丘鳩古先生挑好了!」林渺笑嘻嘻地向那貴霜武士靠近了一步道。

    那貴霜武士似乎對林渺並無戒心只是笑著回應道:「為丘鳩古統領效勞是我們的光榮……」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卻覺一股冷風夾著白光爆射而至。

    林渺出劍快絕而怡雪出劍也有如長虹經天般帶著暴風驟雨般的氣勢直射向另外一名貴霜武士。

    事起突然面對林渺的那貴霜武士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而林渺的短劍出自袖間直接而狠辣等到那貴霜武士意識到什麼的時候林渺的劍已經割破了其咽喉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出。

    怡雪卻沒這麼輕鬆因為她與另一名貴霜武士之間的距離有兩丈許要想在這種距離一擊致命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錚……」怡雪的劍擊落在一根石柱上那貴霜武士以最快之射出圓月彎刀同時身形迅疾借石柱之利滑開。

    怡雪想趁勢而下但那要命的圓月彎刀卻以一種奇妙的弧跡射向他的身體。

    怡雪借劍身點擊石柱之力身子在空中若游魚般扭了一下竟自側面繞擊向那貴霜武士。

    那貴霜武士的動作也絕不慢冷哼著揮手那射出的圓月彎刀又倒折而回手中的精鐵刀鞘毫不示弱地倒迎上怡雪的劍。

    林渺微微吃驚這名貴霜武士的低哼足以引起屋內的兩人注意甚至可能會引起外面燕子樓的護衛們疑慮若真是如此豈不是要陷入苦戰之局?但見這名貴霜武士竟以刀鞘格擋怡雪的闢邪劍不由得暗暗不屑。

    「哧……」那精鐵刀鞘如朽木一般斷成兩截闢邪劍芒爆射之際怡雪迅回擊那自後方繞襲而來的圓月彎刀。

    「叮……」圓月彎刀也斷為兩截那貴霜武士轟然倒下額際多了一點血紅卻是被劍芒所破。

    「轟……轟……」小樓的門在爆響之中化成千萬點利矢似的碎片向林渺和怡雪爆射而至兩名貴霜武士猶如兩隻巨狼爆射而出強大激湧的殺氣頓時將虛空完全驚碎。

    「走!」林渺半刻也不猶豫地向怡雪喊道。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惟有放棄救人先必須保證自己不陷入絕境。

    怡雪剛想鬆口氣卻見無數碎片奔面而至她立刻明白這自樓內而出的兩名貴霜武士都是極為難纏的高手只怕想在數招之內將之解決是不可能的再聽林渺的呼喊自然明白林渺的意思她並不是只知爭勇鬥狠的武夫。

    怡雪的身法絕不輸給林渺說退便退如箭一般脫開木屑的籠罩。

    林渺反手拂袖揮出一股強大的氣流那本來激射而來的木屑竟被倒捲而回射向兩名攻來的貴霜武士這才追在怡雪之後向院門口闖去。

    「嗖……嗖……」幾支冷箭自暗處爆射而至留守在外面的燕子樓護衛顯然也知道情況不對對自內衝出的兩人施以攻擊。

    林渺和怡雪衝出之際因背後光亮極大那些隱於暗處的燕子樓護衛們便能夠借光亮看清其面容立刻認出這兩人不是燕子樓中人哪還會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叮叮……」林渺劍出如風這些冷箭並不能對他們構成威脅。

    「別讓他們逃了!」有人高呼暗處的護衛們皆飛身撲出欲阻住兩人的去路。

    「擋我者死!」林渺冷哼聲中身形與刀共化一團暴風向護衛們撲去。

    「呀……呀……」強大的氣旋和霸烈之極的刀勢將兩名護衛連人帶劍都給劈開另外兩人則承受不了強大的衝擊力被撞得暴跌而出。

    林渺便像是一顆來自天外的巨大隕石不像是一柄刀而是帶著巨大衝擊力的風暴擋者披靡。抑或這群護衛之中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硬接林渺一擊。

    怡雪在林渺的身邊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林渺身上的強大氣勢那是一種壓力猶如炸開的熱氣爐散著讓人窒息的衝擊力她心中都有些駭然林渺的功力和他的年齡不成比例與其武功也並不匹配儘管林渺的武功很好但在招式上似乎尚欠缺了許多東西。與敵交手之時林渺往往只是以功力彌補招式上的不足。當然僅只這樣便足以讓林渺成為可怕的高手但如果真正遇上絕世高手或大宗師級的人物之時林渺便很難保證功力上的優勢那時招式上的破綻足以成為致命之處。

    怡雪對自己在這種時候還想到這些問題而有些驚冴往日她可是很少去想別人的事的。

    「嗖……」怡雪剛破開幾名護衛的阻擊驀覺身後銳風破空而至急忙扭身銳風擦身而過卻是一柄刀鞘如風輪般旋過而另一股帶著濃烈殺意的氣勁也自後方逼至。

    不用回頭怡雪也知道這是貴霜武士的攻擊這些人的武功不僅詭異而且極為難纏。

    「叮……」怡雪回劍僅憑感覺便準確地截住自身後攻來的圓月彎刀但圓月彎刀卻在劍鋒之上劃過一道詭異的弧跡依然向怡雪的身後攻到。

    怡雪吃了一驚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林渺會說貴霜武士不好惹那是因為貴霜武士的兵刃怪武功招式全都是自實戰經驗中總結而出最具殺傷力、最詭變的招式這也是貴霜國能夠稱雄於高原、稱雄於域外的原因之一甚至連匈奴都懼怕貴霜騎士。無論是馬戰還是步戰這彎刀都可以自由地射殺敵人其殺傷力在短兵相接和追襲戰之中更具威脅。

    事實上圓月彎刀是在平原之上演化而來的兵刃在與狼群日積月累的鬥爭之中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和獵人將自己的武器不斷改進以至於更具殺傷力更靈巧而圓月彎刀便是在草原上對付狼的最好兵刃之一。在貴霜國更是普遍都用這種兵刃也使得關於圓月彎刀的武學在貴霜國展極快湧現出一群不世的高手。

    圓月彎刀極滑因此並未被闢邪劍斬斷。

    「小心!」林渺低呼那飛射而出的刀鞘竟又倒旋而回直撞向怡雪的背部。

    怡雪當然不會沒有感覺到這些儘管對於貴霜武士這一輪怪異的攻擊攻得微有些錯愕但其身法絕這種攻擊並不能真個纏住她。

    抽身而退的怡雪倒撞入燕子樓護衛的人堆之中。

    「你先走!」林渺的身子倒撞向那兩名貴霜武士向怡雪低喝道。

    兩名貴霜武士突見眼前的敵人倏然失蹤那迴旋的刀鞘竟射向自己不由得也吃了一驚而便在這時林渺連人帶刀已若隕石般狂撞而至。

    「轟……」刀鞘碎裂一名貴霜武士的圓月彎刀也被震碎身形更是踉蹌而退他們怎也沒有料到林渺竟會擁有如此霸道的功力。而強霸的刀氣也讓另一名貴霜武士駭然飛退。

    怡雪也不再停留對林渺這種攻擊方式卻頗欣賞。她知道林渺之所以在一招之中逼退兩名貴霜武士並不是因為其武功比自己高而是因為林渺的武功本以霸道見長又對圓月彎刀熟悉知道以拙勝巧使圓月彎刀詭變的優勢根本就無法揮因此能一招將兩名貴霜武士逼退。而她卻是勝在靈巧與精絕的招式之上但遇上從未接觸過的圓月彎刀這彎刀比她的招式更詭異是以一時之間竟被攻得手忙腳亂。

    林渺也正是看到了此點是以他才會替下怡雪。一擊之下林渺絕不再停留他可不想被這些人給纏住那絕不是一件好事而這裡的喧鬧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多耽誤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林渺退兩貴霜武士卻突地駐足抱刀而立燕子樓的護衛們的攻擊似乎也在突然之間停住。

    「統領!」兩名貴霜武士恭敬地行了一禮道。

    林渺也駐足他不得不駐足怡雪的身子便立在他旁邊。在他們的退路之上靜立著五人與他們相距三丈而立。來者正是燕子樓的教頭鐵憶和玉面郎君另外三人卻是林渺此刻最不想見的貴霜八段武士丘鳩古和六段汗莫沁爾及另一位貴霜武士。

    強大的氣機幾乎完全封鎖了林渺兩人的每一寸退路是以林渺和怡雪不得不駐足停步。

    「你終於還是來了!」丘鳩古神色靜於止水語氣不疾不徐悠然而顯得沉穩地凝視著林渺。

    「你在等我?」林渺冴然反問道。

    「聽說你勝了汗莫沁爾?」丘鳩古的語氣依然平靜像是不含任何感情。

    汗莫沁爾的神色也顯得極為平靜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林渺卻心神大震他不明白丘鳩古是怎麼能夠透過他的易容術看出他的身份的眼下他的面容與白日是兩個人可是丘鳩古卻一眼便認出了這的確讓他惑然但他仍淡然一笑道:「我想你是認錯人了!」

    「哈哈哈……」丘鳩古低低地笑了幾聲悠然而自信地道:「天下間沒有一個敵人可以瞞得過我的眼睛儘管你更改了容顏卻無法掩飾你的氣勢更無法改變你的眼神。人的身上最大的特點之一便是眼睛無論你面目如何改變都無法改變你眼中的情緒易容之術只能瞞過一些無用的庸人!」

    林渺心中暗凜汗莫沁爾果然沒有說錯這個丘鳩古確實是個極為可怕的對手。如此看來汗莫沁爾當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來林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鐵憶也立刻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不由得冷叱道。

    「我道是誰敢在燕子樓搗亂原來是你呀我差點忘了差人放火是你的拿手好戲!」玉面郎君陰陽怪氣地道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落在女扮男裝的怡雪身上鼻子嗡動了兩下驚冴地道:「原來這裡還有個大美人難怪這麼香女扮男裝都這般好看我敢跟教頭打賭如果這妞換成女裝保證是個大尤物……」

    玉面郎君話音未落便覺一股銳利之極的冷風迎面而至。

    寒芒暴閃之際鐵憶已經出劍了鐵憶的劍確實快但卻不是攻向林渺和怡雪而是射向玉面郎君的那點光芒。

    「叮……」鐵憶渾身一震劍身彷彿遭雷擊一般彎曲成弓那點寒星似的光芒也改變了方向射入丈外的一棵樹身之中。

    鐵憶和玉面郎君相顧駭然那點寒星只是一顆豆大的金珠。

    玉面郎君知道如果不是鐵憶這及時的一劍只怕他此刻已經不是站在地上而是躺在地上了。

    「好!中土果然是人才濟濟連個女子也有如此好的武功看來今次中土之行確實是沒有來錯!」丘鳩古的神色依然平靜如水根本就看不出有何波動。

    「聽說先生前來中土只是為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女人難道先生對我們中土的武學也很感興趣嗎?」林渺不無譏嘲地反問道。

    汗莫沁爾和他身邊的另一名貴霜國武士的神色微變顯然是因林渺對丘鳩古的不敬激怒了他們。

    丘鳩古卻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人說中土人說話都很風趣我看這位朋友確實很風趣看來傳聞一般不會假!」

    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個丘鳩古倒還有那麼一手居然有如此涵養也難怪能夠成為貴霜國的重要人物但他卻知道在這裡呆的時間越長便更難闖出這燕子樓而丘鳩古之所以如此不慍不火事實上也是一種心理戰術。

    丘鳩古自然明白林渺二人只是想離開此地所以他便要不慍不火地耗時間如果林渺不能夠平心靜氣自然會因此而焦躁不安。

    丘鳩古是個高手更是絕對聰明的人他明白眼前這兩個年輕人雖然都年輕但其武功和智慧絕不好惹便是他若想獨戰兩人仍沒有把握而鐵憶諸人雖可相助留住這兩人但若對方死拼的話自己仍不免會損傷極大因此為了將損失減到最小必須在戰術上把握好。

    「聽說你是貴霜國的八段武士在貴國中少有對手我想與你來一個賭約!」林渺淡淡地笑道。

    林渺開口頓時讓怡雪吃了一驚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丘鳩古和鐵憶諸人也都感到有些意外不知林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你想賭什麼?」丘鳩古反問道。

    「我賭你不是我十招之敵!」林渺漫不經心地道似乎只是在宣佈一個小小的決定。

    林渺此語一出所有人都神色大變包括怡雪在內。誰也沒有料到林渺居然會如此狂妄竟敢說眼前這異國的絕頂高手會不是他十招之敵除非是林渺瘋了才會說此糊話。

    與林渺交過手的汗莫沁爾眼中充滿不屑他清楚林渺的實力但他更清楚丘鳩古的實力是以他感到林渺太狂了狂得簡直有些離譜只讓他感到幼稚和可笑不過他並不表任何言論。他本就不必說話因為他相信丘鳩古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怡雪和林渺交過手她知道林渺的武功很好但若說在十招之內勝過眼前這位貴霜國宗師級的武士那完全是不可能的這是她的直覺對丘鳩古的直覺。

    鐵憶和玉面郎君卻有種幸災樂禍之感他們領教過林渺的厲害但他們也聽說過丘鳩古的厲害而且這個外國人頗為自負的樣子讓他們感到有些不服氣。因此若是讓林渺和丘鳩古狠鬥一場倒是他們所願。事實上除了丘鳩古這裡的九名燕子樓中的高手包括鐵憶在內都沒有與林渺單挑的勇氣倒也樂意讓貴霜人與眼前這個讓人頭大的對手鬥個你死我活。

    「你想怎樣賭?」丘鳩古吸了一口氣淡淡地問道。

    「我若贏了那你們不可阻止我們自由離去;若我輸了則我們留下來任由處置!」林渺豪氣逼人自信地道甚至連看怡雪一眼都沒有彷彿他一定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一般。

    怡雪臉色微變她不明白為什麼林渺如此有信心而且說得如此斬釘截鐵連徵求她的意見都沒有雖然她有些擔心和不悅但卻不想拖林渺後腿。她相信林渺話出必有因她不相信林渺是個不知輕重之人。

    鐵憶自不相信林渺能在十招之內勝過丘鳩古因此聽林渺如此豪言壯語不由得暗忖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簡直自找死路!」他根本就不反對林渺的提議反正如果林渺到時候不認賬他也不怕因為拖過十招之後便會有更多的人趕來到時候林渺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他根本就不在意。

    丘鳩古淡淡地望著林渺似乎想在林渺的眸子中找出一絲端倪但是他只看到了堅定和自信彷彿林渺根本就不在乎一切。在氣勢上林渺竟似比他更盛。

    十招之約的震撼將林渺那不可一世的氣勢烘托得更明顯連丘鳩古那無懼一切的霸氣都顯得黯淡無光。

    怡雪也不得不承認此刻林渺的豪氣使其氣勢倍增給外人造成了一種窒息的壓力。

    丘鳩古突地「哈哈……」大笑起來。

    除林渺之外所有的人都顯得錯愕不明白丘鳩古此時為何會出這般笑聲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林渺沒有半絲錯愕只是以一種冷而自信自若的眼神盯著大笑不止的丘鳩古彷彿在看一個有神經質的病人那種眼神讓丘鳩古覺得自己笑得有些無聊。

    是以丘鳩古的笑聲來得突然也去得突然但丘鳩古卻有些老惱成怒彷彿受到了莫大的污辱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我不要你什麼十招之約只要你能勝我今日我以武士的名譽擔保沒有人會阻止你出燕子樓!」

    「一言為定!」林渺突地插口道彷彿鬆了口氣似的。

    丘鳩古突然之間現自己上了當林渺的這一番造勢所為的正是他這一句話事實上林渺一開始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十招之內戰勝丘鳩古但他卻知道貴霜人將武士的尊嚴看得比生命還重。是以他才會以十招之約相激丘鳩古只等丘鳩古最後一句話說出來。

    直到此刻怡雪和汗莫沁爾才知道林渺剛才的表演只是耍了一個小小的手段其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與丘鳩古公平一戰。

    怡雪和汗莫沁爾都明白若兩人公平一戰林渺也不一定就會必輸。事實上汗莫沁爾對林渺的實力也只是感到高深莫測而他只見過丘鳩古出手擊殺匈奴的劫道者儘管丘鳩古的威名在貴霜國極盛武功也極為了得但是那畢竟不是親自領教他僅是自師父的口中聽說過而林渺的武功他卻是深有體會的。因此在公平對決之下他不敢斷言誰勝誰負。

    不僅是汗莫沁爾這樣認為鐵憶甚至認為林渺獲勝的機會佔百分之八十因為他深深地領教過林渺的可怕而對丘鳩古卻是一無所知。玉面郎君更不用說只有那些貴霜國的武士們對丘鳩古極為自信。

    「丘先生!」鐵憶忍不住提醒道。

    丘鳩古冷冷地望了鐵憶一眼冷然道:「教頭認為我沒有權力作出這樣的決定?」

    鐵憶聞言臉色微變乾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提醒先生這小子極度狡猾不要上了他的當!」

    「多謝教頭提醒我希望教頭不要讓我為難!」丘鳩古的話極為沉冷顯示出其與林渺一戰的決心。

    林渺心中冷笑在這場心理戰之中他至少已經勝了一招。當然這並不值得慶幸最為艱難的尚是與丘鳩古的一戰。他絕不敢輕視丘鳩古但也絕不懼丘鳩古不過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獲勝的機會很小很小可他仍要戰只是暗暗向怡雪打了個手勢。

    對於敵人心理的揣摩林渺比丘鳩古勝上許多那是因為他生活在最底層總會看許多人的臉色行事什麼樣的嘴臉他都見過但丘鳩古身為貴霜高貴的武士出身極好雖擁有武士的勇猛和機敏但也清高不屑於揣測他人心理這便是林渺何以冷眼對丘鳩古的長笑而使丘鳩古心生惱怒的原因之一。也正是因為林渺抓住了丘鳩古的心態所以才敢道出十招之約。

    「汗莫沁爾兄已讓我見識了一些貴霜的武學希望你能不吝再讓我看看貴霜國的其它精絕武學!」林渺伸手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同時斜跨一步與丘鳩古相距兩丈許立定道。

    丘鳩古也緩緩地踏上一步與林渺相隔兩丈對立整個人繃得像一桿槍神色冷厲而沉著。儘管他已經感覺到了林渺的氣勢在瘋漲強大的戰意和殺機使兩人之間的虛空充盈著讓人窒息的壓力。

    遠處的火尚在燒煙和火的光亮將夜空濛上了一層暗紅色光亮遙遙地映來落在林渺和丘鳩古兩人的身上卻化成了狂野的戰意。

    有風在吹動掀起了林渺與丘鳩古兩人的袍角有種蒼涼而傷感的味道死亡的氣息彷彿衝擊著每一個人的鼻翼和心靈。

    林渺和丘鳩古都沒動任由風掀起袍角、袖擺、梢甚至是那緊緊擰起的眉毛……彷彿在剎那之間兩人化成了雕像變成了沒有生命的死體。

    夜一片死寂只有濃濃的殺機在翻騰糾纏衝擊著每一寸空間和每一個人的心靈這使這個夜更涼、更冷!戰意在林渺和丘鳩古的眸子之間泛出一層層似有形卻無形的漣漪。

    窒息的壓力隨著旋動於兩大高手間風的擴散而擴散。

    鐵憶諸人都自覺地退了兩步有些駭然而驚冴地望著林渺和丘鳩古他們深切地感受到來自這兩人身上的將是一場野性而狂野的風暴。也只有在此時他們才知道眼前的這個貴霜國八段武士確實擁有著讓人震驚的力量。

    刀依然在林渺的背上他沒有出刀的意思。不過在他身邊的空氣之中彷彿都瀰漫著強烈的刀意事實上他已經出刀了。

    丘鳩古也只是冷冷地盯著林渺眼睛眯得如兩片彎刀。那鋒銳的目光似乎想穿透林渺所有的包裝和外殼而將林渺的每一點動機都清晰地捕捉下來。但是他似乎有些失望至少他尚未能在林渺的身上找到半點破綻。

    林渺就像是一柄刀一柄無鋒的古刀一半陷入地中一半插入天上穩固而古樸卻又泛著新生的活力。他本身就是一柄完美的刀是以到這一刻丘鳩古尚沒有出手只是在尋找一個機會。

    林渺沒有出手是因為他同樣無法在丘鳩古的身上找到破綻戰鬥便這樣僵持著。

    怡雪很吃驚地望著丘鳩古和林渺她深深地明白這之中的凶險因為她自身便是這樣的高手。

    林渺屹立不動但丘鳩古似乎並不想如此僵持因此緩緩地移動著步子繞著林渺踱著小圈似是想通過方位的調換來尋找到林渺最致命的破綻。

    林渺的身子隨著丘鳩古的繞行而悠然地轉動著自己的重心轉換著方向眸子始終不離丘鳩古的眼睛。

    兩個人彷彿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步調配合得無比的默契和一致只有兩人之間的風越吹越狂越旋越疾將兩人的長袍吹得獵獵作響而戰意和殺機仍在暴升。不可否認兩人終會在某一刻爆任誰也可以想像得到那將是驚天動地的一擊!

    一切都在無聲中醞釀默默地天地靜得讓鐵憶諸人手心冒汗……

    這似乎是一場有趣的對決汗莫沁爾的眸子裡湧動的儘是興奮的光彩他希望有這麼一場對決能夠一睹真正高手的決鬥這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難得的修行機會。

    林渺低嘯攻出丘鳩古的那微小破綻是在他繞林渺轉了兩圈之後生出的而林渺並沒有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如狂風暴雨般的氣機以無孔不入的形式若山洪傾洩的氣勢直撞向丘鳩古。

    虛空之中猶如劃過一道亮麗而生動的閃電這是林渺的刀。

    鐵憶此時才知道林渺的刀有多快有多麼驚心動魄玉面郎君並不驚冴在他的眼裡本身就把林渺估得很高。

    汗莫沁爾的神情更為興奮他似乎可以捕捉到林渺刀鋒的弧跡。他知道自己敗給林渺並不冤。事實上他與林渺之間確有差距也正因為有差距才使得林渺與丘鳩古的對決顯得更有意思。

    怡雪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有些心思抑或她隱隱捕捉到一些什麼只是她一時也說不明白。

    丘鳩古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冷笑他不進反退以極快的度倒退兩丈將那瘋狂湧至的氣機拉長甚至自一旁散去一些。

    林渺尚在虛空之中但兩丈與四丈並無區別距離在他們之間似乎並不存在差異氣機緊緊相牽氣勢緊緊相逼天地之間彷彿只有兩人存在。因此距離根本不能影響他刀鋒的犀利。

    退兩丈丘鳩古再暴進整個人彷彿化成了一桿巨槍直接射向林渺的刀芒之中他身上的破綻頓時斂於無形。

    「轟……」天空之中似有一道電火炸開刀與槍擦出的鳴響只讓所有人耳鼓生痛瘋狂的氣流如炸開的風暴捲著塵埃敗葉沖得那些燕子樓護衛們東倒西歪。

    林渺與丘鳩古身子交換了一個位置在空中幻出一道優美的弧跡沉重落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5:34

.   林渺落地即起沒有半刻停頓他知道剛才丘鳩古的破綻只是故意暴露出來的若不是他擁有絕的身法只怕此刻先機已經被丘鳩古所操控。

    丘鳩古似乎微有些驚冴林渺根本不用換氣便又攻了過來讓他驚冴的還是林渺的功力。

    林渺在功力之上並不比丘鳩古遜色是以第一下硬擊雙方並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丘鳩古的槍彷彿是無所不在沒有人知道是出自哪裡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知道其攻向何方就行了。

    怡雪也暗自驚冴這貴霜國的八段高手並不是用的貴霜國最為常用的圓月彎刀而是用兩桿短槍。那漫天的槍影便像是一隻長滿了長刺的刺蝟讓人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林渺的刀鋒暴漲憑空長出三尺刀芒。長嘯一聲如流星趕月般以最為直接的方式雙手握刀憑空劈下慘烈無比的氣勢大有一往無回死戰的決心。

    在場的人幾乎都被林渺那慘烈的刀氣所懾心神禁不住緊縮森寒冷厲的刀氣彷彿一根根鋼針刺入他們的肌膚之中。

    怡雪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身形也在此時爆射而出直逼丘鳩古。

    丘鳩古與林渺對換了一個位置便是在林渺最初所立的位置因此距怡雪極近。此刻怡雪倏然出手自丘鳩古的後背出擊幾乎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汗莫沁爾大驚丘鳩古也大駭他怎也沒想到怡雪也會在這種時候使出要命的一擊!他已經深深地感覺到怡雪手中之劍那冷寒的劍氣已透體而入不用看也知道這絕對是一柄絕世神兵。而更讓他氣惱的是林渺和他相約的是公平對決這個女人卻又自背後下手偷襲完全不講武士的原則這怎使他不驚不怒?可是此刻驚怒也是沒用他必須要解除眼下兩大高手夾擊的危機。

    「統領小心!」貴霜武士們駭然驚呼但他們所處的位置都太遠想出手相助也是愛莫能助只好出言示警。

    鐵憶和玉面郎君暗呼不好但當他們感到不好時林渺的刀和怡雪的劍已經罩定了丘鳩古身邊的每一寸空間。

    「轟……」丘鳩古低吼身子似乎在突然之間暴漲數倍滿身的槍影如無數支巨箭標射而出直迎林渺兩人。

    天塌地陷的震盪捲起滔天氣浪那群燕子樓護衛們因功力淺薄竟然跌出塵埃飛揚使得地面上的人幾乎難以睜開眼睛。

    林渺和怡雪的身子借丘鳩古這爆炸般的衝擊力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如兩片紙鳶般飛落上八丈外的一座小樓的樓頂斜角之上。

    「對不起了貴霜國的朋友們今天我有急事不能陪你們玩下次再說吧!」林渺立在那斜角之上如一隻巨大的夜鶯笑道。

    丘鳩古沒有受傷但他卻知道自己又上當了。林渺和怡雪並不是想殺他只是想借他的力道飛出包圍之外。此刻他才明白事實上林渺打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與他決鬥而只是想製造逃走的機會而他卻懵然未覺。

    一開始林渺提出十招之約便已設下了詭計而到丘鳩古提出公平決鬥被林渺搶著同意這種看似不給丘鳩古後悔的機會的做法只是向眾人施以迷霧讓眾人以為林渺的目的僅止於此卻不知這只是林渺要給人造成的一種假象讓人疏忽大意、疏於防範之際便迅逸出包圍而達到順利逃離燕子樓的目的。

    事實上林渺自然知道且不論自己是否能夠勝過丘鳩古即使是勝了也會是大傷元氣甚至是身受重傷那時就算能夠安全走出燕子樓也不可能逃過燕子樓的追殺。棘陽乃燕子樓的地盤是以與丘鳩古決鬥只是最傻最笨的方式何況他尚有一個可怕的對手在等他那便是幽冥蝠王雖然他與幽冥蝠王交手的傷基本好了但若長久交戰只怕仍會受影響。他可不再將力氣耗在這裡。也正因此他一開始便以手勢暗中與怡雪約定。

    怡雪乃冰雪聰明之人自然明白林渺手勢的意思。因此與之配合得天衣無縫這卻氣壞了丘鳩古。

    「我看錯你了中原居然有你這樣的無信之輩!」丘鳩古有些憤然地道。

    林渺不由得仰天大笑道:「兵不厭詐徒逞匹夫之勇乃是愚人所為為智者所不取為了生存不擇手段而謀之非是無信而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我林某給丘先生教了一個道理卻並非有意戲弄就此別過後會有期了!」

    說完林渺如大鳥一般掠上另一座樓頂怡雪的身法絕不輸給林渺兩人瞬間消失在丘鳩古的視線中。

    鐵憶諸人知道自己的度根本就難以追上林渺丘鳩古卻是又氣又恨林渺那番話雖然有理但對於他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被林渺耍了這麼一手心裡自然無法平復。

    「去樓中看看不要讓他們把貨物救走了!」鐵憶向兩名燕子樓的護衛吩咐道。

    丘鳩古卻只是抬頭望瞭望林渺消失的方向狠狠地道:「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汗莫沁爾的臉上顯出一絲憂色林渺順利逃走他微鬆了口氣不得不佩服林渺的狡計。事實上他也沒有想到林渺會耍上這麼一手把丘鳩古都耍了。無論怎麼說林渺放過他而不殺他心中仍是有些感激另一個原因卻是他已將林渺當成了一個理想的對手他不希望林渺早早地死去。可是今晚一鬧林渺真的激怒了丘鳩古若是丘鳩古真要對付林渺只怕林渺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是以他有些為林渺擔憂。

    儘管今天林渺與丘鳩古交手不到兩招雖然林渺並未處於劣勢丘鳩古也並未佔優但是汗莫沁爾卻知道剛才丘鳩古並未使出真正的實力第一招僅僅是試探林渺的功力而已而第二招丘鳩古卻是以一己之力接下林渺和怡雪兩人的攻擊那才是丘鳩古的真正武學。

    若是單打獨鬥林渺不是在第二招便逃走的話汗莫沁爾不敢保證林渺會有機會。

    事實上丘鳩古根本就沒有想到林渺僅戰一招便不戰而逃若早知如此一開始他便會全力施為那樣林渺根本就不可能有脫身的機會而林渺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連丘鳩古也不能否認林渺的狡猾和機敏比他要強他並不知道林渺自小生活在天和街一向與混混們在一起行事也根本不依規矩為了保全自己讓自己活得更快活對敵人完全是不擇手段只求目的。因此他哪會在意不戰而逃會否大失面子?

    鐵憶來到那小樓之中不由得驚呆了那群被關在小樓中的女人竟一個都不見了。那幾名守衛全被人以重手法捏碎了喉嚨下手之狠辣讓人駭聞。

    丘鳩古的臉色也變了包括汗莫沁爾他沒想到這群無辜的女人居然被人救走了。

    「好狡猾的小子竟然使調虎離山之計救走這些人!」丘鳩古不由得狠狠地道。

    鐵憶的臉色鐵青向玉面郎君道:「你快去告訴總管!」說完又向另一名護衛吩咐道:「調集所有的人力搜找林渺的下落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晚上城門不開諒他們還無法逃出城外只要這些人尚在城內便不怕他們會逃走!」丘鳩古提醒道。

    「你去通知一聲岑彭大人不要讓任何人出城便說是防止縱火的兇手逃出城外!」鐵憶又向一名親信道。

    「小的明白!」

    「林渺既然你如此跟我燕子樓過不去我便絕不能放過你!」

    走出燕子樓並沒花多少力氣因為燕子樓的高手和大多數的人都在清理尚有餘煙的火場而丘鳩古諸人又並未追來是以林渺和怡雪在脫出包圍之後便並未遇到阻擊。

    「看來你得讓劉秀把空船開走了!」林渺微微有些失望同時也有些無奈地道。

    怡雪也有些喪氣地道:「那些貴霜人也真可惡若沒有他們根本就不會生這麼多事!」

    「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很容易做成的這只是一個教訓我真不知道你們無憂林中人怎也學得這麼衝動沒一些準備也敢闖龍潭虎穴。」林渺沒好氣地道。

    怡雪瞪了林渺一眼惱道:「不准你罵無憂林的人!」

    「不說就不說我也懶得去說!」林渺滿不在乎地道。

    怡雪見林渺的表情怪怪的心中更惱狠狠地踢出一腳。

    「哎哎……」林渺一驚卻機敏地避開了誇張地道:「有話好好說嘛幹嘛打人?你這一腳下來我還有命嗎?」

    「哼踢你還是輕饒你要是我師姐聽到了肯定會割下你的舌頭至於我師兄要是聽到了嘛你是死定了!」怡雪氣哼哼地道。

    「你還有師姐和師兄?」林渺冴然問道。

    「當然!」怡雪不無驕傲地道。

    「那就好辦了。」林渺喜道。

    「怎麼好辦了?」怡雪不解地問道。

    「你武功都已這麼好那你師姐和師兄不是更為厲害?」林渺反問道。

    「那當然!」怡雪不屑地道。

    「那你把你師姐和師兄也找來我們四人一起去救那些無辜的女人那燕子樓裡面的人物又何足道哉?」林渺微有些興奮地道。

    「不行不行!」怡雪在林渺話音剛落之際便立刻反對道。

    「為什麼不行?那有什麼不妥嗎?難道你師兄和師姐不願意救這些人?」林渺不解地問道。

    「不是!總之不行就是不行!」怡雪神情古怪地道。

    「哦你師兄和師姐都在很遠一時來不了?」林渺怪怪地望著怡雪問道。

    怡雪避開林渺的目光笑道:「你不笨嘛要是他們在這裡我哪用請你幫忙?」

    林渺沒好氣地道:「這麼說來我是沾了他們的光嘍?」

    「你要是不想做就不用做了我又沒有強迫你。」

    林渺聳聳肩悻悻地撅了一下嘴伸了個懶腰道:「算我錯了快離開這裡吧你放了這一把火滿城的人都在找你呢!」

    「誰說是我放的火?」怡雪反問道。

    「難道不是你的火嗎?」林渺冴然問道。

    「當然不是我雖想救人但也不會亂殺無辜怎麼會放火呢?」怡雪肅然道。

    林渺不由得微微皺眉苦思道:「那是什麼人放的火呢?」

    「肯定是有人對曾鶯鶯懷恨在心這才放火燒燕子樓也說不定呢!」怡雪猜測道。

    林渺心頭微動不由得想到那個景丹但旋又否定他不相信景丹是如此小氣量之人雖然曾鶯鶯要嫁人卻也不至於遷怒於燕子樓縱火定是有其他人所為。事實上曾鶯鶯的從良使很多人受到極重的心理打擊因此遷怒於燕子樓並不是沒有可能而這些人中武林高手多不勝數。是以放火的嫌疑人很多若想找出兇手只怕是一件很難的事。不過林渺並沒有必要去為之費神該頭痛的是燕子樓而已。

    「會不會是劉秀的人所為?」林渺突然問道但又想到劉玄和燕子樓本是蛇鼠一窩劉秀又怎會去對付劉玄?

    「大概不會!」怡雪想了想道。

    林渺也覺得不太可能因此也不想再提這件事隨意問道:「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怡雪一怔望了林渺一眼臉一紅道:「你認為我需要人送嗎?」

    林渺也呆了呆他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但見怡雪的表情似乎有些當真不由得悻悻笑道:「你那麼能打誰還敢欺負你呀?這樣吧那你送我回去好了!」

    怡雪沒好氣地白了林渺一眼忍不住笑罵道:「我現你特別的貧嘴!」

    「哦這可不是一個好的現。」林渺無所謂地道。

    「好了我要回去了!」怡雪沒理林渺的話淡淡地道。

    「有事我如何找到你?」林渺也不想在這裡呆得太久便問道。

    「如果有事你可以到城中的清風觀找靜心道長他會告訴你我的下落。」怡雪說了聲有些狡黠地望了林渺一眼轉身便向對面的胡同走去。

    林渺齜了齜嘴望著怡雪的背影卻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對了你明天會去哪裡?」怡雪行出四丈突地轉身問道。

    林渺心中湧起一絲暖意欣然一笑道:「可能會去宛城!」

    「哦?」怡雪只是低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轉身便行入了胡同之中。

    燕子樓內顯得有些冷清一場大火使得所有客人的興致變得麻木。而燕子樓的淒景也使人心寒所幸只是燒燬了兩幢小樓火勢並沒有完全蔓延大火僅損失了整個燕子樓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主樓依然巍峨屹立像是棘陽城中的一隻巨獸氣勢逼人。

    歌姬們並沒有全部賣出但已經沒有多少人有興致買賣歌姬了。誰都知道燕子樓中生了這般事情整個棘陽城都將成一個難眠的夜燕子樓不可能會善罷甘休。

    晏侏更惱的卻是林渺居然欺到燕子樓內來了不僅殺了兩名貴霜武士更將他好不容易自各地蒐羅回的美女盡數劫走這怎不讓他怒?當然他並不知道林渺並沒有帶走這些女人可是這卻是生在林渺與丘鳩古對峙的時間內任誰也不會相信這件事與林渺無關。

    來人是自暗道之中出入的顯然是對燕子樓內的建築瞭解得很清楚可是晏侏不明白若是林渺干的那林渺又是如何知道燕子樓內的暗道的呢?

    燕子樓當年是由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的師父所建只有一張圖紙而且交給了晏侏的叔祖這張圖一直存在晏家的秘庫之中對燕子樓中秘道知情的也只有那麼區區幾人而已。如今秦盟已死秦盟的師父更不用說而秦盟似乎並無傳人他傳出秘道的可能性很小。那麼林渺又是怎樣知道秘道之秘的呢?這確實不能不讓晏侏傷腦筋而他兄長晏奇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現在只好由他一人來承擔這所有頭大的事情了。

    岑彭也很為難晏侏要求他下令搜城可是今天的棘陽不同於往日因為曾鶯鶯的事情引來了各方有權有勢的王孫公子。當然也有許多江湖浪子若是叫他搜城那群王孫公子們要是不樂意鬧起事來他這個小小的棘陽長只怕官位難保了。可是如果他不下令搜城的話對燕子樓也不好交代何況還有異國的使節在這裡。因此這件事便不算是小事了。若丘鳩古到洛陽向欽差大人進言只怕不僅是他就是他的家人大概也難以倖免。

    岑彭有些惱這個麻煩可謂是燕子樓一手製造出來的誰叫燕子樓要給曾鶯鶯來個什麼最後一次獻藝讓這麼多愛慕曾鶯鶯的人知道曾鶯鶯要嫁人那還會不弄出亂子來?他豈會不知道有許許多多的人為曾鶯鶯痴迷這些人一旦知道自己痴迷的對象要嫁人自然無法控制情緒容易做出許多過激的事情。

    當然晏侏並沒有讓岑彭每個人都搜問他只要一個對象那便是林渺。是的若只是這樣一個人倒也好說但問題是岑彭知道這個年輕人絕對不簡單因為他知道此人可以輕易地易容成任何人的面容也便是說雖然只是在搜尋這一個人但是這跟找尋所有人又有什麼區別?

    所幸在城中搜尋的並不只是官兵更有燕子樓的護衛們岑彭也不是傻子他只是表面做做樣子卻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下屬去辦。事實上他這個棘陽長只管城防方面若有什麼亂子他完全可以推到縣令頭上。

    棘陽城極亂到處都是舉燈提籠的官兵挨家挨戶地搜尋林渺的蹤跡做出的樣子倒是頗為嚇人但實際上卻是徒勞無功只抓了近百名無辜的人湊數。

    折騰到將近天明依然沒有半點關於林渺的消息更別說那數十名自燕子樓消失的美人。這些女人彷彿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惟一探得的消息便是有人現有十餘輛大車自燕子樓附近離去但這並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因為昨晚燕子樓的聚會多是一群有錢的富家公子駕大車而去那根本就不用懷疑至於這些大車後來去了哪裡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晏侏聽到這個消息立刻便猜到這些馬車便是載走這群女人的工具但是他不相信這數十名女人會憑空消失城門未開這些人自哪裡出城的?只要在城中那便一定可以找到。但是那些官兵和燕子樓護衛的搜尋並沒有很大的收穫只是找來了近百被懷疑是林渺的人在玉面郎君和鐵憶驗明身份後又只好把他們放掉還弄得這兩人不勝其煩。事實上他們哪裡會不明白只憑這些護衛和官兵想抓住林渺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只是想找回那群與貴霜國交易的女人而已。

    「這不可能!」鐵憶有些難以置信地道:「這棘陽城只有巴掌大的一塊地方若說搜不出林渺那小子還有可能但是又怎可能搜不出那群女人呢?除非他們插上翅膀飛出了城!」

    「今晚並無人出城!」岑彭道。

    「稟大人南門今晚有人出過城!」一名偏將有些怯怯地道。

    「南門有人出過城?什麼時候?」岑彭吃了一驚問道。

    「昨夜亥時左右!」那偏將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岑彭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殺氣地質問道。

    晏侏和鐵憶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昨晚居然有人出城了不用說那群女人定是已經出城了。

    「是誰給他們打開的城門?」岑彭冷然問道。

    「是汪將軍!」那偏將答道。

    「讓他來見我!」岑彭吼道他負責城守居然不知道有人在晚上開了城門放人出城。要知道晚上城門是禁開的除非有特別的事情而且又有城守或縣令大人的手諭或令牌方可放行否則任何私開城門的人都是死罪這怎叫岑彭不惱不怒?

    鐵憶和晏侏恨不得立刻去殺了那打開城門的傢伙但是他們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權力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便是要殺那人也輪不到他們他們只好生悶氣。

    汪保國乃棘陽城南門的守將剛升任不久但卻在軍中比較傲。

    汪保國見岑彭的臉色很難看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道:「回大人當時他手中拿著縣令大人的手諭末將這才開門的。這裡是縣令大人的手諭末將本怕太晚打擾大人您休息是以想等天亮了之後再向大人稟報末將真的是不知內情!」說完遞過一張帛紙。

    岑彭接到手上一看果然是縣令大人的手諭不由得吃了一驚這自是假不了諒汪保國也製造不出縣令的手諭。

    鐵憶和晏侏也愣住了弄了半天卻是縣令的主意但這出城的人又是誰呢?為什麼縣令這麼晚還會下手諭為這幾人放行呢?

    「我去見大人!」岑彭道。

    「我與你同去!」晏侏對岑彭倒確有些感激岑彭為了燕子樓的事情已經忙得一個晚上沒有休息也確實夠辛苦的事實上他大可自己去休息把這些事情讓給別人去做可是岑彭沒有這使晏侏也不能不心生感激。

    「出城的人乃是安6侯的少侯爺和李縱的公子難道你們認為是他們放的火?難道你們要本官不讓他們出城?得罪了安6侯你們誰擔當得起?」縣令趙興有些惱怒這兩人擾他清夢不由惱火地道。

    岑彭和晏侏也都怔住了岑彭明白換了他是趙興也只好寫道手諭畢竟這個天下尚是王家的安6侯的公子要出城誰敢阻攔?

    事實也如趙興所說難道還會是少侯爺放火燒的燕子樓?或是李縱之子李震放的火?這是不可能的誰敢懷疑這兩人是兇犯?而眼下棘陽城中搜尋的是林渺而非安6侯之子。

    只有晏侏是有苦自知找尋林渺只是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找回那群失蹤的美人。可是這個目的是不可能跟岑彭這些人說的畢竟這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直覺告訴他李震和安6侯的兒子這麼晚匆匆出城一定有問題!可是他卻不明白難道那群美人不是林渺所救?抑或說林渺與安6侯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事情就難辦了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追查下去如果真是安6侯的人劫走了那些女人那他也絕不會對安6侯客氣。無論是誰只要是敵人那便只有讓其消失!此去安6要麼走6路要麼走水路只要追得緊很可能還能夠趕上。

    淯水棘陽碼頭之上船來船往繁華之極。

    雖然往來棘陽的人有許多都是走6路但更多的則是走水路水路不僅平安而且快捷少了許多顛簸之苦同時水路運貨快捷而方便但走6路卻顯得有些拖拉。

    林渺只是租了一艘小船他要去宛城卻不想走6路或許只是想避開那要死不活的幽冥蝠王罷了。他的直覺隱隱告訴自己這個災星始終沒有遠離他很可能會再次找上他。所以他選擇了水路。

    不過水道的堵塞讓他有些受不了他的小船想靠在碼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河面上的許多面孔都是昨晚在燕子樓上見過的。

    林渺所乘的船並不大隻有一帆乘坐了十餘人而這些人都是同去宛城的。船上有四個艄公兩個掌舵的。

    船資自然要比馬車便宜當然對於林渺來說這點船資根本不是其所在意的。

    「什麼時候開船?」猴七手向艄公問道。

    「就快了等這河道讓開了就走。」艄公擺動著長竹篙在水裡攪動了幾下道。

    「棘陽怎會有這麼多船呢?前些日子劉秀打仗不是把淯水之上的船都充公了嗎?」一名乘客問道。

    「這些船都是自別處來的我這船便是宛城的只是這裡生意好順便就下來了在碼頭上交點稅就可以停靠。」艄公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6:12

第 二 卷 第六章 再戰蝠王

    「艄公開船!」猴七手見林渺的臉色突地變了變他似乎很快明白了林渺的意思向艄公道。

    「這水道……」

    「我付你十倍的銀子!」林渺突然淡淡地道。

    「我們公子要趕急!」猴七手補充道。

    艄公疑惑地望瞭望林渺和猴七手怔了一會兒便拿起竹篙叱喝道:「哎夥計們為我閃開一些道兒我要開船嘍!」

    吆喝聲中船開始緩緩移動在一些大小船空隙間悠然駛離碼頭。

    小船幾乎用了盞茶時間才穿過那些船陣抵達江心依風向調好帆向艄公們提起木槳輕劃起來。

    今天的風似乎不小陽光和煦倒頗有幾絲暖意只是在冬日裡吹著這樣的江風並不是一件太舒服的事情。

    猴七手見船駛離了碼頭似乎鬆了一口氣扭頭再望林渺時卻現林渺的臉色更為難看禁不住冴然扭頭順著林渺的目光望去卻見一隻獨木船如漂水之魚般乘風破浪向他這船追來。

    船頭之上立著一個一襲黑色長袍、面容陰鷙的老者除此人之外再無操槳者整艘船便像是飄在水上隨風逐流的浮萍沒人操舟但舟行如箭岸上許多人都看呆了。

    「哇那船自己可以跑……」林渺船上有人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

    「如果我去不了你便去!這人是來找我的!」林渺將那張圖暗中塞給猴七手低低地道。

    猴七手一陣驚愕他知道這是林渺對他的莫大信任可是他有些不解這破浪而至的老頭子究竟是什麼人居然連林渺都似乎對其極為畏懼。

    「不要問待會兒無論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出頭!一切都由我解決!」林渺見猴七手想說話搶先提醒道。

    「小子今天看你往哪裡逃!」那舟頭的老頭正是幽冥蝠王。

    林渺沒想到這老頭子竟這般陰魂不散地跟來他已經易容了卻依然被對方清楚地分辨出來這確實讓他吃驚也讓他頭大。

    「啊……」船上的人有些開始驚呼因為幽冥蝠王所駕的獨木舟已如銳箭一般射向他們的船竟似是要撞穿這艘船。

    「停船停船老小子你瘋了嗎?」艄公見幽冥蝠王的獨木舟沒有一絲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快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巨力托著獨木舟飄在水面之上。

    林渺心下也駭然幽冥蝠王居然可以以氣驅舟奔如銳矢可見其功力之深確已到不可揣度之境。

    「小子如果你不交出三老令便讓這些人與你陪葬吧!」幽冥蝠王冷哼一聲丈許長的獨木舟竟然自水面上騰空而起拖起丈高巨浪如一尾躍出水面的大鯊直撞向帆船。

    「啊……」帆船之上的許多人都驚得尖叫躍入水中。

    「欺人太甚!」林渺怒吼一聲執起帆船之上的長竹篙如蛟龍出海般貫起一道亮麗的長虹撞向橫越三丈空間的獨木舟。

    艄公和水手們一時也呆住了只覺得彷彿有一股疾風自身邊狂捲而出而後虛空似乎被撕裂了一般出一陣銳響。

    「轟……」長竹篙貫穿獨木舟與此同時竹篙又爆出無數的碎片。

    沉重無比的壓力和撞擊力使林渺也不可自控地倒退兩步。

    長長的竹篙已只剩下短短的數尺而獨木舟的舟頭也在竹篙爆裂的剎那爆碎開來幽冥蝠王如一隻巨鳥般當空而落。

    帆船之上天空頓時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所有的光線都彷彿進入了一個無限深的黑洞眼睛裡所見非是藍天白雲而是死寂的黑色。

    天與地在這一刻似乎要膠合起來整個天都塌陷而落強大得讓人窒息的壓力使整個帆船向水下沉去激起船身周圍揚起兩丈多高的浪花。

    林渺低吼一聲手中的半截竹篙傾力貫向黑暗如刺日之劍!他絕不可以逃避也無法逃避。

    「轟……」黑暗頓去最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隻乾枯的手掌。

    這是一隻抵在斷竹篙一端掛於虛空中的手是幽冥蝠王的。

    林渺的雙足已陷入船身之中幽冥蝠王卻如一隻棲於樹幹上展翅的巨蝠衣衫飄灑雅意逼人。

    「轟……」幽冥蝠王的身子徒沉那隻抵在竹篙另一端的手摧枯拉朽般使那段竹篙爆成無數的碎片無所阻礙地直壓向林渺的天靈。

    「呀……」林渺一聲低嘯上身倒曲成弓一道亮如銀虹的光芒破空而起以一個奇妙之極的角度襲向幽冥蝠王的腰際他並不阻擋那隻當空壓下的巨掌。

    船上僅剩的一個艄公和猴七手及跳到水中的乘客們不由得驚呼不遠處碼頭之上的人們也在驚呼而更多的人則是在驚嘆。

    林渺在無法擺脫攻擊的情況下選擇了與幽冥蝠王同歸於儘是以在不可能中他出刀了!他賭賭幽冥蝠王不想死也不想身受重傷。

    「嘯……」刀落空幽冥蝠王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又回升三尺剛好避過這要命的一刀而他的手掌也抽了回去。

    「轟……」雖然幽冥蝠王撤掌卻也在同一時間出腳本來的頭下腳上變成了頭上腳下這一張一弛之中不僅化開了林渺同歸於盡的一刀還給了林渺最為兇狠的一腳。

    林渺慘嚎一聲身形被巨力拋出撞碎船右舷灑出一口鮮血向江水中落去。

    「大龍頭!」猴七手驚呼不知天高地厚地撲向幽冥蝠王。

    幽冥蝠王對這個人瞧都懶得瞧一眼一拂袖間猴七手頓時如遭雷噬般也跌落江水之中。

    強大的氣旋暴捲之中帆船之上根本就沒有人能立足連老艄公也都被逼到水中。

    林渺沉入水中立刻不見惟河面之上泛起一片血色。

    幽冥蝠王的目光彷彿欲穿透水面但只現水中驚逃的其他乘客。

    「好狡猾的小子!」幽冥蝠王心中暗罵扭頭卻見那已碎了一頭的獨木舟正向下游一沉一浮地飄去心頭不由得一動展身飄向半沉半浮的獨木舟。

    「轟……」獨木舟在水上突然炸成無數的碎片合著水珠碎木爆射向虛空中的幽冥蝠王彷彿突然之間江水之中開了一朵巨大無比的蓮花。

    幽冥蝠王也微微吃了一驚身子驀地暴漲長袍如一個巨大充氣的球使他的身子在沒有可能的情況下橫移丈許再雙臂疾拍揮出兩團似有形有質的氣勁反捲向那自水面上炸射而開的木片。

    「嘩……」一道長虹破水而出掀起三丈高的浪頭撞向幽冥蝠王。

    浪頭之巔林渺拖刀飆射瘋狂的氣勢猶如自九天之上瀉下的銀河。

    虛空似乎在剎那間崩裂林渺不再執刀而是整個身子完全融入水中人便是水水便是刀寬闊的河面之上只有一口分水破浪高達三丈的巨刀以開天闢地之勢斷江截流似地斬向幽冥蝠王。

    這般刀勢不僅讓幽冥蝠王吃了一驚也使碼頭之上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忘記了身邊的一切。

    而在不遠處的另幾艘船上更有幾人雙目充滿了驚冴驚冴於眼前的景色驚冴於有這樣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

    「轟……」幽冥蝠王也沒入巨大的水刀之中巨大的刀鋒與刀身彷彿是烈日下的寒冰崩散。

    頃刻之間巨刀化成千萬柄透明晶瑩的小刀使得天地一片蒼茫。

    林渺的身形暴現幽冥蝠王的長袍俱裂但卻並無損傷仍如一隻踏枝輕掠的鳥雀踏著虛空中散射的碎木於瞬間轉換了百餘方位。

    林渺刀勢將盡千萬柄晶瑩的小刀驀地化為一團濃濃的水霧透過陽光竟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而與此同時林渺的身子落到兩丈外的一塊順水而飄的碎木之上。

    五彩水幕散去幽冥蝠王赫然現林渺已借散落在水面的碎木若蜻蜓點水一般逸去十餘丈遠那瘋狂的刀勢已如煙消雲散。

    事實上在一擊未能成功之後林渺惟有選擇逃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敵不過幽冥蝠王打不贏便必須跑活下去這才是真正的道理。是以他根本就不必再攻出第二招那是多餘的除非他想死。

    「鬼影劫!」幽冥蝠王低低地叫了聲他認出了林渺縱躍間身法的來歷眸子裡更閃過一道幽冷的殺機。

    林渺並不想上岸幽冥蝠王的身法之快更勝於他若是他逃上岸去所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是幽冥蝠王更還有燕子樓中的高手和貴霜國的人。那時形勢對他可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幽冥蝠王腳下踏浪而行快似追風幾個起落便追近數丈。

    林渺扭頭見幽冥蝠王臉色鐵青殺機逼人不由得高聲笑道:「赤眉三老也不過如此真懷疑你們的赤眉軍是怎麼打勝仗的想對付小爺還是回去向樊祟多學幾年吧。」

    林渺故意提高音量讓岸上的官兵和商旅們聽到說完這才一頭紮入河水之中。

    林渺的聲音極高各船和岸上之人都聽得極為清楚。岸上的官兵全都炸開了誰不知道赤眉軍?誰沒有聽說過赤眉三老的大名?他們本來都在看熱鬧可是一旦知道這老頭竟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不由滿臉駭然。

    林渺沉入水底等幽冥蝠王趕到林渺沉入之處時只能看到一個個漣漪在蕩動卻無人跡。不用說林渺已經鑽到那群大小船隻的底部去了若想在水中找到林渺除非把每一隻大船搬到岸上去否則幽冥蝠王不可能在水中找到林渺。但要把船搬上岸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幽冥蝠王不由得大為惱怒但是林渺若是跟他耗下去他也是沒辦法除非等這些船全都開走了但是林渺也有可能附在船底跟著遠去那他的等待也便成空了。

    「老夫就不信你能一直呆在水裡!」幽冥蝠王縱身躍上一艘大船高聲呼道他身上也被河水濺濕此刻河風吹來冷得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刻已是臘月河邊的靜水都結上了薄冰河水冷寒刺骨他不相信林渺能在水中呆上多長時間。

    「嘿老頭水裡好涼快你也下來玩玩吧!」林渺突地在不遠處的水下躍出水面呼了一聲不無調笑之意。

    幽冥蝠王立在船頭看得極為清楚但林渺卻是在五丈外的水面他根本就無法一擊而至。

    「哎哎……」林渺躍上一隻小船那艄公吃了一驚正待驚呼幽冥蝠王已如巨鳥般疾撲而至。

    「不會給你機會的老鬼!」林渺望著撲來的幽冥蝠王扮了個鬼臉才倒翻入河水之中。

    「嘩……」幽冥蝠王強大的掌勁擊起浪頭丈許差點掀翻一旁的小船。

    江水迅恢復平靜林渺依然蹤跡皆無一些艄公們見此又驚又好笑驚的是這老頭居然如此厲害凶悍好笑的是林渺逗得這老頭似乎束手無策。

    幽冥蝠王哪裡知道林渺根本就不懼江水刺骨的冰寒。在雲夢澤的寒潭中那裡的水比這河水冰上十數倍可依然難不住林渺這淺淺的河水自不在話下。可是若換了別人只怕此刻在河水中已經凍僵了。

    與林渺同船的乘客都被人救了起來但是這些人除了抖之外連話都說不清楚若不是有人找來衣服給他們換上只怕身上都會結冰了。在他們心裡無不詛咒著那死鬼幽冥蝠王。

    猴七手此刻早已潛跡無影他精得如猴似的見幽冥蝠王拿林渺沒辦法便知道幽冥蝠王會拿他出氣因此他隨便鑽上一條船先離開了這裡他相信林渺可以解決眼前的危機。

    「他是赤眉軍派來棘陽的奸細別讓他跑了抓住這赤眉三老之一的幽冥蝠王可是大功一件啊!」林渺突地又在幽冥蝠王背後六丈外的一條船上出現並揮臂向岸上高呼道。

    岸上的官兵更是騷亂早有人去向岑彭稟報了。同時有官兵想到那和劉秀的賞金差不多的重賞都搶著向幽冥蝠王逼來。

    幽冥蝠王大怒哪裡還不明白林渺的用心?若是他的身份暴露在棘陽對他極為不利畢竟這仍是官兵的地盤而他赤眉軍則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因此官府定會傾力來對付他到時候還要想追殺林渺那便更是不可能了。

    「老鬼我看你還是省點力去對付那些官大哥吧就憑你尚奈何不了我!」林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將幽冥蝠王放在眼裡這下子更是激得幽冥蝠王暴跳如雷但林渺太滑溜了幾經周折都無法逼林渺與之對接一招總是自這船頭下水那船頭上船逗得幽冥蝠王有疲於奔命之感東奔西竄好像被林渺當猴耍。

    林渺再一次破水而出登上一艘大船的船頭拖起無數晶瑩的水花正欲出言逗幽冥蝠王突聞身後有人淡淡地喚了聲:「可是林兄?」

    林渺吃了一驚扭頭望去卻現船艙之中坐著幾人正是昨晚與其共飲的任光和傅俊幾人不由得喜道:「原來這是任兄和傅兄的船正是小弟!」

    「果然是你任兄的眼力真是勝我多多我還真認不出你來。」傅俊毫不作偽地道。

    「林兄跟他有何冤仇?何以幽冥蝠王要苦苦相逼呢?」任光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個世上許多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也無法說清。」林渺聳聳肩無可奈何地道。

    「林兄的事就是我宋留根的事不若林兄來喝杯熱酒暖暖身吧赤眉軍的人也沒什麼了不起!」宋留根極為爽快地道。

    林渺扭頭望瞭望正暴怒四處尋找他蹤跡的幽冥蝠王不由得笑了。

    由於碼頭邊停泊了的大小船隻近百而且有些正欲離去穿插往來使人看得有些眼花繚亂又由於船隻大小不同高低不一幽冥蝠王所站的位置並不能盡覽碼頭所有船隻的全貌而林渺所立的船頭正好被一艘移動的大船帆身所擋無法看清他還沒有現林渺已經上船了。

    林渺也便老實不客氣地坐入船艙之中傅文已為他斟上了一大碗酒笑道:「想不到林兄耍猴兒也還有這麼一手真是佩服!來喝一碗!」

    宋留根和林渺諸人也不由得笑了林渺也不客氣舉碗一飲而盡。

    「去把我的衣服找來給林公子穿上!」傅俊向一旁的俏婢吩咐道。

    「那倒不用這衣服很快便會幹的。」林渺道。

    「這濕衣天寒地凍的小心著涼還是換上吧。」任光也些擔心地道。

    「那好吧。」林渺點點頭道。

    「林兄易容之術可真是高明若不是因為被冰水泡了這麼長時間易容之處有些脫落只怕我也不敢相認了。」任光笑道。

    「昨晚是林兄大鬧燕子樓嗎?」傅文興奮地問道。

    「也談不上只是倉皇而逃而已不值一提。」說話間林渺抹去了臉上的易容膏。他不覺得在面對這幾個人時需要易容。

    「這才是林兄的真實面目果真是人中之龍面具奇相!」宋留根讚道。

    「宋兄過獎了一個江湖浪子而已。」

    「林兄可不知道留根是從不輕易誇人的你可知道他師承何門嗎?」傅俊附和道。

    「哦?」林渺冴然望著宋留根。

    「他師父乃是艮山老人其師叔卻是天下聞名的天機神算東方詠他可是從沒有看錯過任何人。」傅俊笑道。

    林渺頓時肅然起敬沒想到宋留根居然是東方詠的師侄。雖然他並不知艮山老人是誰可是對天機神算卻不陌生倒沒想到在這裡會遇上其師侄。

    「傅兄取笑我只不過是佔了師父和師叔的光而已哪有什麼真才實料?說沒看錯過任何人這就不對了至少我看錯了傅兄沒想到傅兄會在這裡出賣我的老底!」宋留根開玩笑道。

    林渺和任光不由得都笑了傅俊也不以為然地跟著笑了。

    「他們啟航了我們也跟上去!」傅文突地道。

    傅俊舉目望了一眼卻見一艘兩帆大船正緩緩地駛離碼頭立刻吩咐道:「準備啟航!」

    「林兄有沒有興趣看看曾鶯鶯將花落誰家?」任光突地問道。

    「哦?」林渺立刻意識到什麼反問道:「曾鶯鶯便在那艘大船上?」

    「不錯!沒有什麼障眼法可以瞞得過我們的眼睛曾鶯鶯一定在那艘船上!」宋留根肯定而自信地道。

    「那我倒想看看是什麼人能讓這妖姬傾心!」林渺頓時也興致大起地道。

    「好那我們就一路看戲好了。」任光眼中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神彩。

    林渺突地感到一絲異樣緩緩地轉過頭去卻現幽冥蝠王已經登上了船頭眸子中充滿了駭人的殺機顯然他已經現了林渺的存在。

    「你根本就逃不出我的感應三老令中融有我的血液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不可能擺脫與我的聯繫!是以你死定了!」幽冥蝠王的聲音冷得像是從冰縫中擠出來一般讓人禁不住打寒顫。

    林渺也吃了一驚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幽冥蝠王會知道三老令在他的身上了而且每次都能準確地辨出他的身份那是因為他身上所懷的三老令一直都在連接著幽冥蝠王的精神。

    「別生氣別惱來外面風大進來喝口熱酒暖暖身子吧!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火氣這麼大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林渺舉止依然輕鬆自若根本就沒有半點驚惶彷彿只是在教訓一個後生晚輩一般。

    幽冥蝠王本身就積蓄著一肚子怨怒此刻再受林渺一激更是怒火衝天幾乎被林渺給氣炸了肺。

    看到幽冥蝠王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傅文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沒想到林渺居然敢對赤眉軍中的絕頂高手如此說話還把這個當世頂級高手氣成這樣確實感到很有意思。

    任光和傅俊就沒有傅文這麼輕鬆了因為他們知道幽冥蝠王可能會在任何一刻施以雷霆一擊畢竟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對手因此他們都在全神戒備任何可能生的突變。

    船艙的門簾無風自動似有一股極寒的氣流湧入船艙之中使每個人的每一根神經都不由自主地繃緊。

    林渺悠然飲乾杯中之酒長身而起冷眼與幽冥蝠王相對沉聲道:「我可以告訴你三老令乃是琅邪鬼叟前輩親手交給我的除了他或是你們大龍頭之外沒有人有權收回我的三老令包括你!除非你居心叵測!」

    「但是琅邪已經死了你憑什麼證明是他交給你的?」幽冥蝠王還是次聽林渺提到琅邪鬼叟不由道。

    「誰告訴你他死了?」林渺反問道。

    「在我們之間有著共同的精神聯繫他死了無論死在哪裡我們都可以清楚地感應到!」幽冥蝠王冷冷地道。

    林渺心下駭然他倒沒有想到這些人之間竟然會有如此神奇的精神聯繫那麼說幽冥蝠王能感應到三老令的存在也是很正常不過了。

    「如果你認為死無對證那我也不想解釋。想得三老令先必須放倒我!」林渺也不想解釋琅邪鬼叟死之前提醒他要當心此人想必非是無因。因此他也並不想把一切詳情都跟幽冥蝠王說清。此刻他並無多大顧忌如果有任光、傅俊和宋留根幾人相助戰勝幽冥蝠王絕不是沒有可能他知道聚英莊的這幾個人都是高手尤其是任光和傅俊。這是林渺的一種直覺。

    「那老夫只有送你去見琅邪了!」幽冥蝠王咬牙切齒地道。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林渺道。

    幽冥蝠王冷哼一聲大步趨來。

    「就讓我來領教一下幽冥蝠王有何絕學!」任光錯步橫於林渺之前淡漠地道了聲。

    「黃口孺子不知天高地厚!」說話間幽冥蝠王已如鬼影般飄過虛空漫天爪影充斥著每一寸空間所過之處簾裂、木碎船上諸物觸影即碎遇風而裂其氣勢狂橫霸烈無比。

    任光神色微變不退反進掌勢橫截飄渺虛浮若飛於強風中的鴻毛似慢實快以一種奇特的軌跡燕翔般飄於那漫天爪影之中。

    林渺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冴的光彩同時也顯得有一絲欣喜因為任光的掌勢。

    他從沒見過比這更玄奧的掌法包括青月壇主游幽的青月手在內。林渺的功力絕武功也是今非昔比對於兩人的武功招數他看得極為清楚包括任光每一招可以衍生出的數百種後招雖然他不知道任光每一招後招會如何變化但是他卻知道任光每一掌之間都可牽出數十種致命的變化掌與掌之間看似若行雲流水直截了當毫無花巧但事實上卻藏著無窮的玄機隨著幽冥蝠王攻勢的變化而變化。

    瞬間兩人便已各自變換了數十種手法卻不曾真個相互接實彷彿是在演練著一種奇怪的遊戲一般你進我退你退我進掌爪相纏氣勁橫溢只苦了這艘船。

    任光的武功與林渺的武功路子是不同的兩種形式他的招式細膩招連招招藏招有若長江之水綿綿不絕。

    林渺的招式霸殺、沉猛動則如驚濤駭浪天裂山崩。若是此刻換成不是任光而是林渺必定是滿船殺意早已與幽冥蝠王拼得天昏地暗兩人至少會多少負些傷。正因為任光那綿綿不息的掌招與林渺的武功大相逕庭這才更讓林渺感到無比的欣喜他彷彿找到了彌補自己武學缺陷的東西。

    「轟……」幽冥蝠王攻勢倏變與任光一掌接實強大的氣勁沖得任光倒躍八尺卻踉蹌而立。

    任光口角溢血神情微顯狼狽但卻依然以一種傲然之勢對望著幽冥蝠王。

    「玄機掌!」幽冥蝠王並未乘勝追擊事實上他想如此也辦不到因為林渺和傅俊兩人並肩立於任光身邊兩人的氣機連成一體形成一股強烈得如具實感的殺意緊緊逼著幽冥蝠王只要他稍動一下將換來眼前這兩大年輕高手的聯手一擊。

    直覺告訴幽冥蝠王這裡的每一個年輕人都不好惹儘管單打獨鬥無一是他的對手但若是幾人聯手只怕他也討不到半點好處。而更讓他惱怒的卻是此時岸上已結集了數百官兵這些人全都衝著他而來若是他與林渺諸人鬥個兩敗俱傷只會便宜了這群官兵因此他不敢緊逼而上。

    林渺和傅俊並沒有主動出擊他們也知道幽冥蝠王的厲害。林渺卻知道時間拖久一些對幽冥蝠王並不利因為此時岸上集結的官兵就夠幽冥蝠王傷腦筋他也估到幽冥蝠王不敢主動攻擊的原因正是如此。

    「任兄你沒事吧?」宋留根搶上一步關切地問道。

    任光搖了搖頭道:「還不會要命雖然他的鬼爪子挺重但我肩頭硬!」

    「你是玄機子什麼人?」幽冥蝠王望著任光冷然問道。

    「正是師尊!」任光不無驕傲地道。

    「原來你是玄機子的弟子今日之事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老夫放過這小子一次若見到玄機子便說老夫向他問好了!」幽冥蝠王語氣一變微顯客氣地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6:29

.    任光也不想與這個可怕的高手糾纏下去何況若得罪了赤眉軍也沒什麼好處既然如此見好就收是最好的結局忙應道:「如果再見他老人家我定會轉告你的話!」

    「小子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就不會再這麼幸運了!」幽冥蝠王對著林渺狠狠地道。

    林渺自然知道幽冥蝠王自不是看在玄機子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馬而是在迫不得已才會找一個下台的台階。不過若是他執意要戰大概也揀不到什麼便宜而且若是讓聚英莊的人為自己而得罪赤眉軍那自是極為不妥。是以他並不想繼續挑釁只是不屑地笑了笑道:「這好像不是第一次下一次似乎也不會是第二次吧?」

    幽冥蝠王哪裡聽不出林渺話中譏諷的意思?事實上加這一次他確實已是第二次追殺林渺但是兩次居然都讓林渺安然而去雖然都是林渺所用的詭計所致但這也夠讓他臉紅的了。他不能不承認這小子確實很難纏儘管武功不足以擔心可狡計百出每每讓他感到有些狼狽彷彿林渺可以用周圍的任何環境得以逃命一般。而林渺那話中的意思正是表示根本不怕他更似向他宣戰:「我能讓你有第一次和第二次失敗就會有更多次!不信走著瞧!」

    林渺並未說出這番話但幽冥蝠王卻清楚地明白其話中之意。

    「哼!」幽冥蝠王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縱身躍下船頭卻不上岸而是奪了一葉小舟破浪直奔對岸。

    「別讓他跑了誰能截下他的船賞銀五百兩!」岑彭高喝道。他已領著一群人上了船但是還來不及包圍便被幽冥蝠王逸出包圍圈。

    「嗖嗖……」一陣亂箭狂射而出但這對幽冥蝠王根本就構不成威脅只是射得小舟有如長滿了刺的刺蝟。

    「轟……」一艘小漁船試圖想攔住幽冥蝠王的小舟在重金的驅使下他似乎忘了眼前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不知輕重地驅船而上但卻被幽冥蝠王的小舟將其近兩丈長的漁船攔腰撞斷。

    幽冥蝠王的小舟便像是一柄無鋒的巨斧任何想擋路的船要麼被撞得粉碎要麼被撞翻而他的小舟只是損傷了舟頭的一點木頭。而且他的小舟似乎根本不用槳劃只須腳下用力力透舟底破浪逐波而行靈動而快捷。那些普通的船隻與之相撞等於是與其功力對抗那注滿了勁氣的小舟便像是一個重型武器小漁船如何承受得起一撞?那些大船行動起來又不靈活想擋也來不及。不過許多大船都是外來的之中住了許多王孫公子和江湖豪客他們知道幽冥蝠王的名頭自不想因為五百兩銀子而惹上這個煞星。

    岑彭雖然厲害但是比起幽冥蝠王卻要差上兩個檔次不敢親身涉險。否則他倒可以一人追上小舟可他沒這勇氣只好眼看著幽冥蝠王驅舟而去他們在後面划船緊追了。可這種結果早已明了追上幽冥蝠王是不可能的。

    被幽冥蝠王這麼一耽誤那隻載著曾鶯鶯的大船已快行出傅俊諸人的視線之外傅俊忙命人開船並整修破碎的甲板和船艙。

    總算是擺脫了幽冥蝠王的糾纏讓林渺稍感到一些輕鬆。事實上他並沒有什麼事情特別急只要猴七手安全離開了便不必擔心什麼。這偷兒精明得緊又絕對忠誠義氣這一點林渺是可以相信的。

    除了這件事外湖陽白家的事情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急得過來的。畢竟此刻的他尚嫌人單力薄遇上了幽冥蝠王這樣的人物也都只有逃命的份更別說去面對湖陽世家那麼多的高手了。因此倒不如隨任光諸人輕鬆一些。

    任光的傷勢並無大礙雖然內府受了一些震傷可是以任光自己的內功可以將傷勢鎮住。相對來說任光的功力比幽冥蝠王要遜許多根本就難以與幽冥蝠王硬撼連林渺都難以在功力上與幽冥蝠王相抗衡何況是任光?

    傅俊也知道林渺的武功高絕剛才在河中林渺與幽冥蝠王的交手他們都已經看在眼中那氣勢無倫的一記水刀與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面確實給整個碼頭的每一個人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儘管這驚濤駭浪的攻擊未能勝過幽冥蝠王但在氣勢之上和留給人的印象上卻遠遠勝過幽冥蝠王。

    傅文和宋留根也都很佩服林渺那絕的刀法同時他們對林渺的文采和談吐也極為欣賞。

    「我看天下武林年輕俊傑之中他們算漏了一個。」傅俊在眾人閒聊之時突地插上一句。

    「是啊我覺得林兄比那什麼冷面殘血劉秀鄧禹什麼天吏寇恂之類的絕不會遜色!」宋留根附和道。

    「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何其之多冷面殘血僅是殺手而已何足稱道?劉秀、鄧禹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又兼武藝群揭桿起兵可見其勇其膽此種人物才可稱是江湖俊傑比此二人我可不敢但眼下的任兄和傅兄卻也是人中之龍倒可與此二人一比。至於什麼天吏寇恂聽說此人才智出眾勇武過人治理忻郡之事頗為出色如此年輕也可稱是當世俊傑只怕我也比不上。」林渺侃侃而談道。

    「世間多隱士若說天下的年輕俊傑實不止此等數人只是有些人願拋頭露臉揚名立萬有些人卻願做低調行事的閒雲野鶴照我看這種快意恩仇有若閒雲野鶴之人才是真正的雅士俊傑!」任光悠然道頓了頓又道:「諸於北方沈家沈鐵林一口金刀威震北方響馬的杜茂義薄雲天的藏宮豪氣干雲的堅鐔……等等無不是讓人傾慕的年輕俊傑。」

    林渺聽到任光贊沈鐵林和杜茂心中不由得大為歡喜。他知道沈鐵林和杜茂兩人的武功卓更是性情中人但他卻不知道在任光口中可以和沈鐵林和杜茂相提並論的藏宮和那個堅鐔又是什麼樣的人物但他相信任光所說一定很中肯既然讚賞這兩人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小弟行走江湖時日尚短對於江湖中事可就所知不多了。任兄這般一說我倒真想見識一下這些人那沈鐵林和杜茂在宛城擊殺奸賊姓偉這我是知道的只不知這藏宮和堅鐔又是何許人物呢?」林渺詢問道。

    「這藏宮本是西北第一大家藏宮世家的這一代少主但因朋友身犯死罪他散盡家財而保出朋友視金錢名利如糞土寧可為朋友浪跡江湖拋去榮華富貴此等人物實應欽佩。」傅俊道。

    「這堅鐔則因一諾五戰凶奴可汗雖屢敗但卻屢戰無懼以一己之力使邊關小鎮近千百姓得保安全此等人物若不是豪氣干雲之輩何人可稱?」任光也道。

    林渺對這個堅鐔的興趣似乎仍要大些這個單槍匹馬戰凶奴可汗又屢敗屢戰的年輕人又是怎樣一個人物呢?

    「我看堅鐔比較合我味口一些什麼殺手什麼為朋友乃是小家之作真正的英傑應置天下於心內置萬民於心中為民請命雖死無憾此等豪情才是真英雄所有!」林渺誠懇地道。

    「林兄之語正合我意!為民請命而不求己之慾方是英雄所為死則死矣心則照日月!」傅俊欣然附聲道。

    「英雄所見略同我們幾人一見如故不如結為異姓兄弟如何?」宋留根突地提議道。

    「好哇好哇。」傅文立刻附和道。

    任光和傅俊的目光不由得都落到了林渺的身上似在詢問林渺的意下如何。

    「宋兄的提議確實是好只不知林渺是否能高攀幾位兄弟呢?」

    任光和傅俊聽林渺這般一說不由得全都朗聲歡笑起來道:「留根提議正合我意我們幾人今日就擺案結為異姓兄弟!」

    傅文和宋留根皆大喜。

    五人便在船上擺案焚香結義任光最大傅俊次之林渺與宋留根同年卻在月份上佔先因此排在第三傅文最小理所當然便是最末了。

    五人宣過誓便在甲板上擺酒相慶雖江風清寒但這幾人並不在意林渺已換上了傅俊的衣服兩人身材相近衣服還很合身。

    「三哥你聽好像有琴音!」宋留根突地道。

    林渺怔神隨即點頭道:「琴聲低沉曲調蕭瑟黯然如泣彈琴之人似乎意興索然卻又心有不甘之意。」

    「三弟好耳力居然能聞弦音知其心看來三弟是此人的知音了。」傅俊笑道。

    「二哥取笑了琴聲自下游飄來會否是自曾鶯鶯的船上傳來呢?」林渺猜測道。

    「曾鶯鶯的船上?」眾人的眼睛一亮想起昨夜曾鶯鶯那**的一曲禁不住回味無窮但這琴音會是曾鶯鶯所彈嗎?

    「讓船加前進!」傅俊傳言吩咐道。

    淯水悠悠往來船隻並未因戰火紛起而減少。事實上無論是舂陵義軍還是綠林義軍都不會影響水道。

    朝廷也並未封鎖航道至少到南陽各地尚需要水路的支持。是以水運並未因戰火而停止。不過由於漕運已經不是很安全漕運的頻率變少往來的商船卻依舊。

    傅俊諸人所乘的船並不算是什麼特大的船長不過二丈許寬約近丈舷頂距水面有五尺餘入水不深是以行駛起來極快。由於前方的大船行駛也不是很快追至其後並未花多長時間。

    琴聲在空闊的江面上似乎激起了層層漣漪和浪花一串音符跳動著以一種奇怪的旋律鑽到每個人的心中。

    「好玄的琴音!」任光不由得讚道。

    「確實很玄只怕其韻律不會比曾鶯鶯遜色。」宋留根也附和道。

    「在那小舟上!」傅俊指著遠處在江心順水而下與前方雙桅大船不即不離的小舟道。

    「那人似乎也知道曾鶯鶯就在雙桅船上那人是誰呢?」傅文冴然道。

    「又一個曾鶯鶯的痴迷者!」宋留根感嘆道。

    「我看此人與曾鶯鶯曾是知音知曾鶯鶯下嫁他人這才在江中以琴音訴說心中的傷感看來這人與曾鶯鶯的交情確實不一般。」

    「為什麼大船上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呢?難道曾鶯鶯聽了此琴音真的就可以無動於衷嗎?」傅文有些疑惑地道。

    河中一葉小舟一個艄公輕搖木槳而一人橫琴於舟盤坐如一蹲花崗石雕像身形無半點搖晃只是十指以優雅而流暢的弧跡劃過琴絃在瑤琴左側輕放一罈美酒瑤琴右側卻橫置一柄巨劍。

    「此人有點意思。」任光笑道。

    小舟無篷無遮之上的一切都看得一目瞭然但眾人只能看到那舟上之人的背影卻知此人頗為消瘦。

    「未知對錯未問對錯心映流水釀一壇苦酒喝是醉不喝也是醉。弦音漠漠淯水泱泱效訪古人曲高誰與合?愛也心傷不愛也心傷……」驀然之間小舟撫琴之人放聲高吟蒼涼而傷感與琴音一抑一揚更顯黯然而無奈。

    「鶯鶯難道你連見范憶一面都不肯嗎?」琴音頓止小舟之上的人語調愴然聲音卻極高江面之上往來的船隻皆能聽得一清二楚。

    「此人功力極為深厚果然是為曾鶯鶯而來!」林渺淡淡地道。

    「范憶!怎會是他?」任光吃了一驚道。

    「范憶是誰?大哥認識他嗎?」傅文冴然問道。

    「范憶之名我好像也在哪裡聽說過。」傅俊想了想道。

    「有人傳說是樊祟的義子文采風流不輸劉秀、鄧禹在赤眉軍中似乎身份極為特殊也很神秘在江湖之中此人也無多少人知其身份來歷。」任光吸了口氣道。

    「樊祟的義子?」林渺也吃了一驚心忖:「那他怎麼從東方跑到這裡來了呢?是不是與幽冥蝠王是一道的呢?」

    大船甲板之上悠然行出兩人正是曾鶯鶯的兩名俏婢。

    「小姐說了范公子之情她會永銘於心此刻她已為人婦過去的恩怨都已化為煙塵若公子真當她是知己便應為她的幸福祝賀公子請回吧!」

    「哈哈哈……」范憶突地仰頭愴然大笑道:「過去的恩怨化為煙塵那還是知己嗎?伊人絕情如斯實讓人心寒只不知是誰能讓鶯鶯如此傾心如此迷戀連故人也不相認了!」

    江面上所有的人都聽出了范憶心中的憤然和嫉妒。

    「只怕有好戲看了!」任光淡淡地道。

    「哦。」林渺低應了聲。

    「范憶絕不是輕易會罷手的人此人性格極傲受此挫折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任光道。

    「看又有一葉小舟從下游靠來。」宋留根指著一葉正向兩桅大船靠去的小舟道。

    「景丹!」林渺冴然叫了一聲。他現那趕來擋住大船船頭的人居然竟是昨夜在燕子樓憤然離去的景丹!

    景丹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又是怎樣知道曾鶯鶯在這艘船上的呢?這個問題大概只有景丹才可以回答。

    「難道這小子與范憶之間有什麼牽連?」宋留根昨晚也見過景丹不由疑惑地問道。

    「我猜這小子八成是因為被曾鶯鶯耍了怒氣難消是以才會聯合范憶來劫船來了!」傅文猜道。

    「看戲就是!」任光讓操船者放緩船卻將酒席擺上甲板倒真是一副看戲的架式。

    林渺也感到好笑不過他倒真想看看讓曾鶯鶯傾心的男人究竟是誰。是以誰弄亂子對他來說並無分別他甚至還想去問個究竟。不可否認曾鶯鶯確實是個絕代尤物連他也無法抹去心中那深刻至極的印象。

    曾鶯鶯的美是完全異於白玉蘭、梁心儀和怡雪的似乎帶著點玄乎的魔力能夠如磁石一般緊緊地吸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停船!景丹有要事需見鶯鶯!」景丹橫舟於江心擋住大船之路。

    大船船不慢在這種距離之中連林渺都為景丹的小舟捏了一把汗若是大船前移過去那小舟將會像蛋殼一般被巨大的底盤碾碎。

    景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危機立於舟頭拄槳於舷上又高聲喝道:「快去傳你們可以作主的人來如果遲了後悔的只會是你們!」

    「景公子是在威脅我們?」船艙之中走出了一位神情倨傲的老者淡漠地望著景丹冷然問道。

    「哈哈……」景丹一陣長笑不屑地道:「就憑你還用得著我威脅?若不是看在鶯鶯的面子上我景丹何用管你們的閒事?如果你以為我是威脅的話。若鶯鶯連故人都不敢見恩斷情絕到如斯地步那景丹是白費心思了就當景丹從未出現過好了!」

    景丹話音落下船上的老者神色變得有些難看但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嘴角邊泛出一絲冷意。

    大船以極向景丹的小舟上撞去三丈、兩丈……景丹終於嘆了口氣曾鶯鶯仍不願出來見他他真的死心了忖道:「既然你如此絕情也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把我的好心當成了驢奸肺這又是何苦呢?」想到這裡手中的大槳驀地插入河水之中。

    河水之中暴起一團巨浪景丹所乘的小舟如一片處於浪尖上的樹葉一般輕悠利落地橫滑出兩丈。

    景丹握槳在水中一攪小舟如飛再橫丈許剛好與大船行過的浪頭擦身而過只有輕微的浪濤使得小舟悠然起伏。景丹拄槳目注著大船順水而下神色間有著無限的惆悵和傷感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可是這個結果卻在他不想看到的時候到來了。

    「若兄台不介意與我同飲這杯傷情之酒吧!一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怎值得我等為之黯然神傷呢?」范憶的小舟飄然而至剛才景丹的舉止他都完全看在眼裡知道是同為欽慕曾鶯鶯但卻也是黯然傷心之人禁不住生出同病相連的感覺。

    景丹望了范憶一眼悠然笑了笑道:「兄台傷情我卻未必已無情可傷這杯酒兄**飲吧!」

    景丹此話只讓范憶怔了怔景丹居然會拒絕他如此不給面子使他有些難看不過他畢竟涵養過人淡淡地笑了笑道:「世情難測我范憶看來是雙眼已花難以認清世人了總自作多情倒讓世人見笑了!」說完將手中的兩碗酒一碗飲盡一碗傾入江中不再望景丹盤膝撫琴撥出一陣低沉的音符其調渾沉帶著憤然、無奈更帶著鏘然殺伐之音。

    江水似乎因琴聲而激盪不已景丹冴然望了一眼范憶卻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撥了一下船槳驅著一葉孤舟緩緩地遠離那雙桅大船。他靜靜地立在孤舟之上猶如一株孤松迎著淒冷的江風頗具一種滄桑黯然之感與范憶的憤然撫琴倒是相映成趣。

    兩桅大船似乎並不想再理會范憶和景丹兩人順水加行駛兩張巨帆也吃滿了風但是才行出裡許驀地船身一震。

    「船底漏水了!」雙桅大船之上有人驚呼。

    「水下有人鑿船!」大船上有人怒道隨即迅有人躍入江水之中。

    遠處的林渺諸人將這一切都看得極為清楚見那大船上這麼一亂大概便已猜到是怎麼回事但他們根本就懶得上前。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景兄我們又見面了!」見景丹的小舟自船邊行過林渺不由得高聲呼道。

    景丹冴然抬頭卻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但這兩句話和聲音卻是那般熟悉。

    「兄台是?」景丹並不敢相認惑然問道。

    「在下林渺這幾位是我的結義兄弟如果景兄不介意何不登舟共賞淯水佳景?」

    景丹對林渺並不熟悉但聽到林渺剛才所吟的兩句隱隱覺得此人與昨夜燕子樓中之人有些關係。

    「在下聚英莊傅俊這位是我義兄任光想必景兄仍記得昨夜夢碎如杯吧?既已夢碎何不醒來共賞風景?總勝如孤雁獨飛好!」傅俊也插口道。

    「哈哈哈……」景丹笑了他知道這幾人與昨夜說話之人有關。同時聚英莊的傅俊之名和任光的名氣他早有耳聞是以極為爽快地道:「景丹的痴迷倒叫幾位見笑了既然幾位盛情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橫槳於舟上找了一根繩子將小舟系在傅俊的船上這才悠然登船。

    登上大船景丹望瞭望林渺有些惑然地問道:「這位兄台曾與我見過面嗎?」

    「昨夜還曾舉杯對飲景兄好健忘!」林渺笑道。

    景丹愕然之際傅文便已道:「我三哥乃是個易容高手昨晚你見到的乃是他的假面孔現在見到的才是真的!」

    「哦。」景丹恍然難怪他覺得林渺的眼神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卻一時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經傅文這麼一說自然再無懷疑。

    「原來是你景丹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多謝林兄昨夜出言指點才使景某不至於走入迷途不知歸路!」景丹誠懇地道。

    「景兄何用出此言?以景兄之智慧其實不用多說廢話也不會深入迷途。不過事情既已過去我們也便不用為其多廢客套之詞不如大家同席共飲看看淯水兩岸如畫的風景和這即將上演的好戲吧。」林渺淡然道。

    景丹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卻欲言又止地笑了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何必為這些薄情寡義之輩去煩惱費心呢?我景丹心意已經盡到他既然不領情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看來這個范憶是有備而來而且早就知道曾鶯鶯會從這裡經過!」宋留根突然道。

    眾人不由得扭頭望向那雙桅大船卻見船上之人神色怪異似乎頗為急慮江水之中漂起一些血色更有幾具屍體順水而去。

    范憶的小船此刻距大船拉開了近二十餘丈的距離依然悠閒地調撥著琴絃琴音之中依舊帶著鏘然殺伐之音但他對雙桅大船上所生的一切似乎漠不關心視若無睹。

    「范憶確實是有備而來他今次像是不搶到曾鶯鶯就不會罷手在前方的河道上他必設下了許多伏兵這雙桅船若不返回棘陽只怕根本就難以闖過去!」景丹聲音有些落寞地道。

    「啊他怎麼會知道曾鶯鶯一定會走淯水南下呢?而曾鶯鶯自淯水南下又是去哪裡呢?難道他早已經知道那個曾鶯鶯欲嫁的人是誰?」宋留根有些疑惑地道。

    「是的他早就已經知道曾鶯鶯欲嫁的對象這一點並不值得奇怪。」景丹道。

    「那人是誰?」傅文忍不住問道。

    景丹嘆了口氣眸子裡顯出一絲惆然道:「此人正是眼下轟動天下的劉秀!」

    「劉秀?!」林渺驚呼出聲他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驚冴。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個神秘的對象會是劉秀但他此刻卻相信景丹不是在說謊。

    景丹沒有必要說謊而且林渺親自在棘陽見到過劉秀還在燕子樓中見到了與劉秀關係密切的宋義與鐵二。劉秀在這種時刻出現在棘陽本身就是不合情理的義軍新起而且又是四方結盟的關鍵時刻而劉秀卻出現在棘陽除了是為了這冠絕天下的尤物之外還為了什麼?而且劉玄與燕子樓關係密切劉秀再與燕子樓沾上這點關係卻並不值得奇怪是以林渺相信景丹的話。

    不僅僅是林渺驚冴便是任光和傅俊也是驚冴萬分。

    「是他!我道是什麼人居然能得曾鶯鶯傾心看來江湖中傳說劉秀是個潔身自好的君子只不過是子虛烏有罷了。」任光不屑地道。

    「如果真是劉秀的話我覺得他是極不明智的未能成事便已圖享受這種人何能成大事?」傅俊對劉秀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我聽說劉秀乃是大智大慧之人此人不僅文采好更熟讀後書戰策怎會如此不知輕重呢?」宋留根也嘆道。

    「我看劉秀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之人!人不風流枉少年嘛。」傅文倒似乎極為理解劉秀。

    「五弟是不是感到又有了知音呢?」林渺平復了一下內心的震動笑問道。

    傅文悻悻一笑道:「多一個知音總比少一個好。」

    「景兄剛才是想揭穿范憶的詭計嗎?」林渺扭頭問道。

    景丹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儘管她太過薄倖可是我們畢竟相交一場我盡了心力她也不能怪我了。當然與其讓鶯鶯被范憶搶去倒不如讓鶯鶯開開心心地跟著劉秀。」

    「好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任光讚道。

    「景兄認為範憶一定能夠詭計得逞?」林渺突地反問道。

    「至少我在范憶的計劃之中找不出破綻!」景丹不以為然地道。

    「何以見得?」林渺又問道。

    「因為範憶已與淯水太守屬正合作達成了一個協議那便是劉秀是屬正的而鶯鶯則是范憶的此次范憶帶來了大批的高手是志在必得!」景丹淡淡地道。

    林渺和任光諸人皆為之動容如果范憶真的與屬正聯手封鎖淯水那劉秀在沒有防備之下確實是插翅難逃而曾鶯鶯也將成為其囊中之物了。

    「看來劉秀這次真的是大大的失策了。」傅俊感嘆道。

    林渺心中隱隱感到有些許的不對但卻想不到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

    任光見林渺的神色不定好像有心思不由問道:「聽說三弟與劉秀之間有些交情是不是想去提醒他呢?」

    林渺一怔苦笑了一下忖道:「劉秀來棘陽是到燕子樓接美人由此可見其與燕子樓的交情極深加上劉玄與燕子樓的關係又怎能保證劉秀不是魔宗的人呢?儘管自己與他往日交情不薄可畢竟相處日短是友是敵很難說自己是不是該去警告他呢?」

    「我們曾經確實有些交情不過我倒不是想去警告他只是我覺得情況可能不會像我們所想像的那樣如果真如景兄所說讓曾鶯鶯傾心的人是劉秀而他們又都在這艘船上的話那確實有些不對。」林渺皺了皺眉道。

    「有什麼不對?」景丹、任光諸人都不由得冴然問道他們不明白林渺怎會有這樣的看法。

    「先讓人把船停下不要與他們靠得太近免得城門失火殃入池魚。」林渺道。

    傅俊也覺得林渺的話有道理立刻吩咐將船向岸邊靠一些然後下錨停下。

    「如果劉秀在船上的話范憶和景兄的出現他不可能一直都龜縮於艙內雖然劉秀不一定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但卻也絕不會是縮頭縮尾之輩。能得曾鶯鶯青睞的男人如果連事實都不敢正視的話又如何搏得美人芳心?而曾鶯鶯也不出聲這也不合常理難道景兄認為曾鶯鶯是這樣連故人都不敢一見的人?」林渺分析道。

    景丹也似乎開始沉思了搖了搖頭道:「鶯鶯似乎並不是這樣的人!」

    「女人有了男人之後什麼事幹不出來?」宋留根似乎對曾鶯鶯比較有偏見不服氣地道。

    「劉秀能夠讓宛城諸強心服足以說明此人不是無能之輩想來也不應該連出面與范憶和景丹對話也不敢。」任光也附和道。

    「雖然我和劉秀相處的日子不長但此人之計智卻是絕不簡單他能夠把握時機一舉奪下宛城而在戰局有利的情況下又棄宛城而走這種凡的戰略眼光和氣魄絕非常人可以做到的。他能以奇招、以少勝多擊敗屬正的大軍也說明此人絕非浪得虛名因此出現今日這種場面確是有些突兀!」林渺道。

    「哈哈他撤出宛城只能說他傻我看不出棄宛城有什麼高明之處。」傅文不服地道。

    「哎傅文兄怎能這樣說?劉秀棄宛城之舉可真算得上是最完美的策略如此大膽而絕妙的策略也只有劉秀才想得出其戰略眼光真讓景丹自愧不如!」景丹誠懇地道。

    「何以見得其絕妙呢?宛城乃一座堅城四面通達水6皆通其繁華富饒難道還比不上舂陵那小地方?」傅文反問道。

    「若單說富饒和城池的堅固那宛城確實勝舂陵多多可是劉秀義軍並不是朝中官兵在宛城周圍全都是他們的敵人若他們堅守宛城則宛城成一孤城再堅固富饒的孤城又能支撐多久?因此棄宛城是必然之舉!」頓了頓景丹又道:「他是一支新生義軍需要的不是急切地去與大量官兵交戰而是穩步的展在展之中再圖擴張。劉秀引兵南下一是看中舂陵地勢奇特不似宛城諸地一般地勢平坦除堅城之外無險可憑;二是因為南方皆有義軍活動若有官兵自南方而來也會有其它義軍相阻他們將無後顧之憂能得整軍休生養息之機;三是綠林軍新分裂氣勢正弱如果有一支強勢義軍再次在綠林山附近崛起極有可能重新號召起綠林軍餘部使之整合。若是能將三支綠林軍重新整合其力量比之赤眉軍絕對不會弱那時再回兵攻下宛城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劉秀撤出宛城從戰略上來說確實是絕妙的!」

    「景兄所分析的確實精到因此我們可以知道劉秀此人絕不簡單!」林渺附和道。

    「可這只能說明過去與今天的這件事並無關係!」宋留根道。

    「是那只是過去但劉秀若非笨人難道連這一路上可能會遇到劫曾鶯鶯的人這一點也想不到嗎?如果有人敢來劫曾鶯鶯必是有備而來到時他一定可能暴露身份一旦暴露身份之後便會成為官兵攻擊的對象在這種地方他幾乎是孤身犯險這一點他應該考慮到。因此我認為他一定不會在那艘船上!」林渺肯定地道。

    「他不在這船上那他可能會在哪裡?」傅文冴然問道對林渺的話他只是半信半疑。

    「他可能會在任何地方這一點我也猜不到。」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公子前方似乎有五艘官府的戰船。」一名掌舵的水手前來相報導。

    「看來範憶真的和屬正達成了協議。」任光淡淡地道。

    「立刻收帆停船靠岸!」傅俊吩咐道。

    眾水手們一起動手很快便將大船靠上岸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6:57

第 二 卷 第七章 智取淯陽

    「岸上也有官兵!」林渺吃了一驚道。

    「什麼人的船?」岸邊的林中走出一名偏將打扮的人向林渺等人所乘之船高喝道。

    「父城聚英莊的人路經此地前方河道受阻停船於此!」傅俊高呼。

    「靠岸受檢反抗者格殺勿論!」

    傅俊諸人心中暗怒但卻知道此刻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何況官兵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他們完全沒有必要去與官兵生衝突。

    「不知諸位官爺欲搜何物呢?」傅俊一面令人搭好跳板一面笑吟吟地問道。

    「欽犯劉秀和他的一干餘黨!」那偏將領著數十人氣勢洶洶地湧上船來。

    「我們這裡的人都是與劉秀絕對無關的家居父城諸位官兵好好地搜吧!」傅俊拉過那偏將暗中塞過一大錠銀子極為客氣地道。

    「你叫什麼名字?」那偏將的口氣立刻緩和了很多。

    「在下傅俊這幾位是我的結義兄弟將軍可是來自淯陽?」傅俊問道。

    「不錯乃屬正大將軍屬下偏將!」那偏將傲然道同時吩咐其他官兵上船搜查但不可破壞船上的東西。

    「原來是屬正大將軍的人說起來家父與大將軍還是故交呢這次經過淯陽正想去拜見大將軍呢卻沒想到竟遇上諸位大將軍還好嗎?待會兒勞煩將軍引我去見大將軍可好?」傅俊如拉家常似地道。

    那偏將微微吃了一驚對傅俊諸人有些高深莫測起來但言語之間顯得更客氣了他可不敢胡亂得罪這些公子哥兒萬一這些人說的是真的那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報船上沒有找到可疑人物!」

    「報……」

    船本身並不大這些官兵很快便搜遍了整個船艙但卻並無現。

    「既然沒有那我就告辭了此刻我有任務在身不便領諸位去見大將軍待事完再說打擾了!」那偏將顯得極為客氣與剛上船時氣勢洶洶的樣子倒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那些官兵都感冴然但卻不敢說什麼。

    「將軍何用客氣我待會兒自去好了不耽誤諸位正事了!」傅俊道。

    江中的雙桅大船剛與水中的敵人周旋完又遇上了大量的戰船的包圍幾乎是插翅難逃即使是上了岸也無法逃過岸上伏擊的官兵。

    雙桅大船之上並未因湧現大量的官府戰船而慌亂反而將大船向戰船緩緩靠去。

    「前方可是淯陽水師的船?」雙桅大船之上走出一人高呼道那人這一呼叫卻使得河面上所有人都微微怔了怔不知道這老者是何意思。

    事實上這突如其來的呼喊極出人意料之外本來淯陽水師是一副如臨大敵的形式可是對方似乎並沒敵意。

    「不錯!」

    「老夫乃是棘陽趙志剛才在此遇上了一些水賊鑿船諸位官爺是來剿滅這些水賊的嗎?」那老者高聲呼道。

    「你是棘陽趙志?」那漸漸靠攏的戰船之上一人冴然問道。

    「不錯!」

    「那你船上載著些什麼人?」問這話的人乃是屬正手下第一大將蔡恆。

    「船上所載的是一些絲綢水粉和幾名女眷。」趙志高聲應道。

    蔡恆吃了一驚他自然知道棘陽有個趙志畢竟棘陽與淯陽相距極近兩地的知名人士彼此都不會陌生。

    「哦原來是蔡將軍!那真是太好了!」趙志在船上一拱手欣然道。

    「是趙員外本將軍不是聞有水寇而來而是聽說你船上藏有朝廷欽犯是以本將軍才來的!」蔡恆也認出了趙志便不再作偽開門見山地道。

    「啊!」趙志顯得有些錯愕臉色頓變道:「不知將軍是從哪裡聽得的謠言?我趙志雖然有些時候不知好歹可也不至於連這等殺頭之事也會做呀!如果將軍不信可親自來我船上搜若有半個欽犯我趙志願將全家項上人頭奉於將軍!」

    蔡恆也微錯愕沒想到趙志說話說得如此堅決讓人難以懷疑。不過事已至此卻是不得不搜。

    趙志吩咐人準備搭板向蔡恆道:「請將軍上船來查看雖然與將軍相處兩地但將軍應該知道趙志的為人。」

    蔡恆讓戰船再靠得稍近一些領著一干人躍上雙桅大船儘管此刻他有些相信趙志不是在說謊但搜還是要搜的。

    「趙志把花名冊拿來讓所有的人都到甲板上集中包括水手們!」趙志向一旁剛才與景丹對話的老者趙忠吩咐道。

    趙忠很快退了下去。

    「我船上一共九十六人其中六十名水手三十名家將一個管家四名女眷再加上我共九十六人!」趙志待趙忠一走神色很平靜地向蔡恆介紹道。

    「你準備將貨運到何處?」蔡恆淡淡地問道。

    「我想自江水東下到丹陽再會合廣陵的壽通海老闆他有一支船隊要自海上去大秦國和扶桑我想讓其將我的貨也賣去大秦!」趙志坦然道。

    蔡恆自然聽說過廣陵的壽通海之名此人乃是奚人。奚人本來不受人尊重但卻有著航海的天賦更擅於經商漢朝與大秦及安息國的航道便是奚人所開闢的。

    [註:安息國與漢朝同時期的中古時代。當時世界存在著四個強大的國家那便是漢朝、安息帝國、貴霜帝國和羅馬帝國。]

    [另註:大秦國在《後漢書·西域傳》中大秦國實是指羅馬帝國因便於理解後文中不再稱其為大秦國而改稱為羅馬。]

    奚人可以說是辟開南方海道的功臣他們把天竺的寶石、阿拉伯的香米及羅馬國的玻璃器皿運回國中而又把中土的絲綢運出去所賺之利十倍不止。皇宮之中的許多寶物都是奚人自異地帶回來的。而壽通海便是南方奚人的領其富可敵國在廣陵國其聲望極高。雖奚人不受漢人重視但壽通海卻可與廣陵王平起平坐更難得的卻是壽通海為東海第一高手與赤眉軍的領樊祟同列天下高手榜中的人物。是以蔡恆自然聽說過此人之名。

    「老爺花名冊!」趙忠將一本線裝的冊子遞給趙志。

    船艙中的所有人很快便聚到了甲板之上分列四排。

    蔡恆按名字一個個唸下去這本花名冊注得極詳細包括每個水手的出身。那群家將則標註了其入府的時間蔡恆一個個問並沒有人答錯。

    「這兩個人是燕子樓中的?」蔡恆指著兩名女眷道。

    趙志點了點頭笑道:「不錯她們本是曾鶯鶯的貼身丫頭但昨夜曾鶯鶯要出嫁從良了撇下她們我見這二女俏麗非凡若是流落青樓頗為可惜便向晏總管買下二人只因家中母老虎太凶不敢放在家中是以想帶著他們一起以解旅途寂寞!」

    「為什麼你們沒跟曾鶯鶯一起?」蔡恆冷冷地盯著二女質問道。

    二女神色泣然道:「小姐恢復自由身她嫁給了劉秀劉公子可是他們欲悄悄離開棘陽認為帶著我們是累贅也便不要我們了。」

    蔡恆一聽二女如此一說神色再變急問道:「你們小姐真的是嫁給了劉秀?」

    二女眼淚「嘩……」地一下子流了出來點了點頭卻不語。

    「你知道他們是從哪條路走的嗎?」蔡恆心中一軟這兩個美人的眼淚實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的且剛才聽到曾鶯鶯居然拋下這相隨多年的丫頭不要這兩人傷心自是難免。

    二女已泣不成聲哪裡還能回答?

    趙志忙上前左右開弓地摟著二人哄道:「兩位小寶貝鶯鶯不要你還有我別哭先回答將軍的話吧既然她如此無情也不必為這種人傷心了。」

    蔡恆眉頭微皺心道:「看來這趙志也是個好色之徒!」

    「小姐她是乘馬車走的昨夜總管便帶她從秘道出了燕子樓只待城門一開便立刻出城至於她究竟是走哪條路小婢也不知道。不過是往舂陵方向而去這一帶的路我根本就不熟悉。」二女停住泣聲幽幽地道。

    「你在說謊!」范憶的聲音冷冷地飄來他不知何時已駕舟靠來。

    「你這卑鄙小人剛才便是你派人來鑿我的船別以為我趙志不知道!」

    「是又怎樣?」范憶冷冷一笑道。

    「蔡將軍如此膽大狂徒白日裡欲謀財害命應該正以王法!」趙志氣得臉色鐵青憤然道。

    「趙員外這事先放到一邊。」蔡恆又扭頭向范憶問道:「公子說她說謊是因何故?」

    「剛才鶯鶯還讓你傳話於我說過去的恩怨化為煙塵怎麼現在又說她不在船上呢?」范憶質問道。

    「我是要你恨她!我們曾經是那麼尊敬和欽慕她可是當她有了郎君之後卻如此無情地丟下我們我們不甘心我們恨她你是她的知己如果讓你也恨她我想她一定會痛苦!」兩俏婢聲色俱厲地道。

    范憶不由得一怔倒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回答蔡恆也皺了皺眉心道:「女人可怕起來真讓人難以想像。」

    此刻官兵已經將船裡船外徹底地搜了一遍但卻並沒有什麼可疑的連絲綢堆都翻得亂七八糟所有的廂櫃之類的全部搗開。

    「沒有其他的人!」蔡恆和范憶不由得相互對視了一眼眸子裡卻充滿了疑惑。

    「蔡將軍應該相信了吧?不過勞將軍費心將軍為國為民請命勞苦功高既來趙某船上還請賞臉喝上幾杯吧。」說話間趙志吩咐人去準備酒宴。

    蔡恆心中暗惱范憶此人居然報了一個假情報。

    「這位范公子不在我們歡迎之列來人哪送客!」趙志冷冷地望著范憶不帶半點感情地下了逐客令。

    范憶臉色頓變趙志此種表情對他像是一種莫大的污辱但卻明白此時此地不宜翻臉雖然他很自負但是趙志人多又有蔡恆在人家佔著一個理字他便難以作。

    「哈哈哈……」范憶一陣冷笑拂袖飄然落回自己的小舟之上。

    「趙員外好意心領了本將軍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今日就此別過有緣他日再相聚吧。」蔡恆笑了笑道。

    「哦……」

    劉秀果然不在船上傅文不得不承認林渺的判斷是正確的那劉秀究竟是去了哪裡呢?

    傅俊諸人與景丹及范憶諸人一樣都被劉秀耍了一手他們一直都嚴密地監視著曾鶯鶯的秀閣然後被那接出曾鶯鶯兩個俏婢的馬車給迷惑了。他們怎也沒有料到曾鶯鶯會撇開兩個俏婢讓兩俏婢為其掩護這才害得他們白白地跟了這麼長時間還說是要看戲結果被人給戲耍了說起來確實有些不甘心。

    「劉秀一定是自6路走了這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看來這位劉兄還真是熟讀兵書啊。」任光不由得自嘲道。

    「我們都被他耍了這傢伙還真能故作神秘誰知這麼神秘兮兮的還是個假的。」宋留根也悻悻地道。

    「那個人不是昨晚和三弟一桌的嗎?」任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問道。

    林渺點了點頭道:「不錯他叫趙志在棘陽頗有些名氣。」

    「那三弟有沒有覺得這是他們故意和劉秀耍的一場戲呢?」傅俊也問道。

    林渺心道:「看來應該是這樣這幾人都不知道宋義與劉秀的關係趙志與宋義、鐵二諸人如此親密想來也應該是與劉秀關係極好因此合演這場戲也是極為正常的。如果蔡恆知道趙志與劉秀的關係相信也一定可以猜到這一點那樣趙志絕沒有這麼輕鬆脫險。」正想著聽傅俊這麼一問吸了口氣道:「我想應該是這樣。」

    「那三弟能猜到劉秀此刻在哪裡嗎?」傅俊突地問道。

    林渺微微皺了皺眉不答卻向景丹問道:「景兄既知范憶與屬正聯手當知屬正此次派了多少人來吧?」

    景丹見林渺問他不由得沉吟了一下道:「估計有兩千人。」

    「我想屬正一定還會讓人封鎖6路那他確應該派出這麼多人!」林渺推測道。

    「這與屬正派出多少人有關係嗎?」宋留根冴然問道。

    「當然。經上次宛城之役後淯陽守軍只有五千人其兵力已大弱而這次屬正派出兩千人的話城中便只剩三千了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劉秀迎娶曾鶯鶯只是一個幌子雖然我並未和劉秀接觸太多卻知此人絕不是不知輕重、注重美色之人!」林渺悠然道。

    「你是說劉秀的目的是淯陽城?」任光和景丹同時動容道。

    林渺眸子裡閃過一抹亮光點點頭道:「此刻三路義軍結盟而上平林軍、新市兵和舂陵軍加起來也有數萬之眾而劉玄與湖陽世家關係密切自湖陽至棘陽百餘里路如果他們先秘密屯兵於湖陽附近有湖陽世家為其掩護諒難被現。然後他們完全可以利用夜晚急行軍在天亮之前趕到淯陽附近並不是沒有可能。在時間上是可以配合也是來得及的。因此如果屬正一時不察派兵攔截劉秀很有可能會反中了劉秀之計讓劉寅或劉玄自後以奇襲的方式破城!」

    在座的諸人皆為之動容如果依照林渺的分析劉秀兵行險招並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讓大軍一夜自湖陽趕到棘陽已是疲兵如何還有能力再戰?」傅文不以為然地道。

    「他們根本沒有必要昨夜動身可以前一天晚上就出夜行晝伏只要事先選好路線被人現的可能性不大。另外他們還可以以分散的形式讓一些人化妝成過往商人和行客早一步到淯陽附近這也是可以行通的。而曾鶯鶯最後一次出演也正好為他們找了一個藉口。」林渺又道。

    「如果如林兄所說淯陽實是危矣而這劉秀也真是可怕!」景丹抽了口涼氣道。

    「如果由三弟去指揮這場仗只怕屬正真的有難了而劉秀能不能想得這麼周密還很難說。」任光讚道。

    「大哥見笑了只是因為我知道許多你們不知道的關於劉秀的事情而已。因為與劉秀有關係的許多人物我都認識而又在此充當了角色我才有此一猜事實會否如此還得拭目以待。」林渺淡然道同時心中卻又暗忖:「昨天我還在棘陽見到劉秀難道他真的會有如此能耐算無遺策?我早聽說劉秀之兄劉寅也是個有著雄才大略的人物自不會算不到劉秀這一路上會遇險。而昨晚自己在燕子樓上只見到了宋義和鐵二如果沒估錯的話曾鶯鶯應該是這兩人負責接應可是昨夜怡雪說劉秀有大船等在城外那劉秀很有可能先一步於昨夜離開了棘陽。如果劉秀是昨夜離開棘陽的以水路的度計算棘陽到淯陽並不遠足夠遠離棘陽那麼很有可能劉秀早已到了淯陽的附近。」鑑於這些分析林渺才大膽地估計劉秀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曾鶯鶯而是淯陽城而他自己則是一個活生生的誘餌。

    「我們起錨吧難道不想去淯陽看看熱鬧嗎?」傅文道。

    「你以為屠殺很好玩嗎?若是我們也去只怕會殃及池魚了。對付高手我們幾人或許有用但是要對付戰爭我們幾個人卻是惟有送死的份!」任光打斷傅文的念頭道。

    傅文吐了吐舌頭他可不敢在大哥面前逞能只好有些失望地不再言語。

    「不若我們把船放到這兒我們去岸上走走看吧。打不過逃命總不會有問題。」林渺見傅文如此不忍讓其失望遂提議道。

    「既然三弟如此說我們也便棄船登6好了。」傅俊也應合道事實上這幾個人都想證實一下林渺的推斷是否真正的正確。

    淯陽城門四閉守在城頭遠眺的官兵現一些揚起的塵埃有一小股人馬向東城而進。

    旌旗飄搖卻是官兵的旗幟。

    「定是抓劉秀的兄弟們返回了!」城頭上的哨兵低聲道。

    「不知道這個人抓到沒有聽說此人很是厲害武功了得可惜上次打宛城時我沒能親眼目睹。」一個老兵議論道。

    「你呀幸虧上次沒去否則就回不來了那個劉秀詭計多端連大將軍都吃了他的大虧你那老命還能有啊?」一個年輕的兵卒打趣道。

    「是尹將軍回來了還不準備開城門?」那老兵道。

    「好像沒抓到劉秀怎麼尹將軍的人似乎多了一些?」那年輕的兵卒嘀咕道。

    「我就猜到抓不到劉秀!」另一名士兵插口道。

    「快開城門尹將軍回城!」城下一大隊人馬停住有人高呼道。

    「尹將軍辛苦了可有抓到劉秀?」城頭上一名副將高聲問道。

    「蔡將軍尚在搜尋快開城門!」尹長天高聲道他乃是職位低於蔡恆的幾大偏將之一。

    「開城門!」城頭的副將也不敢太過惹這位職位比他高的偏將只好吩咐道。

    「轟……」吊橋悠然放下城門緩緩開啟……

    屬正的心緒有些不寧不知道是為什麼有種沒來由的驚悚彷彿是突然做了一個惡夢。

    他很少有這種感覺自從昨日范憶來找過他之後他幾乎沒有真正的安定過。有時候他對自己疑神疑鬼的表現感到有些好笑不就只是個劉秀嗎?用得著這樣掛心?

    宛城之敗只是一時未察而現在劉秀只是孤身北上他已經調出了如此多的人力難道還怕劉秀插翅而飛了嗎?昨天夜裡屬正是這樣想的可是今天他又有了疑問。

    正是這個疑問讓他的心神難安:「難道劉秀會是一個不顧大局、貪戀美色的人?在這種時候突然孤身北上棘陽接曾鶯鶯其本身就是一個大失誤。」劉秀乃是個絕對聰明的人這種傻事確實不能不讓人懷疑劉秀的智慧儘管屬正知道曾鶯鶯確有傾城之美但畢竟是一個女人雖然他並不瞭解劉秀卻一直都聽說過許多關於劉秀的事情更在宛城領教了劉秀的厲害是以屬正不能不懷疑劉秀接曾鶯鶯的事實因此他才會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范憶是一個很好的說客屬正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被范憶說動了。

    范憶的確有些名氣世傳其文采不輸劉秀屬正相信這一點當然他相信范憶還是因為範憶與他的恩人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他認識恩人的令牌是以他出兵攔截劉秀還有一個還恩的因素在其中他不想欠人人情。

    推開窗子好像隱隱嗅到梅花的清香院中幾株梅樹顯得有些蕭條只有那一兩朵梅花的花蕾顯出一絲生機。

    天地彷彿也只是因此不再蕭瑟可是屬正心如梗刺難以放下心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突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是他夫人前晚做的一個夢夢見城破家亡這是不是一個先兆呢?

    「傳趙師爺!」屬正呼道。

    窗外立刻有守衛應了聲匆匆而去。

    趙師爺很老是屬正父輩的人物但趙師爺絕對沒有老糊塗屬正很相信這一點因為他為官近二十年從小小的縣吏開始趙師爺便跟著他父親是他父親身邊的紅人他後來成了大官趙師爺又跟了他這位師爺從來沒人敢說他不稱職過。

    「將軍傳我?」趙師爺神色有些不好看地問道。

    「是!」屬正緩緩轉過身來卻現趙師爺臉上一閃即逝的憂鬱。

    「師爺面有憂色可是有什麼心事?」屬正開口問道。

    趙師爺淡淡地笑了笑道:「也許只是我多慮了想必蔡將軍他們也快回來了!」

    屬正面色微微一變故作笑顏道:「師爺只是為此事而擔心?」

    趙師爺也不否認道:「確實如此我昨夜想了一夜!」

    「辛苦師爺了。」屬正心中有些感動。

    「將軍何用說此話?叫老夫心有不安了。」趙師爺微微有些惶然。

    「師爺昨夜是否想出了什麼呢?」屬正話鋒微轉問道。

    「以老夫之見將軍實不該如此勞師動眾去攔截劉秀。」趙師爺直言不諱地道。

    屬正暗自吸了口氣昨天趙師爺就反對范憶的提議但是趙師爺並不知道他同意范憶的建議是夾了一些私情的否則他還真難斷定是否該興師而出。

    「我總覺得這其中有詐以劉秀的才智不應犯這種低級錯誤就算劉秀會犯這種錯誤劉寅也絕對不會!」趙師爺肯定地道。頓了頓又道:「劉秀這個人我不太清楚可是劉寅此人卻是劉家近年來出現的最有聲望的人不只是其武功更是因其雄才大略若是劉秀真的為一個女人而不顧大局那劉寅要麼會阻止要麼便是另有圖謀。是以我們不能不小心!當然劉秀在棘陽這自不會是空穴來風如果他真的去了棘陽那他是不足為慮的我們所要防的便是那個一直都未露臉的劉寅!」

    「劉寅?」屬正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現在平林軍、新市軍和舂陵軍聯合其力量之強實不能小覷雖然少了王常那支最為強大的下江兵但若是以奇襲的方式破我淯陽城卻不是沒有可能。事實上淯陽城中因上次損兵折將又調了些兵馬去加固了新奪回的宛城自己的兵力才五千人此刻將軍為一個劉秀卻勞師動眾近兩千人城中守軍僅三千餘如果劉寅奇襲而至後果堪憂這也便是我無法安眠的主要原因!」趙師爺吸了口氣道。

    屬正這次的神色變得更厲害經趙師爺這一分析那劉寅奇襲淯陽並不是沒有可能而劉秀接曾鶯鶯的事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奪淯陽的陷阱了?

    「謝師爺提醒!」屬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他還是小看了劉秀和劉寅抑或是他忽略了這支可能會尚在舂陵的義軍但事實上這支義軍很可能便在淯陽城附近。

    「來人哪傳我令命全城加強防備有任何可疑之事便來向我稟報!」屬正向立在門外的親信偏將吩咐道。

    「報——」一道長而急促的聲音自院外急飄了進來一名甲歪盔斜的士兵跌撞著衝了進來。

    見到屬正上氣不接下氣地惶然呼道:「大將軍大事不好尹長天將軍引入了敵軍他們已破開東門……」

    「什麼?!」屬正和趙師爺同時驚起臉色大變。

    「我們終究還是遲了一步!」趙師爺仰天嗟嘆。

    城頭上的守兵現尹長天的人馬有異時已經遲了那些已經進城的人迅控制了城門兩旁城外的人馬迅衝入。

    尹長天的屬下本沒這麼多但這些人卻是由義軍僑裝的當然尹長天自然不假。

    東門大破立刻有人放出焰火一支早便已潛在城外的義軍如潮水般向東門衝來。

    尹長天橫刀躍馬卻並不向城中衝殺而是守住洞開的城門不讓官兵有任何機會再次將之重新合上。

    淯陽城中許多重要的地方火頭四起見到火光其餘三門的官兵也都心中慌亂。

    屬正趕出之時大批後至的義軍也已經湧入城門之中更讓他難受的卻是北門也被早已潛入淯陽城中的義軍內應高手趁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義軍便自東門、北門兩路如潮水般衝入城中。

    北門乃是平林軍領陳牧而東門則是新市兵王匡兩支義軍勢如破竹。這些人本是綠林軍中能征善戰的老戰士凶悍勇武異常城中官兵本就不多若是憑城堅守自然不會被義軍攻下但是義軍一開始便打開了城門在城中與官兵短兵相接這使堅城的作用盡失。在兵力上義軍佔著絕對的優勢官兵自然是如崩潰的潮水節節敗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7:09

.   屬正終於明白趙師爺的分析不幸成為事實而這一切都只怪他夾有私情抑或說只是因為他的大意。

    「退入府中死守!」屬正吼道他敗了再次敗在劉秀的手中而且讓他賴以為憑的城池也讓給了別人他不甘心是以他要憑藉大守府的高牆死戰與城同亡。

    「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城外還有兩千兵力我們並未全敗!」趙師爺見屬正死戰急忙勸道。

    「殺……殺……」城中四處都是喊殺聲。

    屬正心中一痛怔神之際左右的親衛家將驀地出手。

    屬正大怒但卻沒來得掙扎便已被擒住。

    「快把將軍帶走去宛城找嚴大將軍!」趙師爺迅吩咐道。

    那幾名家將對趙師爺的話極為信服。

    屬正哪還不知道這是趙師爺的一片好意?可是他又如何能接受?

    「放開我你可知道這是以下犯上當處極刑?」屬正吼道。

    「將軍恕老夫擅作主張請不要怪他們這裡由我來阻一陣子!你將來再為老夫報仇就是!」趙師爺說完眸子裡閃過一絲傷感之色。

    「還不快走?帶上夫人和公子!」趙師爺吼道卻不再理屬正。

    屬正也明白趙師爺在他家中的地位雖僅次於他但卻像是他的父輩忠心耿耿一向受人敬重家將們在某些時候甚至對趙師爺的命令更聽從因為他們知道這老頭絕不會做出對屬家不利的事。

    義軍以極快的度控制了城內的各據點但在攻下太守府時卻損失慘重遇到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幾乎用了一個時辰才攻下這座小城似的太守府卻折損了近千人可到後來卻只是得到一把大火。

    走入太守府深處的義軍全部被燒死在府中。

    義軍控制了燒成廢墟的太守府卻現屬正已經逃出了城在太守府中堅守的只不過是一個老頭和屬正的一干親兵及城中殘卒。

    這一場奪府之戰只讓王匡打得心驚肉跳陳牧慶幸自己只是四處清掃殘餘打掃戰場。事實上這次奪下淯陽城確實是沒有花多少力氣相對於攻打其它的城池來說這次可算是僥倖總共才傷亡兩千人左右。

    陳牧不得不佩服劉寅兄弟倆的計策若不是有這等奇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淯陽城否則打起攻城戰來在這冬日裡至少要傷亡十倍的人力才有可能攻下淯陽這依水的堅城。

    蔡恆遠遠地看到淯陽城中煙霧大起心中便咯噔一下隱隱知道大事不妙再也顧不得搜尋劉秀領兵便向城中趕回他老遠便聽到了喊殺聲到了城近前卻現城頭的旗幟都變了差點沒昏過去。

    「將軍淯陽已失守了!」蔡恆身邊的親軍也失聲道。

    「退回船上去宛城!」蔡恆沉聲吩咐道。

    「將軍西門有一支人馬衝出來了好像是我們的旗幟!」一名參軍冴然道。

    「小心戒備張參軍派人去看看!」蔡恆領人向江邊撤去同時吩咐那名參軍。

    待蔡恆退到江邊才現自城中衝出的那隊人馬乃是屬正的親衛戰士他們擁著屬正和屬正的家人衝出了淯陽城這是他們在沒有辦法時最後的辦法。

    遇上返城的蔡恆這讓屬正的親衛們鬆了口氣屬正卻暗暗流下了淚水當然不是為了死裡逃生而是為了趙師爺的忠義。他知道趙師爺一定會死而且會死得轟轟烈烈這個跟了他家數十年的老人終於以一種慘烈的方式為其生命劃上了一個完滿的句號。

    趕到河邊欲登船之時蔡恆突然現了一個要命的問題:他的五艘戰船已經不再屬於他戰船上插著義軍的旗幟!

    「屬正蔡恆你們已無路可走投降是你們惟一的選擇!」劉秀的聲音是那般清晰而又帶著難以言喻的諷刺。

    這本是屬正期待向劉秀說的話可是此刻卻是劉秀向他們宣佈。

    劉秀終還是出現了卻出現在蔡恆和屬正最不想出現的地方這是一個悲哀也是一種痛苦。

    「我們走6路!」蔡恆斷然道他絕不會投降!屬正自然也不會是以一帶馬韁便向棘陽方向狂奔而去。

    「你們的掙扎是無益的根本就不可能逃得了!」劉秀的聲音冷而高昂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屬正這才明白為什麼攻入城中的只是平林軍和新市兵因為劉秀的舂陵戰士都靜候在城外等待著漏網之魚而他正是那隻魚。

    這是一種諷刺他本來是抓魚的人可是此刻卻被人當魚抓。

    屬正是真的敗了而且敗得很慘但他卻起了求生欲他要活下去要讓劉秀還他的恥辱!是的劉秀的才智令他心驚讓他心寒可是支持他活下去並要打敗劉秀的是他心中積壓的一口難以嚥下的怨氣!

    「劉秀我會回來的一定會讓你雙倍奉還今日之恥!」屬正高聲怒吼。

    戰船之上傳來了很多人的笑聲是那般輕蔑那般不屑便像是一根根刺紮在屬正的心頭讓他的心頭在滴血這使得他恨、他惱、他悔可是又有些無奈。

    戰爭便是這麼回事總會有勝敗總會很殘酷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現實。

    劉秀似乎並無意追趕屬正那已經不是他的事了因為他知道劉寅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屬正除非屬正降服否則噩運會緊纏不放。

    「果然如三哥所料劉秀的目的真的是淯陽城!」傅文吸了口涼氣道。

    「如果這次換了不是屬正而是林公子的話只怕劉秀和劉寅要大敗一場了!」景丹不無感嘆地道。

    到這一刻無人不敬服林渺的推斷。他似乎完全看穿了劉秀的這些佈局這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彷彿他自己參與了計劃一般。

    「三弟呢?」傅俊突然驚覺林渺此時尚沒有歸返不由得出口問道。

    「三弟還沒有回來。」任光也意識到了什麼。

    「三哥去幹什麼了?」宋留根冴然問道。

    眾人相對望了一眼皆搖了搖頭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林渺為什麼離開。林渺離開時並沒有說明白只是說去去就來可是此刻已過去了一個時辰他尚沒有回來這使傅俊等人不由得微微有些急了。

    「林公子好像是去追那范憶去了。」景丹似乎記起了什麼道。

    「追范憶?」眾人愕然也吃了一驚。

    「我想也許是!」景丹也不敢肯定地道。

    任光諸人微微有些擔心但他們相信林渺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的連幽冥蝠王都難奈林渺何范憶難道會比幽冥蝠王更厲害?

    「我們回船上等吧也許三哥已經回到了船上呢。」傅文提議道。

    ……

    一直到初更林渺居然仍未回船任光和傅俊諸人是又惱又急卻又無可奈何知道急也沒用畢竟林渺不是小孩子許多事情根本就難不了他這麼長時間尚沒回來那只有一種可能便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可是林渺究竟又遇上了什麼麻煩呢?

    是被范憶給算計了抑或是被義軍給誤傷了?但照理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生因為林渺與劉秀之間關係極好再怎麼說劉秀也不會為難他。除此之外還會遇上什麼問題呢?難道是幽冥蝠王也偷偷地跟了去擄走了林渺?

    許許多多的猜測都是不了了之直到二更時分才來了一名小二打扮的人物為林渺傳話這小二事實上很早就要趕來為林渺傳話但是因為交戰使他遲遲無法趕到這路上都耽誤了近四個時辰。

    聽到林渺的消息雖然任光諸人尚有些疑惑卻也放下了心林渺讓他們先回去他有事不能再親自趕回來與任光諸人會合他日再去聚英莊相會。

    究竟是什麼事情林渺沒有細說或許只是因為傳話的人乃一名客棧的小二才不便說明。不過任光諸人也不怪林渺只是這小二在路上誤了時間害他們久等。

    劉秀果然不簡單還真這般給了屬正致命的一擊。

    林渺親眼看著屬正的逃命再一次遇上劉寅的伏擊蔡恆戰死只剩下百餘名殘兵敗將逃回了棘陽。他也看見了劉寅的雄威這確實是一個難以抗拒的高手他見過齊萬壽的武功也見過劉玄的武功還有諸如像幽冥蝠王之類的高手但是這些人似乎都少了劉寅那種王者的霸氣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江湖中對劉寅的傳說並沒有錯。

    離開任光諸人並不全是因為範憶雖然范憶是個重要人物但是並不放在林渺的心上之所以離開任光是因為他看到了鐵雞寨中人留下的記號。

    鐵雞寨中的人在淯陽附近留下了記號這讓林渺有些費解這當然不會是他和猴七手所留但是除他兩人之外又有誰下了鐵雞寨呢?為什麼要下鐵雞寨呢?而且還在這裡留下暗記這確實是讓人極為費解之事。

    難道說是鐵雞寨中生了什麼事?想到這些林渺不由得有些擔心因為白玉蘭尚在鐵雞寨中雖然山中有近兩百人這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有用但若是對付高手只怕仍難以保護白玉蘭。畢竟他缺少的是能夠獨擋一面的高手而這些可以說是他的私事所以林渺獨別任光諸人他必須要證實自己的猜測讓自己能夠安心。

    遺憾的是林渺居然找到了蘇棄受傷的蘇棄。

    蘇棄受傷了不太重但也足夠蘇棄折騰的了。而讓林渺錯愕和吃驚的卻是蘇棄所帶來的消息。

    白善麟沒死不僅白善麟沒死而且還上鐵雞寨帶走了白玉蘭。

    林渺幾乎傻眼了白善麟居然沒死而且帶走了白玉蘭!這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如此說來那麼那封白善麟交給白玉蘭的信是真是假呢?宛城之外所藏的財富又是真是假呢?或許白家將家產轉至暗處這並不假。

    林渺不敢懷疑蘇棄的話就算蘇棄和金田義看錯人但是白玉蘭和小晴絕不會看走眼。因為小晴讓蘇棄給他帶來了一封證實白善麟還活著而且還帶走了白玉蘭的信箋。

    字跡是小晴的白善麟沒有逼小晴走同時他也因感謝林渺救出了白玉蘭所以也便將小晴當禮物一般送給了林渺也並未對鐵雞寨下狠手。

    鐵雞寨中沒有能夠擋住白善麟和他那一干高手的人物是以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白善麟帶走白玉蘭。

    與蘇棄同來的還有段斌。蘇棄便是白善麟屬下人所傷但是蘇棄仍要強撐著來找林渺請林渺回去主持局面。

    林渺真想大哭一場他在這裡為白家的事累死累活東奔西走地得罪了這麼多可怕的對手可是對方竟然連他也騙了此刻他才現自己有多傻。

    宛城局勢緊張卻有序因為淯陽的失守這才使得宛城軍民皆大感緊張戰火畢竟是無情的這一點無人能夠否認。

    林渺故地重回卻感到有種極為陌生的氣息昔日童年時光的情景雖在但已人事皆非。

    六福樓依然氣派儘管肅殺總是難免但那高聳的屋脊如蟄伏的巨獸有吞吐長空之勢。

    大通酒樓門上的封條已經快剝落也不知道關閉了多少時間小刀六自然不在其中這使林渺鼻頭不由得有些酸澀這可是小刀六二十餘年的心血可是因為他也因為這無情的戰火使得這些全都化成了泡影。

    林渺找個僻靜的方位自窗子躍入大通酒樓之中先聞到的是嗆人的灰塵映入眼簾的是掛滿了每個角落的蛛網地面上一片狼藉斷椅碎桌全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嗅不到一絲人的氣息。

    酒樓之中只有四面牆壁還是好的裡面幾乎沒有任何物件是完整的不用猜也知道在封鎖這大通酒樓之前一定有一群人在這裡大大地破壞了一通至於是什麼人破壞的那便無法猜測了。

    林渺感到一陣心酸卻又無可奈何不可否認小刀六是他最好的兄弟之一。

    天和街這是林渺土生土長的地方昔日這裡貧窮落後是宛城之中最為寒酸的地方但卻是宛城之中最為熱鬧的街道。這裡的人知道如何自得其樂知道如何裝腔作勢可是如今的天和街清冷幾無人家只有幾個幾乎可聞到棺材味、行將朽木的老人家守在陰暗而破敗的草棚之中等候著死亡的降臨。

    老包的包子店和祥林酒館像是被大火燒了一般四面牆塌了三面只剩下兩堆廢墟使林渺幾乎認不出這裡曾是天和街最受歡迎的地方。

    望著殘垣斷壁往事有如流水一般湧過林渺的腦海。梁心儀的一顰一笑祥林的嬉笑怒罵老包的鼓勵和勸慰還有包嫂的溫柔……

    林渺禁不住雙膝一軟跪在這片廢墟之前雙手捂臉將頭深深地埋在這殘垣斷壁之間淚水禁不住奔湧而出。

    這一切的一切便好像只是做了一場不堪回的夢。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渺感到有一隻乾瘦的手在自己的肩頭上拍了拍他才緩緩地抬起頭來卻聞得一聲長而深的嘆息。

    蒼涼、無奈而又傷感的嘆息彷彿是一柄利劍般深深地扎入了林渺的心底。

    「六爹!」林渺扭頭吃驚地低呼了一聲他認出了眼前的老人。天和街不大幾乎沒有人是林渺不認識的包括眼下這有著若縱橫溝壑般皺紋的老臉的老人。

    「孩子是你回來了?」六爹的聲音依然蒼涼而沉緩那微花的眼要彎下本就已彎得很低的腰才能看到。

    林渺沉沉地點了點頭總算是看到了一個親人天和街的每一個人在此刻都顯得無比的親切也都是自己的親人。

    「唉……他們都走了你還回來幹什麼?這裡已不是以前的天和街了……」老人無限感嘆卻又飽含辛酸無奈地道。

    林渺的心一陣陣的揪痛這一刻他居然可以體會到眼前這老人的心境。

    「六爹可知道他們都去了哪裡?」林渺心中抱著一絲希望地問道。

    「他們吶……」六爹的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前方的虛空喃喃自語道:「他們吶……有的被抓了有的去打仗了也有的遷移了。人吶……總得活下去也只有我這樣快要死的人才留在這裡小夥子你也走吧!」

    林渺心中一陣酸楚一時之間他竟無言以對。望著眼前這雙目昏花、須皆白的老人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抑或是說什麼都沒用。

    「你還記得我嗎?」林渺見老人目光空洞不由得問道。

    「記得怎不記得?你不就是那個愛搗亂的小盛子嗎?」六爹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地道。

    林渺微怔他知道老人認錯了人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老人或許真的已經記不起他了畢竟他離開這裡已有一年了。

    「六爹我這裡有些銀子你拿去用吧!」林渺想想也該走了在這裡呆著也不是辦法是以起身將一大錠銀子塞到六爹那乾瘦的手上。

    「銀子?我要銀子幹什麼?我都快死了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六爹抓著銀子似乎有些生氣拋在地上拄著枴杖竟然不再理會林渺蹣跚地走了。

    廢墟間僅留下林渺呆呆地立著像一棵枯萎了的樹。

    蚩尤祠依然在虎頭幫的人似乎收斂了很多但在宛城之中卻仍然存在著這個由混混們組成的幫會。

    林渺的心情很複雜這裡昔日也是他風光的地方昔日這裡也極為繁榮他只要走出山下便會有人跟他打招呼可是如今滿山蕭條雜草枯黃剩下的只是冬日的肅殺和寒冷。

    「山上還有人!」蘇棄小聲地提醒道。

    事實上林渺早就已經現山上有人只是他並不想出聲而已。這些日子來的變化太大大得讓林渺的心都麻木了。

    蚩尤祠內依然有淡淡的余煙飄出溢著淡淡的香味。

    林渺步入其中卻現祠內的廳中一排橫立著二十餘名虎頭幫的弟子人人橫眉冷目。

    林渺微怔這可不是他往日所受的禮遇。

    「你還有臉來這裡?」一名虎頭幫的弟子憤然喝道餘者皆一臉憤然。

    林渺再怔他認出說話的那名虎頭幫弟子這人曾經還是他的好朋友那是當初李心湖做幫主時。

    「姚勇這次我不是來打架的也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只是想來弄清我兄弟的下落。」林渺暗暗嘆了口氣。

    「這裡沒有你的兄弟你的兄弟都已經被你害死了!難道你以為你害得我們還不夠嗎?」一名幫眾憤然質問道。

    「我不知道生了什麼我沒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林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要不是你官府怎會殺我們幾十名無辜兄弟?若不是你幫主怎會變成殘廢?若不是你搶走令牌又去惹禍我們虎頭幫怎會落到今日這般任人欺凌的地步?在宛城我們已經沒好日子過了你卻還要回來難道你就不可以放過我們嗎?」姚勇激憤地道。

    「游鐵龍殘廢了?」林渺吃了一驚心中更痛。

    「你走我們都不想見到你有多遠你就走多遠否則別怪我們不念往日情分!」一名虎頭幫弟子呼道。

    蘇棄神色微變這些人居然對林渺如此不客氣。他一直都極為尊敬林渺是以聞聽此言他極為惱怒若非林渺事先已有吩咐他還真會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看。

    「阿勇不必這樣大家都是兄弟!」一個微有些蒼涼的聲音自廟後傳了出來。

    「幫主!」姚勇和眾虎頭幫弟子的目光扭了過去卻見游鐵龍拄著一根枴杖在一名幫眾的相護之下緩緩行出。

    「鐵龍!」林渺心中一陣揪痛他幾乎快認不出遊鐵龍的樣子了。很明顯游鐵龍蒼老了許多整個人再也沒有昔日那張揚的氣勢彷彿一下子老了三十歲顯得頹廢而滄桑只有那雙眸子裡似乎仍有那麼一點溫和而傷感的笑意。

    「阿渺你回來了能夠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游鐵龍的眸子之中竟閃著一絲淚花語氣之中充滿了暖暖的情意。

    林渺心中一陣抽搐一種酸澀的感覺湧上了他的鼻頭。這個昔日曾經與他不睦的對手今日卻原諒了他一切的過錯包括自己連累他變成殘廢。他能夠感受到對方內心的酸楚苦澀和對自己深厚的感情那閃爍在游鐵龍眸子裡的淚花便是一切最好的證明無須任何言語。

    這一刻林渺才真的明白昔日的游鐵龍並不是對他有成見雖然昔日兩人時有磨擦但是游鐵龍內心深處仍將他當成兄弟看。

    蘇棄竟也莫名地為之震撼不是因為游鐵龍的氣勢對他來說游鐵龍毫無氣勢可言但在這個潦倒的殘廢身上似湧動著一種足以讓人震撼的情感深沉、真摯而無私這使他不能不生出一種敬意。

    虎頭幫所有的弟子都不再出聲游鐵龍那一席話也在他們的心中激起了千萬層漣漪他們知道幫主並沒有怪林渺而是原諒了這個人。

    「鐵龍我對不住你!對不住所有兄弟!」林渺突地跪下痛苦地叫了聲。

    「阿渺這是為何?快起來!」游鐵龍拄著枴杖吃力地扶住林渺驚聲道。

    一旁的人連忙扶住游鐵龍擔心游鐵龍摔倒。

    「我沒想到會弄成這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林渺心中極為後悔立起身來扶住游鐵龍道。

    「這不關你的事其實你能殺了孔庸也是為我們虎頭幫掙光了雖然有些兄弟受了牽連但那隻怪孔森那狗官現在孔森也死了大仇總算得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你能安然無恙老幫主在天有靈也應該含笑九泉了!」游鐵龍深情而誠懇地道。

    林渺頓時內疚於心可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都是自家兄弟何用瞪目相對?還不去告訴所有兄弟阿渺又回到了我們之中!」游鐵龍顯得很興奮和欣慰。

    姚勇心中似乎尚難以釋懷但自從游鐵龍為了贖回眾兄弟而寧可自殘其身後他對游鐵龍有著無比的尊重昔日的游鐵龍總是一副以和為貴、息事寧人的態度讓虎頭幫收斂作風卻被眾兄弟看不起認為其膽小怕事、懦弱是以上次林渺的強硬作風立刻受到了幫中兄弟的欣賞這才有人在林渺拿走幫主令符時沒有阻止。可是事實卻證明游鐵龍絕不是膽小怕事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讓幫中兄弟們不再損傷一個懦夫是不敢為兄弟而自殘其身的。是以游鐵龍得到了幫中所有兄弟的尊敬但這有什麼用?他沒了一條腿等於成了個廢人於是兄弟們只好傾心照顧這位幫主。

    「你怎會變成這樣?」林渺扶住游鐵龍痛心地問道。

    「孔森給我出了一道題他說:要麼我要自己的腿要麼我要這一幫兄弟於是我便選擇了。不過這些都已過去我帶你去看一個人我想他一定很想見你!」游鐵龍平靜地道。

    林渺聽著游鐵龍這番平靜的話不禁心中升起了一絲敬意。

    「幫主!」「幫主……」幾名幫眾恭敬地叫道同時都驚冴地望著林渺他們自然都認識林渺只是他們不知林渺何時與游鐵龍一起因此都是欲言又止。

    「阿四醒了嗎?」游鐵龍吸了口氣輕輕地問道。

    「他正在後園練走路。」一名幫眾望著林渺有些顧慮地道。

    「阿四阿四在這裡?」林渺喜問道。

    游鐵龍點了點頭神色卻有些無奈。

    林渺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心中升起一團陰影問道:「是不是生了什麼事?」

    游鐵龍嘆了口氣道:「他沒有了雙腿!」

    「什麼?」林渺如遭雷噬想到阿四當日與他同去殺孔庸的情形當時他們不是已經逃出了城外嗎?可是又怎會斷了雙腿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8:07

第 二 卷 第八章 再回宛城

    園中林木蕭蕭阿四跌倒再被扶起來再拄雙拐走路又跌倒又被人扶起來……如此反覆不止雖是在寒冬卻也讓其渾身為汗水所濕透。

    「阿四今天就算了吧你已經太累了。」一名幫眾關心地勸道。

    「不還沒有到一個時辰再來!」說著移身拄拐再次一步步艱難地挪動著每多一步他的眉頭便皺一下彷彿是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但他卻咬牙堅持只不過僅走了十步便又一次跌倒。

    「看我已經可以走十步了已經可以走十步了!……」阿四似乎有些激動地扭頭向那幫眾喊道但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他居然看到了林渺!

    阿四的目光直直地望著林渺像是做夢一般世上所有的一切彷彿在剎那之間都靜止了。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包括林渺和阿四。

    良久阿四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嘴角似乎被牽動了一下卻仍沒能出聲音只是眸子變得有些濕潤。

    「阿四!」林渺的聲音有些哽咽。

    阿四的目光依然定定地望著林渺雙手卻在地上顫抖地摸索著那跌於一旁的雙拐幾次碰上竟沒能抓穩。

    「怎會這樣?究竟生了什麼事?」林渺步子極為沉重地來到阿四的身邊心酸地問道。

    「真的是你嗎?你還沒死?你居然還沒死?!」阿四激動得嘴唇哆嗦但臉上卻展出了一種奇怪的笑似開心但又雙目含淚。

    「是的我還沒死!祥林呢?老包呢?你怎麼會成這個樣子?是誰幹的?」林渺抓住阿四的雙肩也有些激動地問道眸子裡禁不住有淚花轉動。

    阿四像是並沒有聽到林渺的話似的只是冴細地打量著林渺似乎是要看看眼前的林渺是不是真的。

    「果然是你小子你耳朵裡的一顆痣是別人裝不了的你沒死那真是太好了你看!我沒有了雙腿也照樣可以走路……」說話間阿四竟突然握拐將自己的身子撐了起來。

    林渺和一旁的人都嚇了一跳同時也都感到心酸。

    阿四雙拐移動之間竟顯得極為平穩雖然緩慢但是竟然奇蹟般地走了四十多步尚沒倒下只是累了將身子倚在樹上扭頭喘著粗氣興奮地問道:「我剛才走了多少步?我剛才走了多少步?」

    一旁本來護著阿四走路的虎頭幫弟子也吃驚不小地望著阿四道:「有五十步了!你走了五十步了!」

    「看阿渺我可以走五十步了我可以走五十步了我一定可以好一定可以好很快就可以不用雙拐走路了!」阿四激動而興奮地呼道。

    眾人似乎也被阿四的心情給感染了雖然心中仍然無盡的酸楚但是他們也為阿四的毅力和意志所震撼。

    林渺心中更是千百種滋味全都有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愧疚這一切都是他所帶來的為他的親人、為他的朋友竟帶來了這般的災難若不是他這些人也便不必受如此的痛苦和折磨了。

    蘇棄和段斌心中的感覺也極怪這裡的所有人雖然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混混但是他們卻有著不同尋常的精神一種足以讓人震撼更不敢小覷的精神。

    他們的言語沒有華麗的修飾但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都飽含著坦誠而濃重的感情。

    「是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再和我一起並肩作戰了!」林渺有些激動地行至阿四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

    聽到這話阿四的神色微黯吸了口氣道:「可惜祥林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沒有他總像是少了點什麼。」

    「祥林不見了?那小刀六和老包呢?」林渺急問道。

    「阿四的腿是孔森那混蛋讓人打的不過那混蛋卻死了。小刀六在獄中他被官府抓了已經關押了好幾個月!」游鐵龍嘆了口氣道。

    「那老包呢?」林渺又問道。

    「老包走了跟義軍走了他說他一定會回來的!」阿四嘆了口氣眸子裡閃過一縷淚光道。

    「那包嫂呢?老包不會帶著她一起參軍吧?」林渺反問道。

    「包嫂去了被王興那狗東西看中了所以包嫂去了。老包再無牽掛便去參軍了他說如果你還活著的話他會回來找你他還說只要你還活著我們兄弟一起還可以大干一場!所以我的腿絕對不可以斷!我必須讓我的腿盡快好起來!一起殺到監獄中去把小刀六救出來然後我們遠走高飛!」阿四傷感的語調到後來竟變得激昂。

    林渺的腦中一片空白包嫂居然也去了這個自小便對他很好的女人在很多時候自己都將之當母親一般看待她溫柔嫻慧……可卻如梁心儀一樣紅顏薄命他心中湧起了無限的傷感和仇恨。

    恨這個世界恨這些貪官恨自己無能想到老包對他的期待他便感到一陣難以掩飾的羞愧。他早該回到宛城可是他沒有他的兄弟們為他在宛城受苦受罪為他擔心分憂可他卻只是為了一個女人滯留湖陽而結果卻沒有人感激他的好意只是想一想林渺便覺得羞愧這一刻他才現自己有多麼自私有多麼無知。

    林渺向來以聰明自詡可是卻做了這樣一件難以饒恕的事情他竟不知該如何向這群兄弟交代。

    「你尚活著就好我們的苦也便沒有白受活著就可能擁有一切就可以去做很多想做而沒做的事!」阿四似乎對自身的傷殘沒有半點放在心上而只是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宛城天牢在原都統衙門之中這是宛城最大的天牢。

    所謂天牢是直接挖於地下再全以石頭砌建的其堅固是不可否認的。

    外人很難想像這天牢之中的痛苦當初杜茂便是囚於此地在這種監牢之中想要越獄或是救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小刀六便是關在這座天牢之中他是被當日的安眾侯王興命人所擒但僥倖的是王興還沒有得來及下令殺他便已被王莽下令調回了長安就因王興的宛城失守。因此小刀六被拋在這監牢之中幾乎被官府遺忘了這也是小刀六得以活下來的原因。

    天牢看守的人受了虎頭幫的好處因此對小刀六也沒怎麼折磨而且還有人會經常來看看小刀六但卻無法讓小刀六自天牢中出來因為沒有新任的都統之命抑或是大將軍嚴尤之命天牢之中的犯人誰也不敢放。

    林渺與姚勇大步行至天牢門口他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

    看門的認識姚勇但卻故作不識地喊道:「幹什麼的?」

    「探監!」林渺淡淡地道同時將一錠銀子塞入兩名看守者的手中。

    兩名看守的獄卒眼睛一亮立刻打開門問道:「是看那個小刀六嗎?」

    林渺暗罵這兩人明知自己要幹什麼卻還要明知故問。

    「是的!」姚勇道。

    「你們跟我來!」一名獄卒笑嘻嘻地道。在他們的眼裡只有銀子才是最可愛的林渺出手就是十兩銀子這使他們不得不熱情一些。

    小刀六所處的地方是監牢之中最裡層的空氣十分潮濕光線也極暗雖然有個天窗可透光但仍要舉火把進去。這還是白天如果是在晚上那只會更暗。

    「小刀六有人來看你了!」那獄卒呼道。

    天牢之中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旁的犯人全都叫了起來。

    「官爺給點吃的吧……我要出去……」有的人甚至把手都伸到木柵的外面來了。

    小刀六所在的囚室是石頭做的只有一扇門和一扇窗裡面有鐵鐐的聲音

    獄卒的喊聲中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在窗前晃了一下然後有一雙繫著鐵鐐的手抓住了天窗的兩根鐵柱。

    「小六子是我。」姚勇喚了一聲。

    那探至天窗的面孔上顯出一絲欣慰之色聲音卻有些暗啞地叫了聲:「你來了!其實你們不必常來的你們可有阿渺和祥林的下落?」

    林渺心中一陣酸楚小刀六在獄中仍記掛著他這份情誼確實讓他愧疚。

    「你看看我帶來了誰?」姚勇身子一讓道。

    小刀六本來面上尚掛著一絲欣慰的笑意但此刻卻突然僵在那裡彷彿完全傻了。

    林渺單膝跪在天窗外一把抓住小刀六的手激動地喚了聲:「六子讓你受苦了!」

    「阿渺……」小刀六半晌才回過神來嘴角牽動了一下那被須和污垢遮掩的面容之上似乎有肌肉抽搐了一下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眸子裡卻綻出狂喜但又略帶傷感的神彩。

    「真的是你你沒事就好了!」小刀六終於回過神來欣喜地反抓住林渺的手叫道。

    「我來救你出去!」林渺淡淡地道。

    「我在這裡很好這囚室之中還有一位老先生如果你有辦法便連這位老先生也一起帶出去。」小刀六小聲地道。說話間讓開身子林渺探目卻見囚室的一個還算乾燥的角落捲縮著一堆什麼東西看上去略有人形但是所看到的卻儘是白色的毛一動也不動真難想像這個人仍是活的。

    「好!我一定會辦到的你在這裡等些時候我立刻便去想辦法!」林渺沉聲堅定地道。

    「小心點不要強來若太危險我便從裡面想辦法再過一個月我就可以挖通出獄的地道了!」小刀六小聲提醒道。

    林渺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小刀六居然會在獄中挖地道以求逃脫這足以證明小刀六的求生**極強這讓他感到欣慰。

    「不會有事的我知道該如何去做。」林渺肯定地道。

    「我要見嚴尤大將軍!」林渺沉聲道。

    「你是什麼人?」一名護衛以懷疑的眼光望著林渺冷問道。

    「精銳左七營的戰士林渺!」林渺沉聲道。

    「精銳左七營?」那護衛沉吟了一下臉色微變道:「精銳左七營已經不存在了你好大的膽!」

    「是的精銳左七營已經不存在了但我便是倖存下來的戰士現在回來面見將軍你還不去報?」林渺沉聲叱道。

    那人被林渺的氣勢給怔住了也不知道林渺所說是真是假但卻知道精銳營中的人都不好惹。

    「你稍等!」

    半晌那護衛匆匆出來變得很客氣地道:「嚴大將軍在開會無法見你嚴允將軍請你進去!」同時有些奇怪地望了林渺一眼。

    「帶路!」林渺老實不客氣心中暗稱僥倖嚴允居然還記得他這使他微微有些感激。

    嚴允並未在帥帳中開會他只是主持精銳營直接由嚴尤指揮是以可以不與其它各營統領一起開會。

    見林渺大步踏入嚴允的臉上舒展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備座!」嚴允抬手道。

    「謝將軍!」林渺謝了一聲才規矩地坐下雖然他不將那些官兵放在眼裡但是對這位名噪天下的大將軍卻不敢怠慢畢竟他曾是其屬下。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又見面了!」嚴允笑道。

    「是啊只是林渺寸功未建卻又要來麻煩將軍了!」林渺開門見山地道。

    嚴允並不以為意地道:「怎算寸功未建呢?至少你讓我們知道劉玄的平林軍與湖陽世家勾結這本身就是大功一件!不知今日有何疑難如果是我所能及的何不妨說出來聽聽?」

    「我一位朋友當初因我犯事而受牽連被囚獄中我想懇請將軍高抬貴手還其自由其罪我願為其承擔!」林渺沉聲道。

    嚴允眉頭微皺道:「所犯何事?」

    「小人因昔日身入軍中留一嬌妻於家中誰知卻為前都統之子孔庸強搶而去小人自軍中返家得知我妻因不欲受辱而自盡於都統府因此小人一怒之下殺死孔庸這才連累了我的朋友我直至今日方知此事特懇請將軍為我作主!」林渺將事實如實說了一遍。

    嚴允頓時大怒罵道:「好個禽獸孔庸我的戰士在沙場出生入死他卻在後欺其妻兒此等人渣實在該殺你沒錯殺得好!若此等人渣不殺如何能讓戰士奮戰沙場!」

    嚴允乃是軍中的大將因少在朝中常受人所排擠朝中那些人根本不知戰爭的殘酷貪生怕死卻喜搬是非。因此嚴允最恨人拖軍中戰士的後腿林渺身為他的戰士在沙場出生入死其妻卻在家中被人逼死他自然會大怒!林渺正是看中此點才敢來找嚴允因為當時他是在嚴允和嚴尤手下當兵而嚴允和嚴尤是出了名關心戰士疾苦的好將軍所以他們能成為名將。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被關在何處?你拿我的令牌去放他出來!」嚴允沉聲道。

    嚴允相信林渺並不只是因為林渺曾是他手下的戰士而是因為那夜在戰船上的交談他相信嚴尤不會看錯人因為嚴尤對林渺印象極好所以他也自然對林渺印象極好而此刻林渺只是以一個屬下的身份來求他他自然不會不幫忙。

    「謝謝大將軍!」林渺大喜謝恩。

    「開門!」天牢的天監向獄卒命令道。在天牢中天監便是最高長官但是當他見到了林渺手中的令牌時卻只好變得低聲下令。

    那獄卒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林渺這麼快又回來了而且還是由天監帶路。

    「放小刀六出獄!」天監沉聲吩咐道。

    「是!」那獄卒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林渺但見到林渺手持嚴大將軍的令牌不由得暗暗吐了吐舌頭暗自慶幸剛才並未得罪他。

    鐵門緩緩地開啟林渺伸出火把照亮了整個潮濕的囚室。

    小刀六顯出了無限的驚冴林渺這麼快便又回來了而且還帶了鑰匙開啟這封閉了幾個月的門連他都懷疑鎖已經生鏽了可是林渺卻為他打開了。而且林渺身邊陪著的是幾名獄卒和天監大人這使小刀六大感意外。

    「六子你自由了!」林渺伸手一把擁住髒兮兮、一身異味的小刀六歡喜地叫道。

    「還愣著幹嘛?快給他打開腳鐐!」天監大聲吩咐道。

    兩名獄卒忙迅為小刀六打開手上和腳上的鐵鐐。

    「你去扶起那位老先生!」林渺向小刀六吩咐道。

    「老先生!老先生!」小刀六推了推那須皆白的老頭。

    那老頭睡眼惺忪地抬起頭茫然問道:「什麼事這麼吵呀?我正在做夢呢你小子欠揍嗎?擾人清夢!」

    「老先生我們可以出獄了我的兄弟來接我們了。」小刀六欣喜地道。

    「出獄?!」那老頭子一骨碌地站了起來麻利地抓住小刀六的肩膀定定地逼視著小刀六問道:「小子你沒騙我吧?」

    「我怎敢騙你老人家呢?你看這位便是我的朋友!」小刀六指了指林渺道。

    那老頭子放開小刀六扭過頭來歪著腦袋眯眼打量了林渺一遍又一遍只看得林渺心頭直毛。

    「晚輩林渺見過老先生!」

    「小子你真能讓他們放我出去?」那老頭懷疑地問道。

    「林護衛這人乃是朝中要犯只怕只怕……」那天監有些猶豫地提醒道。

    「哈哈……」林渺望著天監大笑了起來在天監莫名其妙的時候伸手接過姚勇手中的一個盒子道:「他都這麼老了也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天監大人慈悲為懷自然不會為難他老人家是嗎?」說完打開盒子捧到天監手中。

    天監眼前一亮盒子之中光彩奪目卻是十錠大金每錠足有十兩之重。

    「哈哈……」天監也乾笑起來迅關上盒子道:「好說好說本官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就好還不打開他老人家身上的鐵鐐?」林渺欣然一笑道。

    「哈哈……你小子還真有一手出手這麼大方我這條老命哪裡值得了這一百兩黃金?小子你不如把這些金子給我讓我坐在這牢裡好了!」那老頭突然道。

    「如果老先生想要的話外面還有很多!」林渺淡淡地笑道。

    「哦?」老頭子一怔扭頭向小刀六問道:「小子你這朋友很有錢嗎?」

    小刀六也怔住了他沒想到林渺出手竟是一百兩金子他的大通酒樓也賣不出一百兩金子而林渺自哪裡弄來這麼多錢呢?

    「小六子走吧這裡沒什麼好呆的。」姚勇催道。

    「有勞天監大人了。」林渺扭頭道。

    「護衛何用說這話?為大將軍辦事便是為我自己辦事!」天監得了一百兩黃金哪還不喜出望外?本來若是嚴允的命令他也不敢有違但是林渺居然還給他這些金子等於是讓他白賺了只要呆會兒給點小錢堵住這幾個獄卒的口便萬事大吉了即使老頭是朝中重犯這麼老了他大可找一個人代替或說是病死了拿去埋了誰能追究呢?

    淯陽義軍屯積於此。城中的糧草因義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還來不及遠走和銷毀義軍揀了個大便宜。

    奪下淯陽似乎出奇的順利而義軍的糧草也向淯陽大量屯積。既攻下淯陽自然要乘勢而上破棘陽下奪宛城了。

    此戰中劉秀的奇計立下了大功雖然屬正已逃但這並無礙大局事實上這次勝利已經出了他們的想像之外。

    「我看我們應該揮軍而下直破宛城!」王匡提議道。

    「此刻我們士氣正旺此時出兵確實大利於我們!」陳牧也附言道。

    「此刻宛城有嚴尤把守據有重兵只怕要攻城實在不易但要破棘陽卻非難事對於宛城我們宜緩不宜急要對其實行蠶食鯨吞之法使其成為一座孤城!」光武立身而出道。

    上的劉寅和劉玄相對望了一眼王鳳卻點了點頭道:「光武將所說正合我意此刻宛城兵力不下於我們又有嚴尤這個厲害角色鎮守想要破宛城應不能急躁否則只怕會為其所乘不知聖公和伯升兄意下如何呢?」王鳳將目光又投向劉玄和劉寅問道。

    「確實應該如此。」劉寅說著舉目下望向眾將望了一眼問道:「眾將誰願領令去攻棘陽?」

    「末將願領兵攻棘陽!」李軼大步而上沉聲道。

    「末將願為先鋒!」朱鮪也應聲而上。

    劉玄與王鳳相對望了一眼道:「好你二人領兵五千讓光武領人為你們後援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末將明白!」李軼和朱鮪大喜。

    「光武認為我們應該什麼時候才能算是攻宛城時機成熟呢?」劉玄扭頭向劉秀問道。

    王鳳也知道劉秀是自宛城起兵對宛城極熟因此攻宛城他是最有言權的。

    「我想我們是忽略了下江兵了!」鄧禹突然自人群中擠出出言道。

    「哦仲華此話怎講?」劉寅一直在留意鄧禹的舉動見鄧禹終於肯說話了心中甚喜問道。

    「我們三家聯合卻忽視了下江兵以王常的性格他一定不會心服必定會與我們爭功。是以他會領著他的下江兵也來對宛城分一杯羹如果我們能夠聯合王常那時可以對宛城四面出擊宛城再堅固只怕也惟有淪陷了!」鄧禹淡淡地道。

    「沒有王常我們照樣也能攻下宛城!」王匡立刻反駁道他與王常之間在綠林軍時便有些不睦是以王常領著一群人獨下南郡。提到王常連陳牧也微微皺了皺眉他也明白王常心高氣傲卻又剛毅的性格但不可否認的是此人確是一個難得的帥才。而且王常生活簡樸最厭奢華之風而陳牧和劉玄本身出自富貴之家奢華之風自然是難免。所以陳牧和劉玄也有些忌憚王常。

    「我看沒有必要聯合他因為我瞭解他的性格想說服他只會花上更多的時間而我們不能夠讓士氣磨消了才攻宛城。因此聯合王常待我們攻下宛城再說吧!」劉玄也道。

    劉寅眉頭微微一皺若劉玄和王鳳都反對的話那他一人之言也難以起到作用畢竟這不是他一路人馬。

    「王將軍以為我所說的可對?」劉玄不等鄧禹再有說話的機會便把目光投向王鳳因為他知道王鳳對王常也很忌憚。當日王常在綠林軍中極有聲望幾乎蓋過王鳳而威脅到王鳳的地位這一點劉玄自然知道後來綠林軍分成三路因王常人氣最旺治軍最嚴又因其清廉公明愛護將士是以願跟他走的將士反多一些下江兵也成了綠林軍分解的三支義軍中最強的一支。

    王鳳乾咳一聲避開劉寅和鄧禹的目光道:「聖公所說甚是有理我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去說服王常之上若以我們眼下的力量一股作氣拿下宛城想必不是難事!」

    「二位將軍此言差矣我們完全可以一面攻宛城一面派人與王常的下江兵聯繫謀求共舉這之中又不會花去多少人力和時間又怎會誤了我們攻宛城呢?」劉秀出言道。

    鄧禹卻略帶不屑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仲華的話說完了先行告退!」

    鄧禹此言一出讓廳中眾將皆為之愕然臉色微變但鄧禹乃軍中重要人物更是劉秀的義弟平時被舂陵諸將極看好雖劉玄和王鳳對鄧禹的舉止不悅卻也不好說什麼。

    「仲華若有事你便先去吧。」劉玄故作大方地道。

    劉寅和劉秀都欲出言但鄧禹卻不讓其有說話的機會拱手道:「仲華告退!」說完轉身便行了出去。

    「三爺鄧公子要走了。」一名家將快跑入正準備整裝出征的劉秀房間神色怪怪地道。

    「怎麼?四弟要走?」劉秀吃了一驚放下手中的東西問道。

    「是的鄧公子正在收拾行裝好像是要走小的便來向三爺稟報。」

    「走我去看看!」劉秀吃了一驚此刻他們正獲得大勝士氣大旺鄧禹卻要走了。

    「大哥不必挽留了小弟我來了!」鄧禹說話間已經出現在劉秀的帳門口。

    「四弟你真的要走?」劉秀驚問道。

    鄧禹點點頭肯定地道:「是的!」

    「為什麼?」劉秀不解地問道同時揮手喝退帳中所有人。

    鄧禹緩步踱到帳中的一張椅子之上悠然坐下反問道:「大哥認為攻下棘陽有幾成勝算?」

    「十成!」劉秀肯定地道。

    「那麼攻下宛城呢?」鄧禹又問道。

    劉秀沉默了他也沒有把握。他曾經在宛城住了一段很長的時間而且對城中的一些工事還深入地研究了一番因此他深知宛城的堅固沉吟半晌才道:「大概有五六成吧。」

    「大哥是在騙自己!」鄧禹目光緊緊地逼視著劉秀吸了口氣道。

    「為何如此說?」劉秀微有些不悅反問道。

    「攻下棘陽自是不在話下有三哥和朱鮪五千兵力足矣因棘陽城小兵寡但是宛城卻不同需傾所有的力量方有六成勝算。當然這必須是在不出任何意外的情況下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可是依眼下聯軍的情況會不生意外呢?」鄧禹反問道。

    「四弟是指?」劉秀皺了皺眉反問道。

    「行軍作戰最重要是指揮者的決策天無二日軍無二帥眼下軍中三帥各懷私心更無容人之量何以能同心協力?何以能默契配合?何以能夠調度統一?若只是屬正之輩或可僥倖一搏但對方是嚴尤此人智計深沉素有雄才大略治軍有方為王莽手下第一上將哪怕只有一點點的破綻都會成為致命的地方。因此此戰宛城最多也只有一成希望!愚弟雖隨大哥起事宛城卻不想睹此戰局故來辭別大哥若是他日大哥能獨自成事或是寅大哥成其魁我便再回來!」鄧禹淡漠地道語氣之中似乎有些無奈。

    劉秀的神色數變他絕不是愚人鄧禹所說的情況他並不是不知只是勝利讓他稍稍忽略了這一切但此刻鄧禹提出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是他也有些無奈因為這便是聯合的弊端儘管他想讓長兄成為三支義軍的龍頭將之整合而劉玄和王鳳又何嘗不是呢?誰也不肯將到手的權力讓出這也許便是人類的劣根所在。

    尤其是劉玄他一直都野心極大在劉氏宗族之中他便一直暗暗與劉寅較量這一刻若要讓他將權力交給劉寅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而這權力不統一所釀成的後果只會導致義軍最終的失敗。

    事實上鄧禹也看到了此點是以他才會提出聯合王常讓義軍有一個緩衝的時間好先讓內部穩定統一這樣自然是勝算大增。當然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王常是一個極有軍事才能的人此人不會如劉玄和王鳳那般存太多私心會以大局為重到時候只要下江兵與舂陵兵能夠調度統一而平林軍與新市兵協同攻擊便可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劉玄和王鳳卻忌王常之能氣度狹窄到不能容人之境事到這種地步鄧禹也沒什麼好說的。他自不可能當眾指責劉玄和王鳳也沒這個權力是以他根本就不多加解釋屈身而退這也堅決了他離開聯軍的決定。他很明白即使是劉秀和劉寅努力也不可能讓劉玄和王鳳交出指揮權在看到了未來的結果後鄧禹自然是要失望而去。

    劉秀嘆了口氣他知道鄧禹的性格如果他決定了的事便不會再更改而且鄧禹所說的確實有理由於他們曾經共同求學於長安他知道鄧禹自小的抱負和志向如果讓鄧禹再留在這裡的話因義軍之中勾心鬥角鄧禹根本就沒有一施才華的機會也正因此他才不欲再加挽留。

    「四弟要去何地呢?」劉秀吸了口氣問道。

    「大哥要去攻棘陽城破燕子樓自是難保無損大哥已接出鶯鶯我想我也應該將宛兒帶走了。」鄧禹吸了口氣道。

    劉秀想到那被宋義送去舂陵的曾鶯鶯心中升起一絲暖意斷然道:「無論棘陽城怎樣我都會確保宛兒的安全!」

    「那就好!」鄧禹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

    小刀六出獄因林渺與嚴尤的關係虎頭幫的聲勢頓壯也趁機將宛城中的青蛇幫併吞可是這並不能讓林渺心中痛快一些。儘管他救出了小刀六阿四的雙腿仍有可能恢復但是老包去了哪裡?祥林又去了哪裡?而包嫂的死對他的打擊尤其大但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呢?是他嗎?

    游鐵龍那一輕一重的枴杖拄地聲驚斷了林渺的思緒。

    「有官府的人來找你!」游鐵龍道。

    林渺一怔立身而起他估到應該是嚴允的人是以點了點頭便抽身而出。

    蚩尤祠外兩騎健馬領著十名小校靜候著。

    林渺行出蚩尤祠馬背上的兩人立刻拱手問道:「不知哪位是林渺林公子?」

    「在下便是!」林渺跨上一步道。

    「嚴允大將軍命小將請公子去營中一敘!」那馬背之上的兩名偏將極為客氣地道。

    「哦竟勞煩二位將軍實在是不好意思那請二位將軍帶路吧!」林渺說著也接過一名虎頭幫弟子牽來的馬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8:22

.    虎頭幫的弟子皆大感有面子堂堂大將軍居然派人來請他們的兄弟這是他們的榮耀他們幫中還從沒有出過如此風光的人。

    儘管林渺曾給他們帶來了苦難但林渺也給他們帶來了中興讓他們揚眉吐氣是以虎頭幫眾人皆信服林渺。

    「阿渺我和你一起去!」小刀六有些擔心地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林渺擺了擺手道。他知道小刀六是擔心他的安危但他明白如果嚴允要對付他多加上一個小刀六仍像是捻死一隻螞蟻一般而事實上嚴允應該不會對他不利這是他的直覺。

    ……

    大將軍府戒備森嚴來者到了門口皆要下馬外來之人還需解劍入帳因為近來那殺手殘血連連刺殺了數名朝中高級將領這使得大將軍府也顯得更為森嚴。

    沒有人見過殺手殘血的真實面貌是以任何人都不敢稍有大意林渺也不例外。

    林渺沒有堅持帶劍和刀那是沒有必要的若嚴允要取其命有刀劍也無濟於事。

    「請進!」大廳外的守衛似乎認出了林渺極為客氣地道。

    林渺跨步行入卻現了嚴允。

    嚴尤坐於堂上的虎頭大椅之上面目含笑卻是不怒自威。嚴允則坐於其下手左側另外一人居然是自淯陽逃脫的屬正。

    廳中設置比較簡陋素潔而樸素無半點奢華之風。

    「見過納言將軍、嚴允將軍!」林渺恭敬地向嚴尤和嚴允行了一禮。

    「這位乃是屬正將軍!」嚴尤介紹道。

    林渺其實早認識屬正他見過屬正倉皇逃命的樣子這一刻仍是施了一禮。

    「看座!」嚴尤大手一揮立刻有人為林渺搬來一張桃木大椅。

    林渺也便不客氣地坐下只是屬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顯然對林渺這種受之不恭的態度有些惱。在他眼裡林渺只不過是個小不點人物怎配和他平起平坐呢?不過這是嚴尤的府上他也不敢多說對嚴尤屬正在內心仍有幾分敬懼。

    「你可知道我找你來有何目的嗎?」嚴尤淡淡地問道。

    「將軍之意小人無法猜到!」林渺淡淡地道但又似乎隱隱地猜到了一些什麼。

    嚴尤並不在意又淡淡地問道:「劉秀的義軍攻破了淯陽你可知道?」

    林渺心道:「我比你們任何人都先猜到我還親眼看到了!」但他卻只是平靜地道:「外面對此正傳得沸沸揚揚民心有傾動之象!」

    「不用十日義軍便可推進到宛城之外你在宛城之中住了近二十年我想你一定會很瞭解宛城內的一切吧?」嚴尤又問道。

    林渺一怔頓時明白嚴尤的意思點點頭道:「略知一二!」

    「聽說你手下虎頭幫的兄弟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窮人平日裡多是走街竄巷定然知道許多城防上的漏洞我希望你能讓你的那些夥伴為眼下的城防提一些意見。」嚴尤坦然道。

    林渺心頭一震心道:「這嚴尤果然與眾不同對我們這些混混居然這麼在意。」事實上林渺知道嚴猶如此做是非常明智的他的那些兄弟平日裡偷雞摸狗什麼地方沒去過?連宛城哪裡有個狗洞有一清二楚更知道哪裡的守衛鬆一些從哪裡更容易溜出城外。因此林渺這才知道嚴尤確實有過人之處其之所以能夠成為名將確非僥倖。

    屬正也覺意外嚴尤行事總有些讓人意料不及但屬正不相信這些混混能起到什麼作用。

    「如果將軍真有此意林渺願盡綿薄之力!」林渺誠懇地道。心中卻暗忖道:「這不是要我與劉秀為敵嗎?不過劉秀既與劉玄合作那就是與劉玄乃一丘之貉也好不到哪裡去何況我只是說說不助嚴尤作戰便可以了。」

    「宛城的防衛已經夠嚴密了何用再讓他們指點?」屬正反駁道。

    「屬正將軍此言差矣我們所設只是依兵法所需而設但那只是大局帛雖密卻不能盛水是因其有隙。劉秀和劉寅這兩兄弟絕不可小覷尤其是劉秀對宛城的防事曾深入研究他曾以此城退將軍之兵而又在宛城生活數年其早有謀逆之心因此對宛城必定瞭如指掌。因此任何的失誤哪怕只是一丁點的小漏洞都可能成為我們致命的破綻!」嚴尤侃侃而談道。

    屬正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嚴尤提到他的敗的確讓他有些難看但他卻不信林渺的那群混混兄弟能有什麼作為。

    「我們讓其指漏並非改建工事只是在某些地方多加注意一些而已小心總不會錯的。」嚴允也附和道。

    林渺對眼前的屬正並沒有太多的好感但卻有少許的同情但對屬正看不起他們有些微惱淡淡地道:「事實上就算城防之上出現了些微的漏洞也絕不會有問題因為義軍若十日內便可攻至宛城的話那麼其敗局已定就算城防有漏洞也無傷大雅!」

    林渺的話讓廳中的幾人眼睛一亮屬正卻感到林渺有拍馬屁之嫌同時又像是在挖苦他微有怒意地問道:「此話怎講?」

    「是啊你為何能如此肯定?」嚴允也冴然問道惟有嚴尤似在沉思。

    「很簡單若他們能在十日之內破棘陽或來攻宛城其準備定不充足而其最大的弱點卻在於他們是一支聯合的義軍不像赤眉軍和昔日的綠林軍有著統一的指揮這只是一支連內部都不完全穩固的隊伍雖然有新勝之銳氣卻難堅持。因此若驕其氣則必使其內部指揮失調。再說軍無二帥但他們卻有三個作主的人到時候其結果惟有一敗。」林渺侃侃而談道。

    屬正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彩他第一次冴細地打量林渺看來他是小看了這個年輕人。

    「好好個驕其銳氣之策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嚴尤拍掌叫好道。

    「劉秀和劉寅這兩人極有眼光更是智計深沉只怕他們很難上當!」嚴允有些擔心地道。

    「如果他們不是這種人而和劉玄、王鳳一樣的話只怕驕其銳氣之策便難以奏效了正因其認為是計而劉玄和王鳳必會認為其怕事這樣幾支隊伍之中出現兩種意見的話必有破綻只要我們把握時機完全可以在城外擊潰他們!」林渺肯定地道。

    「好!」這次連屬正也拍手叫好了林渺所說的確實到了點子之上。

    「如果本帥想請你回到營中不知你意下如何呢?」嚴尤話鋒一轉道。

    林渺苦笑道:「那只好請大將軍治小人的罪了因小人實不願再入軍旅!」

    屬正愕然他沒想到嚴猶如此出言相請那是極度欣賞某人才會如此而林渺竟如此斷然拒絕誰不知道若是能追隨嚴尤而被其欣賞的話將來必定會飛黃騰達。

    嚴尤似乎並不意外事實上那日在船上林渺便已表了態此刻林渺只不過是重複一遍而已。

    嚴允卻暗叫可惜但他也不想勉強林渺。

    屬正也猜不透這年輕人是怎麼回事好像對名利根本就不在乎連這麼好的機會都不要於是他更不敢小看林渺了反有種高深莫測之感。當然直覺告訴他林渺自身也是個高手難道此人真的只是井室之中的一名小卒?屬正有些懷疑。

    「你如此年輕難道就沒有想過要建立一番大業?」屬正惑然問道。

    林渺自然不會實話實說打個「哈哈」道:「我這人一心鑽到錢眼裡去了這我當然想過可卻不是如何去行軍打仗而是想著要如何去賺錢如何讓自己擁有良田萬頃……」

    「如果你能效力朝廷建功立業皇上自會賞你良田萬頃若是真有本事封個萬戶侯也非難事這豈不是更好?」屬正又道。

    「不成不成沙場征戰刀尖舔血我怕沒那命活到等封賞儘管曾經也想過可也太累了我這人或許只適合做江湖浪子過閒雲野鶴的生活。」林渺駁道。

    嚴尤知道林渺只是在找理由推託不由得淡然道:「人各有志本帥也不勉強於你但希望下次相見不會是敵人!」

    「我怎會與將軍為敵呢?」林渺肯定地道。

    嚴尤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如果將軍沒有其他的事我想先告辭了!」林渺道同時將嚴允所給的銀虎令遞上道:「謝謝將軍開恩小的一定銘記於心!」

    「舉手之勞好吧你可以先回去了。」嚴允毫不在意地道。

    「近幾天你會不會都在宛城中?」嚴尤問道。

    「可能過幾天小的便要離開宛城辦一些事行程未定想來這幾日尚在宛城若將軍有用得上小人之處小人定當竭力!」林渺並不想隱瞞如實道。

    「好送林公子!」嚴尤點了點頭道。

    宛城林渺的生長之地對每一條街每一道胡同都瞭若指掌因為這裡幾乎沒有他足跡未至之處要說有那便是王府和一些大豪的府中。

    林渺今日卻在宛城大街上策馬悠然而行這可是往日所沒有經歷過的。此刻宛城實已是大劫之後的蒼暮老人經濟不再如往昔那般繁榮城中的許多豪強大族已在上次劉秀起事之中離開了宛城要麼是加入了義軍要麼遷至洛陽或是長安也有些遷至蜀中這使得宛城的一切都變了變得冷冷清清已不復昔日的雄姿。

    宛城齊家仍然在但是齊府的許多資產已經移向了長安和洛陽。不過齊府依然是宛城的豪門之仍有著絕對不可忽視的實力和財力。齊府的人仍然可以在宛城大街上張揚、橫行。

    林渺最不想見的人自然便是齊萬壽因為他與齊萬壽之間存在著許多難以解開的矛盾他相信齊萬壽定難忘卻那一劍之仇。事實上齊子叔的死林渺便已經與齊家結下了怨仇所幸齊家的力量已經大部分調去了洛陽和長安以及全國各地經營的生意上在宛城之中雖有高手但林渺並不懼。

    林渺相信齊萬壽不會把自己傷在他手中這等事說給其他人知曉當然齊勇之死已使他與齊家沒有和好的可能。因此他儘量避開齊家的人當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露臉林渺易容而行根本就不怕齊家的人認出。

    走過吉慶門林渺心中似乎突地註上了一絲陰影隱隱感到彷彿有一絲潛在的危機存在於身邊的某一處。

    這種感覺林渺好像不是第一次有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穿過吉慶門便是興和大街這裡林渺熟悉之極幾乎閉著眼睛也可以數出興和街旁的店舖和酒家。

    走入興和大街林渺不安之感更甚。他禁不住繃緊了心神扭頭向一側的天策樓望去。

    林渺目光過處卻見天策樓的牌匾已如一幕黑雲般狂壓而至。

    天策樓上傳來了一片驚呼。

    林渺也吃了一驚頓時明白心中不安的原因所在那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因為對危機的一種前感應。

    不過此刻林渺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細想面對射來的牌匾他低嘯一聲身形蜷起腳下暴踢而出對於這樣的襲擊林渺並不以為意只是他不知道襲擊者究竟是誰。

    「嘩……」牌匾爆碎成無數塊但林渺的災難並未中止因為在巨大牌匾之後尚隱著一人。

    踢碎牌匾林渺倏然現左足踝已落在一隻乾瘦的手中而另一隻乾瘦的手正以快捷無倫的度箝向他的腰身。

    「幽冥蝠王!」林渺幾乎要哭一場這個鬼傢伙總是陰魂不用地纏著他好像一個噩夢一般揮之不去他到哪裡就跟到哪裡而且幾乎都是想要他的命。如果有可能林渺真想把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剁成八大塊但遺憾的是林渺打也打不過逃也沒他快。

    幽冥蝠王的鬼爪箝向林渺的腰際林渺身在空中幾乎避無可避惟有那尚存有後招的右腳聚全力暴踢向幽冥蝠王的面門他不信幽冥蝠王會選擇與他兩敗俱傷。

    「砰砰……」幽冥蝠王的手在空中變換了十八種手法任林渺如何變換腳下的方位、度也無法穿過幽冥蝠王的防護網但幽冥蝠王也無暇再出招攻擊林渺的腰部兩人的身體因無空中支撐之力雙雙下沉。

    林渺下沉之際手中同時出刀以左腳為支點身子倒勾而回刀鋒化成厲芒直削幽冥蝠王的腦袋腳下卻並未停下。

    林渺身子之靈活倒很出乎幽冥蝠王的意料之外他雙手難以及時回救只得冷哼一聲將林渺的身體重重地甩出。

    林渺身在空中根本就無力抗拒那沉重之極的力道他的刀自然斬空但身子卻撞開街邊的一家店門落入雜貨舖中那些雜貨幾乎將他給埋了。

    雜貨舖的掌櫃嚇得尖叫但卻似乎忘了這是他的鋪子。

    林渺只覺得整個足踝快要被卸下了一般幽冥蝠王差點沒把他的骨頭捏碎。他剛自雜貨中爬起幽冥蝠王又如大鳥一般飛撲而至。

    「小子你死定了!」

    林渺駭然平日裡他覺得自己的功夫還真的不錯可是在這個鬼老頭的身上似乎根本就揮不出威力來這讓他頭痛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我看不見得!」林渺雙臂一揮地上的雜貨如一層狂潮一般倒衝向幽冥蝠王完完全全地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包括林渺。

    林渺無法透過雜貨看到幽冥蝠王的方位但是卻可以感受到來自幽冥蝠王的氣機是以他揮刀而出。

    幽冥蝠王倏覺眼前一片暗淡勁風瑟瑟自己也被雜貨給包圍了不由得吃了一驚袍袖一抖強大的氣流激得那瘴目的雜貨四散激射。

    光線頓明幽冥蝠王正欲再擊林渺卻見林渺左手一揚一層灰霧直射向他的眼睛。

    幽冥蝠王頓時驚覺雙手一掩但仍遲了一點有些微的灰塵射入他的眸子他只感到一陣**。

    「該死的人是你!」林渺的刀半刻也不遲緩直切而出。

    幽冥蝠王駭然而退他知道射入眼中的是爐灰而這爐灰還有餘溫肯定是這店家剛剛用來烤火取暖所殘留的。

    幽冥蝠王沒有猜錯這爐灰正是店家烤火所燒的柴灰林渺剛落地翻倒的雜貨使爐子倒翻更被壓在雜貨之下幽冥蝠王沒看到但林渺卻看到了是以幽冥蝠王竟然中招。

    「哧……」幽冥蝠王的度確實快得驚人居然避過林渺這開胸的一刀但胸前仍被刀氣拉開一道近半尺的傷口。

    「你卑鄙!」幽冥蝠王大怒但此刻眼睛**辣的痛看東西一片模糊他第一次意識到驚懼。

    「對你這種老怪物還用講規矩嗎?你不是先偷襲本公子嗎?」林渺懶得辯解揮刀再攻。他知道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幹掉幽冥蝠王只怕以後根本就沒有機會了。這幾次他能夠險險逃命純粹是僥倖但幸運並不是每次都有此次對方中計下次就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那只會是自己死了。是以他決定要除去幽冥蝠王。

    幽冥蝠王受傷他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林渺那暴漲的殺機和那如風暴般捲至的刀氣他在驚駭之中選擇了走!

    幽冥蝠王雖然視線模糊不清但其度卻依然絕並未受傷勢的影響如展翼的巨鳥一般乘風而去在虛空之中彷彿連氣都不用換。

    林渺刀勢落空尾隨而追但比身法他似乎要比幽冥蝠王遜一籌不過林渺不相信幽冥蝠王能支持多久至少流血也會讓他死去。是以林渺緊追不捨根本就不給幽冥蝠王有停下來包紮傷口的機會。

    在宛城之中幽冥蝠王自然不會比林渺熟悉路徑加之眼睛又不好更是四處亂撞。

    幽冥蝠王自然感覺到了身後緊追不捨的林渺這一刻他才現林渺的身法原來並不慢同時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被人追趕的滋味這是一種無奈。他怎也沒料到自己行走江湖數十年竟然被一個後生小輩追趕得如此狼狽而每次他追殺林渺彷彿都是以狼狽收場。這並不是因為林渺的武功好到他所不能企及的地步而是因為林渺太過奸滑詭計多端而這次更著了林渺以下三濫的手法的道連他自己也感到窩囊。

    想到堂堂赤眉軍三老卻被一個無名小輩追得滿城逃幽冥蝠王便大感窩火。他恨林渺但又有些無奈這個年輕人什麼手段都用根本就不講江湖規矩高手相爭哪有拿爐灰襲擊人的?

    「什麼人保護小姐!」

    幽冥蝠王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倏聞一陣驚喝自他正欲穿過的一條大街上傳來數道人影破空而起更有一群人守著一輛馬車。

    幽冥蝠王尚不能將這些看得太清楚但卻更是怒火狂燒這群人居然也敢來欺他還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向他攻來。

    幽冥蝠王哪裡知道自己本來將那輛馬車看成了一個小木棚的棚頂想在棚頂上落足借力。因此身形自上瀉下那群人見幽冥蝠王裝束怪異又來勢洶洶度快捷驚人還以為是刺客。是以他們便迅搶先攻擊以保護好馬車中人的安全。但這些人卻沒料到如此一來更激怒了本來心中就窩火的幽冥蝠王。

    「找死!」幽冥蝠王冷哼一聲雙掌疾拂而出強大之極的氣勁如狂洩的山洪般居高臨下地奔湧而出。

    那群自下攻上的人皆駭然強大的氣流使他們猶如捲入了一個強大無比的漩渦中他們的兵刃根本就遞不出去甚至連身子都不由自主地被貫出老遠。

    「砰砰……」幾聲慘哼中那幾人被摔得幾乎五臟移位口角溢血。

    幽冥蝠王真的是被激怒了身子不停這次卻不只是要在馬車上借力而是如一顆隕石般撞向那馬車他知道馬車之中坐的是這些人要保護的人物而這些人既敢向他出手他便要這些人付出代價。因此他「轟……」然撞碎了馬車的車廂帶著一股風暴般在所有護衛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之下已將車中之人捲出。

    馬車爆碎車中卻傳出一聲嬌喝一道嬌影如衝天火鳳一般直射向幽冥蝠王。

    「小姐小心!」眾護車之人驚呼。

    幽冥蝠王微冴他沒想到馬車之中的少女武功還真不錯雖然他的眼睛尚未恢復正常但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身法和招式都極為精絕只是功力太弱。

    「哼不知天高地厚!」幽冥蝠王腳下踏著一塊疾飛的碎木身子微旋之際在不用眼睛的情況下竟準確無比地捏住那少女刺出的劍尖。

    那少女一聲驚呼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使她再也無法握劍。而五臟六腑都快被這股力道震碎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墜去。

    「哼!」那少女倏聞一聲冷哼卻現這自天而降的怪人一隻乾枯的手已捏住了她的足踝她不由嚇得尖叫起來。她深深地感受到了來自這怪老頭身上的殺機而這怪人的武功似乎高得出她的想像如同可以御風而行且功力之高是她前所未見的在倏遇此強敵和危機之下她這嬌生慣養的嬌小姐哪裡還會鎮定?

    幽冥蝠王正欲下殺手他可不管這女娃是什麼人此刻他正在氣頭上而且雙目不能清楚視物是以他要將在林渺身上積下的怨氣全洩在這群人身上但便在此時林渺的聲音卻傳來了。

    「臭蝙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幽冥蝠王吃了一驚林渺追得好緊。他與林渺交手三次知道這年輕人的功力奇高雖尚遜於自己可是自己此刻目不能視物又有刀傷在身這一路狂奔血流不止讓他也有一種心疲力竭之感哪裡還敢與林渺交手?只好悶哼一聲將奪自少女手中的劍與少女一起全都向林渺聲音傳來之處甩去而他則踏上馬車借力疾射而去。

    林渺欲追但這少女和她的劍卻讓他欲避無能因為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姑娘被撞得腦漿迸裂而亡只好身子一緩右手刀鋒偏轉切向射來的利劍左手卻以柔勁迎向飛射而至的女子。

    「錚……」刀與劍相擦出一陣刺耳之極的金鐵交鳴之聲兩股力道在虛空之中相觸爆散利劍竟以一個美妙的弧度和角度落入林渺的刀鞘中。

    那少女驚呼之中已被林渺御去力道攬入懷中。強大的衝擊力使林渺飄於空中的身子以一種極為瀟灑的姿勢悠然而落。

    但讓林渺尷尬的卻是這少女的手竟無巧不巧地落到他的臉上在御去衝擊力之時那隻手竟順帶撕下了林渺臉上的面具。

    少女的眼睛瞪得好大一張本來驚得尖叫的檀口依然未曾合攏她與林渺的面孔僅僅相距不到半尺林渺那充滿性格且無比英俊的臉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她的眼下。

    四目相對林渺眸子裡的自信而略帶傲意的霸氣使得雙眸更深邃難測與面容相配彷彿有著一種無以言喻的魅力這使少女看呆了抑或只是因為剛剛太過驚嚇一時不曾回過神來。

    林渺卻暗嘆冤家路窄他自然認出了這少女是誰在宛城之中幾乎沒有哪家的名門淑女是他不認識的。天和街的小夥子們白天無聊之時便會四處訪美更會找一些讓人津津樂道的趣聞來談這當然都是關於女人的。因此幾乎所有人家的美人林渺都知道便連王興的醜女兒足未出閣卻也被天和街的兄弟摸出了老底。

    林渺暗叫倒霉他最不想碰見齊家的人而此刻懷中所抱的卻正是齊萬壽的女兒齊燕盈。這個曾有宛城名門第一美人的少女在天和街無賴們的口中是惟一可以與梁心儀平起平坐的林渺也曾被好事的兄弟拉去偷窺過幾次齊燕盈的芳容但是卻沒想到此次將之抱在懷裡而且還近在咫尺。

    齊燕盈那火熱的軀體和如蘭的氣息使林渺心中升起一團莫名的火更要命的卻是這個女人的酥胸正被擠壓在他的胸前那凡絕俗的俏臉在驚駭和驚冴又好奇的複雜表情之下顯得更是誘人之極一身火紅的緊身衣所勾勒出的線條是任何男人都無法不為之驚嘆的連林渺也不例外。

    林渺飄然落地齊燕盈卻仿若仍沉浸在林渺剛才那有如行雲流水、灑脫飄逸的一連串動作中又彷彿是醉於林渺這一身充滿豪情霸意的陽剛氣息之中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林渺卻不敢耽誤插刀於地奪過齊燕盈手中的面具以最快的度掩在臉上。

    「啊……」齊燕盈似乎驚覺伸手又要抓林渺的臉像是尚未看夠林渺的真容一般。

    林渺不由得好笑輕輕地抓住齊燕盈那不老實的小手笑道:「如果你還要摘下的話你會後悔的!」

    齊燕盈一呆也笑了仿如百花齊放美不勝收更多了幾絲嬌憨慵懶之意確有勾魂攝魄的魅力連林渺也呆了一呆不得不承認這美人與他所見過的其他人有著其獨特的特點但讓人心動那是不可否認的。

    「為什麼?」齊燕盈似乎很好奇有些天真地問道但是卻沒有離開林渺懷抱的意思。

    「有些問題是沒有答案卻只有後果的。」林渺眨了眨眼淺笑道。

    「難道你覺得戴上這個會比你真實的面孔更英俊?」齊燕盈又問道。

    「這個問題應該你回答!我無法拿你這美麗的眼睛當鏡子但你卻可以。」林渺有些頑皮地道他突然覺得這美人有些可愛也有些好玩。

    齊燕盈一怔突地又笑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那群齊府的護衛們此時才回過神來圍上來關心地問道。他們並沒有及時看見林渺戴面具和被摘下面具的樣子因為林渺當時是背對著他們的這當然是林渺故意如此了。

    齊燕盈檀口湊到林渺的耳邊小聲道:「我喜歡你那張真的面孔不過我更喜歡被你抱著!」說完卻掙開林渺的懷抱向林渺拋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連那群齊家家將都看呆了。

    林渺聳聳肩也苦笑了笑齊燕盈確實有些特別和有點可愛不過他卻消受不起。

    「謝謝這位大俠仗義相救不知大俠尊姓大名?」一名家將趕上前客氣而感激地問道。他們的感激倒不是假若是齊燕盈有個三長兩短的那他們也就再無臉回齊府了。

    林渺扭頭那幽冥蝠王早就蹤跡全無想追也是追之不及只好暗自嘆了一口氣只盼這老妖怪傷勢不要好得那麼快便是萬幸了。

    「哈此點小事何足掛齒?無名之輩不說也罷!」林渺可不想說出自己的真名。

    眾人皆愕連齊燕盈也愕然但她見林渺不願意說名字也急了急道:「那你跟我們一起去我府上讓我爹好好的謝你可好?」

    林渺搖頭笑了笑道:「小姐何出此言?施恩圖報豈是大丈夫所為?好了今日就此別過若他日有緣自有相會之時。」說完林渺抽出背上齊燕盈的劍。

    握劍在手林渺眼睛一亮讚道:「好劍!」欣賞了幾眼雙手遞給齊燕盈道:「劍好人更好小姐好好珍惜這柄劍吧!」

    齊燕盈好像受了點委屈似的又問道:「你真的不願告訴人家你叫什麼名字嗎?」

    林渺見齊燕盈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大為憐惜笑了笑問道:「這很重要嗎?」

    齊燕盈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過我暫時還不能說!」林渺搖搖頭道。

    「那什麼時候能說?」

    「以後吧以後若能相見以後再告訴你!今日就此別過了。」林渺不願在此多作逗留說完轉身便欲走。

    「對了在哪裡可以找到你?」齊燕盈又問道。

    「孤萍遙寄天涯我僅一浪子隨遇而安我也不知下一刻會身在何處要找我便在緣分中相見吧!」林渺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邊走邊道。

    「我叫齊燕盈有事可到宛城來找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8:52

第 二 卷 第九章 怪盒之秘

    有驚無險林渺卻只有暗叫僥倖所幸齊燕盈並不認識他的真面目雖然昔日緝拿他的告示貼的到處都是但是齊燕盈乃千金大小姐這等閒事卻是不會搭理的。

    當然讓林渺頭痛的仍是那塊什麼狗屁三老令他真想將這狗屁玩意兒丟到河裡去那就省了許多麻煩。

    當初琅邪鬼叟還說這玩意兒可以號令赤眉軍甚至有生殺大權可是現在是未見其好已見其弊自己的小命都差點被丟了。他真不明白琅邪鬼叟何以要把這狗屁三老令給他還有那個撈什子的盒子裡面究竟裝著點什麼玩意兒呢?有那麼重要嗎?此刻他倒很想知道盒子裡是什麼玩意兒。

    盒子製作極為精巧整個像是一個完整的整體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彷彿本就是一塊實心的鑄鐵。

    但林渺知道這絕非實心的鑄鐵只憑其在手中所顯示的份量就可以知曉這盒子是空心的而其中所盛的應是相對較輕的物品。

    盒子並不大長八寸卻僅有三指寬這也是林渺總是將之帶在身上而未成為累贅的原因。

    林渺拆開包著盒子的錦帛翻看了良久卻並未找到開啟之法而其質地似乎比較堅硬林渺並不想強行將之捏碎畢竟這是琅邪鬼叟以生命換來的東西。

    這種怪盒子大概也只有隱仙谷的那種怪物才做的出來。不過他暗自慶幸隱仙谷中的那幾個老怪物不會出谷如果出得谷來也像幽冥蝠王那般死纏不休那可就真夠他頭痛的了。至少那幾個老怪物比幽冥蝠王可怕多了。

    弄了半天都沒找出一點頭緒林渺也有些不耐煩地將之向桌上隨手一扔尋思著該不該派人去找出幽冥蝠王的下落趁其受傷時及時地將之除掉。但想到人家畢竟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若是將之殺了只怕自己與赤眉軍的仇恨就不可避免了。

    可是若不殺死那老鬼又會有頭痛的麻煩至少幽冥蝠王不會輕易放過他且欲殺他而後快。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咬咬牙暗忖道:「媽的管你是誰想殺老子那老子就先殺了你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再說不相信樊祟便知道是老子干的!大不了也跟你赤眉軍鬥一場又有什麼好不起!綠林軍老子還不是照樣不放在眼裡?」

    咬牙決定之後林渺抓起桌上的盒子正要呼人但突地怔了一怔他居然現盒子之上竟掉下一角。

    盒子竟掉下一角這是怎麼回事?林渺也搞不清楚自己剛才冴細找過都沒找到開啟的方法只是隨手向桌子之上一丟卻被摔開一角不由得再次拿起冴細看了看摸了摸斷口頓時明白這盒子的一角曾受過一股極為陰柔的氣勁氣襲使得其內部已經受損只是自外面無法看到而已。而剛才自己隨手向桌上一丟輕微的震動便使得這受「傷」的一角自然而然地掉了下來而這肯定是第二次與幽冥蝠王交手之時生的。思及此處林渺伸手自破角之處探入卻只現有一卷質地特異的帛紙。他心中不由得一動暗忖:「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神農本草經》呢?」

    念及此處他好奇心大動忖道:「反正盒子已被那老怪物打破了要算賬也應該去找那老鬼才對!」不過他卻暗自慶幸那日在船上幸虧這盒子為他擋了幽冥蝠王那一腳否則只怕已身受重傷了當時他並沒有想得太多現在回憶起來卻有些後怕。

    盒子之中僅是一卷杏黃色的帛書一看便知是宮廷之物只有皇宮之中才有人敢用這杏黃的帛書。

    林渺心情倒有些激動這果真是宮廷之物那這會不會就是成帝聚千家之絕而編成的《神農本草經》呢?他有些激動地緩緩打開這薄若蟬翼卻並不透明的黃帛他不知道這是何質地所制但卻是他從未見過的織品入手極為柔軟而且是摺疊了數層翻開之後竟有四尺寬然後才是捲成筒狀。

    緩緩順軸拉開映入林渺眼中的幾個篆字讓他心跳加——《神農本草經》之「巧奪天工」卷。

    果然是《神農本草經》這確實讓林渺興奮但是他沒想到這個撈什子《神農本草經》居然有這「巧奪天工」卷而這一卷又是記載著什麼呢?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定神才繼續打開這四尺寬的黃帛但見黃帛之上竟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樣冴細看都是一些極為特別的器械而旁邊還有註解說明。

    「天機弩源於強秦之連弩注之以鐵精除其所贅……輕便可獨用射千步穿堅盾十支……」

    「魯公船長十丈載兵五百有槳二百……」

    林渺看得心神大震這上面所述的竟是一些精巧之極的作戰用的兵器和器械有戰車攻城車雲梯還有各類守城的器械如火弩、擲石機、飛天炮一些製法和名稱許多都是林渺往日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還載有許多山間野獵的巧器在雪地之上可以滑動的車叫什麼雪橇……也有製作鎖器之類的。同時林渺也知道了這個怪盒的名字正如其形叫天衣無縫。

    這卷帛書上竟記載了數百種巧器還注有製法、用法及由誰明和製造的。

    林渺這一刻明白了為什麼琅邪鬼叟會冒死盜這卷東西了因為若這些東西給了樊祟再製出來裝備赤眉軍的話那時赤眉軍便可以橫掃天下戰無不勝了。這東西確實是極有用處不過這東西對林渺來說卻好像用處不大除非林渺也想揭竿而起而這確實是一個極為誘人的想法。

    想到梁心儀之死包嫂之死還有祥林的失蹤及這一系列的事情無不體現了強權至上、強存弱亡的真理劉秀可以起兵讓天下矚目而為世人稱道其乃漢室之後而劉玄起兵還不只是為了權力?為了讓自己生活得更光彩?為什麼總是要一個人被敵人追得逃來逃去?如果自己手中有千軍萬馬幽冥蝠王還敢來放肆嗎?白善麟還會帶走白玉蘭小看他嗎?

    想到白玉蘭林渺便有些心痛白善麟事實上根本就看不起他頂多只是將他當成一個下人一個家奴根本就不認為他配得上白玉蘭。而這是為什麼呢?就只是因為他無權無勢也無財只不過是個江湖浪子寄人籬下的無名小卒而已。

    想到這些林渺確實有些憤然而要擁有自己的力量的願望更加迫切。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智慧會比任何人遜色他也讀過四書五經看過兵書戰策只是他是生長在一個沒落的書香門第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窮人但這並不表示他便缺少自尊和自信他也曾有高遠的志向只是感情的打擊使他有些消沉而已。

    「阿渺!」小刀六的聲音驚斷了林渺的思緒。

    林渺吃了一驚忙將地上的黃帛卷收了一些叫了聲:「進來吧!」他並不怕小刀六看到因為他相信小刀六便像相信自己一樣。

    小刀六走進屋中吃了一驚一眼便看到了那半卷未卷的帛書不由得冴然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寶貝!」林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

    小刀六好奇地看了看頓時驚冴地問道:「哪裡弄來的這好東西?」

    「這可是宮中的瑰寶一言難盡!」林渺有些得意地道。

    「這東西要是賣給義軍肯定可以賣到很多錢!」小刀六興奮地道。

    「財迷一個為什麼要賣給義軍?你很缺錢花嗎?」林渺沒好氣地笑罵道。

    小刀六也笑了笑他與林渺之間開玩笑習慣了自然是不以為意。

    「要想把這些玩意兒製造出來可不簡單那得花多少錢?而如果不把這些東西製造出來這玩意兒又有什麼用?放著只是浪費!」小刀六看過帛卷後認真地道他也一眼便看出了這些東西的價值。

    對於生意頭腦小刀六就比林渺更精這也是小刀六何以能如此年輕在這短短的一些年裡就能夠從一個小人物擁有自己的大通酒樓的原因。在斂財方面林渺是自愧不如。

    林渺向來喜歡大手大腳為人豪爽毫不在乎花錢的多少總是左手進右手出是以他很難聚到錢財除非他是突然有花不完的錢財否則手頭之上總不會太充裕有時候還常到祥林那裡賒酒喝。

    「那倒也是!」林渺不能不承認小刀六所說的有理如果沒有大量的資金作後盾的話根本就無法造出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如果這些東西不能夠將它做出來這寶貝圖紙也便成了廢物。

    想到這兒林渺想到了白善麟留下的那張地圖猴七手如果早到了宛城為什麼還沒有與自己聯絡?難道他沒有現自己留下的暗記?如果能夠快些打開白家的財寶給他弄出一大批出來那就不愁沒錢了。

    只是知道白善麟沒死而且帶走了白玉蘭這樣看來這批財寶應該很難拿到手至少白善麟不會明知自己去拿寶藏而就這樣輕易讓他拿去。

    「我倒有個辦法可以讓這些東西變成白花花的銀子!」小刀六眼珠一轉道。

    「什麼辦法?」林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問道。

    「老鐵的匯仁行不是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嗎?沒有老鐵無論是生意還是什麼都冷落之極那裡有好多技術非常好的鐵匠我們可以把匯仁行給買下來挑幾樣成本不高但又適合戰場上容易生產的玩意兒我們大量生產。現在戰火四處紛起若真有這麼好的深具殺傷性的武器誰不願買呢?只要想打勝仗便不會吝嗇幾個錢了加之你與嚴尤大將軍的關係和劉秀的關係說不定可以賺個滿盤呢。」小刀六興奮地道。

    林渺一聽眼睛大亮如果說購下匯仁行在沒有老鐵主事的情況下也花不了多少錢再加上沒有老鐵之後那些以打鐵為生的人都已經非常拮据了如果他願意出錢重整匯仁行這些鐵匠自是非常歡喜。

    「好主意果然好主意不知這購買匯仁行要多少錢?這運作又要多少錢呢?」林渺有些擔心地道。

    「你等等!」小刀六迅出去又很快拿了個大算盤噼哩叭啦地算了一通笑道:「這容易若在平時要買下匯仁行至少要花三千兩銀子只這個招牌便可值很多錢但這個特殊的日子卻頂多只需三四百兩銀子再給每位鐵匠預備三個月的工錢也只要一千兩再就是精鐵、牛筋等一些材料大概三千兩銀子便可小規模地運作開了就如這天機弩如果每個月能出一千張便至少可以收回一萬兩一千張我們最少可淨賺五千兩以上三個月便是一萬五千兩……」小刀六噼哩叭啦地邊打算盤邊道。

    林渺雖然也不笨但對於這種算法和生意上的頭腦確實沒有小刀六在行。

    「好我可以給你八千兩銀子的本錢!」林渺肯定地道。

    「哇八千兩銀子的本錢?那就太好了!有這些錢我們不僅可以製造這天機弩還可以造一些別的小玩意兒我們便先賺那嚴大將軍一筆好了!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剛好宛城外的鐵礦已經好久沒生意了我便給他先做一筆買賣小長安集上有的是牛筋和銅絲!不過得趕在這打仗之前牛筋銅絲大跌價時買一批回來。」小刀六興奮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小刀六談到生意總會是這副德性不過對於小刀六生意眼光和節約資金方面他向來歎服笑道:「那這就交給你了我這裡沒這麼多現金但有一些珠寶你拿去變賣了就是!」

    虎頭幫的弟子四處查探幽冥蝠王的下落這些人雖然武功不怎麼樣但多是地頭蛇因此要探聽消息卻是比那些武功好的人還有效而且探聽的消息比別人更準確全面。

    林渺卻想起了那自天牢之中救出的無名老人他知道這老頭絕非凡人只憑能夠讓小刀六在無意間學會那絞手刀便知此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過無名氏的脾氣極怪整天似乎總是醉醺醺的不過看在小刀六的面子上所有人都對無名老頭客客氣氣。

    無名氏也是要酒有酒要菜有菜好像在天牢之中二十年沒吃上的酒肉要在這幾天之內全部補回來一般。

    林渺來到之時無名氏尚在喝酒一天之中無名氏手上總不曾脫開酒壺。

    林渺也不客氣自己拿過碗便坐到無名氏對面逕自為自己倒上一碗酒道:「前輩一個人喝有點悶我來陪你喝如何?」

    「悶只是俗人的心思老夫在獄中二十年都沒覺得悶何況只是喝酒?不過你若要陪我喝我也不吝嗇把壺中的酒分成兩份!」無名氏有些結巴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無名氏居然說這番話他倒沒料到。不過若一個人在不見天日的大牢之中蹲了整整二十年自然會變得脾氣古怪。

    「前輩今後便沒想過有什麼打算嗎?」林渺試探著問道。

    「老也老矣何來打算?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麼遠幹嘛?喝酒!」無名氏一瞪眼叱道。

    林渺只好舉杯同飲。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老前輩昔日定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林渺道。

    無名氏翻了一下眼沒說什麼只是喝了一口酒頓了頓反問道:「你認為這個很重要嗎?」

    「或許重要!」林渺淡淡地答了一聲。

    無名氏突然笑了起來望著林渺笑得前俯後仰。

    林渺並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呷了一口酒極為平靜地注視著無名氏。

    無名氏見林渺居然不為所動感到有些驚冴打住笑聲悠然地望著林渺道:「年輕人果然與眾不同!」

    「前輩過獎了!」林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老夫喜歡爽快的人!」無名氏的醉眼突睜直截了當地道。

    「聽說前輩在獄中二十年求自由之心一直未泯鍥而不捨地挖掘地道以求逃生可見前輩心中定有未了之事而非像前輩所說的那樣忘記了過去忘記了姓名不知我所說可對?」林渺也不再繞彎子道。

    無名氏又笑了起來目光變得犀利像刀鋒一般落在林渺的臉上。

    林渺並沒有迴避目光也沒有半絲退縮。

    「英雄出少年你的思維很敏捷。是的老夫絕不甘心困死獄中也確有未了心事老夫不用過去的名字並不是忘了過去的名字而是不配用過去的名字!」無名氏不無慨然地道。

    林渺心中一震這老頭居然說不配用過去的名字那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什麼事情使他很是傷心?

    無名氏的目光遙遙地望向窗外的天空眸子裡閃過迷茫而愴然的神彩。

    林渺心下再怔知道自己觸動了老頭過去的傷心事不由得歉然道:「對不起我不應提起這些!」

    「現實是不可能逃避的醉生夢死騙不了靈魂每個人都應該正視現實包括我。其實我應該謝謝你提醒我讓我知道逃避現實的人終會被現實所拋棄活在虛無飄渺的謊言裡那會很孤獨我已經孤獨了二十年我是該醒了!」無名氏嘆了口氣道。

    林渺反而怔住了他不知道無名氏的過去究竟生了什麼事。

    「告訴你也無妨老夫二十年前被江湖謂之為天下第一遁!講到潛逃之術無人能及更是削刀門的惟一傳人但是二十年前我卻敗給了秦盟我始終無法逃出他的手心連被他抓了三次於是第三次我只好依約為他去皇宮中偷出了《神農本草經》。後來我們又打了一個賭他賭我在天牢之中二十年之內不可能自己逃得出去我不信於是我便住進了宛城天牢誰知他在天牢四周布下了奇陣我打了十年的地道都無法挖通通向獄外的通道我的遁地之術根本無法找出出獄的方向。是以我輸了還枉我被世人稱為天下第一遁連一個普普通通的天牢都逃不出去真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因此我不再用過去的名字!」無名氏嘆了口氣道。

    林渺吃了一驚秦盟不正是秦復的伯父嗎?原來這老頭跟他比呀難怪會輸。可是那《神農本草經》不是在隱仙谷嗎?又怎會是無名氏偷出來給秦盟呢?秦盟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巧手為什麼不自己去偷呢?這不是很奇怪嗎?

    「前輩真的將《神農本草經》偷出來給秦盟了?」林渺冴然問道。

    「當然老夫一諾千金輸了絕不會賴賬自然是要把《神農本草經》給他!」無名氏道。

    「我想天下也就只秦盟一人可勝前輩不過現在秦盟早已死了前輩仍是天下第一遁!」林渺道。

    「我不相信他死了!這個人絕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也許江湖中人不瞭解他但老夫卻太瞭解他了這二十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天下大概還沒有人比他更奸滑!也沒有人比他野心更大!這種人怎可能死呢?」無名氏肯定地道。

    「聽說因他弟弟秦鳴之死他入皇宮刺殺王莽而被侍衛亂刀砍死了!」林渺道。

    「秦鳴倒是個好人與他哥哥完全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秦盟是不可能為秦鳴的死拚命的!」無名氏依然固執己見地道。

    林渺也只好苦苦地笑了笑如果無名氏硬要這麼認為他自然難以再去辯駁。

    「阿渺有一個自稱猴七手的人要找你。」姚勇在屋外喊道。

    林渺一聽大喜猴七手終於還是來了忙立身而起道:「前輩來日再陪你喝酒我先告辭了。」

    「你去忙吧。」無名氏長長地嘆了口氣淡然道。

    猴七手的樣子有些潦倒倒像是一個流浪的乞丐。

    見到林渺哭喪著臉說了這幾天的經歷原來他竟被義軍抓住當成了奸細被押了起來後來他費盡千辛萬苦才逃出來所幸保住了那份地圖未丟否則他還真不敢來見林渺。

    「能逃出來就好!」林渺淡淡地道。他並不怪猴七手他知道此人雖然機警但武功卻不高而那次又被幽冥蝠王所傷是以才會被義軍給抓了去否則他打不過逃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事不宜遲我們必須盡快去打開寶藏!」林渺斷然道卻暗忖:「自己正缺財物就算白善麟活著如果他這般對自己的話自己去拿他的一些財物應該不過分。要知道自己出生入死為白家得到了些什麼?還為之得罪了魔宗得罪了劉玄甚至間接地與齊家也結下了深仇還有邯鄲的王家這一切又都是為何?」

    林渺絕不會良心不安他只要對白玉蘭好就行就算沒有這些財物也只是損失白家的九牛一毛而已根本就不在話下。誰不知湖陽世家幾是富可敵國天下沒幾家可比。

    林渺不欲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畢竟人心難測。因此只有少數幾人知道他吩咐姚勇準備了三輛大馬車更讓小刀六準備一處安全存放的地方這才請無名氏一同前去。

    無名氏自然也知道湖陽世家的財富不過他相助林渺並非因為財富而是因為林渺將他自天牢中救出又對他如此禮遇替林渺做些事自然不會推託。

    在宛城之中行事對於林渺來說一切都是駕輕就熟現在又有與嚴尤的關係城中有些將領依然能認出林渺這使他行事更為方便連官兵都不為難他。

    三輛馬車並非同時駛出而是自三個地方繞道而行然後聚合在一起這樣可減少目標也不會引起猜疑。

    白家藏物地點倒也偏僻如果不是林渺對宛城的一切都瞭若指掌的話絕對難以在短時間內找到城外五里處的這座年久失修的破廟想找到此地沒有一個月時間絕對不可能這或許是天助林渺。

    棘陽城破在即城內一片混亂卒無戰意百姓更無法與官兵配合。

    事實上棘陽城中守軍本極少才二千人義軍的兵力是其近五倍而且在城中早按有義軍的人使得城中早就人心惶惶。

    岑彭這幾天似乎蒼老了許多這些日子為整個城池操勞縣令幾乎早已嚇破了膽一切大小事務都交給岑彭自己嚇得躲在家中。

    雖然明知破城只是遲早之事但是岑彭卻不想未戰便放棄畢竟他是主管城防的。

    這幾天另一個折騰難休的則是晏侏晏奇山也回到了棘陽燕子樓雖然不在乎城池破不破因為無論是義軍還是官兵都不敢找它的麻煩。至少到目前為止它仍是兩頭吃香的。

    只是如此一來燕子樓的生意會很長一段時間難有好轉。事實上讓晏侏頭痛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那群被人劫走的美人居然無法追查到下落。不過他卻知道不是林渺干的因為第二天林渺在淯陽遭襲時並沒有帶太多的人也便是說林渺應該不會帶走這些女人。晏侏猜來猜去嫌疑最大的人仍是安6侯之子和李縱之子李震只有他們連夜出城而且有數輛馬車。只是他們追向安6的人回來相報卻並沒有現這些女人的任何蹤跡是以晏侏才頭大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晏奇山交代也不知如何向貴霜國的人交代。

    朱鮪圍城獨留北面不封彷彿是故意留給官兵逃走似的似乎對潛走的難民都不加追截這使棘陽城中更是軍心不穩有人欲逃有人欲降。

    誰都知道淯陽城比棘陽堅固多了可是仍被攻破因此官兵對守棘陽根本就沒信心這一切主要是因為義軍的來勢太洶。

    李軼對朱鮪這個先鋒官並不滿意他主張不放任何人離城那樣至少在攻擊宛城之時少一點阻力但朱鮪並不執行他的決策按兵不動只在城外虛張聲勢。

    後援的劉秀卻對朱鮪的戰略很欣賞任何戰爭攻城只是迫不得已而為之攻城之戰是最損兵力的而朱鮪此招是賭民心之戰在重壓之下使棘陽從內部瓦解。

    官兵並不得民心在王莽的酷政之下民心思變現在聯軍來了自然會讓百姓生出希望而朱鮪更故意放出風聲說義軍攻入淯陽之後善待百姓之事傳入棘陽城中只要這些消息傳開那麼棘陽幾乎是不攻自破。

    有劉秀認同朱鮪的策略李軼自不好反對畢竟劉秀是其義兄他對劉秀的智謀向來信服。

    有無名氏在打開那秘址的機關並沒有花多大的力氣。

    秘址所設極為隱密埋於地下十丈有餘一條並不寬的通道之內也佈滿了許多機關但讓林渺意外的卻是這些機會竟然全部被人破壞這不由得讓他頭大。

    「好像這裡曾經有人來過!」小刀六極為冴異地道。

    林渺心中充滿了陰影暗忖道:「難道是白家的人先來了一步?但是就算白家人先來他們也沒有必要破除這些機關呀這是沒有理由的但如果不是白府人來的那誰又會知道這秘址的所在呢?難道說是猴七手先來了?」但又為之否認心想:「先看看再說如果真是猴七手干的那我便絕對不會客氣。」

    地道長不過百步便是幾道暗門。

    暗門以精鐵所鑄極端厚重。

    「想來寶藏便在這暗門之後了。」猴七手道。

    猴七手此音剛落突地聽到一陣「吱吱……」聲彷彿是齒輪在絞動的聲音。

    「這鐵門開了大家小心點!」小刀六吃了一驚提醒道。

    蘇棄一臉戒備的神色但暗門開啟之後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因為在暗門之後居然有兩個人。

    「歡迎各位到此想來諸位應該是林渺林公子的人了?」那兩人笑容滿面地向諸人客氣地道。

    林渺也傻眼了愕然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湖陽世家的人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諸位的光臨並將這些禮物留給林公子。」那兩人依然客氣地道。

    蘇棄和小刀六全都愕然林渺也顯得有些尷尬和驚愕對方似乎知道他必定會來此地一般顯然對方是奉了白善麟之命那豈不是白善麟已經比他早一步到了這裡?

    「誰是林渺林公子?」那兩人淡淡地問道。

    「在下便是林渺!」林渺立身而出道。

    「主人說林公子有龍騰刀為證還請公子能夠讓我們確認否則我們不敢將這禮物亂送!」其中一人又道。

    林渺再無懷疑這兩人確實是湖陽世家的人否則的話怎可能知道自己的刀名龍騰呢?心忖:「既然是白家的人那自己也沒有必要隱瞞什麼只不知那是什麼禮物但無論如何白善麟總不算無禮自己也不能失禮於人!」於是便解開龍騰刀拋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4 19:19:10

.    那兩人接過龍騰刀冴細看了一遍相互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似是確認了林渺的身份這才上前兩步雙手將刀捧給林渺恭敬地道:「果然是林公子!主人留下的禮物便在這裡!」說完扭身一指洞壁另一人則在一邊按了一下一顆圓珠。

    「咔……」洞壁再裂出一道門來若是不注意看絕難現這壁上會有這道暗門。

    暗門洞開裡面是一個丈許寬、極為方正的小間在小間的石壁上似乎嵌有幾顆明珠光線溫潤地灑落在小間的每一個角落將小石室照得一目瞭然但在這丈許的小間石室之中卻只有兩個看上去極為沉重的鐵箱。

    「這是什麼?」林渺冴然問道。

    「這是主人留給公子的二十萬兩銀子主人說其中十萬兩是感謝公子為我湖陽世家付出了那麼多還救出了我們小姐;另外十萬兩則是感激公子對我們小姐的錯愛但我們小姐已有未婚夫是以希望你能夠就此忘了我們小姐!」那兩人相視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吸了口氣道。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有些人變臉色並不是因為白善麟傳達的話而是因這二十萬兩銀子這確實是一個讓人入耳心驚的數字也可見湖陽世家是如何的富有出手竟是如此的豪闊。虎頭幫的幾名弟子和小刀六都在猜測林渺究竟為湖陽世家做了些什麼?居然使白善麟送他這樣一份厚得讓他們咋舌的禮物。

    蘇棄卻絕不會如此想區區二十萬兩銀子算得了什麼?林渺為其找出許多魔宗的秘密更讓湖陽世家的奸細露底又得罪了這許多要命的人物為白善麟和湖陽世家減少的損失何止這區區二十萬兩銀子?而且他更明白林渺與白玉蘭之間的關係而白善麟卻要用這十萬兩銀子來買斷林渺與白玉蘭之間的關係這對林渺簡直是一種侮辱他不由得擔心地望了林渺一眼。

    林渺的神色冷靜得讓人吃驚但在蘇棄望向他的時候他居然露出了一絲悠然的笑容平靜地問道:「這入口的所有機關都是你們破壞的嗎?」

    「是的!」那兩人肯定地答道。

    「為什麼要破壞這機關呢?」小刀六也冴然問道。

    「因為這個秘址我們將不再使用另一個方面也是為了讓你們更好地進入。當我們搬走了這裡所有的東西之後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價值是以毀去也不會覺得可惜!」那人回答道。

    蘇棄心忖:「果然早已把東西搬走了白善麟好狡猾也好快的度。」

    猴七手卻面若死灰如果不是他耽誤了幾天時間便一定可以搶到白善麟之前打開這秘址那時候情況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很好你們回去告訴你們主人他的這二十萬兩銀子我先全部收下但我並不會接受他的任何條件讓我忘掉玉蘭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認為十萬兩銀子可以買斷一個人的關係的話那我可以把屬於我應得的十萬兩給王賢應。不過今日這不屬於我的十萬兩銀子先借來用用他日定當加倍奉還但如果你們主人真的要把玉蘭嫁往邯鄲那他一定會後悔的!」林渺神情冷漠但語氣堅定地道。

    那兩人神色微變卻沒有說什麼。

    「收了這些銀子湖陽世家已不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湖陽世家的以後大家各行各的誰也無法干涉誰是敵是友日後再說。」林渺又補充道。

    「林公子我想你誤會了!」一人解釋道。

    林渺向姚勇諸人打了個眼色道:「把銀子搬回去!」旋又扭頭向那兩人道:「我只是說話直接一些沒什麼誤會可言你們便將我的話轉告回去就是了。」

    無名氏一直都只是默默地看著並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彷彿並不在意林渺與別人之間的對話。

    小刀六與另外幾人將兩個沉重的大鐵箱抬了出來打開箱蓋果見其間堆滿了光彩奪目的金銀只讓幾人大大地吞了口口水。

    小刀六雖然很有生意頭腦但是卻從未見過這麼多銀子心中的歡喜那是難以言喻的。他可沒有注意到林渺心情的難過在他眼裡這些金銀可是比女人要重要多了他甚至在腦海中已經盤算著該如何將這些錢拿去做生意拿去賺更多的錢了。

    「我們走!」林渺並不想在此地多呆吩咐眾人將這些金銀全部抬走至於那兩人該如何處理卻並不在意。

    小刀六做事確實是雷厲風行趁這出城有馬車是空的又與小長安集極近的情況下他帶著銀子竟入小長安集採集了一車銅胎、鐵線與牛筋之類的雜物這才進城。

    進城連口水都沒喝便又匆匆忙忙地跑去匯仁行與其談購買之事。

    事實上林渺和小刀六與匯仁行都有些交情現在匯仁行生意極差有買主來他們自然樂得轉手但在價格上卻被小刀六殺在五百兩銀子之下。

    整個交接過程僅用了半天時間小刀六願意多出兩百兩銀子讓原來的掌櫃為其打理行中的鑄造諸事只是不管賬目財務。

    原來的掌櫃鐵仁本是老鐵的同宗跟老鐵一起打鐵很多年後來也做了匯仁行的管家。而老鐵走了之後這匯仁行便送給了鐵仁但沒老鐵主持生意便難做多了又因戰亂鐵仁沒老鐵那膽量根本就不敢跑遠做活買賣。是以本來幾十個鐵匠兄弟都走得差不多了現在小刀六願意以每月二十兩銀子請他打理行內之事這已經是高得不能再高的薪水了。他沒膽加入義軍但是也要養家餬口是以一拍即合迅招回所有走開的鐵匠在小刀六拿來圖樣之後便連夜利用匯仁行內所擁有的極為齊全的設備鑄造第一張天機弩。

    小刀六希望這張天機弩能夠在兩日之內製出樣品所以這些人連夜趕工。

    ……

    小刀六辦事之積極連林渺也感到驚冴。

    虎頭幫的弟子也都極為振奮但真正知道這批銀子數目的人卻很少如何來用這批銀子對於虎頭幫的弟子來說都是束手無策他們都是一些混混平日裡花天酒地大手大腳地花身上所能擁有的錢現在若叫他們如何用這些錢他們定會去青樓痛玩幾天。

    虎頭幫除了少數幾人外都是目不識丁的人物林渺不由得又想起祥林和老包這兩人雖是混混出身但也頗有頭腦更隨自己一起被逼唸過幾年書雖然不像小刀六一般有那麼好的生意頭腦但也會是自己的好幫手。

    說到做生意蘇棄也是受莫能助叫他殺人還好但叫他去撥算盤那便等於是要了他的命倒是段斌曾經做過師爺還有點主見。

    無名氏回到蚩尤祠中便又開始喝酒了根本就不理會外面的事。

    「我回來了!」小刀六興奮地自外面趕回。

    「怎麼樣?」林渺問道。

    「當然搞定只是多浪費了兩百兩銀子不過這個浪費應該值得!明天大概就可以趕出第一件寶貝那時就看你的了。」於是小刀六將情況簡略地向林渺講述了一遍。

    「我們的小六子以前總是親自下廚怎麼現在改了性讓別人去打理了呢?」游鐵龍調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是因為我錢少請不起主廚只好屈就;現在不同我們有的是錢怎能再把我這好腦子浪費在鐵匠鋪裡?」小刀六不無驕傲地笑道。

    眾人不由得都笑了。

    小刀六望瞭望眾人問道:「怎麼?你們在這裡想了這麼久可想到了什麼好點子沒有?如何用這筆錢賺更多的錢?」

    眾人不由得你看著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誰也沒有想出什麼辦法。

    小刀六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來道:「我就知道你們想不出什麼好點子說到賺錢你們可就不如我了。」

    「難道你有什麼好點子?」林渺喜問道。

    「當然有現在這天下大亂的日子裡做什麼最賺錢?」小刀六反問道。

    「運私鹽!」阿四搶先道。

    「開青樓!」猴七手道。

    「還有呢?」小刀六又問道。

    「放高利貸!」游鐵龍眼睛一亮道。

    「開賭場!」蘇棄也道。

    小刀六不由得搖頭嘆了口氣道:「真是沒腦子這戰亂之時最好做的生意不是在百姓身上而應該是在各路有財有勢的義軍身上去賺錢他們打仗需要什麼?」

    「武器兵刃!」林渺眼睛一亮興奮地道。

    「不錯就是武器只要我們能造出最好的武器試問有哪一路義軍不想要?要知道天下義軍何止百萬每天要消耗多少兵刃如果每一百個人有十個人用我們的兵刃就至少可以出十萬件十萬件便可有百萬兩之數而我們還可造出多種多樣的兵刃供他們選擇這樣的話能夠賣得出多少兵刃啊?當然這只是其中一點!」小刀六興奮地道。

    「可是他們能來買我們的兵刃嗎?」猴七手有些疑惑地問道。

    「事在人為我們既然可以在宛城弄個匯仁行可以向官兵賣兵刃也可暗自向義軍賣而且我們也同樣可以在其它有義軍的地方去開個匯仁行的分店他們不買我們的好兵刃我們就賣給他們的敵人若他們不想敗亡就必須選擇我們這些精銳兵刃。」小刀六不無傲氣地道。

    「好方法好方法!」林渺大喜因為只有他跟小刀六知道有《神農本草經》之事因此知道小刀六正是取長而捨短。

    「我們如何能製造出最好的兵刃呢?」游鐵龍不解地問道。

    「這個問題包在我身上!」小刀六說著向林渺打了個眼色又道:「那位無名老前輩可不是簡單的人!」

    眾人這一聽都以為這些兵器都是無名氏設計出來的頓時疑慮大消。

    「那你有什麼打算沒有?」林渺問道。

    「我想去河北開幾家大的匯仁行!」小刀六語出驚人地道。

    「去河北開?」林渺冴然問道。

    「不錯你想想河北可是塊寶地有多少支義軍呀?什麼上江、大彤、鐵脛、五幡、青犢、尤來、富平、獲索……單這十五支義軍便足夠讓我們大特了而且河北幾乎官兵管不了許多大家族想不被義軍給吃掉自保的話便必須裝備自己如果我們在那種地方立下足的話保證會成為香餑餑你就只管數錢就是了!」小刀六如數家珍地道來只聽得眾人張口結舌。

    「要是你去河北被義軍吃掉了怎麼辦?」阿四反問道。

    小刀六一臉興奮的表情頓時僵在那兒半晌才無可奈何地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但是人不冒險怎麼掙錢?」

    眾人不由得也都無語小刀六的點子倒是非常好可是河北那麼亂一個不好被哪路義軍給宰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是值得一試的。不過我們可不能孤家寡人前去河北!」小刀六道。

    「就算是把我們虎頭幫的所有兄弟都叫過去也只有兩三百人還不夠人家義軍打呢。」游鐵龍立刻意識到什麼反駁道。

    「這個問題就交給阿渺嘍。」小刀六把目光投向林渺攤了攤手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林渺的身上蘇棄更有些期待地道:「這麼多人可以揭竿而起為什麼你不可以?只要我們也擁有自己的地盤和力量便不懼其他義軍了!」

    林渺暗暗嘆了口氣他怎會沒有想到這些?但是起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要有財力、物力作準備沒有任何後備那與流寇又有什麼區別?

    「是啊如果阿渺起事我們虎頭幫三百兄弟定全力支持!」游鐵龍道。

    「我們鐵雞寨的兩百兄弟只等大龍頭一句話便可殺官劫糧!」猴七手肯定地道。

    「這便有五百人了!」小刀六興奮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不屑地道:「五百人又能如何?一群烏合之眾落草為寇還可想掀起什麼大浪那是不可能的什麼時候我們先去河北走走吧生意的事先不要太忙著辦你便去開個兩家試試若真能在河北立足我們再去。」

    小刀六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道:「我已讓人將這些金銀全部兌為黃金再打成金葉以便於攜帶另外我再去壽通海的銀號裡換了一些銀票這樣就不用廢勁收藏要用時又方便。」

    「好那一切就交給你了!」林渺點頭肯對能有這樣一個幫手倒是感到鬆了一口氣也是一種幸運。

    林渺覺得此刻三老令是多餘的很明顯他不可能再將那盒子裡的帛書交給樊祟儘管有些對不起琅邪鬼叟但是這也應該有幽冥蝠王的過錯在其中若非幽冥蝠王死纏爛打地追殺他說不定他還樂意將之交給樊祟但那幽冥蝠王實在太可惡。

    幽冥蝠王的蹤跡並未被現很可能已經出了宛城抑或此人行蹤太過飄忽虎頭幫的這些幫眾根本就無法現。不過不管怎樣這個人確實是個隱患。

    第二天匯仁行果然已將第一張天機弩趕製了出來。林渺試過其性能之後確實大加讚賞匯仁行的鐵匠們確實是一群巧匠對著圖紙能夠分毫不差地製出而且手工極為細膩。由於是許多人配合的功勞是以很快捷。

    林渺曾在嚴尤的精銳營中呆過因此知道軍中的武器裝備雖然他昔日的配製是軍中最精良的但是與這天機弩相比卻相去甚遠所以他信心十足地帶去見嚴允大將軍。

    嚴允看了天機弩之後也大喜過望對天機弩大加讚揚林渺說明來意並按小刀六核算的價格先與軍方定下了兩千張天機弩的協定。

    於是林渺召來城內城外所有鐵匠開爐趕製要在一個月之內趕出這一批貨物而且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小刀六制定了這群鐵匠一個月內不能出宛城的條例而嚴允更專門選定一塊地方讓這些鐵匠趕工每天送飯。當然工錢絕不會少甚至可以預付半月。因此這些鐵匠們極為樂意。

    林渺自然知道嚴允要用天機弩這種秘密武器給劉玄的義軍迎頭痛擊。當然他不在乎這些在這個世上生存要想掙錢便不能太過婦人之仁。他們為權力而爭自己便在其中謀利這並不為過。

    小刀六都興奮得快要死了這兩千張天機弩他算一算足足可以賺上一萬多兩如果能夠再做幾筆買賣便可再去開幾家分店了。往日他想都不曾想過一個月之中可賺一萬幾千兩銀子現在想來賺錢並不難只要有本錢有機會。

    他做夢都在笑這只是投資了七八千兩的銀子便可一月賺上一萬多兩如果開十家便可一月掙十幾萬兩若開個二十家……小刀六怎能不興奮?不過他卻絕不想單一地只做這種生意他要做一系列的大買賣。他跟林渺商量如果能夠在北方開一家這樣的工場便可把製出的東西去與匈奴人及塞外各族換取馬匹再把馬匹買入中原還可以把這些東西用船運去扶桑換回許多貨物在中原賣。那時便不只是簡單的鑄造了他也可以像壽通海一樣對外開通海運對內開銀號把生意網絡遍佈全國各地。那時他小刀六便不再是別人眼中的小混混而是一代大賈巨商了。他做夢都想擁有屬於自己的商業王國。

    林渺並不想將這件事情與自己太過明顯地掛鉤因為他知道自己目前樹敵太多如果讓小刀六的生意與自己掛鉤的話只可能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這絕不利於生意的展。他讓小刀六將各種圖樣都複製一份再將大部分資金交由小刀六運轉而他自己則可以遍游天下或者是去河北看看。突然之間他想到了沈鐵林和吳漢。

    沈鐵林和吳漢不就是在北方嗎?他們所在的漁陽北可通塞外南可入河北接觸義軍如果在那裡開一個巨大的制兵廠有沈家的勢力和吳漢的保護便是義軍也不敢輕舉妄動。思及此處他不由得興奮地找來小刀六談起此事。

    小刀六也大喜只要北方先有一個據點然後再逐漸擴張那絕不是一件難事。因此林渺決定去北方走一趟不過在此之前他尚需去鐵雞嶺一趟。

    白玉蘭雖然被白善麟帶走了但是小晴依然在鐵雞嶺說到做生意小晴自小在湖陽世家長大耳濡目染相信應該會是小刀六的一個好幫手而林渺尚想讓白才把白良等人自湖陽世家拉過來助自己。在帛書上有魯公船這項東西如果白才能夠自湖陽世家找幾名擅造船的兄弟來相助說不定真的可以把這玩意兒造出來那時候完全可以把生意做大。

    此刻雖得了白善麟的二十萬兩銀子有這麼多的銀子足以富甲一方但是比起那些經營已久的大家族和豪強來說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要想做大買賣也是難以展開手腳因此必須一步一步地來一步一步地展而這之中卻更需要人才!沒有足夠的人才有錢也是枉然。

    「老包派人帶信來了!」姚勇興奮之極地奔進屋中打斷了林渺和小刀六的談話。

    「啊……」林渺和小刀六也都大喜而起道:「快快快拿來看一下!」

    姚勇手中的信還沒來得及遞出便已經被眼疾手快的小刀六搶了去並迫不及待地展開。

    「鐵龍兄:今吾已寄伏牛山數月蒙龍頭申屠勇青睞相處頗好惟心繫六子於獄中阿渺蹤跡不祥及眾兄弟安危特差人寄信於兄還望如實告之。」

    屬名「包地皇三年臘月。」

    「他在伏牛山申屠勇的義軍中!」小刀六喜道。

    「申屠勇?!」林渺微微皺了皺眉頭申屠勇乃是數年前起義於穎川的鐵官徒申屠聖之子但這幾年卻只能寄於伏牛山勢力已大不如從前而且申屠勇無當年申屠聖之勇被官兵敗了幾陣現在的形式並不樂觀。

    「老包怎會投靠他呢?」林渺微感惑然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小刀六也搖了搖頭。

    「聽說老包的父親也曾是鐵官徒還與申屠聖的關係不錯不過後來老包的父親逃出了穎川鐵礦來到了宛城所以老包去找申屠勇也是很正常的。」游鐵龍的聲音傳入了屋子之中他拄著枴杖緩緩地步入屋內。

    「哦。」林渺恍然。

    [註:鐵官徒漢代在各地設有鹽官、鐵官諸如鹽鐵之類的資源全都屬於朝廷統一安排的每一地都設有專管鹽鐵經營的地方官也稱之為鹽官、鐵官。而各地對鐵礦的開採和冶煉必會招一批工人而這些工人則統一稱之為鐵官徒。到西漢後期因為貪官當道與各地地主相勾結將鹽鐵逐漸轉為官商合作使鐵官徒們不堪疾苦於是在成帝時先後有穎川鐵官徒申屠聖、山陽鐵官徒蘇令的起義。之後各地戰火不斷但後來皆被官府鎮壓。穎川鐵官徒殘餘敗退入伏牛山中幾與草寇無異但申屠聖的起義在天下各地影響極大。申屠聖戰死後其子申屠勇仍領殘餘鐵官徒與官府鬥爭但聲勢已不如從前更難攻城掠地。]

    老包有著落了但是祥林依然不知下落這仍是林渺所掛心的事。不過有的時候急也沒有用但他隱隱地感到祥林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否則怎會如此之久沒有音訊也不回宛城來看看呢?

    「老包是想讓我們也一起去投靠申屠勇。」游鐵龍道。

    「那信使說的?」小刀六反問道。

    游鐵龍點了點頭道:「那信使便在堂外。」

    「阿渺認為呢?」姚勇望了一下林渺問道。

    林渺笑了笑道:「申屠勇是難成大事的否則寄於伏牛山十餘年為什麼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略有謀略有十多年的經營絕不會比以前更差可見此人難成大事!」

    游鐵龍點點頭道:「我也覺得老包跟了此人是投錯了主。」

    「不過這些日子申屠勇是不會有事的因為官兵沒有空閒去找他們麻煩或許申屠勇可以藉機喘幾口氣老包也不會有事。」林渺道。

    匯仁行的鐵仁來找小刀六竟是宛城的齊家找上匯仁行欲分匯仁行的一些生意鐵仁不敢得罪齊家便只好來找小刀六。

    齊家居然要分生意確實讓小刀六有些意外。不過若是齊家執意要搗亂的話倒有些麻煩。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儘管齊家大部分產業已遷出宛城但宛城畢竟是他的老家在這裡仍然是一方豪雄沒人敢惹。

    當日劉秀起事老鐵和劉秀耍了齊萬壽一手使得齊萬壽懷恨於心而今見匯仁行居然再次振作起來便將這恨意轉移到了匯仁行的身上這種可能性極大。而另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林渺林渺回到宛城而且與匯仁行有所聯繫的消息可能已為齊家所知這件事也很難瞞住齊萬壽的耳目是以齊萬壽便開始找林渺的麻煩了。

    林渺本來準備去一趟鐵雞寨但此刻看來是難以脫開身畢竟他放不下宛城之中的諸事只好讓蘇棄和段斌再返回鐵雞寨吩咐鐵鬍子好好練兵同時準備招兵買馬再令白才去試試遊說湖陽世家的幾位要好的兄弟來幫忙最好是把小晴接到宛城協助小刀六主持各項生意。

    林渺知道小晴是個絕對有頭腦、聰慧異常的女子如果有小晴相助又加一個小刀六那問題可能會容易多了。不過只憑這麼幾個人尚還不夠用他所需要的是各種各樣的人才不由得想到了幾位義兄義弟和景丹這些人都是亂世中的人才如果能得這些人之助那便真的不難成就一番大事了。只是任光和傅俊會助自己嗎?傅俊有自己的理想又有顯赫的家世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混混出身想讓其為自己效力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與這幾個人合謀那無什不可反正都是兄弟誰成為最後的頭領都無所謂。

    所有這些念頭都可暫時擱置眼下所要面對的卻是齊家的挑釁。

    匯仁行齊家的新管家齊鳴領著兩名齊府的家丁趾高氣昂地坐在大廳之上鐵仁也在一邊陪其飲茶。

    鐵仁尚不敢得罪齊鳴儘管他也是匯仁行的總管但終究是為小刀六辦事而且深知齊家的力量是他所惹不起的。

    「你們老闆何時才能到?」齊鳴坐得微微有些不耐煩了不由得有些不悅地問道。

    「我想快了我已經派人去請了!」鐵仁陪笑道但心中卻也有些不悅畢竟他也曾是老鐵門下的紅人在宛城怎麼說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齊鳴似乎並不將他放在眼裡。

    「不知是哪一陣風把大管家吹到這裡來了?讓大管家久等了實在是過意不去!」小刀六大聲笑著自門外闊步行入廳中他的身邊緊跟著無名氏和姚勇。林渺並未隨來那似乎沒什麼必要。

    鐵仁忙起身施禮讓座。

    「鐵叔不用客氣都是自己人!」小刀六搖手道。旋又扭頭望向齊鳴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因為生意太忙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是以讓大管家久等了。」

    齊鳴並不起身只是微微點頭應了聲看得姚勇和鐵仁大為氣恨反倒是小刀六毫不在意地坐在搬來的椅子之上與齊鳴對面而坐。

    「蕭老闆真是年輕有為呀如此年輕便開了大通酒樓現在又買下了匯仁行而且讓生意做得這麼火整個宛城都知道蕭老闆的名字而蕭老闆更把滿城的鐵匠都召集在一起害得我想找個鐵匠都沒法找了。」齊鳴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來大總管要找鐵匠啊難怪找來了匯仁行確實這裡有全南陽最好的鐵匠還有像鐵叔這樣最好的指導也有最上等的精鐵自然應上我這裡來找了。只不過說到年輕有為在下就不敢當了想你們當家的像我這年齡時已是名滿天下我是永遠都無法相比的。」小刀六淡淡地道。

    齊鳴不由得暗暗有些得意有人誇齊萬壽他自然感到臉上有光。

    「對了不知大總管找我有何事呢?」小刀六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道。

    「聽說蕭老闆近來與軍方合作想來是一筆大買賣一來我是想來道賀二來我家老爺一直都欲謀求與軍方合作的機會只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人牽線搭橋因此想來詢問一下不知我們兩家可有合作的可能?」齊鳴怪怪地一笑道。

    小刀六「哈哈……」大笑起來只把齊鳴笑得莫名其妙同時也有些惱怒他不知道小刀六是在笑什麼。

    「蕭老闆因何而笑?」齊鳴微感不悅地問道。

    「我笑大管家這樣的話還用問?能與齊家合作乃是天下商家都求之不得的事我們之間又怎會沒有合作的可能呢?生意場上本就是相互扶持相互合作何況我們又同為宛城之人人不親水親這一點大管家還用得著懷疑嗎?」小刀六頓住笑聲爽快地道。

    齊鳴露出一絲喜色雖然小刀六的話中有種責備之意但是他卻很樂意不覺得小刀六話中暗含的責備聽起來刺耳。

    「蕭老闆果然是爽快之人難怪如此年輕就有此作為!」齊鳴客套地讚道。

    「這種多餘的話也不必說得太多我也正缺人合作我不僅想做冶煉的生意還想做造船的生意不過苦於資金周轉方面出現了一些緊缺因此想找一個能夠給我注入資金的大合作夥計便是大管家沒來我也想去找大管家!」小刀六搶先道。

    「哦?」齊鳴大為動容冴然問道:「蕭老闆還想造船?」

    「這有何不妥嗎?現在湖陽世家已大不如前更因義軍的關係很難大展手腳若是我有齊老爺子這樣的人出頭足可與湖陽世家一比只要我們能產生出比湖陽世家性能更好的船何愁賣不出去?」小刀六自信地道。

    「湖陽世家造船有百年的歷史你怎麼能讓船的性能比他們所造之船的性能更好呢?」齊鳴不相信地問道。

    「這個問題暫時恕在下賣一個關子先不奉告大管家若兩方合作我出人力和技術及如何把船賣出資金方面我們也會出一些。至於雙方如何合作若齊老爺子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擇日共商!」小刀六神秘地笑了笑道。

    齊鳴乾笑了一聲他對那仍是虛無的造船並不感興趣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小刀六會造出比湖陽世家更為優良的船何況他此來之意並不是為了洽談其它的合作方案而只是想就現有的生意插一手抑或說便是想來尋找點晦氣。齊家對匯仁行的不滿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既然小刀六仍打著匯仁行的名號那便不會與老鐵沒有半點關係而更重要的卻是小刀六是林渺的朋友而聽青蛇幫的一些人傳言林渺回了宛城而且還把小刀六自獄中救了出來。因此齊家找小刀六的晦氣自是難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0:54

第 二 卷 第十章 劫監計劃

    齊萬壽與林渺之間的恩怨已經是難以化解開的齊勇之死及齊萬壽之傷都使得齊萬壽欲置林渺於死地。當然這之中還有秦復的原因在齊萬壽的眼中如果能夠找到林渺那便可以找到那盜去帝王印的秦復。

    可是眼下小刀六居然異乎尋常地客氣倒使齊鳴難以開口找麻煩伸手不打笑臉人畢竟對方對自己是那般客氣。

    「難道大管家還有什麼疑慮?」小刀六坦然問道心中卻在暗忖:「老子還不明白你那點鬼心思?早就料到了你想幹什麼還以為老子真的傻得以為你會與我真心合作嗎?」

    「對於造船我尚難決定待我回告老爺子再作決定。我今次前來主要還是想在另外一方面合作!」齊鳴想了想還是決定切入正題不再與小刀六繞圈子。

    「其它方面的合作?」小刀六故作驚冴地反問道。

    「不錯我們齊家在西平買下了一座鐵礦因此我們想與匯仁行在製造方面合作。」齊鳴道。

    「那沒問題大管家是讓我們購買齊家的鐵礦嗎?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只要價錢合理鐵質好用誰家的都一樣這一點請大管家放心!」小刀六故作恍然道。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想參與到你們的製造之中去。」齊鳴終有些不耐煩直接道。

    「參與到我們的製造中去?不知大管家要製造些什麼呢?」小刀六故意沉思了一會皺了皺眉問道。

    「你們造什麼我們就造什麼包括這一次你們與軍方的合作。」齊鳴的目光緊緊地逼視著小刀六冷冷地道。

    「大管家的的消息可真靈通那你知道我為軍方造什麼嗎?」小刀六神色不變淡漠地一笑反問道。

    「這個便要你說了。」齊鳴道。

    「我說?」小刀六笑了笑道:「至少一個月內我不能對外人隨便說如果齊老爺子真想知道一個月後我會告訴他若齊家誠心在這一項上與我們合作也無不可但也必須在一月之後當然這些問題若我可以作主我立刻就可答應大管家的提議只是如果在一個月之內我又與齊家合作只怕大將軍會以軍法處置我除非能得到大將軍的同意因為這一個月我們全被軍方包下來了一個月之後我才是自由的!」

    齊鳴眉頭一皺小刀六居然在這個時候拿軍方來壓他倒叫他不好找藉口和理由心中也暗暗對這個小混混不敢小覷起來彷彿無論什麼條件他都可以答應可是齊鳴的目的不是如此倒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起來。

    「如果齊老爺子真想合作的話便請你們提出合作的方案和協議或者是我們什麼時候再約個時間具體地談一談。只要齊家願意我們也樂意有錢大家賺嘛我小刀六從來都不是吃獨食的!」小刀六爽快而又果斷地道顯得頗為豪氣干雲。

    鐵仁和姚勇看了暗暗心折今日的小刀六似乎不再是昔日的混混而是一個生意場上八面玲瓏的老手說話得體有分寸使得老奸巨滑的齊鳴也找不到藉口。

    「蕭老闆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便回去轉告老爺子至於合作的事宜待老爺子決定了再說我此來尚有一事相求。」

    「大管家有事請只管說如果我能做到的而又不傷彼此和氣我定竭力而為!」小刀六淡然道。

    齊鳴心中暗罵:「好狡猾的小子說話留這麼多的餘地什麼叫不傷彼此和氣的事呢?」但他表面上仍裝得坦然道:「聽說此次蕭老闆走出監牢是你的朋友林渺出的力可有此事?」

    「來了這才是正題!」小刀六忖道同時心中罵道:「老東西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口中卻認真地道:「不錯大管家怎會知道的?唉說實話我能夠有今天全虧了他沒有自由別說想做生意便是想喝口熱水洗個澡也難可惜呀可惜!」說到這裡小刀六故意頓了頓。

    「可惜什麼?」齊鳴冴然問道。

    「可惜他卻不留下來陪我共享富貴而要去那什麼狗屁地方牧馬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小刀六故意嘆了口氣道。

    「什麼地方?」

    「還不是那個叫什麼漁陽的地方他說那裡有馬可販又有他大哥吳漢在所以他便去了。唉我這個哥們尚不比他們兄弟之情親要是有他幫我打理這裡的生意我就不用這麼忙了。」說到這裡小刀六一臉遺憾和無奈但旋即又似乎自我安慰地道:「人各有志咱們畢竟兄弟一場我也不能勉強他做他不喜歡做的事大總管覺得我說的對嗎?」

    齊鳴盯著小刀六的表情卻找不出一點破綻見小刀六此刻問他忙點頭道:「這倒也是。」

    姚勇和無名氏都不能不暗自叫絕小刀六可還真是個演戲的天才那表情神乎其神的連他們都差點以為林渺真的去了漁陽。

    「真是不好意思我只光顧著自己說話了。對了大管家有什麼事情便說吧?」小刀六似乎突然醒悟了過來忙道。

    「啊哈……其實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不說也罷我這便回去把你的意思轉告給老爺子待老爺子作出決定後再來與蕭老闆洽談!」齊鳴乾笑一聲道。

    小刀六和姚勇諸人不由得暗笑但表面上卻依然客客氣氣地應合著送齊鳴出去。

    林渺獨自坐在大通酒樓中喝酒他相信小刀六一定可以應付齊鳴又有無名氏相伴是以他可以獨自清閒地來此喝喝酒。

    棘陽城終於是破了大量的難民湧入宛城一個個飢寒交迫地擁於大街小巷的角落也有許多尚有些錢財的人也會到置有暖爐的酒樓之中喝上幾杯溫酒或是喝上兩杯熱茶是以酒樓中的生意極為火爆不僅酒菜的生意好便是樓上的客房也都住滿了客人大多數都是自棘陽而來的人。

    大通酒樓重新開業便擴大了規模並多設了十間上房好像小刀六早就看到了今日這般情況一樣。不過由於客滿為患整個宛城的客棧和酒樓的住宿都抬高了價錢相對來說這段時間確實是可以大賺一筆。

    酒店裡比較暖和門窗都關著透過窗紙有些光亮透進來光線並不暗四角處又置有火爐是以環境不壞而這裡的氣氛也有些糟糕滿座的客人都在訴說著棘陽城是如何如何破的有些人則是在談論著義軍是如何如何的兇猛也有人說義軍是如何如何地多還有人在擔心義軍要是攻來只怕連宛城也保不住了那時候便不知道該去哪裡。

    林渺聽著也只是笑笑他靜靜地品著大通酒樓中最好的酒掌櫃不是別人而是天和街中土生土長的另一個和林渺父親一樣的窮儒杜林。

    這也是小刀六和林渺絕對信得過的人物只是有些固執當然由於潦倒使其性格倒也不會太古板反而有點滑稽和狡黠。因此小刀六便讓杜林來此做了掌櫃而小刀六也確需要有個人來相助他。

    杜林自然知道林渺是坐在西角落的人是以他讓人搬出好酒當然林渺並沒有要什麼特別的好菜只是一碟炒花生米一盤滷牛肉片還有一碟小菜一個人在那裡自娛自得地喝著。

    正喝間林渺驀感一絲冷風吹來有一絲亮光門簾被撩了起來一個背上背著個大包、頭纏頭巾、個頭極為矮小、神情頗為猥瑣的中年人便立在門口。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都射了過去頓時都哄然笑了起來。

    林渺也不由得有些好笑此人在門口用手託了一下背上的大包然後昂頭長長地吁了一口寒氣眾人才現那顆腦袋卻是大得與其身體不成比例顯得很怪異而那張臉胖乎乎的像個肉球頭被頭巾包住眉毛和眼睛顯得特別細長但鼻子卻大得像個石榴。那頭巾緊裹的頭顯得比較高好像是在西瓜蒂上蓋著一片西瓜葉。眾人忍不住笑的原因還不只是這些而是這人吁了口氣之後以衣袖在身上重重地拂了一下似乎要將渾身的風塵全部拂去。

    那怪人見滿堂哄笑不由得掃了眾人一眼雖然滿臉憔悴但仍然掩飾不住其清高孤傲的內在氣質目光之中彷彿略帶一絲鄙夷和不屑而所過之處那些人則笑得更大聲。

    當林渺與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之時兩人不由得都同時震了一下但怪人又很快移開目光落在櫃檯之上大步向櫃檯邊行去。

    「有沒有下等房?」

    杜林不由得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們這裡只有一間但已經有一對老夫妻住進去了現在只有上房一間!」

    那怪人吸了口氣又問道:「上房多少錢一天呢?」

    「上房一日五錢銀子包早晨的早餐!」掌櫃杜林解釋道。

    「那算了先給我來一壺酒吧不需要太好的便宜一些就行!」那怪人吸了口氣道。

    杜林不由得再愣點頭應了一下又問道:「要什麼下酒菜呢?」

    「那給我來兩個銅子兒的花生米吧。」怪人道。

    酒樓中許多人都聽到怪人和掌櫃杜林的對話不由得都再次哄笑起來反倒是杜林沒笑生出一絲同情之心向堂內喊道:「一壺燒酒一斤炒花生米!」

    「這一斤炒花生米多少錢?」那怪人吃了一驚問道。

    「十五個銅板!」杜林道。

    「我只要兩個銅板的。」

    「那十三個銅板算是我請你的夥計大老遠來這裡不容易蒙你看得起大通酒樓這十三個銅板記在我頭上!」杜林大方地道。

    「這怎麼可以無功不受祿……」

    「何用拘泥於此?看你也是個讀書人天下窮儒是一家你就吃吧。」杜林笑了。

    那怪人神色一變冴然地望了杜林一眼感激地笑了笑道:「那我就受之不恭了。」

    「客爺你請這裡坐!」小二客氣地引著怪人到西靠火爐處坐下還將桌椅再擦了一遍。

    這裡的店小二要麼是天和街的無業年輕人要麼是虎頭幫的弟子是以人人對杜林極為尊敬上下一心既然杜林尊敬這怪人他們也自然客氣。

    「掌櫃的你怎麼知道他是個讀書人?我看他像是種菜的!」門口一桌的四名漢子其中一人張口不無嘲弄地問道。

    「是啊還是種南瓜的!」另一人附和道。

    那怪人神色憤然店中其他人一陣哄笑但也有一些人對怪人多了幾分同情感到這兩人有些過分。

    杜林神情自若地笑了笑道:「我覺得他是讀書人那是因為我也是讀書人我沒看出他是個種南瓜的那是因為我並不精於種地看不出來!想必兩位一定精於此道吧?」

    酒樓中的眾人不由得都哄然大笑有的心中叫好有的則幸災樂禍杜林這一席話看似是回答實則是反譏那兩人。

    怪人也不由得綻出一絲笑容向杜林投以感激的一笑。

    那兩人被杜林損了一番頓時羞燥得滿臉通紅老羞成怒道:「掌櫃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杜林不驚不躁地笑了笑道:「沒什麼意思呀只是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居志同者必有感義同者必有所趨二位只怕誤會了!」

    眾人皆冴頓對掌櫃的肅然起敬便連那怪人眸子裡也綻出異彩覺得這掌櫃確不簡單但那人更怒卻又無法反駁人家只是借他們的話就事論事便是自己挨了罵也只有啞巴吃黃連。

    四人打了一下眼色都拍桌而起冷哼著立身就走。

    「哎幾位客爺你們的賬還沒結呢?」一名小二忙上前叫住道。

    「你也不打聽一下老子是誰你們這裡的菜這麼難吃老子沒讓你們賠我損壞胃口費你還敢找我們要錢?」一名漢子怒道。

    「讓開!別擋住老子的路!」

    「吃飯給錢天經地義要是菜不好吃為何你們一開始不說等吃完了才說?」小二並不害怕向另外幾名同伴打了個眼色仍然很客氣地質問道。

    那四人一怔倒被問住了老羞成怒道:「老子說不好吃就不好吃哪來這麼多廢話!你若再不讓開小心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店中眾人頓時大感不忿這幾人明明是想吃霸王餐嘛這樣蠻橫的人確激起了眾人的義憤不過卻沒人敢出頭也有些人見有熱鬧可看便一副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好戲。

    「幾位好像不是宛城人吧?」那小二不驚不懼淡淡地反問道。

    「不錯老子乃是自棘陽而來棘陽四虎你聽說過沒有?」其中一人傲然道。

    店小二不由得笑道:「沒有不過在我們這裡老虎肉不怎麼值錢只要十個銅板便可以來一盤保證味道正宗不會有假!」

    眾人聽了小二這麼一說不由得也都笑了同時也為店小二擔心。

    果然這四人大怒吼道:「小子找死!」揮拳便揍。

    店小二身子很靈活地一閃在門口立著叱道:「你們敢打人也不問問這是什麼地方吃了飯不給錢便休想走!」

    「老子看你敢把我們怎樣!」那四人見一拳擊空微冴但又大步向外走去。

    「幾位慢走有話好好說吃飯不給錢是不對的!」說話間一人掀開門簾走到四人身前客氣地道。

    「你是什麼東西?要你來多管閒事!」棘陽四虎怒道。

    「七爺!」店小二客氣地向走進來的漢子喚了聲。

    林渺將一切看在眼裡卻並不想出手因為僅憑這幾個角色根本沒必要讓他動手。眼下何七來了他更不必露面倒是將目光投向那與他並不遠的怪人。

    怪人神色激憤但卻把背上沉重的大包摘了下來放在一邊。

    林渺隱隱看出包裡似乎是一些竹簡和帛書之類的不由得暗叫書呆子這麼沉重的一包書簡至少有七八十斤看來是他就這樣給背來的聽其口音料來是棘陽人若是背著一包書簡行這麼遠的路可真是難能可貴。

    何七是虎頭幫的長老之一在宛城中的混混們自然都認識也都稱之為七爺。

    林渺知道何七的武功雖不能入高手之列但也是個好手一身橫練硬氣功乃是一絕刀槍都難傷。

    「幾位自棘陽來宛城是客我們尊重四位但也請四位尊重我們的規矩我是虎頭幫的何七如果你們認為你們可以走出去的話那這一頓飯錢便算是我請了!」何七冷冷地道。

    棘陽四虎臉色微變他們自然聽說過虎頭幫的名頭更知道虎頭幫在宛城的下層社會很有影響力而他們此刻來宛城只是避戰亂可不想惹上虎頭幫的人那樣只怕在這裡無絲毫立足之地了。

    「哦原來是虎頭幫的七爺久仰久仰我們兄弟不知這裡是七爺的店這些酒錢我們付了!」棘陽四虎的老大倒也是個能屈能伸之人。

    何七笑了笑道:「四位若下次再光臨此店下一頓算我何七請客!」

    「不敢……」棘陽四虎沒想到何七這般客氣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杜叔算一下多少錢?」何七向杜林叫了聲。

    「一共五兩四錢銀子!」杜林一撥算盤淡淡地道。

    酒樓中的許多客人都大失所望本來還以為會有一場大打出手卻沒想到被這進來的人三言兩語便解決了不過對這個不算太豪華的酒樓又另作了估計。

    「小二結賬!」一聲淡淡的低喝在東角的那一桌響起。

    林渺微微吃了一驚他聽出此人中氣十足顯然是個高手不由得將目光投了過去看罷更是吃驚那人竟是天虎寨的三寨主李霸!當日那個追得他滿地找牙的傢伙。不過對於天虎寨的人他並沒有什麼恨意畢竟自己能活下來還是靠人家出手相救否則的話只怕早就死在都騎軍的手中他倒沒想到天虎寨的人居然在這裡出現只不知又是所為何事。

    李霸結了賬抓起斗篷便走。

    林渺也到櫃檯向杜林嘀咕了幾句杜林望了那怪人一眼點了點頭又向李霸出門的背影望了一眼林渺便已大步跟在李霸之後步出了大通酒樓。

    奪下棘陽李軼和朱鮪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去進攻宛城欲趁新勝餘威直搗宛城。

    宛城乃是李軼的生身之地他自然想早一點奪下宛城這樣他便又可以回到他熟悉的環境了。當日劉秀要自宛城撤軍而出李軼便心中不快那時他確實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但是既起事便得聽從劉秀的吩咐軍令難違是以他只好跟隨義軍撤出宛城但這一刻又要重返宛城他確實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因此請命為先鋒。

    李軼和朱鮪一正一副兩支先鋒為大軍開道事實上王鳳和陳牧也主張快進他們擔心再過些日子一片冰天雪地那便難以攻城了只有這幾天豔陽高照暖似陽春之時攻下宛城才是最好的戰策。

    劉秀和劉寅卻極為擔心義軍如此冒進雖有餘勇但必成疲兵而宛城是一座堅城在沒有準備足夠的攻城工具之時如何能破?惟一可戰之法便是圍城逼城中之人決戰城外方可能會存在一些僥倖但守城之將卻是嚴尤此人極擅用兵怎可能不明白此點呢?因此他們憂心極重但新市和平林兩支義軍既然已經並肩而難道最先主張聯合的自己還落於人後?是以劉秀和劉寅不得不跟在後面驅著軍隊向宛城進。

    劉秀和劉寅雖然也進宛城但是他們也想到了許多可怕的後果是以他們絕不能孤注一擲。

    李霸的腳步極快很快便自興和街的一道胡同中拐了進去。

    林渺自然知道這道胡同是通向哪裡因為這只是一條死胡同。

    對於宛城內的每一寸土地林渺都瞭若指掌因為這裡絕對可算是他的地方。

    林渺並沒有停下自己腳步的意思是以在他見到李霸走進了那家大院之後也便翻牆而過他對於這類的事情自是輕車熟路昔日做偷雞摸狗之事都可以輕鬆以對今日卻懷絕世身法自然更是不在話下。

    這是刑家的老宅昔日這是個大戶人家但後來很快便沒落了只留下這裡的一片老宅和不多的幾個人除了天和街的混混們仍記得老宅之中尚有點可以賣錢的東西外其他的人都幾乎已經忘記了刑家老宅的存在。

    其實老宅內的設計極好亭、謝、池、樓、山……該有的都有只是太過冷清而且所有的一切都顯出一種沉重老邁的氣氛有如一個垂暮老人靜靜地蹲在黃昏的山頭遙看夕陽。草木倒也整齊顯然仍有人照看。

    踏入院中彷彿尚可嗅到淡淡的梅香有一個老人彎著腰揮著掃把沉緩地清理著地面上的枯枝敗葉與這蒼暮的老宅倒有一種難得的協調。

    林渺極跟入李霸所進的小院心中卻在暗猜李霸來這裡又是所為何事?他好像對刑家老宅也很熟悉一般難道他也是這裡的常客?

    不過細想起來當日天虎寨的人能夠大批地出現在宛城讓官兵損失慘重大概便是與這刑家老宅有關說不定當時天虎寨人便是躲在刑家老宅之中。

    「可有查出二哥所押的地方?」李霸的聲音顯得有些急躁。

    林渺吃了一驚忖道:「難道是天虎寨的二頭領陳通被抓了?」

    「聽說是被關在都統府的天牢之中但這天牢的守衛極嚴兄弟們根本就混不進去而且二哥又是被單獨囚監起來的根本就不許外人探監!」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了出來。

    「媽的梁丘賜那王八蛋總有一天老子要割掉他的脖子!」李霸粗魯地罵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大不了劫獄怎麼樣也得救出二哥!」李霸沉聲道。

    「這個天牢只怕不行當初二哥不也是去救胡忠賢弟而被梁丘賜給暗算了嗎?現在宛城之中不僅有梁丘賜還有嚴尤、嚴允、屬正這些頂尖高手便是驚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我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那年輕的聲音有些擔心地道。

    「難道我們就讓二哥一直呆在天牢裡?」李霸有些惱怒地問道。

    「唉這只怪林渺那小子要不是為了救他胡忠便不會被抓那二哥也就不會劫天牢而遭暗算害得胡忠還喪了命。」那年輕人嘆了口氣道。

    「這些話也不用多說林渺那小子吃了烈罡芙蓉果便定是天機神算東方前輩所說的那個人我們怎能讓他死呢?」李霸反駁道。

    「如果真是東方詠說的那個人就一定不會死那我們不用救他也不會死我們為什麼還要救呢……」

    「老五!」李霸有些生氣地叱道。

    「五弟不能對東方前輩不敬我們刑家世代受恩於東方家也是源於東方朔仙長門下與東方前輩也是一家人你怎能對他不敬?」那年輕的聲音又飄了出來。

    窗外的林渺之冴然是難以抑制的自己偷吃了烈罡芙蓉果難道天機神長東方詠早就算到了這一切?而更讓他驚冴的卻是自這幾個人口中所言東方詠似乎說他不會死那豈不是無稽之談嗎?

    刑家與昔年東方朔有關係也是他第一次聽說這麼說來天機神算確實是與刑家有關聯了。同時他也隱約知道天虎寨昔日對他苦追也可能並不存在惡意並不是想宰了他以洩恨。

    而此時知道陳通被囚也是因為自己間接的原因並害得天虎寨為他損兵折將林渺心中倒有些過意不去。

    屋中說話的年輕人林渺並不陌生便是刑家的少主刑遷憶和其弟刑遷堂這兩人平時在宛城比較低調但對於林渺來說卻並不陌生。

    「我們不必為這件事情爭執東方前輩還從沒有算錯過什麼這小子到現在還確實沒死自信陽城傳來消息說他在那裡大鬧了一場只把官兵打得落花流水。前些日子還有消息稱他在棘陽也大鬧了一場將燕子樓的晏侏弄得灰頭土臉。在這短短的幾個月之中這小子便進步如此之快可見東方前輩所說的可能性極大!」李霸吸了口氣道。

    「我們先不管這傢伙是不是真命天子我們必須先把二哥救出來!」刑遷堂打斷李霸的話道。

    林渺幾乎驚得要叫起來心中暗叫:「我的天難道東方詠說自己是真命天子?這豈不是在講笑話嗎?這真是連鬼都不敢相信的話!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混混而已。」林渺雖然對自己極為自負但卻從來沒有想過什麼真命天子之類的東西今天聽李霸幾人的對話他自己也給弄糊塗了也感到這話荒謬得可笑。

    「當然可是我們應該想個什麼辦法呢?」刑遷憶也附和道。

    「照我說我們裝作去探監只要進了獄中便逼獄卒帶我們去找二哥被囚的地方不就可以了?」李霸道。

    林渺心想這李霸雖然有些粗魯但也不笨這確實是個很好的主意不過卻很容易出漏子但對於他們來說似乎難找到更好的辦法。

    林渺倒沒想到陳通也是被囚在都統府的天牢裡那日他去天牢之中救出小刀六並沒有想到其他人但對天牢之中的環境倒是極為留意只不過那天牢極大他所經過的路線只是其中的一個小角落天牢的其它地方有什麼他也不知道。當然他有信心混入天牢之中只是他要不要與李霸等人相見然後領他們去劫獄呢?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尚不能夠肯定天虎寨的人對自己究竟是敵是友。

    「不管了今天晚上我們便動手若是再過幾日義軍攻宛城了我們根本就休想出城而去。」李霸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義軍攻城對我們也有好處呀至少獄中的看守會鬆一些大家的注意力會在城牆上我們順便劫人不是更輕鬆一些嗎?」刑遷堂出言道。

    「只怕到時候會生出什麼變故一般在大戰之前官府都要將一些危險的重犯處決提防這些人在城破之後又恢復自由也有的只是怕這些人自城內鬧出亂子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必須盡快救出二哥!」刑遷憶道。

    「大哥也是這樣擔心的所以才讓我前來宛城!」李霸沉聲道。

    「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準備!」刑遷堂也有些急了道。

    ……

    林渺退出刑家老宅他並不急著見李霸當他知道刑家與天虎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時他就不怕找不到李霸諸人。

    回到大通酒樓小刀六已經回來了兩人將今天所生的情況對了一遍聽說齊鳴居然無功而返時都禁不住笑了姚勇則一個勁地把小刀六精彩的表演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遍連林渺也叫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1:08

.    小刀六確實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刀六經過幾個月的磨難整個人也變得成熟起來處事更為圓通。抑或在小刀六的骨子裡本身就存在著這種血液是一個天生的商人。

    而林渺也把自己欲入天牢救陳通的事說了一遍小刀六有些沉默但很快又贊同只是有些擔心事情有紕漏影響便壞了。

    「阿渺可以去請嚴大將軍幫忙啊?」姚勇滿不在乎地道。

    「別天真了嚴大將軍能幫我一次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而且我們是佔著有理的一方但是陳通卻不一樣是反軍的一部分如果我還去找嚴大將軍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可講沒有任何利害關係反而會巧弄成拙被嚴尤當成了奸細。」林渺訓道。

    姚勇無奈地咧咧嘴他倒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只是覺得林渺能在嚴大將軍那裡得到信任肯定與其關係很好而林渺所救者只不過是一個犯人而已。但如果真的讓林渺成了奸細的話那虎頭幫也難脫干係其結果自是不言可知。

    「那你準備如何救他?」小刀六也有些擔心地道。

    「那天牢之中守衛森嚴你有什麼辦法能夠自由進出?」無名氏也道。

    林渺只是笑了笑道:「我只要你們在獄外好好地接應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你有什麼妙計?」小刀六冴然問道。

    「姚勇你去請刑家刑遷憶公子來大通酒樓一敘便說小刀六和游幫主有點他想知道的事與之商量!」林渺向姚勇吩咐道。

    姚勇一怔只好起身去照辦了。

    姚勇才出去一會兒掌櫃的杜林便行了進來向林渺和小刀六打個招呼後坐下。

    「他叫姜萬寶是剛自棘陽來的本是棘陽長岑彭的一個助手但由於其貌不揚一直不受重視此次棘陽城破岑彭領著家將和家眷去投靠王莽的前隊大夫甄阜而他沒去別人都收拾銀兩細軟逃向了別處他卻只是背了近百卷書簡來到了宛城看來這確實是一個有趣的人!」杜林娓娓道來卻已經說得很詳細了。

    「姜萬寶?」林渺眼睛大亮。

    「世上居然有不愛金銀財寶而只愛書卷的怪人?」小刀六也冴然。

    「就你這種人愛財!」林渺笑道。

    「這也是一個優點嘛。」小刀六也笑了笑道。

    「這個人確實有些真才實料我想你們最好見見他!」杜林提醒道。

    「好吧他住在哪個房間?我這就去見他。」林渺淡然道。

    「在樓上的三號上房我帶你去。」杜林神色微喜道。

    「姜先生!」杜林輕輕地敲了敲門。

    「吱……吖……」房門緩緩被拉開那顆大腦袋探了出來。

    「哦是掌櫃的快請進!」姜萬寶顯然對這位掌櫃的極為感激很是恭敬地道但同時扭頭也看見了杜林身邊氣宇軒昂的林渺。

    「這位便是我的東家林渺林公子!」杜林介紹道。

    「在下林渺見過姜先生!」林渺灑然笑了笑極為客氣地道。

    「哦你就是林公子贈房和贈食之恩尚未相謝快請進!」姜萬寶立刻顯得客氣地道。

    林渺也不客氣與杜林大步踏入房內。

    姜萬寶順手送上門感激地道:「若不是兩位只怕我此刻只能流落街頭了。」

    「何用如此說?先生只是龍處淺灘而已人誰無落難之日?若他日我們互換位置相信先生也不會吝此小惠吧?」林渺笑道。

    姜萬寶臉色微變目光投向杜林。

    杜林悠然一笑道:「先生之事我已如實跟東家說了還望先生勿怪!」

    姜萬寶也只是釋然一笑道:「公子言重了我雖一介凡夫但若易地處之倒也會如此。」

    「這就是了對了聽說先生自棘陽而來可否與我說說棘陽近日破城之事呢?」林渺也並不想繞得太遠。

    姜萬寶微冴似沒想到林渺居然會如此客氣相詢不由得整理了一下思路嘆了口氣道:「此次棘陽城破罪在縣令若非其龜縮不出使未戰軍心已散否則義軍豈有如此容易破城?」

    「難道先生不覺棘陽之破只是必然的嗎?」林渺反問道。

    「不錯城破只是必然但也可以不破!」姜萬寶肯定地道。

    「如何不破?」林渺又問道。

    「雖然苛政亂了民心但此非一日一人之過棘陽有岑彭此人熟讀兵書若能讓軍心團結守城半月一月並無問題若有這半月或一月的時間讓宛城出兵相援棘陽便不一定會破!」姜萬寶道。

    「但宛城是不會出兵的!」林渺搖了搖頭。

    「錯!宛城出不出兵是取決於棘陽城守將的決心如果棘陽守將有堅守死戰之決心那麼宛城一定會出兵。相反如果棘陽城中無法上下一心軍心煥散宛城出援兵只是自取其敗。而這個決戰之心卻是棘陽內部的問題岑彭雖有才華卻無實權貪生怕死的縣令不下令封堵北門讓城中百姓有機會逃走這便使宛城方面認為其無死戰決心才不予援兵。岑彭只能激士氣指揮戰鬥卻無力為戰士的後勤作些什麼在阻礙重重之下戰士自後勤先亂前方戰士自無心再戰否則棘陽怎會破?」姜萬寶斷然道。

    「以義軍之勢便是強攻棘陽棘陽那小城如何能受?況且城中民心不穩亂由內生如何能守?」林渺又問道。

    「問得好!」姜萬寶對林渺有點另眼相看他現這位大通酒樓的東家極不簡單。

    「是的若是在普通情況下城是無法可守但是此刻的義軍非昔日之綠林也非東方的赤眉他們三支義軍相合看似勢大但卻無統一調配內部指揮意見難一隻要挫其銳氣其內部必生間隙只要有這一點間隙便可以為我們迎來求得援兵的機會這樣一來勝敗之數尚是未知!」姜萬寶悠然道。

    「好!先生所言確實精到那先生到宛城來避亂是否認為宛城必勝呢?」林渺笑了笑反問道。

    「不錯嚴大將軍絕不同於棘陽縣令只要義軍尚奉三主的話便不可能有勝望如我估計不錯的話義軍將以慘敗收場!」姜萬寶肯定地道。

    「聽先生一席話林渺收穫頗大。先生果非凡人目光如炬我在樓下已備酒菜先生若是不棄請下樓同飲如何?」林渺客氣地道。

    「無功不受祿公子如此盛情我如何敢受?」姜萬寶推辭道。

    「實不相瞞我想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若能擁有先生如此人才萬事皆可事半功倍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林渺直截了當地道。

    「哦?」姜萬寶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異的光彩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興奮的神彩看著林渺好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公子可有何理想?」姜萬寶突然問道。

    「值此民不堪其苦卒不堪其役的亂世之中有志者皆當奮起我雖出身卑賤卻也不敢枉自菲薄王侯之功業非天生而成是以我想請先生與我同創這片天!」林渺豪氣干雲地道。

    姜萬寶望著林渺半晌突地放聲開懷大笑良久才道:「我姜某今日算是遇上良主只要公子不棄我願誓死效力於公子!」說完竟跪下行禮。

    「請起先生何必行如此大禮?」林渺揮袖以氣勁托起姜萬寶歡喜地道。

    姜萬寶冴然似沒料到林渺如此年輕會有此等功力更是欣喜而林渺的氣質和相貌都深具龍虎之奇他對相人之道尚頗為自信今聽林渺一番話更是有感這才會施如此大禮。

    杜林也大喜。

    刑遷憶踏入大通酒樓的獨間廂房不由得怔住了失聲叫道:「二哥!」

    刑遷憶本不願來但是卻知道小刀六曾經也在都統府中的天牢之中呆過同時他也知道游鐵龍的虎頭幫在宛城的份量雖然不能入流但卻可以得到最為靈通的消息這也是他來大通酒樓的原因之一。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進來竟然看到了二哥陳通幾疑自己看花了眼。

    「刑公子請座這只是一張面具而非真正的陳二寨主!」那「陳通」見刑遷憶的驚冴並沒有半點吃驚只是淡淡地道。

    「你是誰?」刑遷憶臉色頓變殺機狂湧冷然問道。只聽聲音他便知道這人不是二哥陳通但這人卻易容成陳通的面容這之中究竟有什麼圖謀使他不能不心生警惕。這人能夠易容成陳通的面孔便可知此人對自己的一切都甚為瞭解包括對陳通!可是他卻不知對方的身份。

    「刑兄請座吧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知道刑兄一定對此事感興趣而已!」小刀六悠然笑了笑道。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游幫主在哪裡?」刑遷憶冷然逼視著小刀六問道。

    「陳通」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刑遷憶再次失聲叫道:「林渺是你?!」

    「不錯是我而且我還知道你想救陳通所以我請你來了。」林渺淡然道。

    「是那又怎樣?」刑遷憶顯然弄不清林渺的目的尚深懷戒心地道。

    「我有方法救出陳通。」林渺道。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刑遷憶並未放鬆警惕反問道。

    「因為我沒有惡意至少陳通入獄與我有些關係而且除此之外你們沒有更好的選擇!」林渺肯定地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刑遷憶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因為李霸前往刑家老宅時我跟了進去只是怕引起彼此誤會故沒有與你們打招呼而已。」林渺誠懇地道。

    「我們沒有惡意如果沒有天虎寨的人阿渺早就沒命了。事實上我們根本不用解釋在我們之間並無利益的衝突害你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難道我們還在乎那幾百兩賞銀?」小刀六也出言道。

    刑遷憶似乎有些鬆動了因為在他內心深處並不怎麼排斥林渺不僅僅是因為這麼多年在宛城的地頭上與林渺相接觸更重要的卻是他內心裡存在著東方詠那神秘的預言!

    「那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出我二哥?」刑遷憶口氣有些鬆動地問道。

    「就憑我可以扮成任何人的模樣也可以把你扮成其他的面孔但是我也有條件!」林渺道。

    「什麼條件?」

    「你先不可以向李霸說明我的身份!」林渺道。

    「不向他說明你的身份?」刑遷憶冴然問道。

    都統府內的守衛不是太森嚴因為府中並沒有住什麼特別重要的人物。自上任都統孔森死了之後新來這裡的大人物們認為這都統府不太吉利而且又有很多地方被火給燒了顯得有些殘破這才使得有身份地位的人不願意到這裡居住若不是這裡面有宛城最大的天牢只怕這裡連守衛也沒有。

    不過天牢所在之處的守衛卻極為森嚴而且天牢之中機關重重若沒人引路想進出和越獄那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幾乎是沒有這種機會。

    「天監大人早!」天牢外的守衛恭敬地呼道在天牢之中天監是最有權威的。

    「還不給我開門?」天監有些不耐煩地吩咐道。

    獄卒忙不跌地開門他們一向知道這個天監大人的脾氣並不好要是門開遲了的話說不定就要挨打了。

    「帶本監去天虎寨亂賊的囚室明天這幾個人都要開刀問斬現在給他們送最後一頓斷頭飯!」天監傲然地吩咐道。

    「是可是大人斷頭飯不是前一天晚上嗎……?」

    「少囉嗦難道本監不知道嗎?可這犯人力氣大功夫好怎能讓他赴法場前吃飽喝足了長力氣?快帶路!」天監火道。

    「是!」那獄卒恍然心道:「天監大人想得到真周到現在讓他吃了斷頭飯明天赴法場還要經過十幾個時辰那時已餓得沒有力氣了想鬧事也是不可能了這還真是個保險的方法!」

    監獄極暗兩名獄卒在前面帶路天監居中大搖大擺地走著身後則是一名提著酒菜的兵衛。幾人七扭八拐地行入天牢深處幾有一里路才到了又一座鐵門前。

    「天監大人到開門!」兩名持著火把的獄卒向守在鐵門內的另外兩名獄卒喊道。

    那兩名獄卒聽說天監到趕忙中規中矩地行了禮之後打開鐵門。

    「好你們兩個留在門口!」天監向帶路的獄卒吩咐道。

    「是!」

    天監與送飯的兵衛大步步入大鐵門之內冷然道:「帶我去陳通的囚室!」

    「是!」兩名獄卒不敢違抗乖乖地在前帶路。

    陳通的囚室確與鐵門之外的囚室不同四面全是石頭連門都是石製的沒有半點光亮透入倒有種腐臭的味道飄了出來。

    「開門!把這斷頭酒和飯菜送進去!」天監向兩名獄卒吩咐道。

    兩獄卒聽說是送斷頭酒不再懷疑忙打開了鐵門但在開門之際卻只覺肩上一麻便完全失去了知覺軟軟地倒於地上。

    「吱吖……」送酒菜的兵衛忙推開大石門低聲向裡呼道:「二哥……」

    「誰?」囚室之中傳來一個蒼啞的聲音。

    「是小弟遷憶!我們來救你了!」

    「啊是四弟!」囚室之中傳出一陣鐵鐐的聲音。

    「快點把這兩人的衣服剝下!」天監的聲音突地一變卻是林渺。

    「兵衛」立刻意識到迅扒下兩名獄卒的衣服點亮火把將獄卒拖到囚室之中。

    陳通的神形有些憔悴。

    「快把鬍子剃了!」林渺向陳通吩咐道。

    刑遷憶迅打開陳通手上和腳上的鐵鐐。

    「他是誰?」陳通見林渺極為眼生而且又命他剃鬍子不由得問道。

    「他是小弟的朋友要將你易容成獄卒二哥快動手吧!」刑遷憶解釋道。

    「啊……」陳通一怔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頓時大喜。

    ……

    林渺領著陳通和刑遷憶有驚無險地走出大牢的鐵門雖然出來時多了一個人但是他此時是天監誰敢說什麼?何況這個人只不過是一個獄卒而已。

    天牢鐵門之外是李霸和幾名來自天虎寨的兄弟但此時他們都是身著軍裝見到林渺諸人行了出來頓時大喜都欲圍上來問好但卻被林渺的目光制止了。

    「備馬!」林渺沉聲吩咐道。

    李霸忙牽過來時林渺的座騎這些人當中也只有林渺一人騎馬餘者皆相護左右相伴而出以顯示天監地位的與眾不同。

    「大人請走好!」一名獄卒在林渺等人走時還阿臾地問了聲好。

    「要小心看守這兩天不允許任何人探監違者定當重罰可知道?」林渺上了馬還回來煞有其事地叮囑道。

    「是!」那獄卒誠惶誠恐地應道。

    ……

    幾人快到都統府門口之時林渺突然低低叫了聲:「不好真的天監來了小心準備!」

    林渺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那個該死的天監遲不來早不來竟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來了。但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陳通此刻已經出了天牢。

    「什麼人?」真天監遠遠地便見有人敢騎著高頭大馬大模大樣地行於都統府中但他並沒有看清此刻林渺的面貌是以他手下的幾名親衛高聲呼道。

    林渺向李霸諸人打了個眼色一帶馬韁衝向天監的駕前大喝道:「你們都瞎了眼嗎?連本官都不認識!」

    林渺這突如其來的大喝倒讓天監那一干人全都愣住了更讓他們愣住的卻是林渺此時的面容。

    那群天監的親衛一呆都脫口呼道:「天監大人!」但頓時又意識到什麼不由得扭頭向自己身邊的天監望去一時傻了。

    天監也傻眼了他都懷疑自己是在照鏡子但卻又知道這絕不是在照鏡子。

    「你你是什麼人?居然敢仿扮本官!」天監氣得指著林渺又驚又怒地喝問道。

    「你又是什麼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假冒本官!」林渺不僅不驚反而質問道。隨即又向身後的李霸諸人一揮手吩咐道:「給我將這個大膽的狂徒拿下本官要親自拷問!」

    天監更是又怒又驚對方居然比他還狂居然敢先下令擒拿他。

    天監的親衛們也都有些糊塗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幾個大膽奴才難道連本座都不認識了嗎?還不將你們身邊的逆賊拿下?!」林渺向天監的親衛們大喝。

    那十餘名親衛都怔住了在不知道該如何才好時李霸諸人已如一陣旋風般衝了過來帶著強大的殺機。

    「還不與本官擒下這大膽狂徒?」天監這時才回過神來怒叱道。

    附近的官兵也都糊塗了有幾個跑了過來但是卻不知道幫哪一方才好因為他們根本就分不清兩個天監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李霸、刑遷憶諸人的刀沉力猛皆為高手這些親衛雖然人數佔優但卻並不能佔到多大的優勢。

    林渺知道自己也該出手了大喝一聲一夾馬腹向天監衝去。自得勝鉤上摘下長槍抖出一朵斗大的槍花有如下山的猛虎。

    天監再驚他只覺得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機將他緊緊罩住而且殺機如潮水一般向他奔湧而至。壓力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不由得暗忖:「好厲害的對手!」

    「保護天監大人!」親衛們也感到了來自這桿長槍之上的強大殺機皆大驚地護住天監的戰馬。

    一旁都統府的戰士傻眼了他們根本就不敢插手害怕打錯了人那麼他們便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你們膽敢擋本官擒敵簡直是找死!」林渺故意大喝手中長槍一晃巨大的槍花幻成千萬點槍影彷彿是暴風疾雨一般罩向那群擋道的親衛們。

    「呀……」那群親衛如何能擋林渺的槍招?幾乎沒有人能夠擋住第二槍要麼便是兵刃被擊飛要麼便是被挑翻或是被槍桿擊昏。

    「嗨……」天監已經不能不出手他的手下根本就沒有絲毫作用至少對林渺的槍起不了什麼作用。他可不想死是以摘下馬上的大戟橫揮而出。

    「當……」槍戟相錯兩匹戰馬也交錯而開天監的雙臂被震得麻幾乎脫手扔掉了大戟但林渺錯馬之際長槍倒刺而回度快極更靈活得讓人心驚。

    天監欲回戟已是不及只好伏於馬背但這一槍卻挑開了他背上的衣衫只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再帶馬韁他心中卻在涼此時他怎會不明白眼前的對手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本官拿下他?」天監向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都騎戰士喝道。

    都騎戰士被這一喝忙向林渺圍去但林渺也怒喝道:「你們這群大膽奴才要造反嗎?敢對本官無禮還不將那大膽狂徒拿下!」說話間又催馬向天監攻去。

    都騎戰士被林渺這一喝也弄糊塗了又都停在那兒不敢進攻。

    那邊的李霸和刑遷憶諸人幾乎在暗中笑破了肚皮但他們卻不敢在這裡太過停留故意與那群親衛邊戰邊向門口退。事實上他們完全可以立刻幹掉這幾人快逃走但那樣林渺便立刻穿綁了是以他們不敢太急躁。

    李霸和陳通都不知道林渺的真實身份但覺此人氣勢如山自然地露出一種強大的霸氣尤其是在其立馬橫槍之時仿有一種君臨天下、不可一世的豪氣使他們心生感激之下也心生欽佩和仰慕。

    天監大急欲掏令牌但林渺根本就不給他機會長槍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更別說分神去掏令牌了。

    「下馬!」林渺的長槍再狂挑而出口中暴喝。

    天監的身手絕不弱長戟自手中射出身子竟自馬背之上翻落但卻並未跌倒。

    林渺一驚沒料到天監居然棄戟下馬當撥開大戟之時天監已躍出兩丈開外。

    「本官令符在此你們沒長眼睛嗎?還不將他們拿下!」天監棄戟下馬竟是為了掏出令符。

    林渺暗叫不好向李霸諸人喝道:「你們先走!」

    那些都騎軍戰士見到令符頓時分清了敵我哪敢再猶豫?不由得大呼:「拿下他們!」

    李霸諸人再不猶豫此時他們已經只距大門口幾丈之遙擊退那幾名天監親衛奔向大門。

    大門口的都統府的護衛出手欲阻但如何能擋住李霸等高手的衝擊?

    「駕……」幾人剛到門口門外立刻衝來一輛飛馳的馬車車伕低喝:「上車!」

    李霸大喜他自然知道是接應之人忙送陳通上車。

    車伕再不遲疑驅鞭狂馳也不等其他人上車更不理會府中的林渺。

    林渺見已經不用再遊戲不由得一陣「哈哈……」大笑道:「來吧讓你們嘗嘗我的厲害!」說話間策馬如風般衝向都騎戰士的合圍之勢中長槍有若灑落的漫天星雨自千萬個角度飛灑而下。

    槍馬所過之處無人能近也無人能再立起。這些人之中幾乎沒有人可以讓林渺的槍和馬停留半刻刃觸槍刃飛;人觸槍人亡其氣勢如錢江怒潮山呼海嘯一般只殺得官兵們心膽俱寒不敢直迎其鋒見林渺殺來都一個個抱頭鼠竄。

    天監大人一看林渺直追他而來也嚇壞了吼道:「放箭!放箭!」而他自己則向府中有建築之處逃去。

    林渺見這些人只是抱頭鼠竄的份也便打馬長笑地衝出府門。

    這些都騎府中站崗的官兵並沒有人攜帶弓箭想找弓箭放箭也是不可能。

    「嗚……嗚……」都騎府中官兵見攔不住敵人只好鳴號求救。

    城中頓時人人驚悚還以為義軍破城了一片慌亂。

    林渺暗叫不妙他衝出都統府那輛馬車早便已不見蹤影李霸諸人斷後使追兵根本就無法去追陳通。

    「你們先走這裡我來!」林渺挺槍破入數十名官兵群中。

    官兵如退潮一般都駭然而退沒人敢迎林渺之鋒。

    李霸諸人見林渺如此神勇雖然為林渺擔心但是卻明白若再不走的話滿城的官兵都會圍過來那時想走也走不了只得迅按擬定的計劃撤走。

    官兵欲追但林渺一人立馬橫槍於街心沒人能夠自其槍下穿過這數十名官兵還不夠他打。

    事實上這都統府中有百餘名官兵但是在天牢之內便佔了一大半因為在整個都統府中天牢是最重要的而外面生的這些天牢內根本不知道便是聽到號角之聲趕出來也不會這麼快。

    林渺並不戀戰見李霸諸人已走出視線之外撥馬便向長街的另一端衝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1:42

第 二 卷 第十一章 血戰宛城

    官兵們想追又怕追只有遠遠地掉在後面裝腔作勢地喊著根本就不敢追近。其實他們何嘗不明白憑他們這所剩的十幾個可戰之人還不夠打是以哪敢惹怒對方?

    林渺馳出數十丈便聽前方蹄聲大作腳步聲一片立刻明白是城中的守軍聞號角之聲趕來忙一帶馬韁拐入一道胡同之中。

    街上行人紛紛躲回家中也都不知生了什麼事。

    大隊官兵追入胡同之時林渺早就到了另一條街但是此刻似乎四處都是官兵幾乎是避之難及。不過林渺並不害怕宛城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裡的地形他完全有把握在正常情況下襬脫追兵。

    當然事情總會有意外而這個意外卻還是被林渺給遇上了。

    拐過幾道胡同眼看就可以甩開追兵但是便在胡同口悠然橫著一匹渾身雪白的戰馬馬背之人橫戟而坐散出一股濃濃的殺意竟使林渺的座騎驚得止步。

    「梁丘賜!」林渺輕呼了一聲他沒想到梁丘賜竟會在這裡等他不僅突然而且意外可是他有些不明白梁丘賜怎會預知他要行走的路線呢?

    「還不摘下你的面具嗎?」梁丘賜緩緩抬起頭目光之中充盈著一股冷冽的殺機便像這呼呼吹過的北風。

    天意甚寒冷風自胡同口吹入有種淒冷的味道。

    「哼!」林渺不屑回答也沒有必要回答不管在他面前的是什麼人他都必須闖過去否則他在宛城所花的精力就會血本無歸了。是以他想都沒想就夾馬向梁丘賜狂衝而去。

    梁丘賜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然同時也有些不屑他冴然只是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敢向他進攻不屑之意亦是出於此因但很快他的不屑變成了驚冴。

    林渺的槍限於馬太慢無驚人之勢但卻有驚人之氣彷彿在槍頭凝聚了一團狂旋的氣流有形有質槍不再是槍而是無堅不摧的巨杵帶著無與倫比的衝擊力捲著呼嘯的厲風直奔梁丘賜的馬和人。

    在這窄小的胡同之中長兵刃並沒有什麼優勢在馬上交手所有的花招都是多餘的惟一的真理便是「狹道相逢勇者勝」!

    林渺便是看出了此點是以他毫無花巧地出擊。

    梁丘賜根本就沒有迴避的餘地冷哼聲中揮戟狂攪但驀地卻現那刺至面門的槍影竟是虛招槍頭折向他座下的戰馬快捷無倫整桿槍便像是一根軟鞭隨心所欲地改變攻擊方位。

    梁丘賜頓時知道自己小看了對手的狡猾不過他並不在意因為兩匹戰馬都在衝刺而在此時對方轉換槍尖所刺的方向那便等於讓自己的長戟刺入對方的胸膛以戰馬換取對方的性命他並不虧。

    「去死吧!」梁丘賜不再顧及座下的戰馬長戟直搗而出。

    「你上當了!」林渺大笑之際戰馬微側長槍換到左手標射而出而右手之上亮起一抹美麗而耀眼的弧跡。

    「當……」梁丘賜的長戟竟然被撥開林渺側過的身子自戟桿下滑過右手之中是一柄古樸而厚重的大刀。

    「呀……」梁丘賜心神被刀芒所引卻感腳下一陣劇痛!原來那桿射出的長槍並未射中戰馬而是自馬腹掠過刺入梁丘賜跨於馬背上的腿中。

    「喳……」更讓梁丘賜驚駭的是他的大戟竟在林渺自戟身劃過的刀鋒之下斷成兩截。

    「轟……」兩匹戰馬馬身錯過林渺腳下橫掃直奔梁丘賜的腰腹。

    「砰……」梁丘賜所剩的一截戟柄在百忙之中擋住林渺這要命的一腳。

    林渺慘哼一聲他沒料到梁丘賜在這種情況下尚能夠反應如此靈敏在吃痛之下他刀背一翻重重地拍在梁丘賜的肩頭。

    梁丘賜幾乎被拍到馬下去了但這條胡同本不寬現在兩馬並行更沒有多餘的空間梁丘賜伸手撐住側面的牆忍痛倒揮戟柄。

    兩馬相錯林渺也來不及變招一切都只是在電光石火間生。

    「砰……」戟柄橫擊在林渺的後背之上但所幸的是其手臂受傷在先最多也只有三成力道但也讓林渺痛得慘哼一聲。

    「希聿聿……」林渺大惱反手揮刀卻因兩馬錯身刀無法碰著梁丘賜卻將梁丘賜的馬股劈開。

    戰馬慘嘶翻倒也把梁丘賜自馬上摔下那桿長槍因穿過馬韁刺入梁丘賜的大腿之中這一栽下馬幾乎把梁丘賜的肉都給扒下一層痛得他冷汗直冒。

    「再見了我的梁大將軍!」林渺不想戀戰如果此刻他回頭定可殺了梁丘賜但是那樣勢必會讓追兵追至那時會生什麼樣的後果就很難說了他可不想因小失大。

    事實上林渺能夠闖過梁丘賜這一關多少存在著些許的僥倖。梁丘賜的輕敵也是一個原因同時梁丘賜沒料到林渺如此狡猾以及林渺那切金斷玉的龍騰刀這便使得林渺僥倖闖過了這一關。但由於空間太小兩大高手只能短兵相接又被馬背限制因此兩人幾乎是以硬碰硬、兩敗俱傷的打法只不過林渺佔兵刃優勢和狡計得逞使梁丘賜的傷勢要重一些否則的話只怕他還很難闖過梁丘賜把關的胡同口了。

    不過林渺背部和腿上都受了些傷雖然並無大礙卻也夠他受的梁丘賜受傷後的力道仍大得驚人幾乎擊碎了他的腿骨幸虧此刻尚有馬匹代步他現在只要再穿過一條大街便可安全脫身了。

    梁丘賜自然無力再追連戰馬都被劈死了哪還有什麼作為?

    「大膽狂徒還不給本將軍下馬受縛!」

    林渺剛奔入大街之上自對面快馳出一騎戰馬一群都騎衛也奔了過來更傳來一聲大喝。

    林渺心中暗暗叫苦這奔來之人竟是淯陽慘敗的屬正此刻想調馬頭而走已是不可能了若再自那條胡同繞回更是不通。但事已至此他根本就沒有後退的餘地惟有硬著頭皮大喝:「擋我者死!」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給本將軍拿下!」屬正手中大槍一揮身邊的近百名都騎衛立刻蜂擁而上。

    林渺無奈揮刀大開殺戒但這一刻人數眾多步騎交雜更有幾名偏將的武功不俗林渺雖然不懼但要闖出重圍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長街之上的百姓早已躲避一空只有少數人偷眼自窗子外望。

    龍騰刀雖鋒利但卻太短護人可以卻難護戰馬戰馬很快便受了幾處輕傷。林渺微急奪過一桿大戟還刀入鞘指東劃西左衝右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

    官兵雖然人多但是卻無法再靠近林渺的戰馬竟被林渺硬生生地劈開一條血路那些人欲以大盾相阻但大盾在林渺的大戟之下全然無效被劈裂或是擊碎戰馬一錯而過直迎屬正。

    屬正也微微吃驚這個敵人的可怕這一百多都騎衛竟不能困住他。他知道自己必須出手。

    「屬正看你的了!」林渺喝道同時大戟以最為直接的方式直奔向屬正借座騎的疾衝之力大戟在空中越行越疾勢若奔雷。

    「啊……」屬正幾乎沒有思考的餘地林渺這一戟來勢太疾太沉如果他選擇避讓的話那麼林渺的戰馬將與他錯身而過而他想再調馬回身追擊的話至少會錯後五個馬位很有可能讓對方溜掉。是以他不能不全力迎擊。

    「轟……」槍戟相擊屬正的鑌鐵大槍幾乎被砸彎雙手震得麻。

    林渺手中的大戟應聲而折兩人座騎皆被震得倒退兩步打橫而出。

    「好深厚的力道!」林渺暗忖。

    屬正的驚駭也不小他一向以神力稱著可是眼下所遇的人內勁之強有如爆的火山連他這桿鑌鐵大槍都差點砸彎了怎叫他不驚?

    林渺抖手射出戟桿八尺戟桿有如一支巨箭帶著奔雷之聲直射屬正的心窩而他的身子也在同時自馬背上彈起雙手揮刀如經天長虹一般劃破虛空帶著銳嘯若彗星一般的鋒芒直襲向屬正。

    屬正吃驚林渺的反應度和身形之快都讓他驚駭不問可知對方的每一擊都蘊含著足以致命的殺機而連環的攻勢更讓屬正也有些頭痛。

    林渺的戰馬立刻被都騎衛斬殺。

    屬正也踏蹬躍起鑌鐵大槍有如出水之蛟整個人化成一抹幻影射向林渺。

    林渺並不陌生屬正這一擊那日他便親眼見到屬正憑這霸的一槍破開義軍的高手突圍而出而今天屬正卻用這樣一槍來對付自己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痛苦。

    「當當……」兩道人影在虛空之中如兩隻戲飛的鳥在剎那之間變換了數十個方位刀槍擦出的火花若漫天的螢火。

    林渺剎那間劈出一百七十八刀但卻無法佔到絲毫便宜只因他的腿和背部早已負了輕傷雖然與那群官兵交手毫無影響但與屬正這樣的高手交鋒卻使其無法擁有平日的靈活。

    不過屬正絕不好過雖然他也還擊了一百多槍但是到後來幾乎被林渺那暴風驟雨般的攻勢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後因力竭又落回地面。

    林渺的身子卻借力彈上一屋面之上他不是不想再追擊屬正而是他一口氣也轉不過來若非借屬正鑌鐵大槍的反彈之力只怕他又會落入都騎衛的包圍之中陷於苦戰之局了。

    「嗖嗖……」林渺落上屋面頓時迎來一陣亂箭弓弦齊響又有一隊官兵趕了過來。

    林渺心中叫苦不迭哪裡還敢戀戰?自屋頂上向另一條街狂掠而去。

    「別讓他跑了!」屬正大驚策馬向另一條街繞去四面的官兵此刻似乎也都現了林渺的位置都向這個方向圍來有的爬上屋頂攔截。當然這些人根本就沒用只有地上的弩箭對林渺有影響不過林渺很機敏地專揀高簷奔行使地下的弓箭手找不準他的位置。

    屬正的行動也極為利落在林渺欲躍過大街之時他已經策馬趕至馬未至他已自馬背之上衝天而起直襲躍空的林渺。

    林渺大感頭痛這個傢伙似乎一定要置他於死地才肯甘心但他也拿這個傢伙沒辦法心忖:「早知道老子在淯陽時將這混蛋給宰了那就不用惹今日這一通麻煩了。」可想歸想仍得面對現實才是正理。

    屬正的攻勢極猛而自另一方趕至這條大街的官兵也如潮般湧來如果林渺落入長街之中那結果只有一個——苦戰!

    林渺想想都覺得頭皮緊卻無法不去面對屬正。

    「當……」林渺的刀劈在屬正的槍尖之上強大無比的衝擊力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身體使他如一隻放飛的風箏般倒升三丈再斜斜落向屋頂。

    「嗖……」一輪箭雨在林渺最不想來的時候來了硬接屬正這全力一擊他已幾乎力竭哪還能完全擋開這一輪箭雨?

    「噗……」林渺落上屋頂但肩頭卻中了一箭幾乎要踉蹌自屋頂上跌了下去但仍強行穩住身子向屋脊的另一端翻過。

    「你已是窮途末路了!還想走?」屬正見林渺肩頭受傷頓時大喜這個對手頑強得讓他有點受不了他也明白對方的功力不會比自己遜色若是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他敗陣的可能性極大但如果對方有傷在身的話情況又是另一回事是以他躍離馬背尾追林渺而去。

    屬正一上屋頂驀覺腳底傳出一股強大的氣浪整個瓦面狂暴而起一道銳利無堅不摧的劍氣自下射出。

    屬正大吃一驚駭然暴退但覺碎瓦如刀割體生痛而自瓦礫之中射出一抹亮若經虹般的光彩。

    「呀……」屬正長槍怒刺而出雖然事突然但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去是以他拼盡全力而出。

    「鏘……」一聲清脆之極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屬正只覺手上一輕鑌鐵大槍的槍頭竟被那一抹亮彩斬斷而數尺長的劍芒依然掠向他的咽喉。

    屬正驚駭若死自己的鐵槍居然被對方一斬即斷這是他做夢也沒有料到的駭然之下幾乎避無可避惟有如中箭的飛鳥般一頭向街上栽落雖然如此太過狼狽但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劍芒掠過斷去屬正的頭盔和幾縷頭卻已驚得屬正冷汗直冒。

    劍手並未繼續追襲而是拂袖屋頂的瓦礫如暴風雨一般狂射而出直襲向趕來欲張弓搭箭的官兵。

    眾官兵正欲放箭卻覺眼前一暗瓦礫便已擊中了他們的面門和身體痛得他們一陣慘哼哪裡還能再放箭?

    屬正落地駭然抬頭卻只見到一道綠影躍天而去。他一直都不曾看見過對方的面目但卻嗅到了一股異香他知道對方是個女人一個可怕的女人。

    「當……」那削落的頭盔墜地出一聲脆響而那幾縷頭則自他的視線中緩緩飄下但那神秘劍手已經蹤跡全無像是一個奇怪的夢。若非滿地呻吟的官兵屬正還真以為這只是一個夢。

    半晌才記起了什麼喝道:「快給我追!」但是屬正自己卻也愣住了這柄跟隨了他數十年的鑌鐵大槍竟然被人就這樣毀於一旦他心中恨但又無可奈何對方的劍法實在太可怕了。不過在他看到手中半截槍桿之時則更驚他現手中半截槍桿之上竟佈滿了刀痕有深有淺。

    頓時屬正明白槍斷之因並非全因那柄詭異的劍更是因為林渺的刀他與林渺硬擊一百多刀這些刀痕是林渺留下的。當然他並不知那被他追擊的人就是林渺但卻對那柄可傷他槍的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林渺自然感受到了身後的異樣但是他卻沒有興趣留下來看個究竟在這種時候自然是逃命要緊因為若是他被擒後果只會讓數百人為他所累而這卻是絕不想看到的。

    事實上今天他仍失算了宛城之中的警戒遠遠比他想像的要森嚴這畢竟不是棘陽也不是淯陽。他沒想到只那一個號角便完全調動了城內所有的防衛連屬正和梁丘賜都出馬了而且整個城內官兵的調動也出奇地協調這便讓他連想脫身的機會也沒有了最初的計劃也似乎難以施行。

    「走這邊!」

    林渺正奔躍於屋頂驀聞身邊響起了一聲輕語淡而柔和不由得吃驚地扭頭卻現一道綠影劃過向左側躍去禁不住大喜脫口低呼:「怡雪!」

    來人正是無憂林的傳人怡雪林渺哪想到居然在這要命的時候來了這位救星?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歡欣。

    怡雪依然深紗垂面但卻扭頭向林渺投以淺笑道:「你這人也真大膽居然敢以一人之力決戰宛城!」

    林渺知道怡雪是取笑他但他又豈會在意?欣喜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瞞得了別人還瞞得了我嗎?傻瓜別說了快跟我來吧!」說話間一拉林渺加飛馳。

    林渺自然明白論身法怡雪比他要強況且自己是傷疲之身只好由怡雪帶著他飛奔了至於去哪裡已經不再重要。

    宛城亂子似乎極大四處都是搜捕疑犯的兇手不僅有人劫獄了更連梁丘賜將軍也受了傷。

    軍方不僅損失了近百名官兵傷者也近百但卻一個兇手都不曾抓到。

    最沒有顏面的仍是屬正自淯陽敗退宛城現在與梁丘賜共同負責城內的安全但卻又生了這種事損兵折將不說還讓他的兵刃也為敵所斷他只是有苦自知。

    在這種非常時期城中卻鬧出了這等事於是眾說紛紜有的認為是義軍的奸細混入了城中有的則認為城中藏有劉秀的餘黨這非常時刻欲裡應外合破宛城。

    事實上嚴尤讓梁丘賜和屬正這兩位大將軍負責城內的安全也是怕昔日劉秀離開宛城之時留下了餘黨。因此城內的安全也是絕對重要的但是他沒有料到只那麼幾個人便鬧得宛城雞犬不寧連梁丘賜和屬正這樣的高手也弄得灰頭土臉。而更讓人好笑的是對方是什麼身份仍一無所知只是知道對方化妝成天監的模樣大搖大擺地進出天牢這幾乎使軍方顏面丟盡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過這個在宛城搗亂的神秘人物受了傷這是官兵惟一的收穫可是想在宛城之中搜捕這神秘敵人及其黨羽確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至少到目前為止尚沒有這群人的半點行蹤。

    大通酒樓外一切如常雖然官兵四處搜尋也找到了這裡但是卻並無收穫又由於虎頭幫地頭上的關係官兵也不怎麼搗亂但是大通酒樓內的許多人卻在擔心。

    林渺依然沒有回來到處都盛傳那奸細與大將軍梁丘賜和屬正大戰更在成千數百官兵之中勇不可擋可是為什麼林渺仍沒回來?這之中究竟生了什麼事?

    陳通是被救出來了刑遷憶諸人也都安全了這些人行事時都經過易容當恢復真面目之時沒人能想到刑家兄弟便是那大鬧天牢的人物倒是陳通和李霸諸人被深藏在安全的地方。

    刑遷憶諸人也在為林渺擔心畢竟林渺是因為他們而赴險更為他們擋住追兵獨自一人大鬧宛城若是林渺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他們也難辭其咎。是以刑遷憶到大通酒樓來看過一次。

    小刀六的反應很平靜儘管他也擔心但至少知道目前官兵並沒有找到林渺否則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只要林渺走脫了那麼想要在宛城這屬於他的地盤找到林渺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此時的林渺已非昔日的林渺了。

    李霸得知這個相助他們的神秘高手居然是那個偷食了其烈罡芙蓉果的林渺之時心中情緒之複雜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深切地感受到今日的林渺已不再是當日被他抓上山的小娃娃也不是被他們追得四處逃竄的逃兵如今的林渺確實變了不僅是武功之上連氣質之上也變得讓他無法與昔日的林渺聯繫起來不過依然是那麼詭計多端總會在不可能的情況下逃走就像當日被關在山寨之中居然還可以去偷食烈罡芙蓉果。

    當然感嘆是一回事為林渺擔心又是一回事。只不過此刻的他不可以隨便亂走只能寄居於刑家老宅的地下密室之中。

    陳通身子有些虛這些日子在天牢之中受了不少折磨不過現在終於出來了而救他出來的人卻是當初被他所救的林渺倒使他大感意外。

    刑遷堂為他們送來了好酒好菜還帶來了關於外面生的最新情況。

    「那小子有沒有逃脫?」李霸最關心的事情似乎便是這些。

    「林渺真厲害他不僅傷了梁丘賜讓官兵死傷百餘人連屬正也被他殺得狼狽不堪!」刑遷堂興奮地道。

    「啊……」陳通也吃了一驚梁丘賜的武功他可是親自領教過的知道此人乃是朝中數一數二的猛將雖然武功不及嚴尤和嚴允兩兄弟但也絕對可算是頂尖人物當初他便是被梁丘賜給擒住的卻沒想到梁丘賜居然會傷在林渺的手中而且還與屬正大戰傷敵百餘人。

    「那他可有逃脫?」李霸所關心的只是事情的結果急問道。

    「當然逃了否則的話怎會滿城都在搜尋叛賊呢?」說到這裡刑遷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忙解釋道:「他們認為我們是綠林軍混進城的奸細真好笑!」

    陳通和李霸鬆了口氣李霸自嘲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怎麼可能會這麼早就喪命呢?」

    「是啊他是真命天子嘛!」刑遷堂似乎有些揶揄地道。

    李霸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事實會證明一切的!」

    陳通也有些好笑他知道李霸的思想有些固執若認定了一件事情便很難再改變而其對天機神算的信奉幾若神明是以他並不想出言相駁倒是但願李霸所說的是事實。畢竟這次是林渺救了他們而其力阻千軍之豪情確實讓他們欽服。

    當日他於宛城救林渺之時林渺也是以重傷之軀獨阻追兵那時雖然是強弩之末卻有著氣吞河岳的豪氣給人的震撼也是無與倫比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武功低微的人居然以重傷之軀所產生的氣勢完全壓倒數百名官兵而今天林渺依然是以一己之力力阻追兵這種豪氣和義氣確實讓陳通和李霸諸人感動。

    「我們一定要把林渺找到既然我們當初對著烈罡芙蓉樹過誓就不能不辦我想大哥也會在山上歡喜的。」李霸道。

    「我們必須找到林公子向他說明白可不能再如當初那般莽撞行事了。」陳通叮囑道。

    「二哥放心我不會再誤事的這件事就交給四弟五弟去辦吧。」李霸道。

    「好的我這就出去打探他的下落。」刑遷堂點頭應道。

    義軍的前鋒很快便進入了宛城的轄地之外城外的村莊小鎮之人皆拖兒帶女遠逃已是十室九空。

    嚴尤命令將城外一切可以被義軍借用的器具全都搬回城中或是燒燬大有憑城與義軍決一死戰的決心。

    義軍之來所過之處幾乎無粒米之獲甚至是想抓個問詢的人都找不到。

    「報先鋒官!」李軼躍馬於前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這裡終又是他熟悉的地方了。正在想著該如何奪下宛城之時後隊的傳訊兵驅馬快趕來。

    「寅將軍有令請前鋒就近紮營不得再貿然深入!」

    李軼愕然與朱鮪對望了一眼滿不在乎地應了聲道:「你去告訴寅將軍我知道!」

    望著傳令的棋牌官退去朱鮪冴然問道:「你準備紮營嗎?」

    李軼神秘地笑了笑反問道:「你說呢?」

    朱鮪沒有直接回答吸了口氣道:「前方十里便是長安集了。」

    「不錯過了長安集便可以在兩個時辰之內抵達宛城外!長安集有城廓可算是一座小城我想到了那兒再據軍紮營。」李軼笑道。

    朱鮪也笑了道:「可是那裡一定有官兵相守恐怕並不容易到手。」

    「可我們是先鋒軍遇山開路逢水搭橋。」李軼也道。

    朱鮪吸了口氣道:「如果寅將軍怪罪下來那又該如何?」

    「只要我們拿下小長安集他便無話可說了。」李軼自信地道。

    「好!進軍小長安集!」朱鮪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讓持旗者揮旗而進。

    嚴尤的大帳之中一片肅靜那大鬧宛城的人依然未能抓住但是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為這些瑣事費心他們所要面對的是那一群銳氣逼人的義軍。

    義軍合兵七萬餘其兵力比此刻宛城中的兵力強盛在短短數月之中義軍聲勢大壯更因三支義軍聯合使得四方的小勢力競相投效又因這幾戰每戰皆勝這支聯合軍幾乎是人心所向這才會在短暫的兩月間人數幾乎是翻了一翻。

    當然人多了在這寒冬臘月的軍備也會成問題但戰爭卻給了他們力量。

    嚴尤的總兵力是五萬有堅城可憑因此這守城一役並非沒有勝算。

    「屬正將軍領兵五千據西側胡、陳、朱三莊拒敵但不可與之死戰稍阻義軍攻勢則立刻退回城中!」嚴尤拋出一支將令吩咐道。

    「末將遵令!」屬正明白嚴尤的意思因為他知道這次嚴尤整個作戰的計劃。

    「梁丘賜!」

    「末將在!」梁丘賜應了一聲。

    「你的腿傷可好些?」嚴尤淡淡地問了一聲。

    「已無大礙可以乘馬而行!」梁丘賜有些苦澀地道。心裡卻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出戰。

    「好我給你三千人馬於小長集外接應小長安集的敗軍然後一同撤回城中你不必與敵迎戰!」嚴尤道。

    「元帥!」屬正有些猶豫地望了梁丘賜一眼欲言又止地道。

    「屬正將軍有何話要說?」嚴尤反問道。

    「我看元帥還是讓梁將軍守城吧他腿傷雖無礙但仍不利於行動若是有所差錯只怕會使傷口迸裂……」

    「屬將軍好意末將甚是感激但請將軍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梁丘賜打斷屬正的話道。

    「梁將軍真的無礙嗎?」嚴尤又問道。

    「真的無礙!」梁丘賜臉色有些青地道。

    「好你二人可以執令而行了記住不可戀戰!」嚴尤沉聲道。

    「李立!」

    「末將在!」眾將之中又站出一人此人五短身材但卻極為壯實看上去有如一隻冷靜的豹子卻是嚴尤的親信將領隨嚴尤東征西戰立功無數。

    「本帥給你三千人馬繞道至亂軍後防斷其糧草!一切秘密行事!」

    「末將遵令!」

    嚴尤再環視了眾人一眼冷冷地道:「其他眾將隨本帥堅守此城隨時待命!」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見沒有分配自己任務頗覺失望但也有些人暗自慶幸不用去與義軍交鋒。不過讓人疑惑的卻是嚴允大將軍居然沒有來參加這次軍議。不過嚴允是元帥之弟誰也不敢亂問。

    「元帥小將有一事不明還請元帥指點。」一名偏將出列行禮道。

    「有何事不明?」嚴尤淡淡地問道。

    「敵人此刻攻克棘陽中途無休便來攻我宛城必是疲師雖其數目甚眾但我們以精銳迎頭痛擊雖然可能無法一擊而潰但勢必會滅其威風挫其銳氣這對我軍今後之戰必會有利可元帥何以命所有人撤回城內避而不戰?如果讓敵軍據城外集鎮便可對宛城成合圍之勢其銳氣則更盛反使我軍戰意下沉。是以小將實不明白其中之理!」那偏將並無畏怯平靜地道。

    「元帥末將也認為霍將軍言之有理還請元帥指點迷津!」又一名偏將立了出來道。

    嚴尤欣慰地笑了笑望著案前的兩名年輕戰將笑道:「青顏言之有理但本帥要的不是挫其銳氣與之僵持而是要勝敵是以請兩位先入列本帥自有主意!」

    霍青顏與另一名年輕偏將對望了一眼只好入列。

    「不知元帥準備如何處理那個鬧事的奸細呢?如果此人是義軍派到城中的只怕城內還需多加嚴防了!」一名參軍有些擔心地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2:00

.    嚴尤也有些皺眉這個神秘的人物劫天牢而逃劫走的卻只是天虎寨的二頭領天虎寨與綠林軍並無交往那這神秘人大概不應與義軍有太大的瓜葛但是麻煩就麻煩在此人精擅易容如果到時候易容成自己詐開城門那麼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任何執行軍令或是要開啟城門之人都必須持令行事認令不認人包括本帥在內任何不執令而傳令者皆視為疑犯拿下!」嚴尤沉聲道。

    眾人皆愕但卻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神秘人物會以什麼身份出現他可以化妝成天監自然也可以化妝成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

    林渺過了兩天清靜的日子他所處的是一處道觀四面清靜惟暮藹的鐘聲和林鳥的喧鳴聲給這靜態的世界注入了無窮的活力。

    林渺從不信什麼神鬼佛怪的不過對這座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古剎卻不陌生就因為這是在宛城。只是他從來都沒有這般平和地在這種環境之中呆了兩天。

    在這裡呆了兩天不為別人只是因為怡雪。

    怡雪只希望他好好地呆在這裡連大通酒樓也不必回事實上這裡距蚩尤祠並不遠只不過是在城外罷了。

    怡雪把他帶到這裡是如何出城的只怕宛城守軍想破了腦袋都不會知道不過這並不重要是以城中無論如何找尋都不可能找得到林渺。

    怡雪帶林渺來到這裡便走了因為她尚有要事待辦是以她希望林渺能在這裡等她回來。美人盛恩實難推卻林渺只好乖乖地在這裡聽了兩天的鐘聲有時還與觀中的老道下下棋。

    流雲觀的盛名遠播不過這裡是一片靜土道家的靜土與世無爭觀中之人皆修清靜心倒讓林渺覺得自己太過俗氣。當然在這裡沾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兒倒也清閒自在。

    很難得的卻是這兩天之中林渺居然似乎全然不擔心觀外所生的任何事彷彿自己已經是出世的仙家紅塵只在身外一般。他也奇怪自己的腦子為何會如此空靈惟一的解釋便是這裡的環境適合人滌心靜志。

    有兩天的時間他肩頭的箭傷都已經結疤了其他的一些小傷自然更是無礙倒也樂得自在每天衣食皆有觀中的小道童相送。可以看得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對怡雪極為尊重或許是因為無憂林為道教最為神聖之地因此無憂林的弟子幾乎是受到了天下所有道教門徒的尊敬而林渺是怡雪的客人自然也會受到貴賓的禮待。

    第三天怡雪仍沒回來林渺也有些不自在了雖然這裡的環境好但三天沒與小刀六聯繫他們一定會極為擔心而怡雪這麼長時間尚未回來又是去做什麼了呢?對於無憂林他並不在意但是對於怡雪對他來說卻有點像謎他猜不透對方究竟有何目的為何要自無憂林中出來呢?又為何追到宛城來呢?

    事實上有著許許多多的疑團困擾著他只是有些事情他並不願意去想得太多。

    流雲觀處於山嶺之上其地勢起伏但卻無聳天插雲之勢宛城周圍都無高山不過卻有密林古樹。

    林渺喜歡每天早晨爬到最高的山頭聽鳥叫然後看日出看遠處漸明漸散的晨霧雖然天氣極寒可是這對於林渺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遠處漸升的朝陽確實是美不勝收在朝陽那五彩的光芒之下晨霧便像是一顆顆透明的晶粒雖然四面只有凋零的樹木可在這晶粒般的晨霧裡卻顯得生機勃也不知這只是一種錯覺還是真實的感受。每次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林渺總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一種莫名的情緒。

    想長嘯也想長嘆或是將一種沉默持續到天荒地老。可是林渺卻不能不控制自己內心的衝動。

    「林施主早!」觀中持事長老千幻道長的聲音緩緩飄來。

    林渺不用回頭也知道因為每天早晨千幻道長都會早早地來到這山頂敲響晨鐘觀中眾人便全都聚於主殿之中作早課。

    「長老早!」林渺習慣性地扭了扭頭答應一聲。

    千幻道長露出一個平和而安詳的笑容然後便悠然步上鐘台以粗若桶身的巨木撞擊著那歷經風霜卻依然懸於古樹上的大銅鐘。

    「當……當……當……」聲音沉緩而悠揚不緊不慢一聲接一聲以一個習慣性的節奏驚起山嶺間沉沉的生機使天地在鐘聲之中悠然甦醒。

    山頂的鐘聲極有規律十二響之後便逐漸寂靜只有山谷間依然迴響著縈繞不去的餘音。

    長幻道長那乾瘦的手在餘音去盡之時才緩緩地離開撞鐘的巨木彷彿是一個蒼暮的老人臨終之前依依地放下手中的枴杖一般。

    林渺似乎有些理解這位老道對生命的依戀之情正是自感生命時日無多這才分外珍惜每一次敲鐘的機會分外珍惜每一刻活著的時光。

    千幻道長悠然地坐在林渺的身邊望著升起的朝陽似乎是嘆了口氣又似乎是在念叨著什麼林渺並未在意。

    「長老心中似乎頗多感慨?」林渺淡然相問道。

    「實因世間有太多值得感嘆的事。」千幻並不否認悠然道。

    「長老應然於塵世之外方是道之所趨何以無法堪破世俗呢?」林渺冴然問道。

    千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然於塵世之外是謂之聖貧道雖修行數十年卻仍無法斷去塵念此生是與道無緣了。」

    「道為何物?道之所求又是何物?」林渺反問道。

    千幻冴然望了林渺一眼隨即笑瞭望著朝陽吁了口熱氣才悠然道:「道是朝陽道是晨霧道是林木道是天地湖海江河或者道本身就只是道什麼也沒有是以有所求也無所求!」

    林渺神色大動吃驚地望著千幻卻見其神色靜如止水彷彿自己什麼也不曾說過一般。

    「長老對世事看得如此之透何以會認為今生與道無緣呢?」林渺惑然。

    千幻慈和地笑了笑道:「林施主認為道是何物?道有何求呢?」

    林渺一怔:「我覺得道只是一種信仰一種規範只是人精神和靈魂的一種境界道之所求也是使人思想和靈魂受一種特殊的約束不知我有說錯嗎?」

    千幻又笑了點點頭道:「你沒有說錯它可以是虛無飄渺的又可以是實實在在的道中道何其道誰又能清楚?每個人都有其獨特的理解方式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著道但卻又無法認識它。我之所以與道無緣皆因我追求之道非世俗之道非公理之道!」

    「那長老所求又是何道呢?」林渺更為惑然。

    「欲求之道乃是武道!」千幻吸了口氣道。

    「武道?!」林渺吃了一驚。

    「萬流歸宗道之終結無甚不同只是求道之途不同而已恐怕此生我都無法趨及武道之巔峰!」千幻不無感嘆地道。

    林渺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眼前的老道有點怪更顯得高深莫測不由得問道:「武道的巔峰又是什麼呢?」

    「天道武道的極致只不過通過其它的捷徑也照樣可抵至天道但卻沒有任何一種方式可以越天道之外惟武道或許例外!」

    林渺不由得好笑這個老道像是有些傻什麼東西可以越天呢?什麼天道豈不是胡說八道嗎?他不相信這些但卻有些想知道千幻還能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天道之外又是什麼東西呢?為什麼只有武道才可能會越天道呢?」林渺不以為然地問道。

    「一部很古老很古老的道典上記載著這樣一段故事:當年黃帝軒轅大戰魔帝蚩尤之時蚩尤曾借引天外之力破開天道而引無名之力黃帝軒轅無法抗拒後蚩尤卻因胞弟自殘氣脈而亂其氣在天外之力反噬之下蚩尤才化為飛灰但其所引天外之力使天地東傾南陷而釀出毀天滅地之大禍洪水氾濫天下惡獸妖魔橫行後來大神夏禹花數十年時光才鑿出長江大河消除洪魔之災!也因此黃帝軒轅聚眾神之力禪封天道化結界堵天外之力。由此可見天道之外仍有世處!」千幻無限嚮往地道。

    林渺不由得駭然色變道:「我看還是不要去試好了若是再引天塌地陷之災該如何是好?」

    千幻笑了笑道:「世人達至天道者已寥若星辰誰又能衝破結界呢?」

    林渺則深不以為然不過他倒真有些想知道天道之外究竟有些什麼。當然他很難相信千幻所說的是真的世間哪可能有人力能夠引天外之力?天災又豈是人所能為的?不過想到琅邪鬼叟在隱仙谷大戰之時也引得風雷俱起這好像也是有可能的但憑一己之力破壞天地這有可能嗎?在他眼中這只不過是一個神話而已根本就不屬實。或者如觀中的許多人所說千幻長老本身就不清醒有些瘋痴對他的話只能以一笑置之。

    千幻似乎看出了林渺的心思只是淡淡一笑起身轉身而去口中高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吟了幾遍又笑著自語:「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哈哈哈……」

    林渺望著大笑而去的千幻長老不由得呆坐不知所思何物心中湧出一種怪怪的感覺扭過頭再舉目遠眺林渺冴然他竟現一道亮光自遠處的山谷之中一閃即滅。

    此刻晨霧微淡那縷光彩分明是反射陽光而成的敏銳的分辨能力告訴林渺那是金屬反射的光芒也便是說那縷異光是刀光或是劍光。

    山谷之中居然有刀光閃過這讓林渺微愕心忖:「那裡究竟會是什麼人呢?是有人在那裡伏擊還是有人在那裡決鬥呢?會不會是怡雪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強敵呢?」不過料來以怡雪的度就算遇上強敵打不過逃走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是以他並不是很擔心只是在這青山古剎之中呆了幾天有點膩也想下山去走走而目標便是那座山谷。

    李軼和朱鮪一鼓作氣分兩面強攻小長安集雖然小長安集有外廓為憑可是在義軍士氣高漲之際官兵又無戰心根本就無法全力作戰。

    交戰近兩個時辰小長安集便告失守城廓被擊得狼藉一片不過義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畢竟攻城並非上策死於箭雨之下的義軍戰士達千人。

    不過相對來說能夠奪下小長安集犧牲這些人還是划算的至少官兵也死傷了不少而官兵狼狽逃離留下了許多物品這是他們進入宛城地段之後所獲的第一批戰利品。在前方官兵都是一掃而空不曾留給他們一點東西這也使李軼窩了一肚子火。

    朱鮪領著兩千義軍緊追自小長安集撤離的官兵這些官兵隊形都亂了顯然都是一些素質低下、毫無戰鬥力的人馬他難以想像嚴尤的手下怎會這般無用若靠這樣一些人又如何能打勝仗呢?當然那只是懷疑而已他要做的是讓這些官兵全軍覆滅給嚴尤一個下馬威。

    追出近十里地眼見便要追上之際驀地聞得一陣喊殺之聲自兩旁升起兩路人馬有如大剪刀一般向義軍當頭剪來讓官兵的逃兵迅衝了過去。

    「朱鮪今日是你的死期到了!」

    朱鮪扭頭赫然現梁丘賜高踞馬立於土坡之上其左右揮舞著大旗官兵迅成衝擊之勢襲入義軍的隊伍之中。

    朱鮪吃了一驚哪還不知自己中了埋伏?駭然驅馬而戰。

    義軍被梁丘賜這一記伏擊打亂了陣腳雖然他們有新勝的銳氣戰意高昂但在訓練方面卻仍不如官兵。

    朱鮪雖勇但一人之力如何能敵數千之眾?是以惟有敗退。

    朱鮪敗退梁丘賜追了兩里便迅撤軍返回宛城之中而朱鮪逃回小長安集時只剩下數百人雖然是奪下了小長安集但此戰也絕不能言勝為奪小長安集損失了兩千多戰士確實沒什麼值得慶幸的不過既然一切都已經生了就必須面對現實。

    遠遠地林渺便聽到了金鐵交鳴的聲音清脆悠揚又彷彿激盪著一種特殊的生機。

    在一處山頂俯瞰谷中之景林渺冴然山谷之中竟然真的是怡雪而圍在怡雪周圍的卻是一群裝扮極為怪異的人物一個個都禿著腦袋但又戴著大耳環裝束與貴霜國的人有些相似卻又有些不同。

    在怡雪縱橫的劍氣之中穿梭的是一個大袍禿驢使的是子午鴛鴦鉞進退若游龍戲水清爽利落。

    怡雪的劍勢根本就佔不到半點優勢甚至被逼得節節後退闢邪劍似也無法傷那奇門兵刃半分。

    四面環著八名禿頭怪人但並未出手似乎只是要將怡雪困在包圍之中不讓她逃走。

    林渺此刻自然明白那一縷亮光正是怡雪的劍面反光的原因他也弄不懂自哪裡鑽出這樣一個怪人居然這般厲害他明白自己的武功並不能夠勝怡雪也便是說自己出手對付那怪人也不會有勝算。不過眼看怡雪露出疲態他自然不能不出手。

    怡雪的功力似乎要遜於與之交手的禿頭在這長時間的糾纏之下難免會顯出疲態。

    「美人兒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回去見了我們法王保證不會虧待你的……」一旁的怪人雖然不攻擊卻沒有空過口調笑無忌地說一些讓怡雪又羞又怒的話。

    「瞧這美人兒腰扭起來多美呀那裡肯定很緊很多水……」

    「哈哈哈……」那圍著怡雪的八個禿頭放肆地大笑似乎對這些下流的話極感興趣。

    「你們猜她**的聲音會不會很好聽?」

    「那只有咱們法王才聽得到除非法王玩膩了再賞給我們兄弟……」

    「那倒也是哎呀你看她的胸多挺呀真是好誘人……」

    「那面紗後面不知有些什麼?」

    「肯定是一雙勾走你魂的眼睛……」

    「哎喲看她火了美人兒火了好大的勁呀這劍舞得真痛快……」

    「再大的勁也沒咱們法王勁大呀……」

    「哈哈……」那八個禿頭又是一陣大笑。

    怡雪雖然自小修心但是遇上這群下流不堪的怪人也是又羞又怒又驚這使得她連連失利險些中招與她交手的怪人近身搏擊的身法和手法精妙得讓人吃驚只要怡雪稍不小心便會被攻入劍勢之中是以她雖急雖怒卻又無可奈何。

    「哇……」八個禿頭全傻眼了怡雪的面紗被那鉞風割開露出那讓人無法不驚嘆震撼的容顏他們從未見過比這更完美的面容是以他們一時之間竟忘了開口說話笑聲也戛然而止。

    那攻擊怡雪之人也怔了一怔為怡雪的美貌所震撼。

    怡雪哪裡還敢猶豫抽身自八名禿頭怪人頭頂飛掠而過。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這九個怪人的對手若不借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她絕不會再有機會逃出這八個禿頭所佈的陣勢之外。

    怡雪掠過這幾人頭頂由於度太快這幾人意識到之時怡雪已經衝出了陣勢之外。

    「追不要讓她跑了!」那手持雙鉞之人也回過神來在見過怡雪的面容之後他更不想讓對方逃走。

    八名禿頭怪人尾隨怡雪疾追但剛一轉身便覺一道亮燦燦的光弧破空而至凌厲霸殺的刀氣已經割入他們的體內。

    其中兩名禿頭怪人剛意識到怎麼回事之時腦袋便已飛跌而出惟有一股噴灑的熱血帶著兩聲淒長的慘叫。

    另幾名怪人大吃一驚他們剛才心神被怡雪容顏所奪沒想到死神已經悄然趕到了他們的身後。

    林渺的刀絕不留情快、恨而且精準得讓人吃驚在他的刀切斷一名怪人的腦袋之時手中的短劍也在同時射入了另一名怪人的胸膛。

    怡雪也大冴她沒想到林渺居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一出手便奪對方兩命。

    「呀……」那幾名禿頭怪人大怒戒刀狂出六道刀芒如在空中綻放的花瓣封鎖了林渺每一寸進退的空間。

    林渺駭然這六人的反應度確實很快而且攻勢極為凌厲最讓他頭痛的卻是六人動作一致相呼相應彷彿是一張張弛有序的天羅地網。

    這種陣仗林渺倒不是第一次見到若論每一個人的攻勢都不足為懼但是自六個方位同時攻到卻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林渺不知該如何接招還招是以他惟有退就像他突然而至一般又疾而退。

    林渺從來都不在乎什麼雅不雅觀就像剛才自背後偷襲這幾個怪人一般他的目的便是殺死對手保全自己。

    「小心!」怡雪驚呼。

    林渺並不在意在攻擊的那一刻他便差不多已算準了退路在他身後兩丈處便是一棵大樹而這就是他的退路。

    六柄戒刀追到林渺身形已縮入了古樹的亂枝之中。

    「喳……」樹枝如雨一般飛墜而落林渺旋身再次彈向遠方同時自他身上射出數點幽光。

    「呀……」那幾名禿頭的戒刀受樹枝的阻礙略微露出一點空檔之時立刻中招卻是一把銅錢。

    銅錢入肉三分雖不致命卻使六人陣形大亂自空中墜落不過林渺也沒有空閒在他身形落定之時那手執雙鉞的怪人已如影子一般射來。

    林渺轉身立如古樹蒼松眸子裡射出幽冷而鋒銳的光彩對那撲來的身形及如狂風暴雨般的鉞影似乎無動於衷但自林渺身上散出的戰意有如張狂的地火化成熾熱的氣流向四面擴張。

    怡雪也立定身形踏於一窄枝之上如迎風而立的仙鶴但目光卻緊緊地盯著林渺她感覺林渺便像是一個欲爆的巨大熔爐那是一種帶著狂野生機的熱量。她禁不住有些疑惑此刻林渺的氣勢讓她感到有些陌生但又有些震撼。

    那怪人如一顆劃破天陳的隕石帶著風雷之聲以無可匹御之勢撞向林渺。

    三丈、兩丈、一丈、五尺……林渺驀地長嘯聲若龍吟鳳鳴裂雲破霧在朝陽之中一道亮麗的虹影若裂天之電火反捲向那疾撞而來的怪人。

    天空彷彿在剎那之間顫抖起來光彩亮得棘眼奪目空氣中的溫度剎那間暴升若有十個太陽同時亮起。

    草木焦枯沙飛石走……

    「轟……」兩道氣旋撞在一起暴出一道電火熱氣狂散林渺和那怪人同時倒跌而出兩道身形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有如被鐵犁犁過的地溝一般地面焦爍裂開一個半丈方圓的陷坑。

    怪人的衣服如被雷火劈中焦黑而破爛事實上林渺也好不到哪裡去。

    「林渺!」怡雪吃驚地向林渺撲來。

    「尊者!」那幾名禿頭也吃驚地向那執鉞的怪人趕去。

    「我沒事。」林渺的身子撞樹而停曲身彈起向怡雪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他握刀的手有些顫抖。

    那怪人手臂反撐在林渺立起的同時也彈身而起目光之中充滿了驚冴與駭異但更多的卻是瘋狂的戰意。

    「好刀法好刀!本尊者此來中原還不曾遇到這樣的好對手娃娃你叫什麼名字?」那怪人伸手拂去光頭上的塵埃和敗葉像沒事一般粗聲問道。

    林渺不由得心下駭然但氣勢不減冷然道:「小爺林渺!」

    「林渺?」那怪人自語般唸了一聲又道:「本尊者乃西域王母門下四大尊者之一法名『空』就讓本尊者再領教一下中原的刀法!你出手吧!」

    怡雪似乎感覺到了林渺的手在抖因為林渺肩頭的傷並未完全康復。

    「走!」林渺驀地轉身拉起怡雪不戰而逃。

    空尊者大愕似乎沒想到林渺在使出那驚人的一刀之後竟會不戰而逃。

    「追!」空尊者有點惱火當然他更不願放過快要到手的美人。

    怡雪與林渺心思一致雖然林渺趁對方疏忽的時候宰了兩人更傷了兩人但剩下的力量仍然可以讓他們難以承受。空尊者的武功並沒有真的揮出來在與怡雪交手之時因只是想抓活的所以自然不會使出殺招。而林渺方才的全力一擊也深切地感受到這個怪人的功力有多麼深厚絕對在怡雪之上。若是林渺肩頭無傷或可與之一戰但在交手的第一回合傷口便迸裂了因此再戰的必要性便沒有了。

    流雲觀與山谷相距並不甚遠林渺兩人的度極快並肩疾馳至觀門之外這才駐足而立。

    到了流雲觀林渺和怡雪都鬆了口氣至少在這裡不用怕對方人多。

    「林施主和師姑回來了。」觀道門口的小道見林渺與怡雪並肩而回恭敬地道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有人自山下追了上來。

    「去告訴你師父說有強人闖觀了!」怡雪向小道提醒道。

    小道愕然回這才現山下追來的空尊者和那幾個怪模怪樣的人物是以他不再問什麼迅向觀內跑去。

    空尊者追到觀前見林渺與怡雪靜立於觀門之外微愕但很警惕地掃了四週一眼這才住足揚聲道:「我道你們能逃出多遠不過是跑回家呀!」

    「尊者我看我們還是先退回去吧這裡是他們的地方只怕會有救兵趕來。」一名禿頭怪人向空尊者低聲地提醒道。

    「大膽的禿頭如此苦苦相逼你們也欺人太甚了!」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哼你殺了我兩名侍者難道要本尊者就這樣讓你白殺了不成?」空尊者摸了一下光頭有些怒意地道他似乎對林渺罵他禿頭甚為惱怒。

    「哼他們是咎由自取你們一群人欺負一個女流之輩如此不要臉的行徑早就該死!」林渺反唇相譏道。

    「殺人償命你殺我兩名侍者我便拿你的命相抵或者你讓那女娃跟我走我也許可放你一馬!」空尊者道。

    「你做夢!」怡雪對這群人是恨極這群人那些下流無恥的話早就讓她心生殺機此刻已到了流雲觀口這群人仍如此不知死活她更是有些怒。

    「只怕會讓你失望了如果你定要纏著不放的話只會對你沒有半點好處。你們從西域這麼大老遠趕到中原再怎麼說也是客我本不欲失禮於你們但你們所做實在是太過分了!」林渺踏出一步與空尊者相對而立冷冷地道:「出招吧!」

    空尊者並不在乎似乎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戰意激昂地道:「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無量天尊是何人鬧於我流雲觀外?」一聲道號如洪鐘般自山上飄下林渺與空尊者皆為之一震扭頭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山上一名身材修長的中年道長悠然而至似緩實疾若駕雲御風。

    「雲陽師兄。」怡雪喚了聲。

    那中年道人頷大步行至林渺和空尊者身前冷冷地望了空尊者一眼卻見林渺肩頭傷口處有血水滲出不由關心地問道:「林施主沒事吧?」

    「沒事只是傷口裂了。」林渺搖了搖頭道。

    「你是何人?竟敢來我流雲觀鬧事!」雲陽冷冷地轉向空尊者哼問道。

    「本座乃是西域王母門下空尊者你又是什麼人?」空尊者不屑地打量了一下雲陽反問道。

    「貧道乃流雲觀第九代大弟子雲陽我勸施主及早回頭還來得及方外之人並不想殺生幾位請離開此地!」雲陽似乎並不想惹事沉聲道。

    「哈哈哈……你不想殺生但本尊者卻想給我殺!」空尊者大感不耐向那六名侍者喝道。

    那六名侍者不再猶豫手持戒刀飛撲而上。

    雲陽大怒冷哼一聲疾步而上旋身、出劍在虛空之中抹過一道美麗的弧跡切向那自空中逼來的六柄戒刀。

    空尊者微冴出聲讚道:「好劍法!」

    「叮叮……」雲陽的劍抹過之後驀地暴出漫天光雨閃爍著有如灑落的流星雨充斥了每一寸空間將他自己也完全罩在那一片光雨之中再不斷地擴張。

    金鐵交鳴的聲音密集而連貫像是一充滿樂感的曲子但這一切皆不影響劍雨對空間的侵蝕和吞噬。

    只在眨眼間空尊者的六名侍者皆被吞噬於劍芒之內。

    空尊者駭然他沒想到這道人居然有如此玄奇的劍法連林渺也為之吃驚。雲陽的劍法之高妙遠遠地出了他的想像之外。

    「砰……砰……」那六名侍者在突然之間突地踉蹌跌出劍光之外一個個面色極為難看神色狼狽他們居然能掙扎而出已是讓人有些意外。

    劍光倏斂雲陽收劍而立如風中勁松道袍迎風而舞其態甚閒。

    空尊者的臉色也頗為難看如果雲陽的劍法如此之精奇的話那他今日若在此停留下去只怕連這三人都鬥不過而這道觀之中自不止這三人因此今日之局幾乎是已經定了下來。他雖自負但卻不敢硬接林渺和怡雪兩人的攻擊最讓他頭大的是這兩人手中的兵刃都是非凡之利器雖他銅筋鐵骨卻也受不了這兩件神兵利器的攻擊。

    雲陽與空尊者的目光在空中交觸兩人都微怔心中一凜雲陽冷冷地道:「此乃清靜之地不希望被血腥所染你們還不走嗎?」

    空尊者向怡雪望了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這才向那六名侍者叱道:「我們走!」說完扭頭便向山下大步行去。

    六名侍者也無可奈何狼狽地跟在空尊者的身後行去還不時回頭向怡雪望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2:30

第 二 卷 第十二章 宛城之戰

    「知令而不行何以能服眾人之心?為將者要遵令你們二人可知罪?」劉寅沉聲喝問道。

    李軼不敢抬頭朱鮪心中卻極為不服儘管他們折損了兩千餘戰士卻拿下了小長安集雖然不計功但也不能夠認為這是什麼過錯呀只不過是沒有聽劉寅就地駐營的命令而已。

    劉玄和王鳳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劉寅雖然言之有理但是似乎也太過苛嚴了點。

    「這不關李將軍的事是我的主張寅帥要罰就罰我好了。」朱鮪抬頭毫不迴避地對視著劉寅斷然道。

    「朱將軍!」李軼似要說什麼但是又打住了。

    「你身為副先鋒李軼為正先鋒此事怎只你一人負罪?賞罰分明才能整肅軍容上令下行方能上下一心看你二人奪小長安集有功便以功抵罪若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定加重處罰!」劉寅不帶任何感情地道。

    「還不謝謝寅帥?」劉玄忙向李軼和朱鮪遞眼色道。

    「謝寅帥!」李軼微鬆了口氣道他知道劉寅治軍極嚴鐵面無私賞罰分明軍中之人對其是又敬又畏。當然劉寅本身做事向以細密果敢稱著剛毅處事明斷即使李軼身為一方豪強也畏懼這位寅帥。

    平日裡的劉寅也不喜言語冷靜之中透著逼人的威勢即使是劉玄和王鳳都有些怕劉寅不過劉寅愛護士卒這一點是勿用置疑的。

    朱鮪並不是劉寅的部下本是與王鳳同時起事綠林也是戰功赫赫之人他的地位並不是僥倖所致雖然此次三軍聯合他不得不認劉寅為帥但對劉寅這般不給情面也心感不忿低頭微有些不服地道:「謝寅帥。」

    「好你二人先退下吧!」王鳳也覺察出他手下的這位頭號將領心有不忿怕再弄出亂子揮手喝道。

    劉寅並不以為意道:「你二人先別走聽說嚴尤命屬正領兵據於西城的三座小鎮之中看來是想阻我軍合圍宛城之勢你二人各領三千人馬自西面和南面同進務必要奪下三鎮再自西面圍住出城之道我們要將他們困死城中!」

    朱鮪和李軼微喜沒想到劉寅這麼快便分派任務給他們忙領命而去。

    「寅帥真的準備只困不攻嗎?」王匡試探著問道。

    劉寅點頭肯定地道:「不錯宛城之堅是天下眾城之中少有的城中有軍民十餘萬若是強攻我方雖佔兵力優勢卻絕難討到好處。他們完全有足夠的力量守穩城池但是他們人多的弊端卻是城中存糧有限若我們圍其四面斷其糧道當他們水盡糧絕之時便是我們破城之日!」

    「可是如果他們耗上月餘等來朝中的援兵那我們又該怎麼辦呢?」陳牧擔心地問道。

    「眼下朝中多方作戰除嚴尤外還有何將可派?又能派多少大軍前來宛城呢?若是大軍自長安趕來少說也要兩月而宛城之中新曆大劫根本就無這麼多存糧兩月足夠讓他們受不了!」劉寅分析道。

    王鳳也點頭稱是因為他知道劉秀離開宛城之時幾乎把城中的糧草全都運走沒運走的便分給了百姓。而這饑荒之年又連年征戰朝中存糧也不多如何能在短時間內給宛城支援多少糧草呢?因此這一刻宛城之中的糧草絕對難以持久。

    「鳳帥領一萬戰士留守此地負責協調四面我與玄帥各領一支人馬圍守一方。陳牧將軍和光武領兵一萬圍守北面並防止附近各城有來援之軍切記只圍不攻!」劉寅攤開一張宛城草圖冴細地指點著方位。

    「胡段將軍領兵兩千紮於桐峽口防止方城舞陽來的援兵!」

    「李通將軍領兵五千駐金瓦谷守我軍返淯陽和棘陽的歸路同時也保證我們的糧草營運!」

    「鄧晨將軍則負責我軍後勤補給。」

    ……

    劉寅冴細地下出每一道命令他絕不敢有半點差錯本來此次攻宛城在時機之上就不能算是把握得很好勝算並不大而且他所面對的對手又是當今最出色的軍方統領嚴尤。若有半點差錯很可能會全軍覆滅同時他讓李通和鄧晨負責後方也是為舂陵軍留一條後路這兩人都是他最得力的部將調至後方就算自己在前線輸掉了他舂陵軍也不會就此完蛋這不能說沒有一點私心。

    私心是每個人都有的這無可厚非。事實上劉寅這次出征宛城心中便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王鳳自然不反對因為他居在小長安集指揮全局也算是後方自然不會在意劉寅的那點私心事實上他還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對攻下宛城很有信心只因為破淯陽、克棘陽這一切來得太輕鬆了輕鬆得使他以為天下所有的城池沒什麼兩樣。

    勝利總容易讓人麻弊讓人大意甚至是忽略了許多事而現在劉玄和王鳳便是如此。

    宛城外四處都是義軍林渺是想進城都沒有機會義軍的來勢和度比他預料的還要快一些。當然他並不想表什麼樣的觀點也沒有人聽在無法進城的情況下他也只好與怡雪一起呆在流雲觀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林渺擔心小刀六在城中為他擔心他在城外有美相伴可是眾兄弟卻在城中著急這確實有些不該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太夠意思。

    「你是不是很想回城?」怡雪向林渺問道。

    「我的兄弟們肯定都急壞了!」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北城守將是劉秀如果你有辦法入城的話可以讓劉秀給你讓條道。」怡雪笑了笑道。

    林渺微微皺了皺眉忖道:「此刻劉秀與劉玄已經是一夥了雖然他還可能靠得住但若他知道我有入城之法豈不是出賣了嚴尤嗎?」

    「我要入城也不能找他呀隨便找個方法也好要是讓他們破了城我的那些兄弟不也跟著糟殃了?」林渺開玩笑道。

    「那你是希望義軍敗嘍?」怡雪煞有其事地望著林渺反問道。

    「不是我希不希望的問題而是義軍這次是沒有可能勝的。」林渺搖頭苦笑道。

    怡雪冴然反問道:「何以見得便會如此?」

    「義軍這麼急著攻下宛城本就犯了兵家大忌準備不足便來攻此堅城那他們惟一可做的事情就是圍城而非攻城!」

    「不錯他們確實是在圍城而沒有半點進攻的意思但是宛中存糧緊缺根本就支持不到一個月一月之後他們便不戰自敗何以見得義軍會敗呢?」怡雪不解地問道。

    「你說得很對宛城這些日子每天都向城中運進大批糧草但城中軍民十餘萬每天耗糧驚人之極在再沒有外糧供入的情況下實無法支撐一月。但是在這一個月之中義軍必敗!」林渺肯定地道。

    怡雪都對這些感興趣起來林渺說得如此肯定可是她卻看不出其中有何不妥之處。

    「義軍主帥有三調令難一而新勝之軍雖銳氣正盛但也容易自大。若非如此義軍也不會這麼急匆匆地便趕到宛城之下了。這樣一來必易疏忽!從眼下義軍的佈置來看劉玄、劉寅、王鳳各守一方這也是劉寅必須這樣做的若他對王鳳和劉玄呼來喝去的話這二人必不滿是以他們各持一方這就減少了三人之間的磨擦但也使得三方的軍情不一。若只是由劉寅一人主事以他之謹慎必不會大意但劉玄和王鳳卻不同。因此我猜這次義軍的敗局必出自這兩人身上!」林渺肯定地道。

    「我想不出會有什麼方法敗退義軍嚴尤沒有趁義軍長途跋涉疲軍之態時攻擊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現在縮身於城中義軍四面圍堵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為呢?」怡雪道。

    「義軍銳氣正盛若長久不攻其銳氣必喪反會鬥志更消沉這一點很重要嚴尤絕不會傻得將所有兵力都寄於城中。他之所以派屬正、梁丘賜這類人出城戰敵卻沒有一個他身邊的親信大將可見他定是另有安排如果我是他必會先遣一支精銳伏於城外某處待義軍鬆懈之際自背後殺出屆時裡應外合內外夾擊義軍必敗!」林渺悠然道。

    怡雪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但旋即又道:「難道這一點劉寅會不加防範?」

    「他加以防備又有何用?他只是圍守一面宛城周圍雖無高山深谷卻多密林草澤方圓百里內皆可藏軍他如何能有這番閒情冴細搜尋每一地?如果只是劉寅或劉秀或會小心加以防範但王鳳和劉玄則必難時刻防範只要他們稍有疏忽其結果便不言可知了!」林渺舉目向宛城的方向望去吸了口氣道。

    怡雪笑了搖搖頭道:「我看還是不可能要知道若是嚴尤派一大隊人馬伏於城外其出城之時必會驚動外人這樣又豈能瞞得了義軍?若是讓義軍聞得風聲其結果只是自取其敗而已。」

    「你說得沒錯但是嚴尤並沒有必要一次派出多少戰士他完全可以分批而出在城外或是到攻擊之時再整合。當然他可以利用夜深悄然出城這也並不是難事嚴尤的軍營向來神秘奸細根本就難以混入其中這些人三更半夜到城門去別人還以為是換班。而且這些日子他定會以抓我這個大鬧宛城的『逆賊』為藉口封鎖所有通向城門附近的路或是挨家搜尋這樣便可堵住城內外互通消息只要在城牆附近設卡誰又能夠越城而出呢?」林渺反問道。

    頓了頓林渺又道:「顯而易見嚴尤並未派用他的親信出城與義軍交鋒那他的親信又去了哪裡呢?嚴家將向以能征擅戰稱著這群戰士的素質極好棄之不用豈不是可惜?在義軍一路顛簸為疲兵之時他不出此精銳那他必是安排了這些人更重要的任務而這很可能就是自背後襲營!」

    「如果你是劉寅那嚴尤這次是輸定了!」怡雪道

    「不會如果我是劉寅惟一能做的便是儘量保存自己的實力畢竟這三家聯軍非他一人所能指揮若是判斷有誤的話只會引起劉玄和王鳳軍系之人的指責若是判斷正確劉玄和王鳳心生嫉妒畢竟他們也是一軍之帥若被外人呼來喝去他們自然心生不滿甚至會陰奉陽違劉寅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他並不想受這樣的氣!是以就算劉寅知道這種結果也是沒辦法的!」林渺搖頭道。

    「那他為什麼還要攻宛城?」怡雪不解地問道。

    「攻宛城也是迫不得已他們既是聯軍就不能不聯合作戰如果只讓平林軍和新市兵上前線舂陵兵卻留守後方你認為劉玄和王鳳怎麼想?軍中將士又會怎麼想?劉寅心高氣傲雖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便是油鍋別人下了他也不會退縮。當然他心中尚會存在著一些僥倖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跟來宛城。也許他與劉玄和王鳳聯軍本身就是一種錯誤!」林渺淡淡地道。

    「那你是希望義軍勝還是希望官兵勝呢?」怡雪突地問道。

    「這有分別嗎?誰勝誰負受害的只是老百姓獲利的永遠是當權者而已!」林渺反問道。

    「那你是說義軍不該起事不該造反了?」怡雪緊逼不捨地問道似乎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似的這讓林渺有些好笑。

    「沒有哇我有說過不該起事嗎?老百姓造反是因為他們已經一窮二白一無所有了殺官起義也是被逼無奈求生存他們有何錯?問題只是在於他們最終能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能不能找到一個開明的君主為他們謀得和平與幸福。放眼天下義軍無數可是誰又是真正為天下百姓謀求幸福的真主呢?」林渺坦然道神情間不無傷感之意。

    「赤眉軍勢力遍佈東面數郡軍卒數十萬你看樊祟如何?」怡雪問道。

    「你是在考我還是真想知道?」林渺撇嘴反問道。

    「你說嘛就當是我想知道好了。」怡雪見林渺有些不耐煩微帶嬌嗔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表情有些怪怪的。

    「你笑什麼?」怡雪見林渺怪笑著望向她臉微紅佯裝責問道。

    「沒有呀我笑了嗎?」林渺故作糊塗再把話題一轉道:「赤眉軍確實是一支能征善戰的義軍也很有前途如果說有哪一支義軍最有可能讓王莽頭痛而死的話應該便是赤眉軍至少暫時是這樣。但問題是赤眉軍雖能征善戰但一旦天下太平無須戰爭之時他們就會難以適從。赤眉軍中並無治理天下的人才這只從他們如流寇一般轉戰便可明白此點這也許只是他們最大的弱點和悲哀。因此我們可以把樊祟看成是一個英雄一個武夫也可以說是一代梟雄!」

    「對於北方諸路義軍你又有何看法呢?」怡雪再問。

    「北方諸路義軍各自為政或割地為王一盤散沙雖眾卻難有大用但其潛力無限據黃河天險為憑朝廷也拿他們沒有辦法若是其能統一的話得天下者必自北方而出!但誰能統一北方各路義軍呢?這卻是一個沒有人能夠回答的問題。」林渺淡淡地道。

    「說得好!我看你是一個很有眼光和主見的人既然你看出了這些為什麼還要坐在這裡呢?」

    「那我應該去哪裡?」林渺冴然好笑地反問道。

    「當然是去北方嘍!」怡雪認真地道。

    「你沒說錯吧?」林渺好笑地反問道。

    「當然沒有!」怡雪肯定地點了點頭道。

    林渺像是第一次認識怡雪般定定地盯著怡雪像是想找出其語意中的意思。

    「你想就像眼下的生活一般過一輩子嗎?」怡雪似乎含有深意地反問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但卻搖了搖頭道:「眼下的日子似乎並不怎麼好過連老家都進不去能好嗎?」

    怡雪也笑了但旋而很肅然地道:「那你的打算又是什麼?」

    林渺不答只是歪著頭望著怡雪半晌才淡然反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走出無憂林究竟有什麼目的?」

    怡雪微怔反問道:「這很重要嗎?」

    「是的!」林渺點了點頭肯定地道。

    怡雪又將目光投向了遠方的宛城但眼前卻是被冷風捲起的敗葉在打著旋兒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我這次走出無憂林只是私自下山師父並沒有同意。」

    「你私自下山?為什麼?」林渺冴然問道。

    「因為我不服氣!也許我不該如此也可以說我尚未能斷六根然塵外所以我便私下聖山了。」

    「我不明白!」林渺有些惑然不解怡雪因何會賭氣下山。

    「我師兄和師姐都是受師命下山而他們的任務便是尋找能夠澄清天下的明主還百姓一個安穩而寧和的世界。自小我的好勝心便極強雖然他們是我的師兄師姐但是師父只授命於他們而讓我靜心修道我心中不樂。也可以說我對山上的枯躁生活已經厭倦對紅塵有種莫名的嚮往所以我便私下聖山了!」怡雪坦白地道。

    「那你師父豈不是很生氣?」林渺不由得感到好笑。

    怡雪努努嘴像個孩子一般天真地笑了笑道:「師父從來都不會生氣的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他生氣。不過師父不高興那可能是有的因為他一直都告誡我不可以同門不睦要相敬相愛可是我卻要與師兄師姐一比高下!也許這一切早在師父的意料之中。」

    「你也想尋找這個能夠澄清天下的明主?」林渺頓時知道怡雪的想法和目的冴然問道。

    「你認為有何不妥嗎?」怡雪反問道。

    林渺「嘿嘿」一笑道:「自然不會不妥你不會是選中了我吧?」

    「如果你欲求上進有為民請命之心的話也許我會考慮你!」怡雪不置可否地道。

    「被你選中又有什麼好處?」林渺反問道。

    「至少會得到天下正道人的申援!」怡雪扭頭盯著林渺悠然道。

    林渺心中不由得大為活躍忖道:「如果真能如此那倒是一件好事。」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是你選定的人選呢?」林渺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暫時不告訴你原因但我不會是在開玩笑。事實上你並不是我所選的第一個人!」怡雪悠然道。

    林渺怔了怔怡雪的回答倒也直接。

    看到林渺怔神的樣子怡雪淺淺地笑了笑道:「也許還會有某些個人原因不過也不必多說了如果你願意讓我失望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但作為朋友我希望你能幫我完成我的願望!」

    一時之間林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微微有些感動。

    「我也要走了!」怡雪突然站起身來淡漠地道。

    「你欲去哪裡?」林渺一驚反問道。

    「也許會去北方既然我已下山就必須盡無憂林弟子的責任為天下萬民請命如果你願意可以去北方找我。」怡雪吸了口氣似乎微有些悵然地道。

    「為什麼一定要去北方?」林渺又問道。

    「因為你說過北方是最有潛力的地方也許我想要找的人會在北方出現!」

    「難道南方就沒有你要找的人嗎?」林渺反問道。

    「或許有但我不希望自己所找的人與師姐重複。或者舂陵劉家有這樣的人才但他們卻是師姐所選中的目標而師兄卻居於東方因此我只好去北方了!」說到這裡怡雪向林渺深深地望了一眼又道:「我很希望你能來北方找我。」

    林渺心中一熱情不自禁地抓起怡雪的雙手感激地問道:「謝謝待這裡安置妥當後我一定會去北方!」

    怡雪笑瞭望著林渺半晌又問道:「是不是因為我逼你的?」

    「也許但也不全是!」林渺坦然道。

    怡雪又笑了脫開林渺的手悵然道:「那我們他日在北方再見吧!」

    「你不去向千緣仙長道別?」林渺冴然問道。

    「不必了千緣師伯已經知道本來我昨天便要去北方但……」說到這裡怡雪話題一轉道:「好了我會在北方等你的。」說完便大步而去。

    林渺怔住了怡雪說走就走其行跡讓他無法測斷甚至一點徵兆也沒有。一時之間他倒有些手足無措而怡雪最後一句話更讓他心中蕩起層層漣漪。望著怡雪的背影不由得脫口喊了聲:「怡雪!」

    怡雪怔了怔腳步稍頓但卻沒有回頭僅停頓一下又毫不猶豫地向山下走去。

    惟留下林渺一人怔立山頭之上。

    王鳳留守小長安集此刻這裡並無居民雖然這裡是繁盛一時的商貿大鎮也是宛城的一大亮點但戰爭卻將這裡的一切光彩抹殺了。

    李軼和朱鮪佔據了西面三座莊逼得屬正狼狽逃回了宛城義軍的聲勢大振。

    王鳳也感到極為歡喜在他看來宛城守軍的戰鬥力也僅是如此而已看來嚴尤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既然當初赤眉軍可以打敗他綠林軍的聯軍也一樣可以打敗他。只要自己死圍住宛城四面讓其水盡糧絕之時自會不戰而降只是宛城此刻守得極嚴城內城外根本就不能互通消息他派入宛城的密探根本就傳不出任何消息不過這些似乎並不影響戰局。

    此刻王鳳留守小長安集確實感到一陣輕鬆前方有劉玄和劉寅、劉秀諸人宛城的戰事似乎輪不到他身上來此刻軍分三系他樂得將自己的實力保存在小長安集只要到時候前方哪裡有些問題他再上前相助便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一切他幾乎不必考慮後勤糧草有鄧晨負責後方又有李通他只須讓將士養精蓄銳便是。

    圍城已兩日但宛城之中似乎並無太大的動靜彷彿城中真的只想死守堅城一般。

    是夜王鳳冴細地看了一下宛城周圍的地形圖之後因晚宴時酒力作頗有些醉意便伏案而睡了。

    王鳳愛酒儘管軍中不准隨便飲酒但這只是劉寅下的命令對於舂陵軍有效可是王鳳並不在意這些他並沒有必要聽劉寅的命令。有時候他也覺得劉寅對將士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一點現在劉寅和劉玄在前線只他一人留在後方身為一軍之帥更無人能對他約束自然是每頓必須有酒才行這是他草莽生活之中的樂趣之一。

    綠林軍昔日本就是一群草莽之人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豪傑是以這些人大多是好酒之人因此在綠林軍分成三支後仍然酒風難禁除王常的下江兵有嚴令外。事實上就是因為王常反對將士軍中飲酒才會與王鳳鬧得不開心。

    新市軍中將士對酒並不忌主帥如此將士自然效仿。

    王鳳正睡得迷迷糊糊、微覺有一絲寒意之時卻被一陣喧鬧給驚醒不由得揉揉眼睛見室中燈火仍明肩上已有親兵為其蓋上了一件皮裘不由得有些迷糊地問道:「外面生了什麼事?怎那麼吵?」

    一名親衛推門而入神色間也有些疑惑地道:「鳳帥醒了小人也不知道外面生了什麼事好像是鎮東起火了吧?」

    王鳳一怔忙起身拉開窗子外望果見東面的天空隱現暗紅顯然是真的起火了隱約間還有人馬的嘶叫之聲他的酒意頓時醒了八分搖了搖尚微有些痛的腦袋向外面的嘍兵吩咐道:「去給我探一下究竟生了什麼事?」

    話音剛落便有嘍囉慌裡慌張地奔來直接衝入室內跪倒在王鳳身前呼道:「大帥大事不好了不知從哪裡殺出了人馬來見人就殺見人就砍已經破了外城我們根本就擋不住他們!」

    「什麼?」王鳳大吃一驚驚問道:「有多少人?」

    「不知道總之到處都是敵人黑暗中根本就看不出對方的實力!」

    「給我備馬!」王鳳吃驚之餘抓起懸於床前的寶劍大步趕出臨時帥帳此刻小長安集中已是喊殺聲震天。

    義軍被偷襲的敵人殺個措手不及頓時大亂也有的正在睡夢之中可是營帳卻著火燒了起來便都慌不擇路地到處亂竄使得營盤大亂根本就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

    義軍雖眾但畢竟未曾經歷過正規的訓練若是在銳氣正盛之時或可一鼓作氣但是如果陣腳一亂想要立刻組織反擊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小長安集中火光衝天有些義軍在不知有多少敵軍來襲營時以為敵軍已全部殺至哪有戰意?有些人偷偷地逃走有些人向小長安集外跑。

    王鳳策馬在親衛的相護之下馳過小長安集的大街到處都是屍體而且這些屍體大多是義軍許多是死於利箭之下盾穿人亡到處可見。

    「殺!殺死王鳳者賞銀五千!降者不殺……」到處都是這種口號。

    王鳳幾乎傻眼了痛心疾地呼道:「王義何在?」

    一群被殺得敗退的義軍趕了過來沉痛地道:「少帥被賊人殺害他們的強弩太厲害我們無法抵擋!」

    王鳳差點沒暈過去怎也沒料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已為敵人所殺悲憤地問道:「賊人在哪裡?」

    「敵人自三面衝入鎮中人數不知……呀……」那人還沒有說完便有一陣亂箭狂飆而至。

    「保護元帥!」王鳳的親衛大驚高喊道。

    「王鳳在此殺王鳳者賞銀五千……」官兵的聲音極為高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2:45

.   王鳳揮劍斬落一支射向他的勁箭卻震得手心熱不由得心下駭然這箭的力道之強勝過普通弩箭數倍不僅度快而且穿透力強他身邊有幾名親衛中箭竟被利箭的衝擊力帶下馬背。

    「王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元帥快走!」那群親衛也感覺到來自這些弩箭的強大威脅那種可怕的殺傷力是他們前所未見的武功再好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難以承受。

    王鳳也知大事不妙他現那些衝在最前面的執盾官兵身後的弓弩手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支奇怪的弩機弩機可一次上箭十支一五支五支同後再接著射另五支在射後五支時可以迅補充那已射出的五支勁箭弩機之上始終保持五支聯狀態之間的間隙絕不過兩息的時間。

    這數十張弩機並排而行在弩箭手身後還有弓箭手這些人配合極為默契在這長街之上這樣的幾百人組合幾乎是無堅不摧的那弩箭擋無可擋難怪義軍會摧枯拉朽地敗退就因為這些奇怪卻又極度可怕的弩機。

    王鳳也不能不退他雖武功絕但在這數百支足以裂盾穿石的怒矢之下卻顯得有些薄弱而他身邊的親衛也一個個倒在怒矢之下給軍心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殺呀……」喊殺聲自另外一條街向這邊傳來到處都是義軍絕望的慘叫和驚呼此刻敗勢已以最快的度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雖然小長安集聚結了一萬多名義軍但是在這種突然的突襲之下人多的優勢根本就不存在這黑暗中偷襲使得義軍的防禦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王鳳幾乎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居然對這突然潛至的官兵毫無所覺而且他的防禦對這些官兵竟如此不堪一擊。這一切只能怪他怪他太過大意太過粗心但現在敗勢已呈他還能說些什麼呢?惟有迅趕去與劉寅會合告之這裡的一切。敗退的同時他終於認出了一個人那是嚴尤手下的得力戰將蔣文龍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太小看嚴尤了而眼下的這一切是他為之付出的代價。

    「將軍城頭之上似乎有些異動!」一名嘍兵向巡營的廖湛稟報導。

    [註:廖湛是與陳牧一起起事的平林軍的幾名主要將領之一也是後來劉玄政權的重要軍事人物。]

    廖湛到宛城之下抬頭仰望見城頭之上燈火依舊卻似乎有眾多的人影晃動不由得向身旁的眾將吩咐道:「小心戒備防止城中官兵闖營!」

    劉玄此刻早已安歇營中之事皆由廖湛一手處理。在平林軍中廖湛的地位僅次於劉玄和陳牧。

    「哎——城下的可是劉玄小兒?」驀地城頭之上傳來一陣呼聲。

    廖湛一怔抬頭向城頭上望去卻見城頭上火光之中出現了一隊官兵其中一人開口喊道。

    「不要答話!」廖湛向手下眾人吩咐道。

    「你們聽著老子待會便會開城門闖營你們先給老子準備些酒席吧!」城頭上立刻又有人高喊道。

    「他們果然要闖營!」一名偏將道。

    「哼小兒之戲虛張聲勢不要理他他們弄不出什麼大亂子!」廖湛不屑地笑道。

    「是啊如果他們要闖營又怎會告訴我們呢?這分明只是虛張聲勢!」一名偏將拍馬屁道。

    城下的眾義軍也弄不清城頭之上的官兵究竟有什麼目的這樣大呼小叫又有什麼好處對方無論是要闖營或是不闖營都沒有必要這樣大張旗鼓地叫啊這至少會讓他們有所防範那闖營豈會成功?事實上防備闖營也不必動用太多的人力只要提高注意力便可以了。是以這些官兵讓他們提高警惕純粹是自討苦吃。

    「他們只是想驚擾元帥的休息不必聽他們的這些事沒必要向元帥相報!」廖湛淡然道。他似乎一眼就看破了城上眾官兵的詭計同時更明白劉玄的性格和作風。

    此刻劉玄定是在熟睡之中劉玄熟睡最煩人去打擾而這城頭上的官兵這麼一喊若不是因為他在那些嘍兵定會有人去向劉玄稟報。而向劉玄稟報的話就會惹得劉玄心中不快若多來這麼幾次只怕劉玄會心浮氣躁不過廖湛不覺得對方這一招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因為他料定城頭上的官兵不敢出戰。

    「城頭之上的叫罵不要理他輪班看守有大的異動再來告訴我注意城頭上的動靜!」廖湛吩咐道。

    「是將軍!」

    廖湛正調轉馬頭之際驀地見到行營北側竟升起一絲火光不由一怔指向行營北側問道:「那地方所儲何物?」

    「不好那裡是馬棚!」一名偏將立刻意識到什麼失聲道。

    「馬棚?!」廖湛也吃了一驚一帶馬韁沉聲喝道:「下令全面戒備你們幾個跟我去看看!」

    「將軍東面也起火了!」一名偏將也驚呼著指向東營。

    「吹號提高警戒!」廖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團陰影自駐於這宛城之下後他的心似乎並沒有真正平靜過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似乎潛於心靈某處。而這一刻那種感覺變得清晰起來卻是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嗚……嗚……嗚……」淒長的號角之聲響徹了整個夜空彷彿是千萬隻無形的巨手將每一個處於迷茫中的戰士的心全都揪了起來。

    「殺啊……」與號角之聲同時響起的卻是震天的喊殺之聲天地突地顫動起來在無數鐵蹄的踐踏下地面彷彿升起了一股熾熱的浪潮。

    「有騎兵襲營!」一名偏將失聲驚呼。

    廖湛其實已經知道這不僅是敵人鐵騎的聲音也有己方奔出馬棚戰馬的蹄聲。

    ……

    劉玄自睡夢中驚醒在他帳內的美姬依然熟睡。他離不開女人就像王鳳離不開酒一樣他的美姬隨軍而行這是他這許多年榮華富貴的生活之中養成的一個也不知是好是壞的習慣。雖然在軍中他收斂了許多但是在這裡沒有劉寅和劉秀兄弟二人也沒有王鳳他便是主帥是以他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喜好辦事。他很相信廖湛也相信宛城是他囊中之物。

    這近一個多月來與劉寅合兵由於劉寅對將士極為苛嚴連劉玄都不敢太過放肆在軍中也不敢帶上女人因此幾乎憋了一個多月這一刻終於可以又獨守一方在受不住煎熬的情況下他讓人給他找來了一個美姬。是以今晚他睡得有些沉但是此刻卻被營外的喧鬧驚醒。

    「報報元帥大事不好不知自哪裡冒出一支騎兵從後方襲入了我們的營中四處縱火見人就殺……」

    「報報元帥城門大開自城中也殺出一隊約有數千的人馬直闖我們的營盤……」

    一個傳訊兵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個傳訊兵便已經衝入了帳中慌亂地呼道。

    劉玄大驚而起也顧不得美姬春光大洩起身迅披甲摘劍喝道:「快給本帥備馬!」

    「殺呀殺呀……」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一隊千餘騎的官兵一手執火把一手執厚實的斬馬刀全都是輕裝見到營帳便點火見到人便砍如一陣龍捲風一般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火光四起為者竟是嚴尤手下第一大將也是嚴尤的親弟弟嚴允!

    嚴允也是一身輕裝頭散開那高大而挺拔的身軀此刻散著無與倫比的殺氣就像是自地獄中竄出的魔神一般。黑色的勁裝黑色的戰馬在火光之間忽隱忽現地縱躍著竟無人能擋其鋒芒。

    那些義軍雖然及時驚醒被號角的聲音自睡夢中叫起但是他們的心神並未完全清醒過來一出營帳便見這四處都是火光四處都是同樣六神無主的同伴及那瘋狂的喊殺之聲他們都給弄懵了有些人還不明白生了什麼事情當他們回過神來時嚴允的鐵騎已如旋風般捲來在他們還是半清醒狀態之下便已人頭落地。

    於是整個義軍的營盤全都亂了套那被放出的戰馬四處亂竄、亂踏。而另一方自宛城之中也衝出一隊數千戰士屬正一馬當先如潮水般漫出本來就已經心神大亂的義軍前方鬥志喪失大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後方究竟來了多少敵兵究竟戰況如何是以他們在心神不定的情況下哪有什麼心思去作戰?

    「劉玄死了劉玄被殺了……」不知自哪裡傳出一陣高昂的呼叫隨著這高昂的喊聲四面都似乎響起了回應。

    屬正身後的戰士也邊呼邊殺那群本來就疑神疑鬼、無心戀戰的義軍此刻更是慌成一團誰也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如果連主帥都已經死了那他們有何必要還在這裡繼續戰下去呢?於是有些人竟開始逃了。

    面對這一切劉玄是又驚又怒他也聽到了那一陣陣呼聲那些人竟然說他已經被殺了!他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意思只是想擾亂軍心可是此刻這營盤已經亂成這樣了敵方前後夾擊虛實難測便是他也生出懼意。

    「休要聽他們胡說本帥在此殺一敵者賞銀十兩!」劉玄以功力逼出自己的聲音頓時將那一陣陣的呼聲壓了下去。

    「哈哈……」劉玄聲音剛落便聞一陣大笑傳來一隊快騎如一陣龍捲風般捲來所過之處義軍紛紛倒下如風捲殘雲般劈開一條血路義軍根本無法對這支騎兵有半刻阻礙。這支騎兵便像刺入義軍心臟的一柄利劍雖然僅千餘騎但人人都是絕對精銳人人皆是悍不畏死、精挑細選出的嚴家精銳!這群人正是經嚴允一手親訓的精銳營昔日林渺便是這支戰旅中的一員。

    義軍雖是這支騎兵的十數倍但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這支騎兵殺得七零八落。

    「劉玄原來你在這裡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嚴允朗笑著高喝道一馬當先便向劉玄的親衛隊伍中殺到。

    劉玄大驚他不知道這群人是自哪裡殺出來的但可以肯定這便是擾亂他後方的罪魁禍心中怒極喝道:「給我殺!」

    劉玄話音剛落嚴允的戰馬向旁一帶後面的兩百騎也迅排開自鞍下以最快的度執出一張奇形怪狀的弩弓。

    劉玄和他的戰士還沒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之時箭雨已如蝗般灑落盾穿甲透衝向嚴允的數百劉玄的親衛竟死傷八成幾乎無人能夠擋住這一輪帶著瘋狂穿透力的利箭。

    讓人驚駭之極的是這些箭矢的穿透力竟大得駭人中箭者皆帶著一蓬血雨整個身子都被沖了起來撞得身後的戰士東倒西歪還有的箭矢穿透第一名戰士後又射入第二人的體內這種驚人的穿透力幾乎讓劉玄心底直冒寒氣他身邊的親衛也同樣是如此。

    「嗖嗖……」又是一輪箭雨這些騎兵根本就不用間歇兩輪箭雨接踵而出每一張弩弓之上竟可同時射出五支帶著強穿透力的箭矢是以雖只是兩百張弩弓卻一次可射出千支怒矢。

    「快保護元帥走!」那群劉玄的親兵頓時意識到情況絕對的不妙儘管在人數上他們本來不輸給對方可是在這兩輪箭雨之中他們至少已損失了七八百戰士劉玄的中軍營也開始亂了起來因為這怒矢確實已經寒了他們的心哪還有鬥志?

    劉玄的中軍營乃是這一方義軍的主力現在遇到這一陣狂襲也開始亂了陣腳那自然更牽動了其他陣線的動亂。

    劉玄不甘心但是這樣可怕的弩箭使他也生出強烈的懼意儘管在武功上他不懼嚴允但是嚴允並不與他單獨交手而是旨在衝亂他的中軍主力。

    兩輪勁箭過後嚴允已經一馬當先地衝入了劉玄已亂了陣腳的中軍之中他左手持長矛右手持厚背重刀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幾無人可擋。

    劉玄欲與之一戰卻被自己的親兵護衛層層擋住無法衝出心痛之餘他知道敗勢已呈只好在親兵的相護之下退去。

    而另一邊屬正也在義軍已大亂的陣營中狠沖狠殺一時只讓義軍鬼哭狼嚎地抱頭而竄根本無人能阻這支出城的官兵。

    眾官兵這些天所積下的悶氣終在這一通大殺之中舒了一口人人鬥志大盛直追著劉玄的殘軍狂殺一氣。

    與此同時北門的劉秀、陳牧西門的李軼、朱鮪及東門的劉寅都受到了同樣的遭遇但劉寅向來謹慎雖然受到一些創傷損失了數千戰士卻也將出城的官兵殺得退回城中那群自後方偷襲的官兵則火燒了劉寅的營盤擾出了一陣亂子卻被劉寅很快鎮住並將這些偷襲之人殺退。不過劉寅雖未敗得很慘卻也不能算是勝。至少他的損失比官兵更大因此他不得不連夜撤營二十里。

    李軼和朱鮪也被殺得敗入三鎮之中所幸他們有三鎮作後盾稍緩解了壓力。

    劉秀和陳牧由於人多而且他們早就被劉寅叮囑過防備後方所以偷襲者並未成功但讓劉秀也很是吃了一驚兩頭受敵的感覺並不好受。

    劉秀不知道這些自後方襲來的官兵究竟是自哪裡而來由於弄不清虛實不知敵人究竟有多少也怕會再一次出現前後夾擊的局面。於是他與陳牧領兵後撤十里紮營連夜忙活倒也熱鬧同時他也派人去警告其它三面的義軍只是帶回來的消息卻使他幾乎昏倒。

    劉秀和陳牧心中之吃驚及無奈自是難以言喻的這一刻他們才深深地明白自己這些人全都被嚴尤給耍了!他們只好派人去小長安集並迅與劉寅諸人合兵再聚合殘餘的義軍。

    王鳳本想來與劉寅合兵的但是敗下來之時卻遇到了劉玄的敗軍兩人合兵仍未能夠穩住陣腳與官兵一直廝殺到天亮劉寅這才接到消息派人來援方讓王鳳和劉玄突出重圍但義軍經這一戰已損失大半輸得一塌糊塗。

    林渺返回宛城之時宛城之外的障礙已經完全掃除義軍皆被逼退。

    小長安集及西城三鎮又都重新為官兵奪回劉秀和劉寅的大軍南撤棘陽卻受伏擊再次損失慘重幸虧劉寅早有先見之明讓李通帶五千戰士接應這才使他們安然地退回棘陽但是官兵卻再聯合宛城附近諸城的兵力直逼棘陽。

    劉寅、劉秀諸人皆知棘陽幾乎無險可憑他們所剩的兵力僅只兩萬左右若據城苦守便只能夠陷入孤立無援之境到時候水盡糧絕之時便惟有敗亡一途。是以劉寅和劉玄諸人惟有棄棘陽讓鄧晨和李通斷後他們全力撤回舂陵。

    馬武據淯陽也為劉寅後撤之軍阻追兵他們已經到了不能不棄淯陽的地步了因為淯陽城中的糧草僅夠三千戰士維持一月之用根本就不能大量駐軍。正因此也便無法承受官兵的困城之戰惟有選擇敗退一途這確實是一種悲哀可是誰又能挽回頹勢呢?

    小刀六諸人見林渺安然歸來皆大喜。這些日子來他們都為林渺急壞了最為歡喜的人仍是刑遷憶兄弟和天虎寨的眾人。

    陳通來感謝林渺並邀林渺去天虎寨他們早已派人前去天虎寨稟報了林渺的消息。陳通帶來了大寨主刑風的親筆信請林渺上天虎寨。

    讓林渺意外的卻是天虎寨的力量乃是專為守護烈罡芙蓉果的刑風乃是當年東方朔書僮的後人那烈罡芙蓉果便是由刑風的先人守候直到刑風。刑風家族世代宣誓奉服食了烈罡芙蓉果的人為主!當然那是因為東方朔曾經觀天測算食烈罡芙蓉果者必是福緣深厚之人而東方詠則測出此人很可能乃是真命天子是以刑風也便將此誓當真了。

    林渺感到有些荒謬但卻很興奮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便多了整個天虎寨的力量。天虎寨中不僅高手眾多更有千餘名戰士這股力量並不小在伏牛山及南陽這一帶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一股中堅力量一直都是各股力量欲爭取的對象但都被刑風婉拒了。而此刻林渺卻知道了為何刑風拒絕那些人的原因這讓他意外、驚喜也有些難以置信。不過陳通和李霸也證實了這些他們沒有必要騙林渺林渺也不認為他們說謊有何意義。

    林渺卻為另外一件事頭痛小晴自鐵雞寨趕來宛城但帶來的消息卻是白善麟已經北上邯鄲連同白玉蘭也一起帶去了。不問可知白善麟依然是想與邯鄲的王郎結成親家想將自己的勢力向北方展事實上這本身就是一個極誘人的想法。

    白善麟絕不笨北方紛亂四起各地義軍和軍閥紛紛割地自居如果能夠在北方也滲入湖陽世家的勢力那麼北方的各路義軍若想展的話那便不能少了水師。也便是說湖陽世家可以吃下北方這塊巨大的甜餅說不定還能分享黃河的航運呢。

    林渺絕不想白玉蘭嫁給王賢應因為他答應過白玉蘭便是搶親也要將白玉蘭搶來但此刻他怎能讓白玉蘭失望?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竟格外地懷念和白玉蘭在一起的日子他知道自己絕非對她無情。

    宛城的軍方現在對小刀六是極度客氣就因為這次宛城外的戰爭匯仁行的天機弩立下了大功雖然只趕製好了幾百張但這些天機弩牛刀小試之下竟是威力無窮讓義軍嚇破了膽。是以嚴尤在表功之時將小刀六也請了去因此小刀六的名聲大噪在宛城之中也頓時提高了身份和地位。軍方對小刀六的生意都儘量方便同時軍方又開出了兩千張天機弩的定單。

    小刀六也確實是個遊刃於生意場上的天才處理事情總能左右逢源財源廣進。

    姜萬寶也功不可沒在沒有小刀六之時姜萬寶也能夠將一切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每一點細小的賬目都記得清清楚楚處理事情也是絲毫不亂而且還時常出一些讓小刀六叫絕的好點子。

    「你真的要立刻去北方?」小刀六望著林渺有些無奈地問道。

    「不錯我必須去北方而且是越快越好!」林渺肯定地道。

    小刀六知道林渺去北方的重要性和目的在公在私林渺都會去北方。

    「主公此去北方可是為邯鄲之事?」姜萬寶也問道。

    林渺望瞭望姜萬寶點頭道:「這也是我必須去邯鄲的第一個原因。」

    「我有個主意!如果湖陽世家的白鶴知道白善麟不僅沒死而且還把白玉蘭送去了邯鄲主公想想會生怎樣的情況?」姜萬寶神態輕鬆地道。

    林渺眼睛一亮這幾日來他的腦子很亂這個最簡單又最直接的問題他反而沒有想到此刻聞言不由大喜道:「好主意這件事情便交給蘇棄去辦!」

    蘇棄也大感興奮但又有些擔心地問道:「那你就一人前去邯鄲?」

    「不讓金兄和猴七手陪我同去!你便照顧小晴。」林渺扭頭向神情微顯慼然的小晴望了一眼道。

    蘇棄一怔扭頭望向小晴亦見小晴表情略有感傷。

    「小晴!」林渺輕柔地喚了聲伸過手去。

    小晴微震緩緩抬起頭來瞥了林渺一眼這才緩步走到林渺的身旁。

    林渺輕輕地將其攬在懷中嘆了口氣道:「這次前往邯鄲並不是不想帶你去只因此行太過凶險我怕照顧不了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宛城等我好好地幫小刀六和姜先生打理這裡的一切讓我沒有後顧之憂!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對嗎?」

    小晴眼圈紅紅地點了點頭她知道林渺的意思也明白林渺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此行邯鄲所面對的將是北方最具影響力的人物同時她也明白白善麟絕不是好惹的何況白家還有地下暗莊數十轉入地下的生意網絕不會比眼下白鶴所掌握的湖陽世家財力小。自林渺的言語中她也聽出了愛憐之意因此她還能說什麼?

    「如果我能在北方立足會立刻派人來接你去北方的!」林渺肯定地道。

    「你一定會的!」小晴突然開口望著林渺肯定地道。

    眾人先是一怔隨即又歡悅地笑了起來。

    「別忘了我的直覺和預感從來都不曾錯過!」小晴又解釋道。

    林渺頓時也被激得豪氣干雲驀地在小晴還不曾反應過來時親了她一下再暴出一陣歡快的笑聲道:「這是為我餞行最好的禮物!」

    眾人也都笑了。

    「匯仁行的事六子有沒有跟嚴大將軍說?」林渺突然話題一轉問道。

    「自然說了大將軍沒有反對畢竟這是我們自己的生意與他只是在做交易。明天我們便可以在小長安集造爐開鼎了那裡的場地是現成的這還得多虧了這一場仗使得小長安集的東西都便宜了很多!我想擴大生產從別的縣裡招來更多的人手不只打造天機弩也打造其它的兵器和一些巧器之類的。」小刀六興奮地道。

    「最妙的是我們與齊家也簽訂了一分共同開鐵礦的協議他們出資我們出力這樣一來便等於在頃刻之間將我們的東西與中原各地的商家聯繫起來了做事肯定也方便許多。」姜萬寶笑道。

    林渺眉頭微皺提醒道:「與齊萬壽打交道並不容易你們必須小心一些。」

    「齊萬壽也是個商人只要他尚有野心尚想賺大把的錢那便不愁他會不上鉤我們當然不會傻得只與齊家聯合因為這份協議之中有三方一個是軍方一個是齊家一個則是我們有嚴大將軍這塊牌子諒齊萬壽也不敢如何何況我們根本就不出資即使是虧損我們也只會損失一些鐵官徒的工錢而已。」姜萬寶得意地道。

    林渺頓時放心但有些驚冴這個條件是如何談成的。

    「這些都是姜先生親手辦的這大概是最好的結局。」小刀六也不無欣賞地道。

    「哈哈哈……」林渺欣慰地笑著拍了拍姜萬寶的肩頭道:「林渺果然沒有看錯先生!」

    「主公過獎了!」姜萬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姜先生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妙策那便是與各地豪強聯合做生意共同出資。我們出人力、物力他們則負責我們在當地的所有活動自由這樣一來我們便省去了許多在當地一步步站穩腳跟的時間只要我們在當地立穩腳跟便可再做另外的生意這樣則可以縮短我們創造基業的時間也可以解決我們資金不足的問題。只不過眼下我們尚缺少能獨當一面的人才!」小刀六說到最後有些嘆息地道。

    「我們何不把鐵雞寨的兄弟們也帶到宛城來?這樣我們在人力上便會充足一些同時也可以加強我們自己的力量然後我們再去招賢納才也有底氣一些呀!」小晴偎在林渺的身邊突然開口道。

    「這倒是個很好的主意我們搬去小長安集也要有自己的力量為我們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虎頭幫的弟兄們雖眾但不適合在城外這鐵雞寨的人卻是再好不過了。」姜萬寶也贊同道。

    「如果要用天虎寨的弟兄我們必會義不容辭別忘了我們現在也是一家人!」一旁一直都未曾說話的陳通突地出言道。

    「那就更好了!」林渺也大喜道:「六子不是說沒有獨擋一面的人才嗎?天虎寨中就有我明天先去一趟天虎寨我要與大寨主好好商量一番。」

    陳通也大喜見林渺確實已不再見外還準備去天虎寨他當然歡喜。

    「那樣就太好了!」小刀六也大喜但又頓了頓道:「阿渺此行切記要小心!如果你有任何差錯我們所做的一切便沒有任何意義了!」

    林渺大為感動他與小刀六之間的感情不是常人可以明白的!他也明白小刀六的意思。

    「我的腿好了之後也許會去北方找你!」阿四也插上一句。

    「有你們這一幫好兄弟林渺定然要長命百歲了!」林渺笑道。

    「走杜叔定已將酒宴準備好了我們便去喝個痛快今天是不醉不歸!」林渺不想將這種情緒繼續下去改變話題道。

    「好!不醉不歸!」眾人也附和道。

    林渺確實醉了醉得有些糊塗。是以他是怎樣躺上床的都不知道不過他醒來之時已是深夜現小晴竟合衣躺在他的身邊也早已睡著。

    林渺心中不由得一陣憐惜卻再也睡不著似乎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心思。

    腦中閃過許許多多昔日的、現在的還有將來可能生的事情想著他不由得輕輕地披衣而起再為小晴蓋好被子他知道昨夜是小晴送他回房休息的也一直都在陪著他這讓他感動、感激。

    天氣極寒可林渺並沒有覺察到悄然來到庭院之中這是小刀六為他在宛城中買下的宅院與大通酒樓很近大大的宅院之中還有虎頭幫弟子的守衛但那只是在外院的廂房間。除此之外還專門為林渺和小晴找來了一些使喚的僕婦當然這是與這大宅院一起買下的。

    月光清寒卻極明亮照得滿院暗影浮動陣陣梅花的暗香使人精神大震。

    林渺的目光遙遙地望向蒼穹似乎在那深遠無限的蒼穹之後隱藏著一些讓他嚮往的秘密。他的目光有些空洞其實林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一些什麼活躍的只是他腦子裡那紛亂的思緒。

    宛城是他生長的土地也是讓他傷神的地方他的愛恨情仇都是在這裡開始滋生而明天便要再一次告別這裡去接受一種全新的生活面對無知的未來他確實無法抑制自己的思緒。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渺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卻知道是小晴。

    「你在想什麼呢?」小晴輕輕地在林渺身邊的欄杆上靠著抬頭順著林渺的目光望向天空的明月微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醒了?」林渺沒答卻扭過頭向小晴反問道。

    小晴點了點頭林渺卻將身上的貂裘解下為其披上然後攬於懷中嘆了口氣道:「轉眼我已經過了二十年可是一切便像是剛在昨天生的就像是做了一場迷離的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3:15

第 二 卷 第十三章 亂世商機

    小晴偎在林渺的懷中但並沒有看林渺的眸子依然昂望著那輪清寒的明月淡淡地吸了口氣道:「人生本來就像是一場夢就像這輪明月在缺過之後總會回到它的起點化成一輪玉盤!人也是從無到有再到無這便是生死輪迴的夢你想得太多了!」

    林渺微冴吸了口氣道:「可是我們置身其中又如何能不想?」

    小晴笑了笑扭頭望向林渺道:「我只是說人生如夢起點即是終點就像醒時和睡前一樣但夢有噩夢也有美好的夢我們之所以去想是因為我們並不想上演一場噩夢昔日的夢境是未來的教訓和經驗所以我知道你前去北方是正確的。」

    林渺心頭一震小晴的話竟讓他茅塞頓開這般比喻確實貼切這般解釋也很精闢。

    「夢是無序的但人生卻是有序的就像月明月晦一般並不是初一之後就成了十五也不會十五之後就是初一。望月到弦月之間有著一個可以看得見的過程而人生亦是是以絕不像是夢一般無法掌握無法自主只要我們願意去思考願意去創造我們就可以將有序的人生演化成美麗的夢。當然這是不包括任何意外的。」小晴頑皮地向林渺眨了眨眼卻悠悠然地說出了這讓林渺心思無限飛越的話來。

    驀地林渺扭頭將懷中的小晴緩緩鬆開淡淡地笑了笑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小晴吃了一驚也扭過頭卻見屋頂之上一團黑影緊附其上倒勾在那彎曲的簷廊上如一隻巨大的蝙蝠。

    「該來的總會躲不開不該來的請都請不來!」那團黑影如幽靈般悠然飄落於地聲音尖利。

    林渺並無懼意他知道幽冥蝠王必會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那只是或遲或早的事情他們之間的事也總需要一個了結。或許在這個他即將趕去北方的前一天將這件心事了結會是一種最完美的結局。

    「是的夢有的時候總不會只有自己一個主角每個人都渴望美夢但某些人卻總會為別人製造噩夢。事實上現實與夢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區別都是身不由己的。」林渺低頭向懷中驚懼的小晴淡淡地道。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小晴點了點頭道。

    「女娃你叫什麼名字?你說的話是老夫聽過的最有深意也最值得回味的話。」幽冥蝠王將目光瞥向小晴語氣難得地顯得很平和。

    「我叫小晴謝謝前輩誇獎!」小晴不驚不懼落落大方地向幽冥蝠王行了一禮道。

    幽冥蝠王淡淡地顯出一絲笑意但目光卻很快投向林渺依然冷峻肅殺而鋒銳像是欲刺透林渺的外衣透入其內心。

    「你先回房休息。」林渺拍了拍小晴的肩頭溫柔地道。

    小晴柔順地點了點頭轉身便向屋內行去。

    「女娃慢走!」幽冥蝠王突地開口道。

    小晴吃了一驚林渺也微驚冷叱道:「老蝙蝠我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

    幽冥蝠王並不怒只是將目光投向小晴。

    「前輩還有何指教?」小晴扭頭淡然問道。

    「你師承何門?」幽冥蝠王竟問了一個讓林渺與小晴都感到極為意外的問題。

    「晚輩並沒有師承只是我們小姐曾經教了一些提防小賊的功夫。」小晴雖然心中覺得頗為奇怪但仍很坦然地回答道。有林渺在她並不害怕因為他相信林渺這也是一種本能的直覺。

    幽冥蝠王竟顯出一絲喜色問道:「那你可願拜在老夫的門下?」

    小晴冴然林渺卻斷然怒叱道:「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哼你不知好歹老夫從不收女娃今日見她天資聰慧靈氣逼人這才動了收徒之念若不是她老夫才懶得跟你囉嗦。如果剛才老夫自你背後出手你以為有幾成把握可以保命呢?」幽冥蝠王冷哼道。

    林渺暗忖:「如果剛才這老魔頭真從自己背後出手攻擊的話只怕能不負傷的機會頂多只有兩成那後果確實不堪預料。」嘴上卻冷然一笑道:「誰知你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小晴並不知道林渺與幽冥蝠王之間的關係是以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卻深深地感覺出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極濃。

    「如果你要這樣認為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老夫已查過你的底細知道在宛城之中你有很多朋友包括虎頭幫的混混還有最近那個頗有人氣的大通酒樓的老闆小刀六等等你認為老夫有必要和你耍手段嗎?」幽冥蝠王冷殺地道。

    「你威脅我?」林渺神色一變冷冷地逼問道。

    「如果你這麼想那便是!因此你這樣敵視我並沒有好處雖然我尚沒有感激你賜給我的那一劍之德但如果擁有和平的解決方式老夫也不想逼人太甚!」幽冥蝠王的話冷傲之中也透出一絲淡淡的霸意。不過自這些話中也可以看到一些和解的楔機這讓林渺感到很是意外。

    林渺確實有些意外他不明白幽冥蝠王為何突然如此好說話居然連那一劍之仇也不報了。但是正如幽冥蝠王所說如果他去找阿四、小刀六或是其他人下手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這確實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自己又打不過他想報仇也難。當然如果這些人死了即使是殺了幽冥蝠王也是於事無補除非自己今晚便能夠把這個可怕的對手宰掉但這個願望卻近乎是不可能實現的每次都幾乎是被幽冥蝠王追得到處逃。

    對於林渺來說如果真能夠消除這個大敵那絕對是一件慶幸的事。誰擁有幽冥蝠王這樣如附骨之蛆的敵人都會寢食難安。誰也不知道這個敵人什麼時候會出現會在什麼地方給你最為致命的一擊尤其當這樣一個對手不擇手段為求目的的時候。是以當幽冥蝠王說出這樣一番話時林渺的心神也不能不為之鬆動。

    這幾乎是一個具有誘惑力的提議。

    「我想不出有什麼和平的方式可以解決這一切!」林渺吸了口氣淡淡地道。他的心神依然保持著應有的警惕畢竟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對手。也可以說這是他面對的最讓人頭痛的敵人。

    「你只須交出三老令而這女娃繼承我的武學成我關門弟子我們之間的一切自然便可以化解。將來她繼承了本座的武學對你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當然你也可以拒絕這一切!」幽冥蝠王冷漠地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期望也帶著一絲威懾之意。

    「我不明白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林渺沒想到幽冥蝠王所開出的條件竟是如此簡單不由得惑然問道。

    「哈哈哈……」幽冥蝠王一陣朗笑道:「你知道什麼開國立業者常言一將難求但身為武者卻更能體會到良徒難尋!你以為尋找一個根骨絕佳的弟子比求一代將才容易嗎?何況天下間具有這女娃這般陰極陽遁之根骨者可謂是少之又少千萬里挑一之選如果其能繼承我的武學可以在短短的幾年內便越我其潛質無可限量!到時我幽冥蝠王之名必將被天下武者列入宗師之列!」

    林渺和小晴不由得皆大為愕然他們根本就不曾聽說過什麼陰極陽遁的名字但幽冥蝠王這般小題大做實讓他們有些不解。不過幽冥蝠王所說的在幾年之內小晴的武功可以越他林渺卻是不敢相信除非是有什麼特別的際遇。但見幽冥蝠王說得那麼肯定又不能不信。

    小晴並不知道幽冥蝠王的武功如何可直覺告訴她此老絕對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當然林渺對幽冥蝠王的厲害是領教過的雖然三戰皆僥倖逃脫可他明白自己的武功與幽冥蝠王相比尚有一段距離。

    「什麼是陰極陽遁之體?」小晴好奇地問道。

    幽冥蝠王表情顯得溫和似乎對小晴的提問極樂意回答道:「這比純陰之體更為難得這本身就是道家的一種境界許多人經過一生的苦修才能夠抵達這種境界。道家練氣本是吸納天地間的浩然正氣以固五臟六腑的七經八脈但也有些只吸納天地間極陰之氣。當他們練至最高境界時全身每一寸肌膚五臟六腑都可以自由地借用天地之間的純陰之氣他們的身體和精神便可融入自然之中借自然之力修心修身以達到道家最高境界。同時人身體無陽氣只剩孤陰獨生的話也是一種病態這些修習陰氣之人會將陽氣納入骨肉之內以中和陰氣。而這些陰氣自外根本就無法感覺是以稱之為陽遁。修練到這種境界的人天生便具備這種體質他們不必經過後天苦修就可擁有世人夢寐以求的利用先天之氣的能力但這種人幾百年才會有一個出現在江湖沒想到老夫今天卻有幸遇上!」

    「擁有陰極陽遁之體的人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呢?」小晴更是驚愕再問道。

    「能抵達這種境界的人其神自然可感知天意。老夫並無法知曉其表現如何但這種人有著常人所難以相信的預知力和直覺如果能夠將這些靈感自如地揮出來其力量和作用實是難以想像的。」幽冥蝠王微微皺眉道。

    林渺和小晴同時動容。林渺知道小晴確實擁有極為特別的直覺和預知能力難道真的是幽冥蝠王所說的陰極陽遁之體?

    小晴的目光不由得投向林渺她希望聽林渺的意見林渺的決定便會是她的決定因為她根本就不明白林渺與這老頭之間的關係處在一種怎樣的地步。

    「如果真如你所說這一切又有何不可?但你必須保證她的自由!」林渺淡淡地道。

    「自由?」幽冥蝠王一怔反問道:「何謂自由?」

    「這一切的決定由她自己抉擇就算她是你的關門弟子你也要尊重她的意見不能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或有違世俗倫理、傷天害理之事!」林渺肯定地道。

    幽冥蝠王一怔隨即哂然道:「這有何不可?」

    「我要你以赤眉三老的身份保證!」林渺又道。

    幽冥蝠王臉色微變冷哼一聲道:「老夫一言九鼎何曾失信於江湖?何況只是對你這個小娃娃!」

    小晴再吃了一驚她這才明白眼前的這老頭的身份竟是赤眉三老之一頓時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林渺笑了道:「我沒有意見至於願不願做你的關門弟子還要由她自己親自作決定!」

    幽冥蝠王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小晴充滿了希翼。

    小晴望瞭望林渺又望瞭望幽冥蝠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你的意下如何呢?」林渺淡而溫柔地問道。

    小晴咬了咬唇隔著欄杆向幽冥蝠王施了一禮恭敬地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小晴拜了幽冥蝠王為師這確實有些出人意料但卻絕非一件壞事這讓林渺也少了一份擔心。至少小晴跟幽冥蝠王而去會是安全的有這老蝙蝠照看料來不會出什麼大的差錯而他也可以放心地去北方了。

    是夜林渺與小晴攜手共游天和街。林渺想在離開之前去看看這片曾經呆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去回想一下所有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往事。

    小晴似乎知道林渺的心思她明白直到這一刻林渺仍深愛著那死去的梁心儀。她沒有一點醋意因為梁心儀已經不在了。她想如果梁心儀沒死該會是多麼幸福的人!不過這將是他們分別前的最後一個夜晚再相見時也不知道將會是何日是以小晴格外珍惜儘管天寒地凍卻仍不影響兩人的興致直到天色放亮兩人才返回大宅之中。

    馬武堅守淯陽這也是背水一戰他絕不想放棄淯陽這座要塞儘管這次他們奪下淯陽並不是一件很艱辛的事但是他卻知道如果他放棄了淯陽下次若想再奪回來便難如登天了。而且此刻義軍勢弱若他放棄淯陽那麼嚴尤的大軍將長驅直入直搗舂陵這種可能性極大是以他請命留在淯陽。

    官兵在棘陽外耽誤了幾天而馬武則在城中再積下了近月的糧草他作好了與官兵長期對峙的準備。

    劉玄和王鳳都已經洩氣了他們的七八萬大軍此刻所剩卻只有兩萬餘人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而留下來的人也都鬥志盡喪毫無戰意。被官兵這般窮追猛打便連王鳳與劉玄也失去了戰意。

    王鳳想返回綠林山。在他們義軍陣容最盛的時候都沒法勝過官兵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更是奈何不了官兵。

    劉玄也禁不住暗自嘆氣他明白王鳳的心思。事實上他也不曾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一戰幾乎將他的雄心壯志都給消磨了昔日的夢想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實現。自綠林軍起事以來還從不曾遇上這般的挫折便是當時綠林軍分三支而去他們依然對將來充滿了信心因為那只是天災瘟疫是誰也避免不了的而他們與官兵交戰還不曾有過敗績但今次卻敗在嚴尤的手下而且還是那麼慘。

    劉寅也很苦惱他在靜靜沉思的當兒劉玄和王鳳雙雙而至。事實上他已經明白劉玄和王鳳的內心所想他絕不笨劉玄和王鳳的銳氣盡消其結果自然有些麻煩。他很瞭解劉玄儘管他並不對兩人怎麼看好但是在這種時候他也絕不想再自折手足。

    「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們欲各領弟兄各回各地的話還請三思之後再告訴我。」劉寅不待劉玄和王鳳說話已率先一步開口道。

    劉玄和王鳳不由得微怔臉色微紅劉寅居然看穿了他們的心思這使他們一時之間倒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了於是室中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王莽又派了大夫甄阜領大軍五萬相援宛城!」劉玄半晌才出聲道。

    「我知道聽說還有嚴說為前隊副大夫!他們已經快到宛城了。」劉寅吸了口氣道。

    「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就敵不過這十餘萬官兵!」王鳳直截了當地道。

    「是的以我們目前的狀況這樣低落的士氣別說是對付這十幾萬官兵便是對付嚴尤那幾萬大軍已是嚴重不足!但是你們可知道馬武仍在淯陽城死守?」劉寅的神情有些激動地道。

    劉玄和王鳳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羞愧之色是的馬武以孤軍死守淯陽擋住了官兵的追擊。否則的話他們又豈能這般安然地在這裡說話?

    「不如我們召回馬武各回各地先休生養息一些日子待我們力量足夠之時再聯合北上那時……」

    「鳳帥此言差矣何謂力量足夠?那我們還要再等多長時間?如果淯陽城破嚴尤還會給我們再次聯合的機會嗎?他必會趁我們士氣低落無心再戰之時將我們各個擊破!試想我們各行其道後有誰有與官兵一戰之力?大丈夫既已揭竿而起便應轟轟烈烈戰士可以懼敵但我們身為主帥又怎能懼敵?要知道他們是為我們而戰!我們起事又是為了什麼?」劉寅打斷王鳳的話肅然道。

    「正因為他們是為我們而戰所以更不能讓他們為我們白白地去送死!」王鳳也微有些激動地道。

    「鳳帥!」劉玄似乎也被劉寅的某句話給觸動了不由得出言勸道:「寅帥說得也對我們起事是為了什麼呢?還不是為了讓天下百姓過上和平的日子?他們不僅是為我們而戰也是為天下受苦的人們而戰!如果我們再拖個一年半載地再北進天下百姓只會多受這麼長時間的折磨我們又於心何忍?同時也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呀!」

    王鳳半晌不語劉玄的話也讓他不能不反思半晌方道:「可是我們就這樣等死嗎?如果只是這種局面的話我們再戰不也只是白白送死嗎?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路是人走出來的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我們願意想一定有辦法解開眼前的僵局的!」劉寅也心中沒底地道。

    劉玄也是沒有辦法可想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聽從鄧禹的話若非急於攻佔宛城也便不會出現今日這般慘敗之局了可是事情既已生後悔也沒有用。

    「不如我們召開一個眾將會議看看眾將的意見如何如果想不出辦法大家表決若多數人讚同各行各路那便只好待他日再合兵了!」王鳳仍然不死心地道。

    劉寅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知道王鳳並不是個能放眼天下的人物畢竟出身草莽危難之時所有的宏圖大志也都化為烏有了。不過這種人只會享受眼前的安樂倒也不會成為自己真正的對手只有真正具有野心的人才會是他的對手而這個人便是同族的兄弟劉玄。

    當然劉寅對劉玄也不怎麼看好這或許只是因為他極為自負他不認為劉玄是塊治理天下的料。

    「那好吧。」

    「咦……吖……」門突地被推開李通興奮地步入見劉玄和王鳳都在不由得一怔道:「玄帥和鳳帥都在。」

    「李將軍有什麼事嗎?」劉寅見李通的表情不由得問道。

    「我收到一個大好消息王常的下江兵在上唐鄉大敗荊州牧所派去的軍隊已經引軍北上此刻安營於宛城東南不遠處的宜秋集!」李通興奮地道。

    「啊他已經到宜秋集了?」劉玄和王鳳都吃了一驚問道。

    「消息千真萬確!」李通肯定地道。

    「這王常可真有能耐居然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便趕到了宜秋集!」劉寅忍不住讚道。

    王鳳的眸子裡似乎也閃過一絲希望這個時候他也想起了鄧禹前不久所說的話此刻才想到也許鄧禹所說真的是對的如果他們早一步聯合王常有王常在後方相護那麼嚴允想自後方偷襲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也便不會招至敗績說不定真的可以困死宛城中的嚴尤可是此刻後悔已是毫無用處。

    「我們必須去聯絡王常!」劉寅肯定地道。

    「可是我們在這種時候去聯絡他只會被他們恥笑的!」劉玄有些擔心地道。

    「王常料來不會是這樣的人雖然我不曾與他有過太多的接觸但卻聽說過其為人!」李通肯定地道。

    劉寅欣然笑了笑對李通的話極為滿意似乎只有李通才理解他的心思於是動情地道:「成大事者何拘小節?只要能夠在此反敗為勝報我宛城之恥能定天下、解萬民之苦便是要我行三叩九拜之禮又有何妨?」

    李通神色間閃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感動和尊敬他欣賞劉氏兄弟劉寅讓人尊敬之處便在於他每時每刻都在為大局著想絕不會因私人感情而壞大局。是以劉寅雖傲卻是值得尊敬的!而這一番話更見其本性。對劉秀李通則認識更深因為他們在南陽之時交往甚密覺得劉秀確實是頗有思想和見地其智計之深絕不遜其兄少有大志是以李通會隨劉秀揭竿而起。

    劉玄和王鳳見劉寅心意已決只是干笑一聲道:「那這件事由寅帥作主好了。」

    劉寅也笑了道:「好!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就讓我兄弟二人與李將軍親自走一趟這裡的一切便交給二位打理了!」

    「寅帥放心只願你們快去快回我們絕對會支持到你們回來!」劉玄肯定地道。

    宜秋集與宛城之間尚相隔棘陽和淯陽是以宜秋集可以說是棘陽後方的要道與棘陽和淯陽之間各相距百餘里到宛城則有近兩百里的路程。

    宜秋集此刻駐紮著王常所率的下江兵近兩萬餘眾當然這並不是下江兵的全部但卻絕對是主力。此次王常斬殺荊州兵萬餘降卒也有數千之眾可謂是大獲全勝繳獲糧草兵刃諸物無數。

    此戰也使下江兵聲威大振遠近各地的難民競相依附也有許多豪強聚眾相投只在短短數日之間便已平添了數千餘眾這自是一件大喜事。

    王常早已收到了劉寅、劉玄大敗的消息而此刻他也正在與自己手下的眾將商量如何攻打宛城之事。

    王常明白宛城絕不容易攻下嚴尤和那十餘萬官兵更不好惹在人力上他絕沒有與官兵相抗衡的力量。論財力下江兵與朝廷相去甚遠便是比新市軍與舂陵軍也還要差一些因為他們沒有劉家的財力作後援是以若想攻宛城絕不能夠硬攻抑或是必須再過些時日方可決定是以他與眾將正在分析形勢。

    「報常帥外面有一個自稱自宛城而來的姜萬寶給常帥送來了一件禮物!」一名小將行入大殿手捧錦盒跪倒在王常的帥案前。

    王常的親衛接過那有兩尺半見方的扁平錦盒卻有些納悶地望著王常。

    王常也微愕他倒從沒有聽說過什麼姜萬寶之名也沒聽說過宛城有哪一人物叫姜萬寶。不過此人既是宛城而來他也不能不謹慎倒也想看看盒子之中究竟是什麼樣的禮物是以示意親衛打開盒子。

    親衛小心地打開盒子不由得怔住了兩名親衛相對望了一眼把盒子遞給王常王常看罷也怔住了。

    盒子之中沒有別物只有一大一小兩張製作極為特別的弩弓以及十支長箭一支小矢。這些東西擺放在攤得很平的杏黃帛布上極整齊無論是顏色還是形態搭配得都極為賞心悅目。

    王常不由得拿起那張大弩弓雖是大弩弓但也只有一尺八寸寬就像是一個奇怪的鐵箍入手沉重約有十餘斤重弩前有一朸木橫樑橫樑之上有十道小槽光滑之極顯然是塗上了桐油弩機之後有根銅線還有一些連他也不知質地的東西做工之精造型之奇連王常也為之驚嘆。

    「啊……」王常一拿出這弩機一旁的眾將都冴然他們也沒料到那自宛城而來的人所送之禮竟是這樣一張奇怪的玩意兒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儘管有些像弩機但卻又與他們所見的弩機有所不同。

    「大家可知這是何物?」王常扭頭向眾將舉起手上之物問道。

    眾將你望我我望你誰也說不上名來皆搖頭。

    王常又望瞭望盒中那十支長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便將這十支長箭一一上到那朸木橫槽之中箭尾抵住銅線一帶尾弦竟將朸木旁的鐵胎彎成了一張弓狀尾弦卻可以套在那朸木中似乎蠍尾一般伸出的尾後的小鐵柱上十支勁箭竟定在那朸木弦糟之上。

    「是一張連弩!」成丹見王常上好箭之後脫口道。

    王常冴細地打量了手中的這個怪傢伙將十箭對地一扳木臂框槽下的機括。

    「哚……」十箭以肉眼幾難相辨的度同時射入室中地面之下十支利箭卻只出一聲輕響竟全都沒入地底惟箭尾露於地面之上。箭尾與箭尾之間的距離幾乎是一致相距半尺。

    所有的人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涼氣也有幾個人自座位上站了起來呆呆地望著地面之上的那十支箭尾一時無語。

    王常也吃驚地望著手中的怪弩他再不懷疑這東西是一張弩機。

    「好強的攻擊力這如果射在人身上或是盾上只怕是盾裂人亡了!」成丹也抽了口涼氣道。

    「成將軍所說甚是只怕眼下我們這裡最厚的盾都能被其射穿了只不知這東西是何質地所造?」

    「我們把那個自宛城來的人喚進來不就可以知道了嗎?」有人提議道。

    眾人這才想到恍然而笑。

    「請姜先生入殿!」王常向門口的親衛戰士吩咐道。同時他又拿出那張極小的弩機他現這張弩機竟在正中間有一道軟牛皮所制的夾縫竟可將夾縫兩邊的弩身順夾縫折合成一小塊甚至藏於袖間頓時大感興趣。

    「宛城姜萬寶參見常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3:37

.    王常正在把玩小弩入神之時忽聽案下有人呼叫忙回過神來入眼之處卻是一顆大腦袋長相極奇、個頭不高的中年人忙收起小弩起身拱手道:「這位便是姜先生王常失禮了!」說著讓人看座。

    來者正是姜萬寶。姜萬寶望瞭望王常毫不客氣地座於一旁笑問道:「不知常帥對這大小二弩可還滿意否?」

    王常不由得朗聲笑道:「本帥對此二弩十分滿意只不知先生大老遠送此厚禮給本帥所為何意?」

    王常並不認識眼前之人但卻也不會小看眼前之人他深知人不可貌相是以一開口便開門見山地問出心中所疑。

    姜萬寶也笑了笑道:「我此來不只是給常帥送禮更想前來與常帥做一筆生意。」

    殿中諸將不由得愕然這怪人倒顯得有些神秘莫測了居然來與他們做生意這倒也新鮮。王常也感到有些意外奇問道:「先生要與我做一筆生意?」

    「不錯而且是一筆大數目的生意。」姜萬寶肯定地點點頭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不知先生想做什麼生意?」王常客氣地問道。他覺得眼前此人雖長得不怎麼樣但氣度不凡而且有些高深莫測是以他顯得很客氣事實上他一直都很尊重一些奇人異士。

    「常帥可知劉玄與劉寅之敗與常帥剛才所用之弩有著很大的關係?」姜萬寶不答反問道。

    「哦?」王常大感意外殿中諸將也冴然。

    「常帥認為如果有這樣一支千人弩機隊對你的主力軍進行突襲的話那後果會是怎樣呢?而且這些人全是以機動性強的快騎移動!」姜萬寶又問道。

    王常臉色顯得有些深沉姜萬寶所問的這個問題雖然只是假設但卻不是沒有可能剛才他見過這一張弩機連十箭的威力。如果是一支千人快騎一千張這樣的弩機同那其殺傷力之強是難以想像的其後果如何其實很容易想到。

    姜萬寶見王常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知道王常已經預知了結果便淡然道:「劉玄的大軍便是在這樣的衝擊之下潰散而王鳳也同樣吃了這個虧此弩名為天機弩!」

    「天機弩?」王常和眾將皆念叨。

    「先生此來是想與我作此交易?」王常突地問道。

    「不錯天機弩天下只有一家生產別無他人可造。因此我想與常帥做這筆交易!」姜萬寶微有些傲意地道。

    「哼如果我拿著這個樣品去讓人打造不就成了第二家了嗎?」成丹不屑地道。

    姜萬寶不由得笑了笑悠然道:「虎與貓不同不是在於其形而是在於其神、其根骨、其本性如果將軍認為有人可以仿造我並不在意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在一年時間內找出所用材料的成分配置來!若真如此容易配製我又何必在此丟人現眼?」

    王常為之動容殿中眾將也不再言語姜萬寶所說的那般自信自然不會沒有半點把握。而且剛才他們見識過這張強弩的穿透力幾乎可以等同於五百擔的鐵胎弓但是五百擔的鐵胎弓卻不是人人都可以拉開的更不能同十箭且那鐵胎高及人身這弩機卻不過兩尺卻能揮出如此強大的殺傷力可見其構造確實是極為特別。

    「嚴尤的弩弓也是你們所造?」王常淡淡地反問道。

    「不錯!但那也是金錢的交易!」姜萬寶並不否認地道。

    「那這麼說你也是官兵的幫兇走狗嘍?」成寇冷然不屑地道。

    「這位將軍所言差矣!人生於世各求其所欲交易是平等的何謂幫兇?何謂走狗?你們所求是富貴榮華光宗耀祖成就不世功業而我所求是萬貫之財。彼此所求不同手段不同卻也是為己而為誰是誰非又豈是一人之評?如果你要說我是幫兇我也勿用反駁此乃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之論但我卻要告訴將軍商者不政只持中立誰出錢我就為誰辦事這是商家的準則!」姜萬寶不疾不徐悠然道。

    「你們尚有多少張這樣的弩機?」王常淡然問道。

    「可在兩月之內準備四千張!」姜萬寶淡淡地道。

    「兩個月內準備四千張?那四千張我全要!」王常悠然道。

    「哈哈哈……」姜萬寶一陣大笑道:「常帥果然爽快!」

    「你們賣給嚴尤多少錢一張?」王常問道。

    「二十兩!」姜萬寶淡淡地道。

    「這麼貴?」成丹吃了一驚叫道。

    「這不貴我們給常帥的至少每張三十兩!」姜萬寶依然不緊不慢地道。

    「為什麼?」王常的臉色也微變他也沒想到這弩機會這麼貴。

    「因為我們給嚴尤的是第一代弩機也是我們初次製造難免存在缺陷因此只二十兩。但我們給常帥的卻是我們改良之後的第二代弩機具有更強的殺傷力和準確性在性能和使用壽命上提升了一個層次所以至少每張三十兩銀子。當然如果常帥要二十兩一張的我們也有!」姜萬寶淡淡地道。

    「那四千張就是十二萬兩銀子!」王常微微皺了皺眉問道。

    「沒錯就是十二萬兩銀子。同時我們還向常帥推薦那張小的摺疊神弩那是我們最新創新的小玩意兒可以摺疊存於袖間小巧而力強便捷而準確。它的用途想來常帥應該比我更清楚!這種弩機每張僅六兩銀子價格實惠如果常帥想要我們可以以五兩銀子一張賣給常帥!」

    王常將那張小弩在手中把玩了一陣又傳到殿中眾將的手中殿中眾將把玩之時也不由得為其精巧的摺疊設計而驚嘆。在他們眼中這樣的弩機只需五兩銀子倒也划算因為這種裝備對騎兵步兵都會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常帥如果我們購置了這些弩弓的話那我們的戰士這個冬天只怕就會挨餓了!」王常身邊的幕僚出言提醒道。

    王常的眉頭皺了起來資金一直都是他最為緊缺的東西經幕僚一提醒他的心也便揪了起來想了想道:「先生可否將這些弩弓更便宜一些賣給我們下江兵?」

    姜萬寶哈哈一笑道:「這已是最便宜了還是因為常帥買得多若是單買一兩張至少以百兩銀子開價不過我知道常帥乃是信人也知道常帥眼下軍備軍資緊張不若我與常帥定個協議打個賭如何?」

    眾將皆愕在這種時候姜萬寶還有興趣打賭便也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有些特別。

    「如何協議?如何賭約?」王常也泛起了一絲興趣。

    「我可以先將這些弩弓賒於常帥使用一年之後常帥再還我弩弓之錢!但我們可以再立個賭約!」姜萬寶悠然道。

    「一年之後再給錢?」王常愕然同時大喜殿中眾將也皆大為歡喜。這樣一來他們便不用顧忌資金不足了是以姜萬寶的提議極具誘惑力。

    「不錯我們可以為常帥提供四千張天機弩摺疊神弩一萬張兩月之內交給常帥!」姜萬寶肯定地道。

    「如此那就太好了不知先生賭約又是如何呢?」王常心中大喜不再為眼前的一切擔心心神大暢之下言語也顯得輕鬆起來。

    「我的賭約是常帥定可以在一年之內完全攻下宛城義軍必會在一年之中完全控制南陽郡!」姜萬寶語破天驚地道。

    不僅是王常包括殿中眾將都為之震驚姜萬寶的話是那般肯定而直接彷彿是已經看到了結果似的。事實上王常和眾將都在苦惱連新市、平林、舂陵三支義軍聯合都被嚴尤五萬大軍殺得大敗而他們這支義軍尚不足三萬人如何能夠抗衡嚴尤的大軍?何況前隊大夫甄阜又領著七萬大軍而來他們本想趁劉寅諸人與官兵交戰之時從中分一杯羹可是劉寅諸人敗得太怪他手下的將士也都鬥志消減正在商量如何避免與官兵交戰保存實力。

    王常在竟陵已經在嚴尤的手下敗過一次是以下江兵的戰士對嚴尤仍心存畏懼都不願再與之交戰。說到攻宛城他們現在都幾乎沒有了這種想法可是這個姜萬寶卻如此肯定能在一年之內攻下宛城還控制南陽這怎不讓王常及其手下將領震驚和愕然?

    「這便是先生的賭約?」王常吸了口氣反問道。

    「不錯不知道常帥可敢與我一賭?」姜萬寶傲然自信地道。

    「不知先生所賭的賭注又是什麼?」成丹也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刺激立身問道。

    姜萬寶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如果我輸了這些弩弓只當是送給常帥不取分文!」

    「那要是我們輸了呢?」王常一聽心中也湧起一絲莫名的興奮。眼前這怪人確實特別而且賭法更是特別這個話題也讓他不能不心動。

    「如果你們輸了那麼這些弩弓的價格上漲六倍!當你統領宛城之日我來向常帥收一百萬兩銀子!」姜萬寶再一次語出驚人地道。

    「一百萬兩銀子?!」那幕僚也吃了一驚。

    「不錯一百萬兩銀子零頭我全不要這是以一賠六的買賣或許常帥是吃虧了點但常帥也可以不與我賭那麼你仍可在一年之後還我十七萬兩銀子!」姜萬寶大方地道似乎一切都在其預料之中。

    殿中諸人全都愕住了這個怪人確實有豪氣而且是一點都不吃虧不過這個條件也確實誘人。當然除開賭約不算對方也確實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們在一年之內會攻克宛城呢?」成丹也被姜萬寶的信心所感染他突然之間也似乎相信自己一定真的可在一年之中攻破宛城不由好奇地問道。

    「這個先恕我賣個關子!」姜萬寶神秘地笑了笑道。

    「先生不覺得吃虧嗎?」王常驀地淡淡一笑悠然問道。

    眾將心想:「這個賭約確也值如果一年之內攻不下宛城這弓弩便是白送的如果一年之內攻下了宛城又豈在乎這百萬兩銀子?」是以他們都希望王常答應這個賭約。

    姜萬寶大方地笑了笑道:「商人自有商人的眼光既然我願下這個賭注便有我的道理不勞別人擔心如果明知是虧本生意我不會傻得去做的!」

    王常不由得又開懷大笑起來爽快地道:「就沖先生這一句話我便與先生立下此賭約!」

    姜萬寶也笑了道:「我可以替我的東家與你擊掌為誓我相信常帥的承諾!」說完起身來到王常案前。

    王常也歡笑著與之舉掌相擊。

    「不知先生的東家又是何人?」王常擊掌後頗有興趣地問道。

    「常帥也許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因為他出身卑微宛城許多人都稱之為小刀六他本姓蕭在家排行第六因此叫蕭六!」姜萬寶淡淡地道。

    王常確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在座的也沒有人聽說過這蕭六是什麼人物。

    「對了我還有一事需告訴常帥如果平林軍和新市軍或是舂陵軍問起此弩機之事常帥可如實相告這天機弩賣給他們是五十兩銀子一張這摺疊神弩仍為六兩銀子一張如果他們想買便是這個價如果出不了這個價我們不賣!如果常帥與之合兵則以後購買弩機至少也要四十兩銀子一張!」姜萬寶毫不避嫌地道。

    眾人聽了不由得感到好笑看來這怪人只對下江兵好對其它的幾路義軍都不怎麼樣不過這倒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至少證明自己的人緣不錯。是以他們不怒反感到高興這次那三支義軍聯合惟獨不與自己聯繫這使下江兵諸將頗感憤然而眼下這怪人公然表示支持下江兵而煩另外三支義軍這使他們頓感面上有光。

    「哈哈……先生果然是個有趣的人好!我幫你轉告就是只不知先生為何會兩價不一呢?」王常有些奇怪地問道。

    「哈哈哈……」姜萬寶爽笑道:「因為我們與將軍一樣出身貧寒而將軍行事、治軍無不為民著想常帥所代表的是我們普通百姓的利益我們豈能不知好歹?但劉家乃皇子皇孫出身豪門望族他們起事是為復高祖大業說到為百姓做事為時尚早就算日後成了天子也不知會不會與王莽一樣荒淫無道。是以這樣的人我們自然不能先賒貸人情了。」

    「說得好!說得好……!」整個大殿之中頓時響起一片掌聲連王常也叫好。

    「為先生上茶!」王常歡喜地道儘管姜萬寶只是侃侃而談但其豪情和談笑之語無不在默默地激勵著軍心此刻連他自己也感覺到鬥志大盛對未來充滿了自信那些將領也個個漏*點高漲!王常確實對這個怪人心生感激但軍中戒酒是以惟有以茶相敬。

    姜萬寶自然明白王常心中的感激不過這對他只有利而無害是以他欣然而受。

    「稟常帥舂陵軍劉寅、劉秀、李通求見!」一名衛士急匆匆地行入殿中稟報導。

    「哦?」王常立身而起沒想到劉寅會來得這般快。

    「隨我去殿外相迎!」王常向眾將吩咐道。殿中眾將也大感意外他們沒想到不僅來了一個李通連劉寅和劉秀也居然親自來了!這三個人可以說是舂陵軍中的絕對頭領更是聯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三人同來難怪王常要親自相迎。

    眾將早就仰慕劉寅、劉秀之名是以也跟了出去。

    林渺只在天虎寨呆了兩天確實收穫不小。而陳通所說的都是事實天虎寨的人都快將他當成塊寶了讓他都有些不適應刑風雖是一寨之主但卻極忠於祖上之訓也極忠於自己的誓言。不過到了天虎寨林渺才知道刑風與宛城刑家有著極為深厚的淵源。

    林渺讓刑風助小刀六展生意更順道招兵買馬刑風欣然應允而且這一切正是刑風所想。

    當年東方朔上書三車欲獻給明君卻不得朝見皇上後雖為朝官卻不在官場得志雖在江湖之中有些聲名可終不能讓其才學為明君所用是以其後人皆欲輔明君一了東方朔當年夙願。是以林渺讓他助小刀六經營生意並招兵買馬他自然歡喜。他所處的天虎寨地勢險要在外方山與老君山之間多深溝大澗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以官兵便是派十萬大軍入山也無法拿他們怎樣最多掀了天虎寨但想抓住天虎寨的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天虎寨不僅是個休生養息的好地方也是練兵的好處所。因此在宛城招到的人馬可以轉入天虎寨加強訓練借地形和山勢對所招之人強化訓練絕對可以組織成一支精銳戰旅。

    刑風和林渺所需要的也是一支精銳戰旅在這四處紛亂的戰亂中普普通通的戰士根本就沒有多大用處因為隨時都可以招來但以他們的財力在養不起太多的戰士的情況下便只有求精求全。是以林渺定下的目標是合能攻城掠地分能獨擋一面至少也要像嚴家軍的精銳戰士一般。

    不過幸虧天虎寨中的好手眾多他們完全可對招來之人進行小組訓練挑選精銳務必使那群人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好的水平。

    天虎寨平日裡絕不會打家劫舍對附近的山村都絕不相侵反而保護了這些山村的安全是以在天虎寨方圓百里內口碑甚好因為他們可以自己開荒種地對過往的商人絕不會劫掠但他們往往也會做一些走私的買賣大致來說他們可以自給自足在許多地方也都有天虎寨的生意。

    現在小刀六的主意和所從事的生意也正合天虎寨的胃口如此一來不僅可使天虎寨的生意網做大也可以給自己更多的經濟來源以讓自己去做更多的事。

    林渺順大道直行一路經過了陽翟、穎川又到父城的聚英莊住了一日但卻沒有見到任光。此番任光回信都是因為其父信都太守病危。

    [註:信都指今河北省翼縣一帶。]

    傅俊等皆不捨得讓林渺走但林渺有急事他必須先趕去邯鄲否則的話白玉蘭與王郎之子王賢應完婚之後那一切便已經遲了儘管只在父城呆了一天但他仍是心焦如焚不過他知道此刻距王賢應與白玉蘭的婚期尚有一個多月因為快過年了在年底肯定是太倉促了而白玉蘭與王賢應的婚期便定在元宵節那天。因此至少還有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卻絕不長因為林渺會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或者是會遇上太多的麻煩畢竟在北方他人單勢孤或者可以去信都求助於義兄任光但若想去漁陽請吳漢和沈鐵林相助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在時間上不允許。自父城到漁陽便要近二十天這一來一回一個月便已過去了只有信都不太遠不過想到任光之父病危林渺也不知任光有沒有空隨他去邯鄲。

    事實上無論在公在私林渺都絕對會到北方去不僅僅是白玉蘭的事因為怡雪也希望他去北方。只是如果不是白玉蘭他也絕不會這麼急著趕往北方。因為在宛城之外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辦妥而對他來說北方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離開宛城的第七天林渺才趕到洛陽而且這一路上皆是快馬疾馳。當然有金田義、猴七手這兩個老江湖為他打點行程他不用費太多的心去準備什麼一切事自有兩人打理這使他一路上並不怎麼辛苦反而讓林渺學到了許多出遠門和行走江湖的經驗而這些是昔日在宛城做混混時所不能學到的。

    林渺出遠門的次數並不多要麼是隨軍東征要麼便是南下雲夢但還是第一次到洛陽宛城雖也是繁盛一時的名城在整個神州大地也可以排在前五位但其繁華還是要比洛陽遜色一些城市排名之中長安排第一洛陽則可排在第二而宛城則只能排在第五位北有邯鄲東有臨淄不過北方太亂邯鄲雖在名義上排在宛城之前但實際上只會遜於宛城。倒是臨淄確實極為繁盛但與宛城也差不多惟洛陽與長安才是真正地排在這幾座大都會的前面。

    [註:當時秦漢時期宛城是六大都會之一六大都會分別是:長安、洛陽、邯鄲、臨淄、南陽(宛城)、成都這是當時最大的六座都會城池。]

    洛陽城南臨洛水倚險而立北面則靠黃河水道暢通也使得洛陽在這兩河流域之中形成了一處獨特的環境。

    洛陽城向有「天下之中」之稱早在西周時便在洛陽營建了成周城與王城開始作為軍事駐點用以威鎮「殷頑民」。這裡地處「天下之中」為「都國諸侯所聚會」之地故逐漸由軍事要塞變成了政治中心和工商業城市。春秋戰國時期洛陽成了東方諸國與秦國作戰的要地與貿易必經之地可謂「東賈齊、魯、南賈梁、楚」其城池之大僅次於長安城四圍長近四十里。

    只看其城門便可知其比宛城要氣派多了。南面有三座寬大的城門中間的城門竟有三大門洞每個門洞都可並馳三車確實氣派非凡雖然南北諸方戰亂不休但是洛陽城外依然是車水馬龍往來之人絡繹不絕三教九流甚至連胡羌異族之人也多出入其中確實是什麼樣的人物都有。

    猴七手也是第一次到洛陽也像個土包子進城一般不過林渺自小生長在宛城雖宛城不及洛陽大但也是繁盛一時、商賈雲集之地他見過的世面絕不少因此雖驚於洛陽的氣派卻也並無過激表現。

    「今晚我們便在洛陽住下吧明日再趕路。」金田義提議道。

    林渺點了點頭反正也不急在這麼一下午的時間他也想在這洛陽城中逛逛。

    三人並騎行入城中城中之道極為開闊十馬並行都不會顯得擁擠道旁的店舖比比皆是順著大道行不多遠便聽身後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

    「讓開!讓開!薛大公子的座駕到……」一陣喊聲加上蹄聲使林渺不由得扭頭望了一眼卻吃了一驚只見身後竟有近兩百騎持弓負箭的家將打扮的人如眾星捧月般護著一名錦衣漢子旁若無人地自大道上奔來。

    在洛陽城中居然有這麼多人敢公然持弓負箭而且這群騎士如此肆無忌憚地橫行確實不能不讓人吃驚。看這些人的樣子也不是官兵只不知那些守城官兵怎會敢放這些人入城!

    街上行人如避瘟疫一般連忙避於街旁。

    「駕駕……」那錦衣漢子打馬疾馳氣焰張狂身後的那群人也大呼小叫還有人背著許多獵物。

    林渺和金田義等人也忙將馬帶到一旁這數百氣焰張狂的人他可不敢惹。何況對這些人的身份沒弄清楚他可不想再去惹什麼麻煩心中暗忖:「究竟是什麼人這麼猖狂擺出這麼大的排場?」

    那近兩百騎風馳而過揚起一片塵埃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大叔這些人是什麼人哪?竟擺出這麼大的排場!」林渺向路旁的一位老者客氣地問道。

    「年輕你你是自外地來的吧?這些人乃是薛府的家將前面那位乃是當今皇上面前的大紅人薛子仲大人的大公子薛青成!」那老者說完嘆了口氣轉身便走了。

    林渺恍然心中忖道:「我道是誰這麼張狂原來是薛子仲的兒子難怪。」

    「這小子如此張狂什麼時候去把他家偷窮了看他還怎麼狂!」猴七手小聲地詛道。

    林渺和金田義不由得都笑了金田義打趣道:「只怕以你一人之力這一輩子也搬不完他家的錢財!」

    猴七手也笑了如果傳說是真的那他確實一輩子也搬不完薛家的財寶因為外傳薛家的財產多達十千萬之巨甚至還有過之。在洛陽之中只有張長叔才能與薛子仲比富天下之中能與之相比的也寥寥可數。為世人所知的好像還有奚人壽通海可與這二人相較用富可敵國來形容實不為過。

    不過薛子仲和張長叔乃是靠奸商及朝廷的支持主持五均六院才會迅巨富起來但壽通海卻不是。是以天下之人對壽通海的評價高過薛子仲和張長叔而壽通海的銀號遍地開花也大受歡迎便連負責五均六院的薛子仲和張長叔也不敢對壽通海的生意多說半個「不」字。

    王莽雖治國無道但還不至於昏庸到不明事理對於壽通海這樣一個大商家他也很是禮遇因為壽通海在為自己賺錢也是為他賺錢。因此他也給壽通海一個虛銜封為通海侯卻並不掌權但卻讓壽通海做生意沒人敢搗亂。

    「啊……」金田義突地驚呼了一聲。

    林渺順其目光望去卻見一小孩正自大街上穿過可是見到群馬飛馳而至嚇得坐在地上大哭卻不知走開而薛青成的鐵蹄根本就沒有剎止的意思。

    「王八蛋!」猴七手不由得憤然低罵這些人似乎根本就不將人命當一回事。

    林渺也大為憤然只可惜他與之相距太遠根本就不可能來得及相救。

    「孩子……」一婦人撕心裂肺的呼聲在街邊響起那婦人如瘋一般向街心奔去顯然正是那小孩的母親。

    大街兩旁的人也全都大驚這婦人也沖上大街豈非是找死?本來只是小孩喪命現在連母親也連累了。

    街旁之人都不忍心看那對母子喪身鐵蹄的場面許多人都閉上了眼睛可是薛府的家將和薛青成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依然策馬向那對母子踏去。

    林渺諸人也肝膽欲裂但他們的視線已被群馬所阻已看不到那對母子也聽不到那慘叫聲因為馬蹄聲太響。

    「豈有此理!」金田義義憤填膺一拍馬鞍憤然道但便在那一瞬間他的神色突然變了。

    林渺的神色也大變他們沒有聽到慘叫但薛青成卻自馬背之上飛掠而起像是自水草中驚起的鷗鳥。

    掠起的不僅有薛青成更有那剛才沖上大街的婦人。婦人的腳步不像剛才沖上大街之時那般踉蹌而是動若脫兔其身法之敏捷舞動之靈巧讓林渺也為之心驚而那剛才在地上啼哭的孩童正騎在婦人的肩頭。

    「薛青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婦人袍袖間閃出一道白練如殘虹般滑過虛空在那群薛府家將反應過來之前已射入薛青成的防護網。

    事起突然薛青成怎也沒有想到這麼個不起眼的婦人竟暗藏殺機而且還是個高手儘管他自身的武功不俗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也難以揮。

    一旁觀看的人見事情突轉那本來可能會死於馬蹄之下的婦人竟然反過來追殺薛青成頓時感到大為有趣和快慰對薛家之人無人不恨只是薛家勢大眾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叮……」薛青成倉促拔劍擋住那婦人射出的銀鏈身子疾墜向他的家將群中。

    已有數名家將慌忙伸手接住薛青成也有幾人躍身截向那婦人。

    那婦人絕命一殺未遂身子也下沉但她肩頭的小童卻如一支怒箭般暴射而出以快得讓人吃驚的度撞向墜落的薛青成。

    「呀……」那小童在飛出之時還射出了一支弩矢也不知弩自何來矢自何處而出那試圖攔截的家將中箭慘嚎而落頓死於亂蹄之下。

    薛青成大駭他的身形墜落已為四名家將接住但這四人還未來得及收回手那小童已經撞在薛青成的腹上。

    「呀……」薛青成根本就來不及防禦便出了一陣淒長的慘嚎。

    那四名家將大駭他們手中的薛青成已為兩截五臟合著血雨「嘩……」地灑了出來。

    一切生得太快了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一來是因為他們從來都不會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大街之上而且在這種情況下襲殺薛青成;二來一開始他們便沒想到這啼哭的小童就是真正要命的殺手。在他們眼裡小童只會是他們蹄下的玩物而薛青成最喜歡玩這種遊戲一般來說都是他的馬蹄最先踏上這玩物。因此無形之中就使這危險的人物靠得他太近這便中下了殺機。

    「好快的刀!」金田義禁不住低呼了一聲。

    林渺也不得不承認小童那斬腰的一刀確實漂亮但他很難想像這是那小童所應該有的刀法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絕難相信這啼哭的小童居然擁有如此的殺人手段。在他眼裡這樣的小童頂多只是在家裡放條小牛而已但這一切都是事實而且薛青成死了死在那小童神乎一刀之下但是那小童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4:14

第 二 卷 第十四章 洛陽之行

    小童的身子落於馬下竟不見了他的身子太小任意附在馬腹之下便不是那群家將在馬背之上可以現的。

    那婦人落下倒踢飛幾名薛府家將身形若輕燕一般手中銀鏈如一道銀蛇盤繞在身子四周卻無法衝出重圍。

    「嗖嗖……」數十支怒箭齊向那婦人標射而至薛青成已死激怒了薛府這群家將居然有人在這兩百多家將眼皮底下殺了他們的少主這使他們不能不怒。

    那婦人雖然武功不錯卻終究只有一人。

    「轟……」一匹戰馬突然失蹄倒下馬上的薛府家將順馬跌出頓時死於馬下也有後面趕上來的戰馬踢在跌倒的戰馬上而失蹄。

    「轟轟……」只在片刻之間便已倒下二十餘騎。

    「殺死那個小雜種他在馬下搗鬼!」終於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薛家家將意識過來時全都帶緩馬畢竟這裡不是大平原而是長街再大的街也無法讓這麼多的馬狂馳而不擁擠。

    那婦人連中三箭但依然凶如母虎不過其身上也有數處刀傷。

    「阿虎快走!別管我!」那婦人高呼與此同時她再也無法支撐倒在亂刀之下。

    「阿英!」那小童一聲慘呼如一顆彈丸般自一匹馬腹之下射出直投向婦人身邊的幾名薛府家將。

    「呀……」一名家將猝不及防竟被腰斬小童雙腿在馬背上一踏再次彈出如一隻敏捷無比的跳蝨手中之刀以一種難以述說的詭異弧度擊出幾乎是防不勝防。

    那圍攻婦人的幾名家將身在馬背之上移動極不靈活但是這小童的移動之快讓他們欲以箭矢相對都是不可能。

    薛府家將人雖多但是卻因戰馬太多而擠在一起趕不過來只有在那裡乾著急反而是那小童毫無顧忌馬上馬下由於人不過三尺靈動得讓人歎為觀止時兒馬上時而竄至馬腹之下讓人找不到蹤跡但是再出現之時那柄神出鬼沒的刀必定會傷人。

    一旁的人看到這大街上亂作一團看著那些薛府家將狼狽不堪的樣子大感痛快只是為那婦人之死感到有些可惜同時也被這小童的打法感到極為好笑。這些平時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家將們居然被這一個小童耍得團團轉。

    「他是個侏儒!」猴七手突然開口道。

    金田義本來也在疑惑他實難相信一個小童會有這樣的身手若說是個侏儒那還說得過去。而且剛才那淒厲的呼聲顯然是一個成年人的聲音。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侏儒與那婦人可能是一對夫婦!」猴七手又道。

    「有沒有辦法讓這侏儒逃脫?」林渺突然問出一句讓猴七手和金田義都嚇了一跳的話來。

    「龍頭想救這個侏儒?」猴七手望瞭望四周吃驚地小聲問道。

    林渺肯定地點了點頭目光卻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大街四面的環境。

    「這裡可是薛家的地盤一不小心我們可能便會惹上天大的麻煩!」金田義擔心地提醒道。

    林渺吸了口氣他也知道這確實是件麻煩事畢竟這裡不是在宛城這不是他的地方對於這座大城一切都是陌生的。因此如果弄得不好只怕他們想離開這裡都是不可能。

    那侏儒看來似乎也明白這般下去他終還不能將這些人殺盡而且他的體力也是有限的此刻正有大量官兵向這裡趕來再不走便沒有機會了是以一聲輕嘯自馬腹下飛射而出直竄上街旁一桿酒旗的高桿之上像一隻猴子一般再借力斜穿向那酒樓。

    「想走?!」一名薛府家將斜插而上似乎預知了那侏儒欲去的方向。

    這群家將擠在大街的馬背之上很難展開手腳但薛府家將絕不全是膿包只是這些人被同伴擋住了礙手礙腳施展不開這一刻見那侏儒欲逃是以急得再也顧不了這許多。

    「叮叮……」侏儒連斬七刀皆被那人擋住侏儒在空中一扭又落回旗杆之上而那人則墜下地面。

    「嗖嗖……」一輪疾箭暴灑向旗杆。

    侏儒低嘯自桿頂滑至底下躲過箭雨但那擋路的家將又極攻來。

    侏儒知道厲害閃躲縱開酒旗卻應劍轟然而倒驚得戰馬怪嘶。

    侏儒的身子之靈活讓人感到好笑便像是一隻猴子又像一隻老鼠還像一隻跳蝨一轉一旋一閃一縱使那身後緊追之人根本無法進招不過薛府家將迅下馬圍追。

    侏儒縱躍間距林渺諸人越來越近而官兵也在這個時候快趕來。

    「龍頭我們走吧!」猴七手提醒道。

    林渺無奈只好將馬轉帶一旁道:「不如就在這裡住店好了。」

    金田義望瞭望那堵塞的道路此刻是想走也不能了只好點頭下馬忙牽著三匹馬。

    「掌櫃住店!」金田義呼道。

    「哦哦……」那店小二正伸著頭張望這輪精彩的好戲見有人叫極不情願地回過神來幫忙牽過三匹馬。

    林渺在猴七手之後步入店中吩咐道:「要三間上房!」

    「有有有!」掌櫃的雖也知道外面生了大事但是生意人不喜惹是非所以也便不去看見有人住店還是極為熱情。

    「三位跟我來!」掌櫃忙帶三人上了木樓。

    猴七手和金田義都背著包林渺空著手倒也悠閒。

    三人剛上樓打開一間廂房之際樓下便傳來了「噼哩叭啦」的一陣亂響。

    幾人扭頭一看卻見那小侏儒竟衝入了客店之中而薛府家將也追了過來。

    「哎呀我說大爺們呀我可是要做生意的……」掌櫃心痛之極地趕下樓他不清楚怎麼回事還想下去勸架呢。

    林渺不由得向猴七手和金田義打了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雖然有些無奈但也不能拗林渺的意思。

    「天機弩上好弦!」林渺低呼以身子相掩猴七手迅掏出包中的天機弩和箭矢。

    「我們不能出手!」金田義吃驚地提醒道。

    「不必我們出手給那侏儒!」林渺悠然道。

    「我的大老爺……喲……」掌櫃本欲求情可卻被打得翻了兩個觔斗。

    那小侏儒也有些疲態但依然縱高躍低靈動若猴眾薛府家將滿屋追擊。

    「我為你準備了弩矢在房中!」

    侏儒躲開背後的追襲躍上木樓之上剛欲轉身驀聞一陣隱約的細小聲音傳入耳中不由得回頭卻見一個年輕人面帶一種奇怪的笑容嘴巴翕動了一下身後還立著兩人頓時明白那話正是年輕人所說不過他沒有時間細想身後的追兵已經追至只好身形再次竄到另外一根撐著樓頂的粗木柱上如盪鞦韆的猴子一般同時回頭向那樓上的三人望了一眼。

    那年輕人自然是林渺林渺暗打一個手勢身子閃開好像是怕傷及無辜一般。金田義與猴七手也閃了開來留著大門洞開的廂房空在那裡。

    侏儒再次低嘯身子又蕩回那木樓之上在一蓬箭矢射來之時縮成一團滾入廂房之中「砰……」地一下關住房門。

    侏儒一看吃了一驚只見房中靠窗的桌上有一張奇怪的弩機似弩非弩但上面已上好了十支利箭一旁還有一大壺利箭頓時明白那年輕人並沒有騙他大喜之際抓起那弩機卻入手極沉。

    「轟……」廂房之門被撞碎幾道人影衝入。

    「去死吧!」侏儒立於桌上一手扳機括。

    「哚哚……呀……」門口衝入的三人竟全被釘在地上或牆上每人中兩箭之多。

    侏儒吃了一驚暗暗咋舌這弩箭之威居然可十矢同而且穿透力如此之猛。同時也禁不住大喜感激地向門外望去卻沒有見到林渺諸人的身影他再不猶豫抓起弩機將箭壺背於背上在追兵再次趕入房中之時他已破窗而出。

    那些追兵步入房中嚇了一大跳但他們已無心理會太多便也跟著破窗追出。他們的少爺被殺如果抓不到兇手他們還有什麼面目再回薛府?因此他們絕不敢讓那侏儒逃走。

    但他們剛躍出窗子便聽得一陣金風破空而至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便也被利箭透體慘嚎著自空中跌落他們至死也沒弄明白這侏儒是自哪裡弄來的弩箭而且還能一次射出這麼多利矢!

    客棧之中弄得一團糟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嚇得逃出了客棧地上有幾具薛府家將的屍體碎桌碎椅滿地都是。

    官兵堵住了大門口可是收到消息卻是兇手已破窗自後方逃了出去只好又繞到後方去追。

    林渺也不想再呆在這裡他已經盡了自己的一點微薄之力扭頭看看房間裡的那幾具被釘於地上的屍體心中感到一陣痛快。這些人至死都不明白被他們追得到處亂竄的小侏儒怎會突然多出這樣一張強弩如果他們早知道屋中有這樣的強弩的話定不敢貿然而入了。

    對於這些林渺並不在意但是能不惹麻煩最好是不惹他們將勁弩給了那侏儒如果有人追問此事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可是這個世道如此黑暗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受氣可能也是難免。當然如果此刻在城外他根本就懶得在意但是此刻是在洛陽城中這城池固若金湯想出去可就有些難了。在宛城能進出自由是因為那裡每一寸土地他都非常熟悉。

    劉寅說明來意他不覺得有什麼拐彎抹角的必要因為王常絕不會是笨人只是猜也可以猜到他的來意是以一來便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來意和想法。

    王常雖然猜到了一些眾將也猜到了一些但是劉寅這般開門見山地說出仍是讓他們沉默了。

    「眼下合則勢強分則力弱若想圖天下必聚以攻堅方有勝望。當然眼下我軍吃緊來請常帥與各位將軍合兵也有私情於其中我劉寅必須說明!」劉寅半點也不隱諱地道。

    「在我們危難之時不見有人提出合兵此刻合兵那我們算什麼?」成丹立起義正辭嚴地道。

    「不錯成將軍所說正合我心意何以當日你們聯新市、平林二軍獨棄我們於一旁?此刻兵敗宛城又來找我們我張卯也不是傻子常帥我們不能合兵!」

    「是啊他們並沒有合兵的誠意當初不找我們現在有難了才來找我們這是哪門子道理?」

    一時之間殿中眾將議論紛紛大多都是不同意合兵一處但許多人都只是嚥不下一口氣倒不是不知道合兵的好處只是氣惱。在下江兵敗於藍口集據於鐘山和龍山附近之時不來找自己合兵而此刻對方被打得大敗己方新勝對方卻想自己去與之合兵這樣一來他們的面子有些放不下是以都不支持合兵。

    「大家靜一下!」王常揮揮手壓住眾將的喧鬧淡淡地道:「現在我們不談此事寅帥和劉秀、李通將軍大老遠來我軍中是我們下江兵的榮耀而又有姜先生做客於此為我軍帶來了希望。因此本帥准許大家今日可以開懷暢飲以表示對他們的尊敬和歡迎不知眾位意下如何?」

    王常解了禁酒令眾將頓時大喜他們多出自草莽皆喜好杯中之物但是懾於軍中的禁酒令都不敢飲酒。這一刻王常准他們今日開懷暢飲怎不讓他們大喜過望?有的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哪裡還會再去理會劉寅此來的目的是什麼?相對來說他們覺得那個為他們送弩弓來的怪人姜萬寶更親切一些。

    劉寅和劉秀臉色也微變不過他們卻知道王常若不是岔開眾將的話題的話繼續討論下去只會使結果更糟糕說不定會立刻拒絕合兵之事而王常這樣岔開話題反而給他們留下了一些機會。

    「寅帥之事待我與眾將明日再商量得出結論再告之寅帥如何?」王常淡然客氣地問道。

    劉寅也「哈哈」一笑道:「一切便有勞常帥了。」

    「擺酒宴!」王常向一旁的親衛吩咐道。

    劉秀向坐於他對面的姜萬寶望了一眼卻不知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王常似明白劉秀的意思不由得笑著介紹道:「這位是來自宛城的姜萬寶姜先生!」

    姜萬寶向劉秀和劉寅拱了拱手算是施禮。

    劉寅和劉秀微怔姜萬寶居然來自宛城這讓他們有些意外但出於禮貌也還了一禮。

    「哈哈哈……」劉秀淡淡一笑道:「原來姜先生來自宛城啊可算是故人了我也在宛城呆了數年不知先生在宛城作何經營呢?」

    姜萬寶也悠然一笑道:「劉將軍之大名如雷貫耳攀上故人之稱實讓我感到寵幸有加鄙人只是一介商人此來宜秋只是來與常帥做一筆生意而已。」

    劉寅神色冷峻對於宛城來的人他似乎都懷有戒心他在猜測這個怪模怪樣的人來此究竟是何目的會不會是嚴尤派來的奸細?

    劉秀的心思也與劉寅相同是以他才會追問道:「先生一向在宛城做何生意呢?」

    「只要能賺錢的買賣我都幹不過此來卻是要做一樁兵刃的買賣當然我只是跑跑腿而已!」姜萬寶坦然道。

    「哦兵刃的買賣?宛城之中的兵刃大家我也略知一二恕我直言可我卻似乎並沒聽說過先生之名不知先生往日可是也在宛城呢?」劉秀惑然問道。

    王常的目光凝於幾人之間他知道劉秀在宛城所住日久對宛城之中的事所知甚多他也想讓劉秀來探一下眼前這有些身份不明之人的來路是以他並沒插口講話。

    「宛城時刻在變飽受戰亂洗禮城中各行各業都變化無常劉將軍知道宛城之中還有多少鐵匠鋪嗎?知道還有哪幾位兵刃大家嗎?而城中酒樓又有幾座?樓主又是什麼人呢?」姜萬寶見劉秀如此問擺明是在懷疑他因此不慍不火地反問道。

    劉秀一怔姜萬寶所問的問題他確實答不出來他離開宛城已有數月之久宛城之中的變故確實是很大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他一點底都沒有雖然他在宛城之中佈下了眼線但只是注意宛城之中的軍事佈署及一些關係到軍方大事的東西至於有幾家鐵匠鋪剩幾家酒樓這等瑣碎的問題他又如何能知?是以啞然無語。

    「正想向先生請教宛城之中還有幾家鐵匠鋪?我離開家鄉已有數月之久頗為思鄉能自先生口中得知一些故居的消息那真是太好了!」李通搶過話頭笑問道。

    劉秀欣然望了李通一眼李通倒確實急智劉寅也讚許地望了李通一眼。

    姜萬寶悠然一笑不以為意地道:「宛城之中已只剩下一家鐵匠鋪那就是匯仁行!」

    「匯仁行?」劉秀和李通吃了一驚對於匯仁行他們再熟悉不過了但他們卻沒有料到偌大的宛城居然只剩下一家匯仁行了。

    姜萬寶笑了笑道:「不錯想必幾位對匯仁行絕不陌生但今日的匯仁行已不再是昔日鐵先生手下的匯仁行了我們東家自鐵仁手中購下匯仁行便合併了宛城所有的鐵匠鋪召集了所有的鐵匠是以今日宛城便只有一家鐵行!」

    「你們東家合併了宛城所有的鐵號?」李通吃驚地問道。

    「你們東家又是誰呢?」劉秀也掩飾不住吃驚地問道。

    「說起來咱們東家與劉將軍倒真是故人他便是大通酒樓的老闆小刀六!」姜萬寶坦然道。

    「什麼?」劉秀吃驚而起失聲問道。

    王常的臉色也變了劉秀的吃驚讓他有些意外他不覺得劉秀是一個容易吃驚的人。

    劉寅也很奇怪他很瞭解劉秀但是他並沒有聽說過小刀六是個什麼人物可是劉秀卻如此吃驚這讓他有些意外。

    李通也聽說過大通酒樓至於大通酒樓的東家是誰他卻不太清楚對於小刀六其人或多或少好像有些印象但卻不記得究竟是個什麼人物。

    姜萬寶也有些意外劉秀竟對這個名字這般敏感不過他知道劉秀與小刀六及林渺諸人之間有過一段交情也並不會太奇怪。

    「劉將軍沒事吧?」成丹也有些冴然地問道。

    「哦沒事劉秀失態了不好意思。」劉秀忙回過神來解釋道旋又扭頭向姜萬寶問道:「你們東家還好嗎?」

    「托劉將軍的福現在生意興隆財源滾滾我們東家一切都好!」姜萬寶笑了笑道。

    王常鬆了口氣忖道:「原來這小刀六與劉秀之間是舊識這倒可以放心些至少可自劉秀那裡打聽出此人的來路。」

    「如此甚好我已經好久都沒有與貴東家相會了只不知你們可有林渺的消息?」劉秀轉過話題問道。

    「哦劉將軍也認識林公子呀他很好我們東家有今日林公子也出了不少力呢。不過此刻林公子已去了北方想來也不會太壞!」姜萬寶並不想讓人知道林渺與匯仁行之間的關係這也是林渺叮囑過的因為林渺在外面樹敵太多那會影響匯仁行生意的展是以姜萬寶半真半假地道。

    「哦。」劉秀釋然。

    劉寅和李通都曾聽說過林渺這個名字而且前段日子林渺在棘陽大鬧一通的消息也傳得沸沸揚揚。

    王常在竟陵時也見過林渺還頗欣賞這年輕人不由得問道:「可是曾在湖陽世家的那個林渺?」

    「不錯他是在湖陽世家呆過一段日子。」劉秀代之相答道。

    「那個年輕人確實是個人物將來前途不錯!」王常似乎又想起了當日林渺的樣子。

    「啊難道常帥也見過此人?」劉寅微冴反問道。

    「不錯在竟陵之時他來找過本帥。」王常淡然道。

    「哦那大家都是故人了我們東家乃是林公子最好的兄弟之一!」姜萬寶笑了笑道。

    劉秀倒確實沒想到小刀六居然買下了匯仁行而且還合併了宛城之中所有的鐵鋪這倒不是一件小事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昔日匯仁行都沒有這麼大的手筆而小刀六又如何會有這般大手筆呢?合併所有鐵鋪又是為何呢?難道宛城會有這麼多生意可做?不過他對小刀六並不是太瞭解他們之間也並無太多的交往只是因為林渺的原因他才注意過小刀六其人但是那時小刀六不過是一個小小酒樓的老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至少他沒有現。現在小刀六居然把生意做到王常的軍中來了看來此人確實不簡單。

    「不知姜先生此來是欲售什麼兵刃呢?」劉寅淡然開口問道。他也對這個小刀六產生了一些興趣居然合併整個宛城的鐵鋪只不知會造出什麼樣的東西來。

    「也許寅帥和兩位將軍並不陌生!姜先生此來便是售這種神弩!」王常接過話頭將案上錦盒中的天機弩拿了出來。

    劉寅和劉秀抽了口涼氣臉色頓變!

    「寅帥見過這東西?」王常淡然問道。

    劉寅和劉秀的目光頓時全都轉向姜萬寶冷然問道:「這種弩機是你所要賣的?」

    「不錯這只是一件樣品乃是我東家親手設計然後再開爐請宛城眾巧手精造而出的。」姜萬寶淡然無懼地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劉寅冷聲質問道。

    「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寅帥有什麼疑問嗎?」姜萬寶感到一股濃濃的殺氣逼至但卻並無半點驚慌之色悠然道。

    「嚴尤軍中的這種弩機也是你們打造的?」劉寅又問道。

    王常並不以為意因為他早就知道這些不過劉寅有這種表現他並不意外。

    「不錯嚴大將軍讓我們給他造了兩千張天機弩他們也是我們所接手的第一筆生意。不過很遺憾的卻是這對義軍並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寅帥的想法不過我們是商人你們是軍人大家的利益不同所以我們也無法顧忌到太多。」姜萬寶淡淡地道。

    劉寅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劉秀也是同樣如此。就是因為這些天機弩而使義軍慘敗可以說這些天機弩所起的作用讓他們難以承受但他們沒想到天機弩竟是眼前這個所謂的商人所造出來的。可是姜萬寶所說的也沒錯一方是商人一方是軍人彼此利益不同目的不同他們又能怎麼說?只是他們心中的怒氣有些難平而已。

    「難道就為了這點錢你們便連良心也不要了嗎?你知道若是讓王莽當權一天天下百姓要多受多少苦難嗎?你們知道就是你們這些助紂為虐的人讓萬民陷入水火難以自拔?你們就從沒想過良心有何不安嗎?」李通也極感憤怒若不是這裡是下江兵的軍營只怕他會出手宰了姜萬寶但此刻他惟有開口痛罵。

    姜萬寶臉色一沉冷笑一聲道:「李將軍似乎太過言重了就憑你們便想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嗎?不錯王莽當權一天百姓就會多受一天疾苦可是如果你們殺了王莽到時候是寅帥當皇帝還是劉秀將軍當皇帝抑或是你李通將軍呢?也許你們都有這個念頭可到時候你們三支義軍誰主天下呢?就一定是你舂陵軍嗎?劉玄和王鳳答應嗎?你們可以保證或誓會善待百姓可要是劉玄或王鳳當權呢?你敢保證他們便不和王莽一樣昏庸無能?你敢保證他們不貪圖享樂而忘起事時的誓言?誰能解萬民於苦難之中不是空口說的當權者只有一個獲利最大的不是百姓而是你們這些將來可能成為王公大臣的人!鄙人見識淺薄看不到這麼遠但我卻知道大義並不能約束天下所有人也不願去為所謂的大義賭眼前實在的利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4:30

.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姜萬寶的話極為實在而且所提出的問題卻是他們之中沒人能夠回答的誰能夠預料將來會生什麼事?對於眼前的商人來說他們所代表的是第三方利益他們會以旁觀者的身份去看天下看問題的結果而不是像那些貧民百姓一般盲目附從他們會以自己的眼光分析事物的本身因為他們絕不笨!

    頓了頓姜萬寶冷眼望了李通和劉寅一眼冷然接道:「退一萬步講便是沒有這兩千張天機弩你們以為就可以攻下宛城?就可以不敗嗎?自你們破了棘陽就急不可待地進攻宛城之舉敗局事實上已成定局!除非嚴尤也是屬正之流馬虎粗心之輩!我這兩千張天機弩只是藉機鬧出點名頭而已!錯難道在我嗎?敗軍之將應自我反思而非找藉口開脫否則何能成大事?」

    李通和劉寅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姜萬寶的話義正辭嚴每一句話都似說到他們心坎上去了也指出了要害所在這讓他們想反駁都沒有機會。

    王常閉口不語他感到眼前這其貌不揚的怪人辭鋒頗利確實是個善辯之士面對劉寅這樣的人物仍能侃侃而談辭鋒逼人連劉秀都啞口無言倒讓他生出了愛才惜才之心。

    「先生何以認為我軍出棘陽攻宛城便必敗呢?」劉秀淡然問道語氣平和卻無半點怒意。

    「很簡單軍無二帥!你們根本就不可能上下一心上浮下躁大意輕敵所有軍家大忌都犯了稍知兵法戰術之人便知道此戰有敗無勝。虧世人稱道劉氏二兄弟智深若海才華橫溢若連這一點都看不出豈不讓人失望?話又說回來你們一開始便聯合平林、新市二軍卻忽略了下江戰士這本身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鄙人乃是生意人若以生意人的眼光去看劉玄和王鳳一個是野心勃勃、只想吃掉同夥富裕自己的人一個是不思進取、只圖近利之人若我要選做生意的夥伴這兩人我一個也不會選寧可我一人自己做小本生意!」姜萬寶毫不客氣地道。

    「好!好……!」成丹和張卯及下江兵眾將都大感痛快鼓掌叫好雖然他們也曾是綠林軍的一支但是對王鳳和劉玄的印象也不是太好眼下姜萬寶這麼直接地點評劉玄和王鳳確實讓他們感到痛快也很有趣。

    劉寅神色卻變得平靜了下來雖然姜萬寶是在罵他指責他可是卻說得很有道理也是事實是以他並不生氣。

    劉秀突地爽朗地笑了起來起身向姜萬寶深深施了一禮恭敬地道:「先生金玉之言實讓劉秀受教了還請先生指點我們眼下又該如何度過這個難關呢?」

    劉秀的突然如此倒讓許多人愕然惟劉寅、王常、姜萬寶處之泰然。

    姜萬寶淡淡一笑道:「劉將軍過謙了我如何能指點將軍?事實上將軍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何用我饒舌?我只是生意人對軍中之事和權力之爭沒有什麼興趣若是有什麼掙錢的買賣找我我倒是十分樂意!」

    劉寅和劉秀及王常也不由得都笑了雖然姜萬寶沒有直說但他們卻知道姜萬寶心裡早已看透了劉秀和劉寅的想法也同時暗示了劉秀和劉寅親自來與王常聯絡是正確的。是以他們幾人都笑了似有種找到知音的感覺。

    洛陽城中確實是亂成了一團麻居然有人敢在大街之上殺了薛青成更讓人意外的卻是這兩個兇手居然有一人逃脫只殺了一個女人。

    洛陽城中百姓人人拍手稱快奔走相告只不過卻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慶祝。幾乎沒有人不痛恨這仗勢妄為無法無天的薛青成只是又有誰敢招惹薛子仲呢?先不論薛子仲自身的武功如何只憑他那花不完的錢財和隻手遮天的權勢便足以讓人不敢輕捋虎鬚了。

    而且薛府家將門客過千豈是易與?只看這薛青成的排場便知薛府的勢力在洛陽有多大了。

    滿城搜尋那侏儒殺手也有人認出了那侏儒殺手和那婦人的身份便是薛府之中也有一些人知道前不久薛青成還搶了這侏儒夫婦的女兒傷了那婦人後來侏儒之女死於薛府之中。只是這件事情並沒有人敢告訴薛子仲那些參與此事的人都害怕薛子仲遷怒於他們。

    薛子仲殺人從來都不需要理由其個性乖張、行事狠辣在薛府之中無人不知也正因為其這種個性是以敢做別人不敢做之事會巧取豪奪不講原則但這個人又極聰明會玩手段做障眼法又與王莽昔日是至交王莽篡漢之時薛子仲與張長叔等也出了不少力無論是財力還是人力都大量相助王莽可以說這兩人是昔日王莽的鐵哥們。

    王莽成了皇帝薛子仲和張長叔卻不在朝中為官被王莽授命專管天下商會掌管五均六院之事這也算是答謝這兩人。是以沒人敢招惹薛子仲與張長叔這兩大巨貪巨奸連朝中親王公侯都要敬這兩人幾分是以薛子仲儼然便成了洛陽的土皇帝。

    城中所有的侏儒都跟著糟殃了無論是不是兇手都會被抓。

    林渺諸人原本想在洛陽呆上一個晚上留一下午時間逛逛洛陽卻沒想到現在洛陽到處嚴查在大街上每個街口都設卡盤問弄得滿城人緊張兮兮的極沒意思他也再沒興致留在洛陽是以他們又打馬過那層層關口出得洛陽只好自嘆倒霉。

    不過惟一值得慶幸的是吃了洛陽最有名的小吃還幫那侏儒殺了幾個人倒不是一無所獲當然那張天機弩也便白白送給了那侏儒三人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好笑。

    出得洛陽三人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至少在這城外的世界裡麻煩要少得多最多的麻煩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惹出來的。

    洛陽比宛城要冷多了這種感覺並不十分好。當然對於林渺來說天氣的冷暖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只是近來的心情比較壞抑或是因為心中所想的東西太多對白玉蘭的掛念使他的心情很難好起來。

    洛陽北門距黃河並不太遠有大道直通渡口。過了黃河便是義軍活動的地區那是青犢、上江等幾路義軍是以現在的渡口幾乎是封閉的。黃河兩岸不能在洛陽渡口直通要過黃河必須走小渡口讓艄公偷偷地載過河去。當然如果願意花錢在大渡口也可以直過但重重檢查讓人心煩。

    雖然檢查意是在阻止兩岸奸細往來但後來卻成了敲詐過渡商旅和擺渡之人的藉口。

    「駕……」一陣急促的蹄聲自後方響起一隊騎兵自洛陽的方向快追來。

    林渺冴然來者竟是薛府的家將在這個時候薛府派這麼多家將出城又是所為何事呢?

    「籲……」一人帶馬橫在林渺三人的面前厲聲問道:「有沒有看到一個侏儒從這裡經過?」

    「沒有!」林渺一愕搖頭道。

    「鬍子趕路那侏儒定是去了黃河渡口我們先趕到渡口再說別在這裡跟他們囉嗦!」一個漢子提醒道。

    「駕……」那一群人再也懶得看林渺諸人打馬便向黃河渡口奔去。

    林渺諸人冴然心忖:「難道那侏儒竟然逃出了洛陽城?看這些人這般行色匆匆之勢確有這個可能可是洛陽城守衛這般森嚴那侏儒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逃過追兵逃出城去?」

    「先生覺得此時合兵可有必要?」王常吸了口氣肅然向姜萬寶問道。

    姜萬寶倒沒想到王常酒後找他來獨談便是為了這事雖然有些唐突但卻讓他有些感動。王常竟然對他這般信任這麼重要的問題竟來詢問他不過他知道王常絕不會他說什麼便做什麼而只是想參考一下別人的意見和觀點。是以他淡然笑了笑道:「事實上常帥心中早有定論當然依我看來眼下除赤眉軍外餘者皆不足以獨立成事包括常帥的兵馬如果只是在某地小打小鬧在這種處處動亂的世道之中或能存活一時但終會被更強大的力量所吞併或是消滅這是歷史留下的規律!是以欲圖更強、圖整個天下的話惟有合兵聚眾之力方能成大事!不過這些道理常帥早知我要提醒常帥的是如果合兵必須明其主帥不可再赴宛城大敗的後路!」

    「先生所言極是這正是我所疑慮的問題。」王常吸了口氣道。

    「常帥既已有疑慮何不與之約法三章?我想劉寅、劉秀乃是識大體之人此次他們攜李通同來可見是真心誠意的若連一點條件都不能答應那也太不盡人情了。相信他們也不想重蹈覆轍至少他們不會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姜萬寶並不想說得太明白因為他知道王常心中已有底只是想讓他來肯定一下而對於義軍的事他並不想插手太多若非敬王常是個人物他確不會多說半句。

    王常也是聰明通透之人姜萬寶說到這份上了自然明白對方的心思是以悠然一笑轉過話題問道:「先生與寅帥的生意談得如何了呢?」

    姜萬寶「哈哈」一笑道:「這還要謝過常帥!今天來此確實不虛此行現在回去我們只好再另起爐灶加倍趕工了。不過常帥放心下江兵的四千張天機弩我們一定會在兩個月內保質保量地交齊包括那一萬張摺疊神弩!」

    「那就先謝過先生了如果先生能夠給我設計一些可以防這天機弩穿透的強盾我們願意出實價購買!」王常肅然道。

    「這個嘛讓我回去試試如果可以的話到時我再讓人給你送來樣品常帥滿意我們便做。」姜萬寶皺了皺眉沉吟了一會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先生了!」王常淡然一笑道。

    黃河波翻濤湧咆嘯若萬馬齊嘶寒氣逼人的水霧籠於河面河邊局部地方還結上了厚厚的冰層使得河道顯得微窄了一些而水流則愈顯狂野。

    林渺見過淯水、沔水和長江可是黃河之水與這幾大水系意境完全不同。黃河之水顯得奔放豪邁蒼勁而狂野雖無長江之遼闊卻有比長江更為動感的生機。長江之水沉穩而內斂滾滾不歇卻無張狂之氣焰與黃河各有其特點像是代表了南、北兩方的絕頂高手也像征著南北兩方的風土人情。

    渡口佈滿了官兵還夾著薛府的家將許多欲渡河而過的人全都堵在渡口之外。河中所有船隻皆不能渡河還有些人憤然地自渡口往回走。

    「兄台生了什麼事?」金田義下馬拉住一位中年漢子問道。

    「天知道這些天殺的在幹什麼所有個子矮小的人全都抓了起來還不准人渡河。這兩天連渡船都不准渡到對岸去!」那漢子出言怨罵道。

    「啊……」金田義一怔頓時明白是因為那侏儒大鬧洛陽城的事但也感到有些無可奈何地又問道:「那兄台準備返回洛陽城嗎?」

    「我哪能返回洛陽城我還有急事要到對岸這裡不讓我過我只好去別的地方了!」那漢子憤然地望了渡口一眼道。

    「哦這裡還有其它的渡口嗎?」林渺心中一動問道。

    「當然有洛陽到對岸有五個渡口這是最大也是最主要的渡口後來因為對岸義軍勢力洛陽方面才封了兩個渡口只剩三個了。不過我想另外兩個渡口也與這裡差不多我只好找私渡過河了。」那人倒也熱情見林渺幾人不像壞人也便如實地說了。

    聽口音林渺知道這人乃是洛陽本地人所以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忙道:「我們也有急事想過河只不知兄台能否帶我們也一起去找私渡呢?」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冴細地打量了一下林渺和金田義三人問道:「你們是自外地來的吧?」

    「不錯我們是自宛城北上欲往邯鄲急著趕路是以想快些過河!」林渺並不隱瞞地道。

    那人鬆了口氣道:「哦原來你們是自外地來的那好吧不過私渡不能渡馬因為他們是小船過河也很危險的!」

    林渺眉頭一皺要是不能把馬渡過去便只好到河對岸再去購買了倒有些捨不得這三匹馬自宛城一路馱著他們到達這裡多少有些感情。

    「如果你們捨不得那就算了也許這裡明天就可以開渡了。」那中年人道。

    「沒關係我們去吧大不了將這三匹馬當船資給艄公好了。」金田義望了林渺一眼見林渺點頭也便忙道。

    那中年人不由得笑了道:「那艄公今天可就有得賺了幾位跟我一起來吧。」

    林渺順著羊腸小徑走過一片荒蕪的雜草林行約十餘里便到了一個傍水的小山谷。

    山谷四面林木蔥鬱山壁陡峭雜草橫生倒像個亂墳崗。

    那中年人領著三人來到谷中向亂林中高喊道:「鐵頭!鐵頭……!」

    「誰呀?」一個如破鑼般的聲音自亂林中傳了出來接著便傳來一陣腳步聲亂林外的籬笆牆分了開來探出一顆光禿禿的腦袋。

    「是我!」那中年漢子大步向籬笆內的亂林子走去。

    「又是你呀怎麼有什麼事?」那光頭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我找你還有別的事嗎?那邊的渡口封了我有急事要到對岸兄弟你便再幫我一把將我送過河錢是不在話下的。」那中年漢子一臉堆笑地道。

    「呸你小子上次欠我的渡資還沒還呢!老子冒風險送你過去還指望掙點錢你小子倒好是不是又準備過去要賬要完賬再給我錢呀?」那光頭不屑地問道。

    林渺不由得愕然頓時明白這光頭與中年漢子的關係。

    「這次不會了你看這三匹馬給你做渡資你把我們四個人渡過去這還不值嗎?」中年漢子一指林渺三人所乘的坐騎滿臉堆笑道。

    金田義和林渺三人頓有種被耍的感覺他們還道這中年漢子有多好原來只是拿自己幾人當槍使所謂不能渡馬實際上早就在算計著他們這三匹馬兒同時也感到有些好笑不過他們並不在乎這三匹馬至少也可算是自己的船資也不太虧。

    「是真的嗎?這是不是你的馬哦?」光頭懷疑地問道。

    「這還用懷疑?你問我這三個哥們兒我和他們從不分彼此的這區區三匹馬又算得了什麼?」中年漢子毫不害臊地道。

    「夥計這三匹馬是不是給我做船資的?」光頭這才探出身子向林渺幾人問道。

    「他說得沒錯只要你將我們渡過去了這三匹馬就是你的!」林渺揚聲道同時也打量了一下這個叫做鐵頭的青年人。

    鐵頭約摸二十七八看上去極為蠻橫雖是寒冬臘月卻依然穿著一件薄襯衣可隱見其渾身滿漲的肌肉。腦袋光得亮腰粗肩闊好像有使不完的勁。

    「哈哈哈……」鐵頭突然笑著拍了拍那中年漢子的肩頭道:「什麼時候你小子變得這麼闊氣大方了呢?」

    「嘿我董行向來都這麼大方只是你小子一直都沒有現而已!」中年漢子頗有些厚顏無恥地自我吹捧道。

    「哼!」鐵頭哼了聲不屑地道:「你小子肚子裡有點什麼難道我鐵頭還不知道嗎?只有這三個外地的笨人才會被你耍!」說到這裡又提高聲音道:「好吧老子不管你大不大方看在這三匹馬的份上今天我送你們過去跟我來吧!」

    林渺將鐵頭的話全都聽了進去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氣惱不過這光頭說話倒也直接也是事實他也不好反駁。

    董行一臉尷尬地望了林渺三人一眼又望瞭望鐵頭乾笑道:「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少囉嗦跟我來吧!」鐵頭懶得去理董行不耐煩地道。看來他並不怎麼看得起這個中年漢子。

    林渺心想:這鐵頭倒有些個性是個性情中人。

    幾人走進籬笆牆裡面稀稀落落的幾棵樹雜亂地長著交錯的枝葉上纏著一些藤蔓顯得有些亂糟糟在亂林之中有一個搭起的草棚還曬著幾張魚網一股腥腥的味道先撲鼻而至。

    「把馬栓在這裡吧你們先到谷底的船邊等我我拿了東西就來!」鐵頭指了指一旁的樹木淡漠地道。似乎並不在意林渺幾人的存在態度很是冷漠。

    董行好像很瞭解這位仁兄的脾氣忙向林渺諸人陪著笑臉道:「哥們兒把馬繫上我們走吧。」

    猴七手有些不耐煩不過見林渺並沒在意他也便忍著不欲說話了。

    林渺幾人系好馬匹下得谷底谷中的河面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河岸上放著一艘不大的漁船整個船身斜倚在一塊大石頭上船底也結了層薄冰顯然是昨晚將船搬上岸的。

    「就這只小船載我們過去?」金田義有些懷疑地問道。

    「當然除了這只船這裡哪有別的船?而且這整個洛陽渡口就只這條小船敢私渡到對岸要是被官府知道了要坐牢的!」董行有些不耐煩地道。

    「這小船能載五個人嗎?」林渺也懷疑地問道。

    「別小看我的這位兄弟說到操槳划船這黃河上下百里內找不到一個可以與之相比的好手就這條小船最多的一次一趟送了十人過河那種驚險可真是……」

    「誰是你兄弟?我可沒你這樣的兄弟!」鐵頭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眾人不由得扭頭望去只見鐵頭手中竟夾著兩隻大槳一隻竟是純鐵所制的大槳另一隻則是普通的大槳腰間還別著一柄尖刀。

    金田義和猴七手都冴然。

    鐵頭目光投向林渺淡淡地道:「雖然我這條船沒有一次渡過十人但也至少有八個如果你感覺不安全的話你可以走渡口!」

    「嘿我這位哥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董行忙道似乎並沒有因鐵頭剛才掃了他的面子而生氣其厚臉皮的功夫連林渺都要叫絕。

    林渺生長在宛城的混混堆之中對董行這樣的人絕不陌生董行至少也應是混混中油條級的人物對這樣的人他反而有點親切感。看著董行表演就好像看見了宛城的那幫兄弟一樣看來天下的混混都差不多。

    鐵頭把大鐵槳向地上一插竟立在地面之上木槳則拋上船取出腰刀將船底的冰棱敲下這才將船體扛了起來。

    金田義和林渺諸人都為之咋舌這鐵頭的力氣之大確實夠驚人將這條長有丈餘、寬達五尺的漁船就這樣給扛了起來。這只船至少有數百斤重可鐵頭如沒事人一般。

    董行對此見怪不怪向林渺不無得意地道:「看到了吧我這兄弟天生神力……」

    「再說我是你兄弟我扭斷你腦袋!」鐵頭的嗓音如破鑼般冷然道。

    「哦不是不是我說錯了!」董行慌忙打住話頭尷尬地道。

    林渺諸人不由得大感好笑這董行看來真是遇上了惡人。

    鐵頭將船放上河邊的冰上冰層極厚竟然穩穩當當地讓船留在上面。

    「這冰層太厚我不想花力氣開河道走過這片冰層你們在那谷口的礁石上等我那裡常年不結冰在那裡上船!」鐵頭說著提起鐵槳踏上冰層。

    船底也有一層薄冰是以船體極為輕鬆地在冰面之上向那礁石邊滑去。

    「這倒省力!」猴七手自語般道。

    「這裡結冰了倒有些麻煩我們到礁石那兒去吧。我這位朋友就是脾氣大了點人倒也不壞你們不用怕他!」董行小聲地說道卻不敢再稱鐵頭是兄弟了。

    金田義也覺得有些好笑懶得跟董行計較道:「走吧!」

    「咦?」林渺正準備邁步突地隱隱捕捉到一陣急促的蹄聲傳了過來。

    「可能是官兵要來了我們快點走否則只怕走不了了。」林渺提醒道。

    「啊!」董行一聽急了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沒聽到這蹄聲嗎?」林渺反問道。

    「那還不快走?」董行似乎也隱隱地捕捉到了這點聲音真的急了。

    林渺諸人快步來到礁石之畔鐵頭的船前頭已入水他則迅躍入船中鐵槳「嘩……」地揮出船尾的堅冰頓時爆裂他的大槳一前一後頓讓船身擠開那已碎裂的冰塊而快向礁石邊活水激流處划去。

    蹄聲越來越響林渺不由得抬頭向那山谷入口處的小道上望去驀見一人一馬迅進入山谷不禁失聲叫道:「是他!」

    「誰?」金田義扭頭卻沒看到馬背之上的人不由得奇問道。

    「侏儒!」林渺冴然叫了一聲身子卻迅向谷頂掠去。

    「哎……哎你去哪兒?官兵要來了還不走?!」林渺這一去倒急了董行是以出聲大叫道。

    「什麼官兵來了?」那駕船的鐵頭倏聽董行這麼一說不由得驚問道。

    「不知道有馬蹄聲傳來!」董行也無可奈何地道。

    「哎夥計你去哪兒——」鐵頭目光落到林渺的身上不由得吃了一驚因為林渺縱躍之快若飛鳥頃刻間便掠上谷頂這般身法倒讓鐵頭駭然但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那匹馳入谷中的馬匹之上不禁失聲驚呼:「大哥!」

    董行諸人正吃驚和不解的同時鐵頭已將船上大錨飛拋上了岸躍身上岸向那谷中的馬匹趕去。侏儒跌下馬背撞開籬笆門時呼了聲:「兄弟!」他並沒有看到自山谷趕來的林渺和鐵頭此時的他確實已是傷疲不堪。

    「朋友!你沒事吧?」侏儒正掙扎站了起來卻現身邊風起一道身影疾落而過。

    侏儒吃了一驚他並沒能看到來者是誰本能地反手一刀。

    刀勢依然凌厲快一閃即斬向林渺腰際。

    林渺吃了一驚倒退一步他都來不及出劍相架但幸虧他的步法靈動之極。

    「是你!」那侏儒一刀斬空卻現林渺並不是追擊他的人而是在客棧之中贈他神弩的年輕人不由大感意外。

    「你沒事吧?快那邊有船我們快過河去!」林渺耳聽蹄聲越來越近他確不想讓這侏儒死在薛府家將之手。此刻侏儒身上雖然血跡斑斑臉色蒼白但衣服之上竟似結了一層冰霜彷彿是自水中爬出來在這冷風中水漬卻結了冰。

    侏儒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露出一絲笑意卻自背後掏出一物慘然一笑道:「謝謝你的弩……」

    林渺心中一熱伸手正欲接侏儒的身子卻向後轟然倒去。

    「朋友!」林渺吃了一驚忙探了一下侏儒的鼻息尚未斷知是傷疲過度於是迅脫下身上的貂裘裹緊侏儒。

    「大哥你怎麼了?生了什麼事?!」鐵頭如一隻受傷的老虎般撲了過來一手撥開林渺掀開貂裘慘呼道只是侏儒已經昏迷了過去並不能聽到鐵頭的呼叫。

    「他是你大哥?」林渺吃驚地問道。

    「不錯他是我義兄你對他做了什麼?」鐵頭怒問道他也急昏了頭。

    「來不及了他殺了薛青成你快帶他渡到對岸我擋一下追兵!」林渺立身而起問道:「有沒有箭?」

    鐵頭一怔臉色頓變也同時清醒了過來知道林渺並不是傷害他大哥的人而這時他也聽到了那急促而至的馬蹄之聲。

    「有!在我的屋中!」鐵頭忙點頭道。

    「好你帶他上船我自己去拿你的船在河水中間等我!」林渺說完身子如一柄刀一般「轟」然破開籬牆射入亂林之中。

    鐵頭幾乎在同時聽到了自己家門碎裂之聲他也不再猶豫抱起侏儒迅向小船方向躍去。

    鐵頭家居極為簡陋屋內東西甚少一張大弓和兩壺羽箭則掛在牆上十分顯眼是以林渺並沒有費力氣便已背上羽箭。

    再躍上谷口之時一隊有近百人的騎兵已經在十丈開外。

    林渺出現在谷口有如一尊金剛戰意高昂殺氣逼人。

    「嗖……」林渺大弓一鬆衝在最前頭的人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便已中箭落馬。

    「嗖……嗖……」連珠三箭第二名騎士躲開了但第三騎正中咽喉。

    「宛城林渺在此入谷者殺無赦!」林渺舉弓高聲暴喝。

    林渺一上來便射殺兩人頓時讓追兵吃了一驚減緩了馬。

    戰馬在濃如烈酒的殺氣緊逼之下皆止步不敢前移。

    「希聿聿……籲……」追兵的隊伍有些亂這條道並不寬闊此刻林渺擋道他們若不能擊殺這個對手那便不可能衝入谷中抓那侏儒。

    「殺!」那領頭的騎士大怒大刀一揮暴喝著向谷口狂衝而至。

    百餘騎也再不猶豫有些躍下馬背向谷口撲來這群人正是薛府的家將。

    林渺有些吃驚這些人的身手都極為敏捷看來還真不好惹。不由得大笑著手持已上滿了箭的天機弩喝道:「讓你們嘗嘗厲害!」

    「呀呀……」天機弩十矢齊又在這麼短的距離之中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抗拒衝在最前的幾人非死即傷幾匹戰馬中箭倒下使後方的騎士更亂了陣腳。不過林渺根本就沒有機會再上第二輪箭矢這些人便已衝入了兩丈之內。

    林渺將天機弩反手拋向谷內正欲上船的金田義他相信金田義絕不會讓他失望因為這裡距河邊並不遠。是以他絕不能讓對方衝過他的防線否則這些人便能夠現正逃逸的鐵頭諸人了。

    「嘶……」林渺大弓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射了出去。

    攻來的薛府家將避開了但那衝來的戰馬卻避之不開林渺隨後一陣低嘯身子也劃出一道美麗的光弧撞向那疾衝而來的對手。

    與此同時金田義準確地接住天機弩再躍上已劃開岸邊丈許的船道:「在二十丈外等他!」

    「那他怎麼上船?」鐵頭擔心地問道。

    「他下來之時我們再向岸邊靠近一些沒關係我們向那結冰的地方靠近!」金田義吩咐道。

    鐵頭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這樣助他大哥但卻在為林渺擔心儘管他意識到林渺的武功極高可是對方有近百好手林渺以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敵這些人呢?

    在內心深處他很感激林渺不僅僅是因為林渺的豪氣更因為林渺這種不顧自身安危的勇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5:03

第 二 卷 第十五章 霸氣初露

    侏儒緩過氣來感到了一絲暖意林渺的貂裘可以給他當被子蓋。是以他冰涼的身體有了一絲暖意睜開眼卻見到了鐵頭忙問道:「這是哪裡?」

    「大哥你醒了這是船上我送大哥先去對岸!」鐵頭見侏儒醒來頓時大喜道。

    侏儒頓時鬆了口氣緩緩坐了起來掃了小船上的眾人一眼神色頓變急問道:「那位恩公呢?」

    「他在岸上阻擋追兵!」董行覺得林渺有些傻氣漫不經心地道。

    「什麼?」侏儒目光投向岸上果見林渺正在谷口奮力狂殺!頓時一立而起沉聲責備道:「兄弟你怎能讓他為我擋追兵?快!調頭!」

    「大哥!」鐵頭感到有些慚愧怯怯地道:「是他讓我們在河心等他!」

    「兄弟你真糊塗人家與我萍水相逢卻為我而戰我魯青豈能置身於事外?死則死矣若是恩公有個三長兩短我魯青有何面目活於這世上?調頭!」侏儒激昂而堅決地道。

    「不可!」金田義忙阻止道。

    「是啊我們若回去他們會殺了我的!」董行怯怯地道。

    「你這膽小鬼再囉嗦我丟你去河中餵魚!」鐵頭怒叱道。

    董行的臉色青卻還真不敢說話望著鐵頭就像望著活閻王一般。 

    「我們龍頭不會有事的他既如此決定自有道理我們這便讓他也上船吧。」猴七手也忙阻止鐵頭調船頭。

    「這裡距岸有十餘丈恩公如何能上船呢?」侏儒急了質問道。

    金田義和猴七手也無言了雖然他們對林渺很自信但是這個問題卻很實際。

    「有了有沒有長繩子?我們只要將繩子搭上岸那一切就好說了!」金田義突地道。

    「有!這個就交給我去做!」鐵頭眼睛一亮道說著放下大槳自甲板之中取出一根魚刺一般的長箭箭身長有五尺粗若拇指有三個三寸寬的倒鉤而箭尾則是一根粗繩子。

    「這是什麼東西?」金田義不由得冴然問道。

    「這是我獵魚用的魚箭只要被我的魚箭射中再大的魚也休想逃過我的手掌心!」鐵頭不無傲意地道。說話間鐵頭找出一張人高的鐵胎大弓弓箭對準岸上的一棵大樹。

    「哚……」魚箭若流星趕月般透過樹身而入船頭的一堆繩索「呼……」地一下滑出。

    繩索一頭踩在鐵頭的腳下是以並未被衝力全部帶去。

    金田義一看船與岸之間搭起了一根繩橋頓時大喜向山頭出一陣長嘯。

    林渺聞得金田義的長嘯心中微安他沒想到這群薛府家將這般難纏雖然被他宰了近二十餘人但是他身上也添了七八道傷口若非這些人畏懼他手中寶刀的神鋒只怕他早已身負重傷了可是此刻他仍殺得極為艱難。

    金田義這一聲長嘯倒使他精神振作了一些那群薛府家將卻吃了一驚。

    林渺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一轉刀鋒便向河邊殺去可是這群人密密層層地圍著他根本就殺不出重圍。雖然他神刀鋒利但是他進敵退他退敵又進緊緊地把他擠在中間。不過這些人一時也拿不下林渺只好隨著林渺身形的移走而移動就像一群分食的魚兒不停地圍在這塊大食物的周圍攻擊咬一口便退一步另一隻又來咬一口。是以林渺心中也感到一陣苦澀如果他根本就脫不開身的話又如何能找機會上船呢?何況船又在河中間這一段寬達十數丈的距離如果這些人不給他緩氣的機會他根本就不可能橫渡而過。

    船上的鐵頭和魯青諸人見到這般情景也都駭然林渺就像是一隻被螞蟻粘滿了的水蛭滾過來滾過去都無法甩開這些圍攻的人。

    金田義和猴七手也驚住了他們沒想到追兵竟這麼多而且還大多都是好手。

    「哼想藉機逃走門都沒有!」一名薛府家將也看到了那連於樹與船之間的繩索立刻揮刀斬去。

    「他們在船上給我放箭射死他們!」一名家將現了船上的眾人呼喝著指揮道。

    林渺眼睜睜望著繩索被斬斷卻無可奈何他又宰了幾人卻再次平添了幾道傷口不過卻來到了河谷之畔望著那滿河谷的堅冰林渺心中驀地一動大喝而起刀鋒一轉化成一道亮麗的彩弧。

    「山海裂——」林渺聲如焦雷刀鋒似乎將天光盡引而來陽光射至刀上自刀上反射至冰面再自冰面反射而回整個虛空似乎在剎那之間燃燒了起來亮得讓人無法睜眼。

    光芒吞沒了所有的人影包括林渺而在這讓人心顫的光霧之中似有一股疾旋的風暴使得光影搖曳無定。氣流若潮水一般出鏘然暴響如有無數流體小球在相互撞擊其音其勁只讓每一個人若置身於洪流海濤之中。

    遠處的戰馬受驚而狂嘶有的調頭便逃彷彿巨大的災難便要降臨一般遠近的樹木更是有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下。

    河中船上的眾人全都驚嘆了他們絕沒想到世上會有這麼奇異的招式更感覺到了那暴綻的殺機自光團之中四面輻射而來。

    人影四散倒射而開身在光影之中的薛府家將一個個也都驚駭無比他們根本就無法看清四周的環境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瘋狂的刀氣這團突如其來有如風暴的光暴幾乎摧毀了他們的意志他們腦海之中除了退卻便沒有更多的念頭。

    「啊……啊……」一些人在這個時候並沒有想到身邊就是黃河在飛退的時候竟墜落河中。在這寒冬臘月之時的河水冰寒得讓人難以承受是以他們禁不住出了一陣陣慘哼慌忙自河水中爬起。

    「救我……救……」有些人跌入了那激流之中由於後躍力度過大躍入激流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便已被浪頭捲走是以出絕望的慘呼但大多數是退到山石之上也有的躍上冰面立足不住滑倒。

    「別讓他逃了!」光影暴散之時有人終於看到了林渺只是林渺竟然赤足奔行於那冰面之上順著堅冰直向河心的小船靠去。

    事實上林渺這一招根本就沒有什麼殺傷力他只是想造成混亂以藉機突圍而他惟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黃河這結了冰的一方!惟有讓這些人退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落入河水之中時才不能及時出手來阻止林渺的逸走而事實的結果並沒有讓他失望這些人真的跌入河中有些人在冰上立足不穩根本就來不及阻止他逃逸。如果這一切是生在平地之上那麼林渺的這一招便不會有多大的效果了。

    不過待這些人意識過來之時林渺已奔出了五六丈之遙。

    林渺光著腳便不會打滑是以落足穩健而更讓他意外的卻是冰面的寒氣自腳底透入體內時他丹田之中所存的一股莫名的熱流竟自動生出抗拒使體內的生機自然而然地激活身體真氣也如一個極度通風的房間在寒熱之流對流的情況下他只感到身上的傷勢似乎再無大礙本來的疲憊一掃而空真氣越行越順暢彷彿有使不完的勁。

    奔出十餘丈便出了山谷而距河心的船尚有十五丈之遙林渺一聲長嘯腳下的堅冰竟暴散成無數晶瑩透明的小塊飛濺而起。

    「呀……」林渺在冰塊飛濺而起之時大袖一拂無數小塊的碎冰化成漫天的寒光直射向河心的天空。

    林渺的身子如大鳥一般騰空而起劃過一道絕美的弧跡追上那些灑落的碎冰如雲中漫步一般踏著下墜的堅冰直向小船凌空橫渡過去。

    岸上的薛府家將一個人都愣住了他們也傻眼地望著那一雙赤足在黃河上的虛空之中錯步亂踏卻飄然若仙的林渺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做什麼。

    船上的幾人也都看得心神俱醉他們沒料到林渺竟能借碎冰橫渡虛空更被林渺那絕世身法給深深地震撼。

    「放箭快放箭!」岸上薛府有些人很快意識過來他們知道若任由林渺這樣表演下去借這些碎冰足以橫渡向那小船但他們絕不能放走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

    「繩子!」金田義突地也意識過來急呼道。

    鐵頭和魯青立刻回過神來此刻林渺已只距小船不過四五丈的空間了但是在林渺的身後卻湧出一陣疾箭。

    「嗖……」林渺的足尖輕點一塊下墜的堅冰身形再凌空升上丈許勁箭自腳下射過。

    「嘩嘩……咕……」冰塊、亂箭零亂之極地墜入水中驚起一串串水泡。

    林渺拔高的身子再斜掠向小船但因冰塊之力不大無法讓他彈得更遠一些便在小船三丈外向河中墜落。

    「嘶……」金田義手中的繩索如靈蛇一般射出捲向林渺的腰際。

    「小心箭!」猴七手驚呼。

    林渺正要伸手抓住繩索但身後的箭雨如蝗般射至如果他抓住繩索必被射成刺蝟無奈之下只好咬牙用力下沉。

    「嘩……」林渺有如一顆巨石般沒入奔湧如潮的河水之中那一簇箭雨也全部落空灑在小船周圍。

    「龍頭!」猴七手驚呼。

    「恩公!」魯青也驚立而起呼道。

    鐵頭的目光則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游。

    董行的臉色很難看因為他現水面上冒出了一些血花林渺如果是中箭落水在這種寒冬臘月裡且這一段河道水流如此湍急能否生還尚是一個極大的問號。他不想林渺死儘管最初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傻氣可是他卻感受到了這個年輕人的一種讓人心顫的氣質這讓他嚮往也讓他崇慕是以他不希望林渺死。

    「嘩……」眾人正心神不寧之際小船邊突地水面炸開一道人影若躍過龍門的大魚般帶著一股冰寒水珠翻上小船。

    小船搖晃了一下便聽得一聲輕呼:「快開船!」

    「恩公!」魯青大喜這翻上小船的人竟正是剛才在三丈外落水的林渺。

    船上眾人看清上船之人竟是林渺後皆大喜董行卻驚呼:「你們要放箭了!」

    金田義操起木槳橫立船尾箭雨趕至之時他揮槳護住船身丈許空間箭矢根本就射不過來。

    「媽的來看看老子的厲害吧!」猴七手抬起天機弩對準岸邊聚集的那群毫無防備的薛府家將呼道。

    「嗖……」天機弩十箭齊那一排利箭平射而出如追風逐電般擠入岸上的人群。

    「呀……」這一擊竟傷了六人之多岸上之人哪裡想到船上竟有這般的利器?而且天機弩體積小猴七手上箭時他們根本就沒看到如果是大弓的話他們定會加以防備可是這一刻卻是在沒有防備之下。

    岸上的眾人大驚慌忙散開找位置藏身等他們再開弓放箭時小船已在三十丈開外那只有兩百步的弓其力道已經大弱根本就構不成太大的威脅何況有林渺和金田義這兩大高手撥擋?倒是天機弩的射程可及千步對對岸的威脅依然強。這一刻魯青才真的見識到了天機弩遠程的力量。

    「恩公快把這衣服穿上吧!」魯青忙把貂裘還給林渺因為林渺也全身濕透這寒冬臘月的他怎能還穿著對方的貂裘呢?

    「不必我已是寒暑不侵你自己披上我調息一會兒就會好的。」

    「你身上這麼多傷口!」董行擔心地道。

    「龍頭我為你上藥吧。」猴七手忙拿出金創藥給林渺敷上。

    林渺卻閉上眼睛靜坐著一動也不動。

    「嗚……嗚……」岸上的薛府家將見大弓已經無法再威脅到船上之人但他們卻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這幾個人就如此溜走是以吹動號角召喚附近河面上和渡口的官兵來支援。有的則迅調轉馬頭而去至於他們想去幹什麼或是要幹什麼這些都似乎沒有必要追究。

    林渺身上的傷口頗多雖不會致命但這十多處傷口或深或淺也絕不好受肩頭還中了一支箭。不過所幸這支箭是他沉入水中之後才射中被水力相阻之下箭射入的並不深也無大礙。不過這麼多傷口看起來都有些觸目驚心。

    魯青雖也受傷數處但大多是因太過疲勞又因其是自水道中潛出洛陽在那刺骨冰寒的水道中受凍這才使其傷情顯得有些沉重但無性命之虞。

    鐵頭操舟之術確實精到以一人之力驅動載有六人之舟穿行於激流洪濤之中而無半點慌亂其力氣大得驚人一隻巨槳使舟行若飛雖然河面甚寬卻也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越過了河心最險的急流轉入了緩水區。

    船上之人剛鬆口氣之時卻見上游幾點黑影迅靠來。

    「不好!他們開船追來了!」金田義出言道。

    鐵頭回頭望了一眼也認出了那幾個黑點正是官府的戰船不由得哂然道:「待他們追到時我們已經上岸了!」

    「那快點我來幫忙!」猴七手也找一根木槳幫忙用力劃。他知道如果在這黃河之上這等小船與那些戰船相遇他們完全可以像捻死一隻螞蟻般碾碎他們的這只小船若想逃命便惟有上岸。

    官兵的戰船行走極三張大帆齊張所有的槳一起劃動可以看出為了追擊林渺諸人這些官兵都盡了全力畢竟薛青成不是一般人他的死幾乎使整個洛陽城都為之震動懾於薛府的勢力洛陽太守不能不傾力緝拿兇手。

    鐵頭所言沒錯在河面之上官兵不可能有機會追上他們畢竟雙方相距太遠官船再快也不是飛鳥只要過了河心的激流再驅船到對岸便是一件很輕易的事不會出現太多的阻礙。

    當林渺諸人上岸之時戰船尚在裡許之外。此刻林渺身上已經乾透這河水的冰寒與雲夢澤之中的寒潭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就沒法比。是以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體質確實已經寒暑不侵了。

    「我們現在該去哪裡?」猴七手望著那載滿了追兵的幾艘戰船有些擔心地問道。

    董行的臉色也很難看這幾船的追兵不下數百人如果被追上的話他們惟有死路一條這一點是勿庸置疑的。如果船上只有普通官兵林渺尚不懼但是其中卻夾有許多薛府家將這些人之中雖沒有極厲害的高手但每一個人的身手都絕不弱要是被這群人纏著不死也要脫一層皮連林渺都對這些人無可奈何是以他們絕不能讓對方追上。

    「去軹城!」魯青斷然道。

    「他們有馬我們根本就快不過他們先去莊集那裡有馬買距此僅七八里路!」董行斷然道。

    「就去莊集!」林渺扭頭望瞭望那戰船之上的戰馬顯然這群人也不會輕易讓他們在岸上逃脫已準備了他們可能會逃到岸上。

    「因我而連累了諸位我實在心中難安!」魯青歉然道。

    「朋友何出此言?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應該的何況是英雄重英雄如果兄台這樣的人死於那些小人手上世界豈不是太寂寞和無趣了嗎?」

    「恩公相救之德我們兄弟兩人定銘記於心永不相忘!」鐵頭也誠懇而感激地道。

    「如果恩公不棄我兄弟二人願為恩公馬前小卒聽候恩公差遣!」魯青屈膝感激而堅定地道。

    「不錯恩公要我們上刀山下火海我們兄弟也絕不皺眉!」鐵頭也屈膝跪下道。

    「兩位快起來有事我們先去了莊集再說!」林渺心中大喜但仍提醒道。

    「如果恩公不允那我兄弟二人只好留此阻擊追兵以謝恩公之恩情!」魯青固執地道。

    「龍頭你便答應吧。」猴七手望著快要接近的戰船也有些心焦地提醒道。

    「好吧既然二位有此心我林渺豈能再推卻?快起來我們立刻去莊集!」林渺催促道。

    鐵頭和魯青大喜忙起身跟著董行向莊集奔去。

    莊集是通向河內城的要道距河內並不遠而河內仍是朝廷的據軍與義軍的射犬城相互對峙。也可以說河內是洛陽北面的大門有河內在洛陽便不會擔心受到北方戰火的騷擾。

    不過莊集似乎獨成一體於河內與洛陽之間也是義軍經常活動的地方但對於這一些官兵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們無法在莊集據軍也不可能將莊集中的每一個人都抓了至少莊集也是他們的後路。莊集之中有自由流動的物資對河內城只有好處而無壞處。

    事實上莊集之中並無固定的行業許多都是流動的交易者附近的鄉村百姓有什麼東西也會拿到這裡交易。因此在白天這裡或許比較熱鬧但到了黃昏交易之人差不多都走了個乾淨。

    林渺諸人衝入莊集許多人都已經準備收拾東西返家他們只用了盞茶時間便趕到了集中而背後急促的蹄聲已經清晰可聞他們幾乎是將集中的馬搶走的那馬販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林渺諸人便已把他的馬給騎走瞭然後拋出一塊金子也不管夠不夠不讓那馬販有開口的機會便絕塵而去。

    「哎……」馬販又驚又怒待要追時薛府的騎隊也風馳而過讓馬販吃了滿口的灰塵氣得馬販破口大罵可卻沒人理他。最後還只得撿起地上那塊與他理想中賣價要差一截的金子拂了拂灰塵又安慰起自己來:「媽的幸虧還不是強盜有這塊金子總比沒有好就算***有兩匹馬兒得了瘟疫死了好了!」

    「我們在這裡也不能呆得太久如果能夠把爐址轉移到其它更安全的地方或許會更好!不過我們至少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可以準備。」小刀六端著茶杯淡淡地道。

    「為什麼?有什麼地方比小長安集更好呢?這裡水6兩路暢通而且往來商人眾多我們的貨物才能夠以最快的度運出去!」刑遷憶不解地問道。

    「問題是這裡尚是朝廷的地方如果義軍與官兵交戰起來當他們突然現義軍所用的都是我們打造的天機弩時你猜嚴尤會有什麼反應?」小刀六反問道。

    刑遷憶皺了皺眉這確實是個頭痛的問題。

    「你認為姜先生一定能夠與王常答成協議嗎?」游鐵龍尚有些不放心地道。

    「當然我對姜先生很有信心他一定會給我們帶來好消息。只要我們挑起義軍與官兵之間不斷地比武器的裝備時就是我們大賺特賺的時候!」小刀六陰陰地笑了。他知道仗打得越熱對他越有利他並不在乎義軍與官兵誰贏誰輸因為他只會無條件地支持他最好的兄弟林渺這或許有些殘忍但這個世道本身就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並不是從他開始。

    「我們必須快一些將我們的生意做到別的地方去!汝南便由遷憶兄去主持打理淮陽則由陳二寨主去主持我們先在這些地方紮下根往後之事等姜先生回來再作商議!」小刀六像是三軍統帥一般。

    刑遷憶和陳通並沒有異議因為這不只是在為小刀六辦事也是為林渺為天虎寨謀利更是在為他們自己創造機會。

    天虎寨一直都差不多是自給自足但是如眼下這般大張旗鼓地做生意卻是次而刑家本是數代為商只是到了刑遷憶父親一輩經營不善加上朝政不好這才將家業虧空可是刑家人對生意一道卻不陌生。

    「入林!」董行一馬當先向後面的林渺諸人呼喝著衝入官道左側的一片密密的樹林中。

    林渺諸人微怔如果這般衝下去只要再有一個時辰便絕對可以抵達青犢軍所活動的地方那樣就不會再懼這些追兵了何以董行會讓他們入林呢?不過既然董行入林了他們自然也便跟著入林。

    「前方的官道上設有官方的哨卡這般直去只是自投羅網!」董行入了林之後才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鐵頭不解地問道。

    「我前幾天才從軹城回來官兵欲堵死青犢軍與外面的糧草營運想封鎖軹城所有外通之路是以任何自南方去軹城的人都會被檢查!」董行粗略地解說道。

    「可這鬼林子我們的馬根本就跑不動!」鐵頭有些憤然地道。

    「他們的馬一樣跑不動人說逢林莫追他們討不了多大的便宜林子那端有條小道通往五尾山這條路目前還是安全的!」董行毫不在乎地道。

    鐵頭心想也是自己馬慢了對方的馬自然也不能快。

    「你那鐵槳太重了馬兒都快被壓死了我勸你還是丟掉吧!」董行突地扭頭笑道。

    「放屁再胡說我一槳打破你的頭!」鐵頭怒道。

    董行做了一個鬼臉此刻他似乎並無一點懼意似乎對那些咬尾而追的追兵根本就不當回事。

    「喂董行你是不是故意帶我們亂竄呀?」猴七手也出言問道。

    「怎麼會?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走你們認為好走的路去好心沒好報!」董行怨道。

    「前面好像有喊殺聲!」林渺突地開口道。

    「喊殺聲?」董行一怔旋又惑然問道:「不可能吧?」

    「不錯是喊殺聲!」林渺側耳傾聽然後肯定地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董行倒不敢懷疑林渺的話見林渺那麼肯定也怕了忙問道。

    「他們自後面追來了除非我們想殺回去否則我們便只有向前衝!」林渺扭頭已聽到身後林子之中傳來了一陣馬嘶之聲。

    「管他是什麼人我們殺出去讓他們知道這只大鐵槳的厲害!」鐵頭心一橫一馬當先大鐵槳掛於馬側直向林外衝去。

    「是大彤的戰士!」董行也衝出樹林卻見在坡谷之間兩隊兵馬殺得正酣。

    「這是河內的守軍!大彤的人已被圍在那山坡上!」魯青指了指三里外的那小山坡也正是大彤義軍拚死相護的山坡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5:17

.   林渺雖然聽說過河北的義軍但是卻從來都不曾瞭解其情況而且對河北的形勢也不太熟悉是以他並不知道那被困的便是大彤的義軍但冴細打量三里外那小山坡上的一隊人馬只見那搖晃的大旗之上果然有個斗大的「彤」字。

    「咦在山坡上被人護著的是個女的!」林渺的目光似並不受空間的限制清楚地看出那桿大旗邊站著的是一個全身披掛的女人雖然面容看得不是太真切但是卻可明確地辨出是個女人而且身上似乎掛滿了血跡衣甲有些不整不過神態似乎十分鎮定。

    「女的?」董行和鐵頭諸人無法看清那山頭之上人的面目而且這些人都是頂盔帶甲男女幾無分別是以無法分清。

    「如果是女的那定是火鳳娘子!」董行肯定地道。

    「官兵是他們的好幾倍只怕他們撐不了多長時間現在只是甕中之鱉了。」猴七手淡淡地道他並不太關心這些義軍的事因為這些人與他並沒有交情。

    「你好像對這些義軍很熟?」林渺扭頭向董行問道。

    「那當然我可是他們的貴賓上江、大彤、鐵脛、五幅、青犢哪一路義軍的龍頭不會對我客客氣氣的?」董行不無得意傲然道。

    「哦那你是什麼人?」金田義反問道。

    「別聽他胡吹!他只不過是洛陽城中的一個混混無賴而已!」鐵頭不屑地道。

    林渺不由得臉微熱這董行是洛陽城中的混混無賴而自己也不過是宛城中的混混無賴是以他也感到臉熱只不過鐵頭和魯青並不知道而已。

    金田義和猴七手也知道林渺的身份是以他們也略感尷尬。

    董行不屑地聳聳肩並不辯駁卻向林渺道:「我看公子一定是不甘南方寂寞想到北方來闖一番天下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之一!」

    「哦何以見得?」林渺冴然反問其餘的諸人也都冴然尤其是金田義和猴七手因為他們知道董行的猜測半點也沒錯頓時收起了小覷之心。

    「你是宛城之人而且又被尊為龍頭相信身份非同一般而南陽義軍有平林、下江、新市還有劉秀的舂陵軍南郡又有秦豐還有張霸的殘餘江夏有羊牧但是你不會是他們的龍頭而天虎寨的刑風、伏牛山的申屠勇也不會是你的人你被尊為龍頭卻不見所聞料是在南陽難以抬頭不過看你生俱霸氣眉目間銳氣逼人定是不甘寂寞胸懷大志而你在黃河邊所表現的一切足以說明你有招才納賢之心這樣的人不能展於南方便必會來北方找機會!相信我沒有看錯你!」董行侃侃而談似乎有著絕對的把握自己所說與實情相符。

    林渺越聽越心驚他確實對董行這個人看走眼了此人心思之細密眼光之獨到而且對南方情況瞭解的程度都讓他不能不吃驚此刻他確實相信董行剛才所說與那幾路義軍的關係密切絕不會是吹牛的話。

    金田義和猴七手也聽呆了心忖:「這人好厲害不過還好他根本就沒想到我們龍頭已是天虎寨的主子!」

    「哈哈哈……」林渺歡笑問道:「那你認為我們出手對今日的戰局有什麼作用呢?別忘了我們身後的追兵也快到了而且這些追兵是義軍的數倍僅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出手不也等於是送死嗎?」

    董行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我想你一定有辦法否則我勸你還是回南陽北方確實不適合你!」

    「大膽!」鐵頭見董行對林渺如此無禮不由得怒叱道。他想好好地教訓一下董行卻被林渺喝住了。

    「不得無禮!」林渺叱了一聲目光緊緊地逼視著董行。

    董行依然高深莫測地與林渺對視並無半絲懼意但卻也不開口說話。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笑道:「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希望你不是一時胡猜!」說完林渺向魯青道:「你傷勢無礙吧?」

    「休息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魯青肅然道事實上他只是受寒氣所侵又太累了傷勢並無礙。

    「鐵頭、田義、七手你們與魯青一道繞到北面衝殺官兵;董行你可以在一旁看戲也可以吶喊便喊:『山上的兄弟們援軍來了殺啊……』」

    「那你呢?」董行問道。

    「我便引這群薛府的追兵去攻他們南面然後我們就一起自北面突圍!」

    「你引這群追兵去殺官兵?」鐵頭冴然問道。

    「不用多問立刻行動你們小心一些相互照應只要衝亂他們的包圍圈便可無須衝入包圍之中!」林渺說完一打馬便向山坡衝去。

    鐵頭諸人也不再猶豫打馬便繞向山坡的背面。

    坡頂上的義軍站得稍高他們老遠便看到林渺一人單騎風馳電掣般向山下衝來而林渺身後不遠處更有一隊騎兵衝出他們正在納悶不知這些人是什麼來頭時林渺已連人帶馬殺入了官兵的包圍圈之中。

    官兵有數千人但義軍卻只有數百是以竟被困死在山頭無法突圍地上到處都是屍體顯然剛才經過了一場血戰義軍被逼得只好退守山頭了。

    「山頭上的兄弟們殺呀援兵已到——!」林渺寶刀高舉聲若驚雷般響遍整個山谷。

    官兵本來正準備第五輪攻擊欲一舉擊潰山頭之上的義軍卻沒料到自背後竟殺出這樣一個大煞星待他們現之時林渺已殺入了人群之中他們連放箭的機會都沒有同時他們更看到林渺之後又有數十騎向山下疾衝而來這些官兵讓林渺僥倖突破防線已經後悔怎能再讓這數十騎殺入陣線之內呢?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近百騎只是追擊林渺的追兵還以為是與林渺一起的義軍援兵因為薛府家將並不會穿官兵的衣服這些官兵自然認不出這些人便是薛府家將於是大喝著下令放箭攔住薛府的家將。

    「殺啊……」林渺差點沒笑破肚皮他帶馬橫移如一陣旋風般根本就無人可擋。不過馬戰之時龍騰刀似乎顯得稍短了一些是以他奪過一桿長槍如出水蛟龍一般方圓丈許之內幾乎是風雨不透那些官兵的兵刃碰上即飛人撞上即死左挑右刺如入無人之境。

    坡上的義軍看到來者如此神勇全都精神大震狂喊著便自坡頭殺下一時氣勢如虹。

    官兵兩面受敵而林渺又如戰神一般使他們陣腳大亂哪有心思抵擋?鬥志大喪。

    「哪裡來的野小子吃老子一棒!」一聲怒喝一個有如黑煞神般的巨漢驅馬飛馳而至揮動著一隻巨大的狼牙棒當頭向林渺狂砸而下。顯然他見林渺無人能擋只在片刻之間官兵便死傷近百他這才趕來迎敵。

    「當……」林渺只覺雙臂一震長槍幾乎彎成了一張弓戰馬低嘶退了小半步不由得暗自一驚忖道:「此人好大的力氣!」

    那黑大漢也不好受雙臂震得麻呼道:「好大的力氣!」

    林渺戰馬斜錯槍身外彈以橫掃之勢倒擊黑大漢的腰際度快極。

    「當……」黑大漢的反應度也絕不慢在錯馬之際便已估到林渺會有這麼一招是以狼牙棒尾倒鉤截住林渺的槍身。

    「砰……」黑大漢仍然吃了一擊悶哼一聲帶馬衝開林渺的槍竟像軟蛇一般在槍身被擋之際槍頭如蛇尾般擊中黑大漢的腹部再彈開。不過這一擊並不能造成任何傷害只是有些痛而已。

    「呼……殺……」林渺槍身彈回之際抖出漫天的槍影罩向那搶攻而來的官兵只殺得人仰馬翻。

    薛府家將見前方是官兵哪裡會想到這些人會向他們放箭?在沒有防備之下那數百利箭幾乎讓他們傷了一小半戰馬幾乎死去一半這使他們又驚又怒疾呼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兄弟們快給我殺過來呀殺光這群兔崽子!」林渺向薛府家將揮臂高呼。

    官兵哪肯相信這些薛府家將是自己人?見殺來的一個林渺已是這般可怕要是讓這些人也殺了過來那他們還有得活嗎?是以不管薛府家將怎麼喊他們照射不誤這下可氣壞了這群薛府家將這群官兵不顧他們死活地亂放箭也激起了他們的殺機和怒意。

    林渺卻在官兵中邊殺邊大笑其得意之態幾乎是誇張得有些過分看在薛府家將眼中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扒了林渺的皮將之煮食了。在狂怒之下有幾個人幾乎失去了理智向官兵陣營中衝殺而來。

    林渺毫不在意他正是要對方如此。

    「殺!殺……」義軍雖只有數百人守在山頭但是這陣衝殺卻將官兵的防守擊潰官兵迅潰敗山上的官兵下撤使得山下的官兵更亂。

    「殺啊……義軍兄弟們殺呀我們的援軍到了!」山北面的鐵頭諸人聽到南面的喊殺之聲也開始向山坡下的官兵狂攻。

    於是山坡四面的官兵全都亂了套南面官兵尤其慘那群薛府家將也殺了進來這些人絕不手軟凡是向他們進攻的官兵都殺事實上這些官兵已與薛府家將結下了仇恨是以這些人自然不會客氣。

    官兵見這些人殺了進來自然也都圍上去攻擊。林渺策馬在官兵之中迅移動一路走一路殺而薛府家將則追在他身後一路追一路殺慘只慘了官兵。

    那黑大漢也大怒剛才被林渺贏了一招而此刻追不上林渺卻可以擋住薛府家將巨大的狼牙棒每一擊都力帶千鈞別看他打不過林渺但對付薛府家將還是綽綽有餘的。

    「呼呼……」兩棒便將兩名薛府家將震下馬背這些人一落馬背立刻被趕來的官兵亂刀砍死。

    黑大漢精神陡振頓時大感揚眉吐氣林渺在那裡一氣亂殺他無法制止打又打不過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此刻力殺兩敵也覺得這些人並不是那麼可怕更是殺得興起那七八十斤重的狼牙棒左揮右舞只震得那群薛府家將東倒西歪官兵們見主將如此神勇也精神稍振一氣狂攻。

    「啪啪……」林渺長槍灑得風雨不透射來的暗箭都墜落在槍勢之外他也不再戀戰向坡頂殺去。

    這些官兵並無什麼高手不像薛府家將一般死纏爛打而且這長兵刃在馬背之上靈活自如加之官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兩頭夾擊打得昏頭昏腦哪裡能擋住林渺?只被林渺殺開一條血路直衝上山坡。

    坡頂的火鳳娘子顯出極度的冴然她並不認識林渺但卻被林渺縱橫於敵軍中的那股氣勢所震。

    「誰知那是什麼人?」火鳳娘子指著林渺問道。

    坡上守護火鳳娘子的眾義軍將領皆搖頭事實上他們沒有一個人見過林渺自然不會認識這樣一個不之客但是林渺單槍匹馬衝過官兵的防線沖上山坡的英武之姿卻深深地烙在眾將的心中。

    「擋我者死!」林渺斜拖長槍身子微伏於馬背之上雙腿夾馬遇兵殺兵遇將挑將僅眨眼間便沖上了坡頂。

    坡上眾將神色頓緊林渺身上的殺機與氣勢之烈只讓他們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林渺一帶馬韁「籲……」戰馬打了個旋停在眾義軍將領三丈之位倒提長槍目光投向大旗之下的火鳳娘子高聲問道:「敢問可是火鳳娘子所率的大彤義軍?」

    「正是火鳳不知壯士如何稱呼?」火鳳娘子忙抱拳行禮客氣地道。

    林渺露出陽光般燦爛的一笑雙手合槍一抱在馬上行了一禮道:「在下宛城林渺適逢其會而已此刻實不宜久戰我們最好自北面突圍而出還望火鳳娘子下令!」

    火鳳娘子不由得「撲哧……」笑出聲來林渺對她的稱呼叫得那麼彆扭這使她忍禁不住。同時她也對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狼狽卻氣勢逼人、也頗為俊秀的年輕人大生好感。

    林渺似乎明白火鳳娘子在笑什麼只是聳聳肩咧咧嘴也跟著笑了。

    火鳳娘子身邊的眾將似乎也被這氣氛所感染感到一陣輕鬆似乎忽略了周圍所存在的危險彷彿在林渺身上找到了一種讓他們振奮的力量。

    火鳳娘子神情一肅扭頭向北面望去卻見北面一光頭大漢手持一柄鑌鐵大槳翻如雲擋者披靡而另外幾人雖然無其勇悍但也使官兵陣腳大亂。

    「為何不自南面突出?」一名義軍將領冴然問道。他見南面的形勢比北面更亂才會有此一問。

    林渺一笑道:「南面那些兄弟乃是洛陽薛子仲府上的家將他們只是來追殺我的北面才真正是我的兄弟!」說完林渺一聲長嘯也不管火鳳娘子如何決定策馬便向北面狂馳而去。

    「北撤!」火鳳娘子將帥旗一揮道。

    攻下南面的義軍頓時回撤南面那些官兵本已大亂一時之間不明所以竟不敢向坡上追逐因為那仍有三十餘名薛府家將縱橫掠殺但卻被官兵圍於其中衝不出來。山坡之上的義軍既然撤了回去他們自然樂得來全力對付這群頑固的騎兵就這樣薛府家將不僅沒能抓到林渺反助林渺殺了百餘名官兵若不是那黑大漢相阻他們只怕也追上了坡頂但是他們卻遇上了這黑煞神連林渺都不想被其纏住的對手是以這群薛府家將也損失慘重。

    薛府家將之所以能殺得林渺逃竄是因為他們人多而且力量平均。但此刻官兵的人數比他們更多他們雖然力量平均卻沒有高手是以突破力不強。因此林渺能單槍匹馬在官兵中殺進殺出他們人多卻反而殺不出重圍。這一刻他們便開始後悔了後悔不該太衝動而陷入這等僵局。

    「我們是洛陽薛太爺府中的家將你們全給我住手……」一名家將終於忍不住呼了起來。

    「老子管你是誰格殺勿論!」黑大漢怒吼道到這一刻對方殺了他這麼多兄弟便是天皇老子他也不會放過。

    那群薛府家將已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平日裡他們在洛陽城中向來是橫行無忌是以今天受了這群官兵的窩囊氣他們便沒考慮後果就衝了上來可是他們知道此刻他們說什麼話都不可能讓這群官兵相信惟一可以做的便是殺出重圍然後再來找這些人算賬同時他們對林渺的恨更是難以言述。

    只不過在這一刻他們知道自己中了林渺的詭計已經回頭不及了。

    南面的義軍迅撤回坡上南面包圍的官兵似乎也覺察到了一些不對但是他們並不敢貿然進攻他們的心神仍未能完全定下來剛才林渺那一通橫衝直撞的衝殺已讓他們心有餘悸在沒有弄清虛實的情況下他們惟有盡力穩住自己的陣腳。

    剛才的那一陣大亂想這麼快便恢復過來並不容易林渺與薛府家將及義軍的那一輪衝擊幾乎讓南面官兵折損了六七百人使南面官兵剩下不到五百能戰之士這點人數只要義軍不從這一面衝下來已是他們的幸運了哪還敢追上山坡討打?

    北面的官兵遇上了鐵頭這力大無窮的猛人也是倒霉那巨大的鑌鐵船槳重達一百五十餘斤長有丈許槳頭四尺便像一扇大門一般那些刀槍劍戟之類的東西在這沉重的巨型兵刃面前就像是牙籤一般碰上便飛遇上就折槳風過處那群官兵便東倒西歪了更別說碰上鐵槳之人。那些官兵在鐵頭面前幾乎無一合之將一槳便可將人砸成肉餅。兩名偏將欲上前攔截鐵頭但一人自腰身被鐵槳擊斷另一人連兵刃帶人頭、馬頭一起被鐵槳擊碎。

    鐵頭是殺得興起越打越暢快見官兵就殺那些官兵見到鐵頭的戰馬來了都嚇得紛紛逃開北面的主將也只硬接了鐵頭五擊便落荒而敗兵刃被打折更被震得口吐鮮血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鐵頭有如此神力。

    官兵們只有在遠處用箭射但是這些利箭被槳風掀動力道大弱射在鐵頭身上連皮都射不破。鐵頭彷彿是一身銅皮鐵骨刀劍難傷這使得官兵更是駭然若死。

    林渺又自南面殺到北面如出閘猛虎長槍狂挑狂刺那些官兵在林渺面前便如龍捲風下的禾苗勁風一過便倒一大片在主帥都敗走的情況下這些官兵哪有再戰的勇氣?紛紛抱頭逃命去了。

    山坡上的義軍再衝下來幾乎是沒遇上什麼阻礙便直接突出包圍而且還追著那些逃兵屁股後面殺使他們大出悶氣待東面和西面的官兵攻上山坡之時義軍幾乎都已經走*光了連斷後的一些人也撤下了山坡。

    此刻那些薛府家將也殺出了包圍能夠逃出去的僅只有八人其他的要麼死在亂刀之下要麼便死在亂箭之下這確實是他們的悲哀但卻又無可奈何。

    官兵對這逃出的八人也追了一氣不過並沒有多大結果這衝出的八人是見機得早而且武功也是這些薛府家將中拔尖的。只是他們仍免不了負傷纍纍這一戰確實是他們今生難以忘懷的。

    義軍殺出重圍便立刻向軹城趕去他們雖然殺得南北兩面的官兵大敗但西面和東面的官兵數目仍比他們兩倍還多要是再戰下去其結果實難預料。是以他們必須趕去與軹城的義軍會合事實上他們本是來解軹城義軍的危機的卻沒想到在路途卻中了埋伏被官兵堵在這片林子之後苦戰之下火鳳娘子中箭受傷大彤眾將只好護著火鳳娘子退至山坡死守只盼軹城義軍聽到消息前來救援卻沒有料到在吃緊快絕望的關頭殺出了一個林渺與薛府家將使圍困他們的官兵損失慘重。

    董行在半道之上橫馬插入眾人的隊伍之中向林渺問道:「薛府家將呢?」

    林渺手中長槍一擺傲然笑了笑道:「應該完蛋了你終於敢出來了!」

    董行一陣乾笑不以為恥地道:「我又不會武功與其出去送死不如留著有用之軀做些有用的事。」

    林渺「嘿嘿」一笑道:「希望如此你去護著魯青與七手跟火鳳娘子一起先走我去擋追兵!」

    「你還回去?」董行扭頭望了一眼自坡頂追來的官兵吃驚地問道。

    「當然!」林渺肯定地點了點頭。

    「龍頭你身上傷口都裂開了。」猴七手擔心地提醒道。

    「是啊林兄弟你身上流血太多你不能去這事就交給我們的人吧!」火鳳娘子見林渺身上到處都在淌著血水。他身上本就染有許多官兵的鮮血再加上自己的血都快成了一個血人看了讓人觸目驚心。

    魯青心知林渺身上這麼多的傷口都是在黃河對岸與薛府家將交手時留下的心中不禁微感內疚而見林渺這渾身是傷仍毫氣干雲地要回頭阻擊追兵他心中更湧出了無限的敬意。

    「主人讓我一人去就可以了!」鐵頭大槳一揮也是豪氣沖霄地道。他被林渺激起了無限的鬥志更深以林渺為傲。

    「讓我們去林公子護著我們二當家的去軹城好了!」大彤眾將也都被林渺的這份義氣和鬥志所感都深深地生出敬意和感激。這一個萍水相逢的年輕人居然為了別人的安危而絲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雖然他們知道林渺武功凡但是此刻林渺已受了如此多的傷他們豈能讓林渺再戰?

    「主人你便不要去了!」魯青也急道。

    「龍頭你陪火鳳姑娘一起去軹城我與鐵頭一起去!」金田義肅然道。

    林渺對金田義的話比較在意見他如此說也便不再堅持提醒道:「小心安全回來見我!」

    金田義點點頭他也受了幾處輕傷不過並無大礙他沒有鐵頭那天生的神力更不像鐵頭那般天生就是一名悍將但他也是個好手在江湖中也算是小有名氣這些官兵還不怎麼放在他眼裡。

    「走!」林渺一打馬與義軍大部人馬快向軹城趕去。

    「林公子!」董行並馬趕到林渺身邊小聲提醒道:「讓你的人不要再稱你為龍頭或主人最好掩飾一些否則會比較麻煩。」

    林渺心中一愣他倒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或許是被猴七手叫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經董行這麼一提醒確實覺得有些不太妥當不由得謝道:「多謝先生提醒!」

    董行只是淡然一笑倒像什麼事都沒有生一般與林渺並肩而行。

    「剛才火鳳問我你是什麼人我說你是宛城林家的長公子此次前來北方只是想做生意你的那個手下本是佔山為王的盜賊被你收服了所以讓你當了他們的龍頭而鐵頭和魯青則更好說因為她認識魯青!」董行若無其事地道。

    林渺卻大大地吃了一驚確實猴七手當人面喚他為龍頭實容易惹人懷疑董行便是根據這些才會猜出他來北方的意圖只是他沒料到董行竟會為他圓謊不由得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圓謊?」

    「因為我們是朋友!」董行神秘地笑了笑道。

    林渺也不由得笑了董行的語氣不似作假他倒覺得這人有時精明得讓人吃驚有時又坦白得讓人感到可愛倒確有幾分痞氣。不過在痞氣之中也隱藏著智慧。

    林渺忙小聲地叮囑猴七手和魯青。

    「林公子我們二當家請你收下這些金創藥還望先把傷口包紮好!」一名義軍將士趕了上來遞過一個瓷瓶。

    林渺接過瓷瓶不由得扭頭向火鳳娘子望去卻見火鳳娘子也對他露出感激的一笑突然之間他覺得這位義軍的二頭領也是個極動人的尤物。

    「替我謝過二當家的。」林渺道。

    「你助我們解了今日之圍我們應該謝謝你才對你又是董先生的朋友那便與我們是自己人何需說客套話?」那將士誠懇地道。

    林渺不由得扭頭望向董行董行卻只是淡淡一笑似有種不無得意之色這讓林渺好笑不過這一刻他也明白這董行與義軍之間確實有著密切的關係只是不知這個人在義軍之中究竟是怎樣的身份當然對於這個人他確實不敢再大意。

    猴七手也受傷頗多他的武功並不怎麼高明雖然身法靈活但在馬上的功夫卻稀鬆平常要不是鐵頭護著只怕都活不了!是以這一刻只好隨軍而行。

    魯青也有數處傷口又疲憊不堪實不宜再戰。現在林渺這三人都是有傷在身了倒還真需要金創藥不過林渺的精神仍很好沒有半點疲態這讓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軹城並不遠青犢義軍已經接到了突圍而出的大彤戰士的求救是以他們已經調集了兩千戰士快來援但卻在半道上遇上了火鳳娘子後撤的義軍。

    雖然大彤義軍死傷慘重但是火鳳娘子無礙仍能突圍這使他們大為欣慰。而此時鐵頭和金田義所領的兩百阻止追兵的戰士也乘快馬趕回但所剩卻只有三十餘人餘者盡皆戰死。

    鐵頭和金田義也極為狼狽金田義身上傷痕纍纍惟鐵頭身上傷勢不重他一身銅皮鐵骨普通刀劍難傷。只是他渾身染滿了鮮血卻不是自己的他身上的衣服卻是破破爛爛的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大鐵槳彷彿是被血水浸泡過一般尚在滴著鮮血。

    官兵尾隨而追鐵頭座下的戰馬屁股上還插著兩隻羽箭看上去極為好笑。

    大彤一些斷後的將領只剩下三人不過就這兩百人阻官兵約有半個時辰這便給了火鳳娘子及那大部分傷疲義軍喘氣的機會讓其與青犢軍接頭。

    見鐵頭與金田義安然而返林渺心中倒鬆了口氣至於其他的人他並不在意。

    官兵似乎也意識到青犢援軍已到便不再強追因為青犢軍趕來時那揚起的塵埃已經告訴了他們再追下去只會將自己陷入被動的死局是以調頭而去。

    青犢軍也不敢追因為近來河內的官兵對青犢軍四面封鎖到處都設下了伏兵這使青犢軍不敢四處亂活動一不小心便會中伏是以官兵退去他們也沒有什麼追逐的必要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將這些大彤的義軍迎回軹城。

    軹城也是一個商業盛行的城市因為其地處黃河北岸沾了洛陽的光自洛陽北運的商品許多都要自軹城轉過因此軹城也便成了商品聚散地之一。

    在黃河北岸還有另一個商品集散地——濕集不過這卻是屬河內官方的北方諸義軍與南方通商便多由軹城中轉這便使得軹城的地位顯得尤為重要。

    青犢軍在這座城中也駐了大量的兵馬他們必須控制此城這可以說是他們和上江、大彤、鐵脛、五幡幾支義軍的南方門戶。

    軹城的義軍頭領是青犢軍中第二號人物鐵叉閻羅閻進此人在北方義軍中的名頭極響本是南太行九洞十八寨的盟主但是後來敗在北太行大槍王貞天的手下。九洞十八寨也各自分散閻進便只好領人加入了青犢軍成了青犢軍中的第二號人物。

    上江、大彤、鐵脛、五幡這幾支義軍都與南太行九洞十八寨有著極深的關係是以他們也都與青犢軍相互援助、支持這也是官府拿這些人沒辦法的原因便是想各個擊破都不可能除非官府能夠將這五支義軍同時擊滅。但是那樣還會有尤來、高湖幾路義軍相互支持也便是說如果官府相清剿其中一路義軍的話便必須幾路同時作戰可是南方的綠林、東方的赤眉幾乎讓朝廷焦頭爛額對付北方義軍已無大將派出又怎能幾路大軍同時作戰呢?官府也是沒辦法可想。

    閻進滿臉青須豹眼環目一頭長隨風而舞一襲黑長的風衣斜插長劍自有一番肅殺之氣與之相對好像對峙一個混世魔王給人的感覺便像此人隨時都有可能拔劍割下你的頭顱而且是不問情由的。

    「讓賢妹受累了哥哥我迎接來遲!」閻進在一干將士的相護下大步向火鳳娘子行來大老遠便朗聲道。

    火鳳娘子被貼身的丫頭扶下馬背忙還了一禮道:「哥哥何用說此見外之話?今日小妹能活著來見哥哥皆因董先生的幾位朋友否則小妹真的就要埋骨黃土了。」

    「哦?」閻進的目光投向渾身浴血的林渺和鐵頭不由得吃了一驚並不是因為他認識這兩人而是因為這兩個血人讓他看得觸目驚心他從這兩人身上的鮮血可以看出這幾人在那一戰之中殺得是如何慘烈。

    「在下宛城林渺見過閻將軍!」林渺和鐵頭諸人也跟著火鳳娘子下馬拱拳道。

    「哈哈哈……」閻進突地歡聲朗笑大步行向林渺親切地拍了一下林渺的肩膀道:「果然是年少英雄你救了我小妹要我閻進如何謝你?」

    「閻將軍言重了你等高舉義旗乃是為百姓爭氣我身為萬民一員出手相助又豈敢邀功?」說到這裡林渺眉頭微皺。

    閻進突地意識到自己的手拍在了林渺的傷口之上不由得吃了一驚道:「你身上怎受這麼多的傷?」旋扭頭向身邊的人吩咐道:「快扶林少俠去包紮傷口!」

    林渺此刻也覺得有些累了這麼多的傷口雖然勉強為其止血但仍不免失血過多使他感到有些疲憊是以並不推卻便被一干青犢將士擁著去包裹傷口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5:57

第 二 卷 第十六章 初臨北方

    林渺居然在包好傷後沉沉地睡去他確實有些累了自洛陽趕到軹城之間幾乎沒有喘一口氣的機會而且這之間又是激戰連場流血頗多。是以他竟沉沉地睡了過去醒來之時天色已經大黑。

    「現在什麼時候了?」林渺驚問道。

    「啊公子醒了?」一名倚在他床邊睡著的小婢一驚而醒道。

    「現在什麼時候了?」林渺望瞭望窗外只見窗外一片黑沉沉的但卻隱隱有雞啼之聲傳來。

    「現在已經五更天了!」那小婢忙就著微弱的燈光看看刻漏道。

    「啊……」林渺冴然肚子卻「咕……」地一下叫出聲來忙問道:「有沒有什麼東西吃的?我好餓!」

    那小婢怎會沒有聽到林渺肚子亂叫的聲音?竊笑道:「我早就為公子準備好了雞湯只是公子昨夜睡得正香不敢吵醒公子我這就去熱了給公子吃!」

    林渺實在有些餓了聽說雞湯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心中卻頗為這小婢的體貼而感動道:「那你快去吧。」

    小婢掌燈出了屋子林渺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由於所受的都是一些皮肉之傷雖然有十餘處卻並無大礙加上一些絕好的金創藥與一個晚上的休息竟全都結疤了。當然這與他奇特的體質也有關係其體質自我修復能力極強有的傷疤已脫落露出紅嫩的肌肉不過與其它地方的膚色有些不一樣。

    或許是昨夜沒吃飯又失血頗多的原因林渺顯是餓極了小婢端來的幾有一大盆熱人參雞湯他竟一口氣將之喝完那一隻燉得極爛的雞也毫不客氣地吃完只吃得滿嘴油膩額角冒汗小婢一邊看著一邊竊笑。

    「有沒有熱水?」林渺試探著問道。這大冷天的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折騰這小婢。

    「有膳房裡有人在做飯公子稍等我去給你準備!」小婢乖巧地道。

    「我要洗個澡!」林渺突然道。

    「啊公子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熱水會讓傷口漲裂的!」小婢吃了一驚提醒道。

    林渺笑了笑道:「沒事已經全部好了你看!」林渺伸出手背指著一個剛脫落的疤痕道。

    小婢冴然望著林渺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出去了。她仍不敢相信昨天林渺那滿身是傷的樣子一夜之間竟能全好便是金創藥再好也不會一夜之間疤痕全脫呀不過林渺既然吩咐她便只好去做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之後天色已經放亮身上的疤痕也已全部脫落就像新生一般有著說不出的舒坦。昨天穿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而且早已被鮮血所污所幸那件貂裘是在魯青的身邊沒被弄髒弄破這是小晴在他離開宛城前去給他買的只這一件貂裘便花了三百兩銀子。

    當然銀子並不是問題問題是這乃小晴買給他的而小晴也跟幽冥蝠王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相見睹物思人是以他對那件貂裘格外珍惜在他昨夜熟睡之時已有人將貂裘送到了他的房間。

    屋外的霜露極重這幾天的天氣極好並沒有下雪的痕跡不過前一些日子北方倒下了一場大雪只是現在早已雪化冰消了。

    寒意極重深深的庭院之中林渺也不知置身何處但院子四周影影綽綽顯然是有義軍戰士把守也便是說這裡可能是青犢軍的重地。

    林渺伸展了一下手腳四處踱了一圈那些義軍戰士對他極為恭敬事實上林渺昨天渾身浴血的那種氣勢把很多義軍戰士都給怔住了。他們沒有料到一個渾身浴血的人仍能夠昂然於馬上而第二天又生龍活虎的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林渺並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如何他頗感悠然自得。

    「林公子這麼早就起來了?」董行的聲音顯得有些意興盎然。

    林渺轉過身來見董行步子輕快淡淡一笑道:「你也不晚呀!」

    董行「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問道:「傷勢好些了嗎?」

    「托董先生的福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一事想請董先生指教!」林渺淡然一笑道。

    「哦林公子有事何不直說?」董行冴然道。

    「昨日董先生說如果我想在北方展便該出手而眼下還請先生指點我該如何去展?」林渺神情一肅逼視著董行淡漠地道。

    董行一怔倒沒料到林渺如此直截了當地問這個問題昨天他確實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那時候是因為火鳳娘子形勢危急他不得不這般說只希望林渺能解義軍之圍至於林渺有沒有什麼展或是林渺是不是來北方展他也沒有把握只是賭了一把可是林渺今天把這個問題當真且來質問他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乾笑一聲道:「這個問題便要看你怎麼去把握機會了也不是一時半刻的問題……啊!」

    董行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林渺一把給揪了起來便像抓小雞一般提著便向屋子裡走去。

    「有話好好說嘛你這是干什麼?」董行嚇了一跳他可是知道林渺的厲害的只要一抓便可捏死他此刻他心中有鬼更是有些吃驚不知該如何是好。

    「坐下!」林渺「哐當……」一下關住房門把董行拋到椅子上冷聲道。

    「有話好好說你別急嘛!」董行聲音有些軟地道。他感到自林渺身上散出來的氣勢使他有點喘不過氣來那不是一種殺氣而是霸氣使他打心底有點虛緊。

    「你只是在利用我們!」林渺冷漠地道。

    「我我怎會是這種人呢?」董行只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哼你究竟與義軍是什麼關係?」林渺冷問道。

    「這個這個……」

    「如果你不說清楚我可以殺了你然後離開軹城你相信我可以做到嗎?」林渺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冷酷的殺機。

    董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他知道林渺確實可以做到這一點。昨天林渺縱橫於官兵陣中的場景他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在薛府那百餘家將的圍攻之中仍能夠力殺而出雖然受了傷但是其武功之高仍不能不讓董行吃驚。在軹城對林渺根本就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林渺如果殺了他再出軹城只怕根本就不會有人留難等別人找到他的屍體之時只怕林渺早已遠走高飛了是以他的臉色頗有些難看。

    「我並沒有得罪你吧?」董行苦著臉道。

    「我最討厭別人拿我當槍使利用我的人他便要付出代價!」林渺冷然道。

    「可是可是我們不是朋友嗎?」董行仍哭喪著臉道。

    「朋友?!」林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你騙誰?只看你那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便知昨晚你受到了最熱情的款待而我們的功勞也全都被你所得是嗎?若是朋友連你的身份都不敢告訴我嗎?」

    董行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你也太小看我董行了我何用拿你昨日的事去邀功?我與義軍的關係也是朋友我之所以受到款待是因為我給他們帶來了南方義軍最新的消息而這個消息也很可能與你昨天那張強弩有關!」

    「與我昨天那張強弩有關?」林渺心中一動淡然問道。

    「不錯此次綠林軍聯軍慘敗於宛城聽說與一個叫小刀六的人有些關聯就是這個人所制出的一種強弩擊潰了義軍的主力而你也是來自宛城相信應該聽說過小刀六這個人吧?」董行淡淡地問道。

    「哦原來你是義軍的探子為義軍收集情報的人!」林渺恍然。

    「也可以這麼說。」董行無奈地道。

    「哈哈……」林渺笑了鬆開董行笑道:「剛才無禮之處你是不會計較的是嗎?你說過我們是朋友!」

    「這就算是朋友了?豈有此理!」董行不忿地道。頓時明白林渺剛才是故意要逼出他的身份心中的確有些氣惱不過打也打不過林渺更不能找人幫忙只好翻個白眼自認倒霉了但仍不死心地道:「那你認不認識小刀六?」

    「當然認識而且還與他頗有些交情我的那張強弩便是他送的!」林渺坦然道。

    「這就太好了!」董行大喜但旋即神色又一整問道:「你能不能給我們弄些這種強弩來?」

    「我去弄?有沒有搞錯他送我這一張都嘀咕了好一陣子還是我死纏爛磨才拿到手的你還要我弄一些?」林渺故作為難地道。

    「哎我又不是要你去白拿我們是出錢買是去和他做生意的又不是討!」董行解釋道。

    「這個這個只怕有些問題如果被官府知道了那他還能在宛城混嗎?支援義軍可是殺頭的大罪呀!」林渺故作猶豫地道。

    「所以我才要你幫忙啊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董行道。

    「可是小刀六有沒有辦法卻是另一回事呀……」

    「你別給我裝糊塗了剛才還說是朋友現在朋友有事情你就不幫了是嗎?」董行不耐煩地打斷林渺的話問道。

    「好吧讓我想想辦法不過我現在不能回宛城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去邯鄲我可以幫你給他寫封信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應該不會太吝嗇至於能不能成還要看你們怎麼去做了。」林渺裝作無奈地道。

    「那也就只好這麼辦嘍!」董行見林渺不能親自回宛城微有些失望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夠勉強林渺或許林渺確實有要事在身他總不能太強人所難。不過如果能得到林渺的介紹信至少也多些希望。

    「如果你願意留在這裡他們會非常歡迎你的!」董行試探著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我無論去哪兒都會有人歡迎我!」

    董行也不由得笑了林渺並沒有說錯像林渺這樣的人河北的任何一支義軍都是欲求難得的。昨天他親眼看著林渺把薛府的追兵引入死局不僅解了自己的圍更解了大彤義軍的圍足見此人智慧過人擁有如此智慧和武功的人正是義軍所求的良才也正因為如此使得林渺不會輕服任何人。是以董行也不多說。

    「篤篤……」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林渺和董行的思路。

    「你去開門吧!」林渺向董行遞了一個眼色淡淡地道。

    董行無奈只好去打開房門開門之時不由得冴然呼道:「鳳二當家的!」

    「哦董先生這麼早就來了?」火鳳娘子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略微的驚冴。

    林渺也冴然沒料到火鳳娘子這麼早便親臨他的住所。

    「鳳二當家早!」林渺微欠身淡淡地道。

    「林兄弟傷好了些沒有?」火鳳娘子關心地問道語氣倒是極為真誠。

    今天火鳳娘子並不是戎裝而換成了女兒裝一頭青絲稍束於腦後一身湖綠色的小襖雖是冬裝仍然勾勒出那迷人的線條顰笑之間帶著一種成熟女人那嫵媚秀麗的風韻確實是個動人的尤物。

    「些許小傷何足掛齒?有二當家的妙藥現在已是疤脫傷癒了。」林渺滿不在乎地道。

    「昨天你那血人的樣子真是有些嚇人我以為你不會這麼快就康復的看來我是低估了你!」火鳳娘子淺笑道。

    「那二當家是不希望我這麼快便康復嘍?」林渺笑著反問道。

    「哪裡的話我還沒謝過你出手相救之恩呢!」火鳳娘子白了林渺一眼轉過話題道。

    「我有事先走了你們聊吧!」董行極為識趣地轉身便走。

    「把我的幾個夥計喚起來!」林渺扭頭喚了一聲。

    董行應了聲便出去了。

    火鳳娘子望了林渺一眼冴然道:「他們的傷勢尚未好這麼早便喚起他們難道你要走嗎?」

    林渺點頭道:「不錯我是要走!」

    「去哪裡?是這裡不好嗎?」火鳳娘子神色微變問道。

    「自然不是只是我尚有一些私事要去邯鄲。」林渺灑然一笑道。

    「很重要的事?」火鳳娘子又問道。

    「可以說是很重要如果不能做好這件事或許我會遺憾一生這也是我前來北方的主要原因!」林渺並不想隱瞞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不會存什麼惡意他也無法將此時的火鳳娘子與征戰沙場、不可一世的戰將相提並論他倒覺得火鳳娘子有些像已逝的包嫂美麗而又溫柔。

    「是什麼事?我可以為你出點力氣嗎?」火鳳娘子試探著問道。

    「這只是我自己的事謝謝二當家的好意。」林渺婉然謝絕道。

    「不要叫我二當家這樣似乎很彆扭。」火鳳娘子笑了笑道。

    「那我該怎麼稱呼呢?」林渺反問道。

    「我既可稱你為兄弟你便可以叫我姐姐不知我可以高攀嗎?」火鳳娘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彩反問道。

    林渺一怔啞然失笑道:「是我高攀才對那我便稱你為鳳姐好了不過姐姐向來都不容易做哦!」

    火鳳娘子不由得也笑了如春風裡綻開的鮮花甜美而柔膩兩個淺淺的酒窩似乎盛滿了歡快和欣喜。她款步來到桌旁取下兩隻小碗提壺便斟上兩碗熱茶這才遞給林渺一碗爽朗地道:「來為我們能成為姐弟這得之不易的緣分以茶代酒干一杯!」

    林渺一怔隨即也爽朗地笑著接過小碗與火鳳娘子的碗當空一碰道:「我為有這樣一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姐姐而幹!」

    「我為有這樣一位智勇雙全的弟弟而幹!」火鳳娘子也欣然回應一句然後便一飲而盡。

    「哈哈……」林渺與火鳳娘子放下茶碗相對而視同時暴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你既是我兄弟兄弟有事姐姐自不能袖手旁觀不知弟弟前去邯鄲所為何事呢?」火鳳娘子笑罷肅然問道。

    林渺不由得咧嘴笑道:「一開始便被鳳姐算計了。」

    火鳳娘子不以為恥地笑了笑卻並沒有反駁。

    「我此次前去邯鄲實是因為湖陽世家與王郎之子的婚事!」林渺吸了口氣道。

    「哦就是白善麟的女兒與王賢應的婚事?」火鳳娘子冴然問道。

    「鳳姐也知道這件事?」林渺吃了一驚問道。

    「自然知道因為王郎前兩天派人向我們下了請帖正是因為此事!」火鳳娘子解釋道。

    「哦不知帖子上寫的是何時呢?」林渺急問道。

    「說是明年的元宵之日以圖雙慶我們還沒決定去還是不去呢!」火鳳娘子說到這裡不由得冴然問道:「難道兄弟你也收到了請帖?」

    林渺黯然一笑道:「沒有!」

    「那你又是去幹什麼?」火鳳娘子惑然問道她實在有些弄不懂林渺此舉有什麼意圖和目的。

    「我要他們無法如願!」林渺狠聲道。

    火鳳娘子吃了一驚冴然望著林渺卻沒有說什麼她似乎感覺到了林渺那透自心底的恨意知道其中定有原因。

    說到這裡林渺目光中略帶一絲傷感之色鬱鬱地道:「因為白家小姐與我有過約定而這一切都只是被白善麟逼的。」

    火鳳娘子神色頓變她立刻明白這之中是怎麼回事不由得憤然道:「豈有此理!白善麟怎會做出這種事?這之中究竟生了什麼事?」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在白府的遭遇及與白玉蘭之間的關係也都講了一遍他不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火鳳娘子神色微變聽完後肯定地道:「兄弟你放心姐姐我一定會支持你到時候我們便一起到邯鄲城鬧上一通定要把我的弟媳給奪回來!」

    林渺不由得苦苦笑了笑他知道火鳳娘子所說的是真的但是卻更明白王郎和白善麟也絕對不是好惹的這件事若把大彤義軍拖下水了只怕會對大彤義軍今後的展極為不利。不過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王常的神色間露出了一絲笑意和欣然他知道眾將的心神有些鬆動了。

    「我想問大家我們起事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王常趁熱打鐵地問道。

    眾將微微沉默了片刻王常又道:「說的偉大一些我們起事是為了天下受苦受難的兄弟們為了不讓那千千萬食不裹腹、衣不遮體的苦難百姓們再受折磨和痛苦為了還這世界一片清明所以我們起事所以我們要讓昏庸無能的王莽去見閻王!當然我們心中也都明白我們不僅僅是為了天下的百姓為了受苦受難的兄弟們也同樣是為自己尋求出路建立不世的功業讓我們的子孫後人也都遠離苦難但無論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必須打倒王莽!必須要把強於我們十倍、百倍的敵人打敗!而事實上僅靠我們這一支孤軍我們又有多少勝算呢?就算我們能夠擊敗強敵可是我們又要付出多少代價?付出多少時間?如果我們能少付出一些代價早一點結束這場無休止的戰爭早一點建起我們不世的功業為什麼我們不去爭取?為什麼不去選擇?」

    王常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掃視了一下眾將吸了口氣又道:「難道說就只是為了嚥不下那口氣嗎?就是因為這口氣而要讓我們的兄弟流更多的血、流更多的汗嗎?是的人爭一口氣可是我們是成大事者不應拘泥小節難道我們希望別人在背後罵我們無容人之量嗎?」

    眾將都低下頭去王常的每一句話都是正理事實上他們心中何嘗不明白如果不與劉寅聯軍在官兵大敗劉寅之軍後那麼官兵的矛頭便會直接指向下江兵了那時下江兵真要成為一支孤軍了所承受的壓力也會倍增是否真能成事還是個未知數。但會有更多的將士流血犧牲那是可以肯定的王常之所以沒說這些是因為他知道眾將一定明白這之中的道理他根本無需說得太明白給眾將一個考慮的空間或許會取到更好的效果。

    「縱觀天下形勢赤眉勢大可獨擋一面北方勢亂官兵難理頭緒惟我南方諸路義軍是朝廷的重點對象。是以王莽會派出嚴尤、嚴允、梁丘賜、甄阜這些大將對付我們如果我們不能撐過去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我們將永遠都難有抬頭之日永遠都不能夠建功立業!試想如果讓赤眉軍破長安讓樊祟稱帝我們又豈有地位?我們所謂的不世功業樊祟會給我們嗎?我們所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是朝廷還要與東方的赤眉軍比度誰先破長安誰便擁有更大的權力與優勢。因此我們耗不起必須集中最強大的力量以最快最強之勢打倒王莽!所以聯合南方諸軍之力是惟一可行之法至少我們都曾是共事綠林的舊友也只有我們的聯合才能夠與之平等地分功!是以我希望大家能認真地考慮一下我所說的話!」王常又語重心長地道。

    「常帥所言甚是我們豈能因一時之氣而怠誤大計?我聽常帥的!」一名將領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一人開口便立刻有許多人跟著附和。

    「敢問常帥何以平林、新市聯合舂陵軍以強勢而敗給了弱勢呢?」成丹仍有些放不下心質問道。

    「這也是我此次與他們合作的關鍵因為他們若想要我們與之合兵便必須答應我們幾個條件否則我們寧願孤軍作戰也不會與其合兵!」王常肯定地道。

    「幾個條件?」成丹眼睛微微一亮反問道。

    「不知常帥欲提出哪幾個條件呢?」張卯也冴然問道。

    「先在行軍作戰之時只能全軍一帥!至於其它的條件我正想與大家共同商量!」王常正色道。

    眾將一時也都興致勃勃地議論開了。

    猴七手和金田義的傷也並無什麼大礙再有一兩天的休息便不會有事而魯青的傷勢也不嚴重只是昨日太過疲憊有一個晚上的休息已完全恢復了鬥志而鐵頭昨晚則是多喝了些酒一覺睡到大天亮他基本上沒受什麼傷自然無甚大礙。

    董行還真將他們找到林渺的屋外。

    「你真的要立刻離開?我看你們還是先養好傷之後再去邯鄲吧?」火鳳娘子關心地道。

    「謝謝鳳姐好意我無心再呆在這裡早一天到邯鄲瞭解情況也會多一分把握如果有可能便和姐姐再相聚吧!」林渺淡然道。

    「那好吧不過在軹城出去的幾條要道之上都有官兵把守你此行可要小心!」火鳳娘子提醒道。

    林渺要走的消息很快便在大彤義軍中傳開了於是有許多義軍將領都來挽留連閻進也來了。

    閻進倒是真的想將林渺留下但是連火鳳娘子都不再堅持他知道便是堅持也是沒有用處是以他只好盛情款待一頓這才送林渺出城。

    林渺暗自慶幸至少這軹城之行他並不是全無收穫至少與大彤和青犢兩支義軍結下了一點交情今後在河北展之時行事多少會方便一些。尤其火鳳娘子至少大彤義軍明裡或暗裡會助他一把也可以說這個收穫是意料之外的雖然他得罪了洛陽薛府的人但是又得了鐵頭和魯青這兩名猛將至於那個董行雖然怕死而且有些痞氣但卻也是一個極為難得的人才這樣的人去蒐集情報倒確實是物盡其用如果將來把這個人也給拉攏過來也確實會是一件好事。只不過眼下林渺實沒有心思去準備太遠他必須先了結邯鄲之事才能去為將來的事準備但是他卻明白邯鄲之事絕不易與尤其王郎在河北勢力深廣一個不好很有可能命喪邯鄲。但邯鄲即使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上一闖不過卻先要與義兄任光聯繫讓任光助自己一臂之力至於那幾路義軍與王郎也有些交情除火鳳娘子之外他還不敢將消息告訴任何人他也相信火鳳娘子會給他保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6:11

.   小刀六確實有些興奮儘管姜萬寶與王常立下了一個賭約但他覺得這個賭約值。雖然很可能會少得那十七萬兩銀子但事實上這之中的成本卻頂多只要十萬兩但如果拿到那一百萬兩那時候他們便有錢了。何況姜萬寶還接下了劉寅的四千張強弩和一萬摺疊弩的定單而且價錢是四十兩一張的強弩之中至少有十萬兩可以賺這樣看來生意並不是太難做錢也不難賺只要路子選好了便可以從中取巧去大賺一筆。

    「怎麼辦?我們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出這麼多貨?」姜萬寶現在擔心的是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出這麼多貨。因為軍方尚要趕製兩千張連定金都已經付了而王常的則答應兩個月中供貨劉寅的雖然答應三個月但是以眼前的形勢一時也難以趕製出這麼多的貨。

    「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無法賺現在有錢還怕賺不了嗎?我們不如便去宜秋或是舂陵再開一家大鐵鋪在那裡為王常或是劉寅供貨劉寅和劉秀這兩個人還是可以相信的我們為他們生產他們一定不會反對這樣的話我們更可以將兵刃賣給南郡和隨州相信秦豐對這玩意也定然會很感興趣這個人也是南郡的大戶他們口袋錢多不怕他不給我們錢!」小刀六興奮地道。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不過就算是舂陵開一個只怕仍難趕齊這麼多貨畢竟那裡無法像宛城一般有這麼多的材料。」鐵仁提醒道。

    「這又有何難?我們可以自水路運料過去另外我們還可以在宜秋也開一家!以我們目前的資金周轉這些還不成問題。」小刀六吸了口氣道。

    「這些義軍又不可能每個月都要貨我們這樣處處開花在完成了他們的這些貨單後豈不是很多人都沒事做了?」李霸擔心地提醒道。

    「這個問題並不重要因為這小長安集我們會舍一段時間在官府追究我們售兵刃給義軍之時我們便離開小長安集全部轉移到宜秋和舂陵因為這兩個地方至少是安全的。所以那時候這裡不用生產了而宛城被破之後我們又可自宜秋再搬回來。因此宜秋和舂陵只不過是個過度點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其擁有多大規模即使損失也損失不了多少。至於鐵礦方面我們只出力不出錢我們走了損失的只是齊家和朝廷不關我們的事。」小刀六說到得意之處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過宜秋和舂陵之事必須要秘密行事否則只怕會弄巧成拙!」姜萬寶提醒道。

    「這是當然這事便讓刑風大哥親自去辦你先與王常和劉秀打一聲招呼讓其出面這件事情就好辦了!我想王常和劉秀不會連這麼一點薄面都不給吧?」小刀六淡然道。

    「這個好說不過我想我們不應該把視線放得這麼近我們大可放得更遠一些如果有可能的話甚至可以把我們的弩機讓壽通海給我們賣到羅馬國或是天竺等國相信定有前『錢』途!」姜萬寶提議道。

    「啊……」小刀六眼睛一亮姜萬寶的提議確實是一個極為誘人的想法不過旋又有些喪氣地道:「眼下我們這邊都忙不過來那些事還是等一些日子待小長安集安定了下來再說何況中原這麼多義軍的生意也夠我們頭大一陣子。不過與壽通海合作倒是一個非常好的想法只是這個人的門檻太高了不怎麼好交往!」

    姜萬寶心道:「這話倒不假壽通海的門檻確實很高要想與這樣的人合作沒有真才實料是不行的而且眼下己方的資金並不充足雖然這一月來賺了個滿盤但各行加起來也不過是三十多萬兩現金加上本錢也不過是五六十餘萬兩這不過是人家九牛一毛而已!」

    不過姜萬寶倒還真佩服小刀六的賺錢能耐借別人的錢賺錢好像是行行都想去試。當然這也是沾了嚴尤的光這才左右逢源大把大把地撈財。

    但話又說回來有了銀子再去賺銀子也不是一件難事就怕沒本錢自己才剛起步以後的時日仍夠長的他很堅信林渺和小刀六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天虎寨的兄弟也出了許多力若不是天虎寨中人才濟濟實難將生意做到各行各業去。不過招兵買馬之事也是極需要錢財是以每一刻錢財都可能緊缺不過所幸小刀六這些日子自外地通過天虎寨向宛城販糧和販運私鹽雖然販運私鹽是犯法的但是那群官兵和大小官吏見小刀六連嚴帥都這般照顧他哪會說什麼?是以才會大賺特賺。

    小刀六是不怕偷機之人只要有賺錢的買賣只要不傷天害理他都敢去試這是他天生的膽量更是一個善於抓住機會、把握時機的人在宛城中他有虎頭幫的人收集消息和去開通生意渠道外有天虎寨和嚴尤的大名罩著可以說是官匪相通財源滾滾。

    嚴尤都不知道自己那日召見並嘉獎小刀六會給小刀六帶來這般的商機而且似給了小刀六一道護身符嚴尤此刻在棘陽所以宛城成了小刀六胡作非為的天堂。

    宛城最有力量的齊家也成了小刀六的合作夥伴他們自然也不想得罪小刀六那樣他們也將與官方的關係鬧僵吃虧的仍是他們。是以小刀六雖然不太富有卻也風光無限偶有閒暇則向無名氏習武或是與姜萬寶討論一下生意經及眼下形勢還會去看看杜林或姜萬寶給他挑的書簡學兩句詩詞裝裝風雅。

    而天虎寨和姜萬寶也為他招來了一些確實有特長的人才至少這些人的來源可靠又頗有頭腦而白才和蘇棄則將自己昔日的好友和兄弟也招來這些人大多都是有一技在手或是極具頭腦也有江湖好手、浪子之流的。

    反正一切的展都顯得極為正常勢頭也極好。

    「合兵並無問題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澄清天下造福黎民但是我必須先聲明幾個條件!」王常開門見山地道。

    「常帥有何條件請說!」劉寅見王常答應合兵心中甚喜他確沒看錯王常。

    「雖然我與寅帥相交甚深但眼下是關係到我軍上下兩萬多將士的切身利益我不能不為他們考慮否則的話只要寅帥一句話我王常絕無任何異言!昨日我與眾將商議了許久眾將皆說寅帥與玄帥必須應了這幾個條件才肯合兵。第一條便是軍無二帥我不希望前後無法協調是以合兵後必須只有一個主帥!」

    「這一點絕對沒有問題便是常帥不說我們也會這樣做的!」劉寅肯定地道。

    「第二合兵之後軍資共享不得因人而異!」王常又道。

    「這一條也沒問題既已合兵則同為一家人自然是軍資共享了!」劉寅肯定地道。

    王常明白劉家因有極厚的底子而且早年便開始準備起事無論是軍資還是後備都要比下江兵充實很多是以他才會有此一說。

    「第三軍中要定下明確條例專人掌賞罰做到一視同仁賞罰分明!」王常又沉聲道。

    「這一點也沒問題!」劉寅肯定地道。他知道王常這一條是針對平林軍和新市兵而定的但他也確實覺得那兩支義軍紀律太過散漫要嚴治一下。

    「第四便是軍中要節檢前線不准飲酒將士同等不可因人而異!」王常再道。

    「這一點也可以商量!」劉寅想了想道他知道劉玄和王鳳可能會有些不樂意。

    「第五全軍要重新編制職責分明紀律嚴明!」王常又道。

    「這個……」劉寅神色有些為難他不知道劉玄聽到這一條會怎麼想如果全軍重新編制到時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那確實很難說但讓各軍明確職責、嚴明紀律卻是一件好事!可如果他立刻答應要是劉玄和王鳳反對呢?那會怎麼辦?

    「如果寅帥不能答應我這五個要求那王常也無法向寅帥承諾什麼了!」王常見劉寅有些為難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好!我答應你大哥這件事便交給我去辦!」劉秀突然開口道。

    劉寅一怔望著劉秀卻不知該說什麼。

    「哈如果光武將軍可以答應並能做到的話我王常定不負所望!」王常爽朗地笑了笑伸出大手與劉秀握在一起。

    「三天之內我一定給常帥一個答覆!」劉秀自信地道。

    李通和劉寅望了劉秀一眼心中卻擔心劉玄和王鳳會怎麼想。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沒有王常聯合的話那麼他們三支義軍便要散夥了那結果也是一樣倒不如答應王常的要求。

    「好那三天後我便等你的消息!」王常也爽快地道。

    林渺諸人避過朝廷據軍之所並不走大城本來是魏郡之都鄴城的路要好走一些但他卻走降慮城[註:今河北林州地區]因為降慮乃是尤來義軍活動的地方他並不想惹太多的麻煩他必須盡快抵達信都面見義兄然後再商量邯鄲的事。

    這一路上急趕僅四日便抵信都進入信都城林渺和金田義諸人都極為冴異因為城中家家門前都掛著白色小幡也有許多行人都在頭上紮著白幡竟似乎是滿城戴孝一般。

    「怎麼會這樣?這裡究竟生了什麼事?」鐵頭冴異地問道。

    林渺心中升起了一絲陰影想到任光的父親任雄病危難道說是老太守已病逝這才會滿城戴孝?

    林渺確實沒有猜錯老太守任雄半月前病逝是以信都城全城百姓皆掛幡戴孝。當然這都是因為任雄昔日在信都之時愛民如子將信都保得相對安穩寧和的原因。

    信都城的百姓有感任雄對信都的功德是以許多人都自主戴孝。

    太守府並不難找林渺幾人也換上頭巾來到太守府。

    太守府四處都掛著白燈籠大門雖然是開著的但卻有裝備精良的戰士把守使得氣氛很是肅穆。

    「幹什麼的?」衛士擋住林渺諸人問道。

    林渺諸人也都下馬金田義出言道:「你去通知任光公子便說他的義弟林渺來了。」

    那衛士一聽神態立變客氣地道:「那請幾位先在外稍等我立刻便去稟報公子!」

    衛士確實不敢怠慢雖然他不知道林渺是誰但是只要眼前之人是任光的義弟那來頭又豈會小?何況對方又是掛孝而來再怎麼也是個客人。

    林渺諸人微有些驚冴為什麼門口所立的不是任府的家將和管家之類的而是這群官兵呢?這確實有些不合常理因為老太守去逝半月有餘總會有些人前來弔喪的而這些人豈會不先接待入府?這是最起碼的禮節可是眼下這些官兵並沒有迎他們入府而是在府外相候於情於理這都有些讓人不解。

    不過很快便有腳步聲自府內傳來最先出現在門口的便是任光。

    任光有些清減但依然是精神極好雖略有傷蹙之形卻仍沉穩從容如昔一身孝服使其更是顯得坦蕩。

    「三弟果然是你!」任光見府門外候著的幾人不由歡喜地喚了一聲。

    「大哥!小弟不知伯父之事是以才來遲了逝者已逝還望大哥節哀順變!」林渺搶上幾步與任光把臂略帶傷感地道。

    任光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三弟所說甚是來先去上炷香!」

    任光身後是一群也身披孝服的家將於是將眾人引入府中。

    靈堂便設在後院的正堂之中林渺諸人皆叩拜一番。

    「那邊尚有幾位遠來的客人我要過去招待他們三弟便與我同去吧。」任光轉換話題道。

    「哦?」林渺心中卻在暗猜那幾位客人的來頭他估計太守府這樣戒備很可能是因為那幾位客人。

    「你們幾位遠道而來旅途勞頓不如先去休息片刻吧。」任光又向金田義諸人道隨即轉向身旁的一位老者吩咐道:「勇叔先帶幾位去休歇安排好住食!」

    林渺並不反對這只證明他猜的並沒有錯那群人很可能是一些身份極為重要的人。

    ……

    走入會客廳林渺頓時吃了一驚他竟然現那群人的裝束跟他在宛城交手之時的西王母門下的空尊者一模一樣乍看他還以為是空尊者及其一干屬下但冴細看卻不是。

    客廳之中有一長者正在與這些人閒聊見任光帶著林渺進來了立刻起身向林渺拱了拱手道:「這位想必便是我任賢侄的義弟林渺林公子了?」

    「這位是家父至交耿純叔父!」任光立刻搶先介紹道。

    「晚輩正是林渺見過耿叔。」林渺毫不拘謹地道。

    耿純「呵呵……」一笑立刻向林渺引見坐於他身邊一個與空尊者裝束相同的人物道:「這位乃是西域婆羅門王母座下苦尊者這幾位是婆羅門的日、月、風、雲四大上師。」

    林渺微欠身施禮心中卻暗自吃驚這些人果然與空尊者有關係。只看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深具高手風範尤其是那苦尊者沉穩如山嶽讓人無法揣度。

    日、月、風、雲四位上師也對林渺還了一禮基於林渺是任光的義弟他們也不能不以禮相敬只那苦尊者似自恃身份只微欠身算是還禮。

    「三弟便與我同座吧!」任光領著林渺便坐在耿純的身側。

    「林賢侄剛自南方而來不知對宛城外的義軍與嚴尤交戰大敗之事可有瞭解?」耿純突地調轉話頭問道。

    「這個消息屬實!因為小侄正是自宛城而來!」林渺應了聲道。

    「哦?」耿純冴然低應了聲隨即又問道:「不知當時的戰況如何呢?」

    「義軍勢大卻中了驕兵之計欲困死宛城但忽略了背後早已由嚴允伏於城外的精兵在內外夾擊的突襲中劉玄和王鳳先敗而牽動義軍大局在義軍整合之際再次遭襲一直被官兵追殺至棘陽幸有李通事先伏於那裡的義軍接應這才使義軍未遭全軍覆滅之危。但棘陽隨後失守義軍只得退至淯陽不過形勢不容樂觀!」林渺淡淡地道。

    任光的神色微微變了一下耿純卻笑了起來搖搖頭道:「劉玄和王鳳終是難成大事之人!」說至此耿純把話頭一轉向苦尊者笑了笑問道:「尊者所說的『禪那』可是與中土大學所禪述的靜慮之意相同呢?也即是靜以修身慮以養神這便是尊者之禪那?」

    [註:禪那這是佛教小乘佛法求證的方式為佛家的用語。]

    「先生所說正是我們的教義便是要身心兼修禪那所指為瑜珈與觀慧是變化氣質而修習身心之法先生的靜以修身、慮以養神之解釋確實精到。」

    「那尊者所述之法門又是從何而入呢?」耿純又問道。

    「所謂方法不一而足世有事萬便有萬法所求之境皆為相若要將之綜述不外四禪入定又稱為九次第定……」

    「何為四禪入定呢?」任光也問道。

    「初禪心一境性定生喜樂:就是可從某一件事物入手初步到達心境寧靜統一精神與思慮集中一點沒有另一紛雜的思念岐差從而漸漸引生理與生命本能的快樂;二禪離生喜樂:也便是由初禪再修心境的寧靜更為凝固喜樂的境界更為堅定有脫離身心壓力苦惱的感覺;三禪則是離喜得樂。這一階段是說由前所引心理上喜悅的經驗已經熟悉而靜謐成為異乎尋常的習慣惟有樂境的存在;四禪卻是舍念清淨。前面三禪之時仍有感覺意識存在但到了四禪之時舍除感覺而達到無比寂靜的境界才為究竟。」苦尊者娓娓道來其音渾然。

    林渺本來不知所雲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之前的話題是什麼但是聽到苦尊者這番話不由得心頭一動脫口問道:「尊者所言可是武學的修習之法?舍念清淨非是無念而是念不在己心不在己身而是存於天地存於空虛心中無念無比寂靜則外念盡顯於心盡收靈台身若無波之水雖靜無漣漪卻可倒映周圍一切。不知我所說可對否?」

    林渺此語一出會客廳之中的人皆為之一怔繼而苦尊者暴出一陣歡快的笑聲讚道:「林公子真是冰雪聰明舉一反三一點就通禪那本就可自萬物入手若自武學入禪同樣可以抵達禪那的最高境界也便是舍念清淨的層次那也是一種境界!」

    任光和耿純也笑了他們對林渺這般機敏的思維也頗感興趣任光倒不意外因為他知道這個三弟絕非凡俗之流倒是耿純也對林渺刮目相看了。

    「那入定又何謂呢?」耿純又問道。

    「說是入定實是四禪包括四定而四禪之外僅有四空統名為四禪入定。四禪外的四定一是色無邊處定是在光景無邊的情況中得到身心的寧靜;二是空無邊定是在空靈無邊中得到寧靜;三是識無邊處定是在從未經驗的精神境界中得到寧靜;四是非想非非想處定是為普通感覺知覺的境界中得到寧靜。所謂非想就是不是意識思想的情況。非非想是說並非絕對沒有靈感的知覺。」苦尊者悠然禪述道。

    這些話林渺聽得雖然明白卻仍不知其禪述的有何目的。

    太守府內任光聽苦尊者的法論後便淡淡地問道。「這便是尊者的小乘法所求證的東西嗎?」

    「不錯!」苦尊者點頭應是。

    「尊者所求目的只是寧靜嗎?」林渺有些愕然地反問道。

    「只有寧靜之中才能得生智慧才能夠得生真知!寧靜才是萬物遁生的搖籃!」苦尊者解釋道。

    「尊者所言確實絕妙!」耿純讚道。

    「我有一點不明既然我們在真之中求寧靜在感知外得安寧又何必要再於寧靜之中去追索凡俗之念呢?這豈不是前後矛盾嗎?」林渺並不肯罷手對於這西王母門下的尊者他並無太多的好感就因為那個空尊者在宛城之外對怡雪居然那般無禮是以他對這群怪模怪樣的異域怪人並沒什麼興致只是他不明白任光和耿純為什麼會對這群人如此客氣。

    「寧靜之中生出的智慧豈是凡俗之念可比?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一個人脫離塵俗去細看凡俗之時便會能清楚一切的真知而這些真知是沒有雜念的又豈是凡俗可比?」苦尊者傲然反問道。

    「那尊者修習是何禪法以何行禪那之功呢?」林渺淡然問道。

    「我西王母門下所修自是婆羅門之歡喜禪而抵禪那之功!」苦尊者淡然應道。

    「何為歡喜禪?」任光也冴然問道。

    「歡喜禪是為男歡女愛之法。」耿純接口答道。

    任光和林渺臉色皆稍變頓時明白何謂歡喜禪了。

    「這也能入禪?」林渺臉微變道。

    「自然能夠入禪這是自生理上最基本的快樂萬事皆為法萬物皆有靈何事何物不能成禪?」苦尊者坦然道。

    「那尊者今次前來中土也是想將歡喜禪法在我中土揚光大嗎?」任光淡然問道。

    「這也是我此來中土的一個原因之一而更重要的原因卻是來找出我婆羅門的叛徒攝摩騰以正我婆羅門之門規!」苦尊者略帶傲意地道。

    「攝摩騰?這名字好怪!」林渺不由得嘀咕道忖道:「我倒想看看這個人長得究竟是一副什麼樣子不過我看這些婆羅門的人怪裡怪氣的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註:攝摩騰據禪宗的史料考證在漢明帝時(也即是在此書歷史時代後的三十餘年)攝摩騰才在中土有所影響也是最早將禪法傳入中國的和尚之一他與另外一位傳法的竺法蘭同是來自印度。漢朝將他們安置在洛陽的白馬寺所以中國後來的佛廟和僧居就叫做「寺」和「院」了。其實在漢代「寺」本是朝廷所屬政府機關的名稱《漢書?元帝紀》註:「凡府廷所在皆謂之寺。」]

    「對於中土我們仍不太熟悉還要望耿莊主能念在法王的面子助我一臂之力!」苦尊者對耿純倒是極為客氣。

    耿純笑了笑道:「那我只好盡力而為了不過關於貴派之內的糾葛我不能親自插手。」

    「那就先謝謝莊主了我們只要莊主能夠幫我查出攝摩騰的行蹤其它的事便由我們自己解決!」苦尊者對耿純之話並沒有不悅反而顯得更為客氣。

    「如此幾位可先住於我莊中待我派人去打探此人的下落。」耿純點頭道。

    林渺望了耿純和苦尊者一眼又望瞭望那一直都沒有出聲的日、月、風、雲四大上師他覺得很是無趣於是笑問道:「尊者尚沒有修到靜、空的境界嗎?」

    苦尊者臉色頓變連耿純和任光都為之色變哪有林渺這樣問話的這不是擺明著氣苦尊者嗎?

    果然苦尊者冷冷一笑道:「說來慚愧我雖苦修數十載卻仍未能達到靜、空之境林公子可是有何指教?」

    「何敢指教?我只是感到奇怪何以貴門之中無一人達靜、空的境界?」林渺並不在乎大家的反應依然毫不留面子地道。

    「公子此話是什麼意思?」苦尊者頓時更惱。

    任光欲言又止一個是他三弟一個是耿純的客人他實不好說話但他相信林渺所說一定有其道理。

    「如果貴門之中有達靜、空之境界者那又何來門規?何來叛徒?萬物皆空明舍念清淨看不破紅塵俗事何能做到?更何以能做到『色無邊處定、空無邊處定、識無邊處定和非想非非想處定呢?是以我才有此疑問!」林渺坦然無懼地道。

    眾人頓時沉寂苦尊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彩神色間微有些慚愧之色口氣和緩地道:「公子所說或許有理但這是我婆羅門內的教務既然我等未達空寧之境便要執行這些戒條!」

    林渺見苦尊者如此說他也不好再逼人過甚便笑了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尊者休怪。」

    「無妨。」苦尊者道。

    「好吧我已讓人為諸位準備了齋宴不若先去用膳吧?」任光轉開話題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6:42

第 二 卷 第十七章 偷龍轉鳳

    「欽差大臣來了。」

    林渺諸人正在用齋膳之際突地有一名家將入門稟報。

    「欽差大人到!請信都太守之子任光前去接旨!」在一名家將闖入內裡之後隨即又有一名小太監打扮的人走入堂中呼道。

    任光和林渺諸人都吃了一驚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有朝中欽差來到信都。不過信都在名義之上仍是屬於朝廷雖然隱有割據一方的跡象但畢竟沒有舉旗造反。

    任光連忙脫下孝服換裝趕出廳外。

    廳外的眾家將皆垂不敢與欽差逼視在一干御前侍衛的相護之下太守大座上端坐一人正是欽差大臣。

    任光抬這欽差並不陌生乃是昔日與他父親有些交情的黃門侍郎狄英。

    「任光拜見欽差大人迎接來遲還請恕罪!」任光行了一禮道。

    「任賢侄可還記得我否?」狄英自坐上立起笑問道。

    「狄大人英名小侄自然謹記!」任光點頭道。

    狄英笑了笑道:「賢侄人死不能復生還望節哀順變先別說這麼多擺香案接聖旨吧!」

    任光忙讓人將堂中的幡旗和燈籠全部撤下張燈結綵地便將太守衙門裡改扮了一番但府中其它的地方則依然不改。

    擺好香案狄英這才要緊不慢地走到案前自盒中拿出聖旨高呼:「信都太守任雄之子任光接旨!」

    「臣接旨!」任光立刻跪下任家大小在堂前相繼跪下。任光卻在心中暗暗捉摸:這聖旨之中究竟寫了一些什麼東西?父親才死十餘日朝中便立刻來下聖旨這似乎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信都太守任雄病逝甚是痛心。念其生前為國傾心盡力鞠躬盡瘁特追封忠義侯其子任光承襲其父侯之位賜千戶子孫世襲其位。另派黃門侍郎狄英接任信都太守之職即日掌印欽此!」

    任光聽得前面一段心中頓喜但聽到後來卻容顏大變。

    「忠義侯任光接旨!」狄英高喝著將聖旨捲好雙手遞向任光。

    任光一動不動雖然王莽封他為千戶侯且世襲如此但是卻不會有半點實權名聲是好聽卻不過是虛銜而已。

    「忠義侯任光接旨!」狄英見任光仍在猶豫不由得有點急了再次催促道。

    任光無奈只好雙手伸出正要接旨說謝主龍恩之時驀覺一道幽風掠過手卻接了個空。

    「大膽狂徒竟敢劫聖旨給我拿下!」

    正在任光冴然之時卻聽狄英一聲怒喝他不由得抬頭一看現狄英手中的聖旨竟被一個三尺侏儒給拿走了不由得大吃一驚他自然識得此人。

    「哈哈這是什麼聖旨是假的!」那侏儒並非別人正是魯青。此刻他猶如一隻猴子般雙足倒鉤於大殿的橫樑之上雙手展開聖旨不屑地道。

    那群與狄英同來的幾名御前侍衛及狄英的親衛高手哪裡會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太守府中搶劫聖旨?他們的目光都聚在任光的身上本意是只要任光抗旨那他們立刻擒下任光奪得太守兵權卻冷不防竟竄出這麼小的一個三尺侏儒而且其身手之敏捷靈巧讓人吃驚。

    當然若不是任光伸手準備接旨狄英正欲鬆手交給任光魯青絕難自狄英手中搶去聖旨便就是狄英這一鬆手鬆神之際魯青便出手了。

    狄英還有點得意忘形了因為他想到只要任光一接旨那他便是這信都的太守即掌管了這方圓數百里的生殺大權和財富他也料到任光會抗旨卻沒料到半路上殺出這麼一個矮鬼一時間大惱大急。

    任府的家將聽到聖旨皆心中大憤即使是太守衙門的官吏對任家都寄有深厚的感情。是以他們對這道聖旨極不滿這一刻見有人搶走聖旨自是更加幸災樂禍都在袖手旁觀。

    「大膽逆賊快還聖旨來!」狄英怒喝。

    魯青卻悠然自得地晃著手中的聖旨叫道:「這張聖旨是假的這個人是假欽差快把他拿下!」但話音未落兩名御前侍衛已如風般掠上。

    「要殺人滅口?嘿沒那麼容易!」魯青身子一扭雙腿一用力竟翻上大梁縮身如一隻大老鼠般疾竄而過竟在那兩名侍衛劍到之際竄上了另一根大梁度快極因其身子極小巧那大梁雖距屋頂不高而且有交錯的三角支架但並不影響其自由的行動。

    任光見魯青如此靈巧心中稍放心目光掃了一下四周卻在盤算該怎樣應對眼下的局面。

    「砰砰……」魯青左蕩右突雖然身子小但力氣卻不小兩名狄英的親衛與魯青硬擊了兩擊魯青的身子震飛卻落在另一根斜樑上再滑至大梁但狄英的兩名親衛卻重重墜地。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本官追回聖旨?」狄英向任府家將和那群太守府的差役喝道。

    「對不起我們不負捉拿犯人的職責!大人身份尚未明確我們不能隨便出手!」任光立起身來淡淡地回應道。

    任府的家將自然也認識魯青知道這侏儒乃是任光義弟的人自不會出手。

    狄英臉色都氣青了但是他也無話可說任光根本就沒接過聖旨也沒看過聖旨而那侏儒卻說聖旨是假的自不能用聖旨來要挾任光幫他。那些衙役也便都不動身了事實上他們便是出手也抓不了魯青那大梁離地至少有兩丈五他們還要拿梯子才能上去。平日裡掃那大樑上的灰塵已是不易何況還是要上大梁抓這比老鼠還靈動的侏儒?

    「拿我的公文來!」狄英向身邊的一名親衛吩咐道。他知道如果不拿出公文任光絕不會就犯本來他以為任雄去了只剩下這黃毛小子會輕而易舉地對付卻沒料到節外生枝現在惟有拿出最後的殺手鐧——公文和御賜金牌了。

    那親衛忙將手中所抱的一個錦盒打開但在錦盒打開的一剎那狄英驚呆了盒子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我的公文呢?」狄英怒吼問道。

    那親衛也呆住了臉色頓時灰白結巴道:「我……我……怎麼會這樣?明明在這裡面我……怎麼會……?」

    「混蛋!」狄英一巴掌打得那親衛口角流血氣急敗壞地吼道:「還不快去給我找!」

    任光也大冴他本來還在考慮如果狄英真的拿出了公文和御賜金牌他是不是要真的出手擒住魯青正為這事為難時卻沒料到這錦盒之中的公文竟不翼而飛這確實讓他有些意外也想不通這之中出了什麼問題。

    任府家將和太守府的衙役及那一直都不曾說話的郡丞李方、功曹唐意和主簿常信也都鬆了一口氣他們一向都尊敬任雄對任光也是極為敬重在任家掌管信都數十年中這些人幾乎都是任家的死黨親信如果狄英有公文和金牌的話若非任光立刻決定造反他們也必須出手擒拿魯青了不過此刻狄英的公文和金牌不見自是他們認為最好的結果。

    那幾名御前侍衛的武功極好只逼得魯青四處逃竄並不敢與之正面交鋒不過魯青拿聖旨做武器這些人哪裡敢損壞了聖旨?是以攻起來縮手縮腳這才讓魯青有喘息的機會否則魯青只怕已傷在這幾名侍衛手下了。

    幾個人在橫樑上縱竄如飛一時之間那幾名侍衛也捉不住魯青畢竟他們身材高大在這縱橫交錯的橫樑之間伸展並不靈活而魯青卻靈活之極。

    「哼!」狄英冷哼他見眾侍衛仍無法拿下這小侏儒心中更是惱怒在這太守府中出了這等事而任光又袖手旁觀他無法相信這個侏儒會與任光無關。是以他不僅怒這個侏儒也怒任光但這是別人的地盤他自不能拿任光如何但是對這個侏儒卻起了殺機。

    「你們都退下!」狄英向那些追逐於橫樑之間的侍衛喝道同時他如展翅飛鷹一般射向魯青。

    魯青吃了一驚狄英才出手人未到便有一股強大的氣勁將他罩住彷彿有一張無形的網自他的四周收攏而他身後瓦面上的塵土已飛灑而下。

    魯青現狄英的身子似乎可以飄向任何一個方位即使是他改變任何方向都無法逃過狄英這一擊。

    任光和殿中的家將也都吃了一驚看上去這個狄英似乎肥膩膩的行動起來卻這般利落出手之間彷彿抽乾了殿中的空氣讓人生出一種窒息的壓力。

    「不奉陪了!」魯青見狄英這一招有不可抗拒之威不由得一聲低嘯身子倒彈而出直撞向屋頂。

    「嘩……」屋頂瓦面爆碎散落下無數的灰塵和瓦礫只讓狄英視線一片模糊殿內之人也都慌忙走避。

    魯青衝出屋頂突覺腳下一陣強大的氣勁沖上整個瓦面彷彿是被托起一般如一張大網自他的足下罩來狄英也跟在他的身後破出屋頂。

    魯青確實吃驚非小狄英的氣勢頗出他的意料之外功力之高也讓他吃驚想擺脫這個人似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轟……」魯青正在思忖間狄英的雙手已經破開層層碎瓦直襲上來幾乎不給魯青半點思索的時間但魯青的反應也機敏之極在狄英掌勢破瓦而出之時他倒調身子手中的詔書捲起如一柄利劍般刺出。

    詔書與狄英的掌勁相觸狄英也吃了一驚他可不敢毀了詔書而且這也是他惟一可能成為信都太守的憑證又怎捨得毀去?心中暗恨但卻不能不化去五成力道化掌為爪抓向詔書。

    魯青似乎早料到對方會有這一手他借狄英掌勁的反彈之力向一側倒翻詔書一縮由於狄英剛衝破瓦面碎瓦和灰塵擋住了視線看不太清楚一抓抓了個空。

    魯青一落上瓦面足下連踢碎瓦如箭矢般射向狄英他的身子暴退滑向太守府後院。他可不敢與狄英正面交鋒只是直覺便知道此人的武功比他至少要高出兩籌是個頂級高手。不過他要毀去詔書卻也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不知任光會怎麼想如果他毀去詔書的話便等於逼迫任光造反。而這個問題絕不是單純的任家之事而是涉及到信都的大局他也不敢胡來。

    「哼想逃?沒那麼容易!」狄英怒喝對那些射上身的瓦片根本就不在乎也不能阻擋其快捷無倫的度。

    瓦片在狄英的胸前爆開化成碎片但狄英的手已逼入了魯青的五尺之內度之快讓魯青頭皮麻。

    「給你詔書!」魯青感到一陣窒息的壓力他再也不想堅持如果他仍想退回後院必會被狄英那憤怒的一掌震成重傷是以他將手中的詔書飛向天空中拋出。

    狄英吃了一驚詔書比魯青的命重要多了只要他拿到詔書再殺魯青也是易如翻掌之事。儘管這侏儒的行動極為刁鑽靈巧卻不放在他的眼裡最開始他之所以不立刻親自出手是因為他以為還有公文和金牌在手根本就不懼同時也是怕這侏儒立刻毀了詔書。但後來看到這侏儒並無毀詔之意又失了公文和御賜金牌他這才不得不出手。此刻見魯青拋出詔書他怕再節外生枝是以立刻改向空中的詔書撲去。

    狄英身形快但另外一道身影也不比他慢自另一方屋脊之上如投林夜鳥般橫空而過在狄英的掌指只距詔書半尺之時那人的手已經抓住了詔書同時「轟……」然出掌。

    「轟……」狄英一手抓空也憤然出掌。

    兩掌在空中相交爆出的氣勁將屋頂的瓦面盡數掀起猶如一個炸雷響在虛空飛旋的瓦礫也在爆散的氣勁之中被碾成粉碎。

    狄英和那抓住詔書之人各向一方倒射皆身不由己地跌飛四丈餘才悠然落上瓦面。

    「喳……喳……」手握詔書者並非別人正是林渺林渺落足瓦面連退五步踏碎了幾塊厚實青瓦。

    狄英也退了兩步吃了一驚但旋又怒喝著飛撲而上呼道:「聖旨還給我!」

    林渺冷然一笑不屑地道:「給你就給你!」說話間竟一抖手中的聖旨再次拋向空中。

    狄英見林渺居然將詔書再一次拋上空中他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雖然他對林渺此舉有些惑然但這種機會卻是不可多得。

    狄英飛向詔書林渺也同樣撲向詔書似乎林渺欲再以詔書與狄英一比高下一般但這次狄英似乎早快了半拍。

    僅只是半拍而已但狄英還沒有來得及欣喜卻駭然現林渺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詔書而是他之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林渺雙掌以雷霆萬鈞之勢夾著怒嘯的氣旋直印向狄英的小腹。

    狄英抓住了詔書但卻無法抽出多餘的手和力道來阻擋林渺這要命的一擊。

    「轟……」狄英勉強抽出一隻手並勉強截住林渺的掌勢但那瘋狂有如洪流潮水的氣勁若灼熱的岩漿般自他手上的經脈湧入體內衝向七經八脈。

    「哇……」狄英在空中噴灑出一大口鮮血重重落在太守衙門那破爛的屋頂之上滾了幾滾險些滑下屋脊。

    林渺身子再翩然倒射回最初他藏身的屋頂並沒有趁勢再追襲狄英。

    狄英掙紮了一下又立了起來手中握住詔書口角卻掛著慘淡的血絲神情極為淒厲顯然已經受傷不輕。

    魯青的身影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倒是幾名御前侍衛也破開瓦面上了屋頂見狄英竟然受了傷不由得上前扶住問道:「大人你沒事吧?」

    狄英的面色鐵青但是讓他惟一慶幸的卻是詔書已經拿到手了待會兒再與這些人冴細算賬。

    「狄大人你也該下來了。」任光諸人也都跑出了太守府望著屋頂之上的狄英呼道。林渺的身形卻迅翻到另一個屋脊之上屋下眾人並沒能看到他的蹤跡。

    狄英知道便是想攔住林渺也是不可能雖然對方年紀輕輕可功力之高卻讓他吃驚身法和武功都是絕對絕便是他沒有受傷也不一定就能夠擋住對方現在聖旨拿回了最重要的還是信都太守的問題只要自己當上了信都太守便立刻調動全城的兵馬追捕這兩個搶劫詔書之人也不遲。是以他也不打算擋林渺的去路自屋頂之上飛身掠下。

    「聖旨可有拿回?」任光和那郡丞急道。

    「聖旨在此忠義侯任光接旨!」狄英將手中聖旨一展喝道。

    任光等人吃了一驚皆俯跪下但跪下良久卻沒聽到狄英說話不由得惑然抬頭卻見狄英呆頭愣腦的臉色一片煞白握著聖旨的手居然在顫抖。

    光線透過詔書並不能見到上面有什麼字。

    「詔書是假的!」那郡丞突然開口冷哼而起。

    所有人皆為之一驚抬頭望去果見詔書有些不太妥當都站了起來。

    「大膽狄英竟敢偽造詔書這是想謀逆叛亂給我拿下!」郡丞李方怒喝道。

    郡丞在一郡之中是除太守之外最具權威的人物太守若是在作戰之時身亡郡丞有權臨時代理。

    [註:郡廷官吏即郡守以下的郡廷組織可分為佐官和屬吏兩類。佐官有丞、長史、都尉。另有屬史是由郡守自己任命有功曹、五官、督郵、主簿等椽史。丞:輔助郡守有時可代理郡守行事。長史:掌兵馬。都尉:輔佐太守分管軍事城內的一切軍事行動均由郡尉具體負責。每年的都試也由郡都府負責主持。維護境內治安則是都尉的日常工作。都尉也和太守一樣以時行縣但不管民事專司盜賊。]

    眾任府家將和太守府的衙役立刻合圍而上讓他們去抓魯青他們沒興趣但是要抓這個自長安而來的欽差他們倒不懼。

    狄英大怒一合那無字的假聖旨喝道:「我乃朝中欽差大臣你們敢拿我怎樣?」

    「假冒欽差大臣便是死罪但念在你身為朝廷命官或許其中有些誤會只要你合作我可上報朝廷待朝廷回覆再作定奪若是你執意抗捕休怪我不念舊情!」任光也挺身而起冷漠地道。

    狄英一見四周眾人的架式頓時明白今日之事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但他已經意識到任光絕不會那般客氣地對他。

    狄英的親衛和那幾名御前侍衛全都繃緊心神一副如臨大敵之勢他們是最清楚狄英是真欽差還是假欽差但是此刻他們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狄英乃是欽差那奪回的詔書竟變成了一張空白的絹帛根本就不是什麼詔書聖旨這幾乎讓狄英氣得要吐血就為了這空白的詔書他還挨了林渺那記重擊而受傷不輕早知如此他乾脆便離開信都再想辦法可是此刻他是有理說不清被包於重圍之中想自太守府中殺出去又豈是一件易事?

    「如果你們要抗捕的話弓箭手伺候!」郡丞沉聲喝道。

    「喳喳……」很快便湧入一隊弓箭手人人張弓搭弩對準狄英殺氣頓濃。

    狄英心中一聲暗嘆如果他沒有受傷或許可以突圍而出但是此刻仍感五內如焚想闖過這些高手的包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只好束手就擒免遭羞辱。

    林渺換下聖旨自另一側落入任府後院。但在他落下的一剎卻驚得倒退兩步因為他險險撞上了一位容顏極為清秀的女子身上。

    「對不起!」林渺禁不住有些窘迫地道。他落足才現眼前少女幾有梁心儀之清麗眉目間倒頗似梁心儀也有著凡脫俗的美只是比梁心儀多了幾分冷傲和英氣少了幾分嫵媚。

    那少女似乎並不領林渺的道歉只是冷冷地逼視著林渺煞氣迫人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偷搶聖旨?」

    林渺一怔吃了一驚但隨即又故作鎮定地笑道:「我哪有偷搶聖旨?剛才都已經還給了那個什麼欽差大臣。」

    「你以為可以瞞過我的眼睛嗎?明明你偷樑換柱給調包了還想騙我?」那少女傲然而不屑地道。

    林渺更為驚冴聽其口氣那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並非偶然而是剛才一直都在跟著自己至少一直都在監視著自己那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呢?思及此處他不由得反問道:「你是什麼人?就算是我換了聖旨又如何?」

    「那你就好好地把它給交出來!」那少女並沒有回答林渺的第一個問題只是神情冷殺地道似乎隨時準備出手搶奪聖旨一般。

    「笑話我憑什麼要把它交給你?」林渺也有些惱怒這個女人一副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態度讓他心中極不舒服。

    「那本姑娘就不客氣了!」那少女說話間已快出手十指拂出有若萬朵蘭花綻放極為好看其度和方位也不能不讓人冴異。

    林渺眸子裡閃過一絲微冴他並沒有出手反擊僅是倒踏幾步退出其掌指所罩的範圍內。但那千萬朵蘭花般的指影如附骨之蛆般緊逼不放幾乎封鎖了林渺所有進擊的方位。

    「不要逼我出手我不喜歡和一個女人打架!」林渺再一次怒聲提醒道。

    「哼誰要你不動手?女人又怎樣?!」那少女見林渺這般小瞧她不由得也微惱。

    林渺閃身躍入身後的廊簷之下他並不是害怕這女子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女子是何身份要是傷了對方萬一這女子與任光有關那豈不是對不住任光了?

    那少女快打快攻但林渺卻飛來閃去並不與之正面交鋒他們之間似乎總會相差少許可這少許的距離卻成了似乎永遠也不能合攏的空間。

    「你為什麼不還手?」那少女打得急了見對方一直避而不出招也有些怒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6:55

.   林渺見對方又急又怒心中好笑彷彿又回到了宛城混混時的那般光景不由得笑道:「好男不跟女鬥等來世你做個男人後我們再戰三百合也不遲呀!」

    那少女更是氣惱林渺擺明著小瞧她是以一咬牙攻得更緊幾次險險便截住林渺但林渺便像滑溜的游魚一般借簷柱避開。

    那少女連攻出近百招可是卻仍無法逼得林渺出手不由又氣又惱卻似乎也犟得可以就是不肯罷手攻到最後知道實在沒有辦法了惱罵道:「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連個女人都不敢打!」

    林渺又好氣又好笑看來這個美人確有點氣急敗壞了連這種話也說出來了但他卻不在乎地笑道:「你不必用言語激我你要是有本事便逼我出幾招呀!連追都追不上又如何讓我出手?不出手是為你好!快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那少女聽了林渺的話更是氣惱恨不得將林渺切成數截才甘心。

    「如果你能拿去我便給你!」此刻林渺已隱隱猜到這美人與任府一定有關係否則的話即使是敢出現在這任府後院之中也不敢在這裡這麼長時間地耗下去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能逼林渺出手明眼人又怎會不知兩人的武功要相差一截?可是這美人不僅沒怕反而死纏不休地耍小姐脾氣由此可見這美人應該是任府中的人物只是他並沒聽任光說其府中的事情只知任光乃是信都太守之子僅此而已。是以林渺懷疑這美人可能會是任光的妹妹或是什麼表妹之類的所以他更不敢胡亂出手要是傷了對方可就不好交代了。

    兩人糾纏了盞茶的時間仍是沒有結果林渺想要擺脫對方的糾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儘管那美人追他不上但其度也快極讓林渺無法真正地擺脫。不過到後來那美人顯然是功力之上不如林渺後力不繼只得停下憤然道:「你還是不是男人?有種就跟本姑娘大戰三百回合!」

    林渺見對方不追了也停下與之相距兩丈好整以暇地坐在廊簷的欄杆之上好笑地道:「你能與我戰得了三百招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那美人氣憤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問道:「你與我任大哥是什麼關係?」

    「誰是你任大哥?」那美少女仍有些不忿地問道。

    「小姐!」美少女的話音剛落一角處假山後露出一顆腦袋喊了聲。

    美少女扭頭望了去不由得叱問道:「小翠你怎麼在這裡?」

    假山後怯怯地走出一個小丫頭臉凍得痛紅吐著白氣怯怯地望了美少女一眼又望瞭望林渺怯怯地道:「他就是少爺的義弟林公子。」

    「什麼?」美少女的臉色頓變叱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你們正在打架我以為小姐又是在和人比武知道林公子的身份。」小翠怯怯地不敢與美少女對視。

    林渺也頓時恍然這美少女可能是任光的妹妹可是這一刻怎會沒有穿孝服?這讓他有些奇怪倒是那小婢是一身孝服。

    「果然是小妹一場誤會還打嗎?」林渺伸了個懶腰吸了口氣笑問道。

    美少女扭頭望向林渺氣嘟嘟地一臉不服地哼了一聲:「當然要打!」說完竟又向林渺攻了過來。

    林渺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後還要打在大感意外之下差點被攻個措手不及。不過幸虧他反應機敏堪堪避過。

    「小妹不得無禮!」一聲冷哼自院門口傳來任光的臉色有些難看地大步行入院中。

    聽到任光的聲音美少女嚇得立刻住手似乎對任光極為敬懼。忙回頭瞧時見任光臉色很難看不由得嬌聲道:「長兄他欺負靈兒!」

    「胡鬧還不向你三哥道歉?」任光叱道。

    美少女一臉委屈噘著嘴有些怯怯地望著任光但任光目光極為嚴厲顯然是認真的。

    「算了大家一場誤會。」林渺忙道。

    任光望了林渺一眼關心地問道:「三弟沒事吧?」

    林渺笑道:「沒事!」

    「這是小妹任靈也是你的妹妹有什麼你儘管教訓就是從小被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任光介紹道旋又向任靈道:「三哥不怪你你還不來見過三哥?」

    任靈見可以不賠禮不敢違拗長兄任光的話只好過來有些不服氣地望著林渺道:「靈兒拜見三哥!」說著竟跪下。

    「不用多禮!」林渺嚇得忙出手相扶但覺伸手相扶之時一股強力衝入經脈之中心中不由得暗笑任靈仍不服氣仍要與他較勁他自然不懼體內自然生出反抗之力在功力上他強出任靈甚多是以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生過一般把任靈扶了起來。

    任光臉上也顯出一絲無可奈何之色對於這個妹妹他是太瞭解了自兩人的細微動作之中他已經知道任靈與林渺較勁不過他並沒說破讓林渺殺殺任靈的銳氣也好。

    任靈本想讓林渺出個醜是以全力施展但林渺卻像沒事人一般把她托起她這才知道林渺的功力實不是她所能相比的。

    「這顆珠子給小妹做見面禮吧。」林渺說著自懷中掏出一顆幾有核桃大小的明珠放到任靈手中道。

    任光和任靈都吃了一驚這麼大的明珠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知是極稀罕的寶物任靈知道自己敵不過林渺又見林渺如此客氣心中積的氣也消了不少道:「謝謝三哥。」

    林渺不由得笑了他知道任靈這回倒是不假。

    「你怎把衣服換了?」任光向任靈問道。

    「我聽說欽差來下聖旨想去看看所以就換衣服了。」任靈忙解釋道。

    「那個欽差大臣怎麼樣了?」林渺突然問道。

    「是三弟傷了狄英嗎?」任光反問道。

    「就是那個欽差大臣嗎?」林渺問了聲隨即又道:「讓他受點傷也不至於讓他多一點機會逃出去。」

    「那聖旨是三弟調包的嗎?」任光惑然地向林渺問道。

    「不錯!」林渺一抖袍袖手間滑出一卷黃帛正是任光接而未接的聖旨。

    任光不由得吸了口氣微責道:「三弟這樣做可知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嗎?我如何向朝廷交代呀?」

    「大哥何用交代在信都你是主王莽是長安之主誰優誰劣還待後敘。大丈夫豈能因一紙黃帛而喪其雄心?」林渺並不在意凜然道。

    任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彩她並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但是卻對林渺的話很感興趣而林渺的神態之間似乎自有一股然的霸氣讓人心中生出敬懼嚮往之情。

    任光嘆了口氣道:「這裡的一切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雖然郡丞心向我府但長史和都尉卻不會如此如果是他們亂起來我根本就無實權這信都仍是個未知局勢!現在我扣下了欽差如果這事傳出去後果實是很難預料。」

    「大哥何用憂心?我們可以立刻去換下長史和都尉將這兩職抓在手中控制信都又有何難?」林渺淡然笑道。

    「長史和都尉乃是由朝廷直接任命我們根本就無權罷免就算要罷免也要上報長安有朝中文書才行。」任光皺了皺眉道。

    「大哥真是糊塗了眼下欽差大臣不是已到了嗎?他就是長安的文書誰敢不遵?」林渺伸了個懶腰對眼下的事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見林渺說得這麼輕鬆任光是又好氣又好笑有時候他現林渺精明得讓人吃驚可是眼下林渺似乎極為糊塗。

    「是呀大哥叫欽差去把他們罷了不就行了?」任靈也天真地道。

    「你以為大哥是欽差呀?欽差都恨不得殺了大哥哪還會去罷免長史和都尉?」任光沒好氣地道。

    「不錯大哥你就是欽差只要大哥願意做又有何不可?」林渺笑道同時又自懷中掏出一塊東西。

    任光定睛一看吃驚地叫了一聲:「御賜金牌?!」

    「御賜金牌?」任靈也吃了一驚她並不認識這是不是御賜金牌但上面龍紋卻極為清楚聽任光這麼一叫她自然不會懷疑這便是御賜金牌。

    「這金牌三弟是自哪裡拿來的?」任光一臉疑惑旋又恍然道:「狄英的公文和御賜金牌是你偷了?」

    林渺邪邪地笑了笑道:「雖不是我親自出手的但也是我的人所為只要大哥願意做這臨時欽差我這裡還有公文!」

    任光又好氣又好笑想到狄英打開錦盒卻只是個空盒子時的表情他也禁不住笑了問道:「你是怎麼把它們弄到手的?」

    「我手下有個一流的賊盜這點東西還不在話下事實上我們在趕來信都的路途便已經遇上了這欽差更知道他此來信都的目的因此我們便先一步借他們的公文和金牌用一用了!」林渺滿不在乎地道神情中不無得意之色。

    任光怔了半晌沒說話打量了一下林渺自己禁不住笑了起來。確實如果有御賜金牌和公文要罷免那長史和都尉確不是難事他只是沒料到林渺居然會有這樣一手讓狄英栽上這樣一個大觔斗。

    「哈三哥這個欽差讓我去做吧!」任靈現在真的是對林渺刮目相看了而林渺那些想法大膽且刺激讓任靈都恨當初偷這金牌和公文的不是她而是別人。

    「你做欽差身邊的一個丫頭還差不多哪有什麼女欽差的。」林渺打趣道。

    任光見妹妹那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得也好笑道:「就你這樣子做欽差?」

    「不來了都取笑我我有什麼不好嗎?」任靈不依地道。

    一旁的丫頭小翠也在那裡偷著笑她太瞭解這二小姐胡鬧的脾氣了是以也不以為怪。

    「當然沒什麼不好要是讓你扮皇后或皇太后都可以可是要扮成欽差卻有些麻煩除非你的聲音能少帶點女腔。」林渺笑道。

    「三哥本大小姐就是欽差!」任靈突地一捏喉嚨怪聲怪氣地道。

    任光和林渺不由得也都忍禁不住笑了院中四人都笑作一團。

    林渺突地正容道:「大妹子有資格成欽差只不過卻要把你扮成個太監你的聲音怎麼改都沒什麼男人味兒。」

    任靈不由得一皺眉道:「太監?」

    「不錯你要是不做自有人去做!你快決定時間不等人要是讓他們先得到風聲就有你受的了。」林渺肯定地道。

    「太監就太監我做!」任靈一咬牙噘著嘴道。

    任光不由擔心地道:「可是她終究是個女娃?」

    「這個沒問題你還是快想想長史和都尉的位置有誰來填補好了待會兒大妹子出門只怕你都不認識了。」林渺自信地道。

    任光確實已經認不出任靈的樣子了林渺變戲法似地將之扮成了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但又多了幾分陰柔之氣。而這些陰柔之氣是任靈本身就具備的看上去十成十像個太監。

    「我的侍衛哪兒去了?一個個都去偷懶了嗎?回去本公公叫皇上把你們全砍了居然怠誤公事真是豈有此理!」任靈一走出堂門見到任光便大脾氣地訓斥道。

    任光張口結舌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被眼前這個太監給弄迷糊了要不是林渺在一旁大笑他還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任靈。

    「怎麼樣?太守大人!」任靈突地一改口恢復女聲問道。

    「太守大人?」任光一怔反問道。

    「本欽差今日來信都所為三事一是追封已故太守為忠義侯;二是讓太守之子任光承襲父職為信都太守;三是罷免信都長史和都尉此二人在信都不為公務私擾百姓其罪當免!」任靈又恢復太監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道。

    任光不由得大喜向林渺望去歡聲道:「三弟之妙手實是太絕了真難以相信。」

    「這還是大妹子深具慧根一點就通!此行宜不宜遲大哥讓人把那幾名御前侍衛的腰牌和衣服換了派人與靈兒一起去長史府和都尉府就可以了。」林渺正容道。

    「好這個沒問題我會讓郡丞派人相隨或親去他們逃不過我的手心!」任光頓時信心大增道。

    「如此甚好!」林渺也笑了。

    「賢侄擒下了欽差?」耿純見林渺與任光同時歸返隱隱聽到了一些風聲不由得上前驚問道。

    「不錯!」任光將林渺搶過的聖旨遞給耿純點頭應道。

    耿純打開聖旨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吸了口氣問道:「賢侄準備怎樣處理這件事?」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事到如今我們便只有擁信都自立長安距此是鞭長莫及只要我們掌握了信都兵權誰敢說半個不字?」任光肯定地道。

    耿純不由得笑了道:「賢侄所想正合我意朝廷便是派大軍前來也須先掃平河北的義軍才行有這麼長的時間準備我們足夠做很多事情。不過賢侄不能不小心長史和都尉此二人窺視太守之位已久朝中派人前來很可能是與此兩人有關他們掌管著城中的兵馬之權若一個不好只會……」

    「這個請純叔放心我已經有所準備他們快活不過今日!」任光神秘地笑了笑道:「不過我還要請純叔去幫我辦一件事。」

    「我想請純叔去說服信都王劉賠讓其支持我反對王莽!」任光不等耿純問便說了出來。

    「這個好說劉賠性格懦弱只要嚇他一嚇保證不敢說什麼他只是個有名無實的信都王王莽奪了他劉家的江山又把他閒置於此若是我早反了看他那樣子哼!」說到後來耿純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不過劉賠有個兒子劉植此子甚有主見和魄力如果能爭取他的支持那倒會是一件很好的事!」耿純又轉了口風道。

    「這一切便有勞純叔了。」任光道。

    「好你放心這一切包在我身上!」耿純自信地道。

    任光頓時大喜。

    下江兵願與平林、新市等合兵雖然王常開出了五個條件但在這種大軍壓境的危急關頭別說是五個條件便是五十個條件只要不是要奪劉玄和王鳳的權力他們都可以答應。

    淯陽已經完全成了一座孤城嚴尤圍住了城池而前隊大夫甄阜也趕來與官兵會合使官兵勢頭大漲。

    甄阜已有些迫不及待地清滅南陽的義軍他不想給義軍任何緩氣的機會是以他親率五萬大軍避過淯陽直取義軍老巢大軍向舂陵推進。

    義軍節節敗退官兵乃新銳氣勢正盛是以一路竟敗回湖陽於是劉玄死守湖陽與官兵僵持了十餘日。

    所幸有湖陽世家的積糧和錢財為將士置了冬衣否則義軍的日子只怕會更難過。

    再有幾日便是除夕可是王常大軍似乎並沒有前來會合的意思這讓劉玄等是又急又怒可是此刻根本就抽不開身來去宜秋催王常兵他們也不知道之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劉寅和劉秀也急馬武與數千戰士陷於淯陽若是再這樣與官兵僵持淯陽城中箭盡糧絕之時便是破城之日了他們當初對宛城的策略卻被嚴尤用來對付淯陽了。

    王鳳提議將大軍向桐柏山轉移借地形地勢便於與官兵糾纏但軍中眾將都反對因為馬武仍待救援他們必須敗甄阜之軍。

    就在劉玄與眾將躊躇不定之時成丹卻親自領著幾名戰士前來。

    劉玄和劉寅諸人皆大喜。

    「常帥之軍怎還未到?我們都快撐不住了!」李通有些責備地問道。

    「我此來是代常帥傳達一個消息的常帥請諸位將軍再敗二十里!」成丹肅然道。

    「再敗二十里?」劉玄也愕然反問道。

    「常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敗得還不夠慘嗎?」陳牧怒問道。

    「不夠!」成丹神秘一笑對陳牧的質問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還請成將軍給我們解釋一下常帥此舉是何用意?」劉寅神色依然顯得平靜冷靜地問道。

    眾將皆靜心以待他們也想知道王常此舉究竟有什麼目的明明說合兵可是到這一刻仍沒有趕來在很早的時候就有消息稱要來可左等沒來右等沒來都快二十天了仍沒有消息這怎不讓人心急?眼見尚有兩天便是除夕再不來只怕義軍真的要四分五裂而去了。

    「甄阜這些日子一直在防我們合兵也在等我們合兵是以並不敢強攻。因此我們要等到甄阜與梁丘賜更加深入一些與嚴尤脫節我們再斷其後路兩頭夾擊一舉擊敗他!是以我們要玄帥領人再退二十里便是要製造假象說我們不會再來與你們合兵你們欲散夥而去。如果甄阜和梁丘賜聽到這個消息試想他們會有什麼反應?」成丹悠然笑道。

    眾人不由覺得眼前一亮劉秀搶先答道:「那他們便會傾力對付我們要在我們散夥之前一舉而殲不想讓我們再分赴各地與他們游擊而戰!」

    「不錯!」劉玄也贊同劉秀的觀點眾將皆點頭因為換作他們是甄阜也不會希望對方散夥然後各地游擊。那樣官兵將付出數倍的人力和物力及時間而且像現在義軍這般連連慘敗士氣低落的機會又太少且人數不多如果不能一舉而殲讓其分散來休生養息用不了多長時間便又會捲土重來那樣又要再來一次大動干戈確實是不划算。因此甄阜一定不會讓他們有散夥的機會。

    「而這便會成為他致命的時候!」成丹自信地笑了笑道。

    眾將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希望他們這才明白何以王常遲遲不與他們合兵實是在找給敵人致命一擊的機會。同時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也是要給甄阜造成一個假象讓其疏忽。事實也是如此久防而不遇自然有所大意而甄阜若一舉殲滅他們的話就必須舉軍而出這時必會調開一些本為防止王常與劉寅等義軍合兵的力量而王常再趁此機會截斷甄阜後路與劉玄兩面夾擊其結果不言可知。

    於是眾將集合商議一番該如何再後撤二十里至唐子鄉而不為官兵殺得落花流水且又能夠隨時準備反擊。同時也不忘與成丹約定將如何聯合兩軍使之配合得更為密切以保證這一場仗必勝無敗。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如果此戰敗北他們將再無資格與官兵爭城奪地只能退守山林成為草寇流匪了。是以每個人都拋除成見和戒心以求號令統一而不至於像宛城大敗一樣。於是全軍上下由劉玄統一指揮立為更始將軍其意是自此刻起開始改變全軍的命運改變天下的命運是以謂之更始。

    唐子鄉因是湖陽世家的大本營雖是在湖陽之外但是卻有堅城相守是獨成一體的大集進可攻退可守。由於湖陽世家財力雄厚是以集外的牆廓修建極嚴格幾乎是按城牆的標準所建。

    劉玄先找來湖陽世家之主白鶴與其商量此事。他必須先與湖陽世家協調好在這裡他依仗湖陽世家之處極多對這個老丈人確實是極為感激。

    白鶴對自己的女婿成為義軍的帥也感到歡喜而他能成為湖陽世家之主劉玄自是脫不開關係而且此刻可以說湖陽世家與劉玄的命運已經連在一起了他自不能不允於是彼此商議了一番這才分開。

    任光成了信都太守這是沒有人敢爭議的任家在信都本身就有著極高的聲威因為任雄把信都治理得讓百姓稱頌是以任光子襲父位使百姓能夠安心地接受。

    儘管信都是朝廷的封城但是信都王早已沒有了任何實權只是有名無實的稱呼而已。連劉家的江山都已經沒了王莽又豈會給信都王任何實權?真正的實權落在太守手上如兵權、財政大權。所謂的信都王只是拿些奉祿而已與信都的一些大富之戶無異。

    當然要是此刻仍是劉家當權那情況自是不一樣現在王莽當權這些劉室王侯本就活得膽顫心驚的一個個都極度收斂哪敢有半點張揚?便是一介太守也可將他們殺了。不過王家宗室所封的王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任光新任太守城中許多事情需要打理而且父親新喪自無法抽身親自陪林渺去邯鄲但卻派了數十名任府的好手給林渺調用並在耿純府中找了幾名高手助林渺行事借耿純在邯鄲的生意網打探邯鄲的消息。

    林渺也沒有必要在信都呆多長時間他想早點趕去邯鄲探明情況。不過任光成了信都太守這對林渺卻是一大利至少他可以放心地讓小刀六在信都置下自己的產業放手做生意自己紮根北方的計劃就容易實現得多。另外他還讓任光派人去漁陽為他向吳漢送信希望到時候吳漢能夠有機會趕來邯鄲助自己一臂之力。他確實決定要在邯鄲好好地大鬧一場至少要打亂王賢應和白玉蘭的婚事。

    事實上這些天來他沒有一天忘卻過白玉蘭他與白玉蘭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他卻真的愛上了白玉蘭在內心深處早已當白玉蘭是他的女人。也許這不能完全算是愛還包含著一種複雜的友情但他絕不想讓白玉蘭失望絕不想讓白玉蘭受到任何傷害。他曾經承諾過白玉蘭就算是搶親也要奪回白玉蘭。就因此白玉蘭死心塌地相信了他可是眼下別人卻自他的手中搶走了白玉蘭而他卻沒有辦法這讓他感到憤怒心也被刺傷。是以他要奪回白玉蘭即使白玉蘭是在其父白善麟手中也不例外。這之中也許還夾著一絲尊嚴的問題。

    愛有幾分呢?林渺實難以回答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或者他並不十分清楚感情究竟是什麼活著便只是活著微微有些迷茫又微微有些無奈。

    當林渺趕到邯鄲時已是除夕的前一天邯鄲城到處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慶儘管河北四處戰火燎燃但是邯鄲古城卻有著別處所沒有的安全和繁榮至少在河北這裡有著不可越的地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7:28

第 二 卷 第十八章 邯鄲王家

    邯鄲是趙國封地的都城也是北方最大的工業城市並不比宛城遜色多少單是居民便有十萬戶之眾統兩郡六縣。不過由於義軍四起邯鄲所統之郡縣也並不完全掌控於朝中只是與魏郡聯繫得較緊密與鄴城遙相呼應。

    林渺一行五人入城便找到了事先有人為他們準備好的上房在邯鄲城中耿純的生意網並不小而且在這裡他的朋友極多。他已先一步派人來邯鄲為林渺打點好了一切而任府的好手也早一步到了邯鄲他們就等林渺前來然後再決定如何行動。

    「三爺我們探得王郎府上正在大量招才納賢我看他是想招兵買馬以圖大事我們已有幾位兄弟先混到王郎的府中去了到時候也好裡應外合有利於探聽消息!」說話者乃是任府管家之子任泉這些任府好手也是由任泉具體負責但任泉卻必須聽林渺的吩咐。

    「哦?」林渺微喜道:「這樣確實不錯最好能夠查出白家人住在哪裡和白小姐的存身之處。」

    「怕只怕這次王郎所招的人並不是留在王府之中而是調到別處編排!」任泉擔心地道。

    「我估計這種可能性不大。」一中年人接過話題道。

    「這位是……」林渺冴然問道。

    「哦小的是耿爺派來相助三爺的叫耿信在邯鄲已經呆了十年了!」那中年人忙自我介紹道。

    「哦那先生對邯鄲城一定是十分熟悉了?」林渺聽說對方在邯鄲居了十年不由得喜問道。

    「可以這麼說如果三爺要的話我可以畫一張邯鄲地形圖包管每一個胡同都不會標錯!」耿信自信地道。

    林渺更喜看來耿純確實選對人了只聽耿信這麼自信他也知道此人絕不簡單。

    「那就再好不過了在邯鄲還有勞先生了。」林渺懇然道。

    「三爺何用說這樣的話?耿爺說過在這裡我一切都聽三爺調度便是三爺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皺半下眉頭!」耿信肯定地道。

    林渺心中大感欣慰拍了拍耿信的肩頭認真地道:「我要你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

    「三爺之命不敢不遵!」耿信也笑了。

    「主人不如我也先混進王郎府中去好了王郎府中有幾位是我的熟人他們早就想引見我到王郎的府中只是因為當時捨不得離開洛陽這才沒去如果我此去一定很容易進去。」魯青突地道。

    「哦如此甚好!如果你真能直接入王府那是再好不過了!」林渺眼睛一亮他知道魯青為人機警而且武功好如果在王郎府中有這樣一個內應那確實是件好事說不定還能取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是以他立刻贊同而在王府之外有他和任府的這一群好手再加上耿家莊的力量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過到了邯鄲之後他才現王郎在邯鄲的影響力有多大似乎處處都可以看到王郎府中的家將而且在除夕這幾天王郎還對城中所有的難民和窮人施以粥飯有的甚至施以禦寒棉衣整個城中的人都在談論這大善人王郎簡直把他當成了活菩薩。

    僅憑這一點林渺便可以看出王郎這人的野心絕不小。另一方面王郎又到處招賢納士雙管齊下到時候只要王郎振臂一呼立刻便可組建一支大軍這些受過王郎恩惠的難民必會前來依附由此可見此人確實有些遠見。

    「我們到邯鄲來還聽到一個傳聞說什麼王郎實是成帝劉驁的幼子年少便流落江湖後因王莽四處迫害他這位皇室幼子是以他才隱姓埋名至今!」任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道。

    「哼只不過是在造勢而已!」耿信不屑地道。

    林渺神色一變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然之色讚道:「王郎這個人看來真是不簡單!」

    「不過是謠言而已有什麼意思?」猴七手不以為然地道。

    「別小看謠言當這些難民將謠言傳遍天下之時便會有許多人相信了到時候若王郎造反便不是造反而是除奸是奪回劉家江山那必會讓更多人依附因為他是明正言順的成帝之子!」林渺肅然道。

    「他們會相信嗎?」金田義也有些惑然道。

    「其實有些時候並不是某些人真的相信了某件事情而是他們終於可以找到一個藉口僅此而已!有了這個藉口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為自己披上正義的面紗不落人口實。」林渺淡然道。

    「三爺的話真精闢耿信受教了!」耿信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誠懇地道。

    林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問道:「白家的人一定是住在王郎的府中不知王郎府中招募人才是怎樣招募的呢?」

    「他在府內的校場設了一個大擂台打的旗號便是招賢納士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是除夕便會收擂!」任泉道。

    「好囂張居然敢明目張膽地打招賢納士的旗號就不怕官府查封嗎?」林渺不由得問道。

    「官府與他是一家的怎會管這樣的閒事?在邯鄲王郎是老大王莽是老二誰敢管王府的閒事?何況王郎在這裡是有名的大善人滿城百姓都擁戴他誰敢拿他怎麼樣?」耿信解釋道。

    「那我倒也想進王府去看看!」林渺抬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三爺也準備去打擂?」任泉和耿信冴然問道。

    「有何不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家人肯定是在王府之中如果真的等到王賢應成婚之日再出手只怕是難比登天如果有機會自是越早帶出玉蘭越好!至於接應之事便由耿先生全權安排了。」林渺肅然道。

    王郎的宅第是邯鄲城中最氣派的不過想進入王郎的大宅並不難因為其府門是完全敞開的雖然有四名家丁把守但卻只是防止門口生騷亂對入府之人根本就不加限制。

    入門便是被高達兩丈的院牆所圍成的大校場校場足有數十畝之大而校場之後便是真正的王府宅第。對王府的內宅把守得極嚴絕不允許外人擅入。

    大校場之上設有擂台擂下人山人海倒也熱鬧非凡給除夕前也憑添了幾許節日的氛圍雖然是大冷天但看擂之人興意昂然擂台四周張燈結綵。

    凡有勝出三場者可得金五十兩勝出五場者得金百兩這些錢財全是由王府出敢上台者也可得金五兩擂上不准傷人命因此這所有的條件都是一種誘惑。

    有些人是為了那金子而上台的也有些則是想加入王郎府中家將之列還有些人是技癢想與台上的高手較量一下更有甚者是想教訓一下台上贏了兩場便口吐狂言之人。所有上台者不一而論但卻使整個擂台的氣氛極為活躍。

    林渺好不容易才擠到擂台近前擂台之上已有兩人在較勁一個力道渾猛一個步法輕靈已經纏鬥了好半晌台下有很多人為之吶喊打氣。

    林渺對這兩人的招式也頗感興趣不過他隱隱看到那步法輕靈的年輕人似乎無心戀戰也可以說並無爭勝之心在場上遊走對方攻十招他才回一招這讓林渺感到很是奇怪而這兩人的武功都絕不俗。

    「慢!」那年輕人打了半晌突地後躍丈許叫了一聲。

    與之交手的漢子也不得不住手但他對這年輕人突然住手感到極為疑惑。

    年輕人悠然一抱拳坦然道:「兄台武功確實高絕寧充實無法取勝再打下去也只有一敗而已因此寧充願意就此認輸。」

    年輕人此話一出頓時引起台下一陣紛議台上的漢子也怔了一怔兩人交手這麼長時間寧充並未露出絲毫敗象而且似乎並未盡全力可是對方居然就此認輸這個結果確實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兄弟並未露有敗象……」那漢子似乎並不是個喜佔小便宜的人。

    「哎我心裡比兄台更明白自己的斤兩。」寧充說完扭頭向台上主擂的公證人道:「這一局我輸了還請擂主依規定給我金子!」

    「你並未敗為何要稱敗而退?這不合比擂之規矩!」擂主也愕然質問道。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我不想敗得太慘丟大了臉是以主動認輸你們擺擂之時並沒有規定不可以認輸的。至少我們已經應付了這麼長時間再糾纏下去何時方了?」寧充振振有詞道。

    台下眾人都議論紛紛有的說要再打有的認為寧充說的有理因為寧充確實支撐了很長時間。

    林渺一想不由得也笑了如果大家上台都認輸那不用打就可以拿金子了只怕會把王郎給拖窮掉。

    「好這五兩金子是你的你拿去吧!」擂主身後行出一人肅然道。

    「那就不客氣了!」寧充欣然一笑大步行上前毫不客氣地收下金子大步下台卻走到一個老太太身前。

    「娘讓你擔心了孩兒沒事回家我們過個好年!」寧充溫馴地扶著老太太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老太太顫巍巍地喜道。

    林渺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頓時明白何以寧充認輸一旁觀看的人頓時也有許多人明白了皆不再責怪寧充中途認輸反而紛紛給寧充讓道議論開來卻不是關於比擂之事。

    「啊……原來是個大孝子呀!」「我知道他們就是住在城西寧家老宅的那個老寧家的人!」「可憐哪就剩這母子倆了……」

    眾人的議論讓林渺心中也微微一熱對這個寧充倒是另眼相看了。

    「寧公子稍等!」一聲高喝自擂上傳來卻是擂主王郎府上的管家王昌。

    「擂主有何吩咐?」寧充停住腳步扭頭問道。

    「這裡有五十兩金子是送給你的!」王昌揮了一下手讓一名家將端了上來他顯然也看到了寧充的孝行是以出手大方。

    「無功不受祿謝謝擂主好意我寧充並未連勝三場這五十兩金子不敢多拿有這五兩金子已心滿意足了。」寧充斷然拒絕道。

    「聞寧家老宅已被毀去大半這天寒地凍的令慈衣服單薄拿去為其添些冬衣吧。」王昌又道。

    老太太轉身向王昌施了一禮客氣地道:「謝謝先生對老身的關心但老身此生從不多拿別人錢物雖飢寒不食嗟來之物雖貧賤不得無功之祿還請先生收回吧!」說完老太太轉身向寧充道:「孩子我們走吧。」

    眾人皆大愕望著老太太那單薄的身影所有人的心都為之震撼了便是擂上的那漢子和王昌諸人也全都震住了無不對這位老人生出敬意。

    「有哪一位願意上台?」王昌見對方並不領情立刻轉過話題道。

    「主人我想上去玩玩!」鐵頭有些手癢癢地道。

    「不可!」林渺斷然道。

    鐵頭只好作罷林渺不讓他上台他自不敢再作主張。

    「你跟耿先生一起不可胡來!」林渺又吩咐道。當然他很明白如果鐵頭上場的話以其神力自然連戰連勝沒問題但是若鐵頭也入了王郎府中那在外接應之力量則大弱同時如果人多了很可能會露出馬腳尤其鐵頭這喜惡表現在臉上的人這並不是說鐵頭笨相反鐵頭很聰明只是脾性不太好。

    「沒有人再上台那就宣佈尹長生連勝五場了!今日的擂台賽也便到此結束了……」

    「慢!」林渺一聽今日的擂台賽便要結束不由得低呼一聲但聲音依然很清晰地傳到了台上。

    「哪位壯士願意上台?」王昌神色微喜扭頭向林渺所在的方向看來。

    林渺大步行上擂台坦然道:「在下樑木想要這一百兩金子!」

    「哦?」王昌冴然打量著眼前這個似乎尚有些稚氣的年輕人對林渺的狂言倒感到極有興趣。他自不認識林渺便是白善麟只怕也不識眼下的林渺一開始林渺便沒打算以真面目出現在台上。

    台下眾人頓時議論紛紛對林渺口出狂言感到有趣但作為他們只是來湊熱鬧越熱鬧他們則越歡喜是以都翹以盼好戲的開場。

    「你知不知道擂上的規矩?」王昌淡淡地問道。

    「連贏五場得金百兩!」林渺自信地道。

    「很好年輕人但願你能夠拿走這一百兩金子已經好多天都沒有人拿過了!」王昌笑了。

    尹長生卻對林渺有些不屑他已經連勝了四場儘管與寧充那一戰他並不能算勝但是寧充既然認輸那自然便是他勝了他不相信眼前這黃毛小子便能成為他第五場的終結者。

    「二位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人之命!」王昌又提醒了一聲道。

    「明白!」林渺說話之際已扭頭正對尹長生表情甚是古怪。

    「你小心了!」尹長生顯然並不怎麼看好林渺。

    「出手吧!」林渺不丁不八地隨便擺出一個架式雙手後負似乎是在觀雲賞月姿態極為悠閒。

    尹長生神色一肅儘管林渺只是隨隨便便擺出一個姿勢但是他卻找不出一絲破綻。是以他不得不收起小覷之心。

    梁丘賜聽說王常的義軍不來與劉玄會合而是繞向伏牛山他弄不清王常的目的但是有消息卻來報劉玄已令大軍後撤準備散夥而去。

    這個消息讓梁丘賜和甄阜皆大感意外和驚冴他們也不明白劉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這肯定與王常背信不來相援有關從義軍這散夥的動向來看王常確實是很有可能不來相援了。

    甄阜絕不想讓這些義軍分散而去那時便像是一個毒瘤一般東打西擊讓他們疲於奔命倒不如一次將之全部殲滅省得日後煩心。不過他並不敢肯定義軍是不是真的散夥或者說這只是一個詭計因此他只讓戰士小心防備隨時備戰並不敢貿然追擊。

    梁丘賜則深不以為然怨甄阜不把握時機可他身為副將雖也是名動朝野的大將軍但甄阜是朝中派來的前隊大夫一軍主帥他自不能有拗主帥的意思。於是只好眼睜睜地望著劉玄的戰士撤出湖陽而不加追逐。

    小刀六在宜秋和舂陵的鐵行已經開張了十餘日有王常和劉秀在後方相助一切的進展以飛躍的度完成而所招募的都是一些極有經驗的鐵匠。

    王常也想早點趕好工是以幫小刀六招募鐵匠也是不遺餘力甚至幫小刀六護運材料。

    大戰在即但宛城卻是一片平靜甚至是充滿了節日的氣息因為除夕就在眼前。現在宛城也可以說暫時地脫離了戰爭的威脅城內並沒有被戰火毀得太厲害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這種生活是以該幹什麼就干什麼。

    小刀六卻在謀劃著該如何把自己宛城內的產業轉移而且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他知道遲早官兵總會現他與王常、劉秀的交易那時嚴尤不僅不會庇護他反而會要他的小命。是以他不得不提前作準備。而這除夕之際所有人都忙著過節便正好是他悄悄將大量物資偷轉出去的機會。

    小刀六仍住在宛城之內閒暇時他也會在大通酒樓之中喝幾杯與姜萬寶諸人閒聊或是找一個清靜之處讀姜萬寶給他找來的書櫝或是向無名氏討教武功。這些日子來他確實已是一日千里與昔日街頭混混的形象有著天差地別也不是昔日那個大通酒樓的老闆小刀六了整個人從內在到外在的氣質都變了感受最深刻的仍是虎頭幫的弟子。

    此時的小刀六像是三軍之帥自有一種威儀冷靜沉穩像是一潭深水讓人無法揣測其心意。

    現在的虎頭幫也不再是昔日的虎頭幫所有的幫眾除了幹活之外都必須讀書習武。他們也不再是無業游民不再是街頭混混。小刀六現在的產業正需要極多的人手這些人每天總要抽出一些時間去幫忙空閒時由段斌、杜林諸人教其識字。當然不願讀書的也不強求但是每天必須苦練功力這是不可避免的。而在宛城之中虎頭幫的幫眾已有六七百之眾有些人並不是真的虎頭幫幫眾而是幫中弟子的弟子這些幫外之人多是遊蕩於街頭的乞兒也有些是混混而這些人卻成了小刀六獲得宛城內部消息的來源。他們對宛城之事比任何探子都要有效但他們又不直接屬於虎頭幫。

    青蛇幫已經完全不存在幾乎全都投到虎頭幫中來了。小刀六也因此成了宛城中的顯赫人物其神通可以上通帥府下通賊窩表面上有正經生意背地裡卻向城中運送私鹽還包括買糧賣糧能賺錢的生意只要不違天理不害百姓哪怕是犯殺頭之險的事他也敢幹。

    由於現在小刀六的身份不同那些小吏也都仰仗小刀六處居多是以小刀六偷稅漏稅及做其它的事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小刀六也不會虧待他們但是如果得罪了小刀六他們總會有倒霉的日子像虎頭幫這種地頭蛇官府都懼其幾分只要其不明著弄出大亂子這些小吏已是燒香拜佛了。

    而小刀六與宛城中的許多大商家也開始合作起來這些人往日或許看不起小刀六但是眼下小刀六身邊的力量卻使他們絕不敢忽視。儘管表面上看不出小刀六有什麼錢財但是暗地裡小刀六已經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內身價百萬每天從小刀六賬上流過的金銀不下數十萬兩但這些只是暗地裡的事情。

    小刀六可以幫盜賊銷髒可以幫人脫手積壓了很久的貨可以幫人達成本來做不成的買賣。

    有了天虎寨的支持有了幾路義軍的撐台而又有嚴尤這等軍方重量級人物相護且與宛城最大的商家齊萬壽合作此刻的小刀六可以說是要人有人要勢有勢左右逢源所以能夠在短短的兩個月中與各地的大商家、各行各業的人物都掛上鉤。當然這或許是因為劉秀起事之時本身就包括了那些大豪的支持。

    小刀六有姜萬寶這個智囊人物相助自然會把這些有利的條件加以合理利用而且這些日子來他手下又多加了十幾位智囊雖然這些人並不會武功但卻都是舌辯之士更有些是極富商業頭腦的人。因此他自己根本就不用動手讓這些人幫他奔走於各地去完成本來就有些難以完成的任務。而每完成一筆任務便有一大筆錢落在小刀六的賬上。

    而這些新加入小刀六手下的人物之中又以李霸的堂兄李楊最為突出。

    李楊小有大志為人極為聰明自小便讀遍群書但是因朝廷昏暗生不逢時官至淮陰太守主簿後因太守而受牽連流落江湖窮困潦倒。不過他為人脾氣極怪從來都看不起李霸認為李霸落草為寇是丟了李家的臉面連李霸的接濟都不肯收後來李霸聽小刀六要招賢納士便想到了堂兄於是讓姜萬寶親自去請。

    李楊雖瞧不起李霸但卻敬姜萬寶之才被其說動來助小刀六。

    李楊自小家境好後因自己受太守牽連家中被抄但其頭腦卻極機敏這借雞下蛋的生意法門便是他想出來的。

    借小刀六的生意網去利用別人的資金幫別人做生意自己從其中拿回扣這樣就不用擔心自己的資金不夠更不用擔心虧本。正是因為這種方法使得宛城的商家另眼相看他們樂意讓小刀六為他們處理自己難以處理的生意也樂意將自己的熟人介紹給小刀六認識只要是不與自己競爭的他們都無所謂。

    現在的小刀六可以說是日理萬機不過多了這些智囊反倒沒以前那麼累了許多事情都由姜萬寶和李楊親自打理至於財務、賬目則是他、杜林及姜萬寶幾人親自主理另外各種生意每一筆交易都另有賬目只要定期彙總就行了。

    小刀六知道這樣的時機是很難得的再過一陣子與官府弄僵了他便難有這等好賺錢的機會了而只能暗中進行。是以他要趁這幾個月好好地大撈一把然後再隨機應變。

    眼下在人手方面除仍缺少謀士和高手之外其他便不是問題天虎寨有千餘寨眾虎頭幫有數百人加上鐵雞寨的幾百人還有自那幾百鐵匠之中挑選出來的人可用之人有兩千之眾這股實力幾乎是一支小型義軍。當然這些並不是都聚於宛城而是分散於各地有的仍在天虎寨中操練宛城和小長安集只有數百人但這已經足夠生意正常運作了。

    連小刀六都沒想到生意會是這樣一個做法這般遍地開花現在他才知道人多原來是這般好人才原來是這麼重要便是自己再厲害也只不過是孤家寡人就算能夠大賺一筆也只是小打小鬧但是像眼下他根本就不用動便已是八方來財坐著數錢就是。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像湖陽世家這樣的大家族賺錢是那般容易而別人賺錢卻那麼難那便是因為湖陽世家的生意網大任何生意做起來都是輕而易舉的根本就不用費力費腦子而現在他雖無湖陽世家之財但他的生意網也已經很大了而且是越做越大。這樣下去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過湖陽世家會像壽通海一樣富甲天下。當然這需要運氣一直像眼下這麼好。

    有今天的這一切小刀六隻會感謝林渺他知道沒有林渺就沒有他沒有林渺便不會有姜萬寶儘管他知道這一切只是他在為林渺打理但是他和林渺又分誰跟誰呢?是林渺讓他享受到了成功的滋味是林渺讓他重新做人沒有林渺也許他仍只是大通酒樓中的小老闆。這天虎寨這鐵雞寨這虎頭幫這嚴尤這劉秀和王常沒有一個人不是因為林渺是林渺給他創造了一個絕妙的揮空間創造了一個奇蹟般的環境而林渺卻把創造奇蹟的使命交給了他小刀六。

    這使小刀六感激他並不在乎金錢但他在乎一步步走向成功的經歷在乎那之中所存在的喜悅和快樂這是他自小的夢而林渺卻能夠讓他有機會圓夢。是以他感激林渺更尊敬和愛戴這位與自己曾同生共死的兄弟。林渺可以說是這個世上他最親的人是以當初他連最愛都可以放棄。

    阿四也在調理之中康復在這奇蹟的喜悅中阿四以最堅強的毅力和鬥志戰勝了雙拐他現在已可以放棄雙拐行走。而這些日子來他除了練走路外便是讀書修習無名氏教給他的內功。

    無名氏喜歡阿四的那種倔勁喜歡這個年輕人乎尋常的堅強和鬥志在阿四和小刀六之間他似乎更傾向於阿四一些。也可以說阿四能這麼快康復無名氏功不可沒。

    阿四的心情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看著小刀六的生意日新月異地變化感受著虎頭幫日新月異的變化整個天地似乎煥然一新了包括游鐵龍在內每個人都充盈著積極高昂的鬥志每個人都不受戰火的影響而煥出日盛的生機。

    往日三五成群閒坐口沫橫飛地談論某某女人豐臀美胸的情況少見了往日依在神像前打呼嚕的情況也沒了一個個都似乎再生了一次每天都過得歡快而充實這種場面曾讓阿四暗地感動得流淚了。

    人與人之間更顯得親密和睦更顯得坦然無私每一個人都盡力去做事去練武去讀書他們都是來自社會最底層的窮苦人家的子弟這些年來受盡人白眼受盡人欺辱的底下生活讓他們深深地明白眼前的一切來得是多麼不容易是多麼難得。是以他們珍惜每一點點時間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他們都感激為他們帶來快樂的小刀六為他們帶來希望的林渺。在宛城之中人們再談起虎頭幫不是鄙視和厭惡而是尊敬和客氣這使他們更加熱愛自己的組織以組織為榮以小刀六和林渺為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7:42

.  小刀六坐在買給林渺但林渺卻只住了幾日的大宅院中宅中有虎頭幫的兄弟把守一切儼然便像是將軍府第。

    姚勇的走入打斷了小刀六的思路。

    「東家軹城有個叫董行的人前來要見你他說是阿渺介紹來的。」姚勇已和許多人一樣習慣叫小刀六為東家了。不過小刀六並不在意。

    「啊有阿渺的消息?快請!」小刀六一聽是林渺介紹來的頓時精神大振喜道。

    林渺連連避過十餘招。

    尹長生不由得怒問道:「為什麼不還手?」

    「那我還手了!」林渺說話間悠然一笑旋身雙手頓張拳勢疾若奔雷。

    「天御甲!」尹長生驚呼忙變招而退。

    「還有呢?」林渺拳勢一變自下而上身子彎過一個奇妙的弧度使旋勢更狂更野。

    尹長生更是神色大變低呼:「天靈甲!」話音未落他的拳頭已與林渺的拳頭相撞強大的衝擊力竟使他連連暴退五步。

    台上的擂主王昌也顯出無限驚冴之色因為他現林渺所使出來的竟是尹長生剛才所使的那路勁道強猛的拳法。

    「你怎會解甲拳?」尹長生失聲驚問道。

    林渺笑了一笑道:「向你學的!」說完拳勢再變直取尹長生。卻仍是尹長生剛才所使的解甲拳但其氣勢比尹長生更為猛烈。

    尹長生冷哼一聲他不相信林渺這路拳法是向他學的到目前為止他尚無徒弟但是林渺又是哪裡學會此拳法的呢?這讓他費解全因這路解甲拳是他自己所創天下之間除他之外再無人可使可是林渺這連連三擊卻分毫不差地使出了讓他也為之驚愕的招式。

    「砰……砰……」林渺與尹長生以快打快兩人竟使同一路勁拳只看得台下之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在功力上尹長生比林渺遜色在招式之上尹長生並不能佔到便宜林渺使出來的解甲拳雖然模樣略有差別但其精髓卻完全體現無遺剛猛、霸烈、快捷。

    尹長生竟被林渺的拳勢擊得步步後退林渺拳中隱挾罡氣只震得他手臂麻。到這一刻尹長生再不懷疑所使之拳正是他獨創的解甲拳。他是又驚又怒知道自己用這一路拳法根本就不可能勝過林渺拳法頓變。

    林渺的步法也倏變不再使剛猛無比的解甲拳步法輕靈其意境與解甲拳剛好相反飄逸而詭變使尹長生無法捕捉其形。

    擂主王昌也坐不住了驚冴地站了起來因為林渺所使的竟是剛才寧充所使的身法和掌法這使他都懷疑林渺與寧充師出一門但是林渺剛才所使的卻又是尹長生的拳法難道也說林渺是尹長生的同門?這顯然不妥那為什麼林渺會這兩家的武功?而且這般精到?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林渺剛才在台下觀看之時學來的那樣也太離譜了世上哪有這般過目不忘而且悟性如此奇高之人?

    最驚駭的還是尹長生因為他知道林渺絕對不會是他的同門剛才他還在懷疑林渺只是平時偷學了他的武功這才能夠在擂台之上用得這麼好但看到林渺又使出了寧充剛才所使的掌法他才相信林渺絕不是以前便知他的解甲拳而是剛剛學會。也便是說在剛才他和寧充比武的當兒林渺不僅學會了他的拳法還學會了寧充的掌法這怎能使他不感到吃驚?

    林渺使出寧充的掌法卻絕不像寧充那般只躲閃而不進攻而且攻勢更為詭異莫測角度刁鑽飄忽靈動得讓人有些難以捉摸。可以看出林渺將寧充的掌法改變了一下但尹長生和許多人才真的明白剛才寧充真的是不曾盡全力否則的話尹長生絕難如此輕易取勝甚至會慘敗但為什麼寧充要中途認輸呢?為什麼不戰而走呢?就只是為了那五兩金子嗎?這使人不能不反思不能不費解。

    林渺依然是快打快攻但此刻不是銳不可擋的勁拳而是防不勝防的怪招尹長生的狀況依然是沒有半點好轉節節敗退。

    「慢!」尹長生突地叫住。

    林渺也停下攻勢悠然自若地望著尹長生並未說話他基本上已經猜到尹長生要說什麼。

    尹長生急促地喘息道:「閣下之智慧和悟性在下確實佩服功力更是我所不能比的我甘拜下風這一場你贏了!」

    「先生的拳法確實有獨到之處他日若有機會倒想再與先生好好地切磋切磋!」林渺坦然道。

    「如果有機會尹某願意奉陪!」尹長生也坦然道。敗似乎對他並沒什麼他敗得心服口服因為對方是用他的武功打敗了他而且以對方那臨陣學招的悟性和智慧確實不是他所能比的再鬥下去只怕自己的武功會被對方學光這個結果可不是他所想的。

    「這一場梁木勝有誰願意上場與之相戰?」王昌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也極為喜歡居然用尹長生的武功打敗了尹長生最不可思議的卻是這武功是臨陣才學的一個人能夠臨陣將對方的武功學過來並勝過其苦練了十年的原創人那這個人的智慧和悟性確實是驚人之極記憶力也好得驚人。

    「尹壯士請入後台先休息片刻。」王昌扭頭向尹長生客氣地道。

    尹長生並不推卻隨一名王府的家丁走入後帳之中。

    董行穿過長廊他的兩名隨從卻被擋在客廳外面。

    小刀六席地而坐廳內設了幾處火爐使室內暖意融融。

    室內的裝飾極為考究倒顯得小刀六微有些奢侈不過卻絕沒有暴的庸俗。

    「閣下便是董先生?」小刀六起來欠身客氣地行了一禮道。

    董行也忙還了禮問道:「閣下想必就是蕭六蕭老闆了?」

    「不錯請座!」小刀六伸手相請在客廳中央擺了一張圓形矮桌矮桌之下的地面全以毛毯相鋪厚而細軟的絨毛極有手感。

    董行也依樣脫下鞋子與小刀六相對席地而座入座只感極為舒服無半點寒冷之意偌大的廳中沒有半張椅子倒也顯得空曠而典雅他心中不由得暗讚小刀六懂得享受。

    小刀六的身邊堆了許多書簡顯然這也是小刀六看書之所。

    「不好意思此地本是我讀書之所為圖能方便坐臥看書所以沒備椅子就以這毛毯相鋪既可做床也可做椅先生便將就一下。」小刀六解釋道。

    「蕭老闆何用說這等話?能目睹蕭老闆書房也是我的福氣!」董行說話間打量了一下四壁四壁有個大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簡櫝之物還有四角處所置的四個大火爐其它的並沒什麼特別的。他剛坐定立刻有兩個小婢端上果子和點心及香茶一切的服務都極為周到。

    小刀六身邊也立著一個小婢專為其倒茶還有個書僮肅立於其後倒也顯得清靜素雅。

    「聽說先生來自北方而且還是林渺介紹過來的?」小刀六的話題立刻切入主題問道。

    「不錯我與林公子在洛陽相遇後同時到軹城……」董行遂將如何與林渺相識如何又與官兵大戰再到林渺離開青犢義軍給他寫了一封介紹信明明白白地說了一遍。

    「這裡是林公子寫給蕭老闆的信!」董行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順桌面欠身推了過去。

    小刀六拆開冴細地看了一遍知道確實是林渺所寫這才放心。

    「先生是替青犢軍來購買天機弩的?」小刀六淡淡地反問道。

    「不錯聽說蕭老闆所造的天機弩在前些日子宛城之戰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在下也目睹了林公子那張神弩的威力因此想與蕭老闆商量一下這筆買賣。」

    小刀六故作為難地皺了皺眉吸了口氣道:「這件事情有些難辦。」

    「價錢可以商量!」董行淡淡地道。

    「如果萬一走漏了風聲朝廷知道我將天機弩賣給了義軍只怕我再也無法在宛城混下去了。一個不好還會牽連一大堆……」

    「我想蕭老闆一定會有辦法的。」董行打斷小刀六的話肯定地道。

    「天下沒有想不出來的辦法但是問題不在於有沒有辦法而是在於為這想出來的辦法我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小刀六並不反駁吁了口氣道。

    董行微怔他知道小刀六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同時更明白小刀六也是在與他談條件。

    「我想聽聽蕭老闆的意見如果我們可以做到定會盡力如果我們無法辦到生意不成仁義在彼此就算交個朋友!」董行坦然道。

    「董先生好直爽我就喜歡這樣的人其實我的條件也不難看在林渺的面子上我們怎也要滿足先生的要求但是也要請先生明白我會以我們的安全為第一絕不希望因為這一筆買賣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就算將來林渺怪我也沒辦法!」小刀六肅然道。

    「先生需要多少天機弩?」小刀六又肅然問道。

    「我們五支義軍大概需要五六千張!」董行估計了一下道。

    「這麼多?」小刀六佯裝吃了一驚反問道。

    「五六千張多嗎?」董行冴然問道。

    「天機弩雖然威力無比但其製造過程也極為繁瑣而且材料特別以我們眼下的度每個月最快也只能製出兩千張天機弩!要五六千張最少也需三月而且我們這裡每個月都與朝廷答成了一千五百張的協議如果先生要這麼多的話只怕一時半刻也拿不出來。」小刀六解釋道。

    董行也看過天機弩知道其結構極為精細而且質地特別因此並不懷疑小刀六的說法。

    「那我們需六千張天機弩豈不是要等上一年?」董行也急了問道。

    「事實正是如此。」小刀六裝作無可奈何地道。

    「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難道不可以加大生產量再起爐灶?」董行又問道。

    「再起爐灶當然可以但是朝廷豈會不知道?到時候查問起來我只怕會吃不了兜著走。不過還有個辦法可以解決但董先生必須先答應我幾個條件!」小刀六眉頭一動突然道。

    「幾個條件?蕭老闆何不說來聽聽?」董行喝了口茶問道。

    「如果你們急著要的話我們可以再另起爐灶而這爐灶直接去你們軹城開所有的材料都在北方購買打造出的天機弩也直接給青犢軍但你們必須保證我們在軹城永久性的安全並保證我們在冶造過程中一切都保密不允許消息外透同時你們還必須為我們提供場地!」小刀六悠然道。

    董行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喜道:「這一切都沒問題這些條件根本就不是問題!」

    「只要先生肯答應這些一切都好辦但還有一個條件那便是義軍絕不能夠限制我們在北方的主權也不准隨便進入我們的製造室相互間必須合作且相互尊重否則一切免談!」小刀六又補充道。

    「這個也沒什麼問題!」董行想了想道。

    「在我們完成了交易後我們仍會利用那個場地而貴軍方絕不能阻止我們與外人做交易!」小刀六又補充道。

    「只要你不利用那場地向我們的敵人製造天機弩我們就不會反對!」董行皺了皺眉忙補充道。

    「這一點我可以答應軹城造出的兵刃不會向你們的敵人出售但我不能保證我的產業不會與你們的敵人有交往!」小刀六道。

    「這一點我們管不了!」董行也道。

    「另外你們需要多少兵刃必須先付上三分之一的定金我們才能夠開工否則生意也免談。我們不能冒險去做虧本生意!」小刀六又補充道。

    「定金問題也好說不知蕭老闆這些天機弩需要多少錢一張?」董行問道。

    「如果在軹城設點我可以不收你們運送的費用每一張便以三十五兩銀子成交這是我們所收的最低標準!」小刀六淡淡地道。

    「三十五兩銀子一張?」董行吃了一驚問道。

    「不錯若不是因為是林渺介紹你來的我至少都會收四十兩銀子一張!」小刀六肯定地道。

    「這太貴了一些吧?」董行猶豫道。

    「如果先生覺得貴那我也沒辦法……」

    「不如這樣吧我們各讓一步蕭老闆在軹城所有的裝備由我們出就三十兩銀子一張如何?」董行問道。

    「哦所有裝備由你們出?」小刀六反問道。

    「不錯!」董行點頭道。

    「這樣讓我想想!」小刀六沉吟了一會兒道:「好吧我們各讓一步就這麼定了!」

    「好!大家都圖個爽快!」董行也笑了。

    「待會先生與我的師爺再商量一下該如何具體佈置吧!」小刀六又補充道。

    林渺敗尹長生之後再連勝三場皆是三拳兩腳便將來者擊飛下台傷是難免卻不致命而自始至終林渺都只用了尹長生的解甲拳和寧充的掌法好像他就會這兩種功夫一般。

    這讓台下眾人感到好笑也讓王昌諸人感到高深莫測。

    台後的尹長生也感到好笑林渺使用他自創的解甲拳似乎比他使用之時的威力更甚而且越來越靈動顯然是已經完全領悟了其中的決竅。

    被打下台的人都是好久都爬不起來因此此刻再也沒人敢上台林渺便以連勝五局輕鬆地獲得一百兩黃金這之中確實是輕鬆。

    王昌對這連勝五場的年輕人確實是另眼相看如此年齡便有如此高深莫測的功力確實讓人感到有些驚冴。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年輕人的潛力無限是個真正的高手而這樣的人才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王郎府中這些天擺擂竟招納了近百名好手確實是收穫不小但以王郎那冠蓋河北的財力所花耗的這點金子又算得了什麼?如此一來不僅提高了自己的知名度更招攬了大批的人才鞏固了自己的實力這可以說是一舉多得是以王郎所付出的代價並不虧。

    林渺在這些人之中年齡是最小的但所受的待遇卻是最高一級的能夠連勝五場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江湖中知名的高手諸如河東雙雄恐和童歡太行五虎之一的季苛山西惡鬼費祥等這些人無不是凶極一時的高手惡人其武功早在江湖中名聞已久但在這些享受最好待遇的人中惟林渺是名不見經傳的。

    這是最後一天擂台也在林渺下台後拆除因為明天便是除夕大家都在忙著過年王郎府上也不例外。

    事實上下午便基本上已經收場了因為王郎已經為這些新招來的賢才們準備了豐盛的晚宴是以便早早地收台安置這群新招來的客人。

    能夠連勝三場以上者都能享受王府之上的客人待遇另外若是一些江湖名流也可以享受這等待遇而其他的便只由王府的教頭和副總管去招待根本就不可能與王郎同席而飲。

    宴會廳很大一切都金碧輝煌顯得豪華奢移。

    林渺見過最為豪華的宴會廳便是在這裡比湖陽世家都要氣派。

    四壁除了數十盞宮燈之外竟以明珠點綴其間使其光彩更為迷離四面牆壁全以潔白的素絹垂下以掩飾內牆的塵色。屋頂則全以樺木做成一個圓形的穹頂穹頂之上更點綴著明珠沒有一根大梁是完全暴露在人們眼前的。撐起穹頂的圓石柱全都是雕龍刻鳳的大理石而地面則以紅色地毯相鋪整個大廳長有廿丈寬也有八丈許穹頂的高度則有三丈其氣派不能不讓人驚嘆。

    林渺也為之吸了一口冷氣那些江湖名士雖多是見過世面之人但是走入這大廳之中也都為之張口結舌驚嘆不已更有甚者如土包子進城伸手四處亂摸。

    當然並沒有人會阻止這些人動手動腳大廳四面皆立有王府家將清一色的錦緞繡袍腰懸長劍對走入大廳之中的眾人都視而不見彷彿一個個只是木雕一般。

    廳中並無火爐但因其極為密封而所有的佈置都幾乎是恰到好處大廳之中根本就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尹長生也在這能榮幸地走入大廳中的眾人之列。

    大廳之中兩邊設兩排長桌席在正堂之上則設一主席顯是王郎自己的座位。在王郎的主席之下又有兩副坐席與眾席分開副席之後為每排十六席但每排前四席皆是單席後十二席則儘是雙席似乎已顯示其地位的區別。

    每席皆以白色的巾布相鋪顯得格外潔淨而每席之上皆早已擺好了水果糕點並在每個座席之上標上了名字顯然是好讓每個人能對號入座。

    「各位先歡迎大家能成為我邯鄲王家的一員今日有幸大家能夠相聚一堂只希望大家能夠愉快地度過今夜而從明天再開始了大家的新生!」王昌大步走上大堂高聲道。

    眾人不由得表情各一有些人是熟識也有些人是冤家是以現在擠到一塊場面確實有些不太對頭不過誰都知道這是王郎的府上也不敢亂來但氣氛稍有些火藥味。

    「另外我先要說明一點不管大家過去是什麼樣的關係但是走到了這裡我們便是一家人過去的恩恩怨怨我們就應該將之放到一邊我們應該同舟共濟合力創造明日的榮華富貴但如果誰要在這裡解決私人恩怨我們王家是不歡迎的!」王昌又肅然道。

    頓了頓又道:「好了大家各就各位好好享受吧!」

    廳中一陣寂靜微沉悶了一下便各自找自己的位置去了尹長生卻向林渺投以友好的一笑他坐在林渺對席的第八席可以斜看林渺而林渺的席位則是右席的第三席在他的上一位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惡道方仲平此人乃是邪道上有名的人物什麼壞事都幹曾在一月間**二十多位良家婦女其中包括濟陰常家的大小姐這等名門千金後被正道人士所追殺數年卻都是鎩羽而歸。傳說此人武功可以與赤眉軍中的祭司相媲美當然是否真的能與赤眉祭司相比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不過人們都知道赤眉軍中的祭司是除了三老之外最為厲害的高手絕沒人敢懷疑。

    在林渺的下卻座著山西惡鬼費祥這讓林渺有些意外他在洛陽之時便常聽到山西惡鬼的名頭也知道此人是個高手今日卻被安排在自己之後這倒讓他感到有些榮幸。

    「你叫梁木?」山西惡鬼費祥有些氣不憤地向林渺問道。

    林渺笑了笑他聽出了費祥語氣中的不友善顯然是對自己坐在其上極為不滿「不錯我就是梁木!」

    「有機會我倒要向你討教討教!」費祥狠狠地道。

    「樂意奉陪!」林渺自然是不在意不過他知道山西惡鬼並不是什麼善類如果真的惹上了他他包管會廢了這只惡鬼。

    「哼!」費祥極不友善地冷哼了一聲。

    「老爺子到!」有人在廳外高呼了一聲。

    廳中諸人皆起身而立王郎卻自大廳上堂側門步入其一身輕袍頭紮金冠紫膛面孔虎目方耳確有一番氣勢。

    「見過老爺子!」廳中諸人皆向王郎行禮道。

    王郎環視了一下四周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了一下才爽然笑道:「諸位請坐不必客氣!」

    林渺感覺到王郎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半刻不過他並沒怎麼在意。

    「今日能與大家聚於一堂實是榮幸希望大家往後能齊心協力與我共創一番大業!」王郎笑著道。

    「有老爺子領著我們想不成一番事業也難吶!」說話者是坐於林渺對面的太行五虎之一的季苛。

    王郎聞言與眾人皆笑了王郎這才拍手道:「上酒菜!」

    立時一陣腳步之聲傳來自大門口如穿花蝴蝶似地行入兩隊端著盤子的美人於是送菜者絡繹不絕而這些美人入內則分立於每人左右溫情款款地為在座的每一個人斟酒。

    「今夜老爺子還為大家安排了歌舞只要大家能盡興就對得起老爺子的一片心了!」王昌也立身拍了拍掌道。

    王昌掌聲剛落便響起了一陣輕柔而婉轉的樂音自上堂的側門之中蝴蝶般飛出一群薄紗輕裙的絕色美人。

    燈火之下其綽約身姿加上那隱顯滑嫩的肌膚頓時讓廳中之人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林渺也感到這些惹火的女人很有誘惑力。

    於是廳中漫起了一片春色。

    義軍果然分成三路而去分別由劉寅、劉玄和王鳳等人帶領。

    這下子甄阜再也不懷疑義軍是準備散夥而去了。是以他立刻下令追擊但是這一刻他們已經錯失了打擊義軍的最好時機無法給義軍以追尾重創。

    梁丘賜心中暗怨但是這一刻仍不能不出兵以對可是此刻若不想義軍順利散夥便得聚集全部的力量自數路分擊且自數面合圍。

    甄阜絕不想讓義軍順利散夥是以便是聚集全部的力量也再所不惜所幸此刻王常並不來援劉玄而是調兵去了伏牛山也不用再派那些多餘的戰士防守後方。是以即使是調集所有力量也不用擔心後顧之憂。

    梁丘賜和甄阜各領一支人馬直向唐子鄉追襲儘管他們知道唐子鄉是湖陽世家的根據地但他們並不在意他們有足夠的兵力將唐子鄉夷為平地。

    湖陽世家雖富足但又豈能抗拒大軍壓境?他們進攻唐子鄉更渴望得到湖陽世家那讓天下所有人眼饞的財富梁丘賜和甄阜雖是名將但對這數不清的財富仍是求之不得。是以唐子鄉他們必須打而且打得越快越好。

    劉玄的那一支人馬留在了唐子鄉但劉寅和王鳳卻各領一支人馬他去是以官兵不得不分成三路追襲。

    甄阜便負責攻打唐子鄉而梁丘賜則領人攻打劉寅絕不會給這些人以逃走的機會。

    唐子鄉外甄阜才現這湖陽世家的老巢並不容易攻克這些城牆雖無護城河也不是太高但是被平林軍和湖陽世家的家將拚命死守又有鄉內的村民齊心協力一時之間竟然僵持不下一直自下午戰到天黑官兵損失慘重但卻沒有多大的進展義軍的損失也不小。

    天黑之後官兵才迫不得已收兵便紮營於唐子鄉五里之外。

    劉玄也才微微緩了口氣因為他知道晚上可能會遭到官兵的強攻官兵絕不想讓他們逍遙快活地度過一個平靜的夜晚這是可以肯定的。

    湖陽世家中所有人也都顯得很緊張儘管這些家丁和家將平時強化訓練有不少好手但是面對這千軍萬馬的衝殺這血淋淋的場面他們也為之心驚也無法揮太大的作用不過能夠稍作休整他們也可以鬆一口氣。

    幸虧湖陽世家存有足夠的糧草在短時間內尚不會缺少糧草。在唐子鄉中的人力物力至少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但是支撐一段時間之後那又怎樣呢?

    甄阜的兵力足夠碾碎唐子鄉如果在這種無外援的情況下最後的結果仍只有城破人亡。

    明天就是除夕可是此刻卻不知能不能夠活過今年這個除夕倒也過得血淋淋的新年的禮物不知是將腦袋送給別人還是將別人的腦袋拿來這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痛苦。

    湖陽世家還是捲入了這場戰爭之中在白善麟和白鷹當家的時候湖陽世家是不會捲入戰爭的可是現在不同了湖陽世家不同了時局也不同了。但是此刻的湖陽世家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要麼便是家破人亡要麼便是擊退官兵與義軍一起造反這是沒有回頭路的結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8:12

第 二 卷 第十九章 王府揚威

    「你們看上哪個儘管挑選不用客氣這些女人本來就是為你們準備的!」王郎見眾人都看得那麼入神不由得爽朗地笑道。

    王郎這樣一句話頓時讓廳中眾人皆色心大動各自物色對向尤其是惡道方仲平兩隻眼睛都直了口角不住地嗡動著以吞下要流出的口水。

    這麼多歌姬各有千秋燕瘦環肥翩然起舞。

    「大家也可上場共舞一番只要能玩得痛快何用拘泥於小節?」王郎再一次提醒道。

    「哈哈那就太謝謝老爺子了!」惡道方仲平已被那一個個媚眼給拋得大暈其頭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此刻聽王郎這麼一說吞了口口水哪裡還客氣?便大步走入廳中惡形惡相地扭起來伸手更是左擁右抱。

    其他的人見有人帶頭也有許多都不客氣地下場在這些美人之中扭動穿行手腳更是東摸西抱只看得讓人側目。

    到後來沒有下場的卻只有十人了其中尚有兩個躍躍欲試。

    林渺自是沒興趣下場因為他心中記掛著白玉蘭在這裡他沒什麼心情去風流快活。他打量了一下那幾名坐得穩如泰山的人一是坐在左排最上的河東雙雄鞏、童歡而另一人則是右上第一位鬼見愁顧愁。此人是林渺從未聽說過的他的江湖閱歷尚不深但卻知道這個人能被看重而坐在右第一席其身份和武功絕對不差而能與河東雙雄對座的人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再看顧愁那似乎對眼前一切視若無睹、神色平靜如常的姿態便可知此人的心思深沉定力過人。

    在前排八席之上只有四人未下席左右各兩席。

    而在後二十四席之中卻只有六席未動尹長生的神色微有些不自然但卻不是因為想下席與美人共舞而是看不慣這種場面另外一位中年書生神情冷如冰鐵似乎對女人半點興趣也沒有還有一位則是與自己身邊倒酒的美人調笑無忌不時怪笑這才未下席但可以看出此人也是狂態畢露摸得身邊倒酒美人**連連更是讓人為之側目。另外有兩位是光頭道人他們正襟危坐對眼前的一切視若不見只有那禿頭形似烏龜的漢子瞪著一雙眼睛躍躍欲試不時拍手叫好或是出笑聲以助興。

    林渺知道王郎在注意他儘管王郎也摟著美人調笑但他卻知道王郎並沒有將心思放在美人身上。

    廳中變得有些亂糟糟的這使得尚坐於席間的幾人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渺想了想突地放聲大笑起來。

    林渺突如其來的大笑聲音極為高昂聲震屋瓦頓時壓下了廳中所有的歡笑聲和歌舞聲廳中起舞的所有人彷彿都心神為之一震皆停下腳步扭過目光全都盯著長笑的林渺不知林渺為何會如此放肆地狂笑。

    王郎也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異之色。

    林渺半晌笑罷端起身前的一杯酒立身而起朗聲道:「我敬老爺子一杯願老爺子他日如大鵬展翅翼覆天下!」

    眾人更愕廳中頓時一片靜寂包括那些舞女和武林高手們都聽出了林渺話中隱帶點異味更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是什麼瘋先以長笑打斷他們尋歡作樂又向王郎說這般不知所謂的話。

    王昌的臉色極為難看林渺的表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王郎也端起杯尷尬地笑道:「謝謝梁少俠美言他日若我王郎能有這般成就定不會忘記諸位的功勞!」說完舉杯與林渺對飲。

    林渺又倒滿一杯卻舉起來向廳中所有人道:「這一杯是敬廳中的每一位英雄豪傑能與諸位共赴此宴我梁某深感榮幸!」說完一飲而盡。

    林渺又倒滿第三杯卻又舉向王郎道:「這一杯是感謝老爺子今晚的盛情款待是以敬老爺子。若他日我梁木也能有所出息定還今日之盛情!」說完林渺又一飲而盡。

    林渺說完廳中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王郎所有人都聽出了林渺話中不是味兒的東西都感受到了這廳中極不和諧的氣氛。

    「梁少俠此話何意?今日之後我們便是一家人又何必說這等客氣的話呢?」王郎也極為不悅地反問道他也對林渺的反常表現給弄得不是味兒甚感丟面子。

    「梁木只能說聲對不起這裡不是我呆的地方只得謝過老爺子恩情只可惜梁木是無福受恩就此告辭了!」林渺說完大步離席向王郎施了一禮便向廳外行去。

    「想走?你也太不懂禮數了吧!」那在廳中立著正不知如何是好尷尬無比的山西惡鬼費祥早就看林渺不順眼因為林渺這麼年輕竟然坐在他的上席現在又這麼狂傲是以他不等王郎開口便橫截而至掌化千影彷彿在林渺的身邊織出了一張掌網。

    「哼!」林渺不屑冷哼左手輕抬掌指如鑿悠然擊出彷彿在拈花又彷彿是鑿牆。

    「噗……」山西惡鬼的掌影頓滅林渺的食指準確無比地戳在他的掌心。

    食指突屈在山西惡鬼根本來不及變招之時化成了拳頭。

    「砰……」拳與掌心相觸出一聲悶響山西惡鬼悶哼一聲竟被震得倒退五步掌心血紅如萬針扎刺。

    四下眾人皆驚幾乎每個人都看清了林渺自指到拳的變化。在這短短的過程中竟與山西惡鬼的掌心作出了五次連續的撞擊是以山西惡鬼一連倒退了五步。

    「好身手!但這裡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惡道方仲平一聲陰笑如風影般自林渺身後趨近強大的氣勁使得廳內燈焰忽暗彷彿廳中空氣頓被抽走讓人有種窒息之感。

    「好毒的掌!」林渺側目看見惡道掌心泛出青黑色微驚身形微閃化出數道虛影如風中弱柳隨掌風而舞險險間連避三掌也踢出一腳。

    惡道側步依然極攻至顯然是想在王郎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學。見林渺在王郎面前這麼放肆而又如此目中無人他這才拿出絕技。

    林渺並未還手只是身形如夢影一般總是能險險避過惡道的毒掌。

    廳中一些人也都讓到一邊他們自不願與惡道聯手對付一個年輕小輩同時他們也想看看這兩個高手究竟有什麼本事。當然他們也絕不會讓林渺輕鬆走出這個大廳隨時準備出手阻攔。

    山西惡鬼一招失算已至丟人現眼自是羞憤不已他恨不得上前將林渺撕成碎片但是有惡道出手他自持身份不便上前否則便是對惡道方仲平的不敬同時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是以他只是在一旁伺機而動。惟一為林渺擔心的卻是尹長生他對林渺是心悅誠服極有好感雖然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極狂但卻很有個性而林渺這欲離去的原因他也明白一些只是他自不能站出來為林渺說話。

    林渺一連避開惡道瞬間快擊的數十招之多但他卻僅還了數腿其步法之輕靈頗似寧充的步法但尹長生卻知道這並不是寧充的步法而是加入了一些林渺自己的東西。不過這步法卻讓惡道一時也奈何不了林渺。

    「你逼人太甚!」林渺冷哼一聲身子一扭卻不再閃避左腿以一個奇詭的角度反挑而出精確地截住了惡道的第一百七十九掌。

    「砰……」兩股強大的氣勁相觸林渺與惡道同時晃了晃攻勢一頓之際林渺一抖雙臂化出漫天掌影。

    惡道頓驚林渺所使的竟是他的七煞掌中的招式他忙小退一步。

    林渺霎時掌勢更盛有如長江大河之水滔滔不絕而出竟全是七煞掌中的招式。

    惡道心中的驚駭幾是無與倫比他不明白林渺怎麼能使出他的七煞掌而且他出什麼招林渺緊跟出什麼招兩人以快打快可是惡道又怎肯與林渺兩敗俱傷?是以當林渺使出與他相同的招式之時他惟有變招儘管林渺使出的招式沒有他純熟但是所具的殺傷力同樣是他不敢輕視的是以他只好不斷地變招不斷地後退形勢由惡道追著林渺打反而變成了林渺追著惡道打。

    廳中所有人的眸子裡都顯出驚愕冴然之色他們也不明白林渺與惡道兩人此刻像同門師兄弟在過招使同一路掌法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渺不可能是惡道的師弟更不可能會是其弟子。

    廳中只有尹長生和王昌明白這之中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他們在擂台之上已經見識過林渺學武功的先例對林渺使出惡道的七煞掌並無多大的驚冴多的卻是驚嘆。他們這一刻才真的相信林渺是個武學天才尹長生對林渺更是敬服而王昌對林渺則更是感到神秘莫測。

    惡道真是有苦自知今日竟會栽在這樣一個無名小輩的手中丟如此大醜今後他還有何面目在王郎面前邀功?

    王郎的神色間顯出極為欣喜和歡悅的神彩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林渺。而林渺卻是越打越快越打那七煞掌也越圓通自如招與招之間顯得更為緊湊。

    一旁的舞女們全都駭然退出只有那些招攬來的江湖人物尚立於廳中靜觀兩人的決鬥也感到好笑同時更是心悸。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林渺的武功底子看上去全是惡道方仲平的七煞掌但其中又偶會夾雜幾招其它的武功。方仲平本以為林渺下一招還會是他的七煞掌但是林渺卻又突然改用尹長生的解甲拳以剛猛無比的衝擊力破入方仲平的掌網之中這對方仲平的威脅極大。

    林渺驀地住手靜立如淵邊巨松有種說不出的傲然和冷峻。

    惡道方仲平一時被攻得心驚肉跳林渺突然住手他也不知道林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竟然不敢出手。

    「我不想與你糾纏壞了這裡的氣氛!」說完林渺向王郎望了一眼再一抱拳道:「告辭了!」

    「哼還有我呢?」山西惡鬼剛才窩了一肚子的火這一刻見林渺仍要走迅出手。

    「就憑你?」林渺不屑地冷哼道。

    「住手!」王郎突地一聲高喝自座上立身而起。

    山西惡鬼聽得這一喝忙收手而林渺卻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諸位先回到自己的席上!」王郎向山西惡鬼諸人打了個眼色道。

    山西惡鬼和惡道方仲平等人極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林渺則依然舉步外行彷彿根本就沒有將廳中的眾人放在眼裡。

    廳中眾人皆感錯愕只覺得這個年輕人真是狂得可以。

    「梁少俠請留步!」王郎口氣出人意料地緩和並不帶半絲怒意。

    「哦老爺子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林渺駐足遲疑了一下才轉身問道。

    「我想知道梁少俠要離開此地的真實具體的理由是不是我王郎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或是什麼地方惹梁少俠生氣了?」王郎並無怒意悠然問道。

    「我並無生氣只是有些失望梁木此生之願便是輔佐明主澄清天下解萬民於水火之中。原以為老爺子威震北方義蓋天下重才惜才料是我所欲尋之明主但今日一見方知我太自以為是了!」林渺坦然而無懼地道。

    「廢話你一介無名小輩鼠目寸光老爺子……」山西惡鬼正要說一通卻被王郎揮手制止。

    王郎依然是不氣不惱僅是悠然問道:「梁公子何以如此認為?是不是王郎何處做錯了?」

    廳中諸人皆不語他們倒想聽聽林渺所說的答案同時他們也明白了為何林渺要半道退席而去且說話的味道那麼不對頭。不過他們對林渺的豪情壯志也頗感欽佩在他們見過林渺的武功之後皆對其大為改觀。並不覺得這年輕人傲得離譜。

    「見微知著古今有多少安於逸樂的明君?君不知節簡臣何以自律?民何以安生?秦之所以二世便亡是因二世窮奢極欲漢之所以衰落也是因君王窮奢極欲縱酒荒淫才有飛燕亂綱王莽篡漢。王莽則同樣因此而弄得烽煙四起民不聊生而我等初入府上老爺子卻如此盛情款待在感激之餘卻不能不讓我深思。是以我也沒有必要留於此地但我會記住老爺子的盛恩的。」林渺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隨即又落在王郎的身上與其目光相對毫不退避地道。

    王郎先是一怔驀地暴出一陣歡笑自席間大步行下在眾人驚愕惑然之際王郎便已來到了林渺的身邊深施一禮道:「王郎知錯了往後定會依少俠所言律己戒奢精治圖強而梁少俠則可幫我督察一切誰人他日敢重演此例少俠可以替我賞其刑律!」

    「要是老爺子自己犯了呢?」林渺冷然一笑道。

    「那你便割下我的腦袋!」王昌突地昂然而起大步來到林渺的身邊向林渺深施一禮懇然道:「少俠誤會了老爺子今日之宴一來是真心想讓大家有一個歡快的心情二來也是試探一下各位的定力只是與大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平日裡老爺子的生活極為簡樸府中之人有目共睹少俠可以放心地留下我們全府上下都會為你而歡欣相信你絕沒有找錯所投之人!」

    廳中眾人聞言惡道和山西惡鬼一行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而另外幾名仍留在席間之人也微有一絲慶幸至少在王郎面前並沒有怎麼丟醜。

    「如此說來那是我錯怪了老爺子了?」林渺見戲演得差不多了語氣微緩淡淡地道。

    「少俠也並沒有錯怪我至少我也有錯讓我以一杯酒來向你賠禮!」王郎說話間伸手接過一旁侍女斟滿的一杯酒雙手端給林渺。

    林渺與王郎對視了一眼淡淡一笑毫不客氣地接過酒杯仰一飲而盡。

    見林渺一飲而盡王郎不由得朗聲歡笑雙手扶住林渺的肩膀肅然道:「請少俠上座從今往後少俠便與我王郎同甘共苦只要我王郎有吃的你就不會挨餓!」

    王昌也歡悅地笑了迅將王郎的席邊再添一席讓林渺的席位與王郎相併。

    「這如何敢當?老爺子休要折殺我了我乃一介後生晚輩這裡前輩高人何其之多哪輪到我?」林渺見王郎竟如此客氣倒有些意外忙推卻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梁兄弟便不必推辭了以梁兄弟天縱之資他日前程必不可限量王郎兄有你這樣的人才相助必如虎添翼往後你便是王郎兄的左臂右膀。是以你何用推辭?」河東雙雄老大鞏立身爽然笑道。

    「鞏賢弟說得沒錯!」王郎爽然笑道同時也不由分說地把林渺推上了添置的席。

    林渺見無法推辭只好坐定廳中的許多人皆是嫉妒又是無奈他們剛才見到了林渺的武功便連名動一時的惡道方仲平和山西惡鬼費祥都不是林渺的對手而且林渺的武功究竟出自何門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給他們的印象有點高深莫測。而聽其談吐確有過人見識和膽識敢在這大廳之中數落王郎的不是。

    要知道王郎雖然是商人出身但也可以算是一方霸主其武功和財富都可在神州大地排名前二十位在北方更是無人不仰其威勢還從來沒人敢當面教訓他可林渺只不過是一介後生小輩但王郎卻不氣不惱還將之視為上賓這卻並不是太出人意料之外。廳中的所有人都不能不承認林渺確實是個人才王郎的野心人人都知有野心的人都重視人才是以待林渺為上賓這並不奇怪。

    「王常的義軍還沒有到來如果他只是騙我們那我們又該如何是好?」白慶有些埋怨地道。

    劉玄的神情冷峻他心中也沒底面對白慶的質問他很難回答。畢竟這裡是白家的地方而自己把白家拖下水確實是對白家有些不公平不過他知道如果沒有白家的存在他根本就不可能撐到現在。

    湖陽世家儘管只有八百子弟在唐子鄉但是這八百子弟足以頂得上數千人人人身手不凡對敵人的殺傷力極強。八百子弟之外又有近兩百的門客這些人的武功比白家子弟更厲害儘管沒有白家子弟那般有過嚴格訓練無法在整體上完美地協調但是每個人單獨行動都是足以一敵百的強手而且湖陽世家高手眾多這使得攻上城頭的敵軍無一倖免更不可能能在城頭上揮多大作用。

    白鶴的目光緊逼著劉玄見劉玄眉頭緊皺他也不知應說什麼。

    「萬一王常只是想看我們與官兵兩敗俱傷而他卻坐收漁翁之利那我們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賊子嗎?」柳昌冷聲道。

    「我們必須作好最壞的打算如果天亮前王常仍不能來救我們就必須想辦法突圍!」劉玄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如果突圍那我們湖陽世家的百年基業豈不是要毀於一旦?那我們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長老白久憤然道。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戰爭本身就是殘酷的!」陳牧淡然道他並不在乎湖陽世家如何他所在意的確是要如何才能夠保存住自己的實力以圖東山再起。

    「都是你們這些外人把我們也拖下了水!我們湖陽世家世代經商從不捲入戰爭這些全都怪你們……」

    「白充!」白鶴冷喝著打斷白充的話。

    「老爺子白充並沒有說錯!要不是他們我們怎用得著讓自己的兄弟們去送死?我們八百子弟已損失了四分之一他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心中又是何等悲傷?」長老白久對白鶴允許劉玄駐軍於唐子鄉之舉也極為不滿在這家族存亡之際他身為長老自然心中不滿。

    「那長老是在說我做錯了?」白鶴冷哼一聲充滿殺機地質問道。

    「不敢!」白久心中暗怒白鶴居然對他起了殺機而一心只為外人這使他很是惱怒。不過在這種場合下他倒真的不敢去觸怒白鶴。

    「哼如果天亮之前尚沒有王常的動靜便傳我之令將白家府第全部燒了收拾能帶走的東西隨大軍突圍誰要再有異言便是與我白鶴作對!」白鶴斷然冷殺地道。

    「謝岳父大人!」劉玄忙向白鶴行禮。

    「賢婿勿用多說這也是為我湖陽世家人生在世總需要有一場豪賭來加點刺激要麼大贏要麼大敗誰能預料?天要亡我湖陽世家誰又能阻?」白鶴豪氣干雲地道。

    「好!老爺子真是雄心不息是我們的好榜樣……」平林軍眾將也都為白鶴的豪情所感出言讚道。

    「報——」一名平林軍偏將急行入議事廳稟道:「稟玄帥敵軍又開始攻城且搬來了雲梯等物西城的戰士快擋不住了!」

    劉玄眉頭一皺立身而起向廳中眾人一拱手道:「生死存亡便在這一夕之間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共度今日難關!」

    「我陪玄帥同去西城!」陳牧也立身而起道。

    西城之上的戰事確實進行得如火如荼當劉玄趕到的時候城頭竟被投石機擊開了一個丈餘寬的缺口平林軍的戰士正在拚死阻止敵人自這缺口爬上城頭。

    「兄弟們今夜只要我們能夠撐到天明便會有救兵趕到如果我們還想見到明日的太陽想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那我們就必須撐下去與唐子鄉共存亡!」劉玄迅趕上城頭拔劍高呼其聲裂霄穿雲響遍了整個戰場。

    平林軍將士和白家的子弟聽了頓時鬥志大盛此刻自主帥口中聽到會有救兵趕來只要能撐到天明他們便有希望存在著希望的人便會有動力存在著希望的人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陳牧早提戟殺上那小缺口處這裡雖是小缺口但與地面尚相距兩丈許敵人的雲梯可輕易搭上來比別的地方易攀爬和進攻是以這裡所承受的攻擊力是最強的。

    陳牧趕到這裡頓時形勢大為改觀以陳牧的武功大戟到處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在城頭稍立穩足。但人力總會有限官兵猶如潮水般向城頭湧來讓人感到有殺之不盡的頹喪。

    身邊的戰士一個個地倒下而鮮血卻逐漸染紅了眼使每一個人都變得瘋狂在他們的思想中惟一的念頭便是殺。

    城頭義軍的箭雨殺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敵軍但在堅盾的相護之下殺傷力也早不是特別強大。

    官兵樓車截兵而攻城頭的擲石機和浸油的火箭也並不能將其攻勢完全阻擋惟一遺憾的是城外並無護城河雖然北面主門外有一條河但這條河卻並不是繞城而行而是穿城而過。

    官兵欲以擂木撞開城門但卻被城頭的箭手和滾油及熱水給阻住。

    事實上因為城牆不高這城門並不大但卻是極為厚實甚至是以鐵皮包裹城門而門內更以巨木相頂便是撞破了城門一時也難以攻入城中。

    城外甄阜立馬遠觀見將士一時並不能攻破城池怕戰士損傷太多立刻下令鳴鼓退兵。

    「將軍剛才劉玄在那裡喊明日便會有救兵趕來如果我們不在今夜攻破此城的話只怕到時候會背腹受敵!」偏將張儀提醒道。

    「哼虛張聲勢劉玄此舉只不過是想激勵士氣他們已經沒有選擇了!」甄阜不屑地道。

    「將軍我們何不將計就計今夜不攻退回死守待到明日若對方仍無救兵趕來看劉玄該如何向城中的亂軍自圓其說!那時必定會軍心大喪鬥志全無我們再以勸降之計慫恿亂軍窩裡反開門讓我們入城這樣豈不更勝強攻?而且此舉是一舉兩得儘管王常的大軍是向伏牛山去了但難保其不會是故佈疑陣若是他自我們背後殺來那是防不勝防。因此我們不攻城也是為更穩妥守住後防不會導致大意失荊州一切待明日再說不知將軍意下如何?」說話者乃是嚴尤手下的猛將蔣文龍。

    甄阜眼睛一亮心中暗讚:「強將手下無弱兵嚴尤手下有這樣的戰將難怪其威名不衰!」

    「此計其妙就讓劉玄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吧!」甄阜笑著點頭道。

    王郎的府第確實極大林渺本想到王郎府中四處看一下但是卻沒有機會他被安排在東院這裡所居的都是府中的客卿和招攬的奇人異士。

    儘管林渺的表現突出被王郎視為上賓但仍然被安排在東院。所不同的是林渺擁有自己獨立的一套裝飾極為典雅的房子與河東雙雄及鬼見愁顧愁和太行五虎的季苛等五人共享一個大院落裡面僕婦之類的全都備齊還有專門的廚子。

    這座院落距王郎的住處並不遠而林渺之所以被安排在這裡只是暫時的這一點林渺絕對相信。王郎絕不會把他浪費在這個院子之中只是因為明日便是除夕王郎事情太忙而現在時間也晚了是以這才讓林渺來此休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8:28

.   林渺今夜的表現確實讓人刮目相看便連河東雙雄也不敢小視這個年輕人心中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一絲好奇因為林渺雖然在宴客廳中大打了一場真正屬於他的武功僅出一招便是那一招擊得山西惡鬼連退五步的一記重擊可是僅曇花一現的一招讓人根本就不能猜斷林渺的身份和來歷。

    林渺早早地便關門大睡他並不想受到河東雙雄諸人的騷擾而這一夜他也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進行任何行動。因為明天便是除夕在這特殊的日子裡他相信一定可以見到白家的人他不相信白善麟在這種時候會不出現在府中但在倏然之間林渺似乎又想到了一點什麼。

    他記起了白善麟曾讓人送給白玉蘭的那封信那信說過白家仍有許多存於暗處的分舵那這麼說來在邯鄲又豈會沒有白家的暗舵?這些地方足夠給白善麟提供藏身之處也便是說白善麟完全可以沒有必要住在王郎的府中。

    白善麟也曾身為一方霸主一代宗師讓他屈就別人府上這確實於情於理有些說不過去。

    想到這裡林渺心中暗暗叫糟不過一切待明日之後再說如果明天真的見不到白善麟的話那白善麟便定是住在邯鄲暗舵之中。那時他便再走出王郎的府中才能更好地去查探白玉蘭的下落同時他還得在明天與魯青取得聯繫只有兩人在府中相互取得聯繫那才更有利於行事。

    官兵突然後撤五里營盤扎到十里之外似乎在突然間並沒有攻城的意思這讓城頭的義軍戰士稍鬆了口氣但是卻又有些不解。

    劉玄則招回幾大主要將領和湖陽世家的老爺子會於議事廳。

    「玄帥我看官兵似乎有詐!」白慶有些擔心地道。

    「玄帥真的這麼肯定明天便一定會有救兵趕來嗎?」朱鮪有些生氣地向劉玄質問道。

    劉玄搖了搖頭道:「我不敢肯定!」

    「若是明天無救兵來援那玄帥要我們如何向戰士們交代?如何能讓戰士們在失望中找回鬥志?」朱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地問道。

    「是啊如果明日再無援兵那城頭的將士必會大失所望軍心不穩只怕局面便難以控制了!」陳牧也憂心忡忡地道。

    「朱鮪將軍可以下令全城戰士暫作休息滅掉城頭所有火光今夜只需要留守哨口上的守衛便行!」劉玄突然吸了口氣果斷地道。

    「熄火?全城休息?玄帥沒有說錯吧?」柳昌嚇了一跳驚問道。

    「不錯全軍戰士可以好好休息三個時辰四更之後全體集合若無援軍則自南城全力突圍!」劉玄肯定地道。

    「要是敵人在這時候攻城那我們豈不是……那後果豈非不堪設想?」白慶擔心地問道。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官兵今晚是不會再一次動進攻的只要我們熄掉城頭燈火他們只會疑神疑鬼至少在天明之前是不會作出什麼反應的!」劉玄肯定地道。

    「末將不明白!」朱鮪沉聲道。

    「我之所以在城頭大喊明日有援軍要到並不只是要激勵士氣更重要的是要爭取短暫的休息時間試想若甄阜聽我們有援軍要來他會怎麼想?」劉玄反問道。

    「有三種可能一是加緊攻城在天明前破城;二是他們會調出一批人去防守後方剩下一批人與我們僵持;三則是他以為我們虛張聲勢旨在提高士氣加強戰鬥力能夠抵抗住他們的進攻!」陳牧想了想道。

    「陳將軍所說正是!如果是第一種可能的話我這個消息可以提高士氣讓對方造成更大的傷亡即使是對方能夠破城也不能不考慮自己的損失到時候他們是否有能力抗拒我方的援軍仍是個問題。而且在我們士氣高漲、戰士拚死交戰的情況下他們能不能夠在天明破城那還是個問號。甄阜可不是個傻子是以他不會走這一條路。至於第二種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他們的兵力一分再分的話能否對我們形成威脅是另一回事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甄阜後撤五里紮營可見並不是第二種想法。如果甄阜聰明的話一定會選擇第三種可能那便是退去在一邊靜觀其變因為他知道在今夜我們士氣高漲的情況下若要強行攻城那麼他們的損失會太大便是攻下城也不划算。另外他對我們的援兵不知真假尚有顧忌是以最好的選擇便是退後紮營。這樣既可防我們突圍也可防背後援軍的突襲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們多熬一夜若無援軍的話我們可能根本就拗不了兩天同時如果明天沒有援軍趕來的話戰士們的鬥志便會崩潰他們等上一夜明日再破城卻會輕鬆多了一舉數得是以甄阜一定會選擇第三種可能。而他的舉動也證明了我的猜測所以今晚上我們完全可以安心地好好睡一覺!」劉玄肯定地分析道。

    「但是明天呢?如果明天沒有援兵來救我們又拿什麼守護這座城?」白久長老急問道。

    「這座城如果沒有援兵遲早總會破是以這裡根本就不能留戀在這幾個時辰平靜的時間裡我們能收拾多少東西便收拾多少東西天亮時有援軍來更好若沒有援軍趕來我們便帶著這些東西自南城突圍根本就不用等到明天!」劉玄肅然道。

    陳牧和朱鮪不語他們知道劉玄所說的是事實。他們已經別無選擇劉玄這為自己爭取一晚上的時間的決定乃是最好的策略。這些日子來將士們都極少休息皆是疲憊不堪如果有這三個時辰的休息至少可以恢復許多戰鬥力到時候聚合力量突圍的可能性便要大多了否則他們只能與此城共存亡了。而以眼下戰士的狀態如果不是劉玄那句鼓動軍心的話只怕也很難撐上一天的時間。

    「但如果王常援兵真的來了而甄阜又有了準備那又如何是好?」陳牧突地問道。

    劉玄皺了皺眉吸了口氣道:「這個好說你便挑選一千精騎隨時作好準備如果城外有所動靜便立刻以快騎自後衝擊城內戰士再接應裡外夾擊料無問題。王常讓我們等了這麼長的時間若他真來了便讓他去對付甄阜的主力好了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懲罰!」

    劉玄對王常遲遲不來援助極為惱怒再不來他都要絕望了。

    「這就交給末將去辦!」朱鮪立身而起肯定而肅然地道。

    「如果這次平林軍和舂陵軍若大敗那我們的生意又該如何是好呢?那我們豈不是要做一次虧本生意?」游鐵龍找到小刀六有些擔憂地問道。

    「無礙我們又怎可能虧本?便是林平和舂陵軍大敗我們這些弩機仍然存在誰也不能夠拿去他們已付了一半的定金如果他們用不著這些我們大可賣給南郡秦豐可是歡迎得緊這樣只會讓我多賺一筆定金!」小刀六笑道。

    游鐵龍鬆了口氣道:「那樣我就放心了。」

    「不過如果平林軍和舂陵軍這次再遭慘敗的話只怕我們與王常的那筆買賣是穩賠不賺了!」姜萬寶苦笑道。

    「就算賠了也不會賠多少有舂陵軍和平林軍的那一半定金可以抵上這虧損的數目了!」小刀六無可奈何地道。

    「不過我們現在也並不必把眼光放得這麼近我們可以趁此大好時機轉到河北去既然主公讓信都人來傳信足見信都是我們可以立下根基之處我們也不必在南方這裡花太多的精力只要留下幾個人在此打理便夠了!」姜萬寶道。

    「阿渺派人來的正是時候我想親自去信都看一下這裡的一切便交給姜先生打理了。」小刀六吸了口氣道。

    「你親自去?」游鐵龍有些吃驚地問道。

    「不錯我也想順便到北方去考查一下看看那裡究竟是怎樣一種局面!只有親自見了才能夠下正確的論斷!」小刀六堅決地道。

    甄阜對唐子鄉內的情況有些莫名其妙那城頭的燈竟然全部熄滅讓人弄不清城中之人搞什麼鬼。不過他已經決定不在今夜攻城也不管城頭弄什麼鬼他都不會在意但他卻提防城中亂軍出來襲營另外便是背面可能會出現的義軍。是以官兵全軍都處於緊張的戒備狀態。

    當然緊張地戒備總比讓他們去強攻城池要好。

    探子探得城頭雖然燈火俱滅但是卻似乎有很多暗影浮動像是有許多人在把守這使得甄阜更相信城中定是想設下什麼詭計由此使他不攻城的決心更為堅決。

    官兵雖然已經兵分三路但是甄阜這一路人馬尚有三萬此次南征大軍有七萬之眾雖有死傷但並不影響官兵的大局他們人數尚是城中義軍的數倍之多。他們根本就不怕義軍會溜掉要知這唐子鄉乃是湖陽世家的根據地義軍可以輕易放棄但是湖陽世家的人又怎捨得?話說回來即使是得到一個空的唐子鄉也會比得到一個湖陽城要強傳說中湖陽世家的財富足以吸引每個人的思想。是以甄阜並不擔心義軍會真的逃走若對方離開城池那他們以優勢的兵力對付這些義軍必定更好。

    林渺深夜並未睡著而王郎的府中處處張燈結綵還未到除夕便已是節日氣氛紛外濃烈或許是因為王郎府中近來適逢大喜之事人人都顯得特別精神。

    不過此刻夜太深除一些巡邏的家將尚提燈四處行走之外其他的人都基本上已經睡著了。

    推開窗子有一股極冷的風吹了進來林渺並未掌燈黑暗並不影響他的視覺何況大院之中尚有許多燈光這使他的視線更為開闊。

    推窗的那一剎那林渺似乎聞到一聲輕哼他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聲音傳來之處現河東雙雄老二童歡的窗子驀地張開卻不帶半點聲息一道幽暗的身影自窗口斜掠而出以一個優美之極的身姿掠上屋頂。

    「什麼人?」林渺只覺對方身形纖巧不似童歡那壯碩如山的身軀料定此人不會是童歡但又會是什麼人自那間屋子中出來呢?是以他不由得出言輕喝。

    「嗖……」林渺話音才落便覺一縷厲風撲面駭然閃身。

    「哚……」一支暗箭竟釘在他身後的櫃子上這讓他又驚又怒。

    「大膽小賊!」林渺見對方不問是非便下毒手頓時也極為惱怒掠身便射向那道身影。

    那身影見並沒能射殺林渺也不作聲轉身便向暗處投去。

    「有……砰……」一名巡邏家將正要高喊有刺客但卻沒來得及喊出脖子便已被捏斷。

    「好毒辣的手法!」林渺冷哼一聲居高下撲雙臂齊張如大鵬攬月般罩下強大的氣勁緊罩住那神秘蒙面人的身形。

    「解甲拳!」蒙面人回頭微冴低呼她似乎一眼便看出林渺武功的路子說話間五指疾拂。

    林渺只感幾道極為鋒銳的氣勁竟破入他的氣勁之中直襲胸前。

    「好!」林渺微吃驚叫了聲身子竟在空中側翻而過避開那襲來的指風拳風倏變。

    「鬼影劫!七煞掌!」那蒙面人見林渺在空中竟還能橫移變招而且氣勢更烈幾乎封住了他的每一寸空間。

    「噗……」蒙面人袍袖一抖彷彿有一片雲彩升起罩在林渺的面前頓時讓林渺無法看清蒙面人的位置。

    林渺目光被擋的剎那蒙面人的手指便已插在林渺的掌心那片袍衣也化為碎片如蝴蝶般飄散。

    林渺悶哼一聲只覺一股極陰極寒之氣自掌心竄入經脈中整條手臂幾乎完全僵麻了這使他再次駭然。

    「呼……」那蒙面人的攻擊還不止於此便在林渺身子快要落地而右臂僵麻之際蒙面人的腳拖著風雷之聲直奔林渺前胸而至。

    「好狠!」林渺左手輕振如刀鋒般疾斬而出。

    「咦……」蒙面人微冴之際林渺掌勢倏變抖出層層浪影一波疊一波。

    「砰……」當九層掌影疊至一起的時候便已與蒙面人那奪命一腳相遇。

    兩股氣勁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爆烈林渺的身子倒彈回丈許那蒙面人也連退幾步眸子裡閃過一絲驚冴。

    「好功夫!」蒙面人出一聲低贊身形卻倒拔而起。

    「休走!」林渺冷哼但他心中微愕這蒙面人竟是個女的自聲音之中可以聽出對方很年輕。

    「你以為你可以攔得住我嗎?」蒙面人冷哼雙袖一抖在幽暗的燈光之下無數點寒星若花雨般灑落。

    林渺吃了一驚身形倒轉而退儘管這女子的暗器比不上沈家兄妹但是這些暗器之中所挾之氣勁卻讓他不敢硬接。

    「小心!」河東雙雄的老大此時也趕了過來見林渺遇險不由得提醒道。

    「噗噗……」地面上如被一陣劇烈冰暴灑過出一陣陣悶響方圓三丈內的花草盡折但林渺的身形卻脫出了危險的範圍之外。

    蒙面人一聲輕嘯如破雲之鶴沖霄而去。

    「別得意太早!」一聲冷哼自一邊傳出一道暗影橫空直撞向蒙面人

    「鬼見愁!」蒙面人低哼了一聲顯然是一眼便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轟……」兩道人影在虛空中一合即分蒙面人如鳶鳥一般飛投向遠方而鬼見愁顧愁卻如隕石般落下「蹬蹬蹬……」連退三步失聲道:「遲昭平!」

    「什麼?」河東雙雄老大鞏失聲驚呼不僅不追蒙面人反向童歡的居處掠去呼道:「二弟!」

    「梁少俠沒事吧?」太行五虎的季苛來到林渺身邊問道。

    林渺感到體內的那股熱力迅逼散了右臂的寒氣手臂也恢復了知覺抽了口涼氣道:「這蒙面人的武功好可怕!」

    「他便是河北最年輕的高手也是黃河幫的幫主遲昭平!」鬼見愁顧愁也抽了口涼氣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連追都不想追。

    季苛也沒有追的興趣儘管這是王郎的府上但這個女人他卻惹不起。

    王郎府上頓時亂了起來也有許多護衛家將趕到這後院之中他們也都聽到了動靜但趕來看到地上那一片狼藉時他們也傻眼了。

    「她很年輕嗎?」林渺聽鬼見愁這麼一說不由得冴問道。

    「我與她僅有一面之緣她確實很年輕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不過具體多大我並不太清楚但這個女人的武功之高完全出了她的年齡。在北方能勝過她的人並不多老朽雖然自負卻自知與之相比尚有一段距離。」鬼見愁無可奈何地道。

    「聽說遲昭平還是個一等一的美人顧兄想必知道?」季苛突然問道。

    「也許她並不是很美但卻絕對很有女人味可算是一代尤物不過我勸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則你只怕連怎麼死都不知道!」顧愁坦然道他似乎並不怕得罪季苛。

    季苛尷尬地笑了笑道:「雖然季苛不才但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黃河幫高手如雲隨便一位長老便可以將我擺平哪還用得著遲昭平動手?」

    「我倒想見識見識這樣一個女人!」林渺被顧愁和季苛的話挑起了對這個神秘女子的好奇。

    「梁公子剛才與她交過手?」顧愁淡淡地問道。

    「不錯不過她比我要強!」林渺並不想忌諱什麼。

    「啊河東雙雄出事了!」林渺突然道他隱約聽到鞏的怒吼。

    這時幾人才想起鞏何以回頭便又回到了院子之中。

    林渺想到遲昭平乃是自童歡的室內奔出那麼出事的人肯定是童歡否則怎這時候仍沒見童歡露面?

    果然林渺並沒有猜錯童歡竟死在自己的床上惟一的傷口便是眉心一點殷紅。

    鞏目光有些空洞望著了無生機的童歡的屍體渾身都散出濃烈的殺機。

    林渺和季苛諸人也都為之駭然要知道河東雙雄都不是無能之輩那個遲昭平居然能夠潛入王郎的府中無聲無息地殺掉童歡這確實有些駭人聽聞那這個女人也確實太可怕了。

    季苛打了個冷顫想到顧愁剛才所說的話如果得罪了這個女人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而眼前童歡便是最好的例子。

    「遲昭平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鞏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齒地迸出一句讓人心寒的話。

    林渺卻有些奇怪為什麼遲昭平要來擊殺童歡呢?為什麼不惜冒險潛入王郎的府中而且遲昭平又怎會知道童歡便是住在這間屋子裡呢?

    「一定有奸細老爺子又在哪裡?」林渺肯定地道。

    林渺的話提醒了鞏鞏的眼中射出一絲凶光轉身便向門外行去。

    「諸位究竟生了什麼事?」王郎大步行入院中見鞏殺氣逼人不由問道。

    「童歡死了!」鞏沉聲道。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王郎駭然驚問。

    「遲昭平剛才來過那蒙面人便是她!」鬼見愁吸了口氣道。

    「立刻傳我命令今夜納賢別院中所有當值的人全都聚合任何人都不得離府!」王郎沉聲吩咐道。

    「一定有內奸!」一名親衛也道。

    「老爺子手下無能讓那刺客逃了!」王郎府中的護衛頭領趕來慚愧地道。

    「飯桶一群飯桶!」王郎大怒「砰……」地一腳將那護衛頭領踢得倒翻兩個觔斗。

    那護衛頭領不敢有半點哼聲。

    「傳我之令立刻查清邯鄲城中所有黃河幫的力量凡黃河幫的人統統給我抓來!」王郎憤然喝道。

    鞏頓時大為感激這次他之所以與童歡前來投靠王郎便是要躲避遲昭平的追殺否則以他們河東雙雄的身份何用寄人籬下?但是他卻沒有料到寄身王郎的府上也難逃身死的命運但看王郎居然要去對付遲昭平和黃河幫這是表明對他們的極度在乎。

    「慢!」林渺突地叫住那護衛頭領。

    「梁少俠有什麼意見嗎?」王郎冴然問道他對林渺出言阻止有些意外。

    「我覺得老爺子不宜與黃河幫如此大張旗鼓地衝突這對往後老爺子的大業極為不利雖然遲昭平太過分了但我們尚不能有失禮義方不致遭其他義軍非議……」

    「難道我兄弟就這樣白死了嗎?」鞏冷然打斷林渺的話道。

    「當然不能白死但是我們卻不能師出無名!」林渺肯定地道。

    「什麼叫師出無名?他在我府上殺我客人如此不把我放在眼裡也叫師出無名嗎?」王郎也覺得有些不屑地問道。

    「那老爺子有何憑證今夜便是遲昭平親來呢?有誰看見她親手殺人?有誰看到了那蒙面人就是遲昭平?」林渺淡然反問道。

    「這……」眾人皆愣林渺的話確實將他們問住了。

    「如果遲昭平不是兩水流域第一大幫黃河幫的幫主的話我們也可以以牙還牙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斬盡殺絕但遲昭平卻是在北方義軍中極富影響的人物掌管北方第一大水系的力量老爺子如果只想成一方之豪的話你可以不怕與任何人生衝突也可毫無顧忌因為你不必求任何人。但若老爺子是放眼整個河北乃至天下的話小不忍則亂大謀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如果能收服黃河幫對老爺子的大業可以說是有如虎添翼之功又何必因一時之氣而立刻與黃河幫結怨呢?」林渺悠然道。

    王郎臉色數變心緒漸平知道林渺所說確實有理剛才自己一時氣昏了頭差點做出了傻事不由感激地道:「多謝梁少俠提醒王郎差點又犯了大錯小不忍則亂大謀!」

    鞏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他知道林渺說得有道理也知道王郎乃是一代梟雄自然不會因童歡之事去立刻與黃河幫翻臉但讓他馬上放下仇恨確實很難做到。

    「老爺子也不必稱我什麼少俠叫我阿木就是!」林渺坦然道。

    「梁兄弟確實目光獨到事事為大局著想有此等人才相助老爺子何愁不能成大事?」季苛也附和道。

    「哈哈哈……季先生說得是有此賢才我王郎確實該滿足了!」頓了頓大步來到鞏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鞏兄弟你放心遲早我會讓遲昭平來為童兄弟祭靈的你便先忍一時之氣!」

    「一切聽郎兄的!」鞏吸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

    「但是如果就此罷手的話那天下人豈不是會恥笑我們?而遲昭平還會以為我們好欺負!」王郎的二弟子張牧極不甘心地道。

    林渺還是第一次聽到張牧說話他知道張牧乃是大豪張參的兒子自小拜在王郎的門下是以王郎與張家極好張參更是最支持王郎的中堅力量這多少與兩家關係有些原因。

    「當然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遲昭平你們立刻去查黃河幫的下落明日下書遲昭平請她到我府上作客!」王郎吸了口氣肯定地道。他雖然暫時不想與黃河幫翻臉但也嚥不下遲昭平的這口惡氣。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王郎身為一方霸主而府中在戒備森嚴的情況下居然讓人入府殺了人之後又安然離去這使他的面子確實放不下若讓外人知道了自然要嘲笑他。而遲昭平如此做更是沒把他放在眼裡這也讓王郎憤怒。

    「報將軍大事不好了!梁將軍被殺得大敗劉秀他們又殺回來了!」

    「什麼?」甄阜大吃一驚本來正準備休息但是被這消息一嚇整個人都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梁將軍大敗劉秀的義軍又殺了回來!」

    甄阜一摘牆上之劍迅披甲而出翻上馬背行不多遠便見到極為狼狽的一干渾身浴血的戰將竟抬著梁丘賜急奔而來。

    「怎會這樣?」甄阜見真是這樣大驚失色急問道。

    「甄帥我們中計了王常並沒有去伏牛山我們追趕劉秀一干反賊到長牧嶺竟遭遇王常那些賊兵的伏擊措手不及之下樑將軍身中毒箭戰士們死傷大半我們只好帶著梁將軍突圍而出!」一名偏將聲音顫抖地道。

    「啊……」甄阜一時傻了半晌才沉聲吩咐道:「小心戒備以防偷襲!」

    「報——」一騎快馬極衝至一人渾身浴血地趕到甄阜之前滾下馬背高呼:「將軍大事不好劉秀的大軍已經破了東面的包圍戰士們根本就擋不住!」

    「報——」戰報接連而來:「報將軍南面也有大敵相犯我們抵擋不住!」

    「傳我將令大軍後撤十里蔣將軍領三千戰士斷後阻止賊軍追襲!」甄阜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卻不愧為征殺疆場的老將臨危不亂立刻吩咐道。

    「末將聽令!」蔣文龍沉聲相應他也知道事情緊急。

    「快抬梁將軍去讓大夫治療!」甄阜又吩咐道。

    唐子鄉城中守軍突聽得城外喊殺聲震天而火光和騷亂正是自敵營中傳來他們先想到的便是劉玄曾說的援軍頓時大喜。

    朱鮪迅登上城樓卻見東面一隊戰士飛馬趕來卻是鄧晨領隊。

    「城上的將士聽真援軍已到是時候破敵了!」鄧晨於城下一帶馬韁高呼道。

    「來人可是鄧晨將軍?」朱鮪大喜問道。

    「不錯哦是朱鮪將軍傳將令吧!」鄧晨說完一帶馬韁又轉身向背後不遠處喊殺聲大震的地方衝去他似乎並沒有入城的意思。

    「報玄帥讓全城戰士出擊!」朱鮪向手下副將沉聲吩咐了一聲。

    「嗚……嗚……」號角之聲頓時撕破了城內的夜空。

    東城門大開朱鮪一馬當先領著一千精騎風馳電掣般衝出城外向敵營飛闖去。

    城中將士軍心大振鬥志燃至最高點他們已經憋了好久的氣這一路被官兵打得抬不起頭來此刻他們的援兵終於到了哪還會猶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8:56

第 二 卷 第二十章 絕地反擊

    林渺腦子裡卻仍在細想著他與遲昭平交手的那幾招這個女人的武功確實是極為特別而其見聞之廣也讓人吃驚彷彿對天下的武功都瞭若指掌其勁氣也極為奇怪陰寒得連他都有些難以承受。他在那萬載玄冰之前都沒有這般寒意但是遲昭平的勁氣卻讓他手臂僵麻若換作不是他而是普通人的話只怕會連經脈都凍結了。

    林渺不知道他吃驚那蒙面人卻更吃驚蒙面人雖將陰寒至極的勁氣逼入林渺的體內但林渺體內的那股火熱氣勁也同樣轉入了她的體內而林渺那一掌九疊的掌法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可其威力竟連她也無法抗拒竟被震退九步之多。儘管林渺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但是林渺那奇奧詭異的掌法卻不能不讓她心驚是以她不再在王郎府上作半刻停留便突圍而出。

    衝出王郎府對於蒙面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因為對王郎的府第她並不陌生。她確實是黃河幫的幫主遲昭平與鬼見愁顧愁並不是第一次見面是以在交手的時候顧愁認出了她的獨門真氣。

    王郎府外尚有遲昭平接應的馬車一出府牆便立刻乘馬車而去。

    黃河幫在河北的影響力極大也是抗官府的一支中堅力量與各路義軍之間有千線萬縷的聯繫也可以說黃河幫本身就是抗擊朝廷的一支義軍。

    馬車迅轉過幾道胡同橫穿三條大街卻在一府門外停下。

    「嘶……吖……」府門在馬車停下的一刻如有心靈感應一般悠然而開。

    「姬先生有請幫主!」開門的是一名中年儒生他顯然知道車上之人乃是遲昭平。

    遲昭平才下車聽那人一聽冴然問道:「姬先生還不曾休息?」

    「不曾先生正在星台夜觀星像似有所悟知幫主頃刻便歸才讓平生前來相請!」中年儒生淡然道。

    「駕……」車伕一帶馬韁迅將馬車繞到後門。

    「許護法帶路!」遲昭平沉聲道。

    觀星台只是一個僅有三丈餘高四面梯形的椎體。頂有兩丈見方卻以九宮八卦、五行、四象等名稱標得密密的而在觀星台中間則是一個太極圖。便在這太極圖上架著一個圓形的大球一根斜軸貫穿中心支於兩極。而其支架是一個大圓環形圓環順子午面方向直立軸北高南低與地面呈一個奇妙的夾角。而在圓球下方連接的卻是一個極大的齒輪系齒輪系卻是牽連在觀星台的台內而這齒輪系的轉動卻是因一旁一個巨大刻漏之中所流出來的水。

    水流帶動齒輪而齒輪則讓大球緩緩轉動其度極有規律那是因為刻漏之中的水流度極勻均。球體自東向西緩緩轉動球體之上所標的天體依時間東昇西落的現象竟與天空中的天象幾乎完全相同。

    遲昭平每次都會對這個所謂的渾天球的大球感到無比驚嘆而對花了一生心血製造出這個大球的老人更是崇敬。

    「你來了?」台上的老人依然背對著遲昭平目光卻仰望著廣闊的夜空淡淡地喚了聲。

    「是的姬伯父找昭平不知有何事?」遲昭平在台下恭敬地立著問道。

    「你上來!」老者悠然道。

    遲昭平這才緩步行上觀星台肅立一旁。

    「你剛才去王郎府上了?」老者又問道。

    「伯父知道了?」遲昭平冴然問道。

    「老夫剛才細觀天象現你的本命星光紋趨近了另外兩顆明星而這兩顆亮星的所在位置便在邯鄲。而邯鄲城中只有王郎的天命星有如此明亮所以我估計你定是又去惹王郎了。」老者吸了口氣道。

    「那伯父可知另外一顆明星又是什麼人呢?」遲昭平目光順著老者的目光望去果見頭頂上嵌有三顆異常明亮的星星聚得很近只是她並不知道哪一顆屬於她而哪一顆又屬於王郎。

    「這是一顆外來的異星一年前我便已觀察到它了這顆星在這一年之中彷彿一掃晦暗變得異常明亮。前些日子這顆明星便過了德水(指黃河)進入河水當其進入河北之時竟然暴出紫氣天空中無星能比連王郎的天命星與之相襯也黯然失色。此星似乎正在吸納西北靈氣仍在變亮看來王莽的時日不多了!」老者聲音變得微微有些激動地道。

    「啊難道伯父認為這顆星便是真命天子?」遲昭平冴然問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西天的紫徽星已經闇弱受東南天空中的數星所欺已無回天之力兩年之內必將氣數貽盡則龍氣大部分將會轉到這顆新星之上將來真命天子必與此星有關!」老者肅然道。

    遲昭平頓時沉默了。

    「平兒剛才究竟與什麼人交過手?」老者扭頭望了遲昭平一眼慈祥地問道。

    「一個不知來歷的年輕人另外還有鬼見愁顧愁!」遲昭平遲疑了一下心中不由湧起了林渺那奇異的掌招一掌九疊卻實是她從未見過的。

    「哼諒那鬼見愁不是什麼大料倒很有可能與那年輕人有關!」老者白鬚飄揚悠然道。

    「這個人應該是新入王郎府中的他確實很特別!」遲昭平皺了皺眉道。

    「哦是他的武功很特別還是他的人?」老者冴然問道。

    「他在一招之間竟換了三種掌法其武功似乎極其博雜只怕我全力以赴也不一定可以勝他而他的真氣奇熱無比我的玄寒極冰之勁衝入他的體內他竟仍能擊退我的攻擊!」遲昭平吸了口氣道。

    「哦你也看不出他的師承來歷嗎?」老者很是驚冴。

    「我想被我認出來的那幾招並不是他的師承武學而最後那一招一掌九疊式我想不出天下有哪一家擁有這般奇奧的掌法。」遲昭平想了想道。

    「一掌九疊式?」老者也皺了皺眉他並沒有見過林渺的掌法但他卻沒聽說過有哪一門派的掌門之中存在著一掌九疊的招式。

    「如果你說這個年輕人是新入王郎府中的那很可能便是此人了!這顆新星尚是昨日才進入邯鄲境內。如果有時間你可去查探一下這個年輕人的來歷!」老者悠然道。

    「侄女會的!」遲昭平點點頭道。

    「你要小心了王郎不是個輕易肯吃虧的人你是不是去他府中殺了河東雙雄?」老者又問道。

    「是的侄女說過便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他血債血償!」遲昭平肯定地道。

    「但你要小心王郎不會善罷甘休明日你若沒必要還是先離開邯鄲沒必要得罪這個大敵以你的武功還不是王郎的對手!」老者提醒道。

    「謝伯父提醒我會小心的!」

    「那就好!」老者點了點頭隨即又抬頭望向那遼闊的天空驀地神色一變天空中竟出現一道火光劃過東方的天空半晌才逝。

    「啊那是什麼?」遲昭平也冴然指向天空。

    老者吸了口氣道:「彗星劃過東天必生事端!」說完掐指細算卻不再言語。

    長安太史令府。

    司馬計並未熟睡今夜似乎思緒極為不寧他也無法得知原因或許是因東南天空的妖星亂舞而使紫徽星暗淡的原因吧。他似乎也明白紫徽星的龍氣外洩已無力回天對此他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擔憂。

    昨日王莽召他問天兆如何而他卻佔得一大凶之卦便被王莽大訓一頓直到現在他的心尚未能平復過來。

    王莽對他的表現極為不滿而近來王莽的脾氣也越來越古怪他身為大史令雖無權力卻也掌管著曆法和各項天文冊典。在這種滿朝文武氣喪神虛的情況下王莽便寄希望於神鬼虛渺之法弄得滿朝烏煙瘴氣。

    司馬計向來看不起那些求仙的江湖術士儘管他對天地間那些神秘莫測的奇異力量很堅信可是那些所謂的求仙江湖術士根本就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奇人異士只不過忠言逆耳王莽早已聽不進他的勸告了他也就懶得再勸說。或者說他對這個朝廷已經失去了希望也無須管那麼多每個月只要拿些俸祿就行了。

    每個人都有一套生存的方法官場之人尤是如此司馬計絕不會做出頭鳥得罪人的事也不用幹得太多他本是漢朝遺臣劉家的江山變成了王家的江山而他這個太史令卻並沒有變。

    「司馬大人天顯異像有彗星逼臨東方!」一名據守在觀星台的星官急急來稟道。

    司馬計大驚連衣服都未披便起得床來。

    「大人小心著涼把裘衣披去!」大史夫人忙也跟著起床。

    「不用了夫人早點休歇吧!」司馬計忙道抓起掛在床邊的貂裘便推門而出。

    彗星已過天空之中彷彿尚留下一股異樣的紫氣。

    司馬計快步趕到觀星樓幾名星官已經在天儀之上標出了彗星剛才所經過的位置。

    「大人!」星官見司馬計趕來皆肅立行禮。

    司馬計也不問話直接將目光投向天儀之上那標明了彗星所經過的地方然後才抬頭冴細地觀望東南天空那彗星經過之處半晌神色大變拿起一旁台上的佔草足踏更坎兩位彈指拋出佔草。

    「啊這是何卦?」一星官望著地上所佔之卦相吃驚地問道。

    「始於筮盍終於漸卦始為尚九爻終為九三爻……」

    「始為荷校滅耳終為鳴漸於6大凶之卦。鳴漸於6利所寇荷校滅耳無可救藥!此乃大凶之兆!」司馬計的額頭都滲出了汗珠打斷星官的話有些急促地道。

    「啊大人是說這次東南方賊寇無人可制了?」一名星官極為機靈迅醒悟問道。

    司馬計定了定神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不要胡說今日此卦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否則定斬不饒!」

    「小人明白!」幾名星官怔了怔明白司馬計的意思。

    「大人東郭子元先生來了!」一名星官提醒道。

    司馬計舉目望了一下果見他的好友東郭子元正大步向觀星樓走來他對東郭子元的欣賞並不只是因為東郭子元是昔日大豪東郭咸陽的後人更因為東郭子元的才學還有東郭子元那淡泊名利的品性。

    司馬計大步行下觀星樓正與準備上樓的東郭子元相會。

    「子元兄深夜來觀星樓可是有事?」司馬計先一步問道。

    東郭子元似乎對司馬計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點點頭問道:「司馬兄剛才可見到彗星經天?」

    司馬計搖了搖頭道:「天儀上標下了我看了!走我們廳中再敘!」

    東郭子元並不反對隨司馬計來到廳室之中望瞭望司馬計的臉色問道:「剛才司馬兄定然為此佔了一卦!」

    「哦難道東郭兄也佔了一卦?」司馬計冴然問道。

    東郭子元吸了口氣點點頭道:「所以我才來找你。」

    「是不是大凶之卦?」司馬計也吸了口氣淡淡地問道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大凶無解寇亂四方江山將傾!」東郭子元嘆了口氣望著司馬計道。

    「始於荷校滅耳止於鳴漸於6?」司馬計的臉色再變問道。

    「啊!司馬兄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難道司馬兄剛才……」說到這裡東郭子元打住話頭惑然望著司馬計。

    司馬計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剛才所佔正是此卦之象!」

    東郭子元也呆住了兩人相視了半晌才同時嘆了口氣。

    東郭子元悠然道:「司馬兄也不必如此江山更替早有天命人力豈能逆轉?你我只能稍盡人事罷了此際天下動亂民不聊生賊寇四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司馬計苦苦地笑了笑道:「彗星經天雖星去卻留妖氣於東天使東南妖星更亮改朝換代我等倒無顧慮只是此次天下將傾並不能解萬民於水火只會讓其陷得更深如妖星當道民何以能脫苦海?」

    「難道司馬兄忘了那顆位於北方的新星?紫氣隱呈朗於月輝剛才彗星經天之際雖使那顆新星蒙上了一層隱灰但卻無法掩其光彩終有一天那顆新星會破開這層妖氣逼臨中天的!」東郭子元肯定地道。

    司馬計推開窗子目光落向那顆位於北方的特別明亮的新星道:「但願這彗星之劫他能早點化解看那新星的位置應該是在河北那究竟會是什麼人呢?」

    「這也是我來找司馬兄的原因之一。」東郭子元吸了口氣道。

    「子元兄想去河北?」司馬計頓時明白。

    「不錯我本想在長安多呆一些日子但那新星既遭彗星之劫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讓其早日破開妖氣臨格中天!也好讓天下百姓早一些自水火中解脫出來!」東郭子元誠懇地道。

    「子元兄認為那顆星定是帝星?」司馬計反問道。

    「雖未成帝象但卻隱有霸意。以這顆新星成長的度來看化為帝星也不是一個很長時間的事。」東郭子元淡淡地道。

    「既然子元兄認定了我也不再阻攔我真羨慕你能閒雲野鶴般遊歷天下。」司馬計感嘆地道。

    「官場如夢如果司馬兄願意也可以與我共游天下呀?」東郭子元笑道。

    司馬計也笑了笑道:「我老也老矣再無力遊歷天下子元兄風華正茂當有一番作為我還是想想明日該如何去面對昏君吧。」

    東郭子元不由得笑了儘管他與司馬計相差有十餘歲但他們之間卻相交有十幾年了兩人之間的感情如同手足並不忌諱彼此的玩笑。而每年東郭子元必會來長安在太史府住上數月與司馬計共同切磋一些極玄的東西是以整個太史府都極為尊重他這位客人幾乎當成了半個主人。

    彗星經天之事在邯鄲之中傳得沸沸揚揚昨夜有許多人看到了彗星經天整個神州大地都可以清楚地看到。

    於是眾說紛紜有說是大災降臨也有說是聖主臨世還有的說王莽氣數已盡……就關於昨夜彗星之說在一日之間被傳得神乎其神。

    遲昭平本欲離開邯鄲但卻被王郎的請帖給留下了。

    王郎找到了遲昭平的下落並請她去王府作客。因為遲昭平是住在趙地第一星相大師姬漠然的府上是以王郎不得不連姬漠然也一起請了。

    姬漠然算起來還是王郎的長輩也是王郎極為敬重的人在整個趙地無人不尊敬這位神秘的老人。

    也有人當姬漠然是個瘋子一個完全沉迷於星相的瘋子但王郎卻知道此老絕不只是沉迷於星相的瘋子。

    遲昭平並沒有推卻這次宴請雖然她明知道王郎宴無好宴但卻料定王郎不敢拿她怎樣而姬漠然之所以去則是因為他想見識一下那顆新星究竟是什麼人。

    「老爺子姬老先生和遲幫主已到!」王郎正在席間思忖如何讓遲昭平知道厲害時突有人來報。

    「哦?」王郎微冴這姬漠然幾次被邀都被推卻了似乎並不想出席王郎所設下的宴席這曾讓王郎有些惱不過他也知道姬漠然向來不喜歡參加什麼宴會連太守和趙王都請不動其他的人自然也不敢相怪卻沒料到這次居然肯賞臉而來倒讓王郎有些意外。

    不過如果有姬漠然的到來王郎想對付遲昭平只怕是不能如願了。

    如果只是遲昭平來根本就用不著王郎親自迎接但是來者之中卻有姬漠然他便不能不親自相迎了。

    姬漠然在前遲昭平在後。

    「能請得姬老先生和遲幫主前來敝府真使敝府蓬蓽生輝呀請!」王郎一見二人立刻堆笑道。

    「王員外何須這般客氣?」姬漠然淡淡地應了聲跟在王郎之後便行入了府中。

    遲昭平卻暗掃了一下王郎身邊的眾人卻並沒有現昨夜與她交手的林渺心中不免微有些失望。

    「昭平早想來拜訪員外的只因俗務纏身一時不得脫身卻沒料到員外竟下帖相請真是不好意思!」遲昭平淡淡地道。

    「哪裡遲幫主日理萬機能賞臉至敝府也讓王郎很是感激。」王郎故作客氣地道。

    遲昭平也只是故作坦然地笑了笑便跟著走入了懸燈結綵的客廳中。

    客廳之內的席間已有數人肅然而座正是鬼見愁顧愁、河東雙雄之一鞏、林渺和季苛另外四人則是邯鄲的一些名士那四人見姬漠然來了紛紛起身行了一禮只有季苛、鬼見愁等幾人坐在那兒無動於衷儘管他們知道這個白老頭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對他們來說這一切並不重要。

    尤其是鞏此刻都恨不能把遲昭平給大卸八塊以洩心頭之恨他能夠忍氣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遲昭平的目光掃過眾人在林渺的臉上停留了一下顯出一絲怪怪的笑意。

    林渺並不為所動反而毫無顧忌地打量著這個被顧愁認為長得很有個性的女人。

    顧愁確實沒有說錯要說遲昭平是如何美麗倒也不見得至少比白玉蘭、梁心儀、齊燕盈這些美人要遜上一籌與怡雪更無法比但見多了美女的林渺卻覺得遲昭平身上有一種別人所沒有的氣質整個五官拼湊得極具女人風味驕傲、霸道的氣質襯著那差不多有林渺高的修長身材在一襲紅衣相襯之下像一團火彷彿擁有一觸即的狂野生機。

    遲昭平還有點男人味英姿颯爽從容而愜意的舉止似乎並沒有在意可能會生的意外那種讓人心折的大將風度自一雙明亮而冷然的眸子裡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若不與白玉蘭這些人相比遲昭平自身也算是個美人再加上這些獨特的氣質其給人的感觀絕不遜於任何一個絕色美人那種讓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的感覺便像是在春風裡品酒觀花讓人難以用言語形容。

    林渺絕不會奇怪遲昭平為什麼能成為北方水道第一大幫的幫主。

    顧愁諸人對遲昭平打量林渺並不感到奇怪因為他們知道昨日林渺是真正與遲昭平交過手的人而且並未處於明顯的下風所以遲昭平打量林渺這是極為正常的。

    林渺卻感到另外一道目光讓他心悸那便是姬漠然的目光儘管姬漠然似是目不斜視但林渺卻知道姬漠然剛才已經看了他他之所以能感受到姬漠然的目光並不是因為用眼看而是用心去體會姬漠然也是在用心看他這讓林渺駭然。

    「姬先生請上座!」王郎客氣地道。

    姬漠然毫不客氣地坐在上堂的四張並排的席位之上而遲昭平則是坐在姬漠然的身側王郎座定後還空一張座席。

    「王員外還有客人要來嗎?」姬漠然淡然反問道。

    「不錯想必就快到了。」王郎點了點頭道。

    「不知王員外的這位客人又是何方神聖?」遲昭平不以為然地問道。

    「是我的親家白善麟白老爺子!」王郎淡淡一笑道。

    遲昭平和姬漠然皆為之一震遲昭平脫口問道:「便是湖陽世家之主?」

    「不錯!」王郎點了點頭。

    「原來是他那今日老夫是來對了。」姬漠然心下釋然對湖陽世家他倒比較有好感不僅僅是因為湖陽世家的財富也是因為湖陽世家的作風讓江湖中人欽佩。

    「白老爺子到——」客廳之外傳來一聲高呼。

    廳中諸人都微顯肅穆心情最為激動的卻是林渺他今天終於又見到了白善麟卻不知白玉蘭是否也跟其一起來了也不知白玉蘭現在如何了不過他還是努力地讓自己心情平復。

    白善麟的風姿如昔依然是意氣風充滿了霸氣似乎一點也不曾因湖陽世家的大變而影響心情。

    白善麟的身後卻是王賢應和林渺最想見到的白玉蘭這讓林渺的心禁不住再一次跳動起來。

    與白善麟剛好相反白玉蘭的神情蹙然憂悶不樂彷彿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神情有點憔悴對王賢應的熱情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冷冷地走在白善麟的身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9:15

.   白玉蘭一走入客廳之中季苛諸人也都看傻眼了顯然是為白玉蘭的美麗給震懾了。林渺禁不住一陣心疼恨不得立刻上前將白玉蘭擁入懷中可是他卻知道自己絕不可以感情用事否則只怕非但救不了白玉蘭還會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昭平見過白老爺子!」遲昭平起身微示禮。

    白善麟也爽朗地笑了笑拱手道:「久聞遲幫主乃一代巾幗不讓鬚眉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說完又向姬漠然拱手施禮道:「這位想必是名震趙地的姬先生了白某早該去府上拜見卻苦於俗事纏身不得空閒今日在這裡向先生請罪了!」

    「哪裡哪裡!白老爺子身為一家之主自是日理萬機是該我去拜訪你才對。」姬漠然見白善麟這麼客氣也忙謙虛地道。

    王郎卻下席上前與白善麟把臂而行兩人行於席間白善麟指了指白玉蘭道:「這是小女玉蘭!」又道:「蘭兒還不見過姬先生和遲幫主?」

    白玉蘭神情冷漠地望了白善麟一眼又掃了姬漠然和遲昭平一眼才淡淡地道:「白玉蘭見過姬先生和遲幫主。」

    「白小姐天生麗質確是傾國傾城真讓昭平嫉妒!」遲昭平爽朗地道。

    「如果有來世我願與遲幫主易地而處寧願做一個遊俠江湖、自由而灑脫的俠女而不是關於樊籠的金絲雀……」

    「蘭兒!」白善麟怒叱打斷白玉蘭的話他沒想到白玉蘭竟當眾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廳中眾人皆一陣愕然誰也沒有料到這出身豪門之家的大小姐居然有此想法和念頭而且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來可是卻並不是沒有道理。

    「難道我說錯了嗎?空有美麗卻不能自我主宰自己的命運任由別人擺佈要這美麗只是一種悲哀只是一種……」

    「蘭妹!」王賢應也嚇壞了他沒想到白玉蘭竟連白善麟的話也敢頂撞忙拉住白玉蘭打斷其話道。

    「反了!反了!」白善麟差點沒氣昏過去白玉蘭竟這般不給他留情面。

    「白兄玉蘭還是個孩子何必生氣?」王郎心中也對白玉蘭的話極為震驚但卻不得不勸白善麟。

    「賢應你帶蘭兒出去走走她的心情不好你可要好好照顧她。」王郎沉聲吩咐道。

    「孩兒知道!」王賢應忙應道他的額頭也急出汗來了要是激怒了白善麟只是苦了白玉蘭可是他卻怕白玉蘭受到任何傷害是以白玉蘭不急他急。

    「蘭妹我們出去走走。」說完不由分說地拉著白玉蘭便出了客廳。

    遲昭平的神色間閃過一絲無奈她也是女人似乎聽出了白玉蘭語氣中的無奈和不滿而白玉蘭的話讓她感受尤深同是作為一個女人她只有對白玉蘭表示同情。本來她對白玉蘭的美麗而生出了一絲嫉妒可是現在卻在為自己慶幸也許白玉蘭說得對美麗並不一定就是幸運也是一種悲哀。

    姬漠然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黯然他似乎是心中有些許感觸只不過沒有人知道他的感觸究竟是什麼。

    林渺低著頭沒有人知道他心中是何滋味或者可以說連他自己也根本不明白心中所想的是什麼滋味白玉蘭的話像一根根針一般刺入他的心中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或許白玉蘭真的能夠幸福也便不會排斥這樁婚事可是他卻意外地走入了白玉蘭的世界從而打破了白玉蘭心中絕對的平靜這才釀成今日之局。

    但這是他的錯嗎?誰能說清?如果沒有他的存在白玉蘭就能幸福嗎?也許這只是宿命的安排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逆轉的命運而他們只不過是這命運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可這個世間真的有宿命嗎?

    望著王賢應帶著白玉蘭走出客廳林渺真想趕出去這樣或許能將白玉蘭帶走只是此刻他根本就脫身不了現在他倒有些後悔來參加這次宴會了。

    白善麟被王郎拉著坐下了但似乎心中仍難消氣而作為一代宗師他尚很有風度地向遲昭平和姬漠然解釋道:「我這女兒被寵壞了太任性。」

    「我倒不覺得只覺令千金很有主見和思想說出的話確是合情合理昭平很是佩服!」遲昭平坦然無忌地道。

    白善麟頓感尷尬捫心自問白玉蘭確實沒有說錯但如果說白玉蘭沒有錯那便是他的錯了他自然不會承認。

    王郎乾笑一聲打斷這尷尬的場面笑著道:「這事先放到一邊今日請姬先生來實是有事請教!」

    「哦所為何事?」姬漠然淡然問道。

    王郎一揮手令人上酒菜這才吸了口氣道:「相信先生昨夜定是見到了那彗星經天之事先生乃趙地第一星相大家我們都很想聽先生為我們解惑。」

    「是啊整個邯鄲關於彗星經天之事已鬧得沸沸揚揚只有姬先生能夠告訴我們這是什麼天兆!」說話者是邯鄲米行商會的會長趙錢生。

    「哦彗星自南向東而逝對北方並無大的影響惟東方和南方百姓可能尚要多受一些苦難北方偏安宜抓住時機好好展。彗星以妖邪之氣橫掃兩方自古邪不勝正其兆涉及天機不可輕洩不過可以得知自南方和東方是不可能出現明君即使有得天下者也會為妖邪之氣所惑苦天下百姓。是以主天下之明君很有可能來自北方和西方!這就是彗星之天兆!」姬漠然淡淡地道其言論雖然並不深奧卻似乎有諸多隱晦說得很是模糊。

    王郎聽到此話卻是大喜急問道:「先生看這明主是出現在北方的可能性大一些還是出現在西方的可能性大一些呢?」

    「西方紫徽星暗龍氣被東南北面所吸以我看來北方出現明君的可能性要比西面大一些。不過天命難測誰又知道天意如何呢?天之兆只能是一時抑或只代表其一刻世間生奇蹟的可能性並不少星象只能作為一種推斷而不能作為根本!」姬漠然淡淡地道。

    「哈哈哈……為謝先生能給我們解惑我們大家敬先生一杯!」王郎歡聲笑道。那高興勁好像姬漠然所說的那個明君就是他一般剛才因為白玉蘭所鬧的不快盡數而去。

    眾人也都舉杯向姬漠然敬酒林渺卻心忖:「有那麼神嗎?我也能分析出天下由北方而定的可能性還用得著看什麼天象嗎?這分明是胡謅!」不過他也懶得去反駁心中所想的卻是如何將白玉蘭自王郎的府中搶出然後如何逃過王郎的追殺離開邯鄲這個問題才是最為實際的。

    義軍全面反擊劉寅和劉秀各領一路人馬破開東、南兩面的官兵再與城中的平林軍裡應外合只殺得官兵丟盔棄甲狼狽而逃。

    儘管官兵已經想到對方可能會有援軍趕來但卻沒有料到援軍竟來的這般快。

    另一個原因卻是因為追擊劉寅的官兵被擊潰這些人狼狽逃入守在城外官兵的陣營之中這些人卻把官兵的陣腳自己給衝亂了是以本來防範義軍援軍的防護牆根本就沒有用否則的話劉秀和劉寅又豈能如此輕易地衝開官兵的防守?

    當然這一點劉寅早就已經算好了是以他們並不將那潰軍射殺而是在屁股後面狂追卻總是若即若離直到把這些擊潰的官兵趕入那小心防守的官兵陣營之中這些潰軍便成了他們的先鋒一般為他們開路而使暗夜裡的官兵根本就無法在一時之間分辨出這些潰軍身後竟是那要命的義軍。因此等他們現了這一切之後已經無法挽回義軍如一柄巨劍般插入了他們的陣營之中殺得他們措手不及。

    甄阜也沒料到義軍會如此狡猾但是兵敗如山倒他根本就無回天之力。所幸他這支官兵的主力並無太大的損失有蔣文龍領三千人馬阻敵這使他們能夠安全地後撤十里紮營。

    甄阜營盤還沒有紮好兩側卻又殺出了兩支義軍正是王鳳和王匡所領的新市兵。

    這招奇兵突出再次殺得甄阜措手不及。他本來還在慶幸自己的主力尚保存著此刻被王鳳和王匡自兩翼一陣衝殺頓時再次潰敗。

    甄阜的兵力雖然比義軍多但是值此正在紮營、防禦大松之際哪能阻止義軍的衝殺?

    他確沒料到王鳳和王匡竟然伏兵於此這支義軍本來是被他們追殺的可是這一刻卻奇蹟般出現在這裡那麼追殺王鳳的官兵不用說也是遭到梁丘賜同樣的命運了。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中計了可是已經無法挽回這也並不全是他的錯。

    當甄阜領人退到湖陽城下之時天已經大亮早已是日上三竿了可他們在城下所見的卻不是官兵的旗幟在湖陽城頭到處都立著下江兵的旌旗。這使他的心更是驚駭知道王常自他的後方又奪下了湖陽城他哪裡還敢再在城下停留?於是領著近兩萬殘兵繞過湖陽城向新野集退去。

    雖然他的兵力尚盛但是兩萬戰士根本就沒有鬥志是梁丘賜和追擊王鳳義軍的殘兵會合之後的他近五萬大軍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尚有一些散在各地未能聚集但至少已經損失了兩萬餘他哪裡還敢有攻湖陽的念頭?後面的追兵已經夠他受的了。

    湖陽城內並無義軍大開城門來追這讓甄阜微感到奇怪但卻也暗自慶幸只要他能與新野集的守軍會合那時便可憑水路堅守重整旗鼓待嚴尤的援軍趕來再與王常大戰。他有點不服氣但是他確實失策了。

    甄阜不斷地派大將斷後以保證大軍能夠不受追兵之擾但是這近兩萬大軍急行度也難以提高這些留下斷後的大將根本就只能擋義軍一時。

    「將軍我們這樣走不是辦法前面是和合谷不如我們紮營穩守派人去搬救兵再從長計議吧?」一名參軍憂心忡忡地道。

    甄阜本想趕到新野集但是看到這大批戰士已開始煥散且行動遲緩而此地距新野集尚有數十里之遙只怕還沒趕到那裡便已被追兵追上不由點頭道:「好在和合谷紮營!」

    大軍只行了三里之地便趕到了和合谷之外和合谷是由兩個平緩的山坡夾成的一個坡度極緩的山谷。谷中有條小河倒可以寒風擋寒雖然並無天險可憑卻可以兩邊的山坡為屏障阻擊敵軍至少也可以支持數日。

    「將軍你看!」一名參將來到谷口臉色極為難看地指著谷口的一塊高大木牌道。

    甄阜也神色大變木牌之上竟以血寫著六個大字——甄阜命喪此地。

    「全軍備戰!」甄阜剛喊出這幾個字一陣箭雨飛灑而下金鼓之聲大作。

    甄阜大驚自馬上倒射而出再抬頭之時他的戰馬已經釘成了刺蝟那參將也已死於亂箭之下。當其衝的官兵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便已被射殺。

    甄阜奪過一匹馬疾向後方的大軍趕去他目光過處和合谷上迅升起了數千面旌旗顯然這裡已有敵人的伏兵。也便是說他想扎軍這山谷之中那已是不可能了心中不由得大恨。

    當他逃回大軍之中時身邊已只剩下數十人那探道的數百先鋒幾乎死光了。他本想親自去考查一下和合谷如此看來他確實又犯了錯身為主帥根本就不能親身犯險的。

    「傳我號令大軍繞過和合谷急趕新野集!姓子都聽令!」甄阜高喝。

    「末將在!」姓子都已經知道了甄阜要他做什麼到了這種時候甄阜的手下已無多少可用之將了而他將義不容辭地擔起阻擊追兵的重任。

    「你領三千戰士阻住和合谷的追兵不得有誤!」甄阜也有些急糊塗了這一路的追殺他身邊的戰將一個個地減少戰士也一隊隊地減少可是義軍似乎仍陰魂不散地出現在他最不想出現的地方。

    「末將明白!」姓子都轉身迅點齊兵馬逼向和合谷。

    甄阜則帶著剩下的近一萬餘戰士迅向新野集急趕儘管將士們都很疲倦但這卻是沒有辦法的事。不走就惟有死路一條不過甄阜已派出了三路人馬阻擊追兵所以這主力也變得微有些單薄。

    姓子都領三千兵馬紮營於和合谷口不遠處緊張地戒備著谷中可能出現的任何攻擊望著那迎風招展的旌旗姓子都心中卻有一種極奇怪的感覺。剛才他在大軍之中甄阜逃回之時很清楚地聽到了谷中那震天的鼓響可是此刻卻靜得讓人感到意外谷口地面之上的那一輪箭雨尚在但是谷中卻沒有半點動靜。

    「將軍谷中似乎有些不對勁!」一名參將惑然提醒道。

    「再等等!」姓子都吸了口氣道他也感覺有些不對但他卻不能讓戰士們犯險是以他要再看一會兒動靜。

    又過了半晌谷中仍沒有半點動靜他不由得有些不耐向身邊的那名參將吩咐道:「你帶二十名兄弟前去探一探以重盾護身有敵人便立刻撤回!」

    「小將明白!」那參將點齊人馬迅向谷口靠去他的心中也生出極大的疑惑現在又有將令他自然不敢相違。

    參將小心地靠近谷口但是在他們抵達谷口之時才駭然現這個山谷之中竟無一人只是一個空空的山谷。山坡上所插的旗幟竟是由一根根繩索控制一根繩索可控制近百面旌旗。

    這些旌旗本是倒放著的只要有人用力一拉這些大旗便立刻豎起這數千面旌旗實際上只要數十人控制就行但卻像是數千人同時舉旗。

    姓子都趕來和合谷也傻眼了頓時背脊上感到一陣瑟瑟寒意額上滲出了冷汗。

    「快快去報大將軍小心埋伏!」姓子都向身邊的參將急呼。

    這些人也全都明白了這裡所擺的只是空谷之計其目的便只是要嚇得甄阜不敢紮營於此而對方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則難以猜測。

    「王常一定會在新野集外設伏他只是想讓我們變成疲兵再分散我們的兵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連湖陽城也只是一座空城!」姓子都說著仰天長嘆他不得不佩服王常。

    「你快趕上大將軍將我的話轉告他讓他就地紮營!」姓子都又吩咐道。

    那參將聽姓子都這樣一分析也傻眼了哪還敢停留?迅上馬向甄阜追去而此刻甄阜的大軍早在十餘里之外了。

    「聽說近來遲幫主與朝廷水師交戰而荒廢了黃河上游的水運我今日來此也是想與遲幫主商量一下看我們有沒有合作的可能。」白善麟不再掩飾坦然道。

    「哦白老爺子也有意北方水運?」遲昭平神色一肅淡然問道。

    「以黃河幫那無敵的水上力量我並不只是想合作北方的水運包括南方長江、沔水等水系的水運我們都可以合作我是個生意人只要有錢賺我不在乎是哪裡。」白善麟笑了笑坦然道。

    「是嗎?長江和沔水不是由湖陽世家和劉家合營的嗎?」遲昭平淡然反問道。

    「那是往日現在的湖陽世家已非昔日之湖陽世家這之中涉及到許多問題如果遲幫主願意合作的話我願意告之詳情。至於物力如何分配我們可以共同再商議!」白善麟吸了口氣道。

    「哦?」遲昭平眉頭微微一皺淡淡一笑反問道:「聽說白老爺子與王員外快成親家了不知是什麼時候呢?」

    眾人皆為之一愕不明白何以遲昭平會突然問起這莫名其妙的事情。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太忙了差點連遲幫主的請帖也忘了送。我現在在這裡表邀請請遲幫主明年元宵之時來喝杯喜酒!」王郎不由得打個「哈哈」道。

    「哦白老爺子如果想來北方展的話昭平很歡迎如果白老爺子想與昭平合作的話此地不是談話場所我們可擇日相談不知白老爺子意下如何?」遲昭平淡然反問道。輕描淡寫之中自透出一種大將之風確有不讓鬚眉之感。

    「爽快那我們便另擇時日吧不知遲幫主何時有空呢?」白善麟見遲昭平並未拒絕便是有合作的可能也為之心喜道。

    「如果白老爺子這幾日在邯鄲我會讓人與白老爺子聯繫!」遲昭平肯定地道。

    「那就一言為定!」白善麟舉杯道。

    遲昭平絲毫不介意地與其對飲這才放下酒杯向王郎道:「如果員外沒事的話昭平想先行告退!」

    「哦?」王郎不由得也起身道了聲。

    「遲昭平你殺了我兄弟我要你血債血償!」鞏因喝多了酒此刻哪裡還記得王郎的話?一拍桌子便立了起來。

    「哼!他是罪有應得!」遲昭平也扭過目光射過一絲冷冷的殺機冷然道。

    「鞏!」王郎見鞏渾身散出殺氣不由得怒叱道。

    「老爺子!他昨晚殺了我兄弟……」

    「哈哈哈……遲幫主別怪他喝醉了!」坐在鞏身邊的林渺悠然站起身來左手以讓人難以覺察的度自一個極隱秘的角度點中鞏的腰腧穴淡然一笑道。然後在鞏還未軟倒之時伸手半扶半壓地把他按在椅上坐好道:「鞏兄喝多了先坐下再說!」

    眾人見鞏居然乖乖地坐下了不由得皆大冴只有王郎和白善麟所在的位置隱約看見了林渺所做的手腳見鞏坐下不再言語表情古怪頓時心知肚明兩人不由得暗讚林渺急智。

    遲昭平望著林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本幫主沒功夫與這種人計較如果有空倒想向公子討教討教那玄奇的掌法!」

    林渺乾笑一聲道:「遲幫主說笑了你日理萬機哪有時間來理我這等小人物?不過如果幫主真想來此做客我代老爺子表示歡迎!」

    「呵!你真會說話王員外有你這樣的人才確可成就一番大事了。」遲昭平不無深意地笑道。

    林渺臉色微變也淡然笑道:「蒙幫主看得起幫主所說正是我所願只可惜我無此能耐一切只有盡力而為了。」

    「哈哈……」王郎見林渺回答絲毫不亂言語之中頗為他掙了點面子心中極喜道:「阿木你就代我送送遲幫主吧!」

    「我也告辭了!」姬漠然也立身而起道。

    「先生還請稍留我有事想向先生請教還請先生指點!」王郎忙出言道。

    「哦?」姬漠然微冴望了遲昭平一眼淡然道:「那你先去吧!」

    「就此別過!」遲昭平起身離席王郎卻並無相送之意但林渺卻已起身離席。

    「我為幫主引路!」林渺極為客氣地道。

    甄阜急行十餘里並沒見追兵這才松了口氣他本以為義軍會窮追不捨那樣的話他這支傷疲不堪的大軍只怕會慘不忍睹現在未見追兵料來應該是姓子都阻擋有力使義軍不會這麼快追來。

    「再有十餘里便可趕到新野集了半個時辰的路程!」一名參將也微微鬆了口氣道。

    甄阜點了點頭只要再有半個時辰大軍便可趕到新野集而他乘馬只需半炷香的時間就行了這自然也讓他鬆了口氣只要到了新野集便可以據城守上十天半月的到時嚴尤一定會派援軍趕來。

    「將軍要不要讓將士們稍作休息?他們都已經疲憊不堪了。」

    甄阜回頭望望眾將士這些人確實都是垂頭喪氣他們自昨夜便開始逃竄一直到現在粒米未進一直都在急行軍還要拖帶傷員自然都是疲憊不堪了。

    「不行再趕半個時辰到了新野就可以休息了走不動爬也要爬到新野!」甄阜沉聲道他可不想在這個尚不知是否安全的地方浪費時間。

    「讓快騎先去新野通知讓其準備接應!」甄阜向一旁的參將吩咐了一聲隨也跟著大軍前進。

    「報——」一聲長長的呼喊自大軍隊迅傳來一匹快馬飛而來卻是那探路的先鋒軍此刻卻是渾身浴血。

    「吩咐隊擺車結陣!」甄阜一見便知不好不待探子稟報便立刻吩咐道。

    「報前方伏有大批敵軍!」

    「知道!」甄阜心中並不太驚他料想前面的伏兵不會有多少義軍只有王常的下江兵能夠在前方截擊他們而平林、新市和舂陵軍根本就不能做到最多也只能在身後追趕。便是下江兵一分再分在這前方最多不過是一騎欲佔便宜的小股義軍因為湖陽城中需要把守而且那和合谷之中少說也有數千伏兵另外還要派出一部分人去解救劉秀和王鳳兩支義軍。因此這前方的義軍最多也不過三四千人而已此刻他的兵力尚佔優勢只要戰略運用得當並不會損失多大。

    軍令迅傳下但是在前方隊伍還不曾反應過來時金鼓之聲大作四面的敵軍有如潮水般出現在甄阜的眼光之中急湧而至。

    甄阜心驚膽寒這讓他吃驚義軍之多遠遠地出他的估計兵力之盛比他這些殘兵的數目還要多。

    對方為者正是下江兵的領王常而左側翼卻是下江兵大將軍張卯右側翼卻是大將成丹三路大軍以銳不可擋的氣勢直接殺入官兵的陣營之中。

    「甄阜今日是你的死期!」王常臉上戴著一張血色鬼面具一襲青色戰甲像魔神般自天而降其聲如巨雷在虛空中滾過。

    官兵與義軍一觸即潰根本就沒有人敢作半刻抵擋也沒有人能夠擋得住。

    「不可能!不可能……」甄阜直到此刻尚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事實下江兵的所有主力都幾乎在此那在和合谷設伏的又是誰?在湖陽城中的又是誰把守呢?下江兵絕不可能擁有這許多兵力但事實卻讓人不能不信不能不承認。

    「保護大將軍!」甄阜身邊的參將高呼其親兵也看出了眼前形勢的不妙是以護著甄阜欲突圍而出。

    「甄阜——你不會有機會的!」成丹一桿大槍有如攪海蛟龍根本就無人可擋。

    王常、成丹、張卯這三大高手各領一支精騎如破竹般各殺出一條血路直逼甄阜。

    甄阜遠遠地便感覺到那三股越過虛空的殺氣緊緊地纏鎖著他他明白如果他不走的話所面對的將是這三大不世高手的聯手合擊僅只王常一人便不在他之下再加上成丹和張卯這兩大高手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他不想死是以他不能不退。

    主帥一退官兵的陣形更是大亂四散而逃幾乎無心抵抗被義軍斬瓜切菜一般砍得一片狼藉鮮血匯成了一條條小溪場面之慘烈難以用言語形容。

    兵敗如山倒戰局完全呈一面倒之勢甄阜身邊已經沒有了足以獨擋一面的大將梁丘賜又受毒傷未醒他身邊的勇將都留下斷後了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抵抗王常、張卯和成丹。這些官兵本身就已是疲軍但王常卻是守株待兔一直都在養精蓄銳是新生力軍兵力之上也佔著優勢是以官兵一開始便注定了敗局。

    直到此刻甄阜才隱隱猜到是怎麼回事。如果湖陽城之中不是空城的話和合谷不是容谷的話王常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兵力!也明白了為什麼湖陽城中並沒有追兵和合谷中也沒有追兵趕來事實上只是因為裡面本就無追兵而他只是被幾面旌旗給嚇著了如果剛才他們奪下湖陽那座空城那只是輕而易舉之事可是他卻怕城中守軍多來不及破城追兵就來了。

    這叫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實之道變幻無窮而王常正是用此空城計和空谷計把甄阜給嚇住了但此刻他後悔已是沒用機會失去了便不會再有還虧他分出兩支精兵去阻擊那空城和空谷的追兵。甄阜不得不承認王常此計之絕使他不自覺地墜入了陷阱之中而最終結局卻只是一場慘敗。

    甄阜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太冒進後悔沒有聽嚴尤的話步步為營可是沒有人給他後悔的機會而這個世界也不會同情任何後悔的人。

    甄阜剛退出包圍便聽身後一陣蹄聲響起。

    「甄阜——這裡便是你的葬身之地!」劉玄領著一隊騎兵如風馳來。

    劉玄身側是大將朱鮪甄阜幾乎有些絕望他被夾在王常、成丹、張卯、劉玄和朱鮪這五大高手之間便是插翅也難逃。

    「殺……」甄阜仰天一聲悲嘯拔出長劍在手對天高呼他不再逃避而是選擇殺向義軍的陣營之中。

    甄阜身邊的親衛一個個地倒下但甄阜的劍卻殺開了一條血路所過之處義軍戰士紛紛而倒。他殺紅了眼在這最後的一刻他要以一個將軍的身份戰死他要讓世人看看他絕不是個懦夫!

    甄阜避開那五大高手邊沖邊殺他也不知斬殺了多少敵人但他身邊的最後一位親衛也倒下了而他渾身浴血戰甲已破見人就殺像是一個瘋子般。

    「當……」甄阜的大槍被王常橫擊而至的鑌鐵大棒擊飛甄阜已經太累了手臂都已殺得麻木了是以他根本就沒能抗拒王常這全力一擊。

    王常終於截住了這頑強的敵人阻止他對義軍戰士的屠殺但是便在甄阜大槍被磕飛的一剎甄阜帶馬而開仰天悲嘯一聲在王常還沒有回馬之際已橫劍割斷了自己的咽喉!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馬背一代名將就這樣斃命沙場!

    一旁的義軍戰士也傻了他們沒有料到甄阜竟然會選擇自刎而亡而不是選擇投降。

    一名義軍戰士立刻反應過來正要上前割下甄阜的頭顱但卻被王常喝止了。

    王常下馬向甄阜施了一禮這才再上戰馬奔向那些負隅頑抗的官兵。

    戰爭便以這種慘烈仍在繼續著但一切都已經顯得沒落一切也都已經接近尾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9:47

第 二 卷 第二一章 金蟬脫殼

    「不知公子師承何門呢?」遲昭平淡然問道。

    「無門無派這個很重要嗎?」林渺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當然不重要重要的卻是公子何以甘於屈居人下?」遲昭平怪怪地笑了笑。

    「遲幫主高估我了。」林渺也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昨夜公子可否看見那彗星經天?」遲昭平意外地問道。

    「正值未曾熟睡時。」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公子近日必有麻煩如果有用得著黃河幫的地方昭平願意盡力!」遲昭平意味深長地望了林渺一眼。

    林渺微怔隨即淡淡一笑道:「幫主好意我心領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也不會客氣。」說完頓了頓接道:「就到府外了恕我不遠送!」

    遲昭平笑了笑頭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府外立刻有馬車來接。

    望著遲昭平乘馬車而去的身影林渺思忖了半晌他不明白為什麼遲昭平知道他近日必有麻煩呢?

    「賢應公子在何處?」林渺收攝心神向一旁的府中家將淡然問道。他心中所記掛的仍是白玉蘭。

    「在後花園!」那家將雖只見過林渺幾面卻知道此人頗得王郎欣賞被王郎視為上賓。是以他回答得甚是客氣。

    林渺並不太熟悉王郎府中的情況但大體位置還是能夠把握住。

    王郎府中的後花園便像皇宮內殿一般四季皆有花香亭、池、榭、山、曲徑……一切的一切將整個後花園點綴得雅緻而清幽美好而別緻。

    此刻的王賢應是又急又恨白玉蘭對他不冷不熱心中根本就沒有他可是他卻無法對白玉蘭脾氣。他恨林渺白玉蘭所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也知道白玉蘭心中只有林渺一人但他心中積怨之下更要得到白玉蘭即使是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身體!他要將所受的一切怨氣積在婚後再在白玉蘭身上洩。不過這一刻他仍要以笑臉相對因為白善麟尚在而白玉蘭還未嫁入他王家。

    後花園之中的梅花暗香浮動氣息極為清爽並沒有護衛或許是王賢應不想有人打擾他與白玉蘭兩人的世界或是怕別人看到他在白玉蘭面前遭受冷遇的樣子是以他喝退了花園之中所有的護衛。

    「賢應公子!」王賢應說了一堆討好白玉蘭的話卻沒有效果正在暗惱之時林渺的聲音便傳入了他的耳鼓之中。

    「叫你們不要進來打擾我難道你們都是聾子不成?」王賢應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出氣的人。

    林渺不驚不惱緩步行了過來淡淡地道:「公子何用這般火?老爺子想讓姬先生給你推算一下命理是以讓我來請公子到會客廳去一趟。」

    王賢應本來窩了一肚子火但卻見林渺那不驚不躁、沉穩如山嶽的樣子心中的火又不出來了。不知為什麼在他面對林渺的眼神之時有一種心虛的感覺是以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同時他也知道林渺便是昨夜在宴會上大出風頭的那個年輕人自王昌口中得知這年輕人極得他父親看重無論武功還是才智膽量皆是一流。是以他也不能不認真估量林渺。

    「是你呀你回去告訴我爹說我馬上就到!」王賢應冷著臉道。

    「老爺子說請公子和白小姐立刻就去!」林渺說著目光投向白玉蘭。

    白玉蘭心神倏地一震林渺那銳利的目光讓她有種似曾相識之感那種神態和氣質也似乎很熟悉只是她根本就不敢想而只是避過林渺的目光神情冰冷如寒霜。她並不想說話。

    王賢應見林渺神情肅然不由得扭頭望了白玉蘭一眼他明白姬漠然乃趙地第一星相大師能得其推算命理這是極為難得的機會。而父親王郎讓他立刻去很可能還有深意他很清楚自己父親的野心。

    「玉蘭我們一起去吧!」王賢應有些低聲下氣地道。

    「你們去吧我只想在這裡靜一靜!」白玉蘭漠然道。

    「難道白小姐就不想知道自己將來可能會生的事情嗎?」林渺淡然問道。

    「知道又如何?生命本空無明天生怎樣的事情都是一樣!」白玉蘭不屑地蹙然一笑道。

    「既然生命本空無明天如何展並不重要那白小姐又何必如此蹙然不樂?生命本空無世情豈不虛?恩恩怨怨愛恨情仇僅一念之間白小姐如此蹙然不僅傷自己也讓賢應公子和家人擔心這又是何苦?」林渺悠然道。

    王賢應眼睛一亮林渺竟說出這樣一堆話來確實讓人深思。

    白玉蘭也為之一震目光再次投到林渺的臉上她竟自林渺的眸子裡捕捉到了一絲奇異的情感那般熟悉而親切她心中頓時掀起了一陣狂瀾。

    「是啊梁木說得對!」王賢應也附和道。他似乎感覺到白玉蘭的口氣鬆動了是以他想趁熱打鐵同時他也暗讚這個年輕人確實思想獨特。

    白玉蘭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渺一眼吸了口氣道:「好吧我跟你們去。」

    王賢應大喜向林渺投以感激的一瞥可是他卻現林渺的臉上升起一絲古怪的笑容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之時便覺腰際一麻隨即頹然倒下。

    「你……」白玉蘭吃了一驚。

    「玉蘭我是阿渺快換下他的衣服!」林渺的聲音頓變急促地道。

    白玉蘭大喜剛才的感覺並沒有錯這個神秘的年輕人竟正是她日思夜夢的情郎她怎麼也想不到林渺居然先一步混入了王郎的府中此刻哪還猶豫?

    林渺扒下王賢應的外衣和靴子然後迅將其軀體塞入一個假山洞中再趕來白玉蘭也已脫下了外衣換上了王賢應的靴子頭盤起以王賢應的方巾打了個英雄結卻無法掩飾其脫俗絕豔的容顏。

    「阿渺真的是你嗎?」白玉蘭望著林渺卻有些不敢相認。

    「小傻瓜當然是我了。我說過就算搶也要把你自王賢應的身邊搶走你是我的!任何人都別想奪走!」林渺一把將白玉蘭擁入懷中心中湧出了無限的豪氣儘管他並未佔有白玉蘭但卻已將其看成了自己的女人。他沒有保護好梁心儀而成了這一生的遺憾此刻他絕不想讓任何人再傷害他的女人。

    白玉蘭淚水「嘩……」地一下子便流出來了這些日子的委屈彷彿一下子迸了出來。

    「戴上面具!」林渺想起了什麼似地迅自懷中掏出一張薄薄的面具道。

    白玉蘭展開一看愕然道:「王賢應?」

    「不錯!」林渺點了點頭。

    「你早有準備?」白玉蘭見到這張早就做好的面具冴然問道。

    「我昨晚動手做的!」林渺笑了。

    白玉蘭更喜迅戴上面具林渺卻抓起地上白玉蘭的衣衫也塞入一個假山洞之中這才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再擦乾白玉蘭眼眶邊的淚水笑道:「賢應公子我們到邯鄲大街去逛逛吧。」

    「正合我意!」白玉蘭壓低聲音卻有點怪腔怪調。

    「不行你少說話為妙我們快走!」林渺一聽皺了皺眉道。

    有愛郎在身邊白玉蘭心情大為放鬆毫不介意地笑道:「那我就儘量不說話了!」

    「這才是我的好玉蘭走吧!」林渺說完率先跨出後花園。

    林渺知道此刻王郎定是在向姬漠然請教那彗星之兆他很明白王郎的野心而這樣一個深具野心的人必會在意天命而姬漠然那番真主可能會出現北方的言論更是深深地觸動了王郎的心是以他怎會錯過這次姬漠然來他府中的機會?

    當然對林渺來說這是一件好事。至少少了王郎和白善麟的干涉走出王府的可能性便大多了。他對自己的易容之術極自信連秦復都誇他的天資。這數月來他對易容之術已經基本上參透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府中人個個都為新年而忙處在一片節日的喜慶之中或者是說這些人正在為下午的祭典而忙。

    一年的最後一天王郎府上都要舉行一次祭典是以府中的人都很忙。

    林渺兩人一路走出幾重大院並沒有遇上什麼重要人物但這些人皆向白玉蘭這假王賢應躬身施禮倒沒人瞧出半點破綻。

    「應兒!」一聲嬌喝自林渺身後傳來林渺只感到一陣頭皮緊來者竟是王郎的夫人王賢應的母親曾素巧。

    白玉蘭停住腳步轉身她的頭皮也緊但她認識這位大夫人忙施了一禮壓低聲音道:「娘叫孩兒有何吩咐?」

    林渺雖然心中緊但聽白玉蘭的音調倒有五分像王賢應也暗自慶幸忙跟著施禮道:「梁木見過大夫人。」

    曾素巧望了「梁木」一眼淡漠地問道:「你便是昨日入府的梁木?」

    「正是晚輩!」林渺強作鎮定地道。他真怕白玉蘭露了餡那時他便不得不闖出重圍了。他打量了一下曾素巧身邊的幾個俏麗小婢一個個都以一種極怪的目光打量著他似乎對林渺極感興趣。

    曾素巧也以同樣的眼光打量著林渺對林渺高大且略顯雄偉的身材頗有感觸。半晌她才笑了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謝謝大夫人誇獎!」林渺恭敬地道心中卻在暗罵你這臭婆娘什麼時候不好出來偏偏要在這種時候出來壞事真是個掃帚星。

    「應兒蘭兒呢?你一個人要去哪裡?」曾素巧淡淡地問道。

    「蘭妹在宴會廳中。」白玉蘭儘量讓自己把聲音壓低。

    「是啊老爺子讓我跟公子去姬先生府中取羅盤和卦壇想讓姬先生測算昨夜彗星天兆!」林渺忙搶過話頭答道。

    「孩兒正是欲去姬府一趟!」白玉蘭忙附和道。

    「原來如此你的嗓音怎麼了?怎麼聲音變得怪怪的?」曾素巧惑然問道。

    白玉蘭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生了不過她還沒開口林渺卻笑了起來。

    曾素巧的目光頓時轉向了林渺那幾個俏婢也冴然望向林渺不知林渺怎在此時笑。

    「你笑什麼?」曾素巧有些慍色地問道她覺得這個梁木很是無禮居然在她問正事之時笑。

    林渺臉色微變望了白玉蘭一眼故作為難地道:「我不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快說!」曾素巧也有些冴然地望向其子「王賢應」她不知道這之中有什麼古怪但直覺告訴她這很可能與她的兒子有關。

    林渺又望了白玉蘭一眼裝作怯怯地道:「公子之所以嗓音啞是因為剛才吃了太多辣椒之故晚輩想到白小姐逼公子吃辣椒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了還望夫人恕罪!」

    「哦辣椒辣成這樣了?」曾素巧冴然問道。

    那幾個俏婢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玉蘭想到林渺居然想出這樣的怪話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禁不住臉真的有些紅了。

    「光辣椒自然還沒事可是公子剛才立刻喝了熱酒這就火氣沖喉聲音自然有些暗啞了。」林渺又道。

    「是嗎?」曾素巧釋然問道。

    「是的娘你不要怪蘭妹!」白玉蘭忙答道。

    「看你也是個男兒!蘭兒也真是的這樣的法子也想得出來。」曾素巧又好氣又好笑。

    「孩兒……」

    「好了你不要說了我不會怪蘭兒的我要去找她好好談談你去辦你的事吧!」曾素巧見愛子「王賢應」吞吞吐吐並無懷疑打斷他的話淡然道。

    「謝娘!」白玉蘭心中大喜忙道。

    「那晚輩回來再向夫人請安了!」林渺也微鬆了口氣道。

    「好你回來與應兒一起來見我我有事找你!」曾素巧道說完轉身悠然而去。

    「是!」林渺與白玉蘭相視望了一眼都長長地鬆了口氣見曾素巧轉身離去他們也立刻轉身而行。

    此刻他們惟有以最快的度趕出府門然後開溜。如果曾素巧在客廳之中沒有找到白玉蘭的話便立刻穿梆露餡了。那時不只是王郎會來尋找白善麟也絕不會甘休整個邯鄲城只怕會鬧翻過來。不過這一切林渺並不管他只要將白玉蘭帶出邯鄲帶到安全之地然後找個無人的地方安靜地住一段時間再從長計議。他並不在乎得罪誰更不懼白善麟他當初對白善麟還有一絲尊敬現在卻只有鄙視。

    「公子好!」

    白玉蘭正習慣性地漠視之時林渺卻對那上前問好的侏儒吩咐道:「快給公子備馬他要去姬府!」

    白玉蘭冴然之際那侏儒忙應了聲快退了開去。

    林渺心中暗喜在這快出府門之時居然遇上了魯青這確實是再好不過了。

    白玉蘭一臉疑惑但見林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便放心知道林渺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吩咐這件事。

    官兵大敗這一役甄阜和梁丘賜幾乎是全軍覆滅不僅數萬官兵被殺連甄阜和梁丘賜也都戰死。這可以說是綠林軍有史以來取得的最大勝利不僅勝得輕鬆而且繳獲糧草軍器馬匹無數。

    屬正死守新野集而僥倖存活但是義軍勢如中天戰意如虹僅他守於新野集的數千人根本就沒有戰的可能在收到逃兵帶回甄阜和梁丘賜皆戰死的消息後他也嚇破了膽哪裡還有心情守新野集?倉皇收拾物資返回淯陽城外與嚴尤合兵。

    與王常合兵的義軍又有數萬之眾加上一些收編的降卒兵力也不少更重要的卻是這新勝的銳氣使義軍一掃頹氣變得鬥志昂揚。

    這些日子來義軍一直都在挨打一直都處於絕對的下風自宛城大敗之後他們幾乎沒有嘗到勝利的滋味可是便在王常合兵的這一刻他們卻取得了讓他們驕傲的戰績。

    降敵近萬殺敵數萬還殺了對方兩員不可一世的大將這之中的感覺幾乎有天壤之別。

    所有人都在慶幸有王常合兵每個人也都嘗到了合兵的甜頭而這些人則對王常有著無比的感激沒有王常他們便不可能取得勝利甚至是無法見到明年的陽光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觀了。

    王常這一戰所安排的策略和戰術確實讓人無法不信服其軍事才能揮得淋漓盡致。可以說這一戰的勝利完全是王常所帶來的。不過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義軍任重而道遠即使是殺了甄阜和梁丘賜可仍有嚴尤、陳茂和屬正這等名將官兵的力量尚比他們強大這是不爭的事實。是以勝利可以讓人激動但勝利之後仍有許多俗務讓人頭大而眼下義軍所面對的便是這些頭大的俗務。

    劉玄和王鳳本想乘勝直搗淯陽緩解淯陽的危機但是王常卻堅持要編制新軍定軍規正法紀之後才能起兵否則他便會帶下江兵戰士回宜秋。

    劉寅和劉秀也贊同王常的做法劉玄和王鳳也沒辦法因為當初在聯兵之前他們便已經答應了王常的五個條件現在自不能反悔否則王常若真是領下江兵回了宜秋他們仍逃不過散夥的命運。憑他們的殘兵絕難對付嚴尤而劉寅很明顯站在王常一方是以他們只好放棄乘勝追擊這誘人的想法而調頭整頓軍規正法紀將所有的戰士再重新編制雖然仍以下江兵和舂陵軍的形式但是每一旅、每一營的編制卻更加齊全其軍階層次分明不會有半點馬虎。

    王常的軍中早就是這般編制一切從嚴是以下江兵整體看上去絕沒有半點鬆懈的風氣王常治軍一向以嚴格著稱是以其戰鬥力也是綠林軍幾支義軍中作戰能力最強、內部協調最好的一支。

    王鳳並不是一個擅於治軍的人儘管帶兵打仗對他來說並不難但是要談到治軍整頓軍紀他卻有力用不上。

    劉玄雖有治軍之才卻沒有治軍的魄力若是王鳳反對他一般不會堅持要治軍這便是他的弱點但才能他是有的眼下王常和劉寅重整軍紀的決心已成不可逆改的事實他倒也能幫上一些忙。

    王常、劉寅和劉秀則是治軍的絕對骨幹劉秀曾遊學四方熟讀兵書戰策無論是曆法還是軍略都有著過人之處。談到治軍現在倒成了他揮才能的舞台而他提出的許多建議都被劉寅、王常和劉玄所欣賞。

    劉玄對這位堂弟倒是極有好感因為劉秀一直都極為尊敬他而他比劉秀大上近十歲是以對劉秀既有兄弟之情又有子侄之義對於劉秀的才學他一向極為看好。

    劉秀雖然娶回了曾鶯鶯但因一直都在征戰很少照顧到曾鶯鶯只是讓她呆在舂陵現在終於鬆了口氣卻又置身於義軍改編之中他很難抽出機會回去看曾鶯鶯這讓劉玄和劉寅比較佩服如此嬌妻能夠忍而不見以大局為重這使軍中之人對劉秀大有好感。

    林渺走出王府的大門與白玉蘭相視一笑長長地鬆了口氣之時魯青已趕出一輛大馬車自後門繞了出來。

    「請上車!」魯青一揮馬鞭意味深長地道。

    林渺想也不想拉起白玉蘭立刻上車車子馬上遠馳。

    「快摘下面具!」林渺說話間先抹去自己臉上的易容膏將外衣脫下拿出易容工具在摘下白玉蘭臉上面具之時迅為其再度易容成一個中年書生。

    「魯青你將馬車馳出城外然後自己設法與耿信和任泉聯絡我們先下車了!」林渺隔著車廂沉聲吩咐道。

    「小的明白!」魯青沉聲應道。

    「很好!」林渺露出欣然一笑向白玉蘭道:「我們下去!」

    「嘎……」馬車在一胡同口停下林渺和白玉蘭以最快的度掠下馬車沒入胡同之中。魯青卻已驅車向城外急趕去而此刻自王府的方向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

    「我們去哪裡?他們追來了!」白玉蘭擔心地道。

    林渺吸了口氣笑了笑道:「我們先去找幾個朋友然後去信都!」

    白玉蘭露出幸福的笑容至少她此刻是跟愛郎在一起她不用擔心其它的任何事情。她相信不會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得了林渺這是基於內心最真實的信任。

    「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無論是天涯海角!」白玉蘭認真而歡悅地道。

    「當然我怎能再棄你而不顧?也舍不得!」林渺也笑瞭然後拉住白玉蘭的手快向耿信的宅中趕去。

    王郎正與姬漠然談得興起曾素巧卻趕來了而且問白玉蘭在哪裡當曾素巧把林渺和白玉蘭與之對話說了一遍之時王郎和白善麟全都傻眼了。

    他們根本就未曾讓梁木與王賢應去姬府拿什麼羅盤之類的東西而白玉蘭明明是與王賢應一起且梁木是去送遲昭平又是如何與王賢應走到一塊的?而且說出這般謊話呢?

    梁木到這一刻仍未歸來送遲昭平自不用這麼長時間而王郎因昨夜彗星之兆與姬漠然談得興致高昂都幾乎忘了梁木未回之事經曾素巧這般一提醒便立刻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不好!」白善麟倏然之間記起那梁木似曾相識的眼神不由得驚起道。

    「怎麼了?」廳中之人全都吃了一驚王郎神色也變了急問道。

    「那個梁木一定便是林渺我們都上當了!」白善麟的神色變得很難看地道。

    「不會吧?」曾素巧神色也變了。

    「立刻去把公子找回來還有梁木!」王郎也意識到事態之嚴重立刻吩咐道。

    鬼見愁諸人也都相視望了一眼微愕然這才迅起身而去。

    鞏剛才被林渺點了穴道手法並不重只是半晌就自動解開但卻對林渺多了一絲恨意。

    「那出去的定不是賢應而是玉蘭!」白善麟想到當初林渺與白玉蘭在唐子鄉來個金蟬脫殼也是讓白玉蘭易容而去卻沒料到今日卻又重演了這場戲。

    王郎雖然臉色極為難看但卻表現得極為沉穩又向立於大門外的護衛道:「立刻在各院中尋找公子和白小姐的下落!」說完又向姬漠然略帶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小兒女弄出了一些事情壞了先生興致望先生別介意我們繼續!」

    姬漠然不由對王郎多了幾分好感只看王郎眼下這份鎮定可見此人的確有梟雄本色他不由得笑道:「老夫也有些事先走一步他日有空王員外可到我府中作客老夫定當歡迎!」

    「哦那我送先生!」王郎向姬漠然客氣地道。

    白善麟知道事已至此便是急也沒用畢竟他是一代宗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是以很快平靜下來。

    「我也送先生!」白善麟淡然道。

    「請!」「請!」

    與此同時王府的家丁四處尋找王賢應的下落而府中的高手則以快騎向剛才馬車消失的方向疾追。

    府中家丁極多人多也好辦事很快便在那個假山洞之中找到了王賢應。因為有人知道王賢應最初與白玉蘭便是呆在這後花園之中是以大量的人力都放在這裡尋找果然有效。

    王賢應並沒有死只是被林渺制住了穴道但在被剝去衣服之後又放在那假山洞之中在寒氣的侵襲之下王賢應幾乎都快凍僵了臉色白得可怕被救醒之後還不知生了什麼事因為一切都是他在失去了知覺之後才生的。

    找出了王賢應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已是不問自明剩下的任務便是追尋白玉蘭的下落和那個所謂的梁木的下落。

    王郎送走了姬漠然他確實再沒有必要留下對方回過頭來再看到王賢應那一副慘兮兮的樣子臉和唇都凍得青紫又是心疼又是大恨心中卻又暗暗可惜。

    他對那個雖有些神秘卻極為聰慧機智且有雄才大略的梁木極為看好他本來還想著該如何去重用這個人是以他讓王昌派人去調查梁木的底細可是他卻沒有料到這個被他看好的年輕人卻是入室之狼且是白善麟一直提防而他卻滿不在乎的林渺。

    王郎對林渺確實有些滿不在乎的態度因為他從來都沒見過這個年輕人只知其在湖陽世家為白善麟大鬧了一通為湖陽世家出過不少的力而且自唐子鄉救出白玉蘭甚至白玉蘭一直因為這個年輕人而不肯嫁給其子王賢應。在他的思想中林渺只是一個極為英俊的年輕人靠臉蛋而已卻沒料到這一刻卻被林渺給耍了一回使他大失顏面。

    不過王郎仍覺得林渺是個極好的人才居然敢隻身易容入虎穴再找機會帶走白玉蘭這要膽量同時也要機智和靈活的腦子。單只看他與曾素巧的對話便可看出他是如何機智這樣的人才確實讓王郎愛惜。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乃是要把白玉蘭找回來否則他那些出的請帖都變成了笑話的把柄了。他身為一方豪雄這個面子確實丟不起。

    王郎遣出府中所有的高手和家將他必須要找到林渺和白玉蘭!但是他卻明白以林渺那能混入府中一天多且把白玉蘭化妝成其子王賢應而未被曾素巧看穿的易容之術想找出這兩人確實如大海撈針但是王郎卻查出了那個為林渺駕車的侏儒的來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49:59

他知道這侏儒也是新入府的只是由府中之人介紹而來來自洛陽聽說是殺了薛子仲的兒子避難北方但他如今知道這個消息又有何用?那侏儒也只是孑然一身根本就無從查起不過「侏儒」卻是最好的特徵任何易容之術都無法將這個先天的巨大缺陷給掩飾。是以王郎的手下高手四處尋找侏儒尋找那輛載走林渺和白玉蘭的馬車城中則四處尋找可疑的人物。

    城門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加強了盤查對出城的人尋問極為嚴格甚至對有些人還要驗臉看看是不是易容而成。

    後來才知那輛馬車早就已經在他們下令嚴查出城之人前便已自東門而出了。當時守城者認識這是王府的馬車並不敢盤問而駕車者便正是一個侏儒。

    這個消息的證實使王郎府中的高手大部分都追出了城外林渺直接出城的可能性比較大隻要城外早有準備如果他直接出城完全可以以各種身份離去若有人接應到時候想找也沒辦法找到。

    白善麟也惱他本以為林渺收下了他二十萬兩銀子後不會再來搗亂誰知林渺居然仍膽大妄為地自王郎府中把白玉蘭帶走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為王郎府中極為安全至少白玉蘭與王賢應在一起會比較安全穩妥可是林渺仍棋高一著先他一步入了王郎的府中。事實上在林渺出言與遲昭平對話之時的神態他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他與林渺相見僅數面而且在湖陽之時他根本就不曾在意這個年輕人只是後來到了唐子鄉這個年輕人的鋒芒才露了出來但後來他們便再也不曾相遇過。是以白善麟對林渺並不清楚他也很難想像林渺的武功能夠與遲昭平這等高手一較長短而且讓河東雙雄的鞏輕易著了道兒這確實讓他有些意外。因此他根本就沒有將這個梁木與林渺聯繫起來。

    事情既然生了任何多餘的想法都是在浪費時間不過白善麟惟一慶幸的是這件事是在王郎府中生的雖然他有些責任但他根本就不必向王郎解釋和交代什麼。在責任方面王郎應該承擔更多這一切也只能怪王郎府內的戒備和防範措施不力。

    王郎也感到臉上無光不管白玉蘭是不是心甘情願與林渺一起走的但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白玉蘭是在他府上失蹤的。

    林渺只覺一切順利得讓他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要救出白玉蘭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不會這般順利。

    當然這也跟今天特殊的日子有關除夕日王郎府中的人各忙各的沒有多少人有閒情來注意他而他因昨夜那一鬧使得在王郎府中的身份有所不同了。王郎為了想套住他這個人才而對他另眼相看讓他有機會送遲昭平這便給了他難得的機會。

    另一個原因卻是白玉蘭和王賢應在一起又是自外而來儘管白善麟也帶來了許多高手以保護和看住白玉蘭但是這些人卻不敢打擾王賢應和白玉蘭談情說愛這便給林渺創造了出手的機會。

    王郎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是引狼入室當然這一切要不是那神奇的易容之術根本就不可能生這樣的情況想在王郎府中救走白玉蘭那也是難如登天除非是搶親但這在王郎的勢力範圍之中那無異是飛蛾撲火根本就沒有機會。

    鐵頭等人見林渺居然帶著白玉蘭奇蹟般地回來了他們幾乎傻眼了但卻是極為高興。他們也沒有料到林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完成了這項任務。

    「主公真有能耐魯大哥呢?」鐵頭興奮地問道。

    「他駕車獨自出城了轉頭讓他在城外與我們會合!」林渺淡然道。

    「那我們這就收拾東西立刻出城吧?」任泉見已經完成任務並不想再呆在城中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不我們還要在城中呆一些日子。」林渺悠然道。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猴七手詭笑著道。

    林渺點頭笑了。

    「還是老偷兒有經驗!」金田義也笑道。

    「否則只怕他早被人抓數百上千次了!」鐵頭也附和道。

    「不要把矛頭全指向我好不好?」猴七手一臉無辜地道。

    「那三爺準備怎麼辦?」任泉問道。

    「把耿信先生找來我想請他幫我聯繫上黃河幫的幫主遲昭平!」林渺吸了口氣道。

    「三爺要找遲昭平?」任泉奇問道。

    「不錯!」林渺肯定地點點頭道。

    「你要找遲昭平幹什麼?」白玉蘭微微有些醋意地問道。她是見過遲昭平的不可否認遲昭平雖不比她美但吸引力絕不遜色於她她不明白為何林渺剛與遲昭平分開卻又要去找她是以她有些醋意。

    林渺見白玉蘭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由笑道:「我們既然不準備立刻離開總不能一直閒著找遲昭平只是想與黃河幫做一筆互惠互利的生意而已。」說話間輕擁白玉蘭的小蠻腰。

    猴七手諸人瞪著雙眼一個個都表情極為古怪因為白玉蘭此刻乃是中年儒生的打扮林渺這樣一抱卻極是不倫不類的。

    「看什麼?」林渺見眾人如此表情不由沒好氣地問道。

    猴七手眨眨眼睛指了指白玉蘭的那張臉。

    林渺順其所指看去不由得也啞然失笑。

    王家的高手快馬追出城外卻在東城外十里處的一條小河邊現了那輛馬車。不僅如此還現河邊蘆葦和水草有被碾壓的痕跡顯然是這裡曾停有船隻。

    在各種可能性的推斷下認為林渺乘船而去的可能性較大而且在城外還有人接應。這一點在走出府門之時便有人推斷過。王郎也曾想過如果林渺以最快的度出城而在城外又有人接應的話那時想要找到他們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他們的易容之術完全可以以假亂真讓人無法分出真偽。

    王家的高手在派人回城相報的同時也兵分兩路一路向小河上游追趕一路向小河下游趕去他們不相信以快馬趕不上那隻小船。不過事情的展很難讓人猜斷誰也不敢保證就一定可以追得上那隻小船。

    王郎聽到城外有人自水路為林渺接應的消息後心頭更是沉落他在心中本有這個猜想按白善麟的說法林渺一定是有備而來如果不是有備而來的話那麼那馬車這般急匆匆地趕出城外一定是城外有人接應而最有可能的則是水路。

    一來水路不易搜查二來水路快捷便利只要進入清章河在那寬廣的水域之中想要截住每一隻船那確實是一件讓人頭大的事情而且入了清漳河便很難知道林渺的目的地會是何處。這條大河一直通向黃河乃是黃河五大支流之一僅次於渭水比之洛水和汾水絕不遜色。

    清漳水系源於山西晉中和上黨而至河北河間國入黃河水系長達千餘里。

    「王昌你立刻領人去清漳河上攔截不惜任何代價查尋過往的船隻不許放過任何可疑之人!」王郎吸了口氣沉聲吩咐道。

    王昌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領著人便去了。

    白善麟對林渺所為極為惱怒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倒是有些後悔不該將白玉蘭自鐵雞寨中帶來河北他仍小看這個年輕人了。不過他卻暗暗決定如果林渺真的帶走了白玉蘭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林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至少在鐵雞寨在宛城尚有林渺的人他找不到林渺可以找這些人出氣。

    王家的家將和護衛目光也全都轉移到城外轉移到河面上的攔截而對城中的搜尋也顯得鬆弛畢竟人手有限而王郎更不能大張旗鼓地宣揚此事畢竟這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

    耿信在邯鄲城中頗能吃得開找到遲昭平落足之處並沒有花多大的功夫他與黃河幫本就有些交情。

    林渺只與金田義兩人易裝而行在耿信的引領下根本就沒有花什麼力氣就進了黃河幫的臨時分壇。

    「去告訴你們幫主便說冀州耿信拜訪!」耿信自報名號道。

    聽說是冀州耿家的人自然有人迅上報遲昭平了。冀州耿家不僅是黃河幫的老主顧同時也是平原義軍的支持者之一因此遲昭平與耿純的交情非淺。

    「幫主有請!」

    耿信卻是跟在林渺之後踏入遲昭平會客的小廳。

    小廳自然無法與王郎府上的客廳相比但又別具一番清雅和暖意步入其中讓人有回到家中之感。

    見客人已至遲昭平才放下手中的簡櫝微頷示意。

    「在下耿信乃是冀州耿家負責邯鄲生意的代表這位是我們三爺!」說話間耿信目光向林渺投去。

    林渺則望瞭望遲昭平身邊的兩人坦然道:「在下林渺與幫主並不是第一次相見也是幫主說如果我有麻煩便可來找你的所以我來了!」

    遲昭平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冴色也有一絲疑惑淡淡地反問道:「我們有相見過嗎?」

    林渺笑了笑手掌輕翻平空劃了一道弧再一切一收之間竟幻出九重掌影。

    「啊是你!」遲昭平一驚而起臉上閃出一絲驚冴和意外但立刻向身前的兩名黃河幫弟子道:「你們先退下!」

    林渺不由得笑了向耿信道:「你們也先出去吧!」

    耿信惑然望了林渺和遲昭平一眼極為意外儘管他看出了林渺那玄奧之極的一掌似有著無窮的威力但何以遲昭平要這般神秘兮兮地讓其手下離開呢?不過林渺既然讓他離開他自不再說什麼也不敢亂猜林渺和遲昭平之間有什麼關係。

    望著幾人行出小客廳遲昭平望了林渺一眼道:「隨便坐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你想我怎麼幫你?」

    林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暫時我並不需任何人幫忙我此來只是想與幫主做筆小生意!」

    「做筆小生意?」遲昭平大感愕然和意外頓了頓淺淺一笑道:「你可知道整個邯鄲城都在找你?」

    「但我知道他們在整個邯鄲城都不會找到我!」林渺自信地笑了笑道。

    遲昭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人?」

    「現在就是我的真實身份!」

    「那你真實的面目呢?」遲昭平又問道。

    「現在也是我的真實面目如假包換!」林渺淡然笑了笑。

    「你為什麼要劫持白小姐?」遲昭平冷冷地對視了林渺良久似乎是想自林渺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出一點說謊的跡象但是林渺神色平靜得像一池秋水目光絲毫不作迴避倒讓她根本看不出半絲破綻。

    「因為我愛她而她也愛我!」林渺神情微肅坦然道。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才會潛入王郎府中而不怕得罪這一南一北兩大宗師?」遲昭平有些冴然對林渺那直接而坦然的回答有些意外。

    「就是得罪更多的人我也會去做!」林渺肯定地答道。

    「那你認為這值得嗎?」遲昭平反倒對林渺的決定變得很感興趣又追問道。

    「幫主認為值得是一個怎樣的概念或是需要一個怎樣的標準?」林渺反問道。

    「我覺得男兒當以建功立業為目標兒女私情只會成為絆腳之石……」

    「幫主說得很片面男兒建功立業不假但所有功業的最後目的又是什麼?那便是痛快是快樂若活在痛苦之中功業何用?兒女私情不只是絆腳石也可以成為功業的動力!至少對於某些沒有偉大情懷的人來說擁有這樣的動力不會是一件壞事!」林渺打斷遲昭平的話淡然道。

    遲昭平先是愕然隨即卻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憨憨的。

    「林公子說得或許對不過這是昭平聽過最有趣的論調!」遲昭平笑著道。

    林渺也笑了笑道:「謝謝幫主的欣賞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

    「但願這只是一個開始林公子此來是想做什麼樣的小生意呢?」遲昭平淡淡地問道。

    「黃河幫乃水道第一大幫卻無精湛而優良的造船廠總要自別處購回船隻這是一種悲哀今天我來只是想改變這一切要為黃河幫造出最好的船隻!」林渺語出驚人地道。

    「哦林公子懂造船?」遲昭平眼睛一亮驚喜地問道。

    「不錯我曾在湖陽世家學過一些但卻不屑於那些老式之船我可以讓人設計出比湖陽世家所造之船更好的船隻!」林渺自信地道。

    「哦?」遲昭平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她並不看好林渺她也很難相信有人能造出比具有百餘年造船歷史的湖陽世家所造出的更好的船。

    「我這裡有一張圖樣幫主看了就知我所言不虛!」說完林渺自袖間抽出一卷羊皮遞了過去。

    遲昭平將信將疑地攤開冴細看了一下神色頓變冴然問道:「如此之舟為何人設計?」

    「這個並不重要只要幫主能滿意就好!」林渺對視著遲昭平淡淡地道。

    遲昭平吸了口氣合上羊皮卷望了林渺一眼問道:「你欲如何做這筆買賣?」

    「合作!」林渺肯定地道。

    「我們合作?」遲昭平冴然問道。

    「不錯我需要借黃河幫的水上實力來造船和售船同時我們可以共同出資製造並出售這些船隻然後共同賺錢!」林渺肯定地道。

    「好!只要你願意與本幫合作我絕不反對!」遲昭平大喜欣然道。

    「具體的合作方式我們先不談待出了邯鄲之後再細商如何?」林渺反問道。

    「一言為定!」遲昭平立身而起大步行至林渺之前伸出嬌弱纖巧的右掌。

    「那我們就擊掌為約吧!」林渺笑了笑伸手與之在空中相擊了一下然後兩人臉上皆露出歡悅的笑容。

    「三爺!」林渺笑容的笑容並未褪去耿信急促的聲音已自外傳了進來。

    「生了什麼事?」林渺聽出了其語氣之中的異樣不由得忙問道。

    「剛才兄弟來報王郎的人找到了我們的住處我們要快點回去!」耿信急道。

    「啊怎會這麼快?」林渺吃了一驚。

    「林公子可把人帶到我這裡來我們一起出城!」遲昭平肯定地道。

    林渺不由得望了遲昭平一眼吸了口氣道:「那我先告辭了!」林渺知道他不是小看了王郎這裡畢竟是王郎的地盤惟一可行的便是他立刻離開邯鄲城否則的話在這個屬於王郎的城中他很難有藏身之處。

    「廢話誰敢入內一步老子讓他血濺五步!」鐵頭殺氣騰騰地道。

    「鐵頭!」猴七手故意勸道。

    「老子嚥不下這口氣有什麼了不起就因為是邯鄲的大善人就可以耀武揚威來嚇唬我們嗎?你給我靠邊去否則連你也一起打!」鐵頭蠻橫不講理地道。

    猴七手向那幾名王郎府中的家將作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你們不必在這裡演戲了便是你們在這裡拖延再長的時間他們也沒有機會自後門走!」王郎府中的護衛副教頭衛戚冷冷一笑道他一直都只是以冷眼觀望猴七手和鐵頭在這門口一唱一合卻沒有出手的意思但他此言一出卻讓猴七手和鐵頭大驚。

    猴七手知道對方已經看穿了他們的演戲而且自衛戚的語氣之中也可以聽出衛戚可能早就知道白玉蘭便藏身於此地。

    「鐵頭不必跟他們囉嗦了!」猴七手不想再在這裡糾纏不由得呼道。

    鐵頭也早已壓下了滿肚子火要不是林渺叮囑他不可莽撞他早就大打一場了此刻猴七手一說此話他哪裡還猶豫?

    「你們這些王八羔子讓你們知道老子的厲害!」鐵頭怒喝一聲身邊豎著的大鐵槳如大塊門板般翻射而出拖起一股強勁狂野的風暴院門如豆腐般地散裂而開化為虛影凝於大鐵槳周圍。

    「轟……」「呀呀……」當其衝的三名王府護衛本欲搶攻而上但是一觸到那大鐵槳立刻劍折人飛身上的骨頭幾乎全被這瘋狂的一槳給擊成了碎塊。

    鮮血狂灑而下如雨一般強大的氣勁激得讓口眾王府護衛衣衫獵獵作響。

    所有的王府護衛都臉色大變鐵頭這瘋狂一擊的力度之強幾乎讓他們傻眼了他們也沒有估到這光頭擁有如此神力。

    「哈哈……老子從來都沒將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放在眼裡!」

    說話間鐵頭橫鐵槳向前逼上一大步那渾身被血點濺染的樣子在殺氣相沖之下顯得有些猙獰整個人便像是一隻來自地獄的異獸。

    衛戚也禁不住心中一寒小退一步這才厲吼一聲幻成數道虛影自側方斜襲向鐵頭。

    鐵頭冷笑一聲他根本就懶得擋舉起鐵槳以泰山壓頂之勢直截了當地向衛戚砸下沒有任何花巧但卻挾帶驚人的破壞力。

    衛戚雖劍法輕靈卻哪敢與鐵頭這級神力相抗?那鐵槳還沒有壓下來那股強大之極的氣勁已經如一個不透氣的袋子般罩下他只感到一陣沉悶和壓抑招未遞完便駭然而退。

    「轟……」鐵頭鐵槳擊空泥土四射之際地面之上竟炸開了一個斗大的坑。

    「再來!」鐵頭得勢不饒人大鐵槳自地上一迸立刻彈起化為風影再次橫掃而出度快捷力道沉猛之極。

    王府護衛幾乎無人敢輕迎其鋒紛紛避退連衛戚也只能選擇退卻。

    「不過如此原來王郎府上儘是這等膿包!」鐵頭不滅狂傲不屑地道。

    「那你就試試這個!」一個冷冷的聲音橫裡傳來一道人影如暗雲般沒入鐵頭的槳影之中。

    「轟……」一聲巨烈的爆響聲中塵土木屑如炸開的煙花般飛舞而起迷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鐵頭「蹬蹬……」倒退兩步胸口一陣悶再看來人也小退了一步卻是一個頭灰白、面目陰鷙的老頭。

    「顧先生!」衛戚像是遇上了救星般欣喜地道。

    「很好居然能硬接老夫一掌!」來者正是鬼見愁顧愁。

    「老頭你也不賴居然可以硬受我一槳!」鐵頭對這老頭能空手接下他這沉重的一槳也感到吃驚剛才他那一槳與對方手掌相擊所有的力道彷彿是擊在一片軟泥之中被卸去了大半。不過他卻知道對方絕無法完全卸去自己的力道因為顧愁也退了一步這證明對方並不能全然接下。

    顧愁心中的驚駭也不下於鐵頭忖道:「哪裡來的這個愣頭青好霸道的氣勁!」他居然感到手心有些熱手臂麻若不是以巧勁先卸去了這一槳的七成力道只怕他也難以接下這擁有無上殺傷力的一擊了。

    「你們去把白小姐找出來這小子就交給我!」顧愁吸了口氣沉聲道。

    「哼有老子在這裡擋關你們就休想進門!」鐵頭大鐵槳一橫戰意狂燃冷哼道。

    「毛頭小子也敢逞能!」顧愁被鐵頭那不可一世的樣子給激惱了身形暴閃而上。

    鐵頭微退一步背後四尺便是堅牆和大門他可不想弄得背腹受敵於是大槳有如潑浪鼓般狂掃而出。

    顧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異鐵頭的招式雖然簡單直接但是卻如驚濤拍岸般無隙可尋那有如門般巨大的鐵槳就是不用揮也可以擋住一方路而鐵頭這一揮動起來幾乎都把路給擋住了每一寸進攻的空間都封得極為嚴密。

    「轟……」兩股氣勁相交再次暴出一陣氣浪揚起一片迷茫的塵土。

    顧愁也是沒辦法他不得不選擇與鐵頭硬擊否則他根本就別想穿過鐵頭的槳網。

    鐵頭又退了兩步但在衛戚諸人搶上來之時又快進兩步大槳再掄。

    衛戚諸人駭然他們哪敢硬接?連顧愁都討不了好他們惟有急退。

    鐵頭並不追擊而是再次橫槳怒對顧愁。

    顧愁剛才又小退了一步卻沒有取到半點好處心中不由得又驚又怒可是鐵頭似乎絕不離開身後大門半步始終守在那個位置不搶攻也不追擊。

    鐵頭自然明白論身法那是他的弱項他不敢與顧愁比身法但他有的是力氣又有這近丈長的大鐵槳完全可以揮自己的優勢將這些人拒之門外。而他一旦離門太遠那時背腹受敵可能會讓顧愁依仗身法而揀了便宜但眼下他卻沒有這樣的憂慮他完全可以只一面對敵顧愁若想進入大門便不得不與他硬拚!他不相信這個老頭的耐力會比他強這一點鐵頭絕不傻。

    「哼別以為老子這一道關好過就憑你們老子還不放在心上!老鬼有本事你儘管使出來老子接著就是!」鐵頭冷哼道。

    顧愁卻被氣壞了可是這個光頭小子卻絕不笨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

    猴七手吃驚非小衛戚果然沒有說錯任泉諸人護著白玉蘭剛走出後門便被王府的高手圍住了。

    這些人正是王府昨日新招來的好手任泉諸人雖然武功極高但是卻在人數方面吃了虧任家的好手一個個倒下卻仍拚死護著白玉蘭任泉更被太行五虎之一的季苛纏著難以脫身。

    猴七手吸了口氣執出天機弩到了這一刻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那群王府好手正在圍攻任泉和耿信手下的好手猴七手只得大步向屋外行去左手持摺疊小弩大喝道:「你爺爺我來了王府的牛鬼蛇神全給我滾蛋!」

    「好個大言不慚的老東西!」一名王府護衛揮刀撲上。

    猴七手冷笑一聲腳下斜踏一閃避過手未動腳尖微勾正踢中那護衛的襠部。

    「呀……」那名護衛慘嚎著跌出。

    「好步法!讓你虎爺來會會你!」一渾身橫肉的漢子擺動著一對大錘如飛襲來人未至氣勁已如潮般湧至。

    「那便讓你嘗嘗它的滋味吧!」猴七手倒旋一步左手摺疊弩驟放借袍袖的遮掩小矢無聲地自錘隙間射入。

    那持錘而至的漢子才奔幾步便出一聲慘嚎仆倒在地。

    「好陰險!」頓時有人現猴七手袖間的小弩立刻有數道人影飛撲而至。

    猴七手疾退在幾道身影快逼近之時才大笑自長袍之下執出已裝好弩矢的天機弩笑道:「對付你們的是這個!」

    「嗖嗖嗖……」天機弩十矢齊箭矢度之快力道之強完全出這幾人的想像他們還沒有意會到閃身之際利矢已以無可抗拒的穿透力深深地沒入他們體內有的甚至自其背後穿出帶著一蓬血雨墜落地上。

    猴七手這一擊立刻鎮住了場中所有的人這些人在被猴七手弩矢的威力一嚇之時任泉竟脫開季苛的糾纏倒撞入一名王府家將的懷中。

    那人慘哼一聲頓時骨折血噴任泉一帶白玉蘭的手倒退幾步與僅剩的四名受了輕傷的任家戰士退至猴七手的身旁。

    猴七手以最快的度再次為天機弩裝上箭矢在任泉諸人退來之際十矢再此刻他已無所顧忌剛才是怕誤傷了任泉和白玉蘭這一刻卻可以信手而動。

    季苛駭然身形疾縱箭矢自他的腳下擦過身形向猴七手疾撲他可不想再給猴七手裝弩矢的機會。

    季苛雖然避開了弩矢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幸運又有五人中矢受傷一人斃命在這近距離之中天機弩的威力幾乎是無可抗拒的儘管這些人身手都不俗但也不能完全避開這可怕的利矢。

    任泉諸人心神大振王府的好手十數人此刻也只剩下六人能戰在實力上他們並不遜色多少是以見季苛飛撲而至任泉立刻迎上向猴七手道:「帶小姐走這裡交給我們!」

    猴七手點頭知道此刻不是推託的時候在邯鄲城中誰又真的能夠逃脫王郎的手掌呢?所幸王府大部分人手全都調出了城外城內的人手並不多。

    「跟我走!」猴七手一邊上弩矢一邊大步向馬棚方向奔去。

    那幾名王府好手欲阻止猴七手上弩矢但是卻被那四名任家戰士所阻。

    猴七手將小弩遞給白玉蘭道:「我們去找主公!」

    白玉蘭也知道事情緊急也顧不得任泉諸人急衝向馬棚。

    白玉蘭的武功更勝猴七手這一點猴七手很清楚是以剛才白玉蘭能撐著不被王府之人抓去只是她有些狼狽。幸好這些人都不敢傷害她否則她多多少少也要受些傷。

    「希聿聿……」戰馬昂長嘶這裡是耿信早已準備好的馬匹。

    耿信的這座宅院也不小本來馬棚之中還有人照看可是此刻看馬之人早已嚇得躲開了。

    猴七手翻身上馬心忖:「如果鐵頭也在馬上那大概可以將這些人殺個落花流水了。」只可惜此刻鐵頭的情況也不知如何不經意地猴七手便想到那日鐵頭一隻大鐵槳縱橫於敵軍之中擋者披靡的場面只是此刻他惟有孤身而去。

    「駕……」猴七手拔出背上的刀一手持弩稍帶馬韁便向宅外的大道上衝去身後白玉蘭則緊隨而動那小弩也裝好了箭矢只要有機會便給敵人以致命一擊。

    猴七手剛衝出宅門便覺頭頂一暗一股強烈的勁風壓頂而至戰馬驚嘶。

    「嗖……」天機弩驀地爆十矢齊出掠向那自頭頂壓下的暗雲。

    「呼……」天空倏地一亮那片暗雲似乎憑空消失十支利矢竟然射空。

    「小心!」白玉蘭驚呼聲中猴七手只覺得腦後生風不由得駭然極自馬背上滾落。

    「轟……」猴七手只感腦子一陣巨震身下的馬兒一陣慘嘶他無法自控地跌出三丈開外「哇……」地噴出一口鮮血險些昏死過去。

    猴七手扭頭自己的戰馬已化成一堆血肉而他卻沒死他也有些佩服自己的反應度快只被那可怕掌風掃中否則他也定成了一攤血肉。但他卻駭然現那出手之人竟是湖陽世家以前的主人白善麟!

    「你連爹也要殺!」白善麟指間夾著白玉蘭所射出的那一支弩矢臉色青得可怕。

    白玉蘭也傻眼了剛才她只是害怕這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物傷了猴七手是以想也沒想便出了手中的弩矢但這一切對白善麟來說根本就沒用連那天機弩十矢連也沒能在那近距離中對空中的白善麟構成任何威脅何況這一支小小的弩矢?但是這支弩矢確實是救了猴七手一命。

    救猴七手並不是這弩矢的威力而是這弩矢的意義。

    白善麟怎也沒有想到白玉蘭竟會向他放箭這使他心痛得厲害。他曾經是多麼關心和寵愛這個女兒可是這個女兒此刻卻因一個外人而向他放箭這一箭未刺中他的**卻深深地射入了他的心中。

    「我我……」白玉蘭也傻了她沒想到這個人竟會是父親可是這一刻也解釋不清楚另外她可不想再跟父親回去是以一時之間倒不知說什麼好。

    「跟我回去!他是不會給你帶來幸福的!」白善麟雙指一用力利矢頓成兩截墜落。他緩緩地向馬背上的白玉蘭伸出左手語氣沉重地道目光之中有幾分憐愛也有幾分期盼。

    白玉蘭吃了一驚健馬也受驚地倒退了兩步「不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絕不嫁給王賢應!你不要逼我!」白玉蘭搖頭蹙然道。

    「別說傻話了賢應是你的未婚夫你們的婚事已經讓天下豪傑都知道了怎麼能夠反悔呢?」白善麟極力使自己的言語顯得溫和而沉緩仍以一副慈父的口氣道。

    「我不傻我知道什麼是幸福我為什麼不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這婚事又怎樣?我根本就不喜歡他除了阿渺這輩子我誰也不嫁!爹我求你你就依女兒這一次吧?」白玉蘭淚水「嘩嘩……」地泣然道。

    白善麟臉上怒意一閃見白玉蘭如此堅持有些惱怒地道:「那小子只不過是一個混混一個根本就沒有地位的市井小民他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女兒!」

    「你眼中難道就只有權勢和金錢嗎?難道你一點也不為女兒的幸福著想?」白玉蘭含淚質問道。

    「我怎麼沒替你想?你往後就會明白爹的一片苦心了……」

    「我不要聽這些隻眼下我已經無法找到開心了女兒已經長大成*人有自己的主見也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幸福有選擇幸福的權利如果爹真的要帶我回去那我也不想活了!」白玉蘭說話間拔出腰刀便要抹向脖子。

    「你太胡鬧了!」白善麟又驚又怒袍袖一拂一縷紫色的氣勁如一支怒箭般擊在白玉蘭的手上。

    白玉蘭一聲慘哼腰刀還沒來得及移上脖子便已墜地。

    白善麟如風般趨近伸手便抓向白玉蘭但又驀感背後勁風暴起不由得冷哼一聲反袖拂出頓將那股勁風裹住卻是猴七手再一次射出的弩矢。

    「真是找死!」白善麟大怒一甩手幾支利矢倒射向猴七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50:33

第 二 卷 第二二章 為愛博命

    猴七手眼睛一閉暗道:「這次是死定了!」他也感到無奈這樣偷襲白善麟也無半點作用那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自白善麟手中救下白玉蘭。就在他感到必死之時驀覺身子暴動再睜開眼時卻見耿信立在身邊不由得大喜。

    白善麟微冴之際只覺身後風動再轉身一股強大之極的勁氣「轟……」然而至他微驚之際信手拂出。

    「轟……」白善麟只覺一股股熾熱的氣勁一波接一波地湧入他的體內他一連小退九步那股熾熱的勁氣這才消失。他不由得駭然望去卻現林渺如一紙鳶般飄落白玉蘭的馬畔。

    「你先跟耿先生一起走我隨後就來!」林渺向身邊的白玉蘭沉聲道。

    白玉蘭見林渺一上來便逼退了父親頓時稍感安心點了點頭道:「你要小心了!」

    「我會的!」林渺點頭道。

    「小姐上馬車!」金田義將猴七手的身子塞上馬車隨即迅坐上車轅道。

    白玉蘭又望了白善麟和林渺一眼這才躍上馬車耿信也不再理會眾人躍上馬車。

    白善麟望著馬車飛馳而去卻沒有追趕。並不是他不想追趕而是林渺那強大無倫的戰意緊緊逼住了他。

    白善麟現林渺變了無論是氣勢還是武功他沒想到林渺居然能一掌擊出九重勁氣險些讓他著了道兒。只這一掌便使他不敢對林渺生出輕視之心是以他沒有去阻攔白玉蘭。

    「你確實與往日不同了!」白善麟輕輕地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這還多謝老爺子的栽培!」林渺也不慍不火地道。他只要拖到白玉蘭諸人抵達黃河幫臨時分壇就可以了是以並不介意與白善麟多說幾句。

    「如果你可以不插手蘭兒與賢應的婚事你要什麼都可以商量!」白善麟望著林渺想著這個年輕人曾隻身在唐子鄉救出白玉蘭且趕到信陽去向他報警雖然途中並未與之相會卻幫他殺了魔門中的幾位高手另外還毀了魔門的青月壇說起來對他和對湖陽世家都是功不可沒可是此刻卻因為白玉蘭的原因使其與自己反目成仇心中不免有些感嘆是以他才會有此一說。

    「我只能向老爺子說聲抱歉看著玉蘭嫁給王賢應而袖手旁觀我做不到!愛是自私的我希望老爺子能體諒我的自私!」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絕不想與白善麟為敵這不僅僅只是因為白善麟的武功更是因為他是白玉蘭的父親。無論他們之中誰傷了誰對白玉蘭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是以他對白善麟仍很客氣至少到目前為止白善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且過分的事。

    當然有些事情只是所處的立場不同是以不能算是白善麟的錯。

    「我重你是個人才如果你願放下這些愚蠢的念頭我可以保你前途無量!」白善麟尚不想與林渺正式為敵勸說道。

    「我答應過玉蘭要好好愛她一輩子照顧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雖然我不能真的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但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力量讓她幸福我希望老爺子能成全我們!」林渺肯定地道。

    白善麟神色頓冷斷然道:「你們是不可能的我是不會讓我的女兒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混混的!你也休想帶走她!」

    「老爺子所說太武斷了如果老爺子自小不是生長在湖陽世家你能擁有富貴嗎?我現在雖一無所有但不代表以後也一無所有!我不相信湖陽世家的祖先一出生就是天生的有權有勢之人!」林渺反駁道。

    猴七手眼睛一閉暗道:「這次是死定了!」他也感到無奈這樣偷襲白善麟也無半點作用那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自白善麟手中救下白玉蘭。就在他感到必死之時驀覺身子暴動再睜開眼時卻見耿信立在身邊不由得大喜。

    白善麟微冴之際只覺身後風動再轉身一股強大之極的勁氣「轟……」然而至他微驚之際信手拂出。

    「轟……」白善麟只覺一股股熾熱的氣勁一波接一波地湧入他的體內他一連小退九步那股熾熱的勁氣這才消失。他不由得駭然望去卻現林渺如一紙鳶般飄落白玉蘭的馬畔。

    「你先跟耿先生一起走我隨後就來!」林渺向身邊的白玉蘭沉聲道。

    白玉蘭見林渺一上來便逼退了父親頓時稍感安心點了點頭道:「你要小心了!」

    「我會的!」林渺點頭道。

    「小姐上馬車!」金田義將猴七手的身子塞上馬車隨即迅坐上車轅道。

    白玉蘭又望了白善麟和林渺一眼這才躍上馬車耿信也不再理會眾人躍上馬車。

    白善麟望著馬車飛馳而去卻沒有追趕。並不是他不想追趕而是林渺那強大無倫的戰意緊緊逼住了他。

    白善麟現林渺變了無論是氣勢還是武功他沒想到林渺居然能一掌擊出九重勁氣險些讓他著了道兒。只這一掌便使他不敢對林渺生出輕視之心是以他沒有去阻攔白玉蘭。

    「你確實與往日不同了!」白善麟輕輕地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這還多謝老爺子的栽培!」林渺也不慍不火地道。他只要拖到白玉蘭諸人抵達黃河幫臨時分壇就可以了是以並不介意與白善麟多說幾句。

    「如果你可以不插手蘭兒與賢應的婚事你要什麼都可以商量!」白善麟望著林渺想著這個年輕人曾隻身在唐子鄉救出白玉蘭且趕到信陽去向他報警雖然途中並未與之相會卻幫他殺了魔門中的幾位高手另外還毀了魔門的青月壇說起來對他和對湖陽世家都是功不可沒可是此刻卻因為白玉蘭的原因使其與自己反目成仇心中不免有些感嘆是以他才會有此一說。

    「我只能向老爺子說聲抱歉看著玉蘭嫁給王賢應而袖手旁觀我做不到!愛是自私的我希望老爺子能體諒我的自私!」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絕不想與白善麟為敵這不僅僅只是因為白善麟的武功更是因為他是白玉蘭的父親。無論他們之中誰傷了誰對白玉蘭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是以他對白善麟仍很客氣至少到目前為止白善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且過分的事。

    當然有些事情只是所處的立場不同是以不能算是白善麟的錯。

    「我重你是個人才如果你願放下這些愚蠢的念頭我可以保你前途無量!」白善麟尚不想與林渺正式為敵勸說道。

    「我答應過玉蘭要好好愛她一輩子照顧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雖然我不能真的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但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力量讓她幸福我希望老爺子能成全我們!」林渺肯定地道。

    白善麟神色頓冷斷然道:「你們是不可能的我是不會讓我的女兒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混混的!你也休想帶走她!」

    「老爺子所說太武斷了如果老爺子自小不是生長在湖陽世家你能擁有富貴嗎?我現在雖一無所有但不代表以後也一無所有!我不相信湖陽世家的祖先一出生就是天生的有權有勢之人!」林渺反駁道。

    林渺駭然他的刀雖劈開了白善麟可怕的一記劍招但卻感到所有的力量全被漩渦吸納而另一股奇異的力量又自漩渦之內生出他知道白善麟將再繼續其未完的殺招而他的招式根本就無以為繼。他根本就來不及施出第二招的時候白善麟的劍已經切開虛空抵至他的面門。

    林渺惟有退不斷地變換步法身法可是一切都是白廢。

    「當……」一股強大無倫的衝擊力震得林渺飛跌而出在最要命的那一刻林渺居然以刀擋住了那幾乎無堅不摧的殺招但是卻無法抗拒那劍招之中的劍氣和力道。

    「哇……」林渺狂噴出一口鮮血胸口一陣舒暢但手臂卻幾乎麻木不過他沒有半點喜色因為白善麟的劍再次以一道美麗且玄奇之極的光弧自天空中滑過帶著讓人驚悚的銳嘯橫過數丈虛空斬向林渺。

    「天地怒——」林渺一聲怒嚎雙手舉刀直插向虛空彷彿有一道強烈的光華自林渺的體內衝出融入刀身龍騰刀出一聲輕脆的驚鳴刀尖與刀鋒之處竟亮起一縷華光破空、裂雲!

    「霹……嘩……」一聲驚天的雷鳴中明朗的天空竟裂下一道接天連地的閃電直擊龍騰刀鋒之上。

    剎那間林渺與刀一起化成一團強光然後爆散、激射……

    方圓數十丈內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讓人睜不開眼的亮彩每一寸空間之內都湧動迴旋著足以裂肉刮骨的刀氣。

    強光似帶著爆炸性的衝擊力所過之處地裂、屋陷、馬死、人亡耿宅的院牆也如摧枯拉朽般炸成碎末飛灰射向虛空。

    宅內任泉和季苛諸人駭然散開他們只感到一股熾熱的氣浪以無與倫比的強勢破開宅牆向他們湧來彷彿要吸納他們體內所有的生機。

    那道閃電依然悸動於虛空彷彿向這爆開的光團注入了無限的能量。

    「轟……」任泉、季苛諸人迅掠入屋內這房子的外牆竟然在瞬間裂開數道缺口彷彿在剎那間又多出了幾道門一般強光自缺口之中落入屋中所過之處桌椅散裂。

    「快退!」任泉駭然他現頭頂的大梁竟然斷開塵土飛揚而下。

    季苛也駭然有所見不用提醒也知道向內屋衝去。

    「嘩……」屋頂狂塌而下碎瓦斷木和飛揚著的塵土使所有人的視線都變得模糊。

    所有人都為之駭然這是什麼招?這是什麼力量?這是怎麼回事?

    不僅任泉諸人呆住了便是季苛諸人也全都傻眼了渾然忘了眼前的敵人忘了自己的任務甚至是忘了自己置身何處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他們望著那團驟然亮起、瞬間又滅的強光心神禁不住一陣顫抖。

    林渺渾身焦黑衣衫寸寸而裂化為灰燼但他仍然立著如一截朽蝕的枯木。

    白善麟也立著斜斜地舉著劍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頭竟全捲了起來整個人好像剛自沙塵之中爬出來神情怪異。

    兩個人便這樣靜立著誰也沒有先動一下方圓數十丈的地面如火灼一般焦黑附近的房舍全都化成了廢墟遠處有狼狽爬起的行人然後鬼哭狼嚎般四處奔散。

    也有剛在不遠處觀望的行人但這卻成了他們的悲哀一個個被刀氣切割成碎肉僥倖未死之人也變得瘋癲他們四處逸散、狂嚎沒有人知道剛才究竟生了什麼事沒有人能告訴他們距死亡有多遠。

    風吹起一陣焦灼的味道也讓林渺的身形晃了一晃隨即頹然跪倒在地手中的刀無力地拄在地上。

    白善麟也晃了一晃欲倒未倒手中的劍依然斜指著林渺眸子裡閃過一絲難以言述的神彩有駭異有茫然也有愴然傷感的情緒他的心彷彿仍是處於一場虛幻的夢中未曾醒來口中卻喃喃念叨著:「《霸王訣》《霸王訣》……」

    林渺的身子再晃了晃卻拄刀艱難地立了起來整個人像是一個垂危的魔神**地立在凜冽的寒風中眸子裡閃過堅決而冷靜的神彩默默地對視著白善麟。

    良久兩人像是都沉浸於夢中白善麟突然趨前數步長劍悠然落到林渺的脖子之上眼中閃過一絲兇狠的殺機。

    林渺卻笑了坦然而平靜。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願意放棄帶走蘭兒的念頭我依然可以放你安全離開!」白善麟的語氣有些急促地道。不可否認他也受了傷而且絕對不輕但卻比林渺要輕得多。

    「我不會放棄這個念頭的就算是死!事實上你根本就沒有跟我談這個條件的權利剛才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林渺慘然一笑雖然語氣虛弱但口氣卻依然傲意凜然堅決得讓白善麟心痛。

    白善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林渺沒有說錯他剛才已經死過了一次但林渺卻沒有殺他。這一切也都是因為白玉蘭否則林渺根本就沒有必要手下留情。

    林渺不想成為白玉蘭的殺父仇人但他卻向白善麟證實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絕不會怕白善麟並擁有擊殺白善麟的能力。

    白善麟深深地望著林渺的眸子似乎是想自其倔犟的眼神之中找出一絲恐懼但是他失望了林渺的眸子之中只有傲然不屈的神彩和坦然平靜得讓人懷疑的情緒。

    幾道人影迅自遠方趕來卻是白善麟手下的高手。他們雖然來遲了但他們卻是循著這道閃電而至的遠遠見到白善麟和林渺的怪異模樣他們不由得也傻了更被眼前的景象給鎮住了。

    白善麟緩緩垂下長劍竟長長地嘆了口氣有些沮喪地道:「你走吧如果你能活著離開邯鄲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對蘭兒有多遠便走多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林渺一呆淡漠地道:「謝謝成全我知道該怎麼做!」說完他竟真的轉身而去。

    白善麟的目光落在林渺的背上卻現一道龍紋胎記。

    「三爺!」任泉驚呼著自屋內趕了出來季苛也回過神來忙四下尋找白玉蘭的下落當他見到白善麟尚在時也松微了口氣想截住任泉卻被那幾名任家戰士擋住了。

    「老爺子!」白家高手望著林渺走去不由得惑然地喊了一聲忙扶住搖晃的白善麟。

    「我們走!」白善麟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季苛見白善麟居然帶人走了不由得又惑然又著急正要對任家戰士痛下殺手時驀聞一聲暴喝自屋中傳出一股強勁之極的氣流狂襲而至不由吃了一驚忙橫劍疾擋!

    「當……」季苛只感身子一震一股如潮水般的氣勁湧入他的身體竟不由自主地跌退五步手中長劍應聲而裂。

    「砰砰……呀……」同時季苛身邊出一聲慘嚎一名王府好手竟連兵刃和手臂一齊被一柄巨大的鐵槳砸成碎肉。

    「走!」鐵頭大步衝出廢墟般的宅院。

    「上馬!」任泉已自馬棚之中帶出了兩匹戰馬。

    鐵頭哪還猶豫?躍上馬背鬼見愁已自院子另一端怒極追來。

    「任大哥你們快走!」任家戰士在門口一橫向任泉喝道。

    任泉見追兵來了知道想要大家同走那是不可能的只好一咬牙道:「我們走!」說完打馬極衝到林渺的身邊一把抄起虛弱不堪的林渺。

    「主公!」鐵頭這才現這如黑炭般**的人竟是林渺。

    「走!」林渺虛弱地喚了聲竟在任泉的懷中昏了過去。

    任泉迅脫下自己的衣服裹住林渺的身子再不多說策馬便向最近的西城外衝去。

    「抓住他們……」季苛大惱等他解決了那幾名任家戰士時任泉諸人已經轉了街角通往了另一條街道。

    遲昭平遙望著天空那道神蹟般的閃電之時一輛馬車便已「嘎」然停在堂外。

    「遲幫主!」耿信匆匆行入向遲昭平行了一禮道:「我們三爺請幫主相助一臂之力將白小姐先送到安全所在!」說完自袖中抽出一卷羊皮雙手遞給遲昭平又道:「三爺說這個先交給幫主保管若他能回來再向幫主索要!」

    遲昭平一怔立刻知道這正是剛才還在與林渺研究的魯公船的圖樣微喜的同時也有點擔憂地問道:「你們三爺沒有一起來嗎?」

    「他阻住了白老爺子!」耿信道。

    遲昭平心中升起一絲陰影道:「快把白小姐帶進來我們立刻出城!」

    「我不走我要等阿渺一起來!」白玉蘭神情堅決地道。

    遲昭平不由得望了耿信一眼又望瞭望那神色慘然的白玉蘭淡淡地道:「林公子既然將你托給我我便必須保證你的安全我們可以到城外再等他來會合也是一樣的。」

    「不如果他不能安全回來我一人獨活於世又有什麼意思?你們不要勸我!」白玉蘭一句話還未說完便已軟倒耿信輕易地制住了她的穴道。

    「對不起了我必須完成三爺交給我的任務!」耿信向白玉蘭歉然道。

    「一切就有勞幫主了!」耿信向遲昭平一拱手道。

    「耿先生請放心!昭平一定會將她安全送出去。」遲昭平望瞭望那閃電剛才擊過的地方吸了口氣肯定地道。

    「金先生你便帶猴子和白小姐與遲幫主一起走如果一路上我們沒趕來那我們就去平原找你或是你到信都去報個信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顧白小姐!」耿信沉聲道。

    金田義吃了一驚問道:「那你呢?」

    「邯鄲尚有些事要我去辦就不能夠與你們同行了!」耿信吸了口氣道。

    「你要回去接應主公?我們一起去!」金田義道。

    「不這裡兩人還要你照顧!」耿信說完又向遲昭平施了一禮道:「耿信先告辭了他日若有重逢之機再行相謝!」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耿兄!」金田義呼了一聲但耿信卻像沒聽見一般悠然而去。

    「金先生請跟我來!」遲昭平向大門口的兩名黃河幫弟子一揮手挾起昏過去的白玉蘭道。

    「吱吖……」院子的大門立刻關上並以木柱撐緊金田義微冴但卻立刻扶著猴七手跟著遲昭平向內間走去卻不明白遲昭平這是何意關門之後又自哪兒出去呢?

    晴空霹靂那道破空的電火及那驚天動地的暴響幾乎驚動了城中的每一寸地方。

    昨夜彗星經空今日卻又晴空霹靂如此異象確讓邯鄲城中的百姓惴惴不安猜測紛紜而被雷火擊下的地方方圓數十丈化為廢墟地面焦黑這也不能不使人驚駭。

    城中的官兵迅趕至但入目卻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景象地上被燒焦的屍體根本就無法辨清那地面之上的泥土都蓬鬆成一層灰燼他們根本就想不到這是什麼力量造成的最後只好歸罪於那道閃電。

    於是有人謠傳這被雷電擊中之處乃是大凶之處七煞至陰的邪魅所聚之地是以才引至天雷擊頂讓這一塊地方化為焦土。也有人說這天雷下擊是因為此地龍氣過盛氣沖了昨夜的彗星於是意外地觸天雷而被天雷擊中之處正是氣眼所在。

    當然百姓的傳謠多是以訛傳訛最後便越說越玄最後連親眼見到這一切的觀望者也相信別人說的是真的而自己所看到的是假的。

    「別讓他們走了擋住他們!」顧愁徒步狂追而季苛諸人則也搶了幾匹戰馬在鐵頭身後急追邊追邊喊。

    任泉便是在大街之上也同樣是以極奔馳口中大喝:「讓開行人讓開!」對於擋住馬蹄的無論是誰都照踏而過。在他的眼裡林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王府的大部分力量和高手都調出城外而且是自東門而出是以任泉便選擇了與之相反的城西他也慶幸王府調出了那麼多高手和人力否則的話只怕在這大街之上已經有數不清的王府家將來阻截了。

    現在雖有那麼一兩組小嘍囉過來但哪頂事?被鐵頭的大鐵槳一槳一個根本就不能阻止兩人兩騎。

    眼看便到西城門口了顧愁也急了如果讓任泉諸人出了城情況就會更麻煩了抓起幾人來便更難。

    「站住!」城門口的官兵見兩匹快騎飛馳而至並沒有停下接受檢查的意思不由得呼道。

    「滾開!」鐵頭大喝。

    城門內接受檢查的百姓也被來勢洶洶的氣勢嚇著了都駭然閃開只有十餘名官兵尚立在城門洞內試圖阻攔兩騎快馬。

    「找死還不容易?」鐵頭暴喝一聲大鐵槳如門一般掃出其勢無堅不摧。

    「呀……」那當其中的幾名官兵頓時被擊得血肉模糊像幾堆爛泥般飛跌出老遠其狀慘不忍睹。

    剩餘的官兵皆駭然而避哪敢輕迎其鋒?想關閉城門也是不及拉起吊橋也已遲了回過神來之時鐵頭與任泉已經衝出了城門。

    「快放箭放箭!」城門洞中的官兵大吼道。

    城頭的官兵立刻知道不好他們自然聽到了慘叫但等他們意識過來時已稍遲不過見這兩騎之後又有數騎而來他們並不識得這些新入王府的人物還以為是同夥也對其兜頭一陣亂箭甚至拉起吊橋。

    季苛和顧愁諸人被射得一頭鬼火險些中矢而兩個護衛躲閃不及被射中摔落在地。

    「是王府的人還不住手?」季苛怒吼道。

    城頭上的官兵一聽吃了一驚但卻不敢相信喝道:「拿出你們的證明!」

    顧愁心中對這些只會誤事的官兵恨得咬牙擋住逃兵沒用擋住追兵倒還有一手那吊橋被拉了起來他想追也追不成了。

    季苛揚手拋出王府特製的腰牌怒叱道:「快放吊橋逃了要犯惟你們是問!」

    那守城的官兵憤憤地接過腰牌神色頓變忙道:「放吊橋!」

    城樓上之人頓時知道這些人確實是王府之人待他們放下吊橋之時鐵頭和任泉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們向西面的小道上拐了!」城頭上一名稍機靈的官兵忙呼道他站得高自然看得比較清楚。

    顧愁諸人心中自是怒火難熄但是一時卻沒時間作。

    「借馬一用!」顧愁這一路狂奔雖功力高但追趕快馬也顯得有點後力不繼忙在一旁奪下一馬跟在季苛諸人之後奔出城外而王府已有人收到消息大批高手正向這邊調來。

    「姬先生的坐駕到城門邊的人閃開啦!」一八抬大轎悠然而至幾名姬府的家將則乘於馬上護於轎旁前方是兩名姬府家將為其開道。

    大街兩旁的行人紛紛讓道整個邯鄲也就只有一個姬先生趙地敢稱姬先生的也只有一人那便是姬漠然。

    這些人並不是害怕姬漠然而是尊敬在邯鄲城百姓的眼中姬漠然神秘得像神無人不敬無人不在其轎前讓道便是邯鄲城昔日的太守也一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50:49

.    城門口佈滿了王府的家將和官兵這些人對出城的每一個人都要嚴查他們絕不想讓人把白玉蘭帶出城外。

    在王郎知道白玉蘭尚在城中的時候便立刻下了這道嚴令。

    白善麟受了重傷這讓王郎有些意外也讓王郎有些駭然那林渺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功力引動天雷使出驚天動地的一招這也使王郎急欲除掉這個可怕的年輕人。同時他尋回白玉蘭的念頭尚未改他可丟不起這個臉!如果到了正月十五沒能如期舉行婚事他又如何能夠向遠道而來的賓客交代?是以他立刻傾出王府所有的人力封鎖四方七大城門。

    「請姬先生稍止步!」出面的是王府總管王成餘者根本就沒有人敢攔姬漠然的轎。

    「王總管有何事呀?還請快說不要誤了先生的時辰!」姬府開道的兩名家將神情冷漠地道。

    「不知姬先生此時出城欲往何處呢?」王成想了想問道。

    「何時輪到總管來管姬先生的事了?」轎旁一騎緩馳了過來向王成望了一眼有些不耐地問道。

    「哦不敢只是我奉老爺子之命在這裡查詢可疑之人……」

    「笑話姬先生是可疑之人嗎?」那人怒笑道。

    王成臉色一變道:「祥管家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擔心我們要找的人會趁姬先生出城之機混出城外!」

    「那你是說姬先生會是這樣嘍?」姬祥冷哼一聲憤然道:「王總管你聽著要是你誤了姬先生為彗星經天占卦的時辰你絕對擔當不起!」

    「先生為彗星占卦何用出城?」王成也有些微惱。

    「什麼事這麼吵啊?」姬漠然悠然拉開轎簾探出頭來淡淡地問道。

    「老爺王總管擋道不讓我們出城!」姬祥在馬上躬身道。

    「哦王總管為何擋老夫出城呀?」姬漠然淡漠地望著王成微皺了皺眉問道。

    「老爺子誤會了王成哪敢擋老爺子的坐駕?只是……只是因此刻城中出了許多亂子隨便問候一下你老人家!」王成心中凜然儘管姬漠然的眼神平淡但落在他身上時讓他有如**著身子暴露在風裡的感覺。那淡淡的目光彷彿可以穿透他的眼神直滲入心底。

    「哦城中生的事老夫知道讓王總管費心了!」姬漠然依然不慍不火地道。

    王成見姬漠然正懸掛簾子忙又道:「聽說老爺子是要出城為彗星經天占卦為何老爺子不在城中進行呢?」

    「你知道什麼?城中初經天雷煞氣太重又人煙太密俗氣太烈老夫只想到城外找一清靜之地!要不是因為你們員外相求老夫根本就不用如此費盡周折如果王總管有什麼疑問老夫便回府也罷!」姬漠然也聽出了王成語氣中的問題不由微惱道。

    王成一聽是王郎求其佔此卦的頓時心頭一緊他知道王郎對彗星經天之事很在意而且今天一早便請姬漠然入府還長談了許久求姬漠然占卦之事他也聽說過此刻見姬漠然要退回府中也嚇了一跳要是因此不再佔此卦他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忙陪笑道:「先生勿怪我只是隨便問問!」說完又轉頭向身後的王府家將喝道:「還不快給先生讓道?」

    王成並未在姬漠然隊伍之中找到可疑的人物連一個女眷都沒有這使他放心了不少按理說白玉蘭不可能夾在其隊伍之中。不過他仍差人把這事情告之了王郎。

    而此刻王郎關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黃河幫的人秘密而去!他在白玉蘭被林渺帶走之後有些忽略了黃河幫可是黃河幫的人卻在這個時候秘密而去。

    這些人究竟去了哪裡?又自哪裡而去呢?城門口沒有傳來黃河幫的消息但即使是這些人去了也不會光明正大因為這裡尚有朝廷的實力黃河幫乃是一股反叛勢力。

    當然遲昭平的離開很可能是他將大量人力調出城外後又在第二次嚴查城門之前而去的選擇的是這之間的空檔也便是說遲昭平的離開很有可能與林渺自西門衝出的時間相差無幾。

    王郎並不想對黃河幫怎樣儘管遲昭平在他府中殺了童歡也儘管林渺做出了讓他憤怒的事但是林渺的話卻很對小不忍則亂大謀黃河幫是一支完全可以利用的力量這對於他往後的展絕對利多於害。所以他並沒有打算對付遲昭平何況這個女人也不易對付。

    不過為什麼遲昭平這麼急匆匆地離開邯鄲呢?她的離開會不會與白玉蘭和林渺有關?林渺出城之時並沒有帶著白玉蘭由此可見白玉蘭要麼便在城中要麼便是由別人帶出城外。

    自各方面的消息來看林渺與遲昭平並沒有什麼交情因為林渺是來自南陽但遲昭平卻在北方而且林渺只是近日才崛起江湖稍有點名氣可這是他第一次前來北方往日只不過是南陽的一個混混而已根本就不足道哉。是以能與遲昭平相交的可能微乎其微因此遲昭平應該不會出手相助林渺。

    但又有消息稱相助林渺的人當中有信都任家的死士還有在邯鄲頗有名望的耿信。

    耿信乃冀州大豪耿純的人對於耿純王郎自不會陌生但是王郎卻很奇怪任家怎會派出死士相助林渺?耿純怎會讓耿信相助林渺?任雄新喪任家卻如此相助林渺這不能不讓人疑惑。

    如果說林渺從未到過北方只是一個普通的混混又是如何能讓任家相助能讓耿純為之出力?信都任家、耿家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在河北更是名動一時這不得不讓王郎對林渺重新估計因為林渺所做之事確實讓他意外。

    王郎懷疑白家的情報他怎麼也無法將林渺與宛城的一個混混聯繫在一起。林渺的見地、談吐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即使是許多大家子弟也沒有幾人能與林渺相比而最讓王郎懷疑的卻是林渺的武功。

    天下間能夠勝過白善麟的人不是太多他幾乎可以數出一大半便是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可以穩勝白善麟但林渺卻讓白善麟受了那麼重的傷可見這小子的武功是如何可怕。因此這個對手絕不可以小覷如此說來林渺與遲昭平有交情這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而那耿信也在邯鄲城中消失不見這不能不讓王郎懷疑與遲昭平有關反倒是姬漠然的事情並未放在心上。

    他確實希望姬漠然為他佔上這一卦自姬漠然的語氣之中好像是明君可能出自河北這讓他萌動的心更是蠢蠢欲動。他之所以不斷擴大自己的聲勢便是要為他日準備而有姬漠然這樣一個名動趙地的人物為他造勢只會讓他更易得民心。

    當年陳勝起義便讓人在山林中扮狐狸叫喊「陳勝王」又在魚腹中取帛書而劉邦也有斬白蛇等事件來渲染自己從而騙得那些百姓們相信其是真命天子。是以王郎也想借這彗星經天的機會來為自己製造聲勢而姬漠然則是其最好的利用對象。因此他對姬漠然特別客氣還吩咐王成不要去招惹姬漠然對其行事絕不可阻攔。

    而此時有家將來報耿信的家小全都不見了耿宅中沒有一個活人但卻有人看到耿信在城南出現也便是說此刻的耿信很可能還在城內。

    耿信尚在城中這讓王郎微鬆了口氣耿信帶走了白玉蘭既然耿信尚在城中那白玉蘭也很可能還在城中他正想對遲昭平追查那也便可以不用太專注了。

    「立刻讓城中所有人給我打探耿信及其家人的下落絕對不容疏忽!」王郎沉聲吩咐道。

    「是寧家村!」任泉帶住馬韁停在一塊路牌邊。

    「主公怎樣了?」鐵頭喘著粗氣趕了上來。

    任泉回頭望瞭望追兵尚未趕至伸手摸了一下林渺不由得微微驚呼道:「好燙!」

    鐵頭也伸手摸了一下林渺的手臂眉頭一皺忙收回手。林渺的身體便像是一塊火炭燙得讓他有些駭然。

    任泉座下的戰馬似乎也耐不住林渺身上的熱力極為不安地低嘶。

    「怎麼會這樣?剛才究竟生了什麼事?」鐵頭望著林渺那焦黑的皮膚吸了口氣問道。

    「剛才三爺與白善麟交手之時引動了天雷所以就成了這樣!」任泉無可奈何地苦笑道。

    「我們快進村吧如果這樣下去主公哪還有命在?」鐵頭臉色變了變道。

    「水……」林渺有些虛弱地嗡動了一下嘴唇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主公我這就去給你找水!」鐵頭見林渺醒了過來不由得大喜打馬便向村裡闖去。

    任泉看了看已漸暗的天色心道:「只好先到村裡看看找點吃的再說了。」是以也打馬跟著鐵頭進了村。

    「村裡有人嗎?」鐵頭在村中轉了一圈但見家家戶戶緊閉著大門即使有開著門的也是門院一片狼藉沒有絲毫的人氣。

    「怎麼會這樣?」鐵頭喊了兩聲卻沒有一人回應不禁愕然不解。

    「這裡剛有山賊劫掠過村民們定是都躲到山裡去了。」任泉吸了口氣道。

    「媽的怎麼山賊這麼猖獗?!」鐵頭沒好氣地罵了一聲。

    「河北就是這樣這麼多賊軍光這趙地便有三支大賊軍犬來、高湖、重連還有太行山上的一些寨和洞的賊人自然沒你洛陽平安。」任泉解釋道。

    鐵頭翻身下馬拉著馬兒便走進了一家破損的院子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被打破了一半的水缸缸中還有半缸水卻沒有東西盛他惱火之下便連水缸一起抱來。

    「快快把主公抱下來!」鐵頭道。

    任泉抱下林渺林渺依然顯得極為虛弱鐵頭捧了一捧水喂入林渺口中冰涼的清水使林渺的精神微振道:「我自己來!」說完林渺扶著水缸定了一會神竟將整個頭埋入水缸之中。

    鐵頭與任泉為之駭然他現頭埋入水缸之後缸中之水竟升起一股白氣像是煙霧又像是水氣他們完全可以感受到林渺身上的熱量是如何的濃烈。

    「把水潑到我身上!」林渺吸了口氣抬起頭來精神彷彿好了一些道。

    「好!」鐵頭也不猶豫伸手抓起破缸卻驚覺本來冰寒的水缸竟變得熱乎乎的。

    「嘩……」半缸水便從林渺的頭淋到腳然後林渺的身上冒出一陣清淡的白氣。

    林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神情顯得平靜多了道:「我要找個有水的地方調息!我們快離開這裡!」

    「那我們快走吧!」任泉見林渺精神好多了微鬆了口氣欣喜道。

    「我看我們也往山裡走否則追兵來了我們如何能夠甩得開?」鐵頭提議道。

    任泉點了點頭覺得鐵頭所說甚是「那我們就先入山好了明天再想辦法!」

    寧家村西面便是幾座大山深林這裡屬於太行山境內的一部分有一條小徑深入山中。

    當林渺幾人抵達山腳之下時天已經微黑了這冬日白天似乎極短不過對於山林裡的一切任泉和鐵頭並無絲毫懼意便是面對豺狼虎豹也要比面對王府的高手好得多。

    「有山就有水我們找個偏靜的地方!」鐵頭望瞭望那盤繞而上的山徑又道:「我們不能上山高處只怕很難找到水我們就在山腳下轉轉!」

    「嗯。」任泉點了點頭帶馬別開小路向山腳下那無路可尋的荒草中走去。

    「不行不要留下太多的痕跡!」任泉提醒以鐵槳開道的鐵頭道。

    鐵頭頓時明白跳下馬背牽馬緩行幾人繞過一個山坳便聽得有流水之聲不由大喜。

    「三爺我們今晚便住在這裡好了。」任泉扭頭向林渺道。

    「嗯好熱!」林渺精神似乎又有些不振身上的皮膚如有一層暗火在躍動散出熾熱的氣焰。

    再轉過一道山坳卻是一條小河水是由山上流淌而下寬不過兩丈深不及腰際水中還游動著許多魚蝦。河床之中遍佈著卵石河邊草木枯黃卻無大樹顯然這裡在夏日或春季常會出現山洪是以河邊長不出大樹只生雜草。

    林渺只感到體內有股無法名狀的火焰在燃燒整個人便像是置身熔爐之中受著無法承受的煎熬他一來到河邊便迫不及待地躍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之中。

    河水卻冒出一串串氣泡像是有沼氣自中冒出一般林渺靜坐於水中只留鼻子在水面之上連與任泉、鐵頭說話的興致也沒有他熱得實在受不了。

    事實上任泉也極為驚駭剛才林渺在馬背之上的位置馬鞍像是被火燙了一般都燙縮了泛出焦黃之色。

    鐵頭把馬放下與任泉對視了一眼蹲在河邊望著沉入水中的林渺半晌才站起身來對著任泉苦笑了笑。

    任泉也明白鐵頭的意思可是他也只能表示無奈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夠熱成這般。

    「你在這裡照看主公我去弄點野味回來!」鐵頭望瞭望那深深的山林吸了口氣道。

    「好的早去早回小心一些!」任泉叮囑了一聲他便坐在河邊的石頭之上傻傻地望著林渺及那水中翻起的熱氣泡。他真難以置信林渺尚活著在這般熱力的衝擊之下若是一般的人只怕早已烤熟了但是林渺卻奇蹟般地活著。

    任泉知道這與那自天空中劈下的天雷有關但天雷究竟在林渺身上揮了怎樣的作用卻不是他所能知道的。望著林渺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將耿宅化為廢墟的強光。那種力量之強大完完全全出了他的想像。這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夢。

    上了山林鐵頭才想起自己無弓無箭想要弄些獵物又豈會容易?除非遇上那些送上門來的豺狼虎豹或是上去搗鳥窩但這豈不是叫白搭?他也笑自己糊塗。

    想到這裡鐵頭也覺肚子有些餓了都逃了一個下午中午本就沒來得及好好地吃一頓此刻感覺就是不好不由望望山下心中頓有了主意:自己捨近求遠那小河之中有魚為何不抓魚來充飢而非要上山抓什麼野味?但順著暮色向山下望時頓時吃了一驚卻見一隊人馬正極向山上趕來。

    鐵頭心道:「不好!」也顧不了許多急忙向一旁避去不過他很快便看清了來人並不是邯鄲王家的人而是一群打劫歸來的山賊。

    一群嘍囉們扛著搶來的豬、羊之類的還有的身後竄著一大串雞鴨顯然是剛剛洗劫寧家村的一夥人。

    鐵頭心中極為惱怒這除夕之日仍不讓百姓過點安穩的日子想到自己也飢腸轆轆頓時惡自膽邊生三下兩下便竄到路中間。

    「籲……」為的山賊帶住馬韁極為驚冴地打量著眼前這光頭大漢。

    「什麼人竟敢擋本大王的路?」那山賊頭領顯然感到來者不善叱問道。

    「你們便是打劫寧家村的山賊?」鐵頭反問道。

    「是又怎樣?」一名嘍囉不屑地道。

    「英雄救救我……」山賊群中竟響起了一個女人清脆而淒惶的呼聲。

    「那好!老子只向你們借一隻羊吃吃另外把那個女人放了咱們就各走各的路!」鐵頭打量了一下那個被綁在馬背上的女人淡淡地道。

    「哈哈……」那山賊頭領放肆地大笑起來道:「你以為你是誰呀是王郎嗎?是尤來嗎?你叫老子放人就放人那老子還能在太行山上混嗎?」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不想一個個地敲碎你們的腦袋!」鐵頭眉頭一皺殺氣森然地道。

    「好大的口氣!兒郎們把他給我剁了!」山賊頭領不屑地哼了聲向眾嘍囉喝道。

    鐵頭冷哼一聲大鐵槳反手向地上一插槳柄入地尺許他空手在槳前一站不屑地道:「就憑你們這些小毛賊根本就不配老子動兵刃!」

    「呀……」幾名嘍囉揮刀迅撲上他們哪在乎這麼一個人自己近百人還會懼這一個光頭那才怪。

    「砰……砰……」鐵頭身子不動手臂一揮竟抓住雙刀握刀的兩名小賊身形無法自制地撞到一起兩顆腦袋如球一般撞出一聲悶響然後兩人的身子再倒撞向他們身後攻來的兩人。

    「呀……呀……」上前的六名嘍囉已倒下了四人另外兩人一怔刀全都砍在鐵頭的身上但卻如砍在鐵石之上一般出悶響反震得他們手臂麻。

    「去吧!」那兩人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已被鐵頭抓了起來「呼啦」便甩了出去。

    那兩人出一陣長長地尖叫身子橫掠過四五丈之遠一人撞到樹桿上一人僥倖地抱住了一根樹杈被掛在樹梢之上只差沒被嚇死。

    所有的山賊都嚇傻眼了鐵頭這隨手一甩便把兩個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給送出四五丈外其力氣之驚人實讓人難以想像而那砍在鐵頭身上的兩刀似乎連對方皮毛都不曾損傷。

    那被捆於馬背上的女人也不哭不鬧了似乎也驚於鐵頭的力氣。

    「人是放還是不放?老子沒太多的耐心不要逼我大開殺戒!」鐵頭逼視著那山賊的頭領冷然道。

    「讓我托天叉來會會你這有一身蠻力的禿頭吧!」山賊頭領之後立刻衝出一匹戰馬一個手持三尖叉的瘦子叫嚎著直衝向鐵頭。

    「這一把骨頭有個屁用!」鐵頭旋步反手一拖地上的大鐵槳「呼……」地崩起在空中劃過一道暗弧。

    「當……砰……呀……」只一槳下去那鋼叉應聲而折戰馬的馬頭被擊成血肉托天叉的手臂竟被震斷自馬上跌下出一聲長長的慘叫。

    鐵頭踏上一步大槳斜落便壓在托天叉的腦袋上向眾山賊冷冷地道:「誰要是不服他便是你們的下場!」正要用力壓爆托天叉的腦袋那山賊頭領駭然呼道:「英雄手下留情!」

    「怎麼肯放人了?」鐵頭一揚腦袋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

    「放人!」山賊頭領忙向身後的嘍囉吩咐道。

    那群山賊嘍囉都嚇傻了鐵頭那一槳之威使他們恍如置身夢中簡簡單單一槳竟傷人斷叉殺馬他們已心膽俱寒了哪還敢不放人?

    「這還差不多再給老子準備一隻羊肥點的!」鐵頭收回大鐵槳稍顯出一絲笑意不無得意地道。

    「快給英雄留一隻肥羊!」山賊頭領顯得極謙恭也很聽話聽話得讓鐵頭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知英雄尊姓大名?」山賊頭領陪笑道。

    「老子沒名沒姓少給我囉嗦留下這女人和肥羊你走你的路就是!」鐵頭沒好氣地道。他此刻並不想多惹事若是以他往日的脾氣面對這群山賊肯定要打他們個落花流水。但是這一刻若是要戰這一百餘人雖然不怕卻會驚動王郎的追兵他也不好受是以他不想逼人太甚!而且若是任泉在山下等的太急了說不定會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所以他並沒對這些人痛下殺手。

    那女人自馬上被解下來便急忙趕到鐵頭身邊躲在其後。鐵頭則接過一隻被宰殺的肥羊閃身讓開道道:「你們還不走留在這裡幹什麼?不服氣嗎?」

    「走!」山賊頭領一揮手立刻有人扶起托天叉皆膽顫心驚地自鐵頭身邊小心地走過。

    望著群賊上了山那女子才跪下謝恩。

    「你是哪裡的?敢不敢一個人下山?」鐵頭有些皺眉問道他可有些為難讓他處理這個女人比讓他去打一場仗還要難。

    「小女子是住在寧家村的。」說完那女子有些怯怯地望著鐵頭搖了搖頭。

    鐵頭頭都大了為難地道:「我可沒時間送你回寧家村這可怎麼辦?」旋又想起什麼似地自地上拾起一把刀遞給那女子喜道:「你會用這個嗎?」

    女子又搖了搖頭鐵頭不由得大感洩氣一時竟也沒辦法了。

    「那英雄住在哪裡?我可以先跟著你等明天天亮了我……我……」那女子有些怯怯地道。

    「那可不行跟著我可是很危險的。」鐵頭想了想不由得搖頭道。隨即又突然有所悟道:「這樣吧我送你下山然後你自己回去吧。」

    女子還是搖了搖頭道:「村裡的人都躲到山裡去了回去我也只有一個人。」

    「這可就有些麻煩了。」鐵頭禁不住搔起光光的頭皮來對於女人他所有的能耐都沒了似乎什麼都不好使。

    「我可想不到辦法那你還是跟我一起去吧也許他有辦法。」鐵頭頓時想到任泉似有所悟地道。

    任泉見鐵頭不僅帶回了一頭肥羊還帶來了一個女人不由感到冴異不已。

    鐵頭只好苦笑著向任泉解釋任泉也覺得頭大不過卻知道不能將這個女人趕走。

    「帶回來了就帶回來了鐵頭你把這隻羊剖了讓這位姑娘去洗洗咱們烤來吃了。」任泉道。

    鐵頭望瞭望那女子心道:「這倒也物盡其用。」那女子倒也乖巧聞言立刻走了過來但她的目光卻極好奇地盯著水中的林渺她實在想不到這寒意逼人的臘月居然有人會將自己泡在這刺骨的寒水之中不過她卻不敢亂問。

    「哇這水是熱的!」女子向下遊走了走伸手摸了摸河水吃驚地道。

    任泉也暗冴林渺身上的熱力竟可使這條小河的河水變燙這確實是驚人他也無法明白林渺究竟是受了什麼傷心中不由更是擔心。

    「三爺你不要吃一些嗎?」任泉向水中的林渺問道。

    林渺探頭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們要離開此地有大批人馬正向這邊趕來。」

    「啊……」任泉吃了一驚忙附耳貼在地上輕呼了聲:「鐵頭準備沿河而下。」

    「她是誰?」林渺的目光突然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冷然問道。

    「她是寧家村的人被山賊給抓了我湊巧救了她天黑了村裡沒人就讓她天亮再回去了。」鐵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你真是寧家村的人?」林渺冷冷地問道。

    「小女子正是寧家村的人。」那女子只覺得林渺的目光銳利得欲刺透她的心竟不敢與之相對視。

    「三爺她叫寧荷。」任泉解釋了聲也將目光冷冷地對著那女子。

    「這條小河通向什麼地方?」林渺吸了口氣並不再逼視那女子淡淡地問道。

    「這條河行十多里便可到寧家河寧家河是可以行船的坐船再過兩個多時辰便能抵清漳河河水是在峰峰側匯入寧家河的。」寧荷忙道。

    「很好!那我們便順這條河前行。」林渺說完也不穿衣便自河水之中向下游淌走。

    任泉與鐵頭大喜看樣子林渺的傷勢似乎無甚大礙了。那本來焦黑的肌膚似乎也褪去了不少灰燼顯出通紅的顏色。

    「三爺要不要衣服?」任泉問道林渺此刻只穿著一條自寧家村找來的短褲顯得不倫不類而這天寒地凍的是以他才有此一問。

    林渺搖了搖頭突然止步揮手叫停岸上的任泉和鐵頭輕聲道:「上山!」

    「上山?」任泉和鐵頭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目光向小河的下游望去此刻天已經大黑無月之夜四處都漆黑一片儘管他們的眼力過人也只能借微弱的星光看清兩三丈遠的距離根本就感覺不到前方有何奇異之處。但他們卻相信林渺的話至少林渺不會無的放矢。

    林渺也不再猶豫疾向小河的上游返回。

    「棄馬!」林渺見鐵頭仍牽著馬韁不由得淡喝道。

    鐵頭一愣有些不捨地望瞭望這匹馱著他闖出邯鄲城的夥伴一咬牙摘下馬背之上的行囊時身邊卻傳來寧荷的一聲痛呼在這個時候這個女人卻跌倒在地了。

    任泉眉頭一皺不遠處立刻傳來呼聲:「他們就在前方誰要是抓住了林渺或是將之擊殺老爺子重賞黃金一千兩!」

    「果然是王郎的人!」林渺吸了一口氣道:「鐵頭不要管這個女人王郎的人是不會傷害無辜的。」

    鐵頭一怔本來想伸手相扶立刻又住手望了寧荷一眼道:「寧姑娘你跟王郎的人說明白就行了不必怕!」

    「你們不可以丟下我的……」

    「走不要理她!」林渺突然聲音變得冷厲而絕情。

    任泉想說什麼卻又嚥下去了而且王家的追兵又在眼前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考慮。

    鐵頭對林渺的話一向不反對提起大槳轉身就走剛轉身便覺得身後勁風暴起。

    「我早料到你不簡單!」林渺突然自水中轉身雙手「轟……」地拍入水中。

    黑暗之中頓時如有千萬支暗箭在穿梭林渺的身上竟亮起一層暗紅的幽光幽光映照之下河面上彷彿有一層水簾掀起在虛空中化成千萬支箭形水簇疾射向鐵頭身後的寧荷。

    「叮叮……」一串金屬墜地之聲響過寧荷出一聲驚叫身子就如乘風而起掠向虛空雙袖飄灑無數點幽光再次閃射而出。

    「好個暗夜流星!」林渺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身邊的河水驟地若翻江倒海一般狂衝而起化成一股勁暴的罡風直撞空中的寧荷。

    「哧哧……」水幕似有無盡的吸力將所有的暗器盡吸其中。

    寧荷大驚眼前被水霧一沖頓時灰白色的水幕幾乎將她完全裹於其中。正當她駭然欲退之時突覺胸前一痛真氣一滯自空中飛墜而下卻是夾於水幕之中的一塊卵石。

    鐵頭駭然幾枚暗器被水幕狂衝之下歪歪斜斜地擊在他身上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麼傷害但卻讓他大大吃了一驚他太小看這個女子了!此刻睹見那漫天花雨一般的暗器才知道這個女子竟是一個極度可怕的高手而且是王郎的人難怪這些人能夠這麼快便找到這裡了。

    「好哇竟是奸細!」鐵頭知道其身份後頓時怒火狂燒大鐵槳一揮便向墜地的寧荷狂砸而去他可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或是有無還手之力。

    「住手!」林渺驀地喝住鐵頭。

    「主公她是奸細!」鐵頭一怔鐵槳架在空中不解地道。

    「上山!」林渺沉聲道。

    鐵頭無奈只好撤槳疾向山林中奔去。

    「我不殺你是因為看在鄧禹兄的面子上如果你是他同門便代我向他問聲好!」林渺冷哼了一聲隨即縱身便向小河上游奔去如一隻掠過河面的水鳥度快極。

    此刻河的兩岸亮起了許多火把寧荷已完全可以看清林渺那強健泛紅的軀體如風般一飄而去她竟感到一絲冷意。

    林渺的武功確實出了寧荷的意料之外功力之強也是她所沒有估計到的但讓她感到一絲冷意的並不是那將她淋濕的河水而是林渺最後那句莫名的話因為林渺竟是鄧禹的朋友!

    想到鄧禹寧荷不由得湧起一陣酸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51:18

第 二 卷 第二三章 鄴城故人

    官兵大敗的消息頓時又在南陽各地掀起了一片狂熱的浪潮有人擔心有人歡喜義軍似乎並不對所佔之城的百姓作任何騷擾。

    劉寅、劉秀讓人寫了近萬份安民的榜文稱之與民約法三章互不侵犯而且對任何擾民者都處以重刑。

    百姓先是將信將疑到後來真的對幾名違紀的軍校斬示眾後全軍上下果然都不敢再稍有越軌之舉動百姓對義軍也深信了幾分。

    是以在這個除夕之夜戰後的各地並沒有大的騷亂。對於那些欲趁機製造亂子的刁民義軍也絕不會輕饒法紀便是義軍而權力也在於義軍。

    王常和劉秀所訂的新法之中其中一條便是奪城而不擾民還要對各城之中的子民多加保護保證每一個轄下的百姓都能夠安定這是他們最重要的宗旨。

    整個義軍都必須改變往日的作風昔日形同流寇與赤眉軍並無多大差別是以雖然能勝卻也不得民心。但現在卻絕不可那般一切都依法依紀違者重罰從整個義軍的基本行為抓起他們要徹頭徹尾地改造這支新勝的義軍。

    箭雨橫飛不過卻為密林所阻並未能傷到林渺諸人。

    王郎顯然對林渺動了真殺機他似乎明白林渺不死即使是搶回了白玉蘭也是沒用白玉蘭絕不會與王賢應成親。而即使白玉蘭與王賢應成親了如果林渺沒死的話以此人的武功和聰明又有信都的任光和耿純支持其後果只會讓他有無窮隱患雖然他愛才惜才但是卻也不得不咬牙要除掉此人是以在這除夕之夜仍然派出大批高手追殺。

    「林渺你無路可走束手就擒吧!」

    林渺幾人剛奔入山林山上便火光大亮無數火把似乎已將整個山林都燃燒了起來。

    任泉和鐵頭諸人大愕鐵頭頓時明白他上山帶回了一隻肥羊卻也招來了敵人那些山賊本身就是王郎的人。要知道這裡距邯鄲只不過數十里距離若說這附近山上的山賊與擁有極大野心的王郎沒有關係那是不可能的。但遺憾的是鐵頭那時候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任泉也忽略了倒是林渺顯得高深莫測。

    任泉和鐵頭不明白何以林渺能夠識破寧荷會是奸細的原因而這一刻他們甚至連問的時間都沒有。

    林渺止步山頭上正是鐵頭所見的那群山賊數十支火把將山間照得通亮而林渺與鐵頭諸人的身形則全都暴露在強弓利矢之下似乎只要他們稍一動彈便立刻會被射成刺蝟。

    「哈哈……光頭我們又見面了!」那山賊頭領依然是高踞馬上但神氣卻已與先前鐵頭所遇時完全兩樣渾身散出濃烈的殺機顯然是位高手。

    鐵頭大怒這個黃昏時卑顏曲膝的賊頭現在居然如此無禮地稱呼他怎叫他不怒?

    林渺只感到四周的冷風吹來使他的皮膚緊皺但體內仍然有一團火在燃燒剛才破寧荷的暗夜流星之時似乎又觸動了本已積壓於丹田之內的心火這讓林渺有些駭然和擔心。如果自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的話那實在是很難對付這群敵人因為他根本就不能強提真氣那只會引起心火焚身。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強使那式根本就不能輕出的天地怒所致。

    天地怒乃是載於《霸王訣》上篇之中最具威力的殺招而出此招必須習過《霸王訣》下卷中的一種奇異內功才能完全駕馭否則雷火只會**其身。

    林渺雖知這種結果可是他卻不能不賭白善麟的武功之高確出他的意外如果他不出那招依然只會死於白善麟手中。是以他不如搏一搏因為他體內擁有別人夢寐以求的神奇真氣也許這些可以代替那未曾修習的禪功。

    林渺並沒有想錯只是天雷的威力實出他的想像之外他雖承受了下來但在天雷狂侵之下本來潛於丹田的那奇異的功力全激活了他根本就無法控制惟有借冰水來散出那火熱的真氣再慢慢納入丹田。

    在邯鄲並不是他不想殺白善麟而是無能為力天雷噬第一個受害之人就是他但別人卻不知情便連白善麟也以為是林渺手下留情了。

    事實上在那種情況下林渺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刀招。

    王郎確實花了很多的人力竟自四面相圍說明王郎對林渺也確實重視。

    「林渺你束手就擒吧老爺子是愛才惜才之人只要你願意臣服老爺子是不會為難你的否則即使你能逃過今日也逃不過三山九洞之人的追殺!」那山賊頭領語氣一變顯得很是溫和地道。

    林渺澀然一笑冷冷地道:「這話應該由王郎親自來說才對。」

    「林渺你別不識抬舉你究竟把白小姐劫到哪兒去了?」那山賊頭領顯然對林渺的擺譜很是不滿。

    山賊頭領話音未落林間的火把竟在剎那間盡數熄滅持火把之人更是出一聲慘叫。

    「放箭!」山賊頭領見火把一滅立知不好忙開口下令。

    「嗖嗖……哚……」一陣急弦響過之後卻沒有一聲慘叫出。

    山賊頭領正驚疑之際陡覺身後湧出一股強絕的銳鋒不由得微驚冷哼一聲倒轉劍鋒。

    「叮……」一聲清脆之極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山賊頭領只覺得劍身如驚濤拍岸一般傳來一連九道強勁的真氣差點將他手中的劍震得脫手而飛但在這種出乎意料之外的氣勁相襲之下他一時的大意竟被沖得氣息窒亂幾欲嘔血更讓其難看的是竟自馬背上掀落。

    「呀……」又是一陣慘叫傳來那些嘍囉們絕望的慘呼幾讓山賊頭領心膽俱寒待他的視線適應黑暗之時那些慘叫聲已經沒有了只有地上零星地傳來一些呻吟之聲。

    「給我追!」山賊頭領哪裡還會不明白?林渺諸人此刻已經逃去了火光再亮起之時地上除了一些死狀各異的屍體外便是那些痛苦呻吟的殘卒已經沒有了林渺諸人的影子。

    是什麼人救走了林渺三人呢?那些火把乃是被飛刃所切能夠同時以飛刃切斷這些火把若非此人武功高絕便不止一人。想到剛才那一劍九重真氣的神秘偷襲者山賊頭領心中暗驚。

    「洪寨主人呢?」自山下追上來的太行五虎之一季苛望著滿地的狼藉吃驚問道。

    「向山上逃去了洪澄無用!」那山賊頭領自責道。

    季苛與身後趕來的王家高手不由得全都愕了半晌才道:「追絕不能讓這小子逃了!」

    劉秀依然未曾休歇這兩日為制定法紀都是徹夜未眠今日除夕雖然軍中在歡慶但他卻沒有半點開心歡喜的心情。

    「將軍你又在想何事呢?難得有時間我看你還是早些休歇吧。」一個極輕柔而又如帶著夢幻色彩的聲音飄了過來。

    劉秀沒有回頭便已知道是曾鶯鶯來找他了。

    軍中眾將見他太過操勞而與曾鶯鶯總是聚少離多所以才特意把曾鶯鶯接到軍中。

    劉秀對眾將之心甚是感激不過他絕不是一個沉迷女色的人並不希望曾鶯鶯到軍中來這裡並不適合女人而且他不想開先例帶女人隨軍只是對曾鶯鶯有一份歉意這麼長時間只忙於戰事而沒有時間陪她這使他有點自責。

    劉秀微微扭頭伸手拉曾鶯鶯坐在自己的身邊目光卻投向不遠處營地中的營火之處。

    「鶯鶯何以也不休息呢?」劉秀柔聲反問道。

    「夫君不休息我何以能眠?」曾鶯鶯淡淡地反問道。

    劉秀苦苦地笑了笑道:「我只是想靜靜地想一些問題待會兒就休息。天氣這麼冷你就不要出營了。」說話間將曾鶯鶯的披風拉了拉。

    「你我已是夫妻有何話夫君不可以對我說嗎?」曾鶯鶯幽幽地道。

    劉秀吸了口氣將曾鶯鶯往懷中帶了帶道:「不是為夫不告訴你而是此事關系太大我不想你也捲入其中。」

    「夫君此話怎講?你我此生與共如果你已經捲入了其中我又豈能脫開干係?」曾鶯鶯微責道。

    「你們先退下吧。」劉秀向身邊的一干護衛及幾名小婢吩咐道。

    「秘密本身就是一種負擔有我一個人承擔就可以了鶯鶯何用執著於此?」劉秀淡淡地笑了笑道。

    「可是鶯鶯卻想能為夫君分擔一些否則我總會覺得心中難以坦然或許我可以為你分擔一些呀!」曾鶯鶯不依地道。

    「你真的想知道?」劉秀反問。

    曾鶯鶯望著劉秀肯定地點了點頭。

    劉秀長長地吁了口氣道:「你已是我劉家的人也應該知道這些了。」

    曾鶯鶯見劉秀神情肅然知道此事必是關係重大。

    「鶯鶯可有見到昨夜彗星經天?」劉秀淡淡地反問道。

    曾鶯鶯搖了搖頭道:「我聽他們說過。」隨即又冴然問道:「難道這與我們家族又有什麼關係?」

    「不錯你可知道為何劉家三兄弟只有我大哥和我出現嗎?」劉秀突地問道。

    「二哥不是在汝南嗎?」曾鶯鶯冴然問道。

    劉秀不由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你錯了在汝南的並不是我二哥因為我才是真正的劉家老二!」

    「你是……」曾鶯鶯驚冴地瞪圓鳳眼難以置信地反問道。

    「不錯世人都以為我是劉家三兄弟中的老三劉秀事實上我卻是真正的劉家老二我也不是光武而是劉仲……!」

    「三弟!」劉寅冷峻而威嚴的聲音卻在此時飄來打斷了劉秀的話。

    曾鶯鶯的神情極怪好像是第一次認識身邊之人一般但劉寅的聲音卻把她拉回到現實之中慌忙起身行禮道:「鶯鶯見過大哥!」

    「免禮!」劉寅神色間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揮手道。目光卻轉向劉秀略有責備之意但很快目光又轉向曾鶯鶯淡淡地道:「賢妹先去休息吧我與光武有點事要商量。」

    劉秀臉色微變曾鶯鶯知趣地再施一禮在護衛和婢女的相護之下有如眾星捧月般向營帳行去。

    冷風之中便只剩劉寅與劉秀相對而立猶如兩座對峙的山峰。

    「大哥怪我向鶯鶯提及此事?」劉秀終於開口問道。

    「也許你是對的但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這個秘密!」劉寅淡然而認真地道。

    「她已經是我劉家的媳婦!她是我的妻子她有權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劉秀心中有些不滿。

    「是的她有權知道你的身份但不是現在!你要知道對她來說遲知道與早知道並沒有什麼分別我們眼下所要做的事只是找回三弟!」劉寅沉沉地吸了口氣道。

    「人海茫茫如果三叔仍不能出關的話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三弟是誰當年是三叔將三弟交給人帶走的。」劉秀皺眉吸了口氣道。

    「三叔一定能準時出關!他說過彗星經天之日便是他出關之時!」劉寅肯定地道。

    「這麼多年了許多事情都是很難預料的。」劉秀吸了口氣道。

    「但天命是不可逆轉的當年仙長轅陽侯便說過彗星經天之日便是王莽龍氣外洩之時也距王莽絕命之日不遠而正在當晚梁丘賜與甄阜全軍覆滅這一切不只是巧合而是天命!」劉寅肅然道。

    「轅陽侯仙長也說過彗星經天之日也是三弟紅塵劫滿不必再隱其鋒芒之時也是其天命漸歸的日子。可是縱觀天下又有誰合乎此條件呢?方士之言豈可盡信?要不是轅陽侯三弟豈會自小流落江湖受盡苦難?只怕此刻他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劉秀怒道。

    「休要胡說!三叔之所以送走三弟乃是因為司馬計察覺紫徽星亮於我劉家三叔擔心王莽派人暗殺三弟才會讓轅陽侯以塵俗之氣掩其帝氣再送於塵世之中否則我們南陽劉家早就已是滅門大禍了。當時你還小父親便讓你用三弟之名以你的生辰八字騙過朝中之人並不是父親不留三弟要是江湖人士真如你所說皆是無能之輩我們根本就不用這樣!」劉寅責道。

    劉秀不語他知道大哥劉寅有些生氣了。他向來敬畏兄長是以他選擇不語。

    「你依然是劉秀至少在三叔沒有找到三弟之前一切都是這樣繼續下去!」劉寅頓了頓又道。

    「光武明白請大哥放心!」劉秀吸了口氣道。

    「另外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知道三叔的事包括最親近的人!眼下魔門沒有一絲異動一切都只是假像這平靜的背後正在醞釀著風暴也許會因為三叔的重出江湖而引種種變數。當年魔門助王莽趁亂奪我劉室江山這些年卻沒什麼動靜相信這些人定是在暗中策變一場更大的陰謀我們不能不防!」劉寅吸了口氣道。

    「難道魔門還會幫王莽來對付我們?」劉秀吃了一驚反問道。

    「這種可能性雖然有但是很小!我只是擔心魔門中人存在於我們的身邊!」劉寅淡淡地吸了口氣道。

    劉秀並沒有太多的驚冴只是吸了口氣望了劉寅一眼隨即又將目光悠然地投向那仍然傳來歡呼聲的營地竟毫無來由地感到心情一陣沉重。

    「順著這條路向前再走十里便是峰頂到了那裡你們可以取道尤來或者去山西王郎就不可能找到你們!」神秘人突然止步指著一條小徑道。

    「你為什麼要背叛王郎?」透過暮色林渺現眼前這個神秘人竟是那日王郎府中那個似乎對女人毫無興致的冷面書生是以他在脫險之餘仍然心存疑惑。

    冷面書生淡淡地笑了笑道:「因為我們是兄弟!」說話間冷面書生伸手在臉上抹下一團東西。

    「秦復!」林渺冴然大喜道(一路看小說網,)那冷面之下竟是秦復。

    「不錯你昨日一入大廳我便已認出了你只是沒想到你小子居然膽子大到敢在王郎的府中搶白玉蘭!」秦復笑了笑道。

    知對方是秦復林渺心情大暢他已經好久都沒見到這位兄弟了那日在棘陽不辭而別後便不知其下落卻沒料到會在這裡相遇而且還混到了王郎的府中。

    當然秦復能夠識破他的易容林渺半點也不奇怪他的易容之術乃是秦復所授自然難瞞秦復之法眼而天下間在易容方面能與秦復相提並論的寥寥無幾這一點林渺絕對心服。

    「你的易容之術確實長進多了居然連王郎也被你耍了只怕假以時日便可勝過我了。」秦復拍拍林渺的肩頭欣然笑道。

    「你的武功也長進得很快呀!」林渺握住秦復的手笑了笑。

    秦復不由得與林渺相視而笑半晌才道:「我不敢有稍微的疏懶想到大哥你一日千里的進步若是我被遠遠地甩在後面那豈不是在你手下只有挨打的份了?不過比起你我似乎仍差了一點至少我尚不敢輕試天地怒!」

    林渺的臉色微變道:「此式絕不可輕試以我的功力都無法駕馭雷火已經入侵我七經八脈只怕這半年之內難以完全復元了。」

    秦復駭然把住林渺的脈門眉頭緊皺道:「果然內火吞經這段時日你絕不可以與高手對決否則只怕後果很難預料……!」

    「三爺他們好像追來了!」任泉提醒道。

    「謝兄弟提醒我會注意的。」林渺點了點頭。

    「這世間大概只有一人能在短時間內調理兄長體內的雷火只是此人數十年絕跡江湖不知是否仍然在世。」秦復皺了皺眉道。

    「什麼人?」林渺喜問道。

    「江湖人稱火怪二十餘年前便是江湖中的不世高手只是這二十餘年都無其消息!」秦復吸了口氣道。

    「火怪?」林渺心中一動想到隱仙谷中那幾個老怪物。不過他可不想再入隱仙谷不由得淡淡一笑道:「可遇不可求若能相遇自是最好。」

    「這也是。」秦復吸了口氣道:「你們先走吧這裡便交給我。」

    「兄弟多保重!」林渺拍了拍秦復的肩頭提醒道他相信秦復可以解決好眼下的一切。

    洪澄策馬趕至道路卻已被斷樹封住根本就無法行馬。

    「給我搬開這些垃圾!」季苛也有些不耐不待洪澄吩咐便喝道。

    寧荷的表情有些怪她並沒有受傷林渺只是封住了她的穴道而已。季苛等人趕來之後便為她解開了但她的心卻絕難平靜。

    那群嘍囉迅移動那些堆在路口的枯枝敗葉和斷樹之類的。

    「什麼味道這麼濃?」惡道方仲平吸了吸鼻子皺眉問道。

    顧愁也搖了搖頭驀地臉色大變道:「快撤!」

    眾人正愕然不解之時一陣怪笑傳來幾支火箭擦亮了夜空準確地落在那一堆堆擋路的枝葉之上。

    「呼……」那些枝葉見火立燃以快得讓人吃驚的度蔓延。

    而此時火箭四處亂飛每到一處必點起一片火光將整片樹林都完全燃燒。

    季苛諸人此刻才明白那濃濃的味道乃是桐油加火硝的味道。

    「轟……轟……」那堆樹枝燃起之時立刻炸開帶著無數火星四散飛射。

    那正開路的嘍囉們當其衝一個個慘嚎著倒退手中的火把也成了引火之物身上沾火即燃頓時眾人心神大亂。

    「快退!快退……!」洪澄急呼可是後方的路也燃起了大火整個樹林都很快要被強烈的火勢包圍。

    顧愁諸人此刻哪裡還想到要抓林渺他們轉身便以最快的度向火圈之外衝去洪澄也只好棄馬而逃他很清楚這冬天氣候乾燥這把火一旦燃起來都不知道要燒到什麼時候波及多大面積惟一可以做的便是盡快跑出這片山林。

    冬天的林火蔓延之極快加上風力極勁火勢根本就無法控制。

    洪澄等人皆是高手又見機得早是以雖然微有些狼狽卻是有驚無險地逃出了火勢之外但那些嘍囉們逃出火勢之外的卻只有一半許多人燒傷燙傷則更不用說了。

    這似乎是送給他們新年最好的禮物到此刻他們甚至沒有弄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救走了林渺至於追襲林渺的事則更是無法延續除非他們穿過這片火海。

    可是就這樣讓他們回去向王郎交差確實讓他們面上無光而此時他們最重要的仍是白玉蘭的蹤跡林渺可以是其次而白玉蘭又在哪裡呢?是在邯鄲?抑或早已出了邯鄲城呢?

    正月初一風和日麗清漳河上風光如畫。雖然是大年初一但往來於河上的船隻依然川流不息。

    黃河幫在清漳河上航運向來很火熱而在黃河下游流域也幾乎都被黃河幫控制至少自東郡到大海完全屬於黃河幫的水上地盤。

    只是今日在清漳河上橫行的並不是黃河幫的人而是邯鄲王郎府中的人。

    過往的船隻都被要求檢查雖然許多人有異言但礙於王郎勢大眾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大嘆倒霉。

    事實也確實如此大年初一出門便不順受如此閒氣任誰心裡也是大為光火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這個世道便是強權當道沒有理由可講。

    有些人則是衝著王郎的面子主動配合有些人則是被逼得沒有辦法這才讓王家的人上船。尤其可惱的是這些人上船還動手動腳的。

    「昌叔前面好像是黃河幫的船。」說話者乃是王郎的二弟子張義飛此人乃是邯鄲豪族張參之子但卻拜在王郎的門下。

    「昌爺我們要不要上前搜查?」一名王家弟子有些猶豫地問道。

    「不可以錯過!」王昌肯定地道。

    「擺船!」張義飛一揮手大船迅向自上游順水而下的一艘雙桅大船靠去。

    「請問遲幫主在船上嗎?在下王昌求見!」王昌遠遠地便向雙桅大船拱手呼道。

    雙桅大船之上舷邊立刻布上一圈人牆每人皆手持強弓硬弩蓄勢待。

    王昌諸人嚇了一跳他們似乎沒有料到黃河幫的人反應這麼強烈。

    「我們幫主不在船上但老夫可以代幫主作主王管家有什麼話只管跟老夫說好了。」一名老者在幾人的簇擁下立於船頭在冷厲的北風之中須衣襟盡在飄搖卻顯出一種極獨特張揚的氣勢。

    「是印長老!」王昌立刻認出船頭之人的身份此人乃是黃河幫的八大長老之一人稱海河龍王印龍也是黃河幫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王管家還識得故人甚好有何事便請管家直說吧!」印龍淡淡地道。

    「請問印長老此是自宛城而來嗎?」王昌見對方並沒有讓自己上船的意思甚惱但卻知道在水上與黃河幫為敵是極不明智的作法。

    「可以這麼說不過老夫卻是自鄴城啟身!」印龍悠然道。

    「哦原來印長老是自鄴城而來那便不打擾了!」王昌一聽對方是自鄴城而來心中疑慮稍消見對方那一付備戰的架式也不敢逼人太甚。畢竟他們不想與黃河幫作對便是王郎也不想與黃河幫那麼早就撕破臉皮否則在昨日的宴會上王郎便不會讓遲昭平離去因為遲昭平確實是殺童歡的兇手。

    王郎連這口氣都能嚥下去可見他確實不欲得罪黃河幫而在水上的力量仍是王郎的弱項能拉攏黃河幫乃是王郎的心願。

    「不客氣!」印龍絲毫不給王昌上船的機會他並不吃王家的那一套在水上他根本就不懼王家之人。

    望著印龍的雙桅大船越去越遠王昌臉色也越是陰沉。

    「這老不死的竟敢給我們臉色看昌叔難道我們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張義飛極不甘心地道。

    「立刻飛鴿傳書高湖軍讓他們截船我要這老鬼知道我王昌也不是好惹的!」王昌狠狠地道。

    張義飛一呆隨即興致大振。

    「昌爺我看今日大部分的船隻都是自鄴城而來是不是鄴城生了什麼事?」一名王家家將出言提醒道。

    王昌眉頭微皺他似乎也覺得確實是這樣而印龍那一付如臨大敵的架勢也讓他有些疑惑:「讓人去問問自鄴城來的船隻看那邊究竟生了什麼事。」

    河面上順流而下的船極多隨便攔一艘都是自鄴城而來於是那些家將很快便來回稟。

    「昨夜尤來軍突襲了鄴城鄴城內損失慘重官兵也死傷數千儘管最終把尤來軍趕出城去但城中四處火起這才使城中的生意人大多都搶在今日逃離鄴城。」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那老傢伙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看來也不是針對我們快去稟報老爺子!」王昌有些恍然道。

    「尤來這樣做也太過分了!」張義飛怨道。

    「尤來一直都是這麼狂這魔君有這個本錢!」王昌吸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鄴城。

    鐵頭紮了一隻木筏順著小河苦航了一夜才抵達鄴城。

    那場大火確實也燒得夠旺的也照著鐵頭連夜扎筏。以他在黃河邊生活的經驗扎一隻載三個人的筏子還不是簡單不過?

    林渺欲先至鄴城到了鄴城便不必在乎王郎的追兵到時候也可以再重新計劃和打算了。眼下他身上的傷勢尚未能痊癒潛於體內的熱毒終會有再一次爆的時候那時只怕就沒有這麼輕易能夠解決了。

    熱毒始終是一塊心病若此毒不除林渺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高手!而在昨天之前這股熱毒深深地潛在丹田之內以一種特有的生機的形式存在但是現在卻不同這股熱毒已散於四肢百骸之中一觸即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天雷襲體的原因。

    而且林渺此刻仍心掛白玉蘭不知白玉蘭顯否已隨遲昭平離開了邯鄲抑或又被王郎擒回了邯鄲。如果白玉蘭脫險了他所付出的代價倒是也還值得至少暫時不用去面對王家的那群高手。

    走入鄴城林渺才現鄴城並不是像他想像的那般四處張燈結綵一派節日的喜氣而是到處都是狼藉一片火灼、鮮血的痕跡四處可見就像是剛生了一場戰爭般。

    「這裡不會也被山賊給洗劫了吧?」鐵頭自語道。

    任泉卻拉了一個匆匆行路的年輕人相問。

    「你們是外來的吧?可要小心了昨晚尤來的義軍一大批奸細混入城中趁人過節不備在城中燒殺搶掠後來這群人又攻開城門逃走了官府正在清查其餘黨是外地人都在懷疑之列!」那年輕人以一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林渺諸人並無多大興致地解釋道。

    林渺諸人不由得微驚自己等人來得似乎並不是時候而望著城中的滿眼狼藉不由對尤來軍生出了一絲鄙夷如此燒殺搶掠只不過是強盜劫匪之流難怪這些年來都沒有什麼大的作為。

    原本林渺對各路義軍的領倒還多少有幾分敬仰但看尤來軍如此那尤來本人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不得民心者怎能得天下?這點道理都不懂即使尤來是個人物也只是一介莽夫或是脾性乖張之人。

    「你們快走吧官差來了!」那年輕人突地神色一變忙匆匆走開。

    「哎——站住!」

    林渺回頭果見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急步趕來顯然是對那年輕人的慌忙而起了疑心是以這才出言喝叱。

    那年輕人嚇了一跳頓時停步還沒等官兵趕過來便分辯道:「不關我的事我家就住在東塘街我還要去給娘買藥呢……」

    「做賊心虛!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先抓起來再說!」一名官兵眼睛一翻叱道。

    「啊!」那年輕人頓時嚇得臉色蒼白。

    「幾位官爺確實不關他的事剛才我只是向他詢問了一下城中怎會弄成這樣他見幾位官爺來了怕幾位怪罪這才準備匆匆而去。」

    「你們幾個是外來的?」那官差頭目怪眼一翻目光立刻轉向林渺諸人那一隊官兵也立刻將林渺諸人圍住如臨大敵之狀。

    「實不相瞞我們乃是剛自邯鄲而來想來此做點生意卻沒料到遇上了這般變故!」林渺極為客氣地道。他可不想再在鄴城之中惹惱了官府那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聽你口音根本就不是邯鄲人你想騙誰呀!在本官爺面前耍花樣抓起來!」那官差頭目一聲冷笑揮手喝道。

    鐵頭大惱正欲作卻被林渺制止了正欲解釋卻被幾名官差不由分說地上前扭住雙臂心中也有些惱意雙臂輕抖幾名官差立時被甩了出去。

    林渺這才冷然道:「不勞動手幾位要帶我們去見官前邊領路就是。」

    那些官差嚇了一跳見林渺神色凜然氣勢逼人又看了看鐵頭那一副欲吃人的凶樣倒也不敢太過相逼官差頭目沉聲道:「那好你們跟我走吧若想耍什麼花樣就休怪老子不客氣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51:34

.   都尉衙門大廳之中已跪了百餘人這些人全都是外地來的被官府懷疑為奸細皆被抓到這裡來了。眾人擠於一堂倒也極為熱鬧只是廳中氛圍太緊張那些跪於地上的許多人都在瑟瑟抖怎也沒料到這飛來的橫禍會落到他們頭上。有些人昨夜破了家財不說卻還被懷疑為尤來匪軍的同黨確實也夠冤的。

    「你們這些刁民如果沒有人供出誰是尤來的同黨本官將你們一同定罪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過一個亂黨!」都尉熊業顯然是已經有些老羞成怒了昨夜亂軍燒城他身為都尉雖並不是管城防但卻有責任守護城內的安全。是以除郡丞失職之外他也難辭其咎卻又沒地方出氣便找上了這些無辜的人。

    「大人還請明查我等多是無辜良民乃是聞鄴城之繁盛才慕名而來如果大人如此處理我們這些無辜之人只會寒了天下販夫走卒客旅之心對日後鄴城展有百害而無一利還請大人三思!」一儒生突挺身誠聲道。

    「大膽你是何人?」熊業怒叱道。

    「小人朱右乃是自彭城而來還請大人明查!」那儒生並不驚慌懇然道。

    「大膽朱右本官還用得著你來教訓?」熊業怒叱道似乎他哪一丁點的威嚴在此時不就不快。

    「大人!」朱右神色不變仍欲分辯。

    「你給我住嘴再要囉嗦先治你咆嘯公堂之罪重打三十板!」都尉熊業似乎有些固執地吼著打斷朱右的話。

    朱右神色一變掃了眾人一眼只得作罷只看這都尉之昏庸便知說什麼也是沒有用處的了。

    「來人將這些疑犯全部押進大牢聽候落若想保釋每人必須先交出一百兩銀子!」熊業沉聲道。

    「大人……」廳中頓時呼聲四起要知道若是想保釋哪裡會要一百兩銀子呀?這一百兩解子的數目只怕有些人窮其一生都賺不回來。

    「慢!」林渺一直在人群之中未語見熊業如此貪婪且如此果斷分明只是想勒索銀兩哪裡是在為百姓著想?

    「怎麼?你想保釋自己嗎?」熊業怪眼一翻傲慢而又冷漠地問道。

    「非也我只是有話要說!」林渺立身而起沉聲道。

    「有什麼話快說本官還要趕去看杜月娘的獻藝時辰已經不早了!」熊業伸了個懶腰不耐煩地道。

    熊業此話一出差點沒把廳中所有所謂的疑犯給氣個半死。在這種時候熊業居然還有閒情去看杜月娘獻藝面對他們卻是好壞一把抓。

    林渺這一刻才真的懂了什麼叫官逼民反心中升起一團莫名怒焰。

    「大人!此刻城中新遭匪劫民心已惶惶不安如果大人尚這般不以明斷、錯判良民的話只怕鄴城危矣到時候不單是我們沒有好日子過便是大人你也難逃厄運了!」林渺肅然道。

    「大膽!你居然敢恐嚇本官?來人把他給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熊業一聽林渺之話頓時大怒喝叱道。

    「慢!」林渺一揚手既是阻止了鐵頭和任泉出手也同時讓那幾名掌刑的衙役停止了動作。

    「大人想抓盡城內所有外地人嗎?」林渺沉聲反問道。

    「這是本官的事哪用得著你這等小民來管?」熊業不屑地反問道。

    「那大人便不擔心城內之人勾結叛軍共奪鄴城?」林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

    熊業一怔臉色頓時微變冷冷地盯著林渺漠然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人明白如果城內一直都藏匿著奸細的話其身份一定很隱秘如果大人這樣抓住我們而又打入大牢的話大人猜想那奸細會做出什麼事?」林渺淡然反問道。

    熊業神情一緊急問道:「他們會做什麼?」

    「他們一定會藉機鼓動場面中的外鄉人和一些百姓讓這些人惶惶不安那樣他們甚至會鼓動那些擔驚受怕的人去投靠匪軍或是作匪軍內應為患鄴城昔日呂母便有先例。因此如果大人一意如此的話只怕鄴城危矣那時候大人的官位便難保了。不僅如此到那時城中百姓並不會念及大人對他們的好只會怪大人沒能保護好他們這對大人來說只怕是得不償失!不過小人倒有一個主意可讓大人兩全齊美一舉多得。」林渺悠然笑了笑道。

    熊業的臉色變了數變目光狠狠地盯著林渺似乎是在考慮如何對待林渺所說的這些話。他身邊的師爺也有些冴異地打量了林渺幾眼隨即附在熊業的耳邊輕語數句熊業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一些狠狠地瞪了林渺一眼冷冷地道:「我倒想聽聽你有何主意!」

    熊業說完立身而起道:「休堂片刻把他帶到內堂來!」

    廳中眾人皆緩了口氣他們倒是對林渺抱了幾分希望至少林渺的話讓這昏官聽進去了。是以眾人皆以一種渴求的目光望著林渺任泉和鐵頭則是面有憂色。

    「我保證大家不會有事的請大家放心等一會兒相信熊大人愛民如子定能明察秋毫!」林渺半真半假地向眾人道。

    熊業聽了前半句想要作但聽到後面氣又消了。儘管他知道自己是一副什麼樣的德性但是有人稱讚卻仍是讓他歡喜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好像他真的成了愛民如子、明察秋毫的清廉之官了。

    來到後廳熊業喝退兩名衙役只留下那師爺與林渺二人沉聲問道:「你有什麼主意快快道來若是敢欺瞞本官本官便定你死罪!」

    「小人即使是不愛色不愛財但是對小命還是愛的怎敢欺瞞大人呢?」林渺淡然笑了笑滿不在乎地道。

    「還不快說?」那師爺叱道。

    林渺望了兩人一眼悠然道:「我的主意只有八個字那便是引蛇出動、一網打盡!」

    「引蛇出動一網打盡?」熊業愕然反問。

    「不錯正是這八個字!」林渺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八個字是何意思?本官倒想聽你解釋解釋!」熊業眼中閃過一絲亮彩雖然他貪他昏但卻絕不傻自這八個字之中他似乎也體會出了一點什麼只是並不能完全瞭解而已。

    「這先要大人給城中的奸細造成一種假像那便是大人疏於防範他們感到有機會可乘才是此計施行的第一步。」林渺故意吊足熊業的胃口頓住不說。

    「那如何做好這第一步呢?」熊業有些急地問道。

    「這一點好辦眼下大人不是要去看杜月娘的獻藝嗎?你大可讓城中人都知道讓那些奸細以為大人疏於政事而敢大肆活動事實上大人如此做卻是為了鄴城百姓安危著想。」

    「哈哈哈……」熊業不由得笑了道:「這好辦這好辦這一條沒問題!」

    「做到了這些還不夠。」林渺又補充道。

    「還要怎的?」熊業一瞪眼反問道。

    「至少大人要撤去城內四處抓捕奸細的官兵這才能夠讓奸細很放心大膽地活動以便於他們聯絡當他們全部聚合之後自然便可一網打盡了!」那師爺似也想賣弄一下搶在林渺前回答道。

    「嗯這倒也是。」熊業點了點頭由師爺口中說出這些道理他倒是很容易接受。

    「那就下令撤去城中搜捕兇手的人吧然後命人暗中加強城防!」熊業立刻吩咐道。

    「但還有一件事大人忽略了!」有那師爺幫著說話倒讓林渺省了不少口舌但他仍出聲提醒道。

    「還有何事?」熊業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能為去看杜月娘的獻藝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解他自然心喜。

    「那便是外面那些人大人要將他們全釋放了才行否則此計只怕難成。」林渺肯定地道。

    「外面那些人只要每人拿出一百兩銀子本官自會放人而你為本官出得此計可免你同伴三人的贖金你該滿意了吧?」熊業大方地道此刻對林渺倒不是那麼厭惡。

    「請大人想想這些人多是小本生意人看他們衣著單薄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即使等他們湊足了銀子又要等到什麼時候?但是如果那些奸細借此鼓動城中的那些外來生意人和百姓一時聚眾太多城中一亂就很難控制即使是引出了奸細仍會製造大麻煩難道大人想為了眼前這點小利而失往後的大利嗎?如果大人放了這些人這些人不僅會感激大人的恩德還能讓奸細可乘之機減少到時候他們一出來便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成擒否則以鄴城城內那麼多的外來商家只怕很難徹底清查。」

    說到這裡林渺詭異地一笑接道:「說不定到時候大人還可以將某些人的萬貫家財全部充公呢那時又豈在乎這區區幾千兩銀子?」

    熊業眼中放光最讓他受用的還是林渺最後一句話如果能夠讓某些人的萬貫家財都充公他至少可分得三分之一要是多有幾家他又怎在乎眼前這蠅頭小利?

    那師爺也不由得向他附耳低語了幾句。

    「很好!本官可以答應你放了那些人但是你卻得留下!」熊業淡淡地道。

    「大人這又是為何?」林渺並不驚冴淡然反問道。

    「既然你能想出此計就定懂得如何安排本官要去看杜月娘的獻藝沒有時間為這些俗事操心你最好給本官定個計劃出來讓本官滿意了才能夠放你離開否則本官就定你死罪!」熊業凶巴巴地道。

    林渺心中大感憤然世上竟有這樣的惡官他真恨不得立刻便上前捏死熊業但他卻知道自己不可以這麼做。他當然不怕殺人有鐵頭和任泉相助要殺這髒官只是輕而易舉之事但那只會連累廳中的那些人所以他並不想惹事事實上讓他留下擬個計劃也只是輕而易舉之事。

    「這個沒問題不過我還有個請求便是想隨大人同去觀看杜月娘的獻藝。小人對其聞名已久還有些交情如果大人帶我同去也許還可讓她為大人獻曲一呢。」林渺吸了口氣道。

    「哦此話當真?」熊業大喜隨即立身而起問道顯然林渺最後一句話打動了他。

    「小人在竟陵遊學之時曾拜訪過杜月娘是以應該不會有問題。」林渺半真半假地道。

    「杜月娘現在成了燕子樓的台柱其豔名不遜當年曾鶯鶯和柳宛兒如果你能讓她為本官獻曲一本官必有重賞!」熊業興奮不已地道。

    「那就先謝過大人了。」林渺心中暗驚如果杜月娘成了燕子樓的人怎會到鄴城來?她不是在醉月樓嗎?若真有燕子樓的人來了倒還真的有點麻煩了。

    「我想讓我的兩位隨從也一起去。」林渺又道。

    「這個不是問題本官這就下令放人。」熊業想到能讓杜月娘為自己獻藝頓時心癢大方之極地道。

    「謝大人!」林渺大喜。

    熊業對杜月娘的興致似乎比一切都高對鄴城中的一切事務都可以拋至一邊而不理但是卻不能不看杜月娘的獻藝。

    當然在鄴城之中熊業統管城內和整個魏郡的匪劫之事但卻仍得聽命於郡守戴高。不過戴高似乎更是荒淫無道這河北之地義軍處處朝中政令到這裡來都變得行不通只要他出銀子保證上疏下通是以戴高將魏郡之事大多交給郡丞葉計和都尉熊業處理而他則樂得清閒。當然他並不怕出了什麼問題熊業乃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而葉計則是其親戚所以整個魏郡便成了他們的安樂之窩。

    熊業稍稍佈置了一下便在眾親衛相護之下帶著林渺、師爺諸人浩浩蕩蕩地向清漳樓趕去。

    清漳樓坐落於城北高而豪華可遠眺清漳河是以取名為清漳樓這也是鄴城最為豪華的青樓當然其聚青樓、酒樓與賭場為一體雖無燕子樓之名氣但其裝飾之氣派也不會相去太遠。

    鄴城街道雖然大部分已經過清理但街邊的狼藉依然隨處可見顯然昨晚一場劫火已讓鄴城變得有點面目全非。

    林渺都懷疑自己來鄴城是白來了而他提議與熊業同去見杜月娘也是一個讓他後悔的決定。如果他知道杜月娘已經成為了燕子樓的人絕不會提議要去見杜月娘可是現在已是騎虎難下熊業根本就不放他走一定要帶他去清漳樓他也只好走一遭了。

    街頭的百姓老遠便避開面對這支隊伍的目光似乎總帶有一絲憎恨這讓林渺坐在馬上渾身都不對勁鐵頭和任泉倒似乎沒什麼他們只是緊跟著林渺一切都聽林渺的吩咐。

    恍惚間林渺只覺得一絲不安自心底升起這並不是因為百姓們那些鄙夷的目光而是一種極奇異的感覺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自被天雷襲身之後他似乎總會出現一些特別的感覺那是對危險的覺察力。

    想到這裡林渺突有所悟驀地抬頭便見一抹血色如豔紅的晚霞般自天空中襲下無聲無息。

    「殺手殘血!」林渺失聲低呼對這一抹血色他絕不陌生。當日殺死齊子叔的就是此人而要殺白玉蘭的也是此人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遭遇但這一次卻又是為了殺誰呢?

    「保護大人!」經林渺一喊立刻有人現那自虛空中飄下的這抹血色不由得驚呼。

    「轟……」熊業的軟轎觸及紅雲便已在劍氣之下爆裂。

    「啊……」熊業驚叫只感一抹血色充斥了整個轎身身子與思想彷彿陷入了一個空洞之中。他看到了一雙冷厲而酷辣的眼睛以及一團紅如火的身影。

    「嘩……」熊業絕望驚呼的一剎那卻現一柄刀自他頸側破開轎身沒入那血紅的世界裡。

    「當……」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中軟轎暴成碎片熊業的身子也隨轎子的碎裂滾落而下出一聲慘哼。

    「大人!」那師爺大驚這時才反應過來一切都生得太快。

    「抓刺客!」熊業落地一滾身竟站了起來驚魂未定地大喊道臉色都變綠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次若不是那自頸側穿過的刀救了他一命只怕早已被那詭秘的殺手割下了腦袋。

    這一刀正是林渺的龍騰!

    熊業慶幸將這個年輕人帶在身邊而林渺的武功似乎也極出乎熊業的意料之外。

    殺手殘血一擊未成被林渺功力反震而出卻又疾攻林渺以快打快竟連擊數十劍之多。

    「大膽狂徒吃你爺爺一槳!」鐵頭見那殺手居然狂攻林渺不由得大怒縱身而起大槳以開山之勢自虛空中壓下頓時風雲變色氣勁旋動有若雷鳴。

    「叮……」殺手殘血只好棄林渺反劍輕撥兩股氣勁相觸之下其身子竟在空中倒折而出。

    「想走?」任泉也橫身掠出刀影灑過一片淒迷。

    一旁的官兵都看呆了他們只能在地上圍住根本就插不上手。

    「轟……」鐵頭的大鐵槳被殺手殘血劍鋒上的力道引至一旁擊在路邊的一隻大石獅上。石獅頓時爆裂成無數碎石塊滾落一地。

    鐵頭的手臂震得麻心中暗駭但一旁的熊業卻是更驚那群官兵更不用說了哪見過這般威勢?

    「砰……」任泉並沒能在空中截住殺手殘血只因對方的身法太快而且又極古怪險些中招後與殘血對了一腳才力竭落地。他的功力顯然不如殘血落地後連退四步才穩住身形。

    「你就是林渺?三番四次壞我之事我定會回來找你的!」殺手殘血如一頁紙鳶般借任泉之力落至一旁的高簷上冷冷地拋下一句不帶任何感情的話便如影子般掠過幾個屋脊而去。

    「快給我追!一定要把刺客給我抓回來!」熊業見殺手殘血離去不由得怒呼道。

    「大人我看不用追了根本就沒人能追上這殺手大人無恙就好了。」林渺勸阻道。

    熊業想到剛才這殺手如影子一般的身法禁不住心有餘悸而剛才要不是林渺出手相救他確已命喪黃泉了。

    「你們三人救了本官的命本官一定會重賞你們!」熊業緩了口氣道。說到這裡又惑然問道:「你們武功這麼好為什麼還會被這群廢物抓到衙門裡去?」

    林渺不由得好笑淡淡地道:「我們也沒犯法我相信大人能明斷是以就與他們配合一下這是我們百姓應該做的!」

    「說得好你跟那些刁民不同對了剛才那刺客叫你什麼來著?」熊業突然記起了什麼似地問道。

    「他叫小人林渺!」林渺坦然道。他知道熊業此刻絕不會拿他怎樣有他在那刺客才難以得手熊業也是怕死之人即使知道自己是朝中欽犯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招攬。再說他便是想抓自己諸人也得估量一下自己三人的武功又豈是他那群手下所能對付了的?

    「你就是林渺?!」熊業望著林渺神色一冷。

    「我就是林渺!」林渺高深莫測地笑道。

    熊業對視著林渺臉色數變之後突地詭詭地笑了起來。

    林渺也對視著熊業詭詭地笑著兩人的表情顯得滑稽而又讓人不懂。

    熊業突地停住笑容大方地拍著林渺的肩道:「好哇林渺這個名字好叫起來就是順耳!」

    林渺差點沒笑破肚皮熊業的演戲本領確實是高絕不由得附和道:「謝大人誇讚!」

    「你是不是昨天大鬧邯鄲的那個林渺?」熊業突地附到林渺耳邊低聲狠問道。

    林渺怪怪一笑低聲反問道:「你說呢大人?」

    熊業一怔旋又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說我說杜月娘的歌喉定比曾鶯鶯要好肯定是這樣的!是嗎?」

    「那是那是!」林渺也一怔附和道。

    熊業與林渺對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又似乎各懷鬼胎。

    師爺在一旁都看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卻聽說過「林渺」其名昨日大鬧邯鄲之事已經傳到了鄴城。

    邯鄲與鄴城相距本不遠又因兩城通商者甚多更有許多人專門趕到鄴城來一睹杜月娘的風姿是以便把邯鄲城生的最火爆的消息帶來了鄴城。

    而有人居然敢在王郎府中搶走王郎未來的兒媳這可算是北方最具傳奇性的典故。是以很快便將這消息傳得滿城皆知許多茶館裡面的人甚至將這大鬧王郎府的人說成了三頭六臂如何一路殺出邯鄲城如何打敗追兵之類的也講得活靈活現便像是他們親眼見到了那一切一般。

    後來還有人傳說這個鬧邯鄲的林渺不是凡人乃是天神是被雷電送到人間的所以連王郎都耐何不了他。消息以訛傳訛很快便走樣了。

    那師爺卻是恍然如果說眼前的年輕人便是昨日大鬧邯鄲之人擁有擊退刺客的本領那自是不稀奇但他的心中又隱隱有些不安。

    清漳樓林渺的心卻不在此他知道如果王郎知道他在這裡出現的消息定然會派人前來追殺。是以他必須盡快離開鄴城。不過今日仍不會有問題鄴城與邯鄲來回兩趟也需要一些時間。

    清漳樓專為熊業準備了一個席位畢竟在鄴城熊業仍是個人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熊業此刻的心情也已平復了下來雖然對剛才那次刺殺尚心有餘悸但知道身邊之人是大鬧邯鄲的林渺身後又有林渺的兩名隨從高手膽子也壯起來了。他可不在乎林渺是什麼身份在他的眼裡王郎也是勾結賊寇的豪強儘管他不敢輕惹王郎的勢力但也不會幫王郎。

    清漳樓中早已擠滿了許多人東一堆西一桌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似乎許多的話題都與昨日林渺大鬧邯鄲城有關這似乎比昨夜賊寇擾鄴城還要讓人樂道。因為這多少帶點英雄主義色彩是以更受人歡迎。

    此時尚未到杜月娘出場的時間看過杜月娘獻藝的人們對於台上這些所謂精彩的前戲根本就不屑一顧只有那些還從未見過杜月娘獻藝的人才會看得大聲叫好但卻為一旁的人所不屑。

    於是許許多多關於杜月娘的笛音是如何動人其舞姿是多麼迷人以及其長得是如何美麗動人……似乎所有美麗的詞語都用上了。

    男人在談女人的時候總會有講不完的話題尤其是在講一個美麗動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時這時候他們的想像力似乎都能揮至極限更有甚者吟出幾句似是而非、略帶感情的詩句讓眾人一笑……等等不一而足。但不管如何在這種場合之下的熱鬧那是不可否認的。

    「你去讓杜美人待會兒為我獻曲一吧。」熊業推了推身邊的林渺提醒道。

    林渺暗惱道:「我只是與昔日杜月娘有一面之緣可是她現在是燕子樓之人而我又與燕子樓有些過節只怕過不了燕子樓這一關。」

    「你不是說可以做到嗎?」熊業一聽林渺這麼一說不由得也有些微急反問道。

    「大人聽錯了我只是說有可能如果大人認為我說錯了可以問師爺。不過我會盡力去試試可是這卻要大人你相助。」林渺吸了口氣道。

    一聽林渺的話有所轉機熊業立刻大打包票道:「你要本官相助什麼?只要本官可以做到而又能讓杜美人為本官獻曲一本官定會做到!」

    林渺心中暗罵:「真是狗官早知道就讓殺手殘血宰了你好了免得在這裡惡形惡相!」但口中卻道:「我只說試試不能保證就一定可以成功。大人如果要一定成功林渺也不敢擔保還是就此作罷吧。」

    「好好試試就試試。」熊業也無可奈何地道。他知道逼林渺太緊了林渺懶得理他弄不好割下他的人頭他也無力可抗是以只好妥協。

    「那請大人寫封給杜小姐的請帖便說杜月娘小姐親啟請她去你府上作客。」林渺道。

    「什麼?」熊業先是一怔隨即大喜反問道:「你能請到她到我府上作客?」

    「大人太心急了這叫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嘛如果她能去你府中作客你還在乎這一獻給你的曲子嗎?若她不去也不敢不給大人面子至少會有所表示那麼讓其為大人獻上一曲也便不過分了。」林渺微責道。

    熊業一聽欣然地一拍腦袋笑道:「果然好主意我怎就沒想到?來筆墨伺候!」

    林渺心中更多了一絲鄙夷他真難想像朝廷怎麼會選中這樣的人來主管一方城池安危由下及上可想而知王莽的朝政黑暗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也難怪河北亂成這個樣子。相對而言南陽官府還是要好上一些要不是王興在宛城弄得烏煙瘴氣的只怕劉秀想起事也是不可能的。當然朝中的苛銳太重這是另外一回事而大饑荒也是百姓起事的原因整個朝政黑暗僅一地治理得好也沒有用如信都之地若不是因天高皇帝遠任雄漠視朝中的許多無理政令減輕百姓的壓力這才使得信都得以安生但這也成了朝中欲讓人在任雄死後奪其後權的原因。

    信都的百姓卻對任家極為感激這是一個異數。

    「熊大人有信函要我親自交到杜小姐的手中!」林渺掏出熊業給他的令牌沉聲道。

    林渺並不敢以真面目去見燕子樓之人因為他乃是燕子樓的大敵燕子樓可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此刻他根本就不能與高手太過激烈地交手否則的話殺手殘血只怕沒有這麼容易逃走了。當然林渺自然不會真個幫熊業殺掉殺手殘血這樣的昏官死有餘辜!只是如果熊業死了城中必會立刻對外來的人進行大搜捕這是林渺所不想見到的若鄴城城中大亂說不定尤來軍會捲土重來以尤來軍之兇殘那時苦的只是城中的百姓這並不是林渺所願見到的是以他才會出手救熊業。

    不過熊業不死他倒可以利用此人來達到一些目的。

    那名清漳樓的護衛哪敢相阻?立刻上前引路。他們很清楚熊業的為人一個不好便落得身異處在魏郡根本就沒有人可以為他們申冤!

    「鐵爺這位是都尉大人的人說有信函要親自交給杜小姐。」那護衛引著林渺來到一間偏室。

    林渺吃了一驚護衛所引見的人竟是燕子樓的護衛總教頭鐵憶!這讓他意外也吃驚。

    「哦是熊大人的人你把信函交給我吧我幫你轉交給小姐也是一樣。」鐵憶聽說是熊業的人倒也顯得很客氣。

    「大人說過此信必須要小人親自交給杜小姐!」林渺見鐵憶並沒有認出自己不由暗鬆了一口氣沉聲道。

    鐵憶對視了林渺一眼見林渺語氣極為堅決他並不想在鄴城得罪這號人物是以只好點點頭道:「那好吧你跟我來。」

    ……

    「小姐正在上妝!教頭請稍候!」鐵憶欲進卻被杜月娘的小婢所阻。

    對於這個小婢林渺倒還有些印象也是當日阻他於門外的那小婢。

    鐵憶望了林渺一眼淡淡地道:「熊大人有一封信函要親自交到小姐的手上你去通報一聲!」

    那小婢斜瞟了林渺一眼故意道:「哪個熊大人?」

    「都尉熊業大人!」鐵憶也有些惱但是杜月娘在燕子樓中的身份特殊也不能作。

    自曾鶯鶯被劉秀帶走之後鄧禹又偷偷地帶著柳宛兒而去當時正是義軍攻破棘陽之時鄧禹趁亂帶走柳宛兒居然未被人現這確實氣壞了燕子樓中的人本來曾鶯鶯一去便請來了竟陵的杜月娘希望替住曾鶯鶯的位置。

    杜月娘也確沒讓人失望可是柳宛兒一去便只剩下杜月娘一人了是以燕子樓不得不看重杜月娘對其特別厚待。同時燕子樓也四處派人尋找鄧禹和柳宛兒的下落他們絕不甘心!

    「哦那你跟我來吧。」那小婢極為傲慢地望了林渺一眼不冷不熱地道。

    林渺懶得與其計較望了鐵憶一眼見對方並沒有什麼動靜心中甚喜。

    「小姐熊大人讓人給你送來一封信函。」小婢行入內廂隔著門簾喚了一聲。

    「放在那兒吧。」杜月娘那慵懶而柔轉的聲音如天籟般傳了出來。

    「大人吩咐要小的親自交到小姐手中!」林渺吸了口氣道。

    「你已經做到了要麼你拿回去給你們大人要麼就放在這裡!」簾內的杜月娘聲音突然變得堅決道。

    林渺倒是微吃一驚杜月娘的話說得也夠絕的似乎根本就不怕得罪了熊業。

    「那小姐連故人也不欲相見嗎?」林渺突地淡淡一笑道。

    「何來故人?」簾內傳出杜月娘惑然的聲音「昔日竟陵撫簫仗劍卻未能長敘被無禮公子衛政所擾難道小姐不欲再繼當日未完之語嗎?」林渺淡淡地道。

    那小婢冴然望著林渺聽其說到「竟陵撫簫仗劍」似有所悟不過在竟陵仰慕杜月娘的人太多她根本就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誰。

    「哦那公子請進來一敘吧。」杜月娘似乎有些印象口氣緩和了許多道。

    林渺掀簾而入卻見杜月娘坐於銅鏡之前身後兩名俏婢正在為其盤頭結其狀甚為愜意略帶慵懶的表情確實有傾國傾城之姿似乎風姿更勝昔日。

    「我有見過先生嗎?」杜月娘目光落到林渺的身上見進來的只是個中年文生不由得大失所望淡漠地問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52:07

第 二 卷 第二四章 護花任務

    林渺淡淡一笑道:「小姐自不曾見過這張面孔。」說話間目光向那兩俏婢望去。

    「你們倆先出去一會兒。」杜月娘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了林渺的話意。

    兩俏婢倒是極為聽話。

    「林渺巧過此處特向小姐請安了!」林渺立刻撕下易容。

    「啊果然是你!」杜月娘迅立身而起還了林渺一禮欣喜地道。

    「小姐居然還記得在下實讓我感到榮幸。不知小姐近來可好?」林渺伸手相扶道。

    「公子請坐!」杜月娘客氣地道了一聲隨即又道:「聽說公子昨日大鬧了邯鄲城自王郎的府中救出了心上人白小姐何以公子今日便能到此還與熊大人拉上關係呢?」

    「一言難盡我此來本是欲取道信都或平原聞小姐在此是以便在此多呆一日想來見見故人聽聽小姐那遠勝天籟的歌喉簫聲!」林渺笑道。

    「惜無知音今日公子來此月娘定竭力相奉!」杜月娘欣喜地笑道。

    「我便在西的前台與熊業並座。若有空定當找機會再來拜訪月娘。」林渺道。

    「昭平受傷了你可知道?」杜月娘突地轉換了語氣道。

    林渺一怔不明白杜月娘何以突然說出此話冴問道:「月娘所指哪位昭平?」

    「黃河幫幫主遲昭平!」杜月娘嘆了口氣道。

    「什麼?」林渺差點沒失聲叫起來吃驚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在哪裡?怎麼受傷的?」

    「昨晚來鄴城後受了傷是尤來出的手她此刻在謝府之中待會兒你可以去問她。」杜月娘吸了口氣道。

    林渺微微有些愣他怎麼也難以將杜月娘與遲昭平兩人聯繫在一起一個是北方水路第一大幫幫主一個卻是南方名妓兩種身份兩處所在相差何止千里?可是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聽錯杜月娘所說的人正是黃河幫幫主遲昭平他相信杜月娘是不會騙他的至少沒有必要。因為如果杜月娘不是與遲昭平有特別關係的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與遲昭平之間的關係那也便沒有必要說出這些了。

    「好了公子也該走了若有空還請到謝府走一趟。」杜月娘提醒道。

    林渺知道時間久了會讓鐵憶生疑是以忙重整易容道:「這是熊業的請函。」

    杜月娘看了看道:「我不想去他府上你幫我回覆他!」

    林渺笑了笑道:「好那我便先去了。」

    林渺並無太多的心思觀看台上上演的一幕幕好戲真正能吸引他的只有杜月娘的歌聲與笛聲。杜月娘果然專為西面的席上之人獻曲一雖然是所有人都在聽但熊業依然忘乎所以好像這一曲便是專為他一人而獻上的一般卻不知這乃是杜月娘獻給林渺的。當然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熊業享受到了這特有的殊榮甚至連郡守都有些嫉妒。

    熊業則更是對林渺另眼相看像是對一個活寶般。

    林渺卻恨不得早點離開此地去謝府看一看。

    遲昭平居然受傷了她怎會到鄴城來而不是回平原郡呢?那白玉蘭呢?還有猴七手與耿信諸人呢?他們是不是也跟著來到了鄴城?如果都在那倒是省事。

    杜月娘與遲昭平又是什麼關係呢?她們倆一南一北八桿子打不到一塊的人居然會有外人無法知曉的關係這確實不能不讓人吃驚和冴然。

    杜月娘一直都在燕子樓高手的看護之下想見其一面都不容易遲昭平又是怎麼見到杜月娘的呢?而且讓杜月娘知道她受傷的消息呢?這一切確實讓林渺也難以思透。

    林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杜月娘的話如果杜月娘已是燕子樓之人會不會幫燕子樓設下圈套對付自己呢?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自己與杜月娘不過一面之緣可是對方又怎知道自己與遲昭平之間的關係呢?

    這又是一個讓人不解的地方但不管怎樣林渺還是決定立刻去謝府看個究竟即使杜月娘所言並不屬實對方也不可能在倉促之間安排出什麼毒計來。

    謝府並不太氣派林渺一報名便立刻有人引入府中似乎府中之人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

    林渺並沒有完全看完那曲戲他要先行離去熊業也沒有辦法。不過林渺說過只是有些私事待辦又留下了任泉相伴熊業這是熊業惟一心安之處。畢竟他知道任泉也是個高手而他要用林渺的地方尚多可不敢太過得罪此人。儘管他也很張狂卻不是傻子。

    遲昭平果然在謝府之中也就說明杜月娘並沒有說謊。

    「你受傷了?」林渺再見遲昭平感覺她有些憔悴不由得問道。

    「是月娘告訴你的?」遲昭平似乎知道林渺與杜月娘相見之事淡然反問道。

    林渺微愕點了點頭惑然問道:「你怎麼會認識她?你們一北一南……」

    「這是我們的秘密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因為我與她本是姐妹!」遲昭平含笑道。

    「姐妹?」林渺的眼睛瞪得極大反問道。

    「不錯親姐妹!但在十年之前便分開兩地世間知曉之人寥寥無幾也可以說這是我黃河幫的一大秘密。」遲昭平淡淡地道。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林渺吃驚地問道。他實在是找不到遲昭平告訴他這樣一個大秘密的理由所在是以他吃驚因為他不覺得自己與黃河幫之間擁有多大的交情。

    「因為我想請你護我回平原。」遲昭平肯定地道。

    林渺認真地望著遲昭平似乎欲在她那憔悴的面容下找到這句話是真是假的答案。

    「玉蘭現在哪裡?」林渺突地吸了口氣問道。

    「已由姬先生送她上了許平生長老的船先一步去了平原你的兩個朋友也在只有耿先生說回去找你們尚留在邯鄲外白小姐應該是安全的。」

    林渺鬆了口氣他知道姬漠然的身份特殊若由他送白玉蘭出城自不會有問題。

    「那你為什麼不隨許平生長老回平原而選擇要讓我送呢?」林渺冴然不解地問道。

    「這是我心中的秘密答案暫時並不想告訴你。」遲昭平望著林渺雖看上去有些疲倦但依然很頑皮地眨了眨大眼睛。

    「如果你認為我勝任的話我定當竭力。」林渺聳聳肩灑然笑了笑道。

    「沒有試過是不會知道結果的。」遲昭平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

    「是尤來傷了你?難道昨晚尤來親自入城了?」林渺想了想又問道。

    「不錯尤來軍入城並不只是為了劫掠鄴城更重要的卻是為了我黃河幫!這也是我趕到鄴城的原因但那魔君的武功太強所以我受了傷。」遲昭平淡然道。

    「尤來軍與黃河幫有仇嗎?」林渺冴然。

    「這之中牽涉甚廣一言難盡我們這次回平原的路途尤來也絕不會輕易放手必會派人狙殺伏擊甚至親自出手!」遲昭平吸了口氣目光投向林渺。

    「既然遲幫主看得起我林渺自當竭盡全力除非尤來先殺我林渺否則絕不會讓你比我先死!」林渺坦然笑了笑道。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遲昭平欣然一笑她傷得不輕以眼前傷勢而論至少在十數日間不能與敵交手否則只會使內傷惡化。其所受之傷極為怪異陰寒淤結於五臟林渺並不懂醫道是以他也不知這是什麼傷但是其內寒之氣與他體內的火熱幾乎是兩種極端。

    林渺與遲昭平約好再見之時便去見熊業了他必須先解決那邊的事找回任泉。

    林渺剛回到熊業府前便有人傳熊業請他入內廳相敘。

    林渺微冴倒不知熊業這麼急著找他是所為何事。不過他知道是該與熊業攤牌的時候了他也不想與這般庸俗不堪的狗官同伍了這簡直是一種諷刺!

    熊業負手而立面對著上堂一身長衫拖地輕閒之中竟透著一點凜冽之意。

    這讓林渺有些冴然他好像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熊業身上有庸俗之外的東西。

    「你回來了!」熊業並未轉身淡淡地吸了口氣悠然問道。他似乎知道走進內堂之人便是林渺這又讓林渺感到意外。

    「不錯我回來了。」林渺點了點頭心中卻感到一絲異樣。

    「你去見了黃河幫幫主遲昭平?」熊業緩緩地轉過身來依然不慍不火地問道。

    林渺大愕旋又坦然道:「不錯不知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熊業不由得出一陣得意的笑道:「鄴城之中又有什麼事情能真正瞞得過我的耳目?我不僅知道你去見了遲昭平還知道遲昭平身受重傷傷他的人卻是尤來!」

    林渺更是大怔神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彷彿是第一次認識熊業在他的印象之中熊業根本就不算個人物但這一刻所說的幾句話卻不能不讓他重新估量這個人的存在。

    「你是不是感到很驚冴?像我這種昏庸無能、享於安樂的贓官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精確而靈通的消息是嗎?」熊業不無得意地笑著反問道。

    林渺無語熊業已經把他心中所要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但熊業也確實說出了林渺心中的疑問他知道自己徹底地對熊業這個人看走了眼這人深藏不露的水平確不能不讓林渺歎服。

    「不錯我確實有些驚冴你居然也會布下這麼多眼線那很難解釋你怎會任由尤來軍在城中活動連尤來入城你都會視而不見我不覺得這對你有什麼好處!」林渺坦白地道。

    「你又錯了你仍高估了我!這鄴城之中並不只有我才是最大的!如果我知道他們在城中的地點保證他們沒有一個可以活著離開鄴城即使是尤來也不會例外!」熊業有些悻悻地笑了笑狠聲道。

    「你是說這些人是郡守戴高放進來的?」林渺不由得吃驚地問道。

    「這座城本來就是戴高的他不會傻得引賊來搗自己的老窩你不是一個笨人自然應該知道是誰了。」熊業淡然反問道。

    「那便只剩下葉計了但是這沒有理由呀他身為郡丞引來賊兵襲城又有什麼好處?何況他與戴高之間關係密切!」林渺故作不解。

    「這年頭兒子出賣老子兄弟出賣兄弟從來都不是一件值得驚冴的事野心會燒掉一個人的良知權欲則更能讓人走上一個極端。這亂世之中所有的理由都可以歸結在野心之上!」熊業淡淡地道。

    林渺怔了怔反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這一切只是你鄴城中的事我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熊業笑了笑道:「錯!你並不是個外人你已經捲入了這漩渦之中除非你可以放下遲昭平獨自離開鄴城!否則你便必須面對這一切。當然我還忘了告訴你葉計與王郎的關係極密切他會不會想拿你給王郎送禮還得看他心情好與不好了。不過我看他對你應該是比較感興趣!」

    「為什麼你會這麼肯定?」林渺冴問。

    「因為你壞了他的好事!」熊業淡淡地笑了笑。

    「你在說笑了我根本就不曾見過他!」林渺好笑地道。

    「但是你逼退了殺手殘血救了我!所以葉計是不會讓你輕易走人的!」

    「你怎麼知道殺手殘血就是他派來的?」林渺再怔。

    「殺手殘血並不是葉計請來的而是王郎但王郎卻是讓殺手殘血幫葉計所以你破壞了他的好事他是不會放過你的!」熊業道。

    「我不信!」林渺搖了搖頭道。

    「你可以不信我也不會勉強任何人相信我的話我知道你要走了所以我才會告訴你這些。」熊業漫不經心地道。

    「為什麼?」林渺惑然。

    「當看到自己的敵人屢屢失手或是弄得灰頭土臉這會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難道你不覺得嗎?」熊業笑了。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熊業的理由確實簡單而直接。

    「我不懂你這般精明的人為何會作出一些如此荒唐的事為何將自己表現得如此昏庸?你大可將鄴城治理得清明和順!」林渺望著眼前的熊業心中湧出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

    「你不懂的事情太多了雖然你很聰明但官場之上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所能想到的。世人皆醉我獨醒之人其命運注定只有兩個一個便是棄於世俗慘死於世;要麼你便一沖天讓世人敬畏。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在你不能一沖天之時若你不想死得更快那便要讓人感到你沒有什麼威脅當你的敵人輕視你的時候那麼你的機會才算是到了!」熊業悠然道。

    林渺不由得怔住了熊業這番話雖然並非有太多的道理但卻讓人無法反駁隱約間又似乎含有至理也難怪這樣一個看上去如此庸俗之人竟能成為一郡之都尉戴高能放心將事情交給熊業處理。

    事實上鄴城在昨天之前尚不能算是很亂雖然熊業平日的表現極昏庸可是這偌大的魏郡偌大的鄴城百姓仍能夠安於家中可見此人也並不全都如在府衙裡所表現的那樣。

    「王郎為什麼要幫葉計對付你?」林渺突地反問道。

    「因為我知道王郎的野心並不太附和王郎的所作所為若是邯鄲舉事鄴城則是一個對王郎來說極為重要的據地而葉計又傾向王郎所以王郎樂意助葉計奪下鄴城的控制權。所謂的郡守此刻根本就形同虛設戴高絲毫不足為患而能讓葉計心中難安的人便只有我!」熊業自信地道。

    林渺心中恍然忖道:「看來河北的形勢確實已經亂得可以不僅僅只是義軍與朝廷之間的鬥爭更已經展到了地方官對朝庭完全失去信心或欲割地自據或欲投效明主王莽的末日確實已經可以看得見了。」

    「真讓我驚冴熊大人在城中弄得雞飛狗跳竟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能力難道大人不知道一旦民心失去將會永遠都得不回來嗎?」林渺不無揶揄地道。

    「失民心只是相對而言雖誤判小事但你不去擾民襲民相對而言這些愚民便不會覺得你是多麼惹厭了這叫韜光養晦!」熊業悠然笑道。

    「好個韜光養晦!」林渺讚了聲道:「如果大人樂意的話是否可以給我們準備三艘稍大的船隻?」

    「你要三艘稍大的船何用?」熊業冴問道。

    「大人所說沒錯我要用這三艘船送遲幫主回平原!既然大人與我是同一條陣線上的大可讓我與葉計、尤來玩一把讓他們知道厲害!」林渺肅然道。

    熊業望瞭望林渺詭詭地笑問道:「難道黃河幫還會缺船嗎?」

    「但是那是黃河幫的既然這些人對黃河幫有所注意自然能辨出黃河幫的船隻如果我們乘黃河幫的船隻會被他們截於半道。是以我想乘大人的船而行。」林渺對視了熊業一眼淡淡地道。

    「好!我可以給你準備三艘船你要我把船置於何處?」熊業想了想問道。

    「我要你在三個碼頭每個碼頭放上一艘到時以暗號約定我們才會上船。」林渺悠然道。

    「你要在三個碼頭各放一艘這是何意?」熊業有些惑然地望著林渺冴問道。

    「恕我先不能告訴大人如果事情傳出去就不太靈光了。」林渺詭詭地笑了笑道。

    熊業也只好笑了笑道:「好!就依你至少目前我們尚不是敵人!」

    謝府三輛深簾馬車自府門外奔出每輛馬車都在四名頭戴深笠、身著同色衣衫、看不清面目的漢子相護之下向三個不同的方向奔去。

    每輛馬車的裝備幾乎一樣惟有駕車者不一沒人明白謝府之人這是在弄什麼玄虛也沒有人知道這三輛馬車之中裝的究竟是什麼人當然亦沒有多少人在意這些。

    真正在意這些的人也不會猜不到馬車之中是些什麼因為他們等的就是謝府之內的動靜。只是這出來的三輛馬車分向三方而去讓那些久候了的人一時之間不知跟向哪一輛馬車才好。

    馬車出行有半炷香時間謝府的大門再開這次卻是出來了六騎快馬馬上之人也全都是深笠蓋頂皆一襲長袍看不清面容也根本就無法辨知這些人的身份。

    這六匹快騎一出府門便取道而去卻不是那三輛馬車所行的方向其行色匆匆讓人不解。

    而謝府對面的小酒樓之中卻有人露出了一陣得意的笑容也迅下樓追著那六匹健馬的方向而去。

    小酒樓之中那批人一走又有兩人起身搖了搖頭自語道:「這小子果然是詭計多端只可惜仍然低估了對手!」

    「我們也該回去了。」一老者對那自語者道。

    「走吧這裡已經沒什麼好留的了。」

    「咦謝府大門又開了!」那老者輕聲地提醒了一句。

    「是個掃地的!」那自語者望著一老叟拖著一隻掃把出來掃去謝府門前的車痕與蹄印不由得不屑地道。

    那老者也笑了出來之人確實只是個掃地的看來謝府確實已經平靜了一切都已接近尾聲。於是兩人相視而笑揚長而去。

    那兩人揚長而去後小酒樓之中仍有人端坐未動但神色間卻似略有憂色目光不時望望謝府這人正是曾被抓去都尉府的朱右。他認識剛才離開酒樓的兩人因為他在都尉衙門裡見過這兩人只是他卻不明白這兩人的用意。

    朱右知道林渺要護遲昭平去平原。儘管他剛到鄴城但是他卻有著別人所沒有的情報資源他知道熊業之所以放他們這些人全都是因為林渺他還見到林渺退殺手殘血。後得知這個年輕人便是昨天鬧邯鄲的林渺時便生出了結交之心是以他才讓朋友查清林渺的下落也因此他知道了許多意外的消息。於是他便來到了謝府大門外的這座酒樓之中。

    看到了三輛馬車而去朱右便隱約猜到這是林渺的某種策略。是的林渺這一招不僅使那些守在謝府四周、別有居心的人不知如何是好讓朱右也有點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林渺和遲昭平究竟是在哪一輛馬車之中。是以他只好作罷沒有去追誰知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又出來這樣一撥人馬不由讓朱右對林渺另眼相看。

    虛虛實實那三輛馬車很可能是金蟬脫殼之計而這六人所行的出城方向一看便是6路三輛馬車的方向卻是水路林渺真正的目的並不是水路而是6路。是以用三輛馬車引開敵人的注意力再來個暗度陳倉。但讓朱右意外的卻是酒樓之中居然有人早就想到了這些。

    朱右想追也追不及也只好作罷可是在謝府出來一個掃地的之後他不由得眼睛一亮又似有所悟。

    驕陽已漸沉朱右的耐心也失去得差不多了他又等了一個多時辰謝府卻沒有任何動靜。他自早晨坐到中午連店小二都似乎有些煩他了不過今天是大年初二小二再怎麼煩也不敢將客人掃地出門。

    朱右暗嘆了口氣起身付賬這時謝府的大門卻開了竟行出一輛破爛的敞篷馬車車上坐著五個壯丁一個個身著半新不舊的棉襖倒也洗得很乾淨。

    「爺找你的銀子!」店小二客氣地打斷朱右的思緒。

    「哦?」朱右接過找回的碎銀又取一小塊塞給小二指著那敞篷馬車道:「那車是干什麼的?」

    店小二惑然地望了朱右一眼但又看看手上的碎銀笑著道:「爺你要問那車呀那是老謝家每天中午去碼頭運菜和米的車子!」

    「哦他們家用得了那麼多米嗎?」朱右冴問道。

    「還有給馬兒帶回新鮮草料呀老謝家很講究的每隔兩三天就運一次糧食、草料、疏菜之類的!」店小二解釋道這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總不能白拿小費吧?

    「哦謝小二哥相告!」朱右眼睛再亮立刻匆匆下樓而去。

    熊業露出一絲快慰的笑意林渺確實有出乎人意料的能力他終於還是失去了林渺的下落。

    熊業知道如果連他都失去了林渺的下落的話那麼葉計自然也無能為力即使是尤來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林渺竟讓人分四路而出三路行水路一路走6路布下了這許多迷障之後可是在他們嚴密追蹤之下這水上三路、6上一路竟沒有遲昭平的蹤跡人說虛者實之實者虛之這讓人難以分清虛實的四路疑兵卻全是虛的讓熊業也有點意外。但當他們知道這四路疑兵全是假的沒有遲昭平和林渺在其中之時已經是三天之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25 21:52:24

.   有三天的時間已足夠讓林渺去辦太多的事情也足以讓林渺行得太遠想再去查找林渺的具體下落已是不可能。

    這四路疑兵似乎是早經過商量好的如何避追兵如何引起敵人生疑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天衣無縫即使是尤來、王郎和葉計這三路人馬也花了三天時間才將這四路疑兵全部識破但一切都太遲了。

    熊業不能不欣賞林渺的手段和頭腦他讓人看著葉計及尤來這些人灰頭土臉的感覺確實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出此刻尤來、葉計和王郎諸人的表情應該很有趣說到玩手段他並不遜於任何人能夠讓葉計不好過的事他樂意去做。而他更知道葉計已經不配成為他的對手了他相信謝家一定會成為他的幫手。至少謝家與他應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葉計沒辦法抓到遲昭平和林渺必會遷怒謝家而這一刻他便可藉機出手!

    經各方查證謝家為遲昭平確實出了不少力那日不只是出了四路人馬而是五路那破馬車一去便未回車上的幾人也是蹤跡全無。由此可以推斷那才是真正的遲昭平一夥人!而遲昭平依然可能是走水路而且也已走了三天余。這讓葉計惱怒異常林渺居然在他眼皮底下給溜了。

    當然在葉計的眼中這件事情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遲昭平走了對付黃河幫的計劃便這樣泡湯了。

    尤來也不在乎林渺這個人他只注重遲昭平。不過那又有什麼用?此刻只怕遲昭平已經快回到平原了他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時機。

    嚴尤命大軍猛攻淯陽但馬武固城死守雖然城內快箭盡糧絕可是義軍似乎仍極為頑強。

    馬武身先士卒對攻城之敵施以最強的殺手更以草人吊下城頭騙得官兵羽箭近十萬支使得城中又多了一些戰略儲備。

    馬武與戰士一同喝粥吃糟糠菜饃沒有半點優待自己的地方手下將士都勸馬武不必如此但卻遭馬武訓斥於是將士更是尊敬馬武士卒更是竭力儘管城中只有數千戰士卻仍守住了城池近二十日這確實不能不讓嚴尤頭痛。

    嚴尤也是想盡了辦法卻無法破城淯陽的護城河極寬外通淯水要想截住河道少說也要花上十天時間然後又要填平護城河這才能夠順利攻城。否則許多攻城器械根本就到不了城下搭起的臨浮橋被城中的磚石很快砸得破亂。

    城中石頭砸完了便拆除附近的民居搬來磚木以用。當城頭受損之後由於天氣極寒馬武竟在城頭潑水使城牆之上全部結了一層厚厚的堅冰整個城牆滑不溜手對投石機投來的巨石也不再畏懼那巨石在破開堅冰之後對城牆的破壞力也極為有限但馬武很快又命人以冷水澆城那破損之處又迅結出厚厚的堅冰雖只有這幾寸厚的堅冰卻有著想像不到的作用。

    護城河上雖也結有冰但卻無法承受太重的壓力由於是這條河引淯水而成了活水想要結冰並不容易。當日若不是誑開這淯陽城想要取下淯陽還真是一件難事。

    嚴尤想挖地道通入城中但這護城河太深若地道深度不夠的話只會引水灌地道淹死自己人。而若要太深的話所花費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卻又大得驚人想在短期內完成那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以嚴尤也是束手無策了。

    對淯陽這樣的堅城嚴尤本是不主張強攻的但是在得到甄阜和梁丘賜全軍覆滅且這兩員大將全都戰死的消息之後他平靜的心也有些亂了。是以他要在義軍大舉反撲之前奪下淯陽城。

    不知淯陽城內的義軍是如何得到這次大勝的消息的人人精神振奮頹氣盡去彷彿看到了希望這才頑強得讓人有些吃驚。當然嚴尤也不能不承認馬武是個用兵高手更是個守城的奇才。

    嚴尤為攻城損失戰士近萬但依然沒有半點成效而劉寅和劉玄的大軍很快便要向北推進捲土重來了。這對嚴尤來說又是一個嚴重的威脅而最讓他頭大的仍是王常的下江兵。他與王常交過手那次在藍口集雖然王常敗走但卻並非王常在兵法戰策上輸於他而是在兵力之上輸了。是以這個人將是他最為擔心的。

    從這次義軍不再乘勝冒進而是選擇先制訂軍紀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有王常加入的義軍已經與往日不同了。至少義軍變得更穩健更成熟使嚴尤不能不收起輕視之心。

    上次宛城外大敗劉玄那是因為其指揮不一劉玄急躁貪功卻並不是因為義軍真的不行。事實上嚴尤知道綠林軍中有許多都是百里挑一的將才無論是高手還是良將都讓他有些眼紅。但該來的終究會來有些事情既無法避免便只好去面對。

    於是嚴尤下令由陳茂率人阻止劉玄的義軍捲土重來只要阻止住義軍蔓延之勢就行了並不必取多大的勝利。

    陳茂自然知道只要他能不讓義軍在馬武箭盡糧絕之前趕到那麼他們就可以說已贏了一大半。

    只要能奪下淯陽城掐住北上的水道以堅城相阻義軍根本就不可能大面積縱向地靠近宛城。淯陽便像是宛城的南大門若大門一開義軍則長驅直入地逼近宛城這是絕無疑問的這也是嚴尤何以要奪下淯陽的原因。

    綠林軍在這數日之間以驚人的度擴展那讓官兵全軍覆滅的一戰使得綠林軍聲威再振。那些走散的或是前段時間潰敗而走的戰士又重回陣營而各地的豪強也都領著自己的家丁前來投效也有許多當地百姓投效。

    劉玄命人每到一地都四處張貼安民的榜文及與百姓的約定廢除該地的王莽舊制。

    王常、劉寅則加緊操練新兵軍中依然由劉玄主理但決定大事之時卻仍是由劉寅、王常、王鳳等四人共同商議劉玄為大將軍只是暫代的虛銜。

    劉秀則與一干慕名而來的士大夫們商討如何制定軍紀如何實施安民的政策雖然劉秀的軍事才能不弱但在處理這些事務方面綠林軍中少有人能比其在南陽求學之時便被南陽士大夫們所器重這一刻也正是劉秀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而這些天來軍中和百姓的反應也證實了劉秀的心思並沒有白費也證實了其在這方面令人難以追及的才能是以軍中眾將士都極欣賞和敬重劉秀。

    義軍一天天地逼近淯陽也一天天地在變化、在壯大這一路之上便像是滾雪球一般。

    劉玄和劉寅諸人不急不躁雖然仍記掛著淯陽城中的馬武但是他們卻比任何時候都謹慎因為這次他們所面對的敵人不是甄阜和梁丘賜而是王莽御前最具聲威的納言大將軍嚴尤!此人昔日曾為兵部大司馬其位高權重這一切並非幸至。

    是以義軍不敢不小心。

    林渺居然輕鬆地送遲昭平返回了平原一路上無絲毫波折和阻擾。

    遲昭平不能不佩服林渺的機智和易容之術誰也沒有料到他們會乘一隻事先準備好的大木筏離開鄴城再於臨漳換走6路至館陶改搭東下之船走黃河水路而不是自清漳而行這確實出人意料之外。

    遲昭平便在葉計眼皮底下走出他們哪裡想到那送幾大筐鮮菜乘筏而去的就是他們欲擒而不得的人?

    葉計不敢在鄴城之中對付遲昭平那不僅是因為黃河幫不好惹同時也是因為有熊業在。謝家與郡守戴高的關係密切便是葉計也不敢亂來但是若出了鄴城卻是另外一回事他完全可以假手尤來但是遲昭平根本就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林渺第一次來到平原卻受到了異常熱烈的歡迎那是因為林渺送回了遲昭平。

    平原並不只是遲昭平的地方因為在這附近活動的還有富平與獲索兩路義軍但黃河幫的本部設在這裡富平與獲索兩路義軍皆對其極為照顧事實上這三路人馬有唇齒相依的關係。

    有黃河幫的水上力量為富平和獲索運送物資這兩支人馬也輕鬆很多。

    不過林渺來到這裡的感覺卻不是這樣因為他現這三支力量之間存在著一種犄角關係。

    作為北方第一大幫雖然在具體兵力之上不比富平、獲索兩支義軍遜色各有數萬之眾但卻也是這兩支義軍欲爭的目標。黃河幫便像是這兩支義軍中間的平衡點雙方都害怕黃河幫依附了對方。是以皆盡力拉攏與黃河幫的關係又各懷鬼胎地打黃河幫的主意。無論是富平還是獲索都想將黃河幫納入自己的旗下這便形成了一個以黃河幫為尖角的三角。

    平原城內基本上是由黃河幫控制城守早已被遲昭平斬殺而富平與獲索各集於平原百里外的高唐和商河城這方圓數百里地則全都是義軍活動之地。

    平原所處之地北是河北義軍東抵大海南有樊祟赤眉又有濟水相阻是以朝廷很難派出大軍清剿只能靠各地州郡的兵馬對付他們但各地州郡自己的爛攤子都難以擺平想抽出餘力對付這幾支義軍那純屬不可能的事。

    在迎接林渺的人中有傷勢已好的猴七手但卻沒有白玉蘭和金田義。

    猴七手見到林渺面若死灰而不幸的消息卻是由許平生說出的。

    原來許平生自鄴城而來的船隻受到高湖軍的截殺與劫掠由高湖親自出手。白玉蘭被高湖軍搶去了金田義因護白玉蘭戰死於清漳河之上。

    此刻的許平生傷勢仍未好。而猴七手當時因傷勢不輕並未參戰才得以倖免他們的雙桅大船沉於清漳河。

    這消息驚傻了林渺和遲昭平他們怎也沒有料到路上竟會生此事本來他們興致極高地安全抵達平原但這個壞消息卻使林渺的心彷彿陷入了一個冰窟他已經感覺不到心中是什麼滋味。

    猴七手愧疚地望著林渺不敢說話金田義死了而他卻活著白玉蘭被人搶了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沒臉見林渺這幾日他內心一直都在受著煎熬彷彿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他知道林渺對他恩重如山他之所以要活下來是要告訴林渺事情的真相。為了救白玉蘭林渺大戰邯鄲而身負奇傷還致使任家數十名死士身亡壞了耿信在邯鄲城的家業更得罪了河北最有聲望的大亨王郎這一切所付出的代價絕不小。

    最初他們順利混出王郎府若那時便出邯鄲或許不會有如此損失但是事情的變故卻太出人意料之外了。是以猴七手感到羞愧。

    任泉和鐵頭也只是沉默他們知道林渺此刻的心情。事實上他們的心情又能好到哪裡去?好不容易救白玉蘭出邯鄲他們不僅死去了眾多的兄弟更被人追得有若喪家之犬險死還生原以為完成了最初的目的這一切也值得可是在即將看到完美的結果之時突然有人告訴他們這只是一場夢他們的心中又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呢?

    或許他們也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心中是怎樣一番滋味而此刻魯青與耿信生死未卜更成了他們的牽掛。

    遲昭平推門緩緩而入向鐵頭和猴七手諸人打了個眼色。

    任泉和猴七手等三人頓明白其意悄然地退出了房間。在這裡他們實在找不到什麼話說他們並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但他們相信遲昭平。

    遲昭平默默地注視著林渺而林渺卻似乎什麼感覺都沒有心神彷彿是在遙遠的天邊也不知其是在想些什麼深沉得讓遲昭平也感到一絲迷茫與心悸。

    她還是第一次如此審視林渺深沉的一面就像是在審視一潭無底的水。

    「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遲昭平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可是說出來了才知道自己的言語竟也會這樣笨拙。

    林渺緩緩地收回目光似乎是自一個遙遠的空間收回了靈魂然後他輕輕地吸了口氣並沒有看遲昭平道:「這並不關你的事你已經盡力了!」

    「不我身為一幫之主我有責任……!」

    「但那只是責任並不是過錯。」林渺漠然地打斷遲昭平的話道。

    遲昭平呆了呆又望瞭望林渺側著的面龐冰冷之中透著一絲隱隱的憂鬱和斂而不的殺機。

    這一刻的林渺像是一尊沉寂的修羅。

    遲昭平沒有害怕卻只是憐惜和憤慨。對林渺的憐惜對高湖的憤慨可是這已成了事實任何負面的情緒都是多餘的。遲昭平知道這一點所以她道:「你要我怎麼做?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黃河幫近萬幫眾可以立刻聚結去殺絕高湖軍!」

    遲昭平的語氣很堅決很肯定堅決肯定得讓林渺有些感動。

    他知道遲昭平是認真的是真心願意幫助自己可是這一切現實嗎?

    林渺不由得扭頭望瞭望遲昭平但在那美麗的臉上只找到了冷峻和殺機自其中隱隱可以讀出遲昭平內心的感情。是以林渺不禁將目光投向窗外然後長長地嘆了一聲。

    遲昭平的心抽*動了一下她不能盡解這一聲長嘆之中的意思但卻能夠體會出林渺心中的無奈。她知道林渺是在為她著想。

    「這不是衝動之語我是認真的!」遲昭平肅然道。

    「我知道這不是衝動之語但這卻是衝動的決定你的心意我領了!」林渺淡淡地道。

    「難道我就不可以為我的責任分擔一些嗎?」遲昭平聽林渺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急了問道。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也未免太誇大了你的責任為了玉蘭我們已經損失了很多兄弟我不希望因為她而毀了更多人的幸福!」林渺有些酸澀地道。

    遲昭平一呆她能明白林渺的話意心中禁不住一陣感激。

    「那你準備怎麼辦?」遲昭平來到林渺的身邊輕輕蹲下側視著林渺問道。

    「如果玉蘭死了我會讓高湖三族陪葬!」林渺斜了斜目光與遲昭平對視著平靜而堅決地道。

    遲昭平感到一股冷意升上心頭同時也有一些感動。林渺的語調平靜得讓她心悸但從中卻可以讀出他對白玉蘭的感情是如何的真摯心中也微微有一種酸澀的味道。

    「我真的有些羨慕白姑娘!」遲昭平暗嘆了口氣幽幽地道。

    「我不明白!」林渺冴然不知道遲昭平怎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有你這樣一個愛她的人白姑娘如果知道一定會感到很幸福。」遲昭平強笑道。

    「幫主將來也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愛你的人的以幫主的睿智聰慧我想能成為幫主心上人的男子一定會很幸福……」說到這裡林渺神色變得有些傷感吁了口氣接道:「其實玉蘭是個可憐的人自己的命運無法掌握生在那種家族卻又偏偏愛上了我這樣一窮二白的浪子命運似乎注定要捉弄我們讓她遭受這許多劫難!」

    遲昭平默然不語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事實上她也找不到安慰林渺的話。

    「幸福也許只是悲哀的一種表現形式誰又能夠看得透這一切呢?」林渺黯然道。

    遲昭平望瞭望林渺心中湧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以我們全部的力量根本就不能與高湖軍對抗而且若是長途奔襲的話這平原城只怕會被富平與獲索所乘到時候後果將不堪設想。是以還請幫主三思!」

    遲昭平望瞭望殿前的三位長老和兩大護法她的心情也有些矛盾。八大長老並沒有聚齊多是在外地主持事務她很想幫林渺替林渺搶回白玉蘭但高湖軍的兵力也有數萬又與重連軍唇齒相依憑她黃河幫的近萬人眾在兵力之上猶遜對方一籌更別說主動出擊、長途奔襲高湖軍了。這一切似乎都極為不現實一個不好只怕會將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基業化為烏有。她知道右護法赫連煥所說是對的只是她心中嚥不下這口氣。

    「都是屬下無能幫主要怪便怪屬下吧!」許平生嘆了口氣愴然道。

    「許長老休要如此說!」遲昭平也無奈地吸了口氣道。

    「既然白姑娘是因屬下護送不力而被劫幫主便讓我與林公子一齊去丘城吧好讓我有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許平生懇求道。

    「高湖如此做實在欺人太甚我黃河幫與其並無怨仇卻如此對我們這口氣如何也不能嚥下!即使我們不能去丘城殺他個人仰馬翻但也要讓高湖後悔他所做的一切!」左護法遲暮沉聲道。

    「屬下願意親去斷高湖黃河道上的糧草!」長老赫連雲格請命道。

    「傳令各地黃河幫弟子凡屬高湖軍的貨運和產業皆處一級敵對態度能毀則毀能奪則奪我要讓高湖嘗嘗自己種下的苦果!」遲昭平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堅決得嚇人。

    「是屬下立刻飛鴿傳書各分壇弟子!」赫連煥立刻應聲而去。

    「赫連長老立刻通知黃河各碼頭將有關於高湖軍的物資情況稟報於你截奪高湖軍黃河流域的物資之事便交由你全權負責!」遲昭平望了赫連雲格一眼吩咐道。

    「屬下立刻去辦!」赫連雲格頓時大喜。

    「清漳河的水道……」

    「不用幫主操心清漳河的水道我已傳書讓信都太守封鎖所有通過清漳河的高湖軍物流除非他們自鄴城和邯鄲而下否則就休想自東流疏通一點物資。」林渺推門而入打斷遲昭平的話沉聲道。

    「哦?」遲昭平和遲暮皆微愕。

    「原來有信都太守幫林公子那事情就要好辦多了。」遲暮欣然道。

    「但是他們仍可自6路運得糧草呀?」許平生提醒道。

    「河北饑荒處處本就無多少積糧想要得到更多的糧草便不能不自河東運進或是自渤海運進只要我們斷其河東和渤海的糧道保證其物資短缺!」遲昭平自信地道。

    林渺平靜地笑了笑向遲昭平一拱手道:「我來是向幫主告別的!」

    「林公子就要走?」遲暮和許平生吃了一驚急問道。

    「不錯玉蘭在高湖手中我豈能安身於此?」林渺肯定地點點頭道。

    「幫主!」許平生望了遲昭平一眼。

    遲昭平頓時明白許平生的意思望了林渺一眼道:「我想讓許長老帶一些兄弟與公子同去希望能對你有點幫助!」

    林渺望了許平生一眼點點頭道:「那就謝謝幫主了。」

    「幫主邯鄲密報!」

    正說話間一位遲昭平的親信大步行入。

    那名親信望瞭望林渺有些猶豫之色神色有點難看然後掏出一張字條念道:「白小姐被高湖送返邯鄲禁於密室之中自絕而亡!」

    「什麼……!」遲昭平彷彿一下子被人抽乾了肺部的空氣般沉沉地落座於椅上兩眼直目光不敢注視林渺。

    許平生手中的杯子「啪……」地一聲落地而碎。

    林渺的臉色頓成死灰色蒼白得可怕他只感到一陣昏厥襲向腦際隨即眼前一黑整個天地之間彷彿霎時肆掠著無數的電火雷鳴生命也在此同時化成了一片虛無而耳畔似乎猶隱約可聞許多人的驚呼……

    雖然綠林軍長途而來但陳茂卻沒能找到半點空檔。

    綠林軍並沒給陳茂任何襲營的機會所有的一切都是穩打穩紮步步為營。

    陳茂本來設置的伏兵卻被王常巧妙避過並不與之正面交鋒。

    王常對陳茂和嚴尤的用兵似乎都深入地研究過因此對陳茂的伏兵也能早作預防。

    綠林軍破新野的屬正自新野緊逼淯陽從水、6兩路向前方運送裝備由此可以看出綠林軍此次已決意北上。

    匯仁行的生意卻是越來越火不僅是軍方更迫切地需要天機弩而那些居於宛城的大豪們也都希望自己的家族能裝備這些。在這大戰將臨之時他們也都希望擁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利器而匯仁行的兵器卻可以滿足他們的需求。儘管所需的銀子極多但這些對於他們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根本就不在話下。

    小刀六不在宛城而是在無名氏的相陪之下帶著一干人去了北方南陽諸地的事務則全由姜萬寶處理。

    由於現在已是四處開爐煉兵又有足夠的源料供應雖然各方催促得緊但仍能勉強供應得上。到目前為止姜萬寶尚不想給義軍任何天機弩他不願太早地讓官方知道其資助義軍之事反正與王常的約定仍有一個月的時間只要到時候他能交出這四千張天機弩便不算失約遲給他們一天便要少擔一天的風險。

    小刀六也不想失去眼前這個左右逢源的局面眼下不管是義軍還是官兵及那些大豪們都對他們極為支持那些豪強都想優先自匯仁行買得這些兵器是以不能不對匯仁行表示支持。

    姜萬寶不僅只注重兵刃冶煉更在各地展一些相應的產業此刻各方暢通做什麼事都順手又有天虎寨的兄弟支持人手和實力絕對讓人看好。是以展任何行業都得心應手。

    諸如買賣糧草、私鹽在這種戰亂紛起的年代各地方官早對朝廷失去了信心只要有好處他們絕不會計較你是否合法只要不太明目張膽再記得分些好處給他們他們便會當什麼事也沒有生。

    這幾個月來在中原一帶活動得最多的不是湖陽世家反而是宛城的小刀六。

    湖陽世家忙於戰事根本就沒有太多的閒暇去打理生意雖然各地有人打理但由於湖陽世家成了朝廷的敵人在各州縣的日子並不太好過又因近來湖陽世家陡遭變故花了太多的時間整理產業。是以湖陽世家這幾個月來不僅沒有展反在倒退與小刀六這種一日千里的展勢頭相比確實要相去甚遠而且湖陽世家這種家族式的生意網絡仍有所侷限和保守但小刀六卻不同他到各地與當地的豪強合作在展屬於自己獨立的產業後又等於是找到了最有利的保障這種聯合的方式運營只要約好了規定確定了目標只會將最小的本錢得到最好的利用同時也讓各地豪強不得不與自己站在同一條陣線之上也是為其它行業的生意拓寬了客源。是以這幾個月的展小刀六也一躍成了中原的生意名流。

    這一切的成功自然少不了以姜萬寶為主的這群智囊團。

    眼下對供應天虎寨招兵買馬訓練精兵的資金早已綽綽有餘也開始屯積屬於自己的糧草待時機成熟之時再行啟用這些儲備。

    姜萬寶這些日子來也沒有閒著派人南下南郡四處談判四處張開生意網與秦豐等義軍商議。

    白才和蘇棄則趁官兵逼臨湖陽之時自湖陽世家之中挖出了大批舊友一些昔日極忠於白玉蘭的兄弟而這些人中又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造船好手也有許多在湖陽世家中歷練之後很有生意頭腦這些人湊到一起則開始醞釀製造戰船這類的大傢伙。

    當然只要能賺錢小刀六和姜萬寶則全力支持。

    林渺悠然醒來但覺自己像是置身於一個極大的熔爐之中火熱的氣旋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靈魂彷彿懸於不著邊際的虛空找不到半點實在的感覺。

    他睜開了眼但所見的卻儘是飛躍的火焰。他知道這只是一種幻覺因為他的眼睛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六識五覺全都失去了作用這種感受比之當初服下火怪那顆七竅通天丹時更甚。

    林渺知道自己沒有死至少腦子裡仍有痛苦的念頭存在但死亡或許已經離他不遠了。他並不懼死亡他已經不止死過一次但他仍活著他不知道生了什麼隱隱記得有人告訴他白玉蘭自絕而亡的消息然後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渾渾噩噩之中似乎有一股奇異的寒流自某一個地方湧入他的體內他已經分不清肢體哪是哪是以無法判斷那股寒流是自身體的哪一個部位湧入的。

    但這股寒流卻讓他感到一陣舒坦那湧動的高熱如被寒流破開的浪頭然後又有一股寒流湧入體內體內的熱浪緩緩地退卻如退潮的海水漸漸地眼前那躍動的火焰也化成了虛無漸出現一些模糊的影像。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聽到有人在輕聲地呼喚呼喚著他的名字似熟悉而又陌生但他的心神仍有點渾噩。

    「幫主老朽也無能為力林公子體內之熱絕非病理中所載所有可以開給他吃的藥都試過了卻沒有一丁點兒效果那些藥物進入他的體內似乎根本就沒用幫主還是另請高明吧!」

    「那莫大夫呢?」遲昭平面容微有些憔悴。

    「老夫從未見過這般可怕的病人本欲以金針導出那熱氣但林公子體內的高熱卻使我金針化軟其膚熾手根本就無法下針我看我是無能為力了!」

    「不過林公子脈象狂亂顯然是體內熱氣相沖在如此高熱之下仍能活上七日真是個奇蹟。」

    「你們都走吧這裡不需要你們的風涼話!」遲昭平神情慘淡高聲怒叱道。

    那幾名大夫一驚。

    「還不快走?省得在這裡惹人心煩!」任泉也沒好氣地喝叱道。

    「是是!」那幾名大夫哪敢再說什麼?要是惹怒了遲昭平只怕老命不保雖然遲昭平是女流之輩但平原城中她卻是絕對的主人。

    「幫主吉人自有天相林公子一定不會有事的。」許平生嘆了口氣輕輕地安慰道。

    「這已是第二十五個大夫了平原郡中最好的大夫全都已經找來了可是他好像沒有一點起色!」遲昭平落寞地道彷彿心神全都已經飛遠。

    任泉無語鐵頭神情木然他們又能做什麼呢?對於這些他們根本就幫不上忙。

    「林公子乃是因悲傷而使舊傷引起體內真火相沖致使走火入魔這群庸醫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些其體內火勁之猛世所罕見否則的話以我與幫主的極陰逆陽神功的寒勁足可逼出他體內的熱毒!天下間或許還有兩個人可以救他的命!」遲暮想了想嘆了口氣道。

    「還有兩個人?是誰?」遲昭平大喜起身問道。

    「風痴與火怪但這兩人已絕跡江湖數十年不知是否尚存於世而且這兩人脾氣古怪武功更是凡入聖想找到此二人有若大海撈針!」遲暮嘆了口氣道。

    遲昭平頓時洩氣她又怎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兩個絕跡江湖數十年的老怪物呢?她根本就不知道林渺能撐到什麼時候。每天林渺全靠她注入的冰寒真氣維持生機否則只怕早已被體內真氣燒爆。不過林渺能夠支持到現在倒確實也是個奇蹟。

    「難道世上便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的下落嗎?」遲昭平仍抱一絲僥倖地道。

    「或許你爹知道!」遲暮吸了口氣道。

    遲昭平神色更是失望她知道想找到自己的父親那是更難。她父親一生神秘雖創下黃河幫但卻很少在幫中呆兩年前將幫主之位傳給她之後留信而去說是等其主人出關後方再現江湖。可是幫中卻沒有一人知道遲貴去了哪裡甚至沒有人知道遲貴居然還會有一個主人。

    是以對於這個一生都神秘莫測的父親遲昭平也無法猜透心中甚至有點恨這樣一位不負責任的父親。可是這好像是命運的安排沒有人能夠改變即使是怨也是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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