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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莫辰]醜顏徐娘(臥龍女諸葛2)[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0:10     標題: [莫辰]醜顏徐娘(臥龍女諸葛2)[全文完]

醜顏徐娘【臥龍女諸葛2】作者:莫辰

她真慶幸她這個「臥龍女諸葛」擁有洞悉人性的感應能力
才能在甫踏出警校就受到刑事組的重用——擔任臥底!
為了調查「山海幫」是否涉及販毒及買槍的非法交易
她以女相士「賽諸葛」的身份住進山海幫、展現「神機妙算」的功力
誰知就在她高深的通行贏得信任時,幫主卻意外中槍身亡……
他老是一副若有所思瞧得她心攪意亂,審美眼光更是——怪得令人噴飯!
她在眉間貽霸大黑痣、在臉上貼塊青色胎記、妝扮活像個四十歲的醜女
可他不但稱讚她有韻味,還老愛緊挨著她和她「耳鬢廝磨」……
糟了!她是不是哪裡露出破綻讓他識破偽裝了!
「賽大姐」明明生得其貌不揚,卻處處顯露嫵媚的嬌態
年紀看來有一把了,羞無措的模樣卻宛如一名青澀少女
身上散發的馨香氣息更無時無刻勾挑他偷香的渴望——
該死的!他該不是患了「戀母情結」而不知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0:33

楔子   

  一九五三年 台灣宜蘭

  二十五歲的諸葛聰,牽著兩頭牛,往村子尾的公有基地去放牛吃草。

  當時,只要是有養牛的人家,都知道墓地是最好的放牧地點;因為那裡的青草長年青綠,又不用怕牛誤食了農作物。  

  這日午後,諸葛聰放牛吃草後,便想小憩一會兒,他繞過幾座墳,來到這墓地裡惟一的一座祠堂前。

  他把草捆成掃把,在祠堂前掃了掃,便席地而坐,靠著祠堂的門睡著了;這一睡,他深深沉入了夢鄉。

  須臾,天色驟變、風聲颯颯,一片烏雲罩得天空如夜晚般黑暗。

  諸葛聰從睡夢中驚醒時,滂沱大雨已至,跟著雷聲轟隆乍響。

  雨朝他的方向落下,閃電也似乎朝他所在的地方打,雷電交錯之間,整片墓地顯得陰森恐怖至極;風聲呼嘯淒厲,竟猶如鬼哭神號。

  他從小就在這墓地進進出出,哪座是無主孤墳,哪座是誰家的祖先,他皆瞭如指掌,甚至有些新墳裡躺著的人,還跟他是舊識,但他從沒有一刻如此害怕過。

  一道閃電又在他眼前劃過,緊接著前方幾尺處的一顆枯樹便著火燃燒,一會兒又被雨淋熄,冒出白色煙霧。

  他一驚,整個人無路可退的用力靠向祠堂的鐵門;也在此時,又一道閃電朝他打來,身後的鐵門導了電,連帶的打在他身上。 

  霎時,他全身一陣刺痛,接著便戰慄不止,昏厥倒地。

  當他再醒過來時,已被人抬回家中。  

  被雷擊中後,諸葛聰發現自己有了某種特殊的感應能力,但因當時民風純樸,他非但不敢張揚,還惟恐被人發現而被以妖魔鬼怪視之。 

  而他也不想糟蹋了這種能力,加上本姓諸葛,便掛起「臥龍諸葛」的招牌替人算起命來。  

  為應付種種的疑難雜症,同時也為了隱藏他的特殊感應能力,諸葛聰另行鑽研了易經、八卦、占卜、面相、四住推命、風水、解夢等命相相關學。

  四十歲那年,他結了婚,婚後連生了五個女兒,未得一子。 

  這五個女孩愈長愈大,諸葛聰發現她們竟也遺傳了自己的感應能力,甚至比他還多了一種超異能,只要集中念力,便可依意趨物。 

  於是,他開始教導她們跟自己一樣,除了能運用自身的感應能力外,更將有關的命相書背得滾瓜爛熟,以配合及隱藏她們所感應到的事情。

  這五個女孩的名字分別為:諸葛紫玄、諸葛綠玄、諸葛藍玄、諸葛緋玄、諸葛璨玄。

  諸葛聰會用顏色為她們命名,乃因她們出生時,他看見滿室異光。

  臥龍諸葛的名氣不脛而走,五個女孩也能鐵口直斷的傳言,在坊間流傳開來,不知何時起,臥龍諸葛變成了「臥龍女諸葛」。

  而她們深知,命理研究雖深奧難學,但其實是有其適用的時代背景的,不可以一概而論;命理研究的迷思隨著時代的開化而漸被破除,應只是一門學問與理論。

  她們的鐵口直斷完全來自於她們的特殊感應能力及超異能。  

  諸葛聰六十歲大壽時,因高興而多喝了幾杯;就在眾人誇他神機妙算時,他竟將年輕時遭電極那段經過脫口道出。

  眾人一聽全駭住了,不是因為他的神奇遭遇,而是因為他是在墓地遇上這種事。

  之後,眾人一致認為他跟他的女兒們,全是鬼魅化身,才能論過去、斷未來,於是大家便開始想辦法將諸葛家趕出村子。

  諸葛聰一氣氣出了病,加上他認為是自己口快而間接害了女兒們,抑鬱難消終致藥石罔效,一命嗚呼。

  諸葛家的親戚在得知這種種情況後,無人敢收留這五姐妹。

  諸葛聰的女兒們也知道再也無法在這地方待下去,便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成長的家鄉。

  從此之後,臥龍女諸葛的名號便在街頭巷尾流傳不息,並被渲染上神秘詭異的色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0:57

第一章   

  人潮擁擠的商業區,一整條長長的騎樓下,擺滿了販賣各式各樣商品的攤販,來來往往、駐足流連的購物人潮將騎樓擠得水洩不通,形成了一副繁華熱鬧的景象。

  在一棟俗稱電影城大樓的騎樓下,靠近柱子旁擺著一張長方形的折疊桌,桌前垂著一條由桌面垂至桌腳的紅布,紅布上寫著三個黑色大字——賽諸葛,桌子後則坐著一個女人。

  這名女子頭髮在腦後挽成髻,戴著一副黑框厚重眼鏡,擋去了一大半的臉;她的眉心有一顆又大又黑的痣,左臉頰上有塊青色胎記;一身灰色寬大衣袍長至小腿處,小腿被長統白襪包裹住,黑色皮鞋與白襪形成強烈對比。

  她的年齡看來約在三十五歲至四十歲左右。她的裝扮像個五十年代的女人,長相因那顆黑痣、胎斑與眼鏡,平庸到有些不堪入目,不過倒挺符合那桌前紅布上的三個字——賽諸葛。 

  在眾多的攤販中,她的生意最冷清,可她的樣子卻引來最多目光。

  因無人光顧,她現在正以雙手支撐著下巴,面無表情的樣子似是在發呆,其實她是姜太公釣魚,正等著她的「周文王」上鉤。

  時間已近凌晨,人潮也漸漸散去,就在最後一波午夜場的人潮湧出又散去時,她也準備要收攤了。

  此時,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無聲無息的來到她的桌前,出聲問道:「小姐真的是賽諸葛嗎?」

  賽諸葛驀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先生,我自認為有兩下子,至於是不是賽諸葛,要由他人來評斷。」

  「那你現在跟我走,我們家老爺子想要讓你幫他看相。」  

  老爺子?她要等的周文王。「先生請帶路。」

  男人帶著她走出騎樓,上了一輛車。

  上車後,他拿出一條黑布遞給她,「你必須蒙上眼睛。」  

  「蒙上眼睛?為什麼要蒙上眼睛?我只是個看相的,生意也不太好,你們不會是想擄人勒贖吧?」那男人和在前座開車的男人根本不願正眼看她,所以她沒加上強暴的字眼。  

  「我們不會害你的,只要你看得準,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從今以後不用再擺路邊攤。」若看不準,蒙上眼睛可免去送她離去後亂講話的可能。

  她猶豫了一下,「你們家老爺子是幹什麼的?可不可以讓我心裡有個底,我一個弱女子難免會害怕。」

  「混黑社會的。」男人有點不耐煩,又似有意要嚇嚇她。

  「黑社會!?我可不可以不要去?」

  「不行,這樣我回去沒辦法交差。」

  他親自動手把她的眼睛蒙了起來,「阿升,好了!」

  隨後車子立刻開動。

  約三十分鐘後,車子停了,她眼睛上的黑布被拿下來,車門也被打開了,她所在的地方是個車庫。

  她跟著那個男人和那個叫阿升的男人下車,走向車庫右邊的樓梯,隨著他們上樓。

  大廳裡佈置得甚是氣派,四周的牆壁上掛著幾乎與牆壁一般大的油墨山水畫;一盞水晶燈由挑高的二樓垂直而下,照得大廳燈火輝煌,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沒有窗戶。

  一個年約六、七十歲的男人獨佔了一整張長沙發,他臉色凜然的坐在沙發上,雙膝大開,手指夾著一根雪茄。他的模樣不怒而威,身邊還站了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更加重了他的威寒之氣。

  此人名叫柯明輝,是山海幫的幫主。山海幫曾是台灣第一大幫,有一套完善的幫規,它的勢力曾經遍及東北部。

  後因政府的一清專案,以及新幫派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山海幫的勢力範圍逐漸縮小,目前只能保有北部的地盤。

  柯明輝是個極宿命的人,他相信命運乃是天定。

  他年輕時,在那段懵懂無知的過渡期裡,他讓一個住在宜蘭,號稱「臥龍諸葛」的相士看過命。

  臥龍諸葛告訴他,他到中年時必將稱霸一方,於是他加入了幫派,也真如他所言飛黃騰達。

  後來,他的氣勢日漸消弱,他曾再回去想找臥龍諸葛問命解運,可他卻已往生,女兒們也因傳言而搬離了宜蘭。

  所以他窮其一生都在尋找奇人異士,想知命順運、掌握先機,以求畢生一帆風順、盡善盡美。

  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浮誇不實,習慣用暴力解決一切。所以他為了讓山海幫免於分崩離析,便利用相士來評斷他身邊的人:誰可以信任,誰不可以信任;誰可以重用,誰不可以重用。

  只是至今仍未再尋獲如臥龍諸葛一般的奇人異士,是曾遇見幾個能講中七八分的,但仍無法如他的意。

  「老爺子,賽諸葛帶到了。」

  兩個男人將賽諸葛帶到大廳後,立刻站到另外兩個穿黑色西裝男人的身邊,四人一字排開。

  「小姐請坐。」柯明輝比了個手勢。對這些相士他一向禮遇,若是真能鐵口直斷,他更是奉為上賓。

  她長得雖不堪入目,坐下的姿勢卻出奇的優雅。她微微一笑道:「不知老爺子想問些什麼?」

  「你精通什麼?」柯明輝看過太多相士,知道他們各有專精。他甚至可以從對方的言談中評斷出這個相士的道行,以及所言是否準確,有沒有胡亂謊騙,或者只會灌迷湯討紅包。

  「什麼都有涉獵。」

  「那恐怕不精。」

  「別人或許如此,我卻能將各種命理融會貫通,心領神會。」  

  好狂傲的口氣!而狂傲之人要不就是確有實才,要不就是吹牛。先試她一試,「那你就看看我。」

  賽諸葛正眼看著柯明輝,半響後,「以老爺子的面相,中年便已稱霸一方,只是若以目前老爺子的氣色……」

  「氣色如何?」

  「老爺子目前的氣色不足,萬事不成;且氣白而滯,還需要守,待紅潤時方可亨通。」

  他最近又因地盤的問題抑鬱而成疾,確實是萬事不成,導致氣色不好,然只憑這點還無法證實她有過人之實才。「我最近身體不好,氣色自然差。」

  「老爺子,色只看一年一月,您身體不好是近一年的事;但氣發可受十年之福,您的氣色沉滯,至少有十年不曾如您自己的意了。」

  聞言,柯明輝朝她微微領首表示佩服,不禁仔細瞧瞧這看了著實令男人倒盡胃口的女人。

  是他老眼昏花嗎?怎麼這女人似被一股綠色霧氣包圍住。  

  她的舉止不但優雅,還充滿自信;若不看那張臉孔及那直線條竹竿似的身材,這女人該是丰姿綽約才是。

  「果真是賽諸葛,奉茶。」對有真正才學的相士,他絕對奉如上賓。  

  茶很快的送來,賽諸葛也不客氣的立刻端著輕啜品茗,「老爺子還想知道什麼?」

  「我是否還能再稱霸個幾年?」其實,他是想金盆洗手,過著不曾過過的安寧生活,就是怕兒子不肯接手。  

  並非他不懂得讓賢,也非他偏袒自己的兒子,而是幫裡的人真的沒有一個可以跟自己的兒子相提並論。

  「老爺子,我需要您的手。」

  柯明輝朝賽諸葛伸出他的手。

  賽諸葛握住柯明輝的手後,心念一集中,立刻得知柯明輝的想法。

  「老爺子,紋隨心變,以您掌紋的變化來看,您的心應該已漸漸淡泊,甚至有力不從心之感,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了。」她的目光故意停在他的掌上,也認真的看了他的掌紋兩眼。

  准!「可是後繼無人,我還得操心。」柯明輝輕歎了一口氣。

  「您子孫凋零,應只有一子無女。恕我直言,您的兒子無心傳承您的一切,您的樸役宮裡又無主星,身邊的人……」她抬眼看著柯明輝身後的人,而後放低音量繼續說道:「不能完全信任。」

  賽諸葛句句道進他的心坎兒裡,「請問賽諸葛,我該如何是好?」她愈說愈准,他便愈來愈客氣。

  「我能說過去、斷未來,但命運卻操在您的手上,惟有自己可以改變命運,所以我無法為您下任何決定。」她剛剛只能感應到他的想法,卻不敢感應他的未來,她身在虎穴,不想耗盡心力。

  「不,我相信你可以,劉備有個諸葛亮,朱元璋有個劉伯溫,我想留你在身邊隨時為我分憂解勞。」她看命的方式很像他遇過的那個臥龍諸葛,若是能把她留在身邊,一定可以諸事順利。

  「我不敢媲美諸葛亮與劉伯溫,倒是很感謝您識得我這匹千里馬,我擺路邊攤的生意差得很,您若願意重用,我欣然接受。」

  「那很好,我絕不會虧待你,你搬過來住方便嗎?」

  「方便。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

  「愈快愈好,就明天。」

  「我明天就搬過來。」

  之後,賽諸葛又被蒙上眼睛,送出柯明輝的住處,回到了電影城大樓。

  「我明天下午三點到這個地方來接你。」同一位男人替她解下黑布,為她開啟車門請她下車。

  「我明天不擺攤子了,三點在這裡等你們。」她隨即下了車,走向她沒收好的攤位。

  待車子走遠後,她才把桌子和椅子搬到一旁的垃圾堆旁,然後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計程車離去。




  「請問小姐上哪裡去?」司機從後照鏡看著賽諸葛的模樣,怎麼也掩不住嘴角的竊笑,噗哧一聲笑出了來。

  賽諸葛看著後照鏡,挪了挪厚重的眼鏡,攏攏緊貼著頭皮的頭髮,相當滿意自己的樣子。「到刑事局偵查小組辦公室。」

  「綠玄,我真服了你,你還真的會算命。」從竊聽器中,王偉華聽得一請二楚。

  他跟她是搭檔,曾一度很排斥她,怕她會壞了他原有的良好表現,影響他的考績,毀了他的前途。

  因為刑事小組從沒有剛出警官學校的女性警官加入,諸葛綠玄是頭一個;只因為她寫自己的專長是相命,符合這次的任務,於是她便破天荒的被編派到刑事小組,成了第一個完全沒有經盡便從事臥底工作的女性探員。

  「學長,我明天就可以開始寸步不離的跟著柯明輝,我需要你指導我該怎麼做,才能得到他的信任。」

  她完全沒有實戰經驗,學校教的全是理論,這個任務她接得心驚膽戰。  

  她惟一的法寶就是自己的超異能還有冷靜,但不是每件事都可以以不變應萬變,偶爾也要出奇制勝。 

  「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你今晚的表現非常好。」

  王偉華將視線專注在前方的路況,怕自己又笑了出來。

  「有柯明輝的詳細資料嗎?像關於他兒子的。」她必須瞭解他的兒子,她今晚感應到柯明輝對他的兒子非常在乎。  

  「只知道他兒子目前在國外,無法掌握其行蹤。不過,柯明輝身邊沒了可商議的對象,凡事便會找你商量,那你就可以完全掌握他的動向,我們也可以隨時準備行動。」

  他們對柯明輝的資料掌握得極少,像他這樣能稱霸一方的黑社會老大竟然沒有前科,而他的兒子更像是一張白紙,除了基本資料,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偵查小組只知柯明輝是個老江湖,對身邊的人過濾得很嚴,也不容易相信人,偽裝成相士是接近他的惟一辦法,也惟有相士和他兒子可以左右他的想法,所以才需要有人偽裝成相士接近他。

  山海幫在黑道中有其份量,也有自己經營的事業,幫主的權力大於一切,包括派任下一任幫主。

  雖然這些事業都是賭場、酒店、地下錢莊等,但他們都盡量合法化;不像其他新興幫派不懂黑道亦有道的胡作非為,搞得警方一個頭兩個大。

  只是最近經濟不景氣,加上山海幫的地盤被新興幫派鯨吞蠶食,偵查小組得到密報,說山海幫惟恐混不下去,有意販買毒品以增加收入,再購買大量槍枝準備重振雄威。

  「學長,萬一我做不好,致使整個計劃失敗,會不會害你連帶遭到處分?」她的責任多麼重大。

  「上級會看情況,有些任務太危險只好放棄。所以只要你被識破身份,就必須馬上放棄任務,保住性命要緊。」

  「我會努力完成任務。」

  「我也會隨時注意你的狀況。」

  兩人透過後照鏡有默契的相視一笑,彼此鼓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1:18

第二章   

  庭院四邊角落裡的燈沒點上,連萬紫千紅的花朵都隱沒在夜色中不見嬌媚,只聞得淡淡花香。靠近圍牆邊的燈桿旁倚著一抹粗獷的身影。

  一道黑影由花園這端走向那人,他立刻問道:「剛剛老爺子見了什麼人?」

  「一個相命的,叫賽諸葛。」

  「相命的?」那人冷笑一聲。「他已看過很多相命的了,結果地盤還不是一塊一塊的沒了。」

  「這次這個真的很準,我剛剛也在場,聽見她對老爺子說的話。」

  「再准也沒用!他生性不夠狠,地盤早晚被那些新幫派瓜分掉,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畢竟山海幫曾經是台灣第一大幫。」  

  「你不是說有計劃了嗎?你不是說想要當幫主,重振山海幫雄威,而我是第二把交椅?還有事先說好的,我要她。」他暗戀許久的佳人。

  「我已經想好辦法了。」 

  「什麼辦法?」

  他伸出大拇指與食指,比了一個七的手勢,食指頂著自己的頭,「砰,怕的是……」

  「是什麼?」

  「怕的是拿不到令牌。老爺子一心只想把幫主的位實讓給他的親生兒子,他的遺囑一定是立他的兒子當幫主。」

  山海幫有一個規定,一旦當上幫主,就必須預先立遺囑派任下一任幫主,以防身遭不測後,幫裡弟兄為搶幫主之位而圍牆。  

  「沒有令牌就無法號令幫裡的弟兄,也無法接管幫裡的事業,就算除掉老爺子也沒有用,繼位的還是二少。」

  「就讓他繼位,再用同樣的方式……」他又比了一次同樣的動作,「那幫主之位就非我莫屬了!」

  「那我什麼時候動手?」交換條件就是他必須殺人。

  「他生日之前。」說完,那抹粗獷的身影走向樓梯,消失在夜色中。




  柯明輝相當器重諸葛綠玄,她跟了柯明輝將近一周,幾乎與他形影不離,柯明輝幾乎事事都先徵求她的意見。

  只是,他一直未提出要販賣毒品及購買槍枝的事。

  目前她所發現的,一如他們所搜集到的資料,柯明輝雖身在黑道,卻不會胡作非為,混得光明磊落。

  而她一個女流之輩成了柯明輝看重的左右手,自然引來底下弟兄們的不滿,尤其是在山海幫裡位居第二——柯明輝的結拜兄弟潘仁海的兒女潘朝棟和潘郁芬,對她更是反感到了極點。

  潘仁海死後,柯明輝收潘朝棟兄妹為義子女,幫裡稱潘朝棟為大少,而柯明輝自己的兒子柯飛揚因年紀小於潘朝棟而排行老二,被稱為二少。

  在柯明輝面前,大家尊稱她為賽大姐,其實她感應得到大家對她並不服氣,也不怎麼尊重她。

  諸葛綠玄擔心大家的排斥會影響她臥底的工作,所以她準備找機會做件讓山海幫弟兄們服她的事。

  這日是柯明輝生日的前三天,柯明輝並不打算大肆宴客,只是想在餐廳裡辦幾桌酒席,請幫裡的弟兄吃喝一頓。

  諸葛綠玄正要跟柯明輝出門去訂酒席,柯明輝突然接到電話,說是幫裡有弟兄起爭執,要他過去排解。

  「阿升,先到二號賭場去。」上了車,柯明輝吩咐專為他開車的阿升。

  山海幫的賭場、酒家、地下錢莊皆以號碼代表,除了簡單明瞭,也能輕易知道自己擁有多少產業。

  「是,老爺子。」  

  當車子駛出柯明輝的住處後,諸葛綠玄突來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老爺子,請給我您的手。」

  柯明輝已習慣諸葛綠玄這個動作,所以他伸出手給她。

  諸葛綠玄立刻集中心力……

  她感應到生日將變成忌日,且凶險就在眼前。於是她立刻說道:「老爺子,立刻叫阿升掉頭回家去,今日恐有災禍。」  

  「那把事情處理完就立刻回家。」他身為幫主,有些事不得不出面。  

  「老爺子,前途凶險,不宜再繼續前往。」她的感應愈來愈強烈。

  柯明輝猶豫了半晌,車子依舊繼續前進著,就在過了一個大十字路口後,柯明輝才道:「阿升,回家。」

  阿升正要將車開進快車道回轉時,一顆子彈急速穿透擋風玻璃直人柯明輝胸口,沒有人來得及反應,就連中了槍的柯明輝也未出聲驚呼。

  短暫的猶豫,讓柯明輝步上了黃泉路。

  「啊!」諸葛綠玄遲來的驚叫,讓自己回過了神。

  阿升看著擋風玻璃上的洞口,猶驚魂未定,「老爺子,您撐著點。」他立刻加速前進,直奔醫院。

  他跟著柯明輝也好多年了,這等陣仗也不是沒見過,只是這回中槍的是老爺子,這下事情非同小可。

  諸葛綠玄畢竟讀了四年的警官大學,她立刻冷靜下來,但一顆心仍不住狂跳著,「阿升,最近的醫院就好。」

  「我知道了!」

  血從胸口不斷的冒出,柯明輝微張著口似乎呼吸困難,他的嘴巴不斷的抽搐著,就是講不出話。

  「老爺子,您不要講話,我會幫您撐到醫院。」她將手覆住傷口,利用超異能讓血流減緩,逼促心臟跳動。  

  她並不想他死,她發現自己很敬重他。 

  阿升從後照鏡看見諸葛綠玄渾身被一團綠色氣體包圍住,柯明輝的呼吸似乎也順暢了,他驚訝得差點忘了自己在開車。

  「賽大姐……」她真的有兩下子,他不該跟眾弟兄們一起排斥她,他該相信老爺子的跟光。

  終於到了醫院,這是一家小型的綜合醫院。

  柯明輝立刻被送進手術室,諸葛綠玄則因心力耗盡癱軟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

  「賽大姐,老爺子受了槍傷,若是送到大型醫院,醫院一定會通知警方;這家醫院和山海幫合作很久了,弟兄們受傷都是送到這裡來,他們不會報警。」阿升解釋著,表現出他的友好。

  諸葛綠玄朝他微微一笑,表示懂了。

  阿升被她這一笑炫了眼。他今天是眼花了不成?一會兒見她如仙女般置身雲霧中,一會兒又覺得她嘴角的笑如花朵般燦爛,不受臉上的缺陷影響。

  之後,潘朝棟和潘郁芬也趕到了醫院。

  此時,手術室的門正好被打開,醫生朝他們說道:「進來吧,你們老爺子要見你們。」

  他的口氣讓人聽不出柯明輝的情況到底是好還是壞。

  潘朝棟急忙問道:「醫生,老爺子有沒有生命危險?」他的口氣聽不出是何種情緒,但絕對不是擔憂。

  諸葛綠玄注意到了!

  醫生搖了搖頭,「正中心臟,能撐到這裡,還留有一口氣跟你們講話,已是奇跡。」  

  眾人一聽,趕緊進入加護病房。

  「爸,您有沒有什麼要吩咐的?」大男人就事論事不懂得體恤,潘朝棟問得直接。

  潘朝棟兄妹自從被柯明輝收為義子女後,便叫柯明輝為爸爸,除了想證明自己的身份已不同,更是想取得幫裡弟兄們的尊敬。

  諸葛綠玄也靠在床邊,明顯的焦慮不安,她真的不希望柯明輝有事。

  柯明輝從外套內袋拿出一把鑰匙交給諸葛綠玄,「賽大姐,麻煩你把這個交給……我兒子。」

  「老爺子。」諸葛綠玄沒想到柯明輝會這麼倚重她,臨死前交託的不是他身邊的人,反而是她。她不禁眼眶泛紅,「您放心,我一定會交給您兒子的。」

  「幫助他……」

  柯明輝一語未完,就這樣張著口斷了氣,連眼睛也沒閉上。

  「老爺子……」

  潘朝棟臉上似有不甘,不甘何明輝竟將東西交給了諸葛綠玄,他知道那鑰匙應是鎖著令牌的保險箱的鑰匙。  

  阿升和潘郁芬立刻哭出了聲,整間加護病房充滿悲傷的氣氛。

  「我會的。」諸葛綠玄不管柯明輝是否還聽得到她的答覆,她開口應允,並伸手合了柯明輝的眼。


  柯明輝中槍身亡的事很快的在山海幫裡傳開,澎湃的情緒也很快的被潘朝棟壓了下來。

  柯明輝死了,在遺囑尚未公開,並宜布下任幫主之前,山海幫裡他最大。

  「大少,一定要查出是誰幹的!」阿升說道。

  「我當然知道一定要查出是誰幹的。」播朝棟的口氣有些沉,不似阿升及弟.兄們那麼悲憤。

  「哥,是不是應該馬上通知飛揚?」回到家後,潘郁芬不再悲傷。對她來說,柯明輝的死可提早推柯飛揚登上幫主之位,而她便是幫主夫人。

  她與柯飛揚從十七八歲便相戀至今,柯飛揚要去美國之前,他們雖大吵了一架,但她知道柯飛揚在美國這幾年一直沒再交新女朋友,顯然還是戀著她的。

  「你去通知吧!」

  聞言,潘郁芬立刻離開了。

  「賽大姐,你把東西交給我,我會交給飛揚,請你立刻離開山海幫。」潘朝棟不客氣的對諸葛綠玄說道。

  他恨自己身為柯明輝的義子,地位竟然不如一個相命的。

  「大少,我會搬出去,也會離開山海幫,但東西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二少,這是我答應老爺子的。」柯明輝死了,她臥底的任務應該會取消,離開山海幫是遲早的事。

  但任務歸任務,這與她答應柯明輝的事並不牴觸,她一定會完成她對柯明輝的允諾與交託。

  「大少,老爺子要賽大姐幫二少,不可以趕她走。」

  阿升親眼目睹了諸葛綠玄預測到有凶險發生,及延長了柯明輝的生命;他現在相信何明輝的眼光,對諸葛綠玄是服服帖帖的。  

  「阿升,我說她不可以留就不可以留,現在一切由我決定。」潘朝棟已迫不及待要享受權力所帶來的快感。

  「大少,我馬上走,但東西不能交給你。」諸葛綠玄對阿升說道:「阿升,麻煩你送我下山。」

  柯明輝的這棟別墅在半山腰,也是山海幫的總部,住在這裡的有柯明輝父子、潘朝棟兄妹、她及阿升。

  「賽大姐,我知道幫裡弟兄不服你,不過二少就要回來了,老爺子要你幫二少,你不能走。」阿升已將車子開出車庫,卻仍努力勸說。

  「阿升,也許你們二少並不需要我。這是我的手機號碼,等你們二少回來後麻煩你通知我。」她遞了一張紙給阿升。  

  柯飛揚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她一無所知。

  阿升接過紙後,車裡陷入沉靜。



  諸葛綠玄換下原來的裝扮,立刻奔赴刑事組辦公室。

  「綠玄,你回來得剛好,柯明輝是怎麼死的?」組長高立民立刻問道。

  「應是被狙擊,一槍斃命。」訴說時,諸葛綠玄難掩悲傷,對柯明輝她甚是敬重。

  高立民沉思了半晌道:「那就是有人預知了他的行蹤,看來他是給自己手下的弟兄殺了。」

  諸葛綠玄也是這樣想,她老是覺得柯明輝身邊的人居心叵測,只是她一直掛心臥底的事,沒全心全意幫助柯明輝。

  柯明輝死前的重托讓她有了愧疚感。

  「組長,剛剛查到柯飛揚已由美國出境,明天中午會回到台灣。」王偉華報告著。

  「柯飛揚回來,是否會為柯明輝的死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沒有人知道,我們完全不瞭解柯飛揚,只知道山海幫的弟兄都挺服他的。」

  「組長,那我和綠玄是不是要先撤回任務?」王偉華請示。

  「先撤回任務。柯明輝一死,山海幫正值換龍頭之際,幫裡肯定要亂上一陣子,先觀察一陣子再說。」

  「組長,柯明輝死前托我幫助他的兒子,顯然他是將幫主之位派任給他兒子;若是柯飛揚要我繼續留在他身邊,我該怎麼做?」若柯飛揚如其他人一樣不屑於她,那她倒是能名正言顧、不留痕跡的斷絕與山海幫的關係;但萬一柯飛揚如他父親般重用她,她該如何拒絕?

  「偉華、綠玄,山海幫這件任務交由你們全權負責,你們有權決定怎麼做,直到確定山海幫沒販賣毒品、沒購買槍枝為止。」

  王偉華、諸葛綠玄立刻立正舉手敬禮。「Yes  Sir!」


  柯飛揚身形偉岸、五官俊逸,斯文中帶著一絲粗獷。  

  他一身黑衣走進柯明輝的靈堂,身上一股英氣又似寒氣咄咄逼人;他先是矗立在靈堂前,緊接著雙膝落地,一跪不起。

  他拿下臉上的墨鏡,眼中的寒光是痛苦與氣憤交織而成的;他的嘴角微微的顫抖,心中則立著報殺父之仇的誓。

  潘朝棟和潘郁芬過來扶起他,他一站起,立刻走到靈堂後面,倏然掀開棺蓋,目睹父親的遺容。

  他此時的臉色已如寒霜,微瞇的深邃寒眸溢出男人不輕彈的淚水。  

  蓋上棺蓋,他走出靈堂,「我爸爸的遺言是什麼?」

  「只有一把鑰匙。」潘朝棟回道。

  「鑰匙!」是保險箱的鑰匙,而保險箱的位置只有他知道。「朝棟,把鑰匙交給我。」他以為鑰匙在潘朝棟身上。

  他也知道保險箱裡放了什麼東西,遺囑、令牌、山海幫的產業和柯明輝的私人財產。

  他更知道遺囑的內容,雖然他並不想接任山海幫的幫主,他有自己的理想,可現在為了報父仇,他不得不接, 

  「飛揚,鑰匙不在我身上,在賽大姐身上。」

  「賽大姐是誰?我父親的女人?」父親會托付的,定是他所信任之人。

  「不是。她是個相士,爸爸說她精通各種命相,十分聽她的話。」

  父親還是這麼相信相士!「她人在哪裡?」

  「幫裡弟兄不服她,我已經要她搬出去了,阿升會替你找到她拿回鑰匙。」

  「二少,賽大姐留了電話號碼給我,她交代我你一回來立刻通知她。」阿升馬上出聲。

  「阿升,要她來見我。」

  「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1:43

第三章   

  柯飛揚在書房單獨約見了諸葛綠玄。

  柯明輝的死讓他對任何人皆抱著警戒之心,柯明輝身邊的人也都被他列為嫌疑犯。  

  「我是柯飛揚,幸會!」

  柯飛揚微微咧開嘴角表示禮貌與風度,臉上明顯的有著喪父之痛,他審視著諸葛綠玄。

  他從阿升口中得知這女人是如何的未卜先知,如何的延長父親的生命,如何得到父親的信任。

  「幸會!」

  柯飛揚的眸光深邃,似乎能看穿一個人,比柯明輝的精眸還要銳利幾分,諸葛綠玄微微領首後立刻移開目光。

  很多人見到她這副容貌總是不屑一顧,或是怕傷了她的自尊,而不敢或不願直視她;但他卻大咧咧的不迴避,柯飛揚的精明小心顯然又在柯明輝之上。

  「賽大姐,我父親死前交給你一把鑰匙?還要你幫助我?」

  「是的,二少,我現在把鑰匙交給你;至於老爺子的重托,你不一定要接受。」諸葛綠玄將鑰匙遞給柯飛揚。

  「賽大姐,我希望你能再搬進來,也希望你能幫我。」或許她和阿升將是惟一能讓他信任的人。

  潘氏兄妹和他雖然情同手足,但父親臨死前沒將鑰匙托給他們,讓他對他們不敢完全信任。

  「二少,老爺子是個宿命的人,他留我在身邊自有他的用途;二少是個留學回來的人,必有自己的主張,大可不必留我在身邊。」她的感應能力好像消失了般,感應不到柯飛揚留她的真正用意。

  這讓她沒有安全感,彷彿柯飛揚隨時可能拆穿她的偽裝。

  況且,她聽阿升說柯飛揚在外國讀書,擁有財經、企管兩個博士的學位;還說他無論做什麼事都眼光獨到、又準又狠,再加上他從小在黑社會中長大,這樣的人自然精明幹練。  

  難怪只有他能左右柯明輝的看法。

  「賽大姐,你還是搬進來吧。你是怎麼幫我父親的,就怎麼幫我,我要查出是誰射殺我父親的。」

  她該幫他嗎?還是只顧自己臥底的工作?他若查出兇手後,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嗎?

  「賽大姐?」不見她回答,柯飛揚喚著她,想知道她是否願意再住進來。

  「好,我搬進來,你若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請盡量開口,這是我對老爺子的允諾。」

  只要他不胡作非為,她會幫他,與任務無關,而是對柯明輝的允諾。




  喪禮結束,律師宣佈完柯明輝的遺囑後,柯飛揚拿出令牌,順利當上山海幫的幫主。  

  底下的弟兄本來就服柯飛揚,他接任幫主非但沒引起騷動,幫內弟兄反而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山海幫的地盤雖被新幫派拿去不少,但山海幫的產業在柯飛揚的領導下卻是生意興隆。

  諸葛綠玄再度搬進了柯飛揚的住處,柯飛揚雖然也很善待她,讓她跟在他身邊,卻不如柯明輝事事先問過她的意見。

  柯飛揚的行事作風有時深沉老練,有時我行我素;但果真眼光獨具,讓人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餐桌上——

  「朝棟,爸爸的事有眉目了嗎?」明的,他還是交由潘朝棟去查;暗的,他有他的做法。

  「飛揚,你我都知道,道上的弟兄一年總要死上十幾個,查不到的不勝枚舉,我們要有心理準備。」

  這倒是事實。「賽大姐,你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查出兇手?」如果她真如阿升說的那麼神通廣大,她一定有辦法。

  「二少,其實你不用查,他們很快就會找上你,請你要小心。」諸葛綠玄眸光掃過餐桌上的人,十分有把握的說道。

  柯明輝並無仇家,殺柯明輝的人肯定如組長所料,是山海幫內的人,且八成是為了幫主之位而來。

  餐桌上的人,柯飛揚、潘氏兄妹、阿升都聽得懂她話裡的意思,也默認她的話有道理。

  只是他們難看臉色後的想法沒人知道,畢竟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除了柯飛揚,每個人都有嫌疑。

  「飛揚,要不要多派幾個弟兄保護你?」潘朝棟問道。

  「不用了,有阿升和賽大姐就可以了。」  

  「飛揚,這次爸爸也是在他們兩個人的眼前被殺的,你怎能再倚賴他們?」萬一柯飛揚出了差錯,她盼望已久的幫主夫人不就落空。

  潘郁芬的話讓諸葛綠玄和阿升愧疚的低下頭。

  「爸爸沒防備,我有防備。」

  「飛揚,」潘郁芬起身走到他身邊,無視他人的目光,直接坐在柯飛揚的大腿上,「你就讓哥派幾個弟兄保護你,不然我不放心。」  

  她嬌嗔的模樣絕對會教男人全身酥軟,但諸葛綠玄卻替她害羞;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他們身上閃爍游移,竟讓柯飛揚那饒富興味的眼神捕獲個正著。

  她迅速低下頭,粉染嫣頰。

  柯飛揚嘴角微揚,依舊將目光鎖住她。一個將近四十歲,雲英未嫁的女人,羞赧的模樣竟如少女般青澀!  

  「你放心,有他們兩個就夠了。」柯飛揚推潘郁芬起身,自己也跟著起身離開餐桌。



  深更半夜,諸葛綠玄跟隨柯飛揚和潘朝棟走進賭場做例行巡視,潘郁芬則硬跟了來。

  阿升開著車,潘朝棟坐在前座,柯飛揚坐在後座中問,左右坐著諸葛綠玄和潘郁芬。

  自從柯飛揚回來後,潘郁芬總黏著他不放,諸葛綠玄還好幾次看到她半夜進入柯飛揚的房間。  

  她高姚娥娜的身材配著一張俏麗的臉,加上服裝大膽暴露,讓她更加的冶艷,跟柯飛揚兩人站在一起倒是很相配。

  就像此時,她又大膽的倚在柯飛揚身上,柯飛揚雖緊擁著她,卻又似是無路可退的緊挨著諸葛綠玄。

  柯飛揚靠她靠得太近,他那懾人的氣息人諸葛綠玄相當不自在,但她卻一動也不敢動,更是不便抗議。

  車裡充斥著潘郁芬慣用的香水味,諸葛綠玄有點無法忍受的將窗戶開了些,讓她的鼻子得以呼吸。

  柯飛揚也將頭轉向諸葛綠玄的方向,他也受不了潘郁芬身上的香水味。

  他沒想到幾年不見她,她竟變得如此大膽風騷、言語乏味,當初跟她初戀時的感覺全沒了!

  他在美國忙著學業與事業,沒時間交女朋友,在孤獨時他偶爾也會想起跟潘郁芬的初戀。

  他之所以到美國留學,也證明了他無心接管山海幫,因而跟潘郁芬大吵了一架,潘郁芬認為他沒志氣,她豈知,他的志氣並不在山海幫。

  車窗外的風灌進車裡,由於是夜晚,沒了濃重的廢氣味,反倒有著一股淡淡幽香。  

  那不是花的香味,應是女人身上自然散發的體香。

  絕不是潘郁芬的體香,他知道她沒有,所以她才需要抹香水。

  那麼,難道會是賽大姐?  

  柯飛揚懷疑自己的想法,他微低著頭注視著諸葛綠玄;由於她將臉面向窗戶,所以他只看得到她的側面。 

  從這個角度,他看不到那顆黑痣及左臉上的胎記。

  他發現她並不醜,還愈看愈順眼,順眼到他認為她該是個美女。 

  「飛揚,你怎麼這樣看賽大姐?」潘郁芬發現柯飛揚的手雖在她身上,視線卻是在諸葛綠玄身上。  

  幾年不見,柯飛揚更有一種成熟的男人味。她原以為自己會因長久分離而淡了對他的感覺,畢竟她只是想當幫主夫人,才會繼續纏著他;沒想到她對他的感覺不但全回來了,還越來越濃。

  諸葛綠玄聞言,立刻回眸看著柯飛揚,面對眾人對於她容貌的嘲笑或好奇,她並不以為意;然柯飛揚的目光既非好奇亦非嘲笑,而是一種質疑。

  「飛揚,不要看了,賽大姐臉都紅了。」潘郁芬提醒柯飛揚,看似好意,卻有變相嘲笑之嫌。

  若非諸葛綠玄長得奇醜無比,她肯定會吃醋,她以為柯飛揚只是對諸葛綠玄的外表感到好奇。

  她臉紅了嗎?諸葛綠玄不經意的低下眼臉,摸了一下臉。

  這個小動作落入柯飛揚的眼中。這個外貌看來近四十歲、長相又奇特的女人,頻頻做出他意想不到的動作,就像此時這個羞澀卻撩人的動作。

  「賽大姐,你年紀應該不小了,可曾結過婚?」柯飛揚問道。  

  「二少真愛開玩笑,我這副長相男人見了都退避三舍,孩子見了更是惡夢連連,有誰敢娶我?」諸葛綠玄故意放大音量說著。

  她的話引采車裡其他人一陣狂笑,柯飛揚只是唇角微揚,在黑暗中,他的深眸閃著異光。



  「飛揚,最近我們的幾個賭場都有生面孔進來,而且全贏了錢,還贏了不少,吳董事長和華夏建設的少東則輸了很多。」走進賭場後,潘朝棟說道。

  「他們出老千嗎?」山海幫的賭場絕不允許有人詐賭,所以來這裡的雖是各式各樣的人,但都是熟客,若有人到此詐賭,除了會壞了山海幫的名聲,更會得罪了客人。

  「沒抓到。」也就是不能確定有沒有人出老千。

  「今晚還有來嗎?」  

  「最旁邊那一桌,吳董事長今夜想翻本。」

  「我們過去看看。」

  柯飛揚帶領著請葛綠玄和潘朝棟兄妹走了過去。

  一邊走,潘朝棟一邊對柯飛揚說道:「飛揚,賽大姐神通廣大,不如讓她看看他們有沒有出老千。」哼!老子昏了頭,兒子也昏了頭,老帶著一個算命的女人在身邊礙手礙腳.卻不見有什麼用處。

  諸葛綠玄當然知道他故章找碴,想看她的笑話,要壞了柯飛揚對她的觀感。 

  「出老千這種事,賽大姐不可能幫得上忙。」柯飛揚明言道。  

  來到桌旁,一桌四人正玩著二十一點,玩得聚精會神,完全不知身邊來了人。 

  「吳董事長,手氣順嗎?」 

  吳董事長聞言,抬眼看著柯飛揚一行人,搖搖頭說道:「大少、二少,我輸到快傾家蕩產了。」他放下手中的牌,牌面只有三點。

  山海幫的賭插還沒教人傾家蕩產過。柯飛揚看向其他三個陌生面孔的中年人說道:「這幾位弟兄手氣很順?」  

  那三人沒說什麼,只是笑一笑,繼續認真的玩牌。

  連著幾次,吳董事長的脾都不超過五點,他的臉都綠了,手也軟了。  

  「朝棟,幫吳董事長換換手氣,輸了算我的。」柯飛揚要看看問題出在哪裡,他一定要找出來!  潘朝棟和吳董事長換了位子,結果手氣還是一樣的背。

  諸葛綠玄也覺得那三個人的手氣順得離譜,於是她開始注意三人摸牌的動作,果然是過於技巧的換牌。

  她們姐妹沒替人看相後,便利用閒暇時切磋超異能,賭博成了她們切磋功夫的其中一樣,賭輸的就得做家事。  

  她們使用超異能時能隱約透視牌子,只要對牌夠熟悉,再移物驅物換掉自己和對方的牌,便可此電視上那些賭神、睹聖厲害。

  而眼前三人並沒有超異能,但他們要換哪支牌的肯定度,就好像他們有透視服一樣令人咋舌。

  偏偏在沒接觸人體的情況下,她根本無法感應他們的想法,如果玩的人是她,她便可借由他們摸過的牌效感應。

  於是,諸葛綠玄自告奮勇道:「二少,今天要出門之前,我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說我今日『時逢子丑財興旺,一擲金錢得萬丈』。現在正是丑時,不妨讓我試試。」  

  她也想利用這個機會,讓山海幫的弟兄們對她刮目相看。

  「好吧!朝棟,讓賽大姐試試。」

  潘朝棟很快的起身,他一玩過便知道這三人肯定出老千,只是一時還抓不到把柄,他就不相信她憑算命就能贏過老千。

  諸葛綠玄隨即坐下,摸著牌集中心力……

  她陸陸續續感應到一些事情。

  原來牌子果真被動了手腳!

  這幾個人是同夥,他們落後有個集團;這些人經過訓練後,被分派到各個賭場,專找賭場裡的富商下手。

  他們找到提供賭場撲克牌的廠商,買了跟賭場一摸一樣的牌子,在牌子上塗了藥水,到賭場後再乘機將撲克牌掉包,利用技巧換得想要的牌,如此便可無往不利。  

  而賭場驗牌時,牌子自然是沒問題。

  既然如此,就讓她這個賭後陪他們玩玩,讓他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諸葛綠玄一下場,便使用超異能,毫不客氣、絕不讓步的把把都贏。 

  而吳董事長輸的,她更是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不僅幫山海幫做足了面子,也借此鞏固自己在山海幫裡的地位。

  旁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那三人也已滿身大汗;諸葛綠玄愈玩愈起勁,本性都跑了出來。

  「我只有五點。」她很沮喪的說,接著就聽她朗聲笑道:「通殺!」因為對面三家只有四點和三點。

  這怎麼可能?那三人面面相覷,他們明明已換好了牌,怎麼每次牌子一翻開全變了樣?

  眾人只訝異她的手氣順得離譜,只有柯飛揚注意到她淘氣純真、時而優雅、時而玲瓏的一面。

  她有一股迷人的風采,吸引了他的視線不能移開。

  想到她自然流露出不矯揉做作的羞澀,他開始懷疑起她真正的年齡。

  那三人不信邪,主動要求換別的玩法,諸葛綠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路奉陪到底,也一路贏到底。

  三人見苗頭不對,想趁著只輸掉贏來的,還沒輸到本的情況下離去。

  諸葛綠玄轉身對村飛揚垂首低語:「二少,不能讓他們走,牌子有問題,他們的眼鏡也有問題。」

  「朝棟,請這三位先生到辦公室喝杯茶。」柯飛揚立刻吩咐。

  潘朝棟也知柯飛揚另有暗示,讓弟兄硬將三人請到辦公室。

  「二少,謝謝你!我有榮幸請這位小姐喝杯咖啡嗎?我應該謝謝她。」吳董事長向諸葛綠玄提出邀請,眼中沒有輕蔑她容貌的跡象。

  剛開始,他是受她的牌技吸引,後來則是受她的風采吸引,更因為她幫他贏回輸掉的錢而感激不已。

  「不用了!」諸葛綠玄馬上回絕。

  「應該要的。」

  「真的不用了!」

  兩人僵持不下,吳董事長索性伸手拉住她就要往外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2:07

第四章   

  柯飛揚擋住吳董事長的去路,拉回諸葛綠玄,將她的手握在手中。「吳董事長,賽大姐還要陪我繼續巡視賭場,華夏建設的少東也輸了不少,我們得去看看他的情況,及時幫他贏回輸掉的錢。」

  「哦!那是得去看看。「吳董事長不得不打消念頭。

  「那我們先告辭了。」柯飛揚拉著諸葛綠玄離開了睹場。

  潘郁芬也跟著柯飛揚離開,潘朝棟則留下處理那三個人。  

  她的手好柔軟、好細緻,他竟不想放手。

  諸葛綠玄抽不回手,她清楚的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熱流,從手心隨著血液奔騰到全身。

  走到車旁,「二少,謝謝你替我解圍。」諸葛綠玄硬是抽回了手,立刻上車。

  「你是我的人,應該的。」柯飛揚也跟著上車,刻意挨近她身邊,嗅著那股淡淡幽香。

  他明知道不應該這樣,可他卻克制不住自己這樣做。

  潘郁芬開始覺得柯飛揚是不是有問題,竟這樣拉著賽大姐的手不放。

  她上了車後立刻說道:「賽大姐,吳董事長是個離了婚的單身貴族,你剛剛應該把握和他喝咖啡的機會,你們的年齡相近,應該會合得來。」

  年齡相近?那吳董事長少說也有五十歲了!

  「我下次會把握機會。」諸葛綠玄悠悠的回道,將臉轉向窗戶。

  「我可以叫我大哥幫你約,說真的,以你的樣子可不好找男人,何況人家還是個公司負責人。」  

  「不用了,謝謝。其實我下半輩子想伴音燈木魚、坐臥山林。」她想一勞永逸的堵住潘郁芬的口,讓她不要老在這上頭做文章。

  豈料堵了潘郁芬的口,卻堵不了柯飛揚的口。

  柯飛揚在她耳邊說道:「賽大姐,你不能去伴青燈木魚,山海幫日後還有許多地方得仰仗你。」

  諸葛綠玄知道柯飛揚故意挨近她,也感覺得到他是故意在她耳邊親呢的講話,她隨即想到:柯飛揚該不會是發現了她的偽裝而故意接近她的吧?

  柯飛揚太精明,發現她偽裝是遲早的事,只是,會這麼快嗎?  

  「賽大姐,你願意一直留在山海幫嗎?」柯飛揚繼續湊近她,唇就要碰上她的耳朵了!

  諸葛綠玄一陣顫慄,自己的揣測又讓她慌了手腳,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二少,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離開山海幫是遲早的事。」  

  「如果我不准你離開呢?」

  不准?那表示他還沒發現她的偽裝。但她仍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先虛與委蛇一番。

  「一切但憑二少做主。」

  「那麼終身大事也是由我做主囉!」

  搞了半天他竟是在跟她油嘴滑舌、開她玩笑,害她以為自己被識破了偽裝而嚇個半死。她偷睨了他一眼,「二少,我知道自己條件差,偏偏眼光不差,二少若要為我做主終身大事,我倒有幾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  

  「這個男人需富甲一方、長相俊俏並為我獨鍾。」

  「難怪你要伴青燈木魚,這樣的男人輪不到你。」

  潘郁芬聽了,暗笑諸葛綠玄癡人說夢。

  「大小姐,我就是有自知之明,才想伴青燈木魚終其一生。」  

  「賽大姐,你看我如何?我是否符合你的條件?」

  柯飛揚語出驚人。

  「那我呢?賽大姐,我是沒二少俊俏,也沒二少富有,但我有一顆真誠的心。」阿升說得真心誠意。

  自從阿升發現諸葛綠玄不同於常人之後。他簡直是被她迷住了,諸葛綠玄奇怪的長相在他眼中變成另一種風韻。  

  「你們兩個男人有問題是不是?」潘郁芬聽不出他們是在開玩笑,將柯飛揚硬往自己身邊拉。

  「我也覺得他們有問題。」諸葛綠玄咕噥一句後,就不再理他們。她深靠進椅背,將視線鎖在窗外。



  賭場事件後,山海幫的弟兄們全對諸葛綠玄改觀,包括潘朝棟。

  「賽大姐,幫我看看相嘛!」

  「賽大姐,我和女朋友吵架了,她會不會不要我?」

  「賽大姐,如果你改戴隱形眼鏡,再把那顆痣點掉,一定很迷人!」

  「賽大姐,把你玩牌的技巧教我好不好?」

  「賽大姐……」

  這是一場幫裡弟兄的結婚喜筵,諸葛綠玄被一群弟兄團團圍住,面對眾人的愛戴,她是應接不暇,酒一杯又一杯的喝。  

  雖說是加了冰塊的啤酒,但從不曾喝酒的她,根本不勝酒力,卻又拒絕不得。

  在警官學校時,教官曾說過一些臥底的實例;有人為了取得信任,連霉品也跟著吸,還有女警官連清白都得賠上。  

  她還以為自己只要算算命就好,沒想到卻得喝得渾渾噩噩還必須力圖清醒,惟恐醉了酒,洩漏了身份。

  「賽大姐,我今天還沒跟你喝酒呢,你怎麼躲起來了!來,我敬你。」柯飛揚將一杯酒交到她手中。

  諸葛綠玄為了躲酒,躲到化妝室旁的座椅上,沒想到柯飛揚還是跟了來,

  她知道柯飛揚一定會找她喝酒,她被眾弟兄纏住時,他非但沒伸出援手,還在一旁幸災樂禍,而她也很高興他被潘郁芬藉著幾分酒意纏住。

  「二少,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的頭好痛。」真的不能再喝了,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柯飛揚卻被她醉酒的樣子迷住了!  

  諸葛綠玄的髮絲從髮髻上掉了些許下來,微微散亂的順著臉龐垂在肩上;右臉上泛著醉人的暈紅,她那太過筆直的身材,此時全身嬌弱無力、媚態橫生。

  「再喝一杯。」他要讓她醉得不省人事,因為他想看看她眼鏡下的真面目。

  「只喝一杯喔!」她媚態萬千的說道,拿起高腳杯,學他們充滿氣魄的樣子,「乾杯。」接著一飲面盡。

  酒一下肚,她更暈了,柯飛揚順勢將她搖晃不止的身子摟入懷中,而她也靠著他的肩膀不再動。

  他的手停在她的腰間,透過粗糙的布料,他又是震驚又是訝異的感受到她不盈一握的纖腰。

  「二少,我不能再喝了。」她半醉半醒的囈語著,更往他懷裡靠。

  「好,不喝了!」柯飛揚拉開她的髮髻,一頭秀髮霎時披瀉而下,如絲緞般的披在他的手臂上。 

  他輕抬起她的下巴,端詳著她的模樣,她彷彿年輕了十幾歲了,他甚至想吻上那嬌艷欲滴的紅唇。

  這個念頭一閃過,另一個念頭立刻阻止他荒謬的想法。他最近老是對她充滿不該有的綺思。

  她大他十幾歲有吧?他是怎麼了?戀母情結?

  不!他正常得很。

  但他還是想拿下她的眼鏡,他已忍不住想要看清她的真面目。他告訴自己,這純粹只是好奇。

  諸葛綠玄有所警覺的睜開了眼,剛好與柯飛揚的眸光交會,她迅速推開他的胸膛,倏地站直了身。

  「二少,你……」她怎會大意到靠在他懷裡睡著。

  「你頭髮亂了,我幫你把頭發放下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謝謝!」諸葛綠玄立刻轉身進入化妝室。

  望著她的背影像在逃避什麼似的躲進化妝室,柯飛揚才想到自己對她一無所知,只知道她曾是個擺路邊攤的相命師,叫做賽諸葛,因而父親尊稱她一聲賽大姐。

  而她的本名當然不可能就叫賽諸葛,他連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能從外表對她的年紀下定論,也許她還年輕,否則他怎麼會老是花了眼!

  他應該問清楚。


  柯明輝的別墅坐落於半山腰的一片樹林中,整棟建築順著地形而建,前低後高,層層疊疊;自遠處眺望,只突出紅色屋宇於一片青色樹林中。

  從前門進來,一樓是車庫,二樓是大廳;從後門進來,車庫成了地下室,大廳在一樓,

  大廳的四面牆從外頭看,是四面大玻璃窗,長年用窗簾覆蓋著,在大廳裡面看,四幅油墨山水畫擋住了光亮。  

  市政府的路燈只架設到別墅下方一百公尺處,柏油路也只鋪設到別墅下方一百公尺處,進人別墅前一百公尺是一片黑暗,私人架設的路燈則不曾亮過。

  這棟別墅是柯明輝的私人產業,何以他要將別墅蓋得如此隱密?何以他進出如此小心翼翼?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然他終究死於非命。

  柯飛揚的房裡一片漆黑,顯然已就寢。除了巡視睹場、酒店偶爾熬夜外,他的生活作息正常。

  落地窗被敲了兩聲,乍聽之下雖似風聲撞擊,他卻能輕易分辨。

  柯飛揚起身開窗,三道人影迅速進屋,阿升殿後順手關窗。

  「二少。」三人問候了一句。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範圍縮小,鎖定了幾個弟兄。」

  「大少也在列嗎?」阿升跟柯飛揚的感情比他跟潘朝棟來得好,他去美國的那幾年,幫內弟兄無他的心腹,除了阿升。

  而潘朝棟是他最親、卻也是最有動機的人,所以他借由阿升找幾個可靠的弟兄下眼線,暗中調查父親被殺的事件。  

  「不在列,但在列之人,有一半是大少的心腹,所以他也可以算是在列。」  

  「加緊腳步繼續查。」

  「二少,你需要有人保護,要不要找幾個動作利落的弟兄跟著你。」忠心耿耿的弟兄總會擔心他的安危。

  「這樣會讓對方沒有下手的機會,又怎能引蛇出洞!」

  「二少,你用自己當餌太危險了!」

  「我有阿升和賽大姐。」

  說起賽大姐,自從賭場事件後,自是沒人敢置喙。

  「二少,以防萬一。」

  黑暗中,有位弟兄將一把手槍交到柯飛揚手中。

  柯飛揚接過手槍,「謝謝。」

  他在美國一有空便練習射擊,不是為了終有一日要當幫主防身用,而是因為他喜歡射擊。

  「二少,我們先走了,隨時會向你回報。」

  「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黑暗中又恢復了寧靜。




  諸葛綠玄正要關窗之際,她看了一跟柯飛揚的窗,她肯定他對她起了疑心,又好像是對她的容貌起了興趣。

  就在思索時,一陣不好的預感突然猛烈的衝擊著她。  

  她知道有事要發生了,而且就在當下。

  她立刻將那顆黑痣及胎記貼在臉上,並戴上眼鏡,將頭髮用髮夾挽上,穿著睡衣就跑出房間直奔柯飛揚的房間。  

  她沒有時間敲門了,人未到柯飛揚的房門口,她便用超異能開了門,她不能讓柯飛揚和柯明輝一樣。

  柯飛揚正要上床,卻被這突來的開門卻不見人影的景象嚇了一跳;他往門口走去,諸葛綠玄也在同時衝進門撞進他懷裡。

  「啊!」諸葛綠玄驚叫了聲,但立刻說道: 「二少,有危險,快躲起來!」她情急之下織手一揮,門自動關了起來。

  雖在黑暗中,這一幕柯飛揚卻看得一清二楚。

  「二少,快躲起來!」見柯飛揚像個木頭人似的,她拉著柯飛揚在房間中央兜著轉,不知該躲在哪裡。

  「躲在棉被裡可以嗎?」柯飛揚終於出聲了,話裡卻蘊涵著取笑。

  「不行!」有人要摸進房裡來殺人,自然是往床上找去。

  對了!「衣櫥裡,你的衣櫥在哪裡?」

  柯飛揚拉著她摸黑走到衣櫥前,當真開了衣櫥,帶著她躲進衣櫥裡。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聽她的話,他覺得這一切甚是荒謬,包括那門自動打開、自動關上。

  衣櫥是裝得下兩個人,但兩人必須疊在一塊兒,諸葛綠玄靠在柯飛揚的懷裡,和他緊密的貼在一起。

  「賽大姐……」柯飛揚想要問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門為何會自動開關!她為何知道他有危險?儘管他聽阿升說過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噓!」諸葛綠玄伸手擋住了柯飛揚的口。

  接著,便聽見房門被人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在幾秒鐘的安靜之後,傳來裝上了消音器的槍聲,在安靜的夜晚裡自是無所遁形。  

  柯飛揚緊摟著諸葛綠玄,疑惑懷中這軟玉溫香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有著令人不可置信的預知能力!

  房裡已無任何聲響,但兩人仍不敢輕舉妄動,依舊緊偎著躲在衣櫥裡。

  「二少,我們應該可以出去了。」他摟得她好不自在,卻覺得安全又舒服,怎會有這種矛盾的感覺?

  「還不行,再等一會兒。」他低頭在她唇邊說著。

  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接近她;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喜歡貼著她的感覺。

  人都走了,為什麼要等?諸葛綠玄不明白,「要等到什麼時候?」

  「再等一會兒,也許會有人進來確定我死了沒有。」

  他總是刻意靠在她的唇邊說著。

  「嗯。」諸葛綠玄只用鼻音回子聲,她不敢開口,惟恐一動嘴皮子,就會碰上柯飛揚的唇。

  「賽大姐,你叫什麼名字?」

  她沒料到柯飛揚會對她的名字感興趣,還在此種情況下問起,但她仍立刻開口道:「賽諸葛。」

  「真正的名字。」

  真正?「諸葛綠玄。」她不能猶豫太久,但一時又想不出其他名字來誑騙。反正臥底警官的資料都暫被移除,她不怕他查。

  「綠玄?很好聽。」

  一句誇獎連同他逼人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耳邊,讓她有些軟綿綿。  

  「今年幾歲?」

  幾歲?為什麼連年齡都問?「你看我像幾歲?」

  「應該比我年輕。」他奢望著她真的比他年輕。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二少今年貴庚?」

  「二十九。」

  「二十九!二少,我老得可以當你的……媽。」她故意誇張以混淆視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2:54

第五章   

  可以當我的媽?柯飛揚不以為然。他的手從她的腰移到她的臉頰,在她的臉頰輕移摩挲著,「女人的年齡寫在肌膚上,這麼光滑細緻的肌膚,我猜連二十歲都不到。」

  「二少愛開玩笑,我只是保養得宜,就算不能當你媽,也夠當你的老大姐。」她不敢、也不想拿下他的手。

  柯飛揚的手再從她的臉頰輕移到她的頸部,停留在睡衣遮掩不住的胸前,「這是天生麗質,絕非保養得宜。」

  他在做什麼?她不能任由他這樣下去。諸葛綠玄拿開他的手,推開衣櫥的門。

  柯飛揚將她拉回懷中,並將衣櫥的門拉上,虛張聲勢的在她耳邊道:「噓!不可妄動,隨時會有人進來!」  

  「那你不可以再輕薄我,這事要傳了出去,人家會笑你飢不擇食,連足以當你媽的醜女人,你也有興趣。」她索性將話挑明。

  「綠玄,告訴我,你到底幾歲?」這次他抱得更加親密。他才不怕被笑飢不擇食,他是怕自己的心態有問題,眼睛有問題。

  「四十幾了。」

  「四十幾?你好像在撒謊。」他貼近她的耳邊況著,唇終於碰上她的耳朵!

  諸葛綠玄根本無處可躲,耳朵因搔癢引來血液奔騰,她輕吟了一聲:「真的四十幾了!」

  一聲輕吟讓柯飛揚更加肆無忌憚,他將唇挪到她唇邊說道:「那你一定不止四十幾,你很可能是上千年的仙或妖,否則,你如何能未卜先知,又如何讓門自動開關?」

  他看到了,諸葛綠玄一驚、頭一動,唇就這樣碰上柯飛揚靠在她嘴邊的唇,雖然只是輕拂而過,已教兩人全身起了異樣的感受。  

  兩人被困在衣櫥裡,她無路可退的蜷縮在他懷裡,柯飛揚如此靠近她自是理所當然。若要說他刻意偷香,卻又說不過去,若要說他也是礙於空間狹小而無可奈何,分明又給了他輕薄她的機會。

  但這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被他看到她使用超異能,這比被他知道她是臥底探員還嚴重。

  「二少,房間這麼暗,你一定是看錯了,門怎麼會自動開關呢?至於我能未卜先知,那是因為我無時無刻都會。卦問吉凶。剛剛要睡覺前,我卜了一卦,卦象上說:『君將終日雨淋漓,天道陰陽難定期,禍起東南亥子時,速遠離去可躲離。』我的東南方就是你的房間,我只好速速前來帶你躲離。」一番解釋下,她不知碰了他的唇多少次。

  柯飛揚相信自己沒看錯,他的視力超過一點五;他想暫時不動聲色相信她,再查她的底。

  「原來是這樣,我可能是眼花了。」

  抱著她的感覺,在沒看到她臉部的情況下,跟抱個竟寇年華的少女沒兩樣,甚至更迷人。

  他在她唇邊講話,刻意摩挲輕觸,享受那種撩人快感。年紀上的差異,讓他忍住不將唇覆上她的,但這已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

  「二少,我們可以出去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再商議。」他這樣算不算吻她?那感覺蠻好的。

  「好吧,明天再說。」他是不捨,但就算情調再好,在這樣的空間裡也會手麻腳麻的破壞了感覺。

  他推開衣櫥的門,扶著她走出來。

  「綠玄,拿掉眼鏡讓我看看你。」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二少,請你繼續叫我賽大姐,還有,我不習慣讓人家看我的臉,那會傷了我的自尊。」

  「你並不醜。」她別有一種風韻。

  「我從小就讓人家取笑,希望你能體諒。」

  「好吧,」他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只是暫時妥協。  

  「晚安,」她抽回手,迅速離去。  

  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柯飛揚心想:他不會真的有戀母情結吧?

  他的確是從小缺乏母愛。

  柯飛揚看著被打得猶如蜂窩般的床,可見來人是非置他於死地不可,若非諸葛綠玄,他肯定逃不過這一劫。

  好一個神通廣大、似仙又似妖的女人,他要查出她的底細,好確定自己是不是有戀母情結。



  


  從落地窗跳出柯飛揚房間的人影,又沒入另一個落地窗中,他今夜就要索取他該得的。

  躺在床上的軀體豐腴又妖嬈,人家喜歡溫柔可人的女人,他偏喜歡這種風騷的女人。

  潘郁芬習慣裸睡,一件薄被滑到腰間,白嫩的豐滿暴露無遺。

  來人拿下頭套,將槍放到床頭櫃上,嘴角掛著一抹邪惡而得意的笑,注視著床上的裸體美人。

  他在床角坐下,立刻吻上了潘郁芬,手也跟著覆上。

  在睡夢中,身體的生理渴望讓潘郁芬熱切的回應,所以沒有仔細分辨就認為來人一定是柯飛揚。

  自從他從美國回來後,她好幾次半夜去找他,他都將她趕回房,她以為是父喪期間,他沒心情、也不想。

  但他終究還是來找她了。

  「飛揚……」他變得粗暴,但她喜歡。

  男人一聽她口中喊著柯飛揚,嘴角咧開一抹不屑的笑,他立刻掀開她身上的薄被。

  這突來的動作雖教潘郁芬情慾高張,但也開始發覺不對勁。 

  柯飛揚身上沒有濃重的煙味,他的身體應該要更強壯,並且有股大男人的氣息。

  她倏地睜開眼,「阿坤!你……」

  她的嘴給他的手摀住了。

  「大小姐,大少沒告訴你嗎,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他雖粗暴,另一隻手卻在她身上輕輕撫觸著。

  潘郁芬搖搖頭,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雖驚恐,但身體的強烈渴望讓她忘了要反抗,還迎合著他。

  阿坤知道她也需要他,鬆了她的口。

  潘郁芬不住的嬌吟,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勉強開口說道:「把、把話說清楚。」

  「我幫大少當上幫主,他把你送給我。」他不怕她知道,因為主謀策劃的是她的哥哥。

  原來是大哥主導殺了柯明輝,他自己想當幫主。

  「混蛋!二少……才是幫主。」而她將是幫主夫人。

  「二少跟老爺子做伴去了。」

  「你、你說什麼?」兩種激烈的感覺同時衝擊著她,一是生理上的,一是心理上的。  

  「我的大小姐,明天之後,山海幫的幫主就是大少,而我是山海幫裡的第二把交椅,你則是我的女人。」

  「混蛋!你們……竟殺了飛揚,我應該是幫主夫人的。」柯明輝是誰殺的她不管,但他們竟害了她愛的男人。

  「幫主夫人?」阿坤冷笑了聲,「我看不出二少這次回來後還對你有興趣,我倒認為賽大姐比你還吸引他。」

  潘郁芬咬著牙,忍受著這個事實,也享受他帶來的歡愉。

  柯飛揚的確待賽大姐比待她熱切,但她不相信他會跟賽大姐那種又老又醜的女人有曖昧關係,她深信幫主夫人會是她。

  「你……走開,我要去看看飛揚。」她除了嘴巴還能動,身體根本不受控制的隨阿坤擺動著。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他已經死了,你還是跟著我比較實際,我會讓你欲仙欲死,你真的夠騷。」

  「混蛋!」她是騷,但她只騷給有權有錢的男人看;現在她竟平白給阿坤這個山海幫的小小堂主佔了便宜。

  「混蛋?以後你就會叫我親愛的,我的大小姐。」

  話說完,他低吼一聲,在她身上釋放慾火。

  潘郁芬心中雖老大不願意,身體卻已跟著沉淪。



  諸葛綠玄今天起得早,卻下來得晚,柯飛揚懷疑她的年紀,很快的就會懷疑起她的身份。

  柯飛揚的懷疑好像是對她有興趣,這興趣好像是對她有著某種情愫;但她不能讓他對她有興趣,那會被他識破偽裝。  

  她腦中思索著如何才能讓柯飛揚不再對她有興趣,雖然讓她想到了辦法,卻也在心裡偷偷的想了柯飛揚一個晚上,想到自己都覺得臉紅。

  她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在臉上塗塗抹抹,一片大腮紅、一片青色胎記,配上一個血盆大口,化了妝不但沒讓她更加美麗動人,反而看出歲月的痕跡。

  她滿意的看了自己一眼,這總像四十歲的女人了吧!



  大廳裡,潘郁芬猛瞪著潘朝棟,她被自己的哥哥出賣,一夜的怒氣,卻由於阿升就在一旁吃早餐看報紙而無法發作。

  更可恨的是,他竟害了她最愛的男人,而她卻對他無可奈何,只因為他是她的哥哥。

  潘朝棟若無其事的吃著早餐,任由潘郁芬瞪去;等他吃完早餐後,他再去幫柯飛揚收屍。

  潘朝棟吃完了早餐,他擦了擦嘴後說道:「飛揚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下來吃早餐,我去叫他起床好了。」

  「哥,我跟你去。」潘郁芬站了起來,卻又躊躇不前,「算了,你自己去好了。」她不敢面對柯飛揚冰冷的屍體。

  潘朝棟只好獨自上樓去,就在樓梯轉角處,他像是見了鬼似的無法動彈、瞠目結舌。

  是誰要他柯飛揚的命,此時已昭然若揭,就差個讓人心服口服的證據,還有得知道幫內還有誰是他的同夥。

  但柯飛揚還是一臉詫異的看著潘朝棟,問道:「朝棟,怎麼了?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沒什麼。」阿坤是個狠角色,他成功的解決了柯明輝,沒有理由這次會失手。

  「飛揚!」潘郁芬看到柯飛揚,一時之間也目瞪口呆,但她隨即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飛奔到他懷裡。

  每天都見面,她卻表現得像是久別重逢似的,莫非她也有份?不過,她倒是一副很高興能再見到他的樣子,柯飛揚研判,她可能知情卻沒參與。

  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他可以利用她。

  於是,他緊擁住潘郁芬,在她唇上一親,這是從美國回來後,他第一次親她。  

  「阿升,今天幫我換床。」柯飛揚走到阿升旁邊坐下,依舊摟著潘郁芬。  

  「換床?」阿升頓感莫名其妙。

  「昨夜有人來我房間殺我。」

  「結果呢?」還好二少還能在這裡講話。

  「是賽大姐跑來跟我說我有危險,我就跟賽大姐在衣櫥裡躲了一會兒,一出來床就變蜂窩了。那個殺手真是了得,很高興你們大家都沒事。」他故作輕鬆、輕描淡寫的道。

  「二少,那你怎麼還能說得這麼輕鬆,我今天派幾個兄弟全天候跟著你。」阿升聽得滿頭大汗。

  「不用了,賽大姐一個人勝過千軍萬馬。」

  「飛揚,聽阿升的。」能見到他活著,潘郁芬心中的喜悅無可言喻,她會阻止她哥哥繼續害柯飛揚。

  「飛揚,你有看清楚是誰幹的嗎?」潘朝棟戰戰兢兢的問道。原來是賽大姐救了他,上次在賭場他親眼目睹她的能耐,他真是小覷了她。

  「房間太暗沒看到,不過……」

  「不過什麼?」潘朝棟問得急切。

  「不過我一定要將這個人揪出來。」

  「我會馬上去查。」潘朝棟鬆了一口氣。

  諸葛綠玄此時也走下樓梯來,她一眼便瞧見柯飛揚緊摟著潘郁芬。

  也不知為什麼,這一幕今她覺得討厭,像胃酸過多似的,她突覺胸口酸苦難抑,吞也吞不下。

  她不禁想到他昨晚那麼親呢的對她,今早又摟著別的女人,她直覺的在心裡罵了他一句:花心大蘿蔔。

  「賽大姐,早……安……」阿升看到諸葛綠玄臉上的妝,差點被口水噎到。他本想問一下昨夜的奇跡,現在卻問不出口了。

  柯飛揚一看更是差點綠了臉。她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

  潘朝棟以一個男人的眼光,加上他先前對她不佳的印象,對她這副醜人多作怪的樣子,自是不敢領教。

  「賽大姐,你是要改行唱大戲嗎?」潘郁芬則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她又醜又怪的臉,嘴巴更是不客氣的直言直語。

  「我都四十幾歲了,不是應該打扮一下,讓自己更年輕嗎?看能不能釣個比我還年輕的凱子。」她故作無知狀,話語卻是酸溜溜的暗諷著柯飛揚。

  話一出口,諸葛綠玄才發現自己好像反應過了頭。

  「賽大姐,你不化妝還比較年輕,要釣個年輕凱子沒問題。」阿升馬上給了個良心的建議。

  「賽大姐,有空我教你怎麼化妝好了。」笑死人,憑她那副樣子,還想釣年輕的凱子!

  「大小姐,眼線要怎麼畫啊?你畫得又順又好看,我怎麼畫起來像條毛毛蟲?」她是真的不會化妝,今天是第一次。  

  「去洗掉!」柯飛揚恨不得將她拖進浴室,親自幫她洗,更不准她去釣年輕的凱子,除非那凱子是他。

  這個想法才掠過心頭,他更加懷疑自己,他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幾乎可以當他的媽的女人吧?

  他是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但那是男女之間的情愛嗎?或是有其他的情愫作祟?

  他恐怕得看心理醫生。

  「我可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畫好的,我不洗。」沒想到這方法還挺好用的,更沒想到柯飛揚會生氣。

  看他摟著潘郁芬,又見他被自己氣,她竟覺得快樂了些,不像剛剛那麼苦澀。

  一個早上,大家就這樣討論著諸葛綠玄的妝,而她也無所謂的任人批評,全忘了昨晚柯飛揚差點遭槍殺的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3:14

第六章   

  「你最好打消殺害飛揚的念頭,然後叫阿坤不要再來騷擾我。」潘郁芬咬牙切齒的對潘朝棟說。

  「我是你哥哥,難道你不想我出人頭地?」讓柯飛揚逃過這一劫,他已心有不甘,自己的妹妹還胳膊往外彎。

  她當然也想出人頭地。「只要我跟飛揚結婚,我就是幫主夫人,你的地位不就更加鞏固,飛揚也會敬重你三分。」

  「你跟飛揚結婚?」潘朝棟冷哼了一聲,「柯飛揚跟你求婚了嗎?你以為跟他談過一場戀愛,他就會和你結婚?」

  「他在美國一直沒有女朋友,如果不是還戀著我,以他的條件怎麼可能會沒女朋友。」

  「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看他對賽大姐倒是挺有意思的。」

  為什麼大家都這樣說?「飛揚不可能喜歡賽大姐,賽大姐的年紀都可以當我們的媽了!」  

  「你看不出來賽大姐是風韻猶存?」他是不喜歡賽諸葛,也覺得她又怪又醜,但這卻不影響她散發出來的丰采。

  「你們這些男人眼睛都有問題。」無論她怎麼看賽諸葛,就是覺得她醜。

  「小妹,柯飛揚不可能會跟你結婚的,你還是死了心,幫我當上幫主。」 

  「我不信飛揚對我無心,反正我不准你害飛揚。」

  他今天不就親她了,晚上她會再去找他。

  「就算我同意,阿坤也不一定同意。阿坤是個狠角色,又有野心,他可不一定會放棄。」

  「哥,飛揚也很精明,他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我擔心他已經開始懷疑你了,只怕你還沒當上幫主,就先被飛揚用幫規處置了。」

  這不是不可能,他自知早上的表現太不自然。潘朝棟憂慮的看著潘郁芬,「都殺了柯明輝了,要如何回頭?」

  潘朝棟喜歡耍心機、玩弄權勢,偏偏他的思維就是不夠深沉,最終還是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殺人的事讓阿坤自己去扛。」潘郁芬不能讓阿坤繼續騷擾她,更不能讓他把他們昨晚的事說出去。

  「小妹,你以為阿坤是笨蛋,說扛就扛。」  

  「自然是想辦法讓他扛,否則你我都脫不了身。」

  潘朝棟沉吟了半晌,「就算讓阿坤扛下這個罪,我怕還是會有人知道。」他還在猶豫是不是該一不做、二不休的殺了柯飛揚,更怕賽諸葛太神通廣大,會算出整件事。

  雖然這樣的想法有些無稽,但人只要做了虧心事,總惟恐哪天真的天理昭彰。

  潘郁芬知道他在想什麼,「飛揚身邊有個賽大姐,你們傷不了他的,我勸你還是聽我的。」

  「就是賽大姐讓我擔心,她太厲害了,我怕……」

  他不好將擔憂說出口,怕潘郁芬笑他沒種。

  「那就連賽大姐一起除掉,她也挺礙我的眼的。」

  沒想到她竟會跟一個又老又醜的女人爭風吃醋。

  「要讓阿坤扛下這個罪已經夠困難了,還要除掉更厲害的賽大姐,我倒覺得一槍做掉柯飛揚還來得快些。」

  潘郁芬笑道:「我有個一石二鳥之計。」

  潘朝棟狐疑的看著潘郁芬,一副不相信她能有什麼好方法的表情,「到底行不行得通?」

  「當然行得通。」



  臥底的工作真是不好做,得忘了自己,並時時記得偽裝的身份,更難的是要將個人感情擺一旁。

  柯飛揚完全沒有販賣毒品及購買槍枝的跡象,山海幫的產業在他企業化的經營之下,不但合法,還蓬勃發展。

  山海幫弟兄及柯飛揚對諸葛綠玄相當的尊敬厚愛,這該使諸葛綠玄冒充臥底一事更順利才是,她反倒有些愧疚。

  她打算回報上級,說山海幫並無販賣毒品及購買槍枝的打算,好盡快撤回任務;否則,她會對山海幫產生感情,進而讓身份曝光。

  但任務的執行是一回事,隨時撤掉便可斷了關係,為難的是,柯飛揚現在有生命危險,需要她的幫助。

  她跟柯飛揚剛巡視完酒店,阿升正將車緩慢的駛過酒店附近擁擠熱鬧的夜市,她將視線移到車窗外,想著這個頭痛的問題。

  好熱鬧!

  夜市裡沿路擺著的,幾乎都是台灣有名的小吃,吸引了諸葛綠玄的注意,引得她口水直流,也把剛剛頭疼的問題忘得一千二淨。

  「阿升,你可以停車讓我買個東西嗎?」諸葛綠玄嘴巴說著,眼光還是停在窗外。

  「可以啊,不過要快!」將車子開進夜市,雖然錯的是那些擺路邊攤的,但阿升還是受到許多行人瞟來的白眼。

  「這裡全是路邊攤,你要買什麼?」潘郁芬總陰魂不散的跟著柯飛揚,此時她自然也在車上。

  「我想買東西吃。」諸葛綠玄一副饞相,完全不矯揉造作,流露出天真可愛的憨樣。

  柯飛揚欣賞著她的樣子,笑問道:「你想吃什麼東西?」

  「如果可以,我想每一攤都吃吃看;現在沒辦法,我下去買份章魚燒,還有……」東西實在太多了,她好生為難。  

  「還有什麼?」柯飛揚繼續問道。

  「好難抉擇,我買些滷味和蚵仔煎好了。」諸葛綠玄一副不能盡興、好委屈的模樣。

  「阿升,找地方停車,我們去逛夜市。」柯飛揚吩咐道。

  「好!」阿升也興致勃勃的。

  「飛揚,夜市這種地方的東西不適合你吃,我們還是去餐廳吃。」潘郁芬立刻出言阻止。

  諸葛綠玄定睛看著柯飛揚,惟恐他會因潘郁芬的話而變卦。

  柯飛揚回視著她,堅決的答道:「去逛夜市。」

  諸葛綠玄朝他綻開一抹如願以償、燦爛無比的笑,看得柯飛揚眩了眼、亂了心,儘管她臉上的妝其怪無比。

  一下車,潘郁芬便緊緊挨著柯飛揚,諸葛綠玄則跟阿升,兩人說說笑笑的邊逛邊吃。

  她哪像四十幾歲,柯飛揚看她那雀躍的模樣,簡直跟個十八歲正青春洋溢的女孩一般。

  再看她跟阿升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羨煞了他、也妒煞了他,恨不得懷中的人就是她。

  「大小姐,你怎麼都不吃,你要不要吃吃看?」諸葛綠玄拿著一盒章魚燒,好心的將美食與潘郁芬分享。

  「這種東西我只在日本料理店吃。」潘郁芬一口回絕了她的好意。  

  諸葛綠玄只好將章魚燒往自己嘴裡送,滿足的咀嚼幾口後,含糊不清的說道:「真好吃。二少,你要不要嘗嘗看?」她已將一個章魚燒送到柯飛揚嘴邊。

  柯飛揚沒接過手,直接從她手上吃掉那個章魚燒。

  諸葛綠玄看著他吃,期待著他的反應,「怎麼樣?好不好吃?」

  「好吃!」柯飛揚依著她的期望回應。

  「阿升,二少說好吃,我們再去買別的。」丟給柯飛揚一朵開心的笑花後,她拉著阿升又往其他攤位去了。  

  潘郁芬見柯飛揚總將視線放在諸葛綠玄身上,她怒嗔道:「飛揚,不要再逛了,我腳好酸。」

  踩著三寸高跟鞋,腳怎能不酸?

  「腳酸?那你在這裡等一下。」柯飛揚拋下潘郁芬,快步走到諸葛綠玄和阿升身邊,「阿升,先送大小姐回去。」

  「哦,好!」阿升立刻走回潘郁芬身邊。

  柯飛揚則走到諸葛綠玄身邊,大膽的摟住她沒入人群裡。

  諸葛綠玄的情緒高昂,所以她沒躲開柯飛揚的抱摟。目前這種感覺讓她猶如熱戀中的少女,矜持中有著期待,欲拒還迎。

  「接下來要吃什麼?」柯飛揚問著諸葛綠玄。

  「其實我已經吃飽了,可是我看了好想再吃。」她目不轉睛的望著另一個攤子。

  「那就盡量吃,反正你很瘦。」他的大掌放在她用衣服刻意隱藏住的纖腰上。

  「那你陪我一起吃。我吃不完全部給你。」

  柯飛揚含笑點頭。

  兩人就這樣沿著夜市的攤位吃喝著,但無論任何東西他們都只買一份。

  諸葛綠玄想要嘗遍所有的小吃,偏偏她又吃不下那麼多,所以她總是自己吃一口,喂柯飛揚吃兩口,如此既可嘗到美味,又不會太撐。

  兩人既親密又溫馨,但外表的差異也引來不少旁人的目光。

  諸葛綠玄自然不以為意,柯飛揚則因不想放棄這甜蜜的時光,故而衝破心理上的阻礙,盡情的感覺、享受。

  「綠玄,我也吃不下了。」

  終於逛到夜市的盡頭,盡頭處是一個小公園,柯飛揚肚子撐著,接著諸葛綠玄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等著阿升來接他們。  

  「最後一口嘛!」她早已本性畢露,不再是賽大姐。

  柯飛揚在夜色中看著她,一盞昏黃的燈在她背後幾公尺處灑下,她臉上的妝及缺陷因背光而不再那麼明顯,臉上的輪廓精緻動人,她被一團綠霧渺渺茫茫的籠罩著,靈氣懾人。

  柯飛揚凝視著她,目光久久不能移開。

  諸葛綠玄垂首斂眉迴避他灼熱的目光,不是因為自己的長相不堪入目,而是一份少女的羞澀。

  柯飛揚沖手想拿下她的眼鏡,她卻及時起身阻止了他,「不要,」  

  「讓我看看你。」柯飛揚摔不及防地將她拉入懷中。

  「二少,你放開我,你不要忘了我的年紀足以當你媽。」她清楚的知道柯飛揚要看她絕非因為懷疑她,而是兩人因相處而自然產生的情感。

  她自己也對他有了特殊的感覺,但她不能暴露身份,雖然她的臥底並沒造成山海幫內任何損失,但她仍不敢背定柯飛揚是否會原諒她的欺騙。 

  足以當他媽?好傷人的現實。只是,此刻他的情感反應已勝過理智,「讓我看看你。」  

  「不要。」

  她想掙開他的雙臂,柯飛揚反而更加摟緊她,倏地將吻落下。

  一個毫無理智,一個來不及反應,兩人的唇就這樣緊密相接。  

  此時,唇與唇的接觸,感官上的美妙感覺剝奪了他們的思考能力,他想索取更多,她則無悔的付出。

  容貌的醜陋阻礙不了此時懾人心魄的感覺,年齡的差距不如這濃烈醉人的吻來得實在。 

  然而好景似乎總不長,柯飛揚手機的鈴聲驚醒了兩個差點沉淪的靈魂。  

  「一定是阿升來接我們了。」諸葛綠玄首先恢復了理智。 

  柯飛揚接起了電話,隨即很快的便收了線,「是阿升來接我們了。」

  「我們走吧!」她盡量不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

  「走吧!」回到現實,恢復理智後,柯飛揚又繼續遭受心理上的衝擊,卻不後悔吻了她,因為那感覺前所未有。



  柯飛揚沒想到這前所未有的感覺,竟帶給他如此大的衝擊。

  若從不曾吻過她,沒感受過那前所未有的感覺,他頂多懷疑自己的心態有問題,但吻過她之後,那股想要她的衝動,讓他確定自己的確有問題。

  他得承受自己心態有問題的鞭笞,還得承受著想要她的煎熬,兩種根本無法同時存在的情緒在他心中反覆折磨著他。

  這幾天,他故意疏遠諸葛綠玄,也不拒絕潘郁芬的投懷送抱;不僅想從潘郁芬身上查出一點蛛絲馬跡,更想借此忘了對諸葛綠玄的感覺。

  諸葛綠玄悵然的看著柯飛揚和潘郁芬比以往更加的親熱,還發現潘郁芬半夜進入柯飛揚的房間後就沒再出來,她想起前些日子,潘郁芬總會很快的又出來。

  就算她未經人事,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她噘著嘴、雙手撐著下巴,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她所偽裝的賽諸葛,心中又苦又澀的對著鏡中的自己自言自語:「你就是又老又醜,難怪二少不喜歡你。」

  輕歎了一口氣後又道:「他若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吻你,吻了你之後,又不想理你?」

  看著鏡中微慍又困惑的自己,她又接著道:「如果告訴他真相,他會有什麼反應?我想他一定會馬上趕你出山海幫。」  

  說到這裡,她才想到該回刑事組一趟,為此次任務做個結束。她離開了山海幫,自然就不會再有這些惱人的問題。 

  可是一想到要離開柯飛揚,心中又是惆悵又是不捨,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深吸一口氣,她站起身。回去之前,她得先找柯飛揚談談。 

  走出房間,來到大廳,她又看到潘郁芬窩在柯飛揚懷裡。  

  「二少,我有事想找你談談,方便抽個空嗎?」看他跟潘郁芬正你濃我濃的忙著,諸葛綠玄的口氣有那麼一點酸。

  柯飛揚立刻從沙發起身走進書房,諸葛綠玄也跟著進入。  

  進到書房後,柯飛揚並沒開口問她找他有何事,甚至還背對著她。 

  「二少,我想知道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她指的是柯明輝被殺,以及柯飛揚也差點被殺的事。  

  事情若能盡快水落石出,她便能走得安心些。 

  「陷入膠著。」柯飛揚扼要的回答。這也是事實,調查這件事時,他並沒有瞞著諸葛綠玄,她是他的心腹之一。

  「那也就是你的生命還有危險。」那她怎麼能走。

  「有你在,我不需要太擔心。」他終於轉身面對她。

  連面對她,他都需要勇氣,他怕她先前引起的異樣感覺,又在他心裡燃起莫名的情悻,讓他得跟自己不正常的心態搏鬥,結果苦的還是自己。

  「二少,這樣不是長久之計,我不可能跟著你一輩子,還是得想辦法把人找出來。」她就是無法在山海幫弟兄身上一一做感應,否則要她找出兇手易如反掌,何須坐困愁城。

  「為什麼不可能跟著我一輩子?」他只想跟她保持距離,卻不想她從自己身邊消失。

  「我得離開。」她側過臉,避開他的眸光。

  柯飛揚面對的是另一邊沒有胎記的俏臉,「為什麼得離開?」

  「就是得離開。」她找不到借口,又無法說實話。

  「我不准你離開。」

  「我是一定要走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你不能這麼霸道。」

  「我就是霸道。」柯飛揚一把拉她入懷,攫住她的唇。想到她要離開,他又沒了理智。

  一陣綿密長吻之後,如癡如醉的感覺讓他突破自己的心防,「不要走,我向你承認我喜歡你,我可以不在乎年紀,不在乎你足以當我媽。」

  「二少……」諸葛綠玄心中的喜悅無以言喻,他竟然不在乎她的容貌與年紀,那表示他是真的喜歡她。

  「綠玄……」他拿下她的眼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3:39

第七章   

  好一雙明眸美目,濃密的羽睫扇呀扇的,淨是羞澀與純真。

  「這麼漂亮的眼睛擋起來可惜。」柯飛揚看了鏡片一眼,發現眼鏡並沒有度數,隨手將它丟進垃圾桶裡。

  此刻的她至少年輕了十歲。 

  「不可以。」諸葛綠玄又撿了起來,「我可是賽諸葛,眼鏡可以增加我的道行。」她佩服自己能找到這麼好的借口。

  「你不需要再相命了,只要跟著我就好。」他搶過她的眼鏡,將眼鏡舉高,不讓她拿到。

  「還給我。」諸葛綠玄靠著他的胸膛,踮高腳尖,抬起手要拿回她的眼鏡,卻仍差了一大截。

  柯飛揚另一手乘機拔掉她的髮簪,秀髮霎時如瀑布般披瀉而下。  

  諸葛綠玄驚呼一聲,立刻退離他,「你……」

  她現在的模樣又年輕了十歲。

  「以後不准再戴眼鏡,不准將頭髮挽起來,也不准再穿這件衣服。」柯飛揚終於知道自己為何受她吸引,原來她的美是玉韞珠藏。

  「你欺負我,我不理你了。」諸葛綠玄嬌嗔道。

  「不可以不理我,你也喜歡我對不對?」他靠近她,又擄獲她的唇。她那嬌嗔的模樣讓他對自己的坦言無怨無悔。

  「你真的不在乎我這個樣子?」那她的偽裝怎麼辦?如何對他坦承自己的臥底身份?

  「不在乎。」

  「你不是跟大小姐……」她睨了他一眼,轉身垂首,含羞地說道:「她不是總跟你同眠嗎?」

  「我就知道你也在乎我。」他從她身後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說道:「從今以後我會離她遠遠的。」

  「你沒騙我?」

  「不騙你。」

  「你會不會在厭倦我了之後,拿我醜當借口甩掉我?」

  柯飛揚轉過她的身,凝視著她,「絕對不會。」他一向眼光獨具,這次也絕不例外。

  「你不怕外面的閒言閒語?」

  「不怕。」他怕的是自己的想法,他只需對自己負責,既然已衝破這層心理障礙,他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的眸光溫柔又真切,諸葛綠玄既羞怯且感動的擁緊他,「我相信你。」

  他又低頭覆上她的唇,吻她的感覺,一次比一次強烈。

  「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可以嗎?」她要回報上級撤銷這次任務,然後她會對他實話實說;萬一他不能諒解她到山海幫臥底的原因,那就趁早說再見吧,免得陷得愈深愈痛苦。

  「可以,讓阿升送你。」  

  「我不在,你不可以偷腥喔!」她朝他媚然一笑,主動在他唇上一親,翩然轉身走出書房。

  她那一笑、那一吻……

  柯飛揚終於露出一抹釋懷的微笑。她根本不像四十幾歲的人,只要他們真心相待,又何須顧慮別人的看法。  

  在大廳裡的潘郁芬滿臉狐疑的看著走出柯飛揚書房的諸葛綠玄,她肯定她剛剛不是這副樣子進書房的;更讓她訝異的是,她發現賽大姐並不是真的那麼醜。 

  只是,她跟飛揚在書房裡做什麼?怎會這樣滿面春風的走出來?

  難道飛揚對她……

  各種不利自己的猜測掠過心頭,她意想愈是心慌。

  為了實行她一石二鳥的計劃,她已叫私家偵探查賽大姐的底,資料已經查出來了,她卻一直沒過去拿,是該去拿了。



  

  回到刑事組,諸葛綠玄立刻先將自己在山海幫發現的情形跟搭擋王偉華研討一番,兩人再一起察報給他們的長官。

  「綠玄,你表現得很好,我們也相信你所發現的。

  因為有線民回報,山誨幫販賣毒品、購買槍枝的事,是紅番幫故意放出的風聲,誤導我們查案的方向。」高組長說道。

  「這麼說,我可以結束任務了?」這正符合諸葛綠玄的想法。

  「能不能結束任務還不知道,現在有個更頭痛的消息,我必須和你們商議一下,看看該怎麼做。」

  見高組長蹙緊眉頭,諸葛綠玄和王偉華互視了一眼。王偉華問道:「組長,是什麼消息?」

  「你們看一下這分由經濟部傳來有關柯飛揚的資料。」高組長將一份文件遞給兩人。

  文件上頭寫著:

  柯飛揚,二十九歲,財經、企管博士。

  柯博士對經濟動脈見解獨到,且縱橫全球股市,慧眼獨具,無往不利,有「股市黑馬」之稱。

  經濟部為挽救低迷的經濟,特別成立「拯救經濟改革會」,簡稱「經改會」,並邀聘柯博士為該會總召集人及主持人。

  「組長,這該是個好消息才對,現在景氣差,國家能有如此人才,算是我們的福氣,你為何頭痛?」看完了柯飛揚的資料,王偉華打心底佩服他;雖身為警務人員,但他也玩股票,股票也被套牢不少。

  諸葛綠玄雖不語,可心中對柯飛揚的愛慕之意只有更為濃厚;她愛上的人不是只有博土之名,而是確有實才。

  「這個經改會將在兩個月後正式成立,經濟部還沒對外發佈消息;但有內幕消息的人都知道柯飛揚已經回國,所以最近的股市都是上揚的局面。前幾天柯飛揚以父親死亡未查出兇手為由,請辭這個職務,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兩天的股市又開始動盪不安。股價持續下跌?」

  王偉華點了點頭,「我還擔心會繼續跌。」

  諸葛綠玄不懂股票,也很少注意財經消息,因為她端的是鐵飯碗;不過她也知道台灣人信心不足,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影響股價漲跌。  

  「所以經濟部部長親自發的密文,要我們暗中查出殺害柯明輝的兇手,再由柯飛揚自行處理,要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黑道有他們自己的遊戲規則。

  據說柯飛揚雖然又狠又準,卻是個有分寸的人。」

  「的確令人頭痛,這很難查,要暗查更難。」王偉華干了好幾年的探員,案子難易的程度,他馬上就能判斷。

  高組長將視線落在諸葛綠玄身上,「綠玄,現在山海幫的弟兄挺服你的,柯飛揚也很信任你,這任務還是交由你負責。」

  「組長,我也想查,但柯飛揚有另外派人在查,他只要我跟在他身邊,隨時保護他的安全。」』

  「你能說服柯飛揚讓你一起查嗎?如果可以,我們再裡應外合,應該會比柯飛揚派的人查得快。柯飛揚是否接受這個職務,關係到國家經濟。」

  「我試試看。我可以直接告訴柯飛揚我的身份嗎?」

  她想以真實身份留在柯飛揚身邊,兩人若相愛,就不該有所隱瞞。

  「上面交代過,先不要透露身份,柯飛揚不希望警方介入,他怕人家說山海幫跟警方掛勾,這也會損壞黑白兩方的聲譽。」

  既然是上級命令,她不能不從,「我知道了。」

  「偉華,你負責做外應,這件案子交由你們兩個負責。」


  柯飛揚聚精會神的注視著手提電腦的屏幕,上頭是今日的股市行情。

  他利用股票累積了不少財富,甚至在歐、美各國都有不動產。

  他絕對有經營公司的能力與財力,卻不想將自己綁死在辦公桌上。山海幫帶給他的名,他不想要,帶給他的利,也不過是他財產的九牛一毛;若非父親死不瞑目,他絕不會留在山海幫。

  他在國外這幾年的情況,以及他無心接任山海幫幫主的事,山海幫裡沒人知道,除了他的父親。

  他不想張揚自己的成就,因為他希望無聲無息的脫離黑社會。名氣太響怕會樹大招風,就算離開了山海幫,來找他的弟兄恐怕也會絡繹不絕。

  人是現實的動物。

  聽見敲門聲,柯飛揚立刻將手提電腦關機,並收了起來,然後說道:「進來吧!」

  潘朝棟走進書房,「飛揚,剛剛有弟兄回報,已經查到爸爸是誰殺的了。」 

  「哦?快說,是誰?」他是亟欲知道,卻不認為他能查到什麼,畢竟潘朝棟自己才是嫌疑最大的人。

  「你絕對想不到。」他在書桌前坐下,一派悠閒。

  「朝棟,快說!」

  「是阿坤。」

  「阿坤?有掌握到證據嗎?他為什麼要殺爸爸?」

  柯飛揚不太相信潘朝棟的話,事出總要有因。

  「還沒掌握到證據,如果消息無誤,他今天晚上會再行動,我們等著他自投羅網,抓到後再問。」話雖這麼說,他卻不會讓阿坤有機會開口講話。

  「今天晚上?也只好如此了。」  

  「飛揚,阿坤有同夥。」

  「勢必會有同夥,才能掌握爸爸的行蹤,也才能出入這裡。」阿坤畢竟只是個堂主,若沒傳喚他不能到這裡來,若沒通知,他更無法得知父親的行蹤。

  而這同夥人,一定是父親身邊的人,且也住在這裡,這就是潘朝棟成為柯飛揚心中頭號嫌疑犯的原因。

  「你說得沒錯,他的同夥人就是賽大姐。」

  賽大姐?「朝棟,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講。」柯飛揚豈能容他栽贓在諸葛綠玄頭上。

  「飛揚,賽大姐是以偽裝進入山海幫的,她的本名叫諸葛綠玄,今年才二十三歲,她卻裝成四十幾歲的女人,你不覺得奇怪?」

  二十三歲?原來那不是錯覺。但她為什麼要時裝?這的確是很奇怪的事。「你到底查到什麼,一次講清楚。」

  「你記得爸爸常常誇的那個臥龍諸葛嗎?」

  「當然記得。」他父親當他是恩人。

  「他是諸葛綠玄的父親。」

  「憑這點你就認為她是阿坤的同夥?」

  「當然不可能只憑這點。阿坤是宜蘭人,他與諸葛綠玄是同鄉,聽說他們還是一對戀人。阿坤算是幫中的老輩分,他知道爸爸對臥龍諸葛的尊敬,於是就利用爸爸尋訪相士這點與諸葛綠玄同謀,安排她接近爸爸,因為他想成為山海幫的幫主。」真是天助他也,諸葛綠玄是臥龍諸葛女兒的事實,以及她跟阿坤是同鄉的巧合,讓他們兄妹得以編出這天衣無縫的謊言。

  柯飛揚意聽,表情愈是陰沉,眼眸射出一道冷光,但他理智尚未盡失,「爸爸說過,臥龍諸葛死後,因家鄉傳言諸葛家五姐妹乃鬼魅化身,她們因而搬離宜蘭,阿坤既然是宜蘭人,他又怎麼敢跟鬼魅打交道?」

  「飛揚,諸葛綠玄的確長得像鬼魅,但也蠻有味道的,如果阿坤真心愛她,又怎會在乎那些傳說。」

  潘朝棟知道柯飛揚對諸葛綠玄有了男女之間的感情,要柯飛揚完全相信他的話,必須要有更有利於自己的說法。

  他接著再說:「你真的相信用卜卦或是相命便能算出你有危險嗎?我想那應該是諸葛綠玄為了取得你的信任,跟阿坤事先串通好的。」  

  柯飛揚沉默不語,思索著諸葛綠玄那令人爭議且荒謬的未卜先知能力,以及她為何要用賽諸葛的身份出現在父親身邊。

  但就算他再精明,頭腦再清晰,此刻他腦海裡全是她的影子與欺騙。

  更令他氣憤的是,他在萬般掙扎後,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礙,坦承了對她的感情,卻落得如此下場。

  「飛揚,接下來該怎麼做?」他不信柯飛揚能從他這套天衣無縫的說辭中找出破綻。

  「等他們晚上行動,確定事情是他們幹的之後,男的幹掉丟到海裡,女的送到三流妓院,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從齒縫中進出的無情言語,只為報復他心裡曾受到的連番折磨。  

  「飛揚,憑諸葛綠玄的長相恐怕連三流妓院都不收,我認為不如達她也一起幹掉,省得麻煩。」諸葛綠玄不能留,怕會留出問題。

  「不要小看她,只要她身上沒有難看的胎記或疤痕,我相信她有足夠的本錢。」他不就被她迷得昏頭轉向。

  潘朝棟不敢違逆柯飛揚的話,怕引起他的疑心,「那就先檢查檢查,如果她身上有著跟她臉上一樣的胎記,就把她直接做掉。」  

  「就這麼辦,你先出去吧!」

  潘朝棟轉身面向書房的。門,立刻咧開得逞的笑容。

  在門外偷聽的潘郁芬更是樂不可支,只差沒大笑出聲。

  潘朝棟走出書房後,書房內東西被砸落地的聲響不絕於耳。



  「二姐,柯飛揚真的說他不在乎你的樣子?」諸葛徘玄幫諸葛綠玄貼上那塊胎記,懷疑的問著。  

  「是啊!」鏡中的她因愛而嬌媚動人,那塊胎記亦無損她的光華。

  諸葛藍玄緊接著也把那顆痣貼上去。「二姐,那柯飛揚一定不止喜歡你,而是愛你。他可是有顆金頭腦的,你介紹我跟他認識,我只要跟著他進場就對了。」

  「你知道柯飛揚是股市黑馬?」諸葛綠玄從鏡中看著諸葛藍玄。

  「我也是學商的,怎麼會不知道他。學校還在年底安排了一場他的演講,參加名額都已經額滿了!」  

  「二姐,剛剛大姐打電話回來。」諸葛璨玄梳著她的頭髮。

  「又要我們去雲苑吃飯嗎?你們跟大姐和姐夫說,我這陣子不能常去雲苑,等我完成任務後再去。」

  諸葛紫玄和雲諾天結婚後,雲諾天除了買下現在這棟房子讓她們住,還負責她們所有開銷,更是三天兩頭的要他們到雲苑大吃大喝。

  「大姐和姐夫知道,我們昨天才去過雲苑。二姐,大姐是要你小心,她感應到有災難要發生,我們也都感應到了。」

  諸葛綠玄還沒回來之前,她們姐妹心頭皆莫名的慌亂;她們姐妹不能用超異能互相感應,卻會有這種特殊的感覺,她們稱之為心有靈犀。

  「我會小心的。」她也相信這種感覺。

  「二姐,你保護柯飛揚時,也要保護自己。」

  「我知道。」

  「二姐,你把柯飛揚的地址和電話留下來,要不然我們不放心。」

  「我不能接電話,更不能講電話,我怕暴露了身份。」

  「那把地址留下來,萬一……」

  諸葛綠玄懂她們的意思,有必要時,她們會及時來幫她,「好,我會把地址留下來,順便畫張地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3:59

第八章   

  回到柯飛揚住處的諸葛綠玄,像變了個人似的,一頭柔軟垂肩的秀髮,展露出纖細體型的穿著,一雙明眸閃閃動人。

  但她臉上的胎記和黑痣依然還在。

  果真是女為悅己者容,柯飛揚的一句話讓她為他而改變。

  若非身份還不能曝光,她一定會以原貌面對柯飛揚。  

  「賽……大姐,是你嗎?」阿升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她一下又老又醜,一下又風韻萬千;一下將臉抹得怪怪的,現在又是這副挺迷人的模樣,不知道哪天會不會變成仙女?

  他實在不願相信她會和阿坤同謀,他甚至幫她在二少面前辯解;如今見她這副模樣,教人很難相信她之前的偽裝毫無目的。

  「是我啊!」諸葛綠玄朝他一笑。

  「你是千面女郎嗎?』阿升刺探著。

  「是巫婆。阿升,二少呢?」一整天沒見到他,她好想他。

  「在房裡,二少要你回來後去找他。」二少已下天羅地網,準備在今晚抓她和阿坤。

  「謝謝!」她立刻飛奔上樓。  

  柯飛揚的房門半拖,裡面一片漆黑,諸葛綠玄還是先敲了敲門,朝裡面喊了聲:「二少?」

  「進來、把房門關上,把燈打開。」他站在陽台上,面向一片黑色樹林,手上端著一杯酒。  

  諸葛綠玄走到他身後,立刻聞到了他身上濃厚的酒味,猜想他一定喝了很多酒。「為什麼喝酒?」  

  她竟然還敢問他為什麼?

  她讓他痛苦,讓他為了她跟自己搏鬥掙扎;當他終於突破心防,又讓他得知慘不忍睹的事實,差點沒讓他變成神經病,她居然還問他為什麼!  

  柯飛揚將手中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陪我喝酒。」  

  「你怎麼了?」諸葛綠玄搶下他手中的杯子,不准他再喝。  

  柯飛揚轉頭看她,陰驚的瞳眸瞬間閃過千道光亮;她此刻迷人的樣子如他所願,亦如他所想,卻只教他更痛苦。  

  他走進房裡,在沙發上坐下,在桌子上的空杯裡注滿了酒,他喝了一口後問道:「你今天去哪裡?」

  「我回家一趟。」她又搶下他手中的酒杯。

  「你關心我?」她不是要他的命嗎?又為何不讓他喝酒?

  「我當然關心你。」

  「關心我什麼?」

  「關心你的一切。你到底是怎麼了?」

  「關心我,那就陪我喝酒。」柯飛揚抓住她端著酒杯的手,將杯子湊到她的唇邊,硬逼她喝下那杯酒。

  諸葛綠玄被酒嗆到,不舒服的咳了兩聲,「我陪你喝酒,但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陪我把這瓶酒喝完,我就告訴你我到底怎麼了!」

  他又在她的酒杯裡倒滿了酒。

  「這瓶?」酒瓶裡的量至少還有八分滿,「邊喝邊說,要不我醉倒了。酒卻還沒喝完。」 

  「再把這杯喝掉,我就慢慢告訴你。」

  諸葛綠玄只好聽話的把整杯酒喝掉,她沒發覺柯飛揚沉穩中夾雜著痛苦的表情與口氣。

  她覺得整個人開始頭暈不舒服了,便輕輕靠在柯飛揚懷裡,柔聲道:「現在告訴我。」

  柯飛揚本應推開她,離她遠遠的,但他做不到,能控制自己不碰她已是極限。他將手放在沙發的椅背上,任她靠在自己身上。

  「二少,你不可以騙我,你說!」她更往他懷裡鑽,依戀著在他懷中的感覺,忽略了柯飛揚的不冷不熱。

  「諸葛綠玄,二十三歲,台灣宜蘭人,父諸葛聰,號稱臥龍諸葛。謠傳諸葛家姐妹乃鬼魅化身,因而搬離宜蘭。我說得對不對?」柯飛揚朗朗的道出她的身家背景。

  諸葛綠玄的確大為驚訝,還好他所知只有這些;她的身份還不能曝光,她開始想著該如何解釋被識破的年紀。

  她緩緩離開他的胸膛,坦承道:「二少,你說得沒錯。」

  「你沒有要補充的?」若是她現在承認她的一切行為,他或許會考慮放她一馬,不把她往三流妓院送。

  「請你相信我這麼做並無惡意,隱瞞年紀是逼不得已的,日後你就會明白。」這是她惟一能作的解釋。

  還有日後?柯飛揚拿起酒瓶往嘴裡灌酒。

  「不要再喝了!」她搶下酒瓶,「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過一陣子你就會明白。」她再次解釋著。

  他定睛看著她,眼眸就像是一潭深不可測的幽湖,讓人猜不到他真正的心思與想法。

  「請你相信我。」她問心無愧的直視他的雙眸。

  接著,她主動獻上自己的唇,證明自己對他的愛,證明自己的隱瞞真的是不得已的。

  柯飛揚不知哪來的意志力,竟忽略對她的感覺一把推開了她,還咬牙切齒的附帶一句:「不知廉恥的女人。」

  諸葛綠玄受到這樣的屈辱,一雙明眸立刻泛滿淚光,「對不起。」她立刻起身,想逃避這不曾有過的污辱。

  才剛起身她又跌坐了下來,她頭好暈、四肢無力。

  她再度起身,憑著一股意志力邁開步伐。她們姐妹的意志力異於常人,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超異能。

  好不容易走到房門口時,一陣強烈的感應又席捲而來,讓她非常困難的支撐著身子。  

  她扶靠著門,轉身面對柯飛揚,「二少,有危險!」

  他當然知道有危險。  

  他起身走向她,目露冷光的說道:「是你們有危險。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的情人在你面前慢慢死去,我還沒有機會看著我爸爸死去呢!我面對的只是一具已經僵硬的屍體。」  

  「你在說什麼?」是頭暈加上四肢無力,她才聽不懂他的話嗎?

  柯飛揚冷哼一聲,抱起她走到他的床邊,將她往床上丟,「在這裡等,等著看我怎麼懲罰你們。」




  阿坤臨時接到潘朝棟的指示,要他今夜由柯飛揚的陽台進入,直接給他致命的一擊。

  阿坤並不笨,那天他失手,柯飛揚絕對有防備,潘朝棟在數日之後又要他出擊,他覺得不妥。

  但潘朝棟說柯飛揚已醉得不省人事,而他在跳進陽台時又真的聞到酒味,他才敢貿然行動。 

  柯飛揚不敢完全信任潘朝棟,他另外派了阿升埋伏在隔壁房裡。

  阿升終於等到一道人影翻進柯飛揚的陽台,他立刻瞄準那人的大腿準備射出一槍。

  然而他尚未開槍,那人便突地倒地不起。

  阿升立刻翻身進入柯飛揚的陽台,查看那人的情況。柯飛揚交代要留活口,競有人想一槍要了他的命。

  柯飛揚聽到槍聲也立刻來到陽台。

  「二少,槍不是我開的,並沒直接命中心臟,他還有些氣息。」阿升立刻朝柯飛揚報告。

  「將他拖進來。」

  兩人合力將那人拖進房裡。  

  諸葛綠玄見他們拖了個人進來,也注意著他們的行動。  

  此時,潘朝棟和潘郁芬也進了房,潘郁芬手上還拿著一把槍。

  柯飛揚掀開那人的頭罩一看,果真是阿坤。

  「飛揚,我那槍射得準不准?」潘郁芬故作無知的邀功。  

  其實槍是潘朝棟開的,由於柯飛揚交代要留活口,而他絕不能讓阿坤存活,只好與潘郁芬一搭一唱。

  柯飛揚冷睨了她一眼,「我交代過要留活口。」

  「人家又不知道,人家是擔心你的安危,你不但不感激我,還怪我!」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諸葛綠玄聽著他們的對話,憑著在警官學校看過的案例,以及受過的訓練,她直覺認為事情根本沒這麼簡單,這根本是殺人滅口。

  她拖著無力的身子滾下床,爬到阿坤身邊,立刻抓起他的手做感應,希望在他氣絕之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人要死亡前,可以感應到最多訊息,可訊息也最雜,此生的記憶在此時就像一部紀錄片般,迅速在腦中流轉。

  這一幕看在柯飛揚和阿升眼裡,卻以為她是在和愛人訣別,更巧合的為她和阿坤是同夥一事留下最有力的證據。

  潘朝棟和潘郁芬不明白諸葛綠玄為何這麼做,但既然整個情況對他們有利,他們又何須深究。

  柯飛揚一股妒火和怒火在此時足以將他自己燒得神形具毀,「朝棟,檢查她的身體。」

  諸葛綠玄正集中心力的感應著,突然被潘朝棟抓了起來摔向床鋪,她自是不明所以。

  「二少,阿坤有同夥。」她感應到了!

  「他的同夥就是你。」潘朝棟逐步逼向她說道,同時伸手撕毀了她的衣服,讓她不再有機會開口。

  「你在於什麼?」她全身無力,剛剛又用盡心力做了感應,令她無法再用超異能保護自己。。

  為什麼柯飛揚和阿升會冷眼旁觀潘朝棟撕毀她的衣服?

  「檢查你的身體,看是不是和你的臉一樣醜,如果一樣醜,連三流妓院也不收,你就跟著你的愛人當同命鴛鴦吧!」潘朝棟繼續逼,近她。

  她剩餘的力氣只夠她驚恐的伸手擋住胸前的雪白,淚流滿面地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賽雪尤瑕的上身暴露在眾人眼前,柯飛揚竟無法忍受其他男人的目光逗留在她身上,「全部出去,我要先玩玩。」

  「飛揚,那種低賤的女人只適合到三流妓院去,你不能碰她。」潘郁芬怎能容忍心上人碰別的女人。

  「我說出去!」也許他也跟著犯賤,她的樣子讓他想要她。

  兩個男人不敢違令,率先走了出去,潘郁芬也只能跺著腳、忍著氣出去。

  諸葛綠玄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往牆邊退去,「不要,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柯飛揚憤怒的褪去衣服,「你不用白費力氣逃跑,你喝的酒裡有迷藥,那會讓你全身無力。」

  「你居然對我下藥!」難怪她未醉就先感到全身無力,他竟如此無情殘忍的待她!

  「不止現在對你下藥,一旦你進了妓院,也會天天被餵藥。」山海幫雖不做那種勾當,但道上的情況他可是一清二楚。

  諸葛綠玄的恐懼開始升高,她不看他裸露的健美身軀,緊閉著眼試著集中心力以抗拒藥性。

  她必須逃出這裡,若持續被餵藥,她根本無法用超異能保護自己。

  更何況,她若真的被送到三流妓院,她也無法說出自己臥底的身份,因為就算說出采,偵查小組也會一概否認,這是當臥底的規則之一,除非同事能發現,並暗中救出她。  

  但那時一切都將太遲,她此刻只能靠自己,並期望姐妹們已感應到她有危險,及時趕來救她。  

  柯飛揚抓住她,讓她好不容易集中的心力隨之渙散,「不要抓我,放開我、放開我!」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怕他。  

  「你最好乖乖的,三流妓院裡的男人不會溫柔對你。」他利落的撕毀了她身上剩餘的衣服。  

  嬌美的胴體完全呈現在他眼前,這樣的女人他應該獨享,偏偏她傷害他在先,偏偏她曾是他手下的女人。  

  「柯飛揚,你馬上放了我,否則你將會後悔你所做的,阿坤的同夥不是我,是……」她止住了後話,雖然她感應到的是事實,但沒有證據,在死無對證的情況下,誰會相信她的話。  

  「是誰?他可是你的愛人。」他指著地上阿坤的屍體繼續說道:「大難臨頭想各自飛了?」

  「我的愛人?你在胡說些什麼?」她才出去一趟,怎麼一回來情況全失了控,還被莫名其妙的抹黑。

  「未卜先知的賽諸葛,你該知道殺人償命,我要你到三流妓院去供男人發洩,直到老死。」

  「柯飛揚,你若真這麼做,我會恨你一輩子。」

  「我若不這麼做,我也會恨我自己一輩子。」

  「不要……」 

  柯飛揚不想再聽她的狡辯之詞,他低頭覆住了她的唇。  

  他不該再吻她的,就當是最後一次吧!他替自己找借口。

  這吻溫柔纏綿,彷彿他對她不再有氣有恨,而是離情依依。  

  諸葛綠玄如何抗拒得了,她沉浸在那樣的溫柔之下不可自拔,連身體在柯飛揚的手下起了陌生的反應,她都未曾發覺。

  須臾的纏綿過後,柯飛揚有了動作。

  諸葛綠玄的聲聲低吟,伴著因痛楚自然發出的淒厲尖叫,喚回了她的神志,柯飛揚也在同時發現她還是處子。  

  「綠玄,對不起,我沒想到……」如果她真是阿坤的愛人,那麼她絕不可能還是處子;阿坤是個極重色慾的人,幫裡的弟兄全都知道。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突回的神智,讓她在剎那間引出潛藏酌意志力,她的心力沒經思考便自然集中。  

  「原諒我……」柯飛揚一語未畢,全身猶如道電極一般,震離了諸葛綠玄的身體,跌落在床角。

  諸葛綠玄立刻翻身下床。

  在此時,阿升、潘朝棟、潘郁芬也聽到了諸葛綠玄的慘叫,以為是柯飛揚殺了諸葛綠玄,三人猶豫了幾秒鐘後,最後決定違背命令腿門進入。

  諸葛綠玄身無寸縷,見房門被推開,她織手往床上柯飛揚的睡袍一指,白色的睡袍飛至她身邊,她準確的套上;翩然一個旋身,她已綁好了睡袍的帶子,楚楚動人的立在原地。  

  這一幕盡人眾人眼底,教眾人愣在原地傻了眼,全被她那似仙又似魅的優美舉止勾走了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4:21

第九章   

  一輛關掉了大燈的車子,緩緩駛近柯飛揚的別墅。

  「真像棟鬼屋,烏漆抹黑的,柯飛揚又不是沒錢,這麼省電幹嗎?」諸葛藍玄叨念著。

  諸葛綠玄走後,她們姐妹心中愈來愈不安寧,最後決定不能拿她們二姐的生命開玩笑。經由大姐諸葛紫玄和姐夫雲諾天的同意,由諸葛藍玄和諸葛緋玄到這裡來看個究竟,諸葛璨玄則在家留守。

  「三姐,小心一點。」前面的路伸手不見五指。

  「我很小心。」車速二十公里不到。

  「三姐,大門在這裡上諸葛緋玄在黑暗中,眼尖的先看到了大門。

  「搞什麼鬼!」諸葛藍玄又叨念了一句,立刻煞住車子,「車子停這裡就好,趕快下車吧!」

  兩人見四周沒人,利用超異能開了大門,進入屋內。

  找了許久,再憑著感應,兩人才找到大廳的門;但進入大廳之後,裡頭卻空無一人。

  「這大廳真漂亮,那盞燈值不少錢吧?就是沒有一扇窗,難怪整棟屋子從外面霍是暗的。」諸葛藍玄說道。

  「三姐,這裡燈火輝煌卻沒半個人,會不會是已全遭不測?」諸葛脖玄驚駭的想法自然包括她們的二姐。

  「二姐是有危險,但肯定沒死。」因為她們的感應也愈來愈強烈,那表示諸葛綠玄還活生生的在附近。

  兩人互視了一眼,立刻上了樓梯,循著感應來到柯飛揚的房間。

  「二姐!」

  諸葛藍玄和諸葛緋玄看見諸葛綠玄被人給包圍住,她們立刻衝到她身邊扶住她,並準備隨時使用超異能。

  別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但她們卻看得出諸葛綠玄是靠著最後一絲意志力支撐身體。

  見妹妹們能及時來救她,她立刻放鬆心力,癱靠在妹妹們的身上。她氣虛的說道:「帶我走……」

  「好,我們走吧,」兩人扶著她就要走,根本不把眾人放在眼裡。

  「不准走!」潘郁芬拿槍指著她們。諸葛綠玄一走,這件事肯定沒完沒了,甚至有被拆穿的可能。

  柯飛揚下了床,他的下身圍了條浴巾。「讓她們走。」

  他知道他誤會諸葛綠玄了,除了她還是處子,還有她那股像是特異功能般的力量,令人咋舌。

  怎能讓她們走?潘郁芬緊張的開口道:「飛揚,不能讓她走,她殺了爸爸,難道你忘了嗎?」

  「你這女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諸葛藍玄一聽罵出了口。罵完了潘郁芬,她立刻移動視線看著柯飛揚,

  「你是柯飛揚?」他的確很迷人。

  「我是。」她們姐妹都好相似,只是諸葛綠玄臉上多了些東西,但在柯飛揚眼裡,並無損她在他心中的美好。  

  「你是不是對我姐姐做了什麼事?我姐姐怎麼可能會殺了你爸爸,她可是在保護你……」

  「藍玄!」諸葛綠玄出聲喝止她繼續往下講,「我們走吧!」她的任務算是失敗了,她會自請處分。

  見她們就要帶走諸葛綠玄,柯飛揚心生不捨,但他知道此時此刻他肯定是留不住她了。「綠玄,你先回去,我會找你。」  

  「不要再找我了,我恨你。」舊的淚痕未乾,新淚又淌下。  

  「對不起。」他走到諸葛綠玄面前,伸手想拭去她的淚。

  諸葛綠玄別開了臉,不讓他碰觸,並示意妹妹們趕快走。

  「飛揚,絕對不能讓她走。」潘郁芬根本沒開過槍,但她還是打算朝諸葛綠玄開槍。  

  諸葛藍玄見她老是擋著去路,覺得很討厭;她纖手一揮,那支槍的槍口竟朝著潘郁芬自己。

  潘郁芬差點扣下扳機;見槍突然調了頭,嚇得她讓槍掉在地上。 

  潘朝棟雖沒出言阻止,卻也一直擋在門口。 

  諸葛緋玄見那個大塊頭沒移動的跡象,顯然也是個擋路的;她也藕臂一伸,潘朝棟就被她震到走廊上去。  

  這幾個人今晚著實被嚇了不少次,自然再也無人敢攔阻她們姐妹三人,只能默默的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許久之後,潘郁芬才顫抖的吐出一句:「鬼……」

  鬼?她絕不是鬼,在他心裡,她是仙。



  「學長,我很抱歉。」坐在一間咖啡廳裡,諸葛綠玄臉色蒼白、滿臉抱歉。沒有完成任務還自行撤回,她知道王偉華一定會因她而受連帶處分。

  所以回單位之前,她必須先跟王偉華商議該如何呈報,好減輕處分。

  「綠玄,你會撤回任務一定是萬不得已,沒關係啦!」諸葛綠玄一直不願說出她撤回任務的理由,而她的表現很優越,會這麼做一定有其苦衷;他雖怕因此而影響前途,卻無法怪她。  

  「學長,殺柯明輝的人雖然已經死了,但他還有同夥,柯飛揚必須繼續有人保護。」她幹嗎還管他的生死?

  「他是需要人保護,他的生命關係到經濟動脈。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若真的查出這件事,應該可以將功補過。

  「是查到了,但我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辦案講求的是證據,沒有證據等於是空口白話,不過總算有了眉目,「你查到了什麼?」

  「那個叫阿坤的同夥是潘朝棟,潘朝棟利用阿坤喜歡潘郁芬,並以山海幫第二把交椅作為利誘,教唆阿坤殺人。」她感應到的最後一幕是,阿坤還留戀著潘郁芬的身體。  

  王偉華一聽面露喜色,「綠玄,有個方法可以不讓我們受到處分,甚至還有功可記。」

  「什麼辦法?」記不記功她無所謂,只求別連累他人。

  「綠玄,柯飛揚一直很信任你,雖然沒有證據,他應該也會聽你的話;你去見柯飛揚,告訴他你的身份,讓他盡快把這件事查清楚,他既解除危險,我們也可以順利完成任務。」

  「我們的身份不是不可以洩露嗎?況且,我不想再見到他。」她的清白已毀在他手上,還為他痛苦不堪。

  真是一隻萊鳥。「請柯飛揚不要說不就得了!」

  「學長,我真的不想再見到柯飛揚。我會跟上級說,這次任務失敗是我個人因素,與你無關。」

  「怎麼可能無關!我們是搭檔。」看著諸葛綠玄神色黯然,像是失戀的樣子,他大膽的假設她是因感情因素而撤回任務。

  「學長,我真的很抱歉。」

  「綠玄,不要再說抱歉了,這件事交給我處理,等我處理好我們再一起回報上去,你就先在家裡休息。」

  諸葛綠玄只能點頭答應。




  與諸葛綠玄分手後,王偉華便直接上山找柯飛揚。

  探員當久了,分寸的拿捏他懂得。

  「請問你找誰?」阿升一看就知道他是條子。阿坤的屍體早就處理乾淨了,他是不怕他進門來查,只是,這個地方不曾有條子來過。

  「我找柯博士。」  

  「請問你哪裡找?」

  「我是賽諸葛的朋友。」他當然不能一下就表明身份。

  「我必須先請示一下。」阿升立刻進入大廳。

  幾分鐘後,阿升再度出來,他直接開了門領王偉華進入大廳,再領他進入柯飛揚的書房。

  「請坐。」柯飛揚比了比書桌前的椅子。

  王偉華在坐下的剎那,迅速打量了柯飛揚一遍。

  果真是青年才俊。

  只是,他的臉上怎麼有著和諸葛綠玄一樣的茫然神色,莫非兩人……

  「先生是綠玄的朋友?」他正愁不知該用什麼理由找她,就算他坦承愛她,她會原諒他嗎?  

  「是的。」聽到柯飛揚直呼諸葛綠玄的名字,他確定自己的想法無誤,那他就可大膽直言來意了。「柯博士,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偵查小組的探員,我姓王,綠玄是我的搭檔。」  

  偵查小組?她是個警官?她是來臥底的?「你們想查我什麼?」儘管知道她的身份,但此時他心中對她並無怒意。  

  「綠玄是奉命來保護你,以及查出你父親被殺的事。」

  「奉誰的命?」他已跟經濟部表明不願警方插手。

  「奉經濟部長的密令。柯博士,你知道自己對國家的重要性,應該能體諒部長的做法。」

  柯飛揚當然知道,只是父仇未報。

  「綠玄雖突然撤回任務,卻又擔心你的生命仍有危險;她本想向上級自請處分,是我要她先等一等,等見過你再說。柯博士,綠玄知道是誰殺害了令尊,不知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她還會擔心他,表示她會原諒他。「當然想知道。」

  「綠玄說,那個叫阿坤的同夥是潘朝棟,潘朝棟利用阿坤喜歡潘郁芬,並以山海幫第二把交椅作為利誘,教唆阿坤殺人。但綠玄沒證據。」  

  他相信她,完全相信她。「王警官,這是山海幫的家務事,也是家醜,從現在開始,我會自己處理;至於綠玄要自請處分的事,麻煩你先擋下來,我會讓她圓滿交差。」  

  年紀輕輕卻如此沉穩幹練,王偉華不得不佩服柯飛揚。「謝謝柯博士,只是經改會總召集人及主持人一職,希望你能接受,這關係到投資人的信心,我的股票也被套牢了不少,挨了老婆不少罵。」 

  柯飛揚俊邪的一笑,打開桌上的手提電腦,將屏幕轉向王偉華,指著屏幕上說道:「這支明天可以買進。」 

  「謝謝柯博士。」他得開始巴結諸葛綠玄,明眼人都看得出柯飛揚非常在乎她。



  浴室裡水聲不斷,柯飛揚任水注由上往下沖刷,卻沖不掉他傷害諸葛綠玄的那一幕,他恨自己不聽她的解釋。 

  現在換她不聽他的懺悔,電話她不接,讓阿升去找她,她也讓她的妹妹們把阿升趕走。

  走出浴室,他便見到潘郁芬坐在他的床上,暴露的睡衣形同沒穿。  

  「你在這裡做什麼?」  

  「人家想要你。」她緩緩脫掉睡衣、姿態比脫衣舞孃還要嬌媚幾分。 

  柯飛揚微瞇著眼看她,從十八九歲的初戀開始,從他們有關係開始,每接觸一次,她便益加的放浪形骸。

  這樣的女人絕對有男人愛,卻愈來愈不對他的味,更何況他現在心裡容不下別的女人。

  「把衣服穿上,出去!」

  「飛揚,你真的讓那個鬼魅迷了心竅是不是?」想起那晚,她還心有餘悸,到現在還不太能相信真有活生生的鬼。

  「她不是鬼魅,跟阿坤也不是同夥,阿坤的同夥另有其人。」他會讓潘朝棟以命抵命,至於眼前這個女人,他會將她驅逐出山海幫。

  「飛揚,你怎麼知道她跟阿坤不是同夥?你不能聽信她的一面之詞,那女人低賤得很。」

  「低賤?」柯飛揚一把掀開床上的棉被,觸摸著水藍色床罩上一塊乾掉的血跡,「這叫低賤?」

  潘郁芬綠了臉,「那是……」

  「落、紅。」

  「或許……這當中有著誤會,也許……真的誤會她了!」她緊張的囁嚅著。

  「出去,以後不要再這個樣子出現在我面前。」他知道潘郁芬雖喜歡鉤心鬥角、爭風吃醋,但還不至於會參與害他之事。

  「我不出去,你不能不要我,我們相愛了那麼久,你怎麼可以對我無情無義。我要嫁給你。」

  「郁芬,你聽清楚,我愛的人是諸葛綠玄。我傷害了她,從那一刻開始,我便認定她是我的人。」他繼續摸著那塊血跡,那是她惟一遺留下的東西。

  「我的第一次也是給了你,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要你負責?」

  「你的第一次是給了我,但那之後呢?我在美國那幾年,你跟了多少男人?」回台灣後,他多少也有耳聞。

  「我沒有。」她絕對要否認到底。

  「沒有?要不要我念幾個常到賭場的大亨的名字讓你聽聽?」

  「你……」她忿然穿好睡衣,「柯飛揚,我潘郁芬才不稀罕你,一個小小的山海幫我還不放在眼裡,那些大亨都比你有錢。」她哼了一聲,轉身走出房門。

  阿升看潘郁芬走出柯飛揚的房間,立刻敲了敲門進去。  

  「阿升,查得怎麼樣?」

  「二少,查到大少的通信紀錄,阿坤動手以前,的確接到一通由大少的手機打出的電話。」

  「槍支來源呢?」

  「如您所料,阿坤根本沒錢買槍;大少最近開了一張支票給紅番幫,紅番幫便是靠販賣槍枝起家的。」

  柯飛揚搖頭苦笑,「我明知潘朝棟的嫌疑最大,竟還相信他的話,傷害了綠玄。」

  「二少,這不能怪你,誰會想到諸葛小姐竟是個臥底警官,而且還有一種常人所沒有的力量,任誰都會起疑心。」

  「你今天去過綠玄的住處了嗎?」他要阿升每天送一束花去,直到她願意見他為止。

  「去過了,她的妹妹把花收走後,就要我滾蛋;我若是不走,車子還會自己發動,只差沒自己開了出去。」

  「阿升,麻煩你了。」他並非怕被拒絕而不敢自己送,而是怕她一見到他連花都不收。

  「二少,該如何處置大少?」

  「就照幫裡的規矩處置。」殺害幫主,自當以命抵命。

  「我會照辦。」  

  「處理完潘朝棟,通知大小姐搬出去,順便給她一筆錢。」  

  「是。」

  「阿升,我要你成為代幫主,你知道我自己有事要忙。」他是暫時無法脫離山海幫了,但他會讓山海幫成為一個史無前例、光明正大的幫派。

  「是。」阿升最近才知道他們的二少是個經濟奇才。

  處理好這些亭,他便可似安心的做他想做的事,過他想過的生活,但身邊一定要有諸葛綠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6 21:44:54

第十章   

  「總裁,柯飛揚博士來訪,您要見他嗎?」秘書問著雲諾天。

  「柯飛揚?馬上請他進來。」他怎麼會突然來找他?他早就想會會這匹股市黑馬了,聽紫玄說綠玄從他那邊臥底回來後成天鬱鬱寡歡。

  「是。」秘書立刻退了出去。

  雲諾天起身離開辦公桌,柯飛揚也正好進來。

  「我是柯飛揚。」他朝雲諾天伸出手。

  「幸會!柯博士,請坐。」雲諾天也握住他的手。

  「雲總裁,我是代表經濟部經改會來的。」他當初答應接任這個職務時,就已擬定了幾個在台灣經濟上舉足輕重的人物,雲諾天便是其中之了,如今又得知他是諸葛綠玄的姐夫,他當然得先來拜訪他。

  「經改會!我聽說過,是由經濟部直接授權給柯博士你全權負責統籌的,只是,有需要雲某效勞的地方嗎?」  

  「當然有,我想邀聘雲總裁成為經改會的成員之一,共同為國家經濟效力,希望雲總裁不要拒絕。」

  雲諾天搖首帶笑,「我接受。」他大可不必接受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他相信柯飛揚亦同;但他一句「共同為國家經濟效力」讓人無法拒絕,也許他也是栽在這句話裡。

  「讓我們共同努力。」柯飛揚也搖頭苦笑,他知道雲諾天知道他接受這職務無奈的感受。

  心照不宜的一笑,兩人不再陌生,彷彿像認識許久的知交。

  兩人開始談了起來,從國家整個的經濟體質到企業經營,再從企業經營的理念一直到國家未來的走向。

  說著說著,雲諾天問起切身的問題:「柯博士有女朋友了嗎?」

  「還沒有。雲總裁的婚姻是一段佳話,我在美國時看過你結婚的那篇報導,挺教人羨慕的。」

  「我差點和自己不愛的人結婚,多虧我老婆那些妹妹們,用特異功能阻礙了那場婚禮,要不我現在哪有什麼幸福可言。」

  「特異功能?」真的是特異功能,他也曾經想過。

  「這事可不能傳出去,會給她們姐妹帶來困擾。」

  他敢跟柯飛揚講,是想試探柯飛揚跟綠玄的關係。

  「我認識尊夫人的妹妹綠玄,跟她有些誤會,一直沒機會對她解釋,可否請雲總裁幫個忙?」他的鮮花攻勢得不到任何回應。

  「當然沒問題。我聽內人說,綠玄最近鬱鬱寡歡,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事,可急死那些姐妹了!」

  鬱鬱寡歡?會是為了他嗎?

  見柯飛揚沉了臉色,雲諾天索性直問:「容我冒昧問一句,你跟綠玄……」

  「我愛她。」男人不婆婆媽媽。

  原來他愛綠玄!他知道請葛綠玄以相當怪異的面貌出現在柯飛揚面前,「你不在乎綠玄的長相?」

  「不在乎。」他答得斬釘截鐵。

  「那就要好好把握,就像我。」他現在可幸福了,心中不再空虛,下了班便想和老婆守在一起。

  「就怕綠玄不給我機會。」

  「我和內人會安排你們見面。」

  「謝謝!」



  這是經濟部為歡迎柯飛揚博士歸國,及經改會正式成立所辦的一插酒會。酒會上政商名流雲集,跳籌交錯。

  諸葛綠玄隨著雲諾天和諸葛紫玄到了會場後,才發現這場酒會是為柯飛揚所舉辦的。

  「姐、姐夫,我要先回去了。」她本就不想來,是諸葛紫玄硬要她出來走走,轉換心情。  

  「綠玄,柯博士跟我坦言他愛你,不介章你偽裝的容貌,你就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吧。」雲諾天說道。

  諸葛紫玄緊接著說:「綠玄,以柯飛揚的人品,這可是很難得的,你看,多少女人圍著他。」

  諸葛紫玄雖沒見過柯飛揚,但憑著雲諾天對她的描述,以及眾人注目的焦點,她一眼便可肯定那個男人便是柯飛揚。  

  三人的眼光全瞟向會場中的柯飛揚,他的確是器宇軒昂,斯文中帶著一種來自黑道的狂野豪邁。

  諸葛綠玄聽了雲諾天的話,再看了一眼被女人包圍著的柯飛揚,心中雖興奮,卻也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我以為他只是對誤會我而感到抱歉,並不是真的對我有情。」  

  雲諾天和諸葛紫玄看諸葛綠玄露出了睽違已久的笑靨,相視而笑。  

  「綠玄,是否有情試了就知道,柯飛揚不是沒見過你的真面目嗎,不如……」諸葛紫玄在她耳邊耳語著。

  「紫玄、綠玄,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雲諾天不禁要為柯飛揚緊張,她們姐妹若想整人,恐怕連神仙也難以招架。  

  「諾天,要是真金,就不怕火煉,所以不准你警告柯飛揚,要不,我就三天不理你。」諸葛紫玄緊偎著雲諾天,含笑帶媚的威脅道。

  雲諾天摟住她的纖腰,「我絕對不說。」

  他是真怕她不理他,她不理他時,又總喜歡在他面前有意無意的誘惑他,搞得他心癢難耐,弄得丈夫得先強暴老婆,然後再來磕頭陪罪。  

  柯飛揚此時也看見雲諾天在會場的人口,他立刻朝眾淑女微微點頭,笑著退出她們的包圍。

  見雲諾天身邊有兩個美女,說美也對不是頂美,但是卻有讓人目不轉睛的魅力,且如盈盈仙子般虛幻。

  其中,一個身穿紫色晚禮服,與雲諾天緊緊相偎的,他猜想她應是諸葛紫玄;另一位則身穿一襲綠色晚禮服,其氣質與容貌與諸葛紫玄非常相似,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然而,怎不見諸葛綠玄?  

  雲諾天夫婦答應他要帶她來的。 

  「雲總裁、雲夫人歡迎,請問這位小姐是……」柯飛揚問道。  

  「她是我妹妹。」諸葛紫玄回道。

  妹妹?可能是哪個他沒見過的妹妹。「綠玄還是不願意見我?」

  「姐姐有話要我跟你說,你現在方便嗎?」諸葛綠玄說道。

  她的聲音怎麼跟綠玄那麼像!「方便,跟我來。」

  柯飛揚領著她來到飯店外的花園。  

  「你姐姐要你跟我說什麼?」為什麼她給他的感覺跟諸葛綠玄給他的一樣?就算是雙胞胎,也不可能會有同樣的感覺。  

  「姐姐要我跟你說……」她猶豫了,她該用戲弄的方式試探他嗎?

  「說什麼?」

  「她要我問你,你是真的、真的愛她嗎?」

  「我是真的愛她。」

  「你看看我,我是不是比姐姐漂亮多了,如果我當你的女朋友,你願意嗎?」

  柯飛揚一聽,側過身不願看她,「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漂亮與否不會影響我對她的愛。」

  諸葛綠玄偷看了他一眼,強忍住雀躍的心情,故意貼近他,「真的嗎?」  

  她身上的馨香讓柯飛揚差點被迷惑,那是與諸葛綠玄一樣的味道,他直呼不可思議,畢竟相像的人不可能連體香都一樣。

  但他隨即恢復理智,「我只想知道你姐姐要你跟我說什麼?」  

  「姐姐要我跟你說,要你讓我當你的女朋友代替她。」

  「對不起,我辦不到。請你轉告你姐姐,我愛她,除了她誰我都不接受,我先告辭了。」柯飛揚立刻舉步離去。



  「我不走,絕對不走。」潘郁芬在大廳裡大哭大鬧、大吼大叫著。

  潘朝棟突然車禍身亡,她知道是柯飛揚動的手腳,自己的哥哥大逆不道弒父是該死,她不怪也不怨。

  她本來答應了一個小開要當他的情婦,準備和柯飛揚斷了關係;就在她要搬出去時,報紙上竟大幅報導有關柯飛揚的新聞,這讓她恨意萌生。

  她恨柯飛揚竟瞞著她有關他在經濟方面的成就,讓她誤以為他只是個書獃子,沒有野心、沒有前途。

  阿升拿潘郁芬的無理取鬧沒辦法,他也知道柯飛揚正為此而頭痛,若她是男人,早給轟了出去,偏偏他們不對女人做這樣的事。

  三人就這樣僵在大廳裡,直到一陣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們了?」諸葛綠玄本想按電鈴,但聽到潘郁芬哭鬧的聲音,她便自行開門進來。

  「綠玄。」最興奮的莫過於柯飛揚,他立刻起身,不顧他人的眼光,一把抱住諸葛綠玄。

  「二少,有人。」她含羞帶怯的輕輕推開他的胸膛。

  「賽……諸葛小姐,你可回來了,二少想死你了!」

  阿升為柯飛揚流露出的熱情再加點油。

  「你這個又醜又怪的女人竟然還敢回來?我不甘心敗在你手上,我是飛揚的初戀情人,他都把我拋棄了,憑你這副樣子又能留住他多久?」潘郁芬是豁出去了,她既然得不到,就要大肆破壞他們的感情。

  「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請你馬上搬出去。」諸葛綠玄好不容易願意回來見他,他怕她禁不起潘郁芬的挑撥。

  「柯飛揚,你無情、你夠狠,好歹我們也相戀了好幾年,你竟這樣對我。我告訴你,你要去美國前我懷孕過,和你大吵一架後我流了產;醫生告訴我,我要再受孕會比較困難,你必須對我負責。」

  「你說什麼?你若真懷孕為什麼沒讓我知道?」柯飛揚不願當著諸葛綠玄的面討論他和另一個女人的過去,但這件事實在是非同小可。

  「我叫你不要去美國,你偏要去,我賭氣沒跟你講。」

  柯飛揚沉默了,這的確有可能。  

  況且,他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若潘郁芬其因為他而無法生育,定會影響她的終身,他又怎能棄她於不顧。  

  潘郁芬見柯飛揚沉默了,知道有機可乘,於是對諸葛綠玄說道:「我和你共事一夫好了,至於誰做大。誰做小……你的樣子恐怕不好讓飛揚帶出門,我做大,你做小,如何?」

  「郁芬,你不要太過分,若你真無法生育,我會讓你一輩子衣食無缺,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他緊摟住諸葛綠玄,惟恐她跑掉。

  「你真的要跟這個不堪人目、鬼魅化身的女人在一起?好,那我做小好了,把正室的位責讓給她。」總之,她一定要纏住柯飛揚。  

  「對不起,我不跟人共事一夫。」諸葛綠玄不疾不徐的說道。

  「是你自己不願意的,那我就不客氣的準備當柯夫人了!」

  「那就祝福你。」諸葛綠玄朝潘郁芬伸出手,明的是握手言和祝福她,實際上她是想感應她話中的真實性。

  若她真的因為柯飛揚而無法生育,她會容許柯飛揚照顧她一輩子。

  潘郁芬立刻握住了諸葛綠玄的手,得意的說道:「謝謝你的成全。」

  「綠玄,你還是不相信我真的愛你?」好不容易盼到她來,又這麼給破壞掉,柯飛揚緊張得手足無措。

  「請葛小姐,你不要再折磨二少了,二少對你是真心的。」阿升也跟著緊張,他可不想繼續天天送花。

  「我知道二少對我是真心的,我也想當柯夫人。」她伸回手抱住柯飛揚,她感應到了。

  諸葛綠玄的舉動讓柯飛揚驚訝不已,更讓他安了一顆緊張的心。他在她粉頰上一親,「柯夫人非你莫屬。」

  潘郁芬被堵葛綠玄的態度氣極了,方才都已經祝福她了,她還想當柯夫人!「諸葛綠玄,你在耍我是不是?」  

  「你不也在耍二少,你根本沒懷過孕,你最怕懷孕,怕壞了身材,你一直在吃避孕藥。」

  「我跟飛揚的事,輪不到你在這裡胡言亂語。」

  「我沒有胡言亂語,醫院絕對查不到你小產的病歷。」

  「你!你這個妖女,你是怎麼知道的?」潘郁芬想起她那超人的能力,不敢再繼續撒謊。  

  「告訴你也無妨,我只要接觸到你,就能知道你的想法,我也是這樣知道阿坤的想法。大小姐,阿坤對你……」

  「住口!」讓阿坤佔了便宜,是她最氣的事,「諸葛綠玄,你不要太得意,要不了多久,飛揚就會因為你的容貌而被眾人恥笑,或者因厭倦你的容貌而拋棄你。」

  「愛是無關容貌的,我相信二少會永遠愛我,我感覺得到。」她看了一眼柯飛揚,繼續說道:「別人愛笑就讓他們笑,只是,我不想讓你笑。」語罷,她伸手撕下她臉上的胎記及那顆黑痣。

  她那晚試探了柯飛揚,惟恐以真面目出現,柯飛揚會將她拒於門外,所以她又以賽諸葛的面貌采見他。

  「你……」潘郁芬一看,為之氣結,她的嬌美絕不在她之下。

  阿升則是傻了眼,「你真是個千面女郎。」

  「原來你那晚故意騙我!」看著那張無瑕的嬌容,柯飛揚臉上的表情不知是驚喜還是生氣。

  「你生氣了嗎?」諸葛綠玄誠惶誠恐的拉著柯飛揚的手,嬌柔的問著。

  「我不生氣。」他又在她粉頰上一親。

  「大小姐,這裡也算是你的家,你不也喊老爺子一聲爸爸,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二少不會再趕你的。」

  「綠玄,只要你不介意就好。」他柯飛揚還不至於容不下潘郁芬。

  潘郁芬看見柯飛揚對諸葛綠玄癡迷的樣子,即使是他們當初相戀時,他也不曾這樣對她。「我自有去處,祝福你們。」

  「謝謝,」諸葛綠玄朝她離去的背影說道。



  好像看不過癮似的,柯飛揚將諸葛綠玄鉗制在床上不准她起床,一直注視著她,自然也沒放過她的身體。  

  「二少,讓我起來。」

  「叫我的名字,你剛剛叫過,很好聽。」他在她耳邊摩掌著,想激起另一波激情。

  諸葛綠玄臉上的紅潮從進他房間開始就沒退過,他又故意提起剛剛纏綿時她忘情的嬌吟,她只覺得臉更燙了。

  「綠玄,叫我的名字,跟我說愛我。」

  「我說了、叫了,你就讓我起來?」

  「先說了、叫了再說。」

  「飛揚,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低頭覆住她的唇,手在她身上輕撫挑逗。

  諸葛綠玄知道這動作是另一波情慾的開端,「飛揚,不要了……」

  「我要,你在我身邊偽裝這麼久,我為你吃了這麼多苦,你這輩子都得任我索求,知道嗎,綠玄。」一句聽似威脅的愛語,卻帶著永遠不變的承諾。  

  「你是在求婚嗎?我現在還是個警官,最近還有個臥底的案子,我得充當模特兒,混進一個大亨的身邊……」

  「不行!又混到男人的身邊,還是個模特兒,我會叫人先殺了那個男的。」

  「這是上級的命令。」 

  「這也是命令。」他從床頭櫃拿出一張公文給她。

  「這是……」諸葛綠玄一看,原來是柯飛揚用經改會的名義,向偵查小組調借她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公文,調借的期限是--一生。  

  「看到了嗎?」他與她緊密的結合。

  「飛揚……」她的一聲低吟淨是無言的愛。

  這棟躲在樹林中的別墅因愛而熠熠生輝,四面牆上的玻璃納入了無限風光,不曾亮過的路燈亮了,花園裡的庭園燈也亮了。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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