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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萱]愛上同名女子(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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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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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1 18: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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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萱]愛上同名女子(全書完)
關于這本書
金萱
愛上同名女子,當你看到這個書名時,第一個反應是什么?男主角前后愛上兩個同名的女子,女主角与男主角的老情人同名,然后劇情就是你愛她不愛我,你到底愛的是她還是我?不要叫我的名字,你到底在叫誰?哇,好糾葛的感情哦!不過真是抱歉啦,如果你真是這樣猜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愛上同名女子這個同名可不是說兩個女人之間的同名,而是指男、女主角同名哦!嘿嘿,沒想到吧?不過請大伙放心,我是不會夸張的把女主角取名叫英俊,把男主角取名叫美麗的,這個實在太可怕了,可怕到睜著雙眼都會作惡夢,太可怕了啦古紹全,不知道這個名字大伙還有沒有印象?原本只是《愛上一個人》中的一個配角,沒有人想到我會把他拿出來當主角寫吧?其實我在寫《愛上一個人》時也沒想到,要不然每回都要取些稀奇古怪的人名,想徹底執行“每書一字”的我也不會取個這么簡單的名字──古、紹、全,還真是又聳又有力哩!
OK,錯誤既然已經造成了,我想后悔也莫及了,SO,只有從女主角的名字上下手了,紹全、邵荃,沒想到這么聳的名字,竟然也可以變換成這么美的名字吧?呵呵,我還真是愈來愈佩服自己了。不過說真的,邵荃這個女主角的名字應該可以補足男主角古紹全這個名字的缺憾吧?
白血病,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名詞?假如听過,我想大伙也不太了解白血病到底是什么病,對嗎?那如果換個名字來說──血癌,請問,現在有多少人對這個病不了解的?如果真不了解,那么也知道“癌”這個字的可怕吧?白血病俗稱血癌。
其實金萱在寫這本書之前對白血病也是一知半解,甚至于還將白血病与血友病混為一談,真是有點儿白痴。
第一次注意到白血病這個東西,是在看到一個專有名詞──骨髓移植,因此我好奇的查了一下百科辭典,結果就像玩尋寶游戲般欲罷不能的一頭栽進書里頭,好巧不巧的是,我又看到一集探討“玻璃娃娃”(急性淋巴性白血病)的九點綜藝情,這下子,想讓我不對白血病產生好奇都難了。最可怕的是,當我正努力的將白血病寫入書中時,沒想到一個屋檐下續集中也出現了這個可怕的名詞,天,當真是無巧不成書呀!
不過說實話,別看我拿了一堆醫學上的專有名詞來寫,其實我對于白血病還是只了解一點皮毛而已,所以大伙大可不必寫信來問我關于白血病的疑難問題好嗎?
因為我一定會回信說:我也不知道,請你去問醫生好嗎?
另外,關于白血病這事我好像還寫得不太過癮,或許在以后我的書中還會再見到它,希望大伙別太介意。當然,白血病這么多种,就隨我高与挑哪一种寫啦!至于會發生在男主角、女主角、男配角、女配角,或者路人甲、乙身上,更是任我歡喜啦!呵……
《 本帖最後由
孤單的芯
於 2011-3-11 18:47 編輯 》
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09:49
標題:
第一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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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皇的奔跑在中正机場內,邵荃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不停的梭巡著周遭的每一張臉。高哲呢?他通關了嗎?沒等她嗎?不會的,他說一定會等到她來的,他……
“邵荃、邵荃,這,我在這!”在另一方的高哲在看到她美麗的身影時,忍不住興奮的朝她大叫著。
“高哲!”邵荃喜上眉梢的朝他揮手,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他怀中,“我還以為你走掉了。”她喜极而泣的對他說。
“我說過我一定會等到你來了之后才會走的。”高哲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柔聲對她說。
“伯母、伯父呢?”她看了他一下,在眼淚又將要掉下來之際轉頭尋望著四周問他道。
“被丁湘拉去逛免稅商店了,她也知道你會來。”
丁湘是邵荃的好朋友,就是丁湘介紹她和高哲認識成為情侶的,但偏偏高家兩老中意的媳婦是家世可以与高家媲美的丁湘,而不是她這個母親替人幫佣,父親除了喝酒、賭博之外一無是處的女子,也之所以,高哲才一畢業他們就急急忙忙的將他送往國外去,以防止她這個一心想登豪門當少夫人的投机女子。
高哲從來都不知道他父母不喜歡她,因為他們在他眼前總是表現得親切和藹,但是在他背后卻對她极盡的諷刺与嘲弄,這樣的一對公婆,邵荃不知道將來若真的和他結婚之后,她該如何与他們好好相處,不過現在想這些事似乎太早些了,雖然高哲早已向她求過婚,而且還不只是一次,但是他就要到美國去了,而且這一去甚至于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回來。
看著他,邵荃的淚水還是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邵荃,我愛你,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娶你好嗎?”高哲捧起她的臉深情的凝望著她說。
“高哲……”
“我不能向你保證我三五年必能學成歸國,但是相信我,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學業,等我一回國,我們就立刻結婚好嗎?”
“嗯。”她堅定的點點頭。
“等我,你一定要等我邵荃,我愛你。”
“我也愛你。”
※ ※ ※
“張媽媽,你來買東西呀?”她禮貌的微笑問道。
“是呀,你也是嗎?”
“嗯,我媽早上叫我下班時順道帶包米回家。”她微笑點頭,拿了包“中興米”到柜台結賬。
“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走。”張媽媽對她說道,“今天有一封你的挂號信,好像是從國外寄回來的,你家沒人我就幫你收下來了,等一下順便拿給你。”
“挂號信?國外寄回來的?”邵荃一瞬間睜大了雙眼,她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看著張媽媽問,“那……那封信是不是從美國寄來的?張媽媽,是不是?”
“我不知道,不過在那些我看不懂的字后面寫了高哲兩個字,也許你……”
“高哲……是他!他終于寄信來了,是他!”邵荃激動的叫道,黑亮的雙眼竟隱隱泛起了淚光。
高哲到美國已經兩個多月了,她每天每夜都在期待他的來信,告訴她他在那邊好不好,告訴她他在那邊的地址或電話,她好想他好想他,可是兩個多月來他卻音訊全無,沒有一封信、沒有一通電話,而她想由高家得到有關他的任何消息更是比登天還難,這兩個月的時間……
哦,他終于寫信給她了,他終于寫信給她了!
“張媽媽快點,我們快回家。”她突然拉起張媽媽的手臂急如星火的叫道。
“等一下、等一下,我還沒付賬呢!”
“老板,多少錢?”邵荃忙不迭的替她問道。
“兩百二十五元。”
“兩百二十五元……喏,給你。”她從皮包拿出錢放在柜台上說道,“張媽媽,我們走。”
“錢……”
“錢你等會再給我沒關系,我們快走。”她截斷張媽媽的話道。
“可是你的米,你媽媽不是叫你來買米嗎?”
“那不急,我等一下看完信再回來買,張媽媽,我們快走。”邵荃急忙的拉著她往外走。
“你這孩子……”張媽媽無奈的搖著頭,在她的推拉下,終于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家,將放置在客廳桌面上的那封信交給她。
“謝謝張媽媽。”邵荃喜出望外的接過信道,下一秒鐘已等不及的當場將信封撕開,展開信紙讀起信來。
邵荃:
這是我寫給你的第十五封信,可是卻未曾接過你的一封來信,你好嗎?是不是你家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都不回信給我呢?
曾經打電話至你家,但每回伯父伯母都告訴我你不在家,你在忙什么呢?工作嗎?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一個合适的工作,現在正忙碌于适應新環境,向公司證明自己的才能,所以你才會沒有多余的時間寫信給我是嗎?沒關系,我會慢慢等你有空時給我來信的。
進入這邊的語文學校轉眼已過了兩個月,我的英文程度也算勉強能听得懂教授在說些什么。對了,我跟你說過我除了上語文學校之外,有空閒的時間都會跑到臨近的大學去旁听──說旁听是騙人的,其實是想感受一下當大學生的优越感,這些你都沒忘吧?
不過說起來也很好笑,原本是想跑到大學去玩的我竟不知不覺間認真了起來,弄到現在几乎每一個被我旁听過課的教授都認識我,而且還一致稱贊我是個好學生──夠認真、學得快,害得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呢!
邵荃,我好想你,好想馬上回台灣將你抱入怀中,你知道嗎?在海這邊的我每天除了用功讀書之外,剩余的時間全都在想你。我在想,我會這么認真、這么用功可能全都是因為你,因為我想早些拿到學位回國見你、娶你。
我愛你。
PS:記得有空捎封信給我好嗎?即使信紙上只有几個字,諸如:你好嗎之類的話,我想我也能感受到心滿意足的感動。
想你愛你的高哲
“邵荃,信上是不是寫了什么坏消息,你為什么哭了呢?”在一旁張望許久的張媽媽終于在她的淚水蜿流下臉頰時,忍不住的探問出聲。
“張媽媽,我回家了。”搖搖頭,邵荃啞聲道。
“邵荃,怎么啦?邵荃……”
完全沒听到張媽媽關心的呼喚聲,邵荃懸著淚水走回家,滿腦子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高哲寫給她的另外十四封信到哪儿去了?如果這封信上的地址是錯誤的,也許她可以將其他十四封信想成誤投,但是……是誰攔阻了高哲寫給她的信?
是媽媽,還是爸爸?他們倆怎可以……
“邵荃,你回來啦。你有沒有記得我早上交代你的事,買包米……啊!兩手空空,你忘了……”听見開門聲的邵母在屋內以輕快的聲音叫道,卻在惊見邵荃眼中的淚水時戛然止住,“邵荃?”
“媽,你真的不曾收到過高哲寫給我的信嗎?”透過模糊的淚眼,她目不轉睛的望著母親啞聲問道。
“這……”邵母惴惴不安的低下頭去,“你怎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你每天下班回家時,不都自己去翻信箱嗎?你這樣問我……啊!對了,家沒米了,既然你忘了買回來,我就自己跑一趟好了。”
“媽,我問你到底曾不曾收過高哲寫給我的信?你老實告訴我。”邵荃伸手攬“他們根本不要你做他們高家的媳婦,你要怎么嫁給高哲?邵荃,死了這條心吧我們家根本高攀不上人家,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邵母苦口婆心的勸導她。
高攀……不要她做他們高家的媳婦……邵荃霍然瞠大了雙眼,既倉皇又惊愕的看著母親。
“媽,你為什么會知道……我從來沒有告欣你有關高家的人,他們……你為什么會知道?是不是……”她瞪著母親問,“是不是高家的人對你說過我配不上他們的儿子?他們是不是告訴過你什么了,媽?”
“你就忘了他吧!邵荃,媽求你。”看著女儿,邵母忍不住的落下淚來,“像他們那种大戶人家,我們是絕對高攀不上的,想要高攀他們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媽受污辱沒關系,但是我絕不允許你受到一點傷害,絕對不會允許的!”
“媽,你見過他們了是不是?他們來這儿找過你是不是?他們說了什么話,他們是不是說了什么話污辱過你?媽,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告欣我呀!”
邵荃欺身上前抓住了母親的臂膀,惊疑的追問道。
邵母悲切的搖頭。
“你不說我去問他們!”一見母親搖頭,邵荃立刻轉身往外走。
“不要!”邵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拉住她,“不要去自取其辱,邵荃。”
“他們沒有理由污辱你,更沒有理由污辱我。”她含著淚怒然的說,“媽,我不許他們這樣污辱你,我要他們向你道歉。”
“不,我們一點這樣做的立場都沒有,因為……因為……”邵母拚命的搖頭說道,但才說到一半卻又欲言又止的看著她,再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因為什么?”邵荃看著她問道,“因為什么?媽,你為什么不繼續說下去,因為什么?”
“因為……因為你爸拿了人家的錢,他拿了他們一百万,說你絕對不會再去纏他們家的高哲……”邵母再也受不了的哭喊出來,“你爸拿了他們的錢呀!”
“不,不,我不相信……”邵荃震惊的搖著頭喃喃道。
“對不起……對不起,邵荃,媽沒來得及阻止這一切,他們來時我剛好不在家,在我回到家生气的將他們赶出門時,你爸早已拿了人家的錢跑得不知所蹤,我……媽對不起你,對不起……”邵母泣不成聲的哭著。
邵荃像是突然受到過大的刺激而一時忘了怎么說話一樣,她面無血色、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看著母親哭泣,過了好一會儿之后這才突如其來的緊緊捉住母親,激昂的叫問道:“錢呢?那一百万呢?爸到哪去了?爸呢?”
搖搖頭,邵母哭道:“他知道我會跟他逼問一百万的事,所以這一個多月來他總是躲著我,選在我出門工作的時候回家拿東西,我根本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更何況一個多月了,那些錢可能早已……”
“我去找他!”邵荃霍然放開她轉頭就走。
“邵荃,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邵母忙拉住她。
“總是那几個地方,我會找到他的。”她斷然甩開母親的手道,邵母卻再次抓牢了她。
“那些地方我都去找過了……”她的話沒說完便被打斷。
“也許他今晚剛好會出現在那,我要去找他,我要他把那一百万元還給他們,我……我要去找他!”用力的甩開母親的手,邵荃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留下傷心欲絕的邵母隔空大喊著──
“邵荃回來!那些地方不适合你去的,回來,邵荃──”
※ ※ ※
一邊跑一邊哭,待邵荃站立在內附賭場的酒店門口時,她激動的情緒早已平复了八成,因為她現在惟一要做的便是赶快找到父親,然后將那一百万元拿回去還給人家。
夜幕低垂,霓虹燈閃爍,物以類聚的酒店四周充斥的全是相關的聲色場所,邵荃一個年輕女子站在這种地方,難免會引起注意,不一會儿,在她尚未真正提起勇气向酒店大門邁進一步前,已有三個太保之流的男子上前搭訕。
“小姐,你到這來找人呀?還是你是來找工作的?”三名男子不著痕跡的將她圍堵住。
“我……我找人。”邵荃不自覺的向后退。
“找人呀,那我們兄弟幫你找好不好?”三名男子最左邊的那名挑眉笑道,“不是我們愛自夸,這附近沒有一寸地我們兄弟沒走過、沒有一個人我們兄弟不認識的,你要找誰呀?跟我們走,我們帶你去找好了。”
“不……不用了,我……我自己找就行了。”邵荃盯著他們搖頭道,一說完便立即閃身想越過他們的圍堵。
“別這無情嘛!我們兄弟是好心要幫你耶,你要知道,我們兄弟可不常隨便向人示好哦!”最右邊的男子伸手攔住她,并突如其來的抓住了她。
“放開我!”咽下恐懼,邵荃強迫自己鎮定的抬頭瞪視對方。
捉住她的男子眼神猥褻的將她從頭到尾看了一番,然后緩緩的冷笑道:“別假仙了,會到這閒逛的女人是甚樣的女人,我們可不是沒見過,相反的,我們看多了。”
“我不是你們想像中的女人,放開我,我是來找人的。”才進入烏煙瘴气的酒店內,滴酒未沾的邵荃几乎要被迎面而來的酒气醺醉,她實在想不透,像這樣一個光線昏暗不明、空气污濁難聞的地方,為甚會有人宁愿在這儿流連不去,而不愿意回到自己溫暖的家呢?
從她懂事以來,她始終對父親這個名詞存著質疑,因為在書本中讀到的父親是一家之主,是鎮日辛苦的賺錢養家,是蹣姍而行將歲月刻划在臉上,是盤石、碰風港,讓受挫的子女回首時有所依靠,而那与她的父親卻剛好完全相反。
她的父親是個鎮日無所事事、沒有責任感、好賭成性,只有在身上沒錢之際才會回家的酒鬼。他雖然不至于會惡劣到出手毆打她們母女倆,卻會极盡所能的盜取她們母女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然后從此便會小心翼翼的消失在她們母女倆面前,直到他再次身無半分為止,就這樣惡性循環,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不會怨恨他嗎?她曾經這樣問過母親,問母親為何沒想過要与父親离婚?反正有他沒他對她們母女來說根本無任何意義,相反的,這樣或許她們母女倆的生活會有改善,至少在金錢這一方面。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母親竟然責怪她不該有那种想法,并替父親脫罪,告訴她父親是愛她的。
愛?她不問現在進行式,只想問一句父親真的“曾經”愛過她嗎?
在她的記憶中,父親從未抱過她、摟過她,甚至于連輕拍她肩膀一下,或者輕撫她頭發一下都沒有,他只有在身上缺錢時才會注意到她,然后開口一定是不离錢字,例如:你有沒有錢?你媽有沒有給你錢?你知道你媽把錢放在哪嗎?之類的話,她不知道母親口中所說的愛到底在哪?
其實父親愛不愛她對她來說根本沒多大的差別,畢竟從小到大,她早已習慣了沒有父愛的生活。至于父母親的婚姻,只要他們倆高興,她這個女儿根本不會多事的跑去勸离不勸合,她的心從來沒這么狠過,可是現在……
睜大雙眼梭巡沉昏的華麗廳堂,邵荃探頭采腦的站在舞廳玄關處好半晌,在舉步正准備跨進廳堂的那一秒鐘,前方倏然出現一個大塊頭擋住了她的去路与視線,她緩緩的抬頭看向攔路老。
“小姐,你到這來有什么事?難道你沒看到店門前女賓止步的招牌嗎?”攔路者冷森的問。
“我是來找人的。”邵荃直截了當的回答。
“對不起,我們店沒有這項服務,請你馬上出去。”
“我沒有要麻煩你們的意思,只要你們讓我進去我會自己找的,我保證絕對不會去打扰到你們店的客人,我……”她的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你要我動手將你扔出去嗎?小姐。”
“我……不。”邵荃連忙搖頭,“但是你至少可以告欣我,我父親是不是有在頭,他叫做邵鎮東,他是不是在頭?”
“邵鎮東?你是邵鎮東的女儿?”攔路者怀疑的眯起雙眼看她。
“對。”邵荃用力的點頭,滿含期盼的盯著他問:“我父親是不是在頭?可不可以麻煩你叫他出來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說。”
“你真的是邵鎮東的女儿?我怎么從來沒听他說過有你這樣一個女儿?”
邵荃對他所說的話先是征愣了一下,隨即面無表情的聳肩道:“他大概不當我是他的女儿吧,不過事實就是事實……”她停頓了一下,“可不可以麻煩你叫他出來?”
“你叫什么名字?”攔路者并未答應她的請求,卻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好一會儿后突然問道。
“邵荃。”邵荃以為他還在怀疑,遂為了取信于他,她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半點怀疑或防范之心都沒有。
“今年几歲?”他上下看了她几眼之后又問。
“二十三歲。”邵荃皺了一下眉頭老實回答他,但這可不表示她有耐心等他問完她的祖宗十八代,尤其在見到他還對她露出那种評頭論足的嘴臉時,讓她渾身都感到不自在。她吸了一口气,決定再多說些能取信于他的話,“先生,我沒有必要去冒充別人的女儿,你……”
“你跟我來。”攔路者忽然打斷她的話,然后逕自轉身領路。
“你愿意帶我去見我父親了?”邵荃惊喜的問道,“謝謝你。”她說,隨即跟在他后頭走進了酒店后方,隱密的賭場。
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11:03
標題:
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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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內嘈雜不堪,二十余坪大小的空間竟擠了上百個人,邵荃不可思議的瞠大了雙眼,一時之間竟不知所措的呆站在原地。這么多人,她該怎么找父親?
“邵鎮東在五號桌。”像是看出她的困頓,攔路老指著被人群團團圍住的其中一張牌桌對她說。
“謝謝。”她完全不疑有他的朝他說謝謝,隨即左閃右閃的擠過人群朝五號桌走去。她始終沒發覺帶她進來的攔路者正寸步不离的跟在她后頭。
走到五號桌邊外圍,邵荃花了好些時間才得以鑽入人群之中,在圍賭中間見到了百日難得一見的父親──邵鎮東。
“爸。”她擠身到他身邊,輕触了他肩背一下叫道。
“去你的,別碰我的背。”邵鎮東抖肩甩掉她的碰触,頭也不回的咒罵了一句,全心全意將自己“邵荃小姐,走吧!別讓你爸和彭先生等久了。”不知何時,邵荃身后站了一名黑衣男子,他面無表情的朝她說道。
“不,我……”著著父親被人強制拉著走,她終于知道情況不對勁了,她搖頭側身后退。
“走!”黑衣男子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將她推向邵鎮東消失的方向,他的動作粗魯得毫無怜香惜玉之心。
“不要推我,我自己會走。”站直顛仆的身子,邵荃在他二度朝自己伸出手時說道。
站在敞開的房門外,邵荃頓時將三坪大小的房間景物盡收眼底──一張皮椅、一張長方桌、兩個靠壁鐵柜,以及五個男人,除了父親与強制拉父親進房闔內的雄哥外,另外還有三個人,一個坐在皮椅上,而另兩個人則靜靜的站在他身邊,居中也就是房內惟一坐著的,那位口中叼了根煙的男子大概就是他們所謂的彭先生吧?
她忖度。
“進去!”
黑衣男子用力的將站在門口處的她推入房間內,下一秒鐘,她身后的房門便“砰”的一聲被關了起來。
穩住顛躓的腳步,邵荃的眼光流轉在屋內五個人臉上,最后還是將目光停在那位口叼煙,眼光流俗的對她品頭論足的中年男子臉上。
“老邵,你有這么一個如花似玉、膽識過人的女儿,怎么從來不曾告訴過我呢?”彭大海看了她一會儿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對面無血色的邵鎮東說道。
“彭先生你誤會了,她……我根本就不認識她,你怎么會說她是我女儿呢?
你……你別開玩笑了。”邵鎮東面無血色的強笑道。
“是嗎?”彭大海看了他一眼,卑鄙的撇唇一笑,然后用下巴指示他右邊的男子走向邵荃。
“你想干什么?”邵荃駭然的膛大雙眼,防備的向后退。
“彭先生……”邵鎮東發出惊疑的聲音。
“既然她不是你的女儿,那么我對她做什么都不關你的事吧?”彭大海猥褻的看著被逼向牆角的邵荃,心的舔了舔下唇,命令道:“把她抓過來。”
“你想干什么?不要──”邵荃駭然的尖叫。
“住手,不要這樣!”邵鎮東掙扎的大叫,無奈雄哥如鐵般的箝制根本讓他動彈不得。“彭先生,我拜托你放過她,我求你放過她!”他看著邵荃被抓至彭大海跟前,忍不住哀求的大叫。
“你不是說她不是你女儿嗎?怎這會又為了她求我呢?老邵。”彭大海狂傲的挑高了眉頭,悠哉的抽著煙笑問他。
“彭先生,我求你放了她,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拜托。”要不是被雄哥挾制著,邵鎮東現在或許已經跪在地上求饒了。
“你現在肯承認她是你女儿了?”
邵鎮東面無血色的點頭,“求你放過她吧!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你。”
“要你做什么,你都答應我是嗎?”彭大海用力的吸了一口煙,在沉思中靜默了一會,然后突然指著邵荃說:“那好,我要她。”
“彭先生……”邵鎮東倏然圓睜雙目,震惊的盯著他。
“我要你命令她到我店上班。”他說。
“不行!”邵鎮東想也不想的便沖口拒絕。
听到他的拒絕,彭大海臉上的青筋倏然一跳,但他接下來開口說話的口吻,卻平穩得像是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
“老邵,只要你叫她跟我簽約三、五年,你欠我的賭債五十万,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他看著邵鎮東說,“另外,以后你到我這來喝酒完全免費,如果要賭博也可以用簽帳的方式,當然我絕對不會跟你算利息,這么好的條件你不考慮一下嗎?”
邵鎮東咽了咽恐懼,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彭先生,我很感謝你對我女儿的厚愛,但是她年紀還小,恐怕不适合在彭先生店面上班,我……”
“你的意思是,不愿意讓她到我這來上班嘍?”他半眯眼打斷邵鎮東的話,危險的逼視著邵鎮東問道。
“我……”邵鎮東惊懼的低下頭,支吾了一會儿之后,這才抬頭說道:“讓……至少讓我和我女儿談一談可以嗎彭先生。”
听到父親的回答,被捂著嘴巴箝制住的邵荃,不可置信的膛大了雙眼,談一談?難道父親真想勸她到這間酒店來做陪酒女郎嗎?
“很好,畢竟俗話說得好,父債子償,你就叫你女儿對你敬敬孝道吧!”彭大海對邵鎮東的識時務者為俊杰感到很滿意,他喜形于色的說道,同時指示箝制他們父女的手下放開他們,一瞬間邵鎮東与邵荃同時取回了自由。
“邵荃……”邵鎮東朝她伸出雙手。
“你不要過來!”邵荃朝他大叫。
“你听我說……”
“你什么都不要說,除了生我之外,你什么時候像個父親,曾經盡過一點為人父親的責任?”邵荃失望透頂的打斷他的話,“你不承認我是你女儿沒關系,因為我也從來沒當你是我的父親過,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說,我是不會答應要求幫你還債的。”
“邵荃我……”
“我今天來是為了你拿高哲父母錢的事。”她又打斷他的話,并走近他朝他伸出右手,“拿來,把你從高家拿走的一百万還給我。”
同一時間,打人的邵鎮東与被打的邵荃兩人全都呆住了,他為自己的下手過重怔愣住,他原本只是想乘机制造一些混亂,然后將邵荃逼向門口的方向掩護她逃走,因為他是絕對不會答應彭大海的交換條件叫邵荃到酒店上班的,所以為了怕她再次被箝制住因而斷了逃跑的机會,他必須先假意降服再乘机尋找生路。他絕對不會議惟一的女儿掉入豺狼虎豹群中,絕不!可是打傷她……他不是有心的。
“邵荃……”他帶著一臉懊悔的表情伸手向她靠近。
“你不要過來”邵荃捧著紅腫的臉頰猛然后退的朝他大叫,她真不敢相信父親竟然伸手打了她!
邵鎮東并未听從她的叫聲而停下來,相反的,他一步一步的朝她逼進,每當父親向她跨進一步,她便朝后退一步,方向正是他們剛剛進來的門口處。至于彭大海那四人似乎看他們父女倆對峙看得挺有意思的,絲毫未曾出聲喝止他們,亦未有人發覺他們父女倆行經的方向是轉站守在門前。為此,邵鎮東暫時放下心中的懊悔与自責,一步一步的去實行他的小計謀。
“叫你不要過來,你听到沒有!”邵荃的情緒已近歇斯底里。
“邵荃,你听我說,我……”
“說什么?說你打我是為了我好,說你要逼我到這上班也是為了我好,還是要說那一百万的事?為我好,我承受不起!”
“邵荃……”
“不要過來!”她的背部頂到了門壁。
“我要你听我說!”一見到此,邵鎮東突然生气的朝她吼道,并怒气沖沖的沖向她,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再也受不了她的無理取鬧似的,可是事實上呢,他卻在沖向她的那時奇准無比的握住門把,將門打開,再用力的將她推出門外,并在一气呵成的舉動中朝一臉莫名其妙、惊愕不已的邵荃大叫,“走,快跑!邵荃快跑!”然后關上房門,獨自面對四個流氓。
“去把那女孩捉回來!”惊見如此巨變的彭大海怒不可遏的吼道,他實在沒想到邵鎮東莧然有膽違逆他,以至于才會一時大意的中了邵鎮東的雕虫小技,不過他發誓,他絕對會讓邵鎮東因為欺騙他而后悔莫及的。
三名大漢在彭大海的一聲命令下立刻展開行動,然而邵鎮東卻站在門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滾開!”雄哥毫不留情的送他一拳,還以為他會立刻倒下去,怎知他竟緊緊的捉著門把不放,即使痛彎腰、胃部承受不了自己那一擊而嘔出了胃酸。
“我死也不會讓你們過去的。”邵鎮東緊捉著門把,死守在門前,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盯著他們痛吟道。
“滾開!”雄哥向他擊出第二擊。
“我……不會讓……讓你們過去的。”他威武不能屈的依然堅守在門前,深深的感覺到他能爭取一秒是一秒,而每多一秒女儿便能多逃一秒,所以他絕對不能倒下去。
“你這個找死的老頭!”
沒有一聲警告,邵鎮東同時間遭受三拳三腳的毒打,他痛苦万分的整個人跪倒在地,最后一只橫飛來的一腳,還將他遠遠的踹滾到另一面牆角。“邵荃,快走……快走……”他趴在地上絕望的叫道,直到不支痛昏了過去。
※ ※ ※
突然被拉扯推出房門外的邵荃,被邵鎮東那句“走,快跑!邵荃快跑!”,以及“砰!”然關上的房門嚇得呆若木雞,完全不知所措的站立在原地,突達巨變的她,根本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她想不透一心一意只為自己著想,甚至于不惜將她這個獨生女推入火坑的父親,為什么會突出异舉將她推出門外?他不是答應那個彭大海正打算要脅逼她賣身嗎?怎會突然……
她呆呆的望著緊閉的房門,心中隱隱有了某种領悟。
從她進入這間酒店之后所發生的事,那名攔路者在听到她是邵鎮東的女儿而帶她到賭場來,爸爸見到她時的惊愕表情到惊慌,甚至于翻臉不認她的舉動,這……
難道說爸爸早知道酒店的人會對她不利,所以才會說他不認識她?
天啊,爸爸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要救她“不……爸!”邵荃一生中從未如此惶恐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房門奔去,伸手便要扭開門把,怎知門這時卻被頭的人給打了開來,与她面對面的正是那三名惡漢,她不自覺的立刻后退轉身要跑。
“還想跑?”雄哥冷聲道,一伸手便有如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她,其速度快得甚至沒有引來賭場內任何人的側目。
不過有一個人從邵荃被推出房門,在嘈雜無度的空間中听到“邵荃”這兩個字的那一刻便已經開始盯著她了,他是古紹全,他不動聲色的看著賭場角落邊那扇門前所發生的事。
“救──唔……”邵荃連叫救命都來不及便被捂住了嘴巴,帶回那間三坪大小的房間內。
“進去!”門“砰!”的一聲再度与外界阻隔了起來。
一個突如其來的重推,讓邵荃重重的跌倒在地板上,而一抬頭,她望眼所及的景物便是趴覆在地板上,嘴角泛著血跡,臉頰青腫變形,早已失去知覺的父親.“哈哈……”彭大海哈哈大笑了兩聲,然后以冷颼颼的眼神盯著邵鎮東一字一句的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机會化作厲鬼扰我安宁的,我只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已。給我好好教訓他一頓!”他對手下命令道,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脅他了。
“唔……”
眼見父親遭受他們無情的踢打,卻動彈不得的邵荃急得哭了出來,她口中不斷發出咿嗚的掙扎聲,四肢亦盡其所能的扭打著,試圖掙扎箝制去救她父親,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怎會是她身后大漢的對手呢?所以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踢打到吐血,然后不斷在心中哭喊著,拜托別再打了,別打了!天啊,來人呀,誰來救救我們?拜托別打了,拜托……
“停。”彭大海突然舉起右手制止了手下的行為,并蹲到他眼前緩緩的說道:
“老邵,我現在給你一個挽救的机會,只要你簽一張唆使你女儿到我酒店上班的切結書,再叫你女儿跟我簽約五年在我這上班的話,我馬上放了你,而且連同剛剛對你說的一切优惠也不變,怎么樣?”
“呸!”邵鎮東雖然被打得全身是傷,甚至于無力的癱瘓在地板上,但是他依然狠狠的呸了彭大海一口,只見彭大海措手不及的被他吐了滿臉和著唾液的鮮血。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彭大海以手背輕拭臉頰起身說道,平靜的語气讓人猜不出他起身后第一個動作,竟是狠狠的踩踏邵鎮東直趴在地上的手指,扭轉再扭轉。
“啊──”邵鎮東忍不住的痛吟出聲。
駭然的看著這一切,邵荃不知道從哪生來一股力气,她張嘴狠狠咬住捂住她嘴巴的男人的手,男人受不了這遽然的巨痛倏然放開她,而這一放便讓荃有机會逃离他,并以博命三郎般不要命的姿態沖向彭大海,將彭大海推离到無法再傷害她父親的地方,用自己的身体擋在父親前方以保護他。
“不准你們再傷害我爸爸!”她朝他們厲聲大叫。
“邵荃……別管我,快走!”邵鎮東虛弱的對她喊道,才喊完人又昏了過去。
“你們倆誰也別想走。”彭大海冷冷的看著他們倆說──而剛剛遭受邵荃狠咬的男子更是以一副咬牙切齒,非將她千刀万剮,否則誓不為人的恐怖表情死瞪著她。
此時,彭大海他們背后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邵荃連開門的人是誰都沒看清楚,便高聲大喊,“救命,救命呀!”
彭大海等人倏然轉身,因為這扇門上貼有禁止進入的招牌,除了酒店、賭場內的自己人外,沒有人敢擅自闖入這的,是誰這大膽竟敢打開這扇門?
“古……古老板?”擅闖進來的人是個令誰也意想不到的人,彭大海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面小歸小,卻是很熱鬧呀?”古紹全緩緩的步進屋內,以平心靜气的目光打量著屋內的一切,然后淡然的說了這么一句。
“古老板光臨本店,不知道……”彭大海緊張的搓書手,必恭必敬的半曲著頸項開口道,卻被邵荃尖銳的叫喊聲打斷。
“救命,拜托你救救我們,他們要殺我爸……”
“臭娘們,你給我閉嘴!”彭大海怒不可遏的回頭朝她狂喝。
她卻完全不怕死的繼續說:“先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爸,他必須馬上送醫院……”
“讓她閉嘴!”彭大海怒极了,他橫眉豎目的朝手下吼道。
那名遭受那荃狠咬的男子臉上立刻揚起狠毒的笑容,公報私仇的朝她走去,但古紹全在這時卻突然開口了。
“等一下。”他說,并看著邵荃問道:“你叫做紹全?”
邵荃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點頭,非常意外他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古老板……”見古紹全這樣問,彭大海比邵荃更加意外吃惊,他著著突然靜默不置一語的古紹全,不确定的開口卻立即被打斷。
“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古紹全將目光轉向彭大海,聲音冷然卻有禮的問,他還記得自己是個外來客,再怎么強勢也不能騎到這的主人頭上去。
彭大海被他突如其來的冷然嚇了一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邵鎮東因為欠我賭債五十万沒錢還,所以今天就帶他女儿到我店來,叫她在我這工作,但是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反悔……”
“你說謊!”邵荃大叫!“我有事到這來找我爸,你卻在知道我是他女儿的時候,不分青紅皂白的威脅逼迫我爸要我到你們酒店上班,我爸不肯,你就把他打成這樣子,還……”
“我叫你們讓她閉嘴,你們都是聾子沒听見嗎?”彭大海气急敗坏的大聲吼道,但古紹全卻又再度阻止了他們。
“你們最好別弄傷她。”他盯著他們緩緩的說。
三名朝邵荃邁步的大漢頓時僵住身子。
彭大海則二度露出吃惊的表情,他完全不知道古紹全說這句的意思──最好別弄傷她──古紹全是什么意思?“古老板……”他怀疑的看著古紹全。
“邵鎮東,如雷貫耳的名字,你知道我找了他多久,他欠我多少錢嗎?”古紹全不疾不徐的開口說道,嘴角不自覺的勾勒出一絲冷酷無情的笑容,眼光從上往下“坏人,你們全是一丘之貉的坏人!放開我,你放開我!”她用力的掙扎著尖叫著。
古紹全大大的笑了兩聲,對于她罵他是坏人似乎很高興,“坏人?你這樣說我沒關系,把彭哥拿來和我相提并論可就太失禮了。”他笑得很開心,箝制住她的手卻一點也不放松的強拉著她走。
“不,放開我爸──爸──”“你放心吧!只要做了我的女人,我保證再也沒有人敢找你爸的麻煩。”古紹全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彭大海四人一眼,然后傾身靠近她說道:“還有你現在最好乖乖听話的跟我走,因為你多拖一分鐘就是多延誤你爸爸送醫救治一分鐘的時間,只要乖乖跟我走,我有兄弟在外頭可以馬上送你爸爸到醫院去,還是你真要置你爸的生死不理?”
剎那間邵荃的掙扎与尖叫全部停止了,“你真的會送我爸到醫院?”她問。
“是真是假,只要你乖乖跟我走就知道了,而且,你似乎已經沒有別條路可走了不是嗎?那何不試試我這一條呢?”他揚了揚眉頭對她說。
看著他,再看向依然趴覆在地板上,滿臉血痕、慘不忍睹的父親,最后才將目光放在罪魁禍首彭大海那四人身上,她突然吸了一口气,毅然決然的點頭對古紹全說:“好,我跟你走。”
滿意的一笑,古紹全沒有多說一句話便拉她走出了房門,留下彭大海和彭大海的三個手下,以及不省人事的邵鎮東等待他兄弟來處理。
“彭先生,難道你真的就這樣把那棵搖錢樹送給他?她的价值可不只區區一百万呀!”雄哥抱不平的對彭大海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彭大海說得有些抑郁不平,但是對這一切他也是再三考慮過之后,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失去一個心不甘情不愿的舞小姐和得罪道上大哥大的‘鷹幫’,你說哪個比較划算?古紹全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人,你們以后最好注意一下。”他交代的說。
“是。”几名手下异口同聲的回答。
“那……彭先生,這個邵鎮東要怎么處理?”
“你剛剛沒听到古紹全說什么嗎?他是古紹全女人的老子,以后誰敢找他麻煩就是找‘鷹幫’麻煩。”彭大海將目光放在邵鎮東身上緩緩的說,“你們給我記得,以后看到這家伙別讓他進酒店來就算了,別找他麻煩知道嗎?誰知道那女人會不會得寵,但看剛剛古紹全舍不得讓她受一點傷的樣子,鐵定會對她迷戀一陣子的,我們還是小心為妙知道嗎?”
“是。”
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12:10
標題:
第三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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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路燈下的蕭瑟街景不斷朝后退,邵荃坐在車內感覺自己的情感与理智,也隨著街景的后退一點一點的退隱至內心深處,塵封再塵封。
現在的她已不再屬于她自己,不該有的情感与理智對她來說只是負擔与折磨,所帶給她的感受除了痛苦還是痛苦,所以她毅然決定封鎖一切痛苦,讓自己往后的日子好過些,畢竟這條不歸路是她自己挑選的,不是嗎?
昨晚賭場內父親為救她而奮不顧身的情節歷歷在目,一次又一次反覆的在她腦中重演著,回想著他臉上用血絲刻划出來的皺紋,与他聲嘶力竭對自己吶喊出的關愛她的心忍不住又一次的激動了起來。父愛,原來這就是她一直要否認的父愛,原來這就是爸爸一直隱瞞在冷漠外表下對她的熾愛,原來父親真的是愛她的,宁愿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她,原來……
回想起以往二十多年來,白己對父親特意冷漠与無視的种种行為,她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而對于這般不孝的她,父親竟然還以自己的性命來保護她,她……她實在太不應該了,她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
對面來車的車燈不規律的照映在玻璃車窗上,反映出一直靜靜坐在她身旁的陌生人的輪廓,一次又一次。
看著玻璃窗上他那有如雕塑般的側影,邵荃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感覺是什么?他是一個陌生人,卻是一個即將改變,甚至于掌控她一輩子的陌生人,這种感覺……她真的說不出自己內心中隱含著恐懼、掙扎、無助,又有著義無反顧的感覺是什么樣的感覺,但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一點,那就是只要父親往后能過得好,她對今日的一切所做所為將永不后悔。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惟一知道的便是彭大海叫他古老板,他的朋友,或許該說兄弟或手下比較正确,則管他叫大哥。
大哥?她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看來她的結果不過是從一個魔掌陷入另一個魔掌罷了,不過只要能救父親,她已心滿意足了。
他長得非常高大、黝黑,有著一張玩世不恭的臉龐,卻又隱隱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气勢。那深邃、黑不見底的雙眼是他整個人的靈魂所在,迷人但卻深不可測,讓人會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懼,別說她這個弱質女流會害怕他,就連目無法紀、殘忍無道的彭大海那般人都因不敢得罪他,而眼睜睜的讓他將自己帶走,他到底是什么來頭的人,又要怎么處置她呢?
他的女人,他曾經對自己說過這樣的一句話,這句話……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要她以肉体來償還欠債,要她當他發泄欲望的工具吧?六百万“其實這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因為凡是第一次看到我屋內建設和布置的人,第一個反應都是問我腦筋是不是出了問題,久而久之……”他聳了個肩取代了他未說完的話,然后突然改變話題對她說:“來吧!我帶你到房間去。”
一听到房間兩個字,邵荃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但她卻什么也沒說,緩緩跟在他后頭走。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早該覺悟的。
越過兩個拱形門廊走了一小段路,他帶著她來到兩間類似電視上古裝片中廂房的房門前,指著其中一間說道:“這間是我的房間,你就住我隔壁那一間。”
走到他隔壁的房門前,邵荃在他的注視下,在“咦”聲中推開她所要住的那間房門,然后措手不及的再度被他母親特立獨行的超凡品味給嚇了一跳。
房間內是個長方形的空間,其中有裝飾木條將空間一分為二,前段分別是玄關、小型休息室与浴室,后段才是真實的臥室,床組、化妝台、壁櫥,還有在雙人床旁那一面落地窗台,這整個房間透露著的是一應俱全的完美与舒适感,和外觀古朴的廂房實在有天壤之別,真是別有洞天。
邵荃有些張口結舌的呆站在房門口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這間房間以后就是你的了,包括堅櫥內的衣物或房內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自由使用。”他在她身后開口道。
邵荃默默無言的點頭,緩步進入暫時屬于她的房間,就在那同時,她听到他离去的腳步聲,待她回過頭時,門外已然空無人影。望著空蕩蕩的門庭,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輕巧的將門掩上。
呼!感謝老天他沒有迫不及待的對自己伸出魔欲之手,雖然她早有所覺悟,但是……哦,感謝你!她閉上眼睛整個人虛脫般的靠在房門上。
“對了,忘了告訴你等你洗好操之后,十點到我房來。”
房中突然響起他的聲音嚇得邵荃差點沒放聲尖叫,她倏然睜開雙眼,看到原本已經消失在門外的他,竟然又出現在她眼前,在她房內……
“你……”她惊嚇的瞪著他說不出話來,而他竟又這么突然的消失在一面圓窗云牆之后,讓她以為剛剛所發生的事只是南柯一夢,可是……
“對了,你想打通電話回家吧?我房間有電話,你可以直接過來打。”才剛由互通的房門回到自己房間的古紹全,突然想到這點而再度折回她房門說道,說完他滿意的退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像是被人施了魔咒般全身動彈不得的邵荃。
不是作夢,他剛剛真的出現在她眼前、她房間,而且還在一分鐘之內一連兩次,偏偏門卻在她背后……天啊!如果不是她在作夢的話,那么就表示這個房間除了她身后這個門外,還有另一扇──在那,在那面圓窗云牆后嗎?
邵荃一步一步的走向房內那面云牆,不出所料的真看見一扇門,她遲疑了一會儿,突然伸手開門,眼前的情景讓她抑制不住的惊呼出聲,握住門把的手亦反射動作般的立刻將門拉上,關了回去。天啊!裸体,她看到他的裸体了!
“你要打電話是不是?進來呀!”看到她的古紹全,由他那一方將門打開,對她說道。
“呀!”抑制不住突如其來的尖叫聲,邵荃急忙的用手捂住眼睛。
“你這干么?”他莫名其妙的問道,見她始終捂著眼睛,又想到剛剛她開房門時的反應与之前的尖叫聲,突然間,他恍然大悟的笑出聲,挪揄她道:“別告訴我,你從來沒見過男人的裸体,邵……小荃,”叫自己的名字滿別扭的,他決定以后就叫她小荃。“据我所知,你好像有個非常要好的男朋友,兩人的關系已到了可以在中正机場大廳當眾表演熱吻不是嗎?”他說。
“你……”邵荃意外的睜開眼睛,卻在三度惊見他的裸体時倏地又閉了起來,不過她的嘴巴可沒閉,“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事?是誰……是誰告訴你的,你調查過我?還有在机場的事,你……你別亂說話,我怎可能……可能……”
“可能在机場表演熱吻?”他挑眉接道,“如果兩個月前,在机場大廳表演熱吻的人不是你的話,那大概就是我弄錯了,不過我實在沒想到紹全這個名字會這么普遍,一個我一個你還不夠,竟然還有第三個叫紹全的人,真是……”
兩個月前?邵荃被這個數字的時間嚇了一跳,兩個月前在机場大廳表演熱吻……她和高哲分別在即的吻別?
天啊,那時的她一心一意只記得高哲就要离開自己了,根本沒心思去注意別的事情。机場大廳表演熱吻?天啊!他怎么會知道?他當時也在場嗎?還有邵荃,普遍的名字,一個我一個你還不夠,竟然還有第三個叫邵荃的人……他在說什么?他的意思不會是……
“你也叫邵荃?”她張開眼睛瞪著他的臉。
“古紹全。”他挑眉,朝她咧嘴一笑,“紹興酒的紹,全部的全,雖然与你的邵荃不同字,但發音卻完全相同,而這也就是為什么我會注意到机場中熱吻的情侶,以及為什么會在陰錯陽差之下介入你和彭大海之間,讓你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跟我……”他聳了聳肩,“這一切全拜邵荃這個名字之賜,對你來說不知是福還是……”
十點整,用顫抖的雙手推開相連兩間房閒的那扇門,邵荃忐忑不安的站在門中央,不曉得自己是否該堂而皇之的直接進入他房內,抑或者該出聲請示或告訴他自己的到來,然后才進入他的房?不過她這份忐忑并未維持多久,因為古紹全背后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在她將門大開的那一剎那間,便突然由背著她的姿態緩緩轉身正面向她。
他等著一件藏青色長袍,看他敞開于長袍內的寬厚胸膛,似乎他身上只穿了那件袍子。
“十點,你很准時。”他看了她身旁的牆壁一眼,然后輕柔卻面無表情的對她說。
邵荃心想,門邊的牆上大概有個壁鐘吧所以他才會有看牆的舉動,他……
“過來這。”
邵荃倏然一僵,空咽了一口气,她帶著止不住如雷般的心跳緩緩走近他。現在的她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覺得現在的他与之前的他判若兩人,臉上的表情、看她的眼神与說話的口气等,她真的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他竟能讓早已有所覺悟的她不寒而栗,這……她忍不住又咽了一口空气。
站定在离他一步遠的前方,她雙眼回避他那令她感到不安的黑色眼眸,平視的看著他的胸部,緊張的忖度著他到底想怎么做,為什么不說話?
“再靠近些。”像是听到她心的問句,他突然開口,輕柔的語气中滿含無情命令的意味。
邵荃的背脊僵直到了隨時會斷裂的地步,她小心翼翼的再朝他跨進一步,而下一秒鐘,她的下巴已被他抬起,讓她的雙眼閃避不了与他的視線交接凝視。
“你在想什么?你在后悔當初作出跟我走的決定是不是?”他黑色眸子須臾不离的望著她問道。
“不,我很感謝你對我和我爸爸的仁慈。”雖然抑制不住怕他的感受,她明亮的眼眸卻對他閃爍著絕不后悔的光芒。
“仁慈?這個字眼對我來說還真新鮮。”他突如其來的放開她下巴,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然后轉身走到他房內附屬的小吧台,轉眼間倒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則強迫性的遞給了她。
“我不會喝酒。”她說,他卻毫不理會。
“你以為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喝了口酒,他蹺著腿坐在長沙發上,輕晃著玻璃杯中的液体,側著臉斜睨她問道。
邵荃看著他沒答話,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答,因為他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個陌生人,她又怎么會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呢?不過她腦中卻突然閃過他刺青的背部,那只翱翔的老鷹……
“你最好把手上的酒一口气喝掉,要不然我怕待會儿要說的話會嚇到你。”他突然說。
“我不會喝酒。”她重复著剛剛說過的話,而他這次終于有了反應。
“不會喝酒?那我想你大概也不會抽煙吧?”他挑眉問,語气中有著濃郁的嘲弄,只不過那嘲弄不知道是在針對自己或是她。
不會喝酒、不會抽煙,就像她清純的外表給人乖寶寶的感覺一樣,他早該知道的,可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會無法放任她讓彭大海那樣的下流痞子玷污,毀了她的一生。
在道上混過的人誰不知道彭大海那間色情酒店賣的除了酒之外,還有的就是女人肉,而下三濫的店當然就有下三濫的客人,最令人發指的是那些下三濫之中還有不少是性虐狂,試問,在這种情況之下,他怎么忍心看她這樣一個純洁的女孩陷入人間地獄呢?
至于將她据為己有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老實說,他并不是在玩利人利己的游戲,只是他若不這樣做的話,那么家彭大海那樣目無法紀的惡人,又怎么可能會放過她這棵搖錢樹、大肥羊呢?
可是現在他卻有了個大問題,到底該怎樣讓她适應他龍蛇混雜的生活圈呢?假如讓她維持現有的清純樣,誰會相信她是他的女人?偏偏他又不能永遠將她關在家面,因為彭大海那痞子鐵定會大嘴巴的四處張揚他這馬子的事,若不帶她出門見見人實在……該死的!他實在不該為自己惹上這樣的麻煩,可是……
“抽煙我不強迫你,但是喝酒你得學會。”他突然硬著聲音,嚴厲的對她說道,“把你手上的酒喝下去。”
“可是我……”看著他,邵荃面有難色的想拒絕,卻被他冷酷無情的厲聲打斷。
“我叫你喝就喝!”
他臉上冷得嚇人的表情議邵荃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看著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再看他無情的臉龐一眼,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口气將酒喝盡,當然她這舉動立刻讓自己嗆咳了起來,“咳咳……”
“你這個傻女孩,沒有人第一次喝酒就像你這個樣子喝的!”古紹全倏然起身來到她身邊,關心的拍著她背脊,不忍的責斥道。
“除了學會喝酒之外,你還要我做什么?”抹去咳出的淚水,邵荃平靜的直起身看他問道,“當然,雖然你說不強迫我學抽煙,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會學。”這些事并不包括在她之前的覺悟中,但是她現在覺悟應該不算遲,畢竟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而往后的日子還很長。
古紹全緩緩放下輕放在她背部的手,半眯眼看她,“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只要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才不會讓你丟臉就行了。”
她閉上眼睛承受腦袋瓜那一波波的眩然之感。
“我從來不覺得你會讓我丟臉!”听到她說這樣的話,古紹全突然抑制不住生气的伸手捉住她雙肩叫道,“我之所以叫你學喝酒是因為怕有人找你麻煩,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不會喝酒的你若不小心醉了的話,那是很危險的。”
“我要你改變是因為你現在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好欺負,偏偏我生活圈的人大多欺善怕惡,我不希望你處在挨打的局面。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而不是嫌棄你,你知道嗎?如果真要嫌棄的話,我才是那個被嫌棄的,你知道嗎?”
邵荃雖然是看著他,听著他說話,但飄飄欲仙的醉感卻讓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什么,一心一意只記住自己剛剛說的話。
“我不會讓你丟臉的。”邵荃張眼,茫然的看著他笑道,“既然跟了你我就已經有了覺悟,我會改變自己,讓自己變成電視、電影上常看得到的大哥的女人,我會學會喝酒然后替你擋酒,我會替你點煙再交給你,我會穿得很性感、化很漂亮的妝在臉上,一定不會讓你丟臉的。”
“你完全沒听懂我在說什么嗎?”古紹全朝她低吼,她卻突然朝他露齒一笑。
“我當然有听懂你在說什么,你說我要改變,可是這需要時間,所以你必頊拭目以待。”她一臉諄諄教誨的正經表情對他點頭說,旋即又突然微笑道:“放心,我一向都是說話算話的,我不會誆騙你的,我一定會變成你要的樣子,反正我和高哲已經完了。”說到高哲,她臉上的笑容頓時被無比哀傷的神情所籠罩。
她語無倫次的樣子,終于讓古紹全發覺到她醉了的事實,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面色完全不變,卻已醉到胡言亂語的她苦笑,實在不相信她真的因為喝那一小口酒就醉了,這樣的酒力,他怀疑這輩子她有可能替他擋酒?也許,他替她擋酒還實在些,他自我挪揄的想,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疼惜的微笑,但下一刻他卻乍然听到一個男人的名字高哲,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無蹤。
“誰是高哲?”他的聲音變得嚴厲。
“高哲說過要娶我,他說一等他從美國回來就要娶我,可是不可能了。”她低聲說道,感覺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從來都不知道高伯父、高伯母不喜歡我,他們在他面前掩飾得很好,若不是有机會議我和他們獨處的話,我還以為他們是真的喜歡我。拿一百万給爸爸,如果爸爸沒拿他們一百万的話……不,爸爸是為我好,他是為了怕我受到他們的欺壓,所以才拿他們的錢的,我不能怪爸,不能。”
“你愛高哲嗎?”她的話讓古紹全領悟,高哲可能就是他在机場看到的那名男子。
她茫然的看著他一會儿,然后像是將他錯認成了高哲,而激動万分的扑進他怀中哭喊道:“我好愛你高哲,別再离開我了,我求你。”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高哲。”古紹全澀聲說道,伸手推開她。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羡慕起她口中的高哲了。
“不!別离開我,高哲!”她硬是巴著他不肯放,一臉倉皇以含淚的眼眸緊促的盯著他,“別离開我。”她啞聲求道。
看著她含淚的雙眼与倉皇的神情,古紹全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她的臉頰,在來不及阻止自己前,他的嘴唇已降至她的朱唇上,輾轉的吻住了她,由輕柔到蠻橫,由逗弄到激情的狂吻,直到她熱烈的回應了他的吻、直到她開始在欲望中哆嗦不已。
她一定把他當成了高哲,所以才會毫無保留的回應他,古紹全心知肚明的想,但是這卻完全無法阻止自己想要她的程度。
一把抱起她走向自己床舖的方向,他霍然決定,他不僅要得到她的人還要得到她的心,然后他會娶她……奇怪了,他現在并沒有喝醉,神智也非常清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而他竟一點也不意外自己作了要娶她的決定,這……真是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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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13:12
標題:
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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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黑色BMW“吱!”的一聲停在一間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前,駕駛者下車替后座者開門,一雙修長足蹬三黑色高跟鞋的美腿首先跨出車門,然后一位身著連身高衩黑色洋裝的美貌女子下了車。
她的美不可方物,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長卷發披泄在身后,隨著她窈窕的步伐搖曳生姿,而她那雙修長白直的美腿亦不甘寂寞的在她高衩裙之間若隱若現,与背上大波浪的長卷發爭相媲美,然而在她身上最常擄獲男人眼光的卻是她那即使穿上T恤、牛仔褲亦掩蓋不了的美麗身段。
她是誰?凡是听過“鷹幫”古老板的人大概都知道她是誰,她就是近三年來古老板身邊最紅的女人荃小姐,道上大伙尊稱她為荃姊的大姊大。
“荃姊,大哥在春江廳等你!還有……”酒店經理臉上突然顯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還有什么事?”邵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老伯在吧台那邊喝酒,已經喝了一晚上了,我勸不動他。”他說的老伯正是邵荃的父親邵鎮東,自從三年前邵荃為了他而成了黑幫大哥的情婦之后,他“小林、小張,麻煩你們了。”再看爛醉如泥的父親一眼,她端著從頭到尾都冷若冰霜的面容轉身离開,走向正在春江廳等待她的古紹全。
春江廳內歌酒喧嘩,除了古紹全和酒店中几個她面熟的陪酒紅牌小姐外,還有几名她喊不出口的政經界人物,她帶著冷媚的笑容緩緩步入他們之中。
“小荃你終于來了,羅先生、孟先生、溫先生他們盼你來盼得可久了。”古紹全起身將她護持到自己身邊,笑著說道。
“對不起,那我就以三杯水酒分別向三位大哥賠不是了。”邵荃阿莎力的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一口气連乾了三杯酒。
“好,荃姊夠气魄,難怪古老板這么疼愛你。”三個男人同時間拍手,其中一個佩服的笑道,并朝她舉杯,“我再敬你一杯。”
“謝謝。”邵荃嘴角微揚,二話不說的乾下第四杯酒。
“那我也要和荃姊乾一杯。”
“我也……”
“嘿,你們几個怎么可以見色忘友,一見到美女就忙著跟她干杯敬酒的,我呢?忘了我的存在了嗎?”古紹全适時的打斷另外兩人對邵荃的逼酒,笑容可掬的說道,并且不著痕跡的將他們的注意力轉開,“對了,听說羅大哥這次的競選總部,好像就要設在我‘鷹幫’第四個分堂的附近是不是?不知道羅大哥有沒有需要小弟幫忙的地方,讓小弟替你盡點綿薄之力呢?”
“哈哈……”羅文聰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小弟我怎敢勞動古老板你呢?”
他雖笑著這樣說,但是他來此的目的不正是為了這個?大家心知肚明。
“幫個忙而已怎么說是勞動呢?”古紹全笑道,十分滿意自己成功的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更為邵荃可以少喝些酒而高興。
“那……既然古老板這么說的話,小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羅文聰喜形于色的笑著說,“來,我們先喝酒,喝酒,哈哈……”
坐在古紹全身邊,邵荃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
自從跟了古紹全之后,她才真正的了解這個世界是灰色的。所謂的好人可以滿口仁義道德,暗地卻放箭傷人;所謂的坏人雖然干出殺傷擄掠的惡事,但也有滿腔熱血為情、為愛犧牲的時候,好与坏、善与惡并沒有一定的標准,分隔線亦從未清楚過,只不過是自作聰明的人,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已將它看得很清楚了而已。
古紹全不是個好人,因為他從事不少非法行業,組幫派混亂社會秩序、昧著良心替人洗黑錢……惡名昭彰的他在警局所擁有的罪名根本是不胜枚舉,可是他收留那些被社會假仁假義的衛道人士排拒在外的人,讓他們有一份職業、有一份收入可以養家活口,或者肩負起照顧落難弟兄的妻儿老母等乏人問津的事跡,又該怎么去評判?
在她面前坐了個人人夸的大好人,就是因為他的好讓許多人愿意費心費力的支持他出任競選政府官員造福人群,可是他真的是個好人嗎?所謂正邪不兩立,身為人民心目中好人的他又怎么會与大惡人古紹全并肩而坐、相談甚歡,甚至開口請惡人幫他忙、做些事呢?
而坏人受好人之托所做的事,又該算好事還是坏事呢?如果是好事,做好事的坏人是否可以躍升為好人;如果是坏事,唆使坏人做這件坏事的好人還能稱之為好人嗎?不管怎么樣,人心險惡倒是真的。
“好,古老板,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万事都要拜托你了。”羅文聰協同孟先生、溫光生起身拱手對古紹全說道,同時間惊醒了一直在神游太虛的邵荃,她同古紹全一起回禮的站起身。
“你放心,倒是等羅大哥順利當選議員時,可別忘記小弟我就是了。”古紹全八面玲瓏的對他拍馬屁笑道。
“哈哈……古老板你真愛開玩笑,如果小弟我真當選的話,以后你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小弟我的話,小弟定當義不容辭。”羅文聰喜不自胜的大笑道,對于古紹全為他戴的高帽煞感受用极了。
“那我在這可要先向你說聲謝謝嘍!”古紹全笑道,黑色眸子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哪,哈哈……哪,哪。”他笑得像是自己已經當選了似的。送走了三位“好人”之后,古紹全這個“大坏人”輕扶著邵荃走至他在酒店中的辦公室,示意她等他,待他處理好公事之后一起回家。
邵荃沒有异議的點頭,坐進他辦公室的長沙發,默默的等他將事情做完。其間,她無聊的左顧右盼,然而對一間她看過無數次的辦公室,她實在找不出一絲興趣再去研究它,所以她最后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替自己尋找到一個滿意的目標,緊緊的瞧著在辦公中的古紹全。
如果是研究他的話,她想,即使是耗盡她一輩子的時間,她亦不會有一刻覺得無聊的。跟了他三年,老實說,她從未想過時間竟會過得這么快,轉眼間就已經過了三年,可是即使是跟了他三年,她亦從未真正了解過他一絲一毫。
他的行為亦正亦邪,處事又從不按照常理出牌,弄得連她都混了,分不清世上所謂的好与坏、善与惡,甚至于開始質疑起這個社會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她常在想,若是和他沒有任何交集的話,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不聞不問,這就是女人留住自己男人的第一件首要守則。
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想要离開一個男人就很簡單了,只要對你的男人緊迫盯人,動不動就追著他問今天做了什么、去了哪、和誰在一起?或者是你身上怎么會有香水味、晚上聚餐有沒有女的、我跟你一起去可不可以?最好再加上一些神經貿,對任何一個經過他身旁的女人都要質問他,你和她是什么關系、她是不是你瞞著我在外面交的情人等,那么你的男人鐵定會受不了的离開你,或者將你赶走。
如果她這樣做的話,古紹全會將她赶走嗎?邵荃有些心動的想,可是她接著想的便是三年的時間,她欠他的債可以算還完了嗎?
“你在想什么?”古紹全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前問道。
“沒。你的事辦完了?”邵荃回過神搖頭道。
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古紹全什么也沒說的拉起她,并在占有性的圈住她的小蠻腰之后朝她道:“走吧,我們回家了。”
※ ※ ※
黑色BMW像陣風般的駛進殘破的住宅區,立刻引來住宅區內眾人的矚目,但是憂心如焚的邵荃,根本沒時間去管自己為四周所帶來的訝异,一顆心全懸系在听說受了傷的父親身上。
“媽,爸呢?”迅雷不及掩耳的沖進屋內,她來不及向母親問好便迫不及待的朝母親問道。
“邵──荃?”邵母被她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有些反應不過來是否自己眼花了,因為她通常都在月初才會回來看他們兩老,怎么會今天突然跑回來?
“我听說爸出事受傷了,他現在怎么樣了?是不是在房間?我進去看他。”
來不及等母親回答,邵荃逕自往父親房間的方向沖過去。
“等一下,邵荃,你別去吵他,你爸他剛剛睡著呀!”听見受傷兩個字,邵母恍然大悟的忙拉住她叫道。
驀然止住身影,邵荃在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上好半晌之后,這才無力的呼了一口气,轉頭問母親,“爸的傷……嚴不嚴重?”
看著她,邵母搖搖頭,“除了手臂那道被玻璃划破五公分,已經縫合的傷口之外,大都是一些皮外傷,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是嗎?”閉上眼睛,邵荃不知道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什么。
自從她命令“鷹幫”旗下酒店的所有酒保不准再拿酒給他喝之后,他便不再出現在“廣幫”旗下的酒店了,因為他知道在那喝不到一滴酒,也之所以他轉移陣地到別人開的酒店喝酒,導致他今日在別人的屋檐下,卻不懂得低頭而撞傷了自己。
當她听到這件事時,她既擔心又痛心,她知道父親之所以會在這三年來,變本加厲的以酒精為伍,完全是因為她的關系,因為他在自責三年前,沒能救她卻反將她推向更痛苦的深淵,讓她成為現在這樣一個沒有自我、沒有自由,只是男人手中玩物的女人。他更在后悔當初如果不貪財,拿了高家那一百万元,那么這一切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
其實,他的痛苦她知道,他的自責她也知道,可是她不知道在世事已成定局,也已經于事無補的時候,他這樣折磨自己又是何苦?有道是借酒澆愁愁更愁,在連續喝了這么久的酒后,難道他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媽,既然爸的傷沒什么大礙的話,我還有事,想先走了。”輕歎了一口气,她抬頭對邵母說道,“另外,媽,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不可以請你勸勸爸別再喝這么多酒了,那對他的身体不好。”
“你呢?你喝這么多酒對你的身体就好嗎?”邵母忍不住說道。
邵荃整個人倏然一僵,止不住的痛苦由她烏溜溜的眼底直泄了出來,她撇開頭去,不愿看母親哀求的眼神,亦不愿讓她看見自己的痛苦,以平靜的語气開口說道:“媽,我們不是有過協議,從此不再談論關于我的事嗎?”
“你教我勸你爸別喝這么多酒,那對他的身体不好,你知道他為什么喝酒嗎?”邵母問道。
“媽……”
“因為你。”邵母逕自對她說道,“因為他無法忍受看你被人這樣糟蹋的痛苦,因為他無法忍受眼睜睜看你受苦卻又救不了你,因為……”
“媽,你別說了。”邵荃痛心疾首的哀求道。
“邵荃,回家吧!媽求你回家好不好?,看你這樣,媽很心疼呀!”
“媽……”
“這三年來媽省吃儉用的存了几十万,連同你每個月給我的錢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多万,你把這些錢拿去還給姓古的。如果再不夠的話,媽問過了,我們住的這個地方有人愿意花五百万來買,再加上這些錢,就等于當年他替你爸爸還的債和三年的利息,只要把這些錢給他,我想姓古的就沒有任何事可以拿來威脅你了。更何況還有你這三年的時間……邵荃,媽要你离開他,回家來好不好?”
不可能,不可能的媽的想法太簡單了,她以為還了錢之后就可以一勞永逸了嗎?這怎么可能?別說古紹全是個完全不按照牌理出牌的黑道人,就算他是一個普通正常的有錢男人,在未玩膩她之前,也不可能會這么輕易放過她的,更何況他對她還有著就從与他同住這點開始說起吧!
她之所以能和他住在一個屋檐下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她是他花錢買回來的廉价財產,而為了不愿多花一筆租屋或購屋的開銷放置她這個廉价物,只好勉為其難的將她帶回家放了。至于那對她与眾不同的三點要點破也很簡單,其一、他為她擋酒是因為他深知她有几兩重,若她喝醉了,丟臉的人將會是他,所以他不得不替她檔酒。
其二、不曾動手打過她?老實說,他甚至從未對她生過气、大聲吼過一句話,而這若硬要將之歸類于他對她的溫柔体貼,不如說她乖巧听話得讓他無從挑剔或責難,換句話說就是他不是不會打她,而是一直找不到理由打她罷了。
其三、對她父親的關心与容忍?說實在的,他對她父親的關心她從未見到,至于容忍說的可是隨便她父親喝多少酒也不与他收費的事?那她還真該為此向他下跪磕頭,感謝他這么大方施舍毒藥毒害她父親哩!
算了,所謂旁觀者清,或許她該相信旁觀者的觀察力,相信他真的對她很好,相信她在他眼中真是獨一無二的……呀!這會有可能嗎?她想都不敢想,也不愿意想,畢竟如果她對他來說真是獨一無二的話,那么她的一輩子豈不都要跟他在一起……
想至此,邵荃的腦袋不知不覺變成了一片空白,讓她無法感受到任何關于如果她真和他過一輩子的感受与情緒,而她的表情……
“邵荃,你……你該不會愛上他了吧?”
“什么?”邵荃反應遲鈍的望向母親,沒听清楚她說了什么。
邵母帶著一臉惊煌失措的表情凝望著她,不愿相信這個可能性,但是如果她不是愛上他,或者是對他產生了好感,對于一個強迫自己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的男人,她實在不應該說他對她好才對,而且她臉上夢幻般的表情,那是戀愛!
天啊,邵荃不會在無意間愛上他了吧?不行像古紹全這樣一個社會敗類怎么會有資格得到她女儿的愛?不行!她一定要設法阻止這一次錯誤的發生。
“邵荃你來。”突然攫住她胳臂,邵母要她跟自己走。
“媽?”邵荃完全反應不過來。
邵母將她拉至客廳放置電視机的斗柜前,然后從斗柜的抽屜中翻出一袋用白色塑膠袋裝著的東西遞給她。
“這是什么?”邵荃疑惑的望著她問道。
“打開來看看。”
看了母親一眼,邵荃站在原地解開塑膠袋上的結,伸手進塑膠袋中將頭的東西掏出,“這……”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一疊信,握住它們的手微微顫抖著。
“全是高哲寫給你的信,從他出國到上個月才收到的那一封,總共五十一封,我每一封都替你收著。告訴你燒掉或是他沒有再寄信給你全是騙你的,這三年來他每個月都會寄一封信給你,即使你沒回信給他,他也從來都沒斷過。”邵母緩緩的說。
“為什么你現在要告訴我這些?”瞪著手中那一疊紙,邵荃的淚水在眼眶內盤旋,她不敢眨眼。
“媽要你幸福。”
即使邵荃使盡全力沒讓自己眨一次眼,然而淚水依然滾滾的滴落在臉頰上。
幸福?媽媽說要她幸福,可是幸福离她真的好遠,大概有三年這么遠,她,還捉得住它嗎?
※ ※ ※
“回來了,你爸還好吧?”
一踏進房門,古紹全的聲音便從相連的房門那頭傳了過來,邵荃不知不覺的將手中那疊用塑膠袋裝的信件往身后藏。“你……你怎么……怎么會在家?”她有些作賊心虛的吞吐著問。
“你爸還好吧?”古紹全不是沒注意到她心虛的舉動与表情,但比逼迫她更重要的是她紅腫的雙眼,他關心的凝視著她,問著与剛剛相同的問題。
“嗯,靜養几天就沒什么大礙了。”她避開他的凝視,半低著頭說。
“唔,是嗎?我听小林說你哭紅了眼睛,還以為……”古紹全為她的回答呆愕了一下,喃喃自語道,卻在惊見她霍然抬頭,以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他時倏然住嘴咳聲道:“咳,既然這樣的話,我還有事要辦。”他迅速轉身要离去。
“等一下!”邵荃完全不知道自己會出聲叫住他,直到听到自己的聲音之后才嚇了一跳。
古紹全僵直著身体停住,卻沒有回頭看她,“什么事?”他問,聲音与往常不太一樣。
“你……我……”邵荃不知道自己想對他說什么,腦中卻不斷浮現出他剛剛說“我听小林說你哭紅了眼睛,還以為……”這句話時的樣子,与推測他這句未完的話語所代表的意思,他不會在百忙中就因為听到她哭而特地赶回來看她吧?
不,這怎么可能?而她心中隱隱跳躍的感動与歡喜又……不!停止!你到底在想什么?
“謝謝你對我爸爸的關心。”用力甩開心中的胡思亂想,她沖口說道。
“不客气。”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粗重的說了一句,頭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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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14:04
標題:
第五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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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刻,廣闊無邊際的夜空整個都被星星占滿。
邵荃右手食指与中指夾著煙坐在房內的如果她真的認識他、了解他的話,她想這五十一封信除了表示他對她海枯石爛的愛意之外,有的絕對是關心以及對她未回信的諒解、体諒,以及和幫她的無情自圓其說等內容。既然明知如此,她又有什么勇气去看那些信呢?只有徒增痛苦的傷感罷了。
想來還真諷刺,人家不都說多情總被無情傷嗎?為什么她這個無情人反怕被多情傷呢?
捻熄手上的香煙,邵荃怀中抱著抱枕,有意無意的伸手撥弄著那堆信件,直到寂靜的夜傳來聲響,她這才驀然惊醒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所有信件掃入床舖底下,并起身將一整缸的煙蒂藏進抽屜,緊張的嗅著室內的煙味是否已散盡?
也許別讓他過來嗅到一室的煙味,她自己直接過去會是件可行的辦法,她忖度著。要不然當他問起這一室蒙蒙的煙塵時,她還真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想罷,她拉了拉身上的絲質睡衣,朝相連的那扇門走去。
他房內燈火通明,卻不見他的人影,而浴室中傳來的水聲則顯示了他正在洗澡。邵荃坐進他床舖,無聊的拿起床頭的遙控器打開電視,在七、八十台有線電視中尋找一台稍微能吸引住她目光停留的電視節目,不知不覺間連浴室的水聲停了都不知道。
“你怎么還沒睡?”走出浴室的古紹全腰間系了條毛巾,雙手忙不迭的擦拭著濕淋淋的頭發,在驀然看到邵荃趴躺在自己床上看電視時,忍不住揚了下眉頭問道。
“睡不著。”邵荃聳了聳肩,坐起身道。
“還在擔心你爸爸的傷?你不是告訴我沒大礙嗎?”古紹全多揉擦了頭發兩下,隨即將毛巾丟置一旁,關心的來到她身邊問道。
“這么晚了,把頭發吹乾比較好,免得感冒。”搖搖頭,邵荃不自覺的對他說。
听見她的關心,古紹全不由自主的咧嘴一笑。
擁有了她三年,他始終怀疑除了身体之外,他到底還擁有了她什么?心,不可能;感情,除了恩情之外,喜怒哀樂愛惡欲他都歡迎,偏偏她面對他時卻永遠都是逆來順受、冷靜自若,活像個沒有七情六欲的泥娃娃似的,讓他無時無刻都充滿了無能為力之感歎。
真愛她不知從何時開始?為了救她,也為了不破坏自己所設立的幫規──絕不沾弄良家婦女,他在出手救她,并決定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時便已決定娶她,即使當時他們倆之間沒有一絲男女情愛在,而她又早已心有所屬的時候。這是個挑戰,他從一開始便已知道要讓她忘了心目中那個刻骨銘心的男人,改而愛上他這個流氓是個滿難的挑戰,尤其他們兩人關系的開始又是這么的不平凡,但是他卻自負的以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么事難得倒他這個有心人的。可是三年下來,他卻不得不開始質疑“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句話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呢?
她未愛上他,他卻已對她一往情深,多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實呀!想不到繼花花公子程昊昀之后放下屠刀的人竟會是他,只可惜同樣放下屠刀的兩人,際遇卻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為什么他會沒有程昊昀的好運,喜歡上的女人是個早對自己傾心的女人呢?要不然是個沒有心有所屬的女人也行呀!
唉!程昊昀和夏芹萱的孩子也有兩歲了吧?實在很難想像几乎同時遇上另一半的他們倆,前后的差別竟會這么大,程昊昀的孩子兩歲了,而他卻還在為得佳人芳心而努力不懈,真是他媽的令人不爽!不過三年后的今天,情況似乎有了一些轉机哦!她竟然開始關心他了耶!
“謝謝。”他說,然后禁不住沖動的在她唇上印下他的感動,為了她這聲得來不易的關怀,他想,即使要他得到重感冒,他也甘之如飴。
“有煙味?你剛剛抽煙了?”親吻她后的古紹全抬頭看她說,“真的這么擔心嗎?也許明天我送你回家,讓你在那邊住几天,直到你放心之后再接你回來好了。”
“不,不用了,我爸真的沒事。”邵荃呆愕了一下連忙搖頭道。
“如果真沒事的話你就不會睡不著覺,也不會抽煙了,我記得你并不喜歡煙味。”他凝視著她說。
不喜歡煙味?邵荃再度為他的話怔愕了一下。是的,那是以前她尚未學會抽煙,并且不了解對少抽煙的人來說,偶爾抽根煙不僅可以穩定神經,排除不安与緊張的情緒之前,而現在……老實說她并未對煙上癮,卻不得不認同煙草真的有安定神經的療效。
不過,他怎么還記得她說過她不喜歡煙味呢?她還記得自己對他說出討厭煙味就那么一百零一次,而且還是遠在三年前。她還記得那天他的車子突然拋錨,他叫車厂將車拖回厂修理后,突然心血來潮的要她陪他去逛街,然后卻在街上碰到了他的女朋友──
一聲夸張的尖叫聲響起之后,一個穿著花枝招展的女人像只花蝴蝶般的直扑古紹全怀,未置半言之前一記火辣辣的香吻便已送上,吻得在場目睹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全哥,你怎么最近都沒來找人家啦!害人家想死你了。”熱吻一歇,女人嗲聲嗲气的嬌媚聲隨即撒嬌的響起。
“我正想去找你呢!”古紹全如果不是為愛而做的話,那么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就不能稱之為做愛,只能勉強稱之為性交了,又,既然和他沒有愛能做,那和別的男人她是否也一樣不介意呢?難道她天生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跟妓女沒兩樣?
“小姐,你一個人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玩?”一群陽盛陰衰的男女在越過呆若木雞的邵荃面前時,一個男生突然停下來与她搭訕。
緩緩將目光移到站在她前方的男生,邵荃不置一言。
“要不要?反正你一個人也無聊,不如跟我們一起到PUB去玩,我請你。”
男生指著停在不遠處等他的朋友說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葉樹怀。”
透過眼前男生的肩膀,邵荃著向正与那名半路殺出來的女人相談甚歡的古紹全,看著他甚至于燃起煙來准備与女人長談,而絲毫未注意到她的去向或她現在的情況,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竟突然充塞她整個人,她霍然對眼前的男生點頭說:
“我叫邵荃。你不是要請我到PUB去玩嗎?走吧!”她率先舉步往前走。
“嘿,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肯。”葉樹怀追了上來,一手搭在她肩上說道。
邵荃整個人一僵,對于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极感不舒服,卻沒說什么,怎知對方竟因而得寸進尺的將手伸向她的腰。
“啪!”來不及阻止自己前,邵荃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你這個女人!你干么動手打我?”葉樹怀呆滯一秒,隨即怒不可遏的一把扭住她掌刮他的那只手怒道。
“你不該碰我的腰。”邵荃對他說,雖然有些抱歉動手打了他,但是她并不覺得自己有錯,錯在他不該對自己毛手毛腳,讓她難過至极,以至于出手打了他。
身旁葉樹怀的朋友們一听到她的回答,同時間哄堂大笑了起來。
“樹怀,你听到沒有?你不該碰她的腰的,哇哈哈……”有人調侃的笑道,四周的笑聲因而更大聲了。
被調侃的葉樹怀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气不過邵荃害他被同伴嘲笑,他想也不想的便舉起手來,打算將气全出在她身上,狠狠的甩她一巴掌,怎知一個外力适時的介入,將她救离他的巴掌下,又差點將他丟撞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古紹全低頭問著臂彎中的邵荃。
搖搖頭,邵荃未有机會開口,几個不爽同伴被欺負的男生已連袂來到他們面前,展開八字步朝古紹全出聲叫道:“你是誰?我勸你少管閒事,滾開點!”
“閒事?如果我告訴你們我和她的關系,也許你們就不會以為我在管閒事。”
古紹全嘴巴上叼著煙,連正眼都懶得看他們一眼就說。
“你和她的關系?不就是姘頭嗎?”眾人狂笑。
緩緩轉頭,古紹全奇准無比的找到剛剛開口的那個人,极緩的對他說:“你很聰明,一猜就給你猜中了。”
四周的笑聲不知為何逐漸消弭,到后來竟有人開始有了噤若寒蟬的錯覺。
“姘頭就了不起呀,我還是她的奸夫呢!”葉樹怀不想眾人陷入那种迷境,倏然朝古紹全大叫,不過這回卻沒人敢笑了。
“很好,除了他和他得留下外,你們其他人想走我不阻止。”古紹全用下巴指了下葉樹怀和剛剛說姘頭的那個男生平靜的說道,然后在吸了一口煙之后將煙蒂彈丟在地上,再將它踩熄。
而在這短短的時間,除了被他指名的兩個人留在原地外,其他所有人几乎都退到了三公尺之外。
“你們這樣還算朋友嗎?
”葉樹怀既怕又怒的朝退至后方的人群叫道。
“只要他們待會還愿意送你到醫院去,你就該痛哭流涕了。”古紹全揚眉冷笑道。
“會進醫院的人是你!”一聲巨吼,兩道人影同時動手沖向古紹全,他們大概以為這樣先聲奪人、以多擊少、出其不意可以擊垮他,不過很抱歉,他的身形連動都沒動一下,便輕而易舉的以雙手一手對付一人。
眨眼間,只見他的雙手同時扣住葉樹怀那兩人的手臂,以不自然的姿態將它們扭轉,然后恐怖的骨折聲后隨之而起的是兩人痛苦的尖叫聲,那兩人的手骨竟硬生生的被扭斷了。
“想報仇的話到‘鷹幫’找我,我叫古紹全。”松開他們,那兩人應聲扑跌倒地,繼續衰號不已。古紹全則抬頭對三公尺外他們的朋友說道,隨即頭也不回的護著邵荃离開。
“他們沒事吧?”邵荃不斷的回頭觀望,有些擔心的問道,站得較遠的她沒听到那兩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沒事,大概剛剛不小心扭到手吧。”他說。
“喔,那就好。”
“你擔心他們?”他突然住下腳步凝望著她問。
邵荃沒說話,對于這种人皆有之的惻隱之心,她并不想解釋。
古紹全一動也不動的望著她,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黝黑的雙眼一如往常般深不見底,邵荃被他看久了,不自在的動了動身体,正當她想側開頭去時,他卻又突如其來的用手捧住她的臉,慢慢的接近她的唇,吻住了她,而且是深深的。
“好臭,有香煙的味道。”他一松開她,邵荃便抑制不住的沖口而出,事實上,她會這樣說并非真那么排斥有煙味的他笑容再度占領古紹全的臉龐,這是今晚第三個奇跡,因為三年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開口拒絕他的要求,他好高興。
“老實說,我今天也是累得沒有精力和你做愛,要你留下來只想抱著你睡而已。”他微笑著對她說,“來,睡吧誠如你所說的,時間不早了,我們該早點上床睡了。”
※ ※ ※
這一陣子,他忙得再晚都會回家睡覺,而且不管晚上与她是否有行房事,他總愛擁著她睡覺,即使她早已入睡,他還是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抱至他房間床上,讓她第二天醒在他臂彎,接受他輕柔的早安吻。
這种改變,老實說,實在令邵荃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之感,因為他這种行為舉止好像她是他的惟一,他非常珍愛她似的,可是她不就只是他多數床伴之一,而且還可能是多數之中最冷漠、最不懂得感激、最不愛他……
愛?
她怎么會突然想到這個字眼來?他們倆之間的關系是純粹的交易性關系,根本沒有必要牽扯上“愛”這個字,她怎么會突然想到這個字,而且還拿他周遭的其他女人來比較……
“我一定是睡昏頭了。”邵荃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什么睡昏頭了?”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惊得她倏然睜開雙眼,而他的臉就近在咫尺,“你……”
“怎么,不認識我嗎?不會吧?
”古紹全夸張的瞪著她說,然后又低下頭去親吻了她一下,“這樣有沒有勾起你一些記憶了呢?”他笑問。
“你今天早上不用到‘鷹幫’去嗎?”她問的是他每天例行公事要到總部去的事,听說以前他為了方便控管“鷹幫”一切事宜,一向都是住在總部的,而這間位在仰德大道上的別墅也只有在休假、度假,或者避風頭時會回來住,但自從他帶她到這住之后,他便將此處當成了真正的住處,“鷹幫”的房間反成了度假的處所。是的,听說他的女人都進過那間房間,只除了她……
也許,像她這樣的人早已不配自命清高了,但是說句老實話,她真的感謝他,不曾帶她到那間他和許多女人同眠的房間去,因為那除了會讓她感受到自己也是污穢的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感受到什么?現在想起來,她真的滿感謝他從未將自己帶到那儿過夜這一點的。
可是為什么他這三年來即使臨時對她起了興致,他卻可以漠視近在咫尺的“鷹幫”總部,或帶她到旅館、或千里迢迢的帶她回別墅,這才對她……他何須這么麻煩呢?她也只不過是他無數床伴中的一個而已不是嗎?
真是的!為什么每次當她認真去思索一件關于他的事時,總會有意無意感覺到他對她的好、對她的体貼、對她的用心、對她用的情……他不可能真如“鷹幫”弟兄所說的,他真的很喜歡她,甚至連幫主夫人這個職稱都非她莫屬了吧?
邵荃驀然想起小林他們不只一次像開玩笑,又似一本正經的對她說過的話,那些她一向都把它們當成笑話的話。
不,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會喜歡她,他們倆的關系根本就不是……天啊明知道這是笑話,為什么想到他可能喜歡她時,她會這么激動,心跳加速,感覺既慌亂又迷惑,還有那一點點的喜悅?不行!邵荃你不可能在無意間對他動了感情吧?她震惊的盯著他。
“怎么了?我說要放牛吃草一天,你為什么露出這种震惊的表情?”古紹全朝她咧嘴笑道,“來,快點起床,我們今天要野餐。”
“野餐?
”忘了之前的思維沖擊,邵荃惊愕的瞠大了雙眼。野餐?
她有沒有听錯?
“對,野餐,就在庭院的那棵大樹下。所以你還不快點起床做些我們野餐要吃的東西,例如三明治之類的,材料我都買回來了,還有汽水、可樂、啤酒、鮮你等飲料……”
“鮮你?”她惟一記得有關他一百零一件事,就是他最恨你制品飲料,因為這和喝鮮你會過敏的她不謀而合,兩人都對鮮你或其周邊制品敬而遠之,怎么這回他竟買了……鮮你?
“呀!我忘了跟你說我儿子會來嗎?”古紹全恍然大悟的笑道。
“你……儿子?”邵荃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他有儿子,他竟然有儿子!難道他根本就是個結過婚有老婆的人了?儿子,他竟然有個儿子!為什么這個消息能給她這么大的打擊?為……為什么?
見她臉上震惊,几近于失魂落魄的樣子,古紹全整個人差點沒因暗爽而狂笑出聲,該死的,他真的不是在作夢,原來她對他真的有感覺,并不如她外表那般冷若冰霜,這──真是太好了他想大聲尖叫,向全世界訴說邵荃終于喜歡上他,會為他吃醋了!
“你,你的儿子多大了?我……我怎么從來沒听你提起過?”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邵荃以過分平靜的口吻開口問他,但那与她蒼白的臉色完全不搭軋。
“我儿子多大?兩歲半。”古紹全滿足的笑道。
“兩歲半……”邵荃喃喃自語的念著,這是不是就表示這些年來,每當他和她或者其他女人在一起鬼混時,他是拋下一個大腹便便見她露出呆愕的表情,古紹全忍不住再親了她一下,“好啦!快起床梳洗一下,我先到廚房去,等你弄好了就快點來哦”看著他消失的背影,邵荃依然呆若木雞的坐在床舖上。乾媽,為什么他的乾儿子要叫她乾媽?為什么他要說她是他乾儿子的乾媽呢?她和他乾儿子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關系,除非……除非……
用力搖頭甩開呼之欲出的答案,她突然跳起身沖進浴室拚命用冷水潑臉,然后看著鏡中狼狽不已,神情上卻有著一抹嬌憨笑意的自己,不斷的說著,停!別想,什么都別想!什么都別再想了!
老天,為什么她的臉好熱,她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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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15:15
標題:
第六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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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退小林,邵荃毫無目標的在大街上閒逛著,走累了便找了間咖啡廳坐下來休息,休息夠了又繼續將自己流放在紊亂的街道上,隨波逐流的徹底放松自己。她希望這樣的放松能讓她的腦子清醒,然后她要好好的思考一切,一切關于古紹全的事。
想他,不知從何時開始竟成了她每日最忙碌的課業,因為她再也不需陪他交際應酬与人拚酒,而這對她來說又是他善待自己的一個實證。
他依然寵幸她,而且夜夜歸營与她同眠,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再未從他身上聞到關于女人的一絲香味。她不知道這到底代表了什么?還有,他最近對她的態度,那种喜怒哀樂、說笑逗趣全都沒有保留的態度,就好像他已經將她推心置腹,和她已經不分你我,完全的敞開心胸与她相對……她真的不知道這一切到底代表什么?
他的溫柔,以及他這一切所作所為真的迷惑了她。每當她認真的針對他的一舉一動深思時,最后的結果總顯示出他的一切所為都是為了她好,為了她好……
唉!這怎么可能呢,他的女人那么多,她憑什么自作多情,以為他的一切作為都是為了她呢?而她又為什么會認為自己在自作多情呢?
自、作、多、情,好奇怪的想法,她完全不知道這個“情”宇到底從何而來,她對不折不扣的黑道人──冷血、無情、行事乖舛、目無法紀,一向是最為發指的,就算她迫于無奈的和古紹全扯上關系,那也不可能改變她的性格,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是万万不可能去喜歡一個黑道人的,即使他對自己再好。
可是她為什么還會有迷惑呢?她与他所有的關系可以說是皆起于無奈与迫不得已,為了父親,她義無反顧的拋開所有私人感情將自己獻給他。与他上床,扮演他的女人,抽煙、喝酒,偶爾還像個黑道大姊般的賞人巴掌,這一切應該都是非她所愿的,可是現在呢?
他雖然常無理且霸道,但對于床事他卻絕對的尊重女方,只要女方搖個頭或說聲不,他必然停手。以前的她總愛逆來順受,從未拒絕過他的要求,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床上竟然有紳士風度這一面,但自從她誤打誤撞的知道這個事實之后,她為什么還愿意讓他予取予求呢?因為每當听見他用那种低啞的聲音呼喚她時,她便毫無招架之力,好像要任由他擺布一樣……
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子,他那強壯卻溫柔的細長手指,還有他那強健傲人的体魄……他的一切都是這么的令她心動……
老天,停止!邵荃,為什么你每次思考有關古紹全的事時總會怦然心動,難道你真的喜歡上他了不成?
不,不會的!她說過她絕對不會對一個黑道分子動情的,尤其古紹全還是迫使她改變一生的人,老實說,她該要恨他的,如果不恨的話,那至少也要對他保持無情才對,她怎么可能會喜歡上他呢?不!不可能的,她喜歡的人是高哲,她愛的人也是高哲,除了高哲之外,再也沒有一個男人能占住她的心,她愛的是高哲呀!
高哲的优秀、高哲的溫柔、高哲的愛、高哲的好、高哲的吻……啊!為什么,為什么她明明想的是高哲,腦中竟會出現古紹全的影像呢?高哲,她愛的是高哲呀!高哲、高哲、高哲……
“邵荃?”
是的,高哲,她一定是愛高哲的,要不然她就不會因為思念他,思念到連他的聲音都立体化,感覺他現在就在身邊叫她一樣,是的,她愛的人一定是高哲,而不是……
“邵荃,是你嗎?”
“高哲?”瞪著佇立在眼前表情有些不确定的男子,邵荃不可置信的低喃出聲。
所有的不确定在一瞬間全化作喜色,高哲興奮得一把抱住她,隨即又立刻松開她,激動万分的朝她叫道:“邵荃,真的是你!”
不是作夢,也不是因為她思念得緊所變形出來的,是高哲,站在她眼前的人真的是高哲!他回來了,他從美國回來了,而且現在正站在她眼前,天啊!天啊……
“真的是你!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好久嗎?打電話或到你家找你,你父母都說你不在,問他們你去了哪、什么時候會回家?他們又說不知道,偏偏我又真的找不到你……哦,老天!真的是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瞪著滔滔不絕的他,邵荃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事實上她根本說不出話來,心中只有不斷喃喃念著,老天,高哲回來了!老天,高哲回來了“對呀!很少看到大哥這么好睡的,竟然連中午時想叫醒你吃飯,連叫了兩三聲你都沒反應,我想你一定累坏了,所以……呀!說到吃飯,大哥你肚子餓了吧?
要不要我叫几個人去幫你買些東西回來吃?”張久突然停了下來,意外的發現古紹全竟在發呆,“大哥,你怎么了?”他問。
古紹全緩緩的回過神看他半晌,然后突然對他問道:“他們……大家對我在開會中突然睡著,他們有什么反應?”
“他們……大哥,如果我老實說出來你可不能生气哦!”張久神秘兮兮的看著他說,“他們說大哥日也操夜也操實在太辛苦了,下回見到荃姊時,要叫她多多体諒你……”
張久還未說完,在一旁的兩個小羅嘍已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在古紹全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
“對不起,大哥,我不該拿你和荃姊開玩笑的。”見情況不對的張久忙不迭的出聲道歉,還伸腿用力的踹了那不知不覺、笑不可抑的兩人一腳。
真是兩個大膿包!竟然完全不懂得察言觀色,眼見大哥沒有笑臉竟還敢笑得這么猖狂,真是死到臨頭猶不自知的膿包!不過說也奇怪,平常在兄弟面前比誰都愛開玩笑的大哥,今天怎么會這么禁不起玩笑呢?真是奇怪了!
“我出去一趟。”古紹全突然起身說。
“出去?”張久愣了一下,“大哥要去哪儿,要不要我替你開車?”
“不用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扶著椅背一會儿,古紹全在克服了微微的暈眩感覺之后离開了“鷹幫”,他再也沒有耐性等待醫院的檢查通知了,他今天一定要到醫院問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疲累、發燒、貧血,甚至于剛剛的昏厥,該死的!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竟然連貧血、昏厥這种女人症狀都出來了,他是堂堂“鷹幫”幫主古紹全耶!現在竟然會貧血頭昏,甚至動不動就昏倒……
該死的,他是不是該感謝老天讓他剛剛是昏倒在椅子上,讓別人以為他是打盹打過頭而睡著,而不是惊天動地“啪!”的一聲昏倒在地?
去他的,如果真教他昏倒在眾兄弟面前,那他宁愿就此永遠也不要醒過來,這种臉教他怎么丟得起呀!真是去他的!
※ ※ ※
將車停在醫院附近的停車場內,古紹全頂著花白的太陽走進他前天才來過的醫院,挂了与前天相同的內科与同一名醫生看病。不知病因,在身上又找不到任何傷口,最簡單的就是挂個內科看就對了,他一向是這樣認為的。
平日的醫院比上假日或晚間總是冷清許多,古紹全在候診室內等不到一分鐘,屁股下的椅子都沒坐燙,診療室門口的號碼已換成了他的診號,他起身走到門前推開門,有一剎那間他在想,不知道醫生是否還記得他?如果記得會不會覺得他很煩,明明都已經叫他三天之后再來听他前天的抽血檢查報告,而他卻在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跑來,他……
“古紹全先生,我們醫院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辦法通知你,你家怎么一直都沒人听電話呀?”
醫生迎面而來的熱情嚇了古紹全一跳,他忍不住微笑著想,哈,醫生果然還記得他!
“嗨,醫生,我又來了。”他說,完全忽略了剛剛醫生的緊急言語。
“古先生,我們一直想聯絡你……”
“我這不就來了。”古紹全打斷他說,“很抱歉,我通常并不是一個不听話的病人的,只不過我真的等不及要知道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你知道我今天竟然昏倒了嗎?”他突然有些生气的對醫生說道,“昏倒耶!不是貧血頭昏而是昏倒耶!
真不敢相信我這個人竟然也會昏倒,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昏倒你知道嗎?醫生,我到底是怎么了?”
“古先生,在我告訴你你得了什么病之前,我希望你待會儿不管听到什么都能保持冷靜。”看了他一眼,醫生非常慎重其事的對他說。
“怎么了,你干么突然變得這么嚴肅,難不成我得了什么絕症不成?”古紹全開玩笑的說,見醫生臉上并無笑意,他轉頭看了旁邊的另一名醫護人員一眼,而對方竟避開臉去不敢与他正視,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以非常正色的表情等待醫生再度開口。
“白血病。”醫生沉默了許久后,緩不濟急的說出三個字。
“白血病,然后呢?”古紹全揚眉看他,并不了解這個“白血病”的病名代表的是什么。
“白血病就是我們俗稱的血癌,我們在你抽血的血液中,發現你的血液与常人异常,紅血球數過少,經過再三的确定之后,很抱歉,古先生,我們确定你得的是急性白血病。”醫生非常盡職的對他解說,而古紹全早在听到“癌”這個字時,就已經忘了思考是什么了。
癌?
又是一個癌症!他老爸就是因為肝癌而死的,而幫中兄弟更是預防胜于治療的老叫他到醫院做健康檢查,正常、正常、正常,記得上回檢查的時候,報告除了這兩個字之外,再無其他字眼了,怎么這回竟告欣他他得了血癌?不,他們一定是搞錯了!
“我做過健康檢查,你們當時并沒有告訴,醫生,告訴我,我還有多久的時間可以活命?”他打斷醫生的話問,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眨也不眨的直視醫生。
醫生吸了一口气,“如果你現在馬上接受治療的話,活數十年都不是問題,但是如果你耽誤了療程的話,這种急性病症存活的時間可能只有一到五個月,如果弄不好,得了什么并發症的話,那可能只需數星期就……”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隨時都會死就對了。”古紹全一臉蒼白的慘笑道。
“我不是……古先生,只要你接受治療,依你的体魄你再活個數十年都不會有問題的。你听我的話,立刻住院接受進一步的檢查与治療,我保證……”
“謝謝你醫生,我要走了。”他突然站起身說道。
“古先生……”
“請你替我的病情保密,醫生,我不希望院方在沒經過我同意之前向人泄漏我的病情。”他說。
“古先生請你考慮一下好不好?你的病情真的不能有絲毫耽擱,你……古先生,古先生……”看著他頭也不回离去的背影,醫生与MR.李同時對望一眼,然后無奈的歎气。
走出醫院大門,頂上的花白太陽依舊散發著光与熱,然而它再光亮卻再也照不進古紹全黑暗的人生,它再熾熱也溫暖不了他的寒冷。
血癌,他真是作夢也想不到千防万備,他終究還是逃不過“癌”這個病毒,跟他老爸一樣走上病死這條路,哈,這真是太諷刺了!“鷹幫”幫主縱橫道上數十年如一日,哪天不是在過刀來火去的日子?但是結果卻叫他們死在病床上,哈哈……這不是諷刺是什么?
老爸一生操勞過度,對飲食、對健康視若敝屣的老爸因為得肝癌而過世,這事實雖令人震惊,但卻也能接受,但是他呢?血癌,這是什么鬼東西?急性白血病,存活時間只有一到五個月,更或者只有數星期……哈,這存活的時間甚至比老爸還短暫,急性的,果真是急性的,來得快也去得快不是嗎?
血癌、血癌、血癌,他就快要死了,而他甚至于還未對邵荃表明他的愛意,看來現在他什么也不用說了,反正再多說也無益,他就要死了……哈哈,他就快要死了!
用力的捶了一下方向盤,古紹全趴在方向盤上久久都沒有動。
※ ※ ※
“邵荃,嫁給我好嗎?”
“啊?”條然由桌面上的點心中抬起頭來,邵荃以一臉錯愕的表情望著高哲。
“嫁給我邵荃。”高哲以無比認真的表情望著她,“還記得當年我在机場所說的話嗎?我說等我一回國我們就立刻結婚,你還記得嗎?”
“高哲……”邵荃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不,事實上她知道自己應該馬上點頭應好,說她非常愿意嫁給他,但是為什么她會躊躇,因猶豫不決而說不出話呢?
“你忘記了?那沒關系,我現在可以再次向你求婚。”握起她的手,高哲深情的凝視著她說:“邵荃,你愿意嫁給我嗎?”他對她的愛赤裸裸的攤在她眼前。
望了他半晌,邵荃突然低下頭去避開了他深情的凝視,然后以不在意的口吻緩緩的開口問他,“高哲,在我們分開的這三年間,你不曾和別的女生交往過嗎?”
高哲沉默了一會,“有。”他說,“在美國的時候,我曾經和兩個女人發生過性關系,那是因為一個人在國外太孤單,想要有個同伴支撐自己、安慰自己,所以在一時之間才會……”他歎了一口气,看著她的眼神与表情充滿了歉疚与懊悔,果真他接下來竟向她道起歉來,“對不起,邵荃,這是我的不對,我知道已經有了你,我實在不該再和別的女人……”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邵荃突然說。
“什么?”高哲沒有反應過來。
“高哲,你有沒有想過,我這三年來到底在做什么,為什么一封信都沒有回給你?”她問。
“我想你大概工作很忙吧!”
他的回答与她想像的一樣,邵荃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苦笑,“你有沒有想過這三年來,我可能已經另外交男朋友了?”她試探的問。
“不。”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我了解你對感情的執著,我知道你并不是一個會見异思遷、喜新厭舊的人,除非是我將你傷透心,否則你不會去喜歡上別人的。
邵荃,你真的愛上別人了嗎?”
“我……不!”在腦中浮出古紹全的身影之前,邵荃毅然的搖頭否認道。
高哲喜上眉梢,剛剛浮在眼中的一絲不确定立時煙消云散,“邵荃,嫁給我吧!”
“高哲,你不了解我這三年來……”邵荃掙扎的開口卻被打斷。
“我愛你。”高哲認真的看著她說,“這三年來我一個人在美國生活,每當痛苦、孤獨的時候,全仰賴這個信念才得以度過的,我從來沒有忘記我在机場對你說過的話,我愛你,等我學成歸國便馬上和你結婚,就是這個信念支持著只身在美國三年的我,你知道嗎?邵荃。”
“我不值得你這樣愛我,高哲,忘了結婚的事吧!”既感動又感到哀傷与抱歉,邵荃幽幽的歎息道。
“為什么?”高哲作夢也沒想到“雖然我有些難以接受這事實,但是既然我在美國也和別的女人發生過關系,而且還是兩個,那我便不能責怪你和別的男人同居的事。更何況你剛剛不是說你并沒有愛上別人嗎?那就表示你愛的人依然是我,你并不愛他。至于你不愛他卻和他同居了三年的事,我想其中必然有理由的對嗎?”他以完全了解与包容的神情望著她,猜測的說。
不想掉淚的,邵荃從頭到尾都不想掉淚的,可是當她面對高哲那信任与深情的眼眸時,她的淚水就這么抑制不了的滑下來。
“高哲,拜托你別這樣,我……”咬著嘴唇搖頭,她以顫抖的聲音說。
“邵荃我是真的愛你,嫁給我好嗎?”他伸手越過桌面替她拭淚,然后順勢握住她顫抖的雙手,緊緊的將它們包裹在自己溫柔的掌中,誠懇的看著她說。
“高哲……”他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了些,阻止了她要說的話。
“嫁給我,”他說,昭然若揭的深情在他眼中、話,“讓我保護你、照顧你、愛你,邵荃,嫁給我。”
“我……”淚水如珍珠般掉落,邵荃并未伸手抹去它,只是顫抖的凝望著他,“難道你一點都不介意我這三年來和……”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相信未來我們會很幸福的。”他搖頭打斷她說,“說你愿意嫁給我,邵荃,我會給你幸福的。”
幸福?是的,她一直想要擁有幸福,她一直在想,自從三年前幸福离她遠去之后,她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幸福了,然而現在幸福卻已來到她門前向她敲門……
幸福,她一直想要擁有的,她該好好把握這得來不易的幸福,不該為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与痛苦而里足不前的,為了自己,她該把握住幸福的。
“我愿意嫁給你。”像是為了怕自己反悔似的,她突然以很快的速度說道,心中同時也有個決定,是該和古紹全作個了結的時候了,要不然再這樣下去,她怕……她怕……
“真的?”高哲怔了一下,倏地激動的起身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各位、各位,這位美麗的小姐剛剛答應了我的求婚,愿意嫁給我了,天啊!”他朝周遭所有的人大叫道,然后突如其來的一把抱起她轉圈,并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她。
頓時間,餐廳內響起了如雷般的掌聲,与此起彼落、不絕于耳的道賀聲。
可是這些聲音卻沒有一滴流入邵荃嗡嗡作響的耳內,因為她突然發現,對于高哲剛剛突如其來的吻,她沒感覺就罷了,竟然有股心得想伸手推開他的排斥感……
哦,老天,怎么會這樣?她是愛高哲的,而且她以前一向很喜歡高哲吻她的,怎么現在……哦,為什么她會忍不住想到古紹全給她的吻?老天,怎么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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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1 18:16:18
標題:
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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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響,房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緊接在后頭響起的便是一個高亢的女聲。
“你看吧!全哥,我說得沒錯吧!”
正在房內打包行李的邵荃著實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大跳,接著響起的女人聲音更讓她訝异的霍然轉過身面向門口,別墅中除了林媽和她之外,實不該還有別的女人才對,怎么……
突然間,她看到了親昵的倚在古紹全身邊的波霸美女,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波霸美女叫做麗心,是他眾多女朋友中的一個,至于麗心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只要看著麗心身邊的人,便不難想像前因后果了,然而這前因后果一旦彰顯在心頭,她整顆心卻就這么的揪了起來。
雖然早知道古紹全有很多女人,但這次卻是他第一次將外頭的女人帶回別墅來,他想對她宣告什么?他汰舊換新的時間到了嗎?理智不知在何時离她遠去,她怒不可遏的想著,然后在來不及阻止自己之前,她板起臉對著門前的兩人冷冷的說道:“抱歉,這是我的房間,你們走錯房間了吧?”
“你的房間?呵,好大的口气!”麗心嗤之以鼻的開口,“不過呢!我想這房間就快易主了吧?”
“這個房間易不易主輪不到你作決定,”邵荃嘲諷的說,“但是我知道這一刻它還是我的,所以請你出去,這不歡迎你。”
“你……”麗心气得差點沒咬牙切齒,但卻在下一刻一改怒容,揚起一抹討好的粲笑對古紹全說:“我就說我不會認錯吧?全哥,你看,她現在不是正在收拾行李,打算和那個在餐廳當眾宣布他們婚事,還把肉麻當有趣的在眾人面前又摟、又抱、又吻,差點沒當眾做起來的男人私奔嗎?”
她以等著看好戲的姿態斜睨了邵荃一眼,然后繼續以挑釁的口吻說:“還好我們早一步到,否則被她跑掉了不要緊,以后全哥的面子可要怎么辦呀?”
邵荃的身体一僵,血色迅速由她臉頰上褪去,呈現出來的是惊人的慘白。原來……原來他不是帶麗心回來向她炫耀、給她難看的,而是……老天,她和高哲在餐廳的事被麗心看到了,然后麗心把這事告訴了他,而他帶麗心回來是為了与她對質……
天啊!她看見他帶女人回來竟因吃味而忘了自己本來就要离開他的事實……
天啊!她竟然會為他吃味……哦!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了讓她愛上自己而努力著,他疼她、惜她、寵她,即使她的一顆心還在別人身上,他卻深信自己遲早能握有她的真心,所以為了將來的收獲,他現在毫不吝惜的付出,再付出,可是誰知道他三年來的付出換來的卻是現在這种情形──她答應了別的男人的求婚,打算不告而別的离開他……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個樣子?他真的好愛她,好想和她過一輩子,就像父親寵愛母親一樣的過生活,可是這卻是個永遠無法達成的美夢,因為他就要死了。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想用這剩余的短暫生命好好愛她、好好寵她,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子?
他實在不愿意相信世界真有一瞬間瓦解的時候,但是他的世界真的在一瞬間瓦解殆盡,血癌、愛人跟人跑,哈,這雪上加霜還來得真是時候,反正他已經注定是無藥可救、死到臨頭了不是嗎?
老天你待我可真好呀,竟在我臨死之前讓我嘗受到心碎的滋味,我真感謝你他諷刺的在心中向天吶喊。
“古紹全,”邵荃沉默了好久之后,忽地抬起堅定的雙眼看他,“跟了你這么多年,我想這也該還清我父親所欠的一切債務了吧?你就……你就好心放我走吧!”
看著她,古紹全突然抬手甩了她一巴掌,才一出手便立即后悔了。他握緊拳頭看著因承受不住他力量而扑倒在地的她,強忍著上前扶起她并向她道歉的沖動。
溢滿口鼻的血腥味讓邵荃不必伸手檢視便知道自己流血了,他的出手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而不知為何她卻完全不怪他,相反的,她感激他這么用力的打她,因為這樣,她便不會再為了要离開他而掙扎、猶豫不決了。
撫著辛辣的臉頰,她帶著撞傷的額頭与不斷溢出血跡的嘴角,緩緩的爬起身面對他,然后以平靜而呆板的聲音問他,“這樣,你是不是就愿意放我走了?”
一見到她嘴角邊溢出的腥紅,古紹全的后悔成了自責,然后他抑制不住的開始唾棄起自己。
該死的!他怎么會狠心出手打她,而且還打得她──流血?
自從發現自己不可自撥的愛上她之后,他便曾經發誓要愛她、疼她、惜她一輩子。明知她心早有所屬,但他卻深信真情与付出可以打動她,并不時制造与女人風風雨雨的花邊新問來試探她的反應,結果事實證明她果真為他動了情,但是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你就這么想离開我嗎?”他痛苦的望著她問。
不知道為什么,邵荃覺得心痛難抑,她低下頭看地上,以极為小聲的抖音開口,“求求你,放過我吧!”她說,“這三年來,我從來不曾違逆過你,對于你所要求的事我也都盡全力去做,這三年來……”
她的淚水突然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卻相反的洗清了她模糊記憶中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体貼、他對她的寵愛,以及他對她和她父母親的照顧……天啊,全是他對她的好,全是她以前所不敢正視的感受!怎么現在卻像潮水般的一同向她涌來,几乎要淹沒她,讓她喘不過气來?天啊!不要,她不要這种感覺,她不要“拜托,”她抑制不住的啜泣出聲,“我求你放過我吧!我會永遠感激你的大恩大德,我……”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我要的是……”古紹全激動的叫道卻又倏然住口。
他要的是她的愛,他要的是娶她、愛她、照顧她一輩子,但是這些話,他現在還有什么資格說得出口呢?一個將要死的人……他都快要死了,他還能向她要什么,他能要什么?他使盡力气猛然捶向身旁打開的壁櫥門,門板立時應聲裂開,脫离了變形的鐵片軸心,歪歪斜斜的掉落地面上。
房內的邵荃与麗心同時被這聲巨響嚇得瞠目結舌,雙眼之中充滿了駭然与惊恐,而麗心甚至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出去。”古紹全忽地轉身,冷冷的望著尖叫出聲的麗心命令道。
“全哥……”
“出去。”
他的聲音冷峻得讓人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咽下一口唾液,麗心不敢再有任何异議的反身快步离去,留下抑制不住害怕而戰栗不止的邵荃獨自面對他。
邵荃全身神經緊繃的站在原地,眼看著麗心奪門而去,再看著他緩緩轉身,將深沉得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眸与那緊抿著嘴唇的冷峻面孔對准她時,她的脈搏突然控制不住的急促的跳了起來,然后接著便是她的呼吸与心跳,她害怕得退后一步。
“我不會打你……”看著她臉上害怕的神情,古紹全忍不住沖口說道,卻在注視到她臉上昭然若揭的指控時,而硬生生的閉上嘴巴,而室內頓時陷入了不自然的沉寂中。
看著他,邵荃真的是害怕得發抖,三年來,他從未在她面前顯露出冷酷無情的一面,面對她時,他總是和和气气或笑容可掬的,再心情不好也頂多是面無表情不說話而已,而現在……她惹火了他,她知道,她更知道,這個火也絕對不是面無表情不說話就能發泄的。但是他要怎么發泄?動手殺了她嗎?她閉上眼睛害怕得不敢面對現實,即使她早已有所覺悟。
古紹全靜靜的走到她身旁,看著她紅腫邵荃,他傾心去愛的女人,她卻沒有愛上他,而且還選擇离開他。不過和別人結婚是對的,因為他根本無力照顧她,甚至會連累她。邵荃,他的女人,即使他明天就要死了,他也要抱她、愛她,最后一次的抱她、愛她。
古紹全用力的吻著她,將心中所有的絕望、痛苦、傷心、難過与對她的愛盡數傾出,而他激烈、滿含獸性的吻則弄痛了她。
邵荃因痛而掙扎的想躲開他,但是一個女人怎么得過一個傾力的男人,即使這個男人是個即將瀕臨死亡的癌症病患。她雙手不斷的推拒著,雙腳更因想避開他而不斷向后退,怎知后腳跟才撞到了身后的床腳,整個人便被他沉重的身体壓入床內。
“不!”她在嘴巴得到自由的那一刻間惊駭的輕呼出聲,掙扎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
古紹全因她的惊呼而微愣了一下,茫亂的眸子頃刻尋回了理智,不過他卻并未放開她,只是一切動作皆變得非常溫柔撩人,充滿了誘惑与愛意。他要她永遠記得他,即使她不愛他,即使他早已不在人世,他要她記得有個古紹全曾經愛過她。
邵荃的掙扎在他變溫柔間緩緩的遺忘,雙手不知不覺間抓向他的手臂、伸向他的頸背,將他拉向自己。
三年來,她早已習慣他的身体,其實更甚的是,她不只習慣,更深深的被他所吸引著,只要他想、他要,只要他一碰她,她根本沒有一絲力气抗拒他,反倒与他同等程度或比他更甚的想要他。就像現在,她明知道自己不能和他歡愛,因為她已經決定要离開他嫁給高哲了,而她卻依然弓身向他,雙手貪婪的想將他更拉近自己。
“小荃。”他輕聲呼喚,墨黑的眸子看到哪儿,他的親吻便到哪儿。
邵荃再也不愿掙扎,理智隨著他的火舌在她身上四游而拋到了九霄云外,當他熾熱的唇舌來到她胸口膜拜上她敏感的胸脯時,她再也忍不住張口喘息出聲,而他便及時攫住她的嘴,直吻到她忘了所有羞怯与矜持,不斷的在他身上廝磨、蠕動,瘋狂的想要更多。
“我的,你是我的,小荃。”他粗嗄的在她唇上低語著。
“是的。”她急切的應和他。
“你是我的,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我的,全都是我的。”他溫柔的低喃,雙唇在她臉上巡回一周之后又回到她唇上,用舌頭、牙齒不斷的逗弄著她的唇,直到她捺不住的扯他的頭發,默默的告訴他她要更多,這才將舌頭伸進她口中与她的交纏。
他們的親吻霎時將激情提升到最高,他終于捺不住的進入她,而她則挺身迎合他,頓時兩人之間再無任何空隙,而美妙的滋味則由他們的一舉一動開始泛開,深入他們身心的每一寸,直到前所未有的高潮淹沒、吞噬了他們兩人。
高潮過后的邵荃懊悔不已,她覺得自己這种行為根本是背叛,在答應嫁給高哲之后,她竟然還与他發生這种關系,最不可原諒的是,她剛剛不由自主熱情如火的反應他就算了,事后的現在她竟然還滿足的窩在他怀中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想至此,她羞愧的立刻滾离他怀抱,怎知他卻比她更快上一步的抽身离開,下了床。
“再見。”他說,隨即頭也不回的走向相連的那扇門,消失在圓窗云牆之后,再未出現。
再見?
邵荃為他這句話而瞠目結舌的愣在床上,而胃部突如其來的痙攣更讓她痛得一下子刷白了臉,再見?他的意思是他愿意放了她,讓她和高哲雙宿雙飛的去結婚?胃部的痙攣持續不止,痛得她忍不住落淚,全身寒冷得直打哆嗦,連用被單將自己得密不通風都一樣冷。
用被單緊緊的捂住嘴巴,她終于忍不住的痛哭出聲,只是這哭泣是為了胃痙攣,抑或為了他那句再見,她宁愿不去想。
※ ※ ※
在屋頂上吹了一夜的風,古紹全的目的只為多看邵荃几眼,即使這几眼看的是她提著行李永永遠遠的离開他,他亦不愿放棄這多看她一眼的机會,因為說不一定,這將是他這輩子最后一次見到她,他一定要牢記她的身影,她是他這輩子唯一深愛過的女人。
清晨六點,她的身影悄悄走入了他的視線,他不知道從他离開到現在這段期間內她在做什么,為什么沒有在他离去之后馬上提起行李离開?但是不管是為什么,她還是不改初衷的決定离開他。
一抹自嘲的笑容由他嘴角緩緩揚起,他覺得自己真是荒謬得可以,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覬覦她能留下來,呵,就算她真的留下來,這對他來說又有什么改變呢?能救他免于血癌的迫害嗎?不,那只有徒增兩個人的痛苦罷了。
目不轉睛,連眨眼都覺得浪費時間的緊盯著她的背影,他從頭到尾親眼目送她走出別墅大門,直到鐵門在“砰!”然一聲闔上掩去了她的身影之后,他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帶著強忍已久的咳嗽聲緩步回到屋內,走進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整理得很整洁,除了那扇被他打落的櫥門靜靜的倚在牆邊外,一如三年前她未住進來之前的景觀。緩緩躺進依然存有她淡淡清香的床舖,古紹全覺得自己真是太好笑了,他竟然在想死得好不好看這個問題,呵,真是太好笑了,死了就死了,他竟然還希望死得好看些,他死得這么好看是想給誰看?邵荃嗎?這實在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哈哈……咳……哈……咳咳……哈!”
古紹全在咳聲中笑不可抑,而男儿不輕彈的淚水,就這么一不小心由他眼角緩緩滑落,他持續在咳聲中笑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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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17:08
標題:
第八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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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幫”的勢力范圍在苗栗以北,共二十七個分堂五十三個哨口,除了幫主古紹全之外,每個分堂皆有一個負責人,而每個哨口則又分區由分堂負責監督、指示。
表面上,“鷹幫”是個和諧的大幫會,兄友弟恭、尊卑分明,每個人都嚴遵幫規,不敢違逆,但暗地各堂負責人皆因金錢、努力、地盤而在明爭暗斗,企圖成為除他之外“鷹幫”的第一把交椅,對于這一點,即使不必言明,大伙也心知肚明。
古紹全身為幫主,當然比誰都了解這一切,而且老實說,他一直在暗中注意這一切,他知道二十七個分堂中,以第七分堂彭躍壹,第十分堂葉迥非,第十三分堂黃場中,第二十三分堂張諾林,第二十四分堂陳化文野心最大,競爭得最厲害,倘若他死了的話,這五個人絕對會顛覆整個“鷹幫”的,所以他必須在死之前找到一個能令他們信服的人主持“鷹幫”才行。
一個令人信服的人……大概也只有閻明了,一個足智多謀、內斂、沉靜卻又狂猛的男人──他老爸的乾儿子,也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乾弟。
閻明年僅二十六歲,入幫卻已有十五年之余,是老爸在一次与人大火并之際,敵方的嗆手,而那時的他也不過才十歲多一點而已,便拿了把几乎要比他還高的刀子与高他一倍以上的人廝殺,老爸每回想起這事時,總會忍不住搖頭歎息。
不計前嫌的照顧甚至收養在火并中差點丟掉小命的閻明,老爸完全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他大概沒想到閻明不僅成了他儿子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最后甚至于接掌他辛苦一生創建的“鷹幫”吧!
“咳咳……”坐在首位的古紹全,忍不住用帶著黑手套掩飾瘀血的右手捂嘴咳了起來。
“大哥,你感冒了嗎?”坐在他身旁的閻明看了他一眼問道,暗想,今天的大哥有些怪怪的,不僅在這种夏天穿著全黑長袖衣褲,還帶了黑色皮手套,最怪的是一向很少生病的他竟不斷的咳嗽,這事的碓奇怪,很奇怪,非常奇怪,一如這場突如其來的臨時大聚會。
“嗯。”古紹全在咳聲中應他。
“前几天看到你時,你并沒有任何感冒跡象,怎么几天不見就這么嚴重?”
閻明怀疑的望著古紹全,試著透過古紹全黑色的墨鏡探視古紹全的眼。不知道是大哥一身黑色的行頭,還是怎么的,他覺得大哥的臉色蒼白得可疑。
黑色墨鏡下的唇瓣微微一笑,古紹全顧左右而言他的轉移閻明對他的觀察,“所有人都到齊了嗎?”他問。
閻明環顧四周一圈,稍微點了下頭,“嗯,二十七堂堂主都到了。”
古紹全在咳聲中點頭,然后緩緩扶著桌面站起身,“大家安靜。”他在克服量眩感后出聲道,室內頃刻靜了下來,“今天突然叫各位到這來,除了想見各位兄弟之外,有件事想對大家說……咳……”他以幽默的口吻作為開場白,然而開場白未說完,卻抑制不住的又咳嗽起來。
“幫主你沒事吧?”不少人异口同聲的問道。
“有事。”古紹全在咳聲后說道,“我快死了。”
“什么?
”在場所有人大惊失色的皆被他的回答嚇得惊跳起身,頓時此起彼落的關怀、問候聲充斥了整個廳堂。
“幫主,發生了什么事?”
“你生病了嗎?”
“難道跟老幫主一樣,你……”
“別緊張,開玩笑的,我只是感冒而已,咳……”在七嘴八舌的關怀聲中,古紹全緩不濟急的對大伙大笑道,隨即又像是應景般的咳了起來,“我只是感冒而已,真的。”他在咳聲中,向大伙再三的保證道。
眾人隨即呆愕了一下,長老級的徐堂主忍不住皺眉罵道:“幫主,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拿這种事開玩笑行嗎?”他對六年前老幫主因病遽逝依然耿耿于怀,未曾忘記。
“呃,對不起,我……咳……”他咳了一會儿,“其實我今天請大家來就是想告訴你們我想休息一陣子,你們也看到我咳得很厲害,所以……咳……我想好好的休息一陣子。”
“幫主,你的病……”听他這么一說,眾人的臉色不由得再次凝重了起來。
“重感冒。”古紹全忙不迭的打斷他們道,“因為昨天晚上冷气開太大了,又沒蓋被,沒穿衣……呃,總之是不小心感冒就是了,不是什么大病,你們放心好了。”
“哈哈,我終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想必荃小姐的身体也跟幫主一樣咳咳咳吧?”有人恍然大悟的挪揄道,一時間凝重的气氛立即被笑語沖散,但閻明的眉頭始終不曾放松過。
“我想藉這次感冒好好休息几個月。”“鷹幫”會議廳內響著一片狼藉之聲,眾人在古紹全突然宣布要閻明在他休息時間,擔任代幫主一職而議論紛紛。
然而,當古紹全顯出強勢的語气,向眾人挑戰有誰不服他下的決定時,一個不畏的聲音力排眾議響了起來的時候,眾人卻難以置信的瞠目結舌了起來,因為他們万万都沒想到這個反對之聲竟是來自被指任為代幫主的閻明。
“我不愿擔任這個職務,”他的聲音壓倒性的在大廳中響起,“除非大哥說明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否則就算大伙沒有异議,我也沒有理由越權當大哥的代言人。”他筆直的望著古紹全。
眾人在克服愕然之際,你看我我看你,隨即爭相點頭,認為閻明說的話不無道理,幫主若沒有一個特別的理由是不會突然要閻明做代幫主的,即使他感冒要靜養一陣子也不是理由。
“幫主,閻堂主說得對,你突然決定這樣做至少要有個理……”
“你們沒听清楚我剛剛所說的話嗎?”緩緩的轉頭將眼光放回除了閻明以外的眾人臉上,古紹全平靜的聲音令在場眾人打了個冷顫。“我問的是你們對于我所作的決定,指名閻明在我不在時擔任幫主的事有异議嗎?不是要你們審問我。”
“大哥……”
“閻明,我的命令你想抵抗不服嗎?”他轉頭面向閻明,嚴厲的問。
“小弟不敢,但是……”
“不敢就不要有但是。”他不容閻明有絲毫异議,“你們呢?回答我的問題,你們肯听從閻明的命令与帶領嗎?”他的視線透過墨鏡,多半時間都膠著在彭葉黃張陳那五人臉上。
“當然,閻堂主一向足智多謀,而且又是幫主的兄弟,老幫主的乾儿子,由他來代替幫主帶領大家是理所當然的,我沒有异議。”室內靜默了兩秒,有人出聲道。
“我也認同徐長老的看法。”眾人紛紛點頭,彭葉黃張陳亦在斟酌后點頭。
“很好。”古紹全滿意的點頭,這樣一來,即使他真的突然暴斃,“鷹幫”也不會發生自相殘殺的悲劇,他的一顆心終于可以落地了。
“大哥,等一下。”會議一結束,眾人魚貫而出,閻明伸手攔住了古紹全,在會議廳內只剩下他們倆時反手將門鎖上。
“大哥,現在這就剩我們倆,你若真把我當成你的兄弟,你就老實告訴我你到底隱瞞了什么事?”閻明在他咳聲中面色凝重的盯著他問,“你真的只是感冒而已嗎?”
古紹全呆愣了一下,以极度不自然的笑聲說道:“不然你以為我得了什么重病,癌症嗎?跟老爸一樣?你忘了之前你們不斷慫恿我到醫院做健康檢查的結果嗎?我沒事……咳咳……”
“不管有沒有事,我們到醫院再說,看你咳得……”見他咳得快斷气,閻明擔心的皺眉說道,“我們需要先上陽明山順道接荃姊一起到醫院嗎?”
“不。”
“荃姊沒跟你一樣感冒?”即使充滿了擔心,閻明銳利的雙眼卻在一瞬間眯了下來,“那也沒關系,我想她應該也很關心你的病況,會想跟我們一起到醫院去的,你說是不是大哥?”他靜靜的檢視古紹全的反應。
古紹全什么話都沒說,隱藏在墨鏡后的雙眼即使毫不隱瞞的泄漏出他此刻痛心疾首的苦楚,亦沒人能看透。
“閻明,邵荃原本就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她現在已經找到了屬于她自己的幸福,我希望你們以后不准再去找她,也不准你們再提起她。”好半晌后,他低聲的說。
“什么意思大哥?”閻明半眯的雙眼一瞬間瞠大,“難道說荃姊她……她离開你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上回不是才跟我說你可能快要結婚了,怎么……不要跟我說你想結婚的對象不是荃姊,而是另有他人,我不相信。”
結婚?古紹全想起當初發現邵荃也會關心他、為他吃醋時,他因為喜不自胜而偷偷的對閻明泄漏他可能在近期將會結婚的消息,現在想起來實在覺得可笑至极。
“大哥……”
“閻明,你听我說,我……其實我……”古紹全欲言又止,說了半天還是說不出關于他得血癌、邵荃离開他……任何的實情,直到當他低頭看到自己帶著手套的雙手,這才伸手緩緩的將右手套剝下。
“大哥,你到底……”見他猶豫不決,閻明按捺不住的開口,聲音卻立時止于惊見他手背上那片駭人的瘀青,“你的手……”閻明控制不住的低吼,“是誰,是誰這么大膽敢傷害你,是誰?”
“這個瘀血是我自己弄的。”古紹全輕撫著青黑的手背搖頭說。
“大哥?”“閻明,‘鷹幫’以后就交給你了。”他拿下墨鏡,直視著閻明中肯的說,“二十七分堂中,除了彭葉黃張陳五人野心大,可能會伺机而動的找你麻煩之外,其余的應該都會完全臣服、听從你的指示,所以你當上幫主后,要特別注意……”
“大哥,‘鷹幫’的幫主是你不是我,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不要再隱瞞了行嗎?”閻明霍然一把攫住古紹全肩頭,緊緊的盯著古紹全的眼睛硬聲叫道,他真的愈來愈感到不安了!
“我得了血癌。他絕不許癌症連番奪走他在世上唯一在意的兩個人,要不是古氏父子,他閻明現在只是一個被父母遺棄、被老天放棄、被世人唾棄的人渣,沒有人會在意他的生死存活,說不定連死了都沒有一個葬身之地。但是古氏父子卻給了他一切,親情、友情,精神上的、物質上的,他們讓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個人,而不是一具沒有靈魂,活著只為等死的行尸走肉──他絕不會議大哥死的!”
“閻明,我不想死在病床上。”古紹全緩緩的撥開他的手說。
“誰說你會死的?我們到醫院去是為了治病,不是去送死的,誰說你會死在病床上的?”閻明眼睛微紅,激動的朝他咆哮道。
“閻明……”
“我會叫醫生醫好你的,大哥。”他咬牙立誓,“倘若他們敢讓你出那么一點差錯的話,我會要他們陪葬的!”
看著閻明,古紹全感動得几乎要落淚,但他卻只是發出兩聲刺耳的干笑聲,然后笑著對閻明挪揄道:“拜托,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心了,閻明?而且就算真要幫我找陪葬,那至少也要找個女人吧?我才不要一個渾身藥味的臭男人陪葬呢”“大哥……”
“閻明,答應我,別讓任何人知道我生病的事。”他突然改變語調,以無比嚴肅与正經的口气對閻明說。
閻明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問:“荃姊她知道嗎?”
緩緩將墨鏡戴回到臉上,古紹全遮住了閻明那寥寥數個字所帶給他的痛楚,荃姊她知道嗎?小荃……如果昨晚她知道了他得到癌症就快死的事實,她會為他留下來嗎?她會為他擔憂,露出如閻明臉上關怀的表情嗎?不,他不會讓她知道的,他不要她的同情,也不愿利用生病這藉口將她留在身邊,尤其他明知自己再也活不了多久了。小荃,他此生唯一所愛。
“大哥,荃姊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以冷峻無情的聲音打斷閻明道,“閻明,邵荃和我在一起全都是為了還她爸欠我的債,至今她陪了我三年,欠我的債也算一筆勾消了,從今以后我和她再無任何瓜葛,你听到了嗎?”
“大哥……”
“走吧!你不是要陪我到醫院嗎?”古紹全斷然說道,隨即也不管閻明還有話要說,便率先轉身走出會議廳。
閻明皺著眉闔上張開的嘴巴,抿著唇大步跟上古紹全。不過在他心中卻早已有了打算……
※ ※ ※
待在旅館內等待高哲,邵荃呆若木雞的坐在梳妝台前望著自己,她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在想什么,而臉上空白的表情亦不肯顯露一點她現有的感覺,她只覺得自己好像飄浮在构不著地的半空中,飄呀飄的,不知道要飄到哪。
空白的表情,為什么她的表情會是空白的呢?离開古紹全准備嫁給高哲,她的幸福已經是伸手可及了,為什么她的表情沒有喜悅只有空白呢?
蒼白……不!其實并非完全蒼白,由鏡中,她明顯的看到自己臉頰上的紅腫与嘴唇上的紅腫,她伸手輕触那蒼白臉上的兩道紅,一個是被他打來的,一個卻是被他親來的,而縈回在她四周的,殘留在她身上的則全是他的味道,古紹全……
昨晚的他好粗暴卻又好溫柔,明明气得恨不得殺了她,卻為什么還要溫柔的親吻她紅腫的臉頰,感覺就好像是在向她道歉他打了她一樣,那樣溫柔、呵護、不忍与抱歉……
不,她不能再想他了高哲就快要來接她了,從此他們倆可以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再也沒大人可以阻撓她的幸福了。淚水滑下她的臉頰,惊顫了她整個人,這到底……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
她望著鏡中流著淚,一臉哀慟莫名的自己無聲的問,為什么?為什么离開他之后,她的思緒總是不停的縈繞在他身上,為什么她快樂不起來,笑不出來?笑呀、笑呀,邵荃,你笑呀!她想強迫自己笑,結果從微啟的雙唇間溢出的卻是嗚咽聲。
“為什么?嗚……為什么?”她整個人趴在梳妝台上,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聲。
一直以來,她始終不愿承認古紹全對她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然而一旦离開了他,所有壓抑在心中不愿承認的感覺,卻如惊濤駭浪般的直想將她淹沒。為什么會這么難過,為什么會淚流不止,他對她來說到底是什么?為什么离開他會讓她這么痛苦?
心痛,是這种感覺嗎?就像她現在這般痛心疾首的感覺嗎?不該的,她怎么可能為了离開他而心痛,她愛的人是高哲不是嗎?她是愛著高哲的是吧?高哲……只是為什么她硬是想不起高哲的面容呢?
三年多前,高哲赴美時她哭了,曾經作過最壤的打算,也許他們倆不可能會有机會再續情緣,尤其在發生了賭場事件之后,她更加确定他們倆絕對沒有了將來,而在這失落之間,她是否承受過有如現在心痛的感覺?
不,也許她哭過、痛苦過,但是心痛的感覺卻從來沒有過……天啊!這么明顯的事實她怎么會看不清呢?她是愛古紹全的,她終于知道了。
愛,這就是她一直想否認的感受,難怪每回只要想到他,“我沒事,是他放我走的。”她說,“你現在在哪?”
“我在醫院。”高哲沉默了會儿說。
“在醫院?”這個答案是邵荃怎么也想不到的,所以當他說在醫院時,她愣愣的重复了他的話,好像听不懂他在說什么似的,然后忽然之間,她突然領悟醫院這名詞的意思而惊叫出聲,“醫院?
你是不是受傷了,高哲你受傷了是嗎?”
老天,難道說古紹全在放她自由后,因為咽不下這口气而跑到高哲那儿狠打了他一頓?
“不,不是的,是我媽,她……”他的語气有些不自然,“邵荃,你知道我媽她有心髒病,今天早上突然發作了,所以……所以我現在可能沒辦法到你那儿,你……”
“我知道了,我會先回家的。”邵荃輕聲的打斷他說。
“邵荃,對不起。”他說,“等我媽病情穩定些之后,我……”
“沒關系,伯母的身体要緊,你好好照顧她吧。”
他在那頭沉默了一會儿,“邵荃。”他叫。
“嗯?”
“我相信我們倆的愛一定能排除万難,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他忽然說,“回家等我好消息,我很快就會到你家提親的,等我。”
拿著嘟嘟作響的電話筒半晌之后,邵荃才緩緩的將它挂上。
時間雖然已過了三年,但是她不該遺忘的,高家的主人,真正的主人高氏夫婦,也就是高哲的父母,他們并不喜歡她,甚至于可以用討厭她、瞧不起她來形容,三年前他們想盡辦法拆散他們倆,三年之后,她不該妄想他們會改變態度接納她的,尤其在她曾擔任過情婦一職之后,她實在不應該忘了他們的存在的。
心髒病?是的,高伯母也許真有輕微的心髒病,但是選在這個時候發作也未免太巧了吧?如果她猜得沒錯,高伯母信次的心髒病絕對是個幌子,因為据她對高哲這個名副其實的孝子的了解,他昨天与她分手回家之后,一定毫不隱瞞的將他們倆的一切報告給他父母听,所以今天早上在他家才會有場“心髒病突發記”的產生。
唉!好一對用心良苦的父母,也許這就足以說明她和高哲此生何以無緣了。算了,順其自然吧!現在的她擁有人生最大的幸福──自由,再也沒有什么事能難倒她了,對于古紹全的感情她可以讓時間沖淡,對于高哲之間的結果她也不想強求,現在的她什么都不愿想,對于感情她是真的累了。
撥通電話想告訴柜台她要結賬,邵荃提起原封不動的行李走出這間她待了近六個小時的旅館,然后叫了部計程車回家。
※ ※ ※
邵母為邵荃提著行李出現在家門前而落淚,不在家的邵鎮東可能依然醉在某間小酒館,但是她們母女倆都知道,這次將會是邵鎮東最后一次感受到爛醉如泥的滋味,從今天起,他再也沒有理由自我虐待了。
但是,一個不速之客卻這么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他們家門口──
“閻明……”瞪著突然出現在家門內的男人,邵荃不自覺的低語喊出對方的名字。
“荃姊,你果然在這。”
“你是誰?我們邵荃已經跟古老板沒有任何瓜葛了,以后你們別再來找她了,出去,我們這不歡迎你們。”一听到“荃姊”兩個字,邵母立即護衛的站到邵荃前方,毫不客气的朝閻明下逐客令。荃姊?這种幫派式的稱呼一點都不适合她溫婉的女儿,她絕不允許再有任何幫派分子來接近邵荃,絕不!
“媽。”邵荃先輕輕的拉了母親一下,才將目光放在閻明臉上,她客气的對他說:“閻明,也許你大哥還來不及告訴你們我和他的關系已經結束,從今以后我跟‘鷹幫’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也不再是你們的荃姊了,你……”
“大哥得了血癌。”閻明看著她說。
邵荃被血癌兩個字震懾在原地,除了原本張著准備繼續說話的嘴巴在不知不覺間闔了起來之外,她就像是一尊木頭人一樣,動也不動一下的呆站在原地好久。
“閻明,如果你以為說了這种謊話就能騙我回去的話,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好半晌之后,她窒聲說道。
“你听到沒有,我們邵荃是不會上你的當的。”邵母在一旁幫腔的說道,“而且就算你大哥真的得到了癌症,那又關我們家邵荃什么事?又不是她害他得到的,你到這來找她做什么?走走走,我們這不歡迎你。”
“荃姊,我求你。”安靜的淚水滑下閻明的臉頰,他突然雙膝一彎整個人已跪到地上,他一定要將邵荃帶回到大哥身邊,有她在也許大哥的求生意志會高一些,只要有她在……他一定要將她帶回到大哥身邊,“我求求你,大哥他……他可能連今年都活不過……”他的聲音卡在喉嚨出不來。
望著閻明眼眶中滴落的淚水,邵荃感覺一陣寒意迅速竄過她的背脊,將她整個人凍在原地,讓她眨眼間便陷入了痛苦的深淵。血癌,今年都活不過……哦,天啊!怎么會……怎么會?
“不”悲慟的哀鳴聲由她喉中升起,鑽出她不知何時咬緊的牙縫,“閻明,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對不對,對不對??”她忽地轉身視而不見的看著邵母問道,好像她該知道他在哪似的。
“走,我帶你去。”一旁的閻明似乎等她這句話等了一輩子之久,一經她開口,她的尾音甚至還飄散在耳邊,他已攫住她的胳臂對她說道。
這一刻邵荃似乎完全恢复了正常,將目光轉向閻明點頭,清清楚楚的對他說:
“你帶我去。”隨即也管不了邵母欲言又止的憂郁神情,她毫不遲疑的尾隨他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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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17:59
標題:
第九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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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閻明真的帶她到醫院來?他竟然真的帶她到醫院來?
看著燈火通明,愈來愈接近的醫院大廈,一直強作堅強的邵荃終于忍不住淌下了無聲的淚水。
三年來,她從不曾見古紹全住院,即使受了傷也在包扎后強行出院回家住的他,現在竟然真的住在醫院!天啊,這除了他真的患了什么重病之外,否則是不可能的事的,他住院……血啊活不過今年……不!不可能的,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荃姊?”
茫然的轉頭尋向發聲處,邵荃看到閻明不知何時已將車停妥,并下車替她開了車門,等待她下車。她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有一世紀之久后,這才抬起千斤重般的雙腳緩緩跨出車外,她扶著車門起身,站直身体后再向前跨出一步,好讓閻明關上車門,但卻踉蹌的差點沒栽跟頭。
“小心!”閻明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踉槍的身子叫道。
“謝謝。”她抬頭看他說道,聲音沙啞難辨得几乎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那是她的聲音。奇怪了,她一路上來并沒有哭一聲呀,怎么聲音竟會這般沙啞?
閻明胡亂的點了個頭,在鎖上車門之后,他突然對她說道:“荃姊,在你見到大哥之前,我想先大略跟你說一下他現在的病情狀況。”他的聲音亦比往日低啞了許多。
邵荃點頭,淚眼在停車場上路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答應我荃姊,不管我待會儿跟你說什么,讓你有多想哭,或者等你見到大哥之后,你有多想哭,你都不能哭,知道嗎?別讓大哥以為自己的病情真的沒救了。”
她點頭,而他將她輕護到停車場的花圃平台邊要她坐下,然后才吸了一口大气,緩緩的開口說:“荃姊,大哥得的血癌是一种急性骨髓性白血病,像大哥這樣發病急遽,症狀較重的人,通常……通常在病后一到五個月若沒治愈的話,就會……死亡……”
“嗚……”即使答應他不哭,即使她已用力捂住嘴巴不讓聲音溢出來,低頭掩飾哭泣臉龐的邵荃,依然在听到死字時鳴咽出聲。
“荃姊,你答應我不哭的。”閻明粗聲的說道,“難道你等會儿要讓大哥看到的是哭瞎雙眼、哭啞聲音的你嗎?”
“我……沒有哭。”喉嚨緊縮得几乎要發不出聲音,邵荃低著頭牽強的開口說。
緊閉了一下眼睛,閻明不想拆穿她,“醫生告訴我,其實大哥早在昨天下午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卻不肯立刻就醫,以至于……以至于現在因感染上感冒而并發成肺炎,醫生說……他說如果弄不好,這几天……這几天就會有生命危險……”他因喉嚨梗住而說不下去。
過了好半晌,這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說:“因為白血病導致血液出問題,抵抗力減弱,為了防止再度并發其他病變,大哥現在只能住在加護病房的無菌室,接受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全天候治療。化學藥物的注射是最基本的治療方法,如果再嚴重的話就必須輸血、換血,直到找到适合大哥的骨髓,進行骨髓移植手術。”
“但是……但是之前醫生和我說過,他說現在骨髓庫的骨髓不一定有适合移植給大哥的骨髓,沒有骨髓……如果真的沒有骨髓,大哥的日子……所剩的日子……他……他會死。”
“不!不……”深沉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他會死”三個字狠狠的撕裂了她的心,一陣哭喊從她的喉嚨深處迸出來,邵荃崩潰了。
不要哭,不能哭,為了當古紹全的支柱,她絕對不能哭!但是沉積的悲傷被禁錮得太久了,她再也無法繼續箝制它,如果她再不哭,悲傷与痛苦便要將她吞噬,她沒辦法忍受再多的苦了,現在不哭,她怀疑待會見到他之后,她能忍住淚水。
無止盡不停歇的哭泣,她哭到整個身体都在顫抖,她哭到胸腔發痛、眼睛發腫、聲音沙啞得几乎再也哭不出來,卻依然低泣著。
這次,閻明沒有再阻止她,只是靜靜的呆站在一旁,拚命克制想与她一同嚎啕大哭的沖動,眼眶中盈滿了淚水。
好久之后,她低泣的哭聲終于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她不斷抽搐的身体。
閻明低頭看她,陰影完全遮住了他的五官与表情。
“你愛他,”他低語說,“你愛大哥對嗎?荃姊。”
“是的。”她啞的說,而這個聲音則震惊了她,這是她第一次毫不保留的表白自己的心,不必壓抑、不怕受傷,亦不去理會來自他人的壓力,她愛他……“是的,我愛他。”
“謝謝你,荃姊,大哥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愛,謝謝你愛他。”
邵荃痛苦的搖頭,啞的低語,“我愛他,卻一直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她不知道,如果他真是在意她的話,又怎么可能放她走,眼睜睜的看她和高哲成雙成對呢?她從來都不了解他,從來都……醫生說他昨天下午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病情,難道說……難道說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放她走的?”
可能性的事實毫不留情的猛擊向邵荃,她承受不住的向后蹬退了一步,全身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會嗎?是這樣嗎?他真的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才決定放她自由的嗎?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他有什么好處?而對于她……天啊!她可以自作多情認為他也是愛她的嗎?她可以嗎?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們兩人……
天啊!為什么你要這樣捉弄我們?既然安排我們相愛,卻又要這般折磨我們?
從看似沒有未來的相遇,讓我們倆相互迷亂對方,到現在終于撥云見日時,卻又……天啊!你為什么要這般捉弄我們?見我們痛不欲生你就高興了嗎?我唾棄你!
但是我求求你,別讓他死,我愿拿我的性命与你交換,別讓他死。
“你昨晚一整晚都沒睡嗎?”閻明看著她用粉底依然無法掩飾的黑眼圈關心的問道。
“你不也一樣。”虛弱的一笑,邵荃將思緒由昨晚拉回到現在,看著眼前与她有著過之而無不及的黑眼圈的閻明輕聲說道。
他微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想必荃姊一定連早餐也沒吃對嗎?”
“我吃不下。”邵荃搖頭。
看著她,閻明無聲的歎了一口气,雖然他很想勸她多少吃點東西比較好,但是她說吃不下的心情別人可以不了解,他卻沒有道理將它置若罔聞,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話可說。
兩人二度一同來到醫院的停車場,這回的邵荃帶著堅強的表情下車,步履穩健的跟著閻明走進醫院,走向古紹全所在的地方。
“閻先生。”
在醫院走道上,一名白衣長袍的醫生突然叫住了閻明,邵荃同他一起停住了腳步。
“我可不可以先和你談談關于古先生的事?”醫生嚴肅的說。
閻明呆愣了一秒后朝醫生點頭,然后轉頭面向邵荃,“荃姊……”
“我們一起走。”她斷然的說,意思是她要听醫生說些什么,不管他將要說的是好是坏。
看著她臉上堅毅的表情,閻明只有點頭,然后兩人尾隨著醫生走向他的辦公室。
“請坐。”進入醫生辦公室內,醫生指著沙發對他們倆說道。
“謝謝。”閻明和邵荃一同坐入沙發,靜靜的等待以手肘支撐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醫生開口。
“閻先生,你認識古先生的任何親人嗎?”呼了一口气,放下手,醫生問道。
“嗯,他爸爸是我乾爸。”眉頭一皺,閻明老實回答。
“除了父親之外,古先生有兄弟姊妹嗎?”醫生點點頭繼續問。
“他是獨子。請問醫生,你為什么要問這個?”他怀疑的問。
看了他一眼,再將目光移至始終未開口說話的邵荃臉上一會儿,醫生似乎作了什么重大決定般的緩緩開口,“因為昨天我們聯絡過了,骨髓庫沒有一個骨髓條件符合古先生的需求,我們必須要從他家人當中找出适合可以移植給他的骨髓。”
他頓了一頓,“你說古先生的父親是你乾爸,是否可以請你轉告他,叫他到醫院來一趟,既然古先生沒有任何兄弟姊妹的話,我想只有從他父親……”醫生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下來,他看著前方雙目圓瞠,像是同時遭受了什么巨大打擊而震住,形狀呆若木雞的兩人,有些擔心又有些茫然的問:“你們怎么了?”
閻明緩緩的抬頭看向醫生,嘴巴張了又張,試了好几次這才逼出一個刺耳至极的聲音,“死了……”
“啊?”醫生茫茫然的看他。
“我乾爸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甚……”醫生沒想到會听到這樣一個回答,他明顯的怔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是這樣嗎?那……那想救古先生痊愈這事可能就……”
“醫生你一定要救他!”邵荃大叫,雙膝“啪!”的一聲竟已跪到地上,“我求你!”她趴在地上求道。
“小姐,你快起來呀!不要這樣子。”醫生被她嚇了一大跳,急急忙忙的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扶起,但她卻不肯。
“醫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他,我求你。”她仰頭,由下往上的看著他說。
“小姐,你先起來,我是一個醫生,我當然一定會盡全力去救病患的,你快起來,別這樣。”
醫生在閻明的幫助下將邵荃扶了起來,安置回沙發上坐下,皺眉沉寂了一會儿后,以沉重的口气開口說:“古先生的病情惡化得相當快,即使撐過了這次并發肺炎的一周治療程,二十四小時都待在無菌室,按時予以化學藥物的治療,再加上必要的輸血、換血,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醫生我求你……”
“唯一能救命的方法就只有骨髓移植這個方法了。”未理會邵荃的哀求聲,他繼續說道,“骨髓移植与髒器移植同樣存在著組織型是否适合的問題,這是移植是否成功的關鍵。人体對于移植“閻先生……”醫生被嚇得面無血色,惊懼的掙扎著想掙脫他揪在領口處的手,“閻先生,你……你冷靜點,放開我……放開我……”
“盡人事听天命,你說你們盡了什么人事,除了每天家吸血鬼般的算賬收錢之外,你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閻明形色恐怖的瞪著醫生吼道,無法掙脫六年前他乾爸受盡折磨依然死在醫院的惡夢。
“閻先生……閻……”
“閻明,放手!放手!”眼見不對勁的邵荃立刻沖上前去,板開閻明揪住醫生的手,嚴厲的斥喝道。
邵荃的聲音有如醍醐灌頂般的將失控的閻明澆醒,他倏然放開醫生,整個人頹然的跌坐回沙發上,以雙掌支頭掩面。
“怎么會這樣?”他痛不欲生、低沉而空洞的聲音在室內回響著,“爸在六年前因為肝癌喪命,現在大哥又得了血癌,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難道我真的只能眼睜睜的看他們一個個死去,卻什么也不能做嗎?為什么……”
“閻明……”邵荃收回伸向他想安慰他的手,看了他一會儿之后,突然轉身面向体諒他,并未對他剛剛失禮而發怒的醫生問道:“醫生,你剛剛說骨髓捐贈,我的骨髓可以嗎?”
“需要先檢測。”醫生點頭說,“但是小姐,你必須要先知道就算你符合捐贈骨髓的絛件,你的骨髓不一定适用于古先生,那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率……”
“即使是億万分之一的机率我也要試。”邵荃目不轉睛的看著醫生說,“而且就算我的骨髓真的救不了……”她咽下直沖上喉嚨的絕望,強迫自己繼續說:“救不了他,但是或許有一天能救跟我們一樣陷入等待我這千万分之一机率的人。”
“不管你是否符合捐贈骨髓的條件,我先替所有患有白血病的患者感謝你。”
醫生深吸了一口气,朝她露出万分感謝的微笑。
“醫生,有很多人跟我大哥……古紹全一樣需要骨髓移植,卻找不到适合的骨髓嗎?”坐在沙發上的閻明突如其來的抬頭問道,他的眼眶是紅的。
“嗯。”醫生毫不考慮的點頭回答,“多數人對骨髓捐贈存有誤解,以為它對人体有害,所以都不肯或不愿意主動捐贈骨髓,以至于骨髓庫形同虛設,永遠都是供不應求,像古先生這种情形的,其實現在各大醫院都有,簡直是多不胜數。”
“照醫生的意思,世界上只要多一個人愿意捐贈他的骨髓,我大哥被救活的机率就多一分是嗎?”閻明不想管他人的死活,他所在意的只有古紹全。
“當然,不只有古先生,所有患有白血病的人都一樣。”
“好。”閻明站起身來往外走。
“閻明,你要去哪?”邵荃叫住他。
“鷹幫。”他回頭對她說,并告訴醫生,“你現在就可以去准備所有骨髓捐贈的事,我會去帶一群人來捐骨髓,我發誓一定要救我大哥,你們好好等著。”
※ ※ ※
邵荃与閻明并未獲准進行骨髓捐贈,因為兩天一夜未曾闔眼,心情又激動又不安的他們并不适合馬上進行手術,遂三天以后再說是醫生給他們的回答。
但是,一群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流氓突然擠進醫院內,卻讓眾醫護人員笑開了嘴,當然這不是因為他們腦筋有問題,而是因為這群孔武有力的男人全是要來捐贈骨髓的。
老天,將近兩百個人,而且听說陸續還會有人來……這种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況,不禁讓人怀疑閻明和正待在無菌室內的古紹全到底是何等人物?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刻,兩百個人要捐贈骨髓,他們會忙死!
既然暫時幫不上任何忙,閻明与邵荃在醫院的特別通融下,全副換裝的來到古紹全所住的病房,但是邵荃卻在入口處遲疑的停下腳步。
“怎么了?大哥就在面呀!”閻明亦停下腳步看她。
“他……他會不會不愿意見到我?”邵荃不确定的問,畢竟她和他最后一次分手時,她是因為要嫁給別的男人而离開他的,他會不會對她有所怨懟,不想再見到她?或者他根本不想讓她見到他病懨懨的樣子,在見到她出現之后反而會害了他,一想到此,她真的很害怕。
“怎么會?荃姊,你不知道大哥深愛著你嗎?”
邵荃抬頭看他,“他深愛著我?”
“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怎么還在怀疑,荃姊?”閻明皺眉問。
垂下眼瞼,邵荃動也不動的沉默了好半晌,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她說,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見見古紹全,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如果他真的愛她,她想,他一定會再接受她,而且會為她努力和病魔抵抗的。
安靜的病房分成兩部分,除了正常病房的部分之外,一層透明的帘幕隔离了躺在病床上的古紹全,他閉著雙眼,像是沉睡般的動也不動一下。
“大哥,你睡著了嗎?”閻明開口問。
“閻明?”古紹全由完全靜止的狀態突然坐了起來,“你終于來了,這兩天差點沒把我悶死,你……”
“大哥,你看誰來看你了?”閻明微笑著打斷他,將站在身后的邵荃拉到自己前方。
“不,你愛我。”再有任何怀疑,在見到他現在眼中的苦澀之后,所有的問題便已迎刃而解了,邵荃堅定、肯定的望著地說:“因為你愛我,所以你在得知自己得了血癌之后,你放我自由;因為你愛我,所以你便眼睜睜的准備看我嫁給別人,并說祝我幸福。你愛我,這么明顯的事實,我怎么還會認為你不愛我呢?”
看著她,古紹全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她終于明白自己對她的愛了,三年來的感情付出終究沒有白費,只是選在這個時机醒悟……老天,你在開我玩笑嗎?
而且,她竟然也對他說她愛他,天啊!你到底在開什么玩笑?他都已經是一個快死之人了……
不行,他不能讓她陪他受苦!還記得當初老爸住院的那一段時間,對于老爸所受的种种折磨,他几乎是感同身受,他絕不能讓她也嘗受到那种歷盡千辛万苦,最后卻依然得失去一切的痛苦。他得想辦法拒絕她的愛,赶走她,讓她恨他而不是愛他,他必須……
“我的人已經是你的了,而我的心現在也交給你,如果你想將它揉碎的話,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她似乎看進他內心深處般的對他說。
一時之間,古紹全所有的計划全亂了,揉碎她的心?不,他愛她呀!他怎狠得下心將她的心揉碎?
愛,就是因為他愛老爸,所以他甘心忍受一切折磨,即使事后他還得嘗受那因失去老爸而痛不欲生的感受,但是他卻從來不曾后悔過,只因為愛。
愛,她也是因為愛他,所以在明知道他的病情之后,還自愿回到他身邊吧?算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即使他的生命真只剩一天,就讓他們倆享有兩情相悅、相親相愛的一天吧!他看著她,突然伸手將她的口罩拿掉。
“不行,這是……”邵荃惊慌的叫道,聲音卻全被沒入古紹全傾身吻住她的口中。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深長緩慢而且徹底的親吻她。
“有病毒,你會生病的。”在他終于松開她之后,她忙不迭的推開他擔憂的說道。
“能一親芳澤,我死而無憾。”他低喃的說,眼中閃爍著近日來第一次擁有的真正快樂,“我愛你,邵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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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19:22
標題:
第十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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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邵荃這一個月來將所有的精力都耗在醫院,伴著古紹全,她度過她人生中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一個月。
看著他日益消瘦的身体,看著他因藥物治療而脫落的毛發,再看著他每回面對她時強顏歡笑的臉龐,她的一顆心几乎要揪緊的滴出血來。她怎會不知道他在自顧不暇之際,依然一心一意只為她著想,強作輕松愜意、不露一絲痛苦痕跡,他對她的愛竟然是這么的深切,她現在才知道。
好想哭,不只是為了他的痛苦,更是為了他的溫柔、他的付出与他對她的愛,只是她怎能哭?
一個月以來,每回面對他時,她都恨不得躺在他怀中,對他哭出自己的恐懼与害怕,但是她怎么能這樣做?在明知道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信心、是支持,而不是她流出淚水的時候,她怎么還可以在他面前顯露出虛弱的一面,對他哭訴流淚,即使她就快要被強忍在心中,屯積已久的淚水淹沒。
歷史上曾經有人被自己的淚水淹沒過嗎?好像從未听過,所以被自己屯積的淚水淹沒這事根本是無稽之談,但是長久壓抑感情對身体不好吧?尤其當一触即發的悲傷与難過、痛苦与淚水一旦宣泄而出,那恐怕就是惊濤駭浪也難以形容的吧。
邵荃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哭,至少在醫院內,或者在即將到醫院探望古紹全前兩個小時不哭,以免被他察覺自己哭了,但是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真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即使是圣人也不可能。所以她還是哭了,而且是在醫院中,當她听見醫生告訴她,目前符合骨髓捐贈的八十六位捐贈者的骨髓中,沒有一個人适合古紹全之后,淚水就像水庫泄洪般由她眼眶中滾落,一發不可收拾的決堤而出。
“我很抱歉。”見她這么痛苦難過,連早已習慣面對死亡的醫生都免不了自責起自己的無能為力,“我真的很抱歉。”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閻明几近絕望的看著醫生問。
“除了等待之外。”醫生搖頭。
等待,他們又回到一個月前的原點,等待,要等到什么時候呢?他們能等,但是古紹全呢?等待,為了一線生机,他們堅強的等待了一個月,但是現在呢?等待,要等多久,能等多久,他們等候的是生机還是死亡?等待、等死,他們究竟在等什么?
邵荃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站了起來,淚流不止的她沒有一次舉手拭過淚,反正她這回拭乾臉上的淚水,下一刻臉頰還是會被淚水浸濕,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她不發一語的筆直走向門口。
“荃姊!”閻明意外的出聲叫她,她卻恍若未聞的繼續向前走,“荃姊,你要去哪?”他毫不猶豫的追上前去,一把攫住她肩膀,半傾身与她面對面的問道,而她麻木的表情今他蹙緊了眉頭。
邵荃的目光對准他,但似乎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看到他,反應出他在問自己問題,但她說出口的話卻是,“我要去哪?”
她知道他突然握拳用力的擊向牆壁,“砰!”的一聲嚇得一旁的醫生差點沒惊跳起來。
“閻先生……”
“為什么,為什么得血癌的是大哥,為什么?
”他扶著牆壁垂頭絕望的低喊,聲音沙啞得就像哭了一樣。
“閻先生,你們不能現在就放棄希望,我想好心有好報,古先生一定會獲救的。”醫生安慰他說。對于古紹全得白血病這事,老實說,他實在不應該說他很高興,但是他真的很高興,因為由于古紹全的關系真的救了很多垂死邊緣的白血病人,所以好心有好報,大家都是這樣為古紹全祈禱的。
“好心有好報?好心有好報……”閻明諷刺的低喃著,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好心有好報,像他們這种混黑社會的人,即使真有好心,但有誰會相信他們會有好報呢?“哈……”他還是笑了出來,而眼淚也在同時間滴落下來,在地板上形成一個水印,他的肩膀微微晃動著。
“閻……”
醫生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而這時沙發上的邵荃則突然醒了過來,她緩緩的抬起身來。邵小姐,你醒了。”
醫生的聲音讓始終面對著牆壁的閻明迅速轉身,來到邵荃的面前,“荃姊,你現在覺得怎么樣?”他蹲下身,關心的看著她問道。
“閻明,我們不能哭,哭了就表示我們認輸了,我們不能認輸,我們一定要有信心相信紹全一定能獲救的,不能哭,絕對不能哭知道嗎?”抬頭看著他眼眶中的淚光,邵荃突然開口對他說。然后像是為了貫徹她的信念般,她率先抹去自己臉上、眼眶中的所有淚水,并朝他扯出一抹堅強的微笑。
看著她,閻明點頭,然后伸手拭去殘存在眼眶中的淚水說:“大哥一定會獲救的。”
邵荃為他的話再度露出一抹微笑,而她這回的笑容比上一回要真切許多。她由沙發中站了起來。
“荃姊?”
“還有些時間,我到無菌室去看他。”她說,而閻明則擔心的看著她,“放心,我不會再哭的,因為我相信他一定會獲救的。”
“她很堅強。”看著她消失的背影,一直站在一邊的醫生突然開口說。
“是的,比任何人都堅強。”閻明喃念道。
現在,他突然覺得當初將一切告訴她果然是對的,她很堅強,甚至比他還堅強,而現在大哥最需要的便是這股堅強力量的支持。大哥,為了你自己,也為了荃姊,你一定要撐過這次的劫難活下去,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 ※ ※
即使重新扑過粉,因哭過而充滿血絲的眼依然掩蓋不了一切,古紹全只消一眼便能看出她哭過的事實,而較平常來的時間遲整整半個小時的另一項事責,則輕易讓他推敲出她哭泣的原因──他的病情,為此他覺得好難過。
“小荃,你進來。”看著站在帘幕外,強顏歡笑,盡其所能以輕快的語气對他閒話家常的邵荃,他突然朝她說道。
“什么?”專心致力在控制自己情感的邵荃,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他的話,但當她了解他在說什么時,她卻立即搖頭,“不行。”
醫生曾經千交代万交代的告訴過她,他現在的身体根本禁不起一絲風吹草動,稍微的一個不小心引起任何一种并發症都可能會要了他的命,而她或任何一個正常得可以在外頭游走的人,則是標准的病毒帶原体,是不能隨便与他做任何近距离的接触的,所以她是絕對不可能越過那層帘幕,到面去的。
“你若不進來,我就出去。”他作勢起身的說。
“不行!你不能出來!”邵荃叫得好大聲,帘幕外頭的空气充滿了全醫院的病菌,他怎么可以出來呢?絕對不行!
“你不進來,我出去。”他堅定不移的看著她說,即使病入膏肓,他獨裁霸气的一面依然未有改變。
“為什么?我們這樣說話不也一樣……不要!”見他當真要拉開帘幕出來,邵荃立刻惊叫的妥協道:“好,我進去,你待在面不要出來。”
看了一眼入口處,她摸摸頭頂上的帽子、臉頰上的口罩,再低頭將身上的無菌衣檢查了一遍,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跨進曾經被警告不得跨入的禁地。
除了上回他吻她那次,這是她第二次跨入這個空間,而這回他同樣不安分的在她一跨進無菌空間之際,便伸手將她緊擁入怀中。
邵荃因措手不及的被他抱住而怔了一怔,但下一秒卻惊惶失措的掙扎叫道:
“別這樣,快放開我,我會害你生病的,紹全,別這樣。”
“別動,讓我好好抱著你,也許這是最后一次了。”他死也不肯放手的緊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道。
一瞬間,在他怀中的邵荃整個人都僵住了,“你別亂說話!”她嚴厲的叫道。
古紹全沙啞的一笑,“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誰都了解。”他的聲音中沒有恐懼,有的只是絕望。“對不起,雖然說愛你卻從來不曾帶給你幸福或歡笑,有的只是淚水,對不起。”
“不!”她沙啞的低喊,感覺好不容易建筑在心中的城牆就要塌陷,哀傷的淚水就要決堤,“我很幸福,因為你愛……”“不要!”邵荃迅速的避開他伸向自己臉頰的手叫道,“不要這樣好嗎?紹全,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你不能受到任何感染嗎?拜托,我求你別鬧了好嗎?”她哭泣的求道。
她一哭,古紹全立刻停止自己的胡鬧,疼惜的將她緊緊擁在怀中,“噓,不要哭好嗎?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不吻你,只要這樣抱著你就好了好嗎,不要哭,不要哭。”
他愈溫柔哄她不要哭,邵荃的淚水就落得愈快,抑制不了。
多少次在他面前壓抑自己的淚水,多少次想躺在他怀中盡情宣泄她的痛苦与害怕,多少次當他對她輕語柔聲時,她抑制不住的哽咽住喉嚨發不出聲,多少次……
不,她再也受不了了,既然已經在他眼前哭了,就讓她一次哭個夠吧!她發誓下次絕對不會在他眼前落淚了,就這一次,讓她哭個夠吧!
“古先生、邵小姐,你們倆在做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嚴厲的聲音突然穿過透明帘幕,惊動無菌空間相擁的兩人,邵荃迅速的离開古紹全的怀抱,側頭看見主治醫生瞠目結舌,以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瞪視著他們倆。
“對不起,我馬上出去。”她沙啞的說道,然后迅速抹去臉上的淚水,走出無菌空間,再小心翼翼的拉好那透明帘幕,“對不起。”站在醫生面前,她再次向醫生忏悔的說道。
“邵小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絕對不能任意跨過那……”
“是我叫她進來的,我說,如果她不進來我就出去,所以她才會進來的。張醫生,如果你要怪的話就怪我好了。”古紹全打斷醫生的責備說道。
“你……古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怎么可以……”
“我就是太了解自己的情況了,所以才會這樣做。”古紹全苦澀的喃念道,他就是太了解自己的情況,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他才會把握所剩的時間再次擁抱他最愛的女人,他要記住擁抱她的感覺,記住她的味道、她的体溫以及她皮膚的触感与溫滑,即使他死了也不愿意忘記她。
“算我這個醫生求你們好不好?如果你們真的那么想擁抱對方的話,那至少等到手術完之后再去擁抱好嗎?現在這個非常時期可不可以請你們相互克制一下呢?”醫生歎息的以從未有過的幽默口吻說。
“手術?醫生……”一听到手術兩個字,讓邵荃暈眩的抬頭望向他,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什么手術?”難道紹全又得了什么并發症,嚴重到要動手術的程度,還是她心中所想的……可能嗎?明明前半個小時之前,他才說……可能嗎?
看著她,醫生一改之前臉上既嚴肅又無奈的表情,朝她露出一抹真情的笑靨,點點頭說:“剛剛才從台中接到的消息。”
“哦,天啊!”邵荃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低喃出聲,才止住的淚水已然溢出眼眶,滑下臉頰沾濕了她手心,暗自在心中感謝,哦,天啊,謝謝你,謝謝你……
“古先生,恭喜你,院方剛剛取得一份与你完全符合的骨髓,現在只要排定時間進行骨髓移植,再經過GVH反應,也就是所謂的組織移植反應的觀察期之后,你的白血病就能治愈出院了。”
哭泣中,邵荃清楚的听到醫生這樣說道,但是忙著喜极而泣的她根本沒有辦法与古紹全一同分享這個無上的喜悅,只是不斷的哭泣。
今天的她哭得真的是夠多了,明天,也許明天當她起床時,她會因為雙眼腫大而睜不開眼,要不然就是因痛而睜不開眼,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真是太高興太高興了!
骨髓有著落了,紹全有救了,哦,老天,感謝你,我真心誠意的感謝你,謝謝……
※ ※ ※
骨髓移植后的几個月,古紹全几乎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精力和生气消失殆盡,仿佛是一具被榨乾的軀殼,失去人的感覺,但是在邵荃細心、盡心与充滿愛心的照顧之下,他果真在眾人的殷殷期盼下,平安的度過了危險的GVH反應期,靠著自己的雙腳穩健的再次走回人群。
除了還需繼續服用一些抗排斥的藥一段時間外,現在的他与常人無异,完全看不出他几個月前曾經在死神面前掙扎過。
古紹全的出院最高興的人還是邵荃,出院的當天,她一度落下喜极而泣的淚水,讓眾人搖頭不已,卻讓古紹全疼惜不已。看著她的淚水,他在心中暗暗的不斷發著誓言,今后他絕對不會再帶給她淚水,他要用愛堆積城堡讓她住,除了幸福之外,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傷心与難過。
“小荃,我們結婚吧!”赶走所有胡鬧的幫中弟兄,古紹全在載著邵荃驅車回別墅時突然開口說道。
邵荃微微顫抖的轉頭看他。
“我不知道我的生命有多久,”這是所有白血病患者治愈后的隱憂,因為他們的病情隨時都有可能會再發生病變,而第二次的治愈机率微乎其微,且有二就有三,況且再患的机會又特別高,所以對于白血病患者來說,完全治愈其實是少數,延長存活率則是多數,只是三年、五年,或者更長的數十年,則全憑上輩子香燒得多不多了。古紹“好,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多親了她一會儿,古紹全找回差點遺失的自制力,從她甜唇上抬起頭來粗嗄的說道。
“去?去哪?”失去依戀的柔情,邵荃慢慢的回過神問道。
古紹全微笑,對于自己能將她吻得暈頭轉向,連剛剛他說了什么都不知道而得意至极,“去哪?當然是到你家提親啦!”他笑道。
邵荃惊嚇的雙目圓睜,“不行!”她沖口大叫道。
“不行?”古紹全怔然的看著她,原本充滿笑意的嘴角慢慢抿了起來,他不發一語的看著她,等待她的解釋。
“不是不行,而是……而是……”邵荃面有難色的欲言又止。
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從當初答應要嫁給高哲,到后來因為他住院,而成天不是在別墅內看關于白血病護理的書,就是往醫院跑而几乎沒有時間回家,亦忘了与高哲婚約這事的她,所造成的結果竟導致爸媽与高哲的熟稔,將高哲視為邵家的標准女婿。現在只要爸媽有机會和她說上几句話,哪一次他們不是三催四請的要她快和高哲結婚?
老實說,關于這一點她是可以不必介意的,畢竟爸媽方面的誤會解釋一下便成,對于高哲的情意,她除了千万個抱歉還是抱歉,因為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更何況她相信高哲那個孝子,是万万不可能為了娶她而違逆父母的,所以問題根本就不在這個問題上,問題在爸媽對古紹全的觀感上,他們不喜歡他、討厭他,甚至還可以說他們恨他──恨他乘人之危強迫性的強占了她。
老天,如果她現在突然將他帶回家告訴爸媽他們要結婚了,爸媽第一個會想的大概是她會不會被威脅了吧?
天啊,真是一團糟!早知如此,她當初就應該一點一滴的灌輸她愛古紹全的信念給爸媽知道,讓他們了解她非君不嫁的決心。唉!她現在想這些還有什么用呢?
“而是什么?我記得你沒有話說到一半的習慣。”見她低頭不語,古紹全抬起她的下巴,用深邃得像是可以透視人心的黑眸,靜靜的凝視著她說道。
“紹全,如果……如果我爸媽堅決反對我們的婚事,你會怎么樣?”她沉默了一會儿問道。
“我還是要娶你。”他一挑眉,毫不考慮的對她說道,“你呢?如果你爸媽堅決反對我們的婚事,你會不會就不嫁給我了?”
“當然不會。”她想也不想的立刻搖頭道。
同一時間,笑容回到了古紹全的臉上,他俯身親吻她,“我愛你,同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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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奶茶☆
時間:
2011-3-11 18:21:02
標題:
尾聲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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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哲為邵荃的拒婚難過得几乎要落淚,但老實說,他也真是松了一口气,因為花了一年的時間他依然得不到父母對他和邵荃婚事的支持,所以百善孝為先,雖然難過了自己,但只要父母高興、滿意,他也就無話可說了。
至于邵鎮東夫婦對女儿与古紹全的婚事,雖說反對,亦不看好他們的未來,但是基于前車之鑒──高哲的事,讓他們不再自以為是的為邵荃好而多加干涉她的事,所以皺著眉頭,他們將心愛的女儿交給了古紹全。
排除万難,古給全和邵荃這對被老天捉弄多時的有情人終于結婚了。
然后,三年過了、五年過了,轉眼間,他們的婚姻生活已邁向了第十年,現在他們的大儿子八歲,小儿子六歲,前年還添了個可愛的小女儿,簡直幸福得亂七八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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