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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素蘭]夏茵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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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sb59h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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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22 16:4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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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素蘭]夏茵王[全文完]
夏茵王作者︰游素蘭
夏茵王簡介︰葛丹儀自記事起頭腦中便常會出現一座神秘的古堡,但找遍所有的地圖終不見答案。偶然的機緣,來自“沙約”的嘉那一語道破那里原來是一百七十年前曾光輝一時的夏茵國。 為解開存在心中已久的秘團,葛丹儀利用假期,在能看到靈魂出沒的好友茉莉陪同下,終于站在了已成廢墟的
《 本帖最後由
hsb59heb
於 2011-3-22 16:45 編輯 》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6:46:37
第一章 遠離塵囂的古帝國
──在遙遠的年代……西元1825年──
雄偉巨大的石柱群聳立在一處山區,石柱群下,數萬人甚至數十萬人整齊莊嚴地排列著奇異的隊伍,他們在層層迭迭的霧靄中乍隱乍現。
一座壯麗宏偉的高台巨石建築裝飾著花花草草,其中多數是用以醫療的藥用植物。
在一陣緩和卻節奏強勁的鼓聲中,有位盛裝的少年緩緩步向那約有兩百階的高台,他那輕靈的模樣,在周圍輕揚的霧中彷佛乘風而舞。排列著隊形的眾人,此時皆虔誠地伏地
跪拜。
“王啊!我們的新王啊!”
“夏茵的新王啊──”
這些臣服于塵土微揚的地面上的人們,用著古老的言語,吟誦出他們對新王的祝福。
少年步伐緩慢,仔細踩過這些均有其象征意義的石階,在高台上站定後,後面拉著長長的衣擺與繡著美麗花紋的斗篷的兩個孩童,先行向兩旁退去,被稱為王的少年這才轉過
身來。
“王啊!我們的新王啊!”
“夏茵的新王啊──”
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少年的身材修長,瘦而結實,面容完美無瑕,五官的搭配精致得像天神手上的藝術品。
他高傲揚起的黑眉配上金黃色的眼楮,細挺的鼻子秀出,自然抿著的嘴唇形狀美好,並且──他有著像是時常曝露在日曬下的健康膚色,這樣的搭配讓他那漂亮的雙眸越顯堅
定的統御力量。
年輕的王長長的直發像黑瀑一樣輕垂在身後,頭上戴著瓖嵌幾百顆藍鑽、輝光閃耀的黃金冠冕。
自頸項間披掛著珠珠串串,有些長長地垂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在他結實的腰際,一只同是瓖滿藍鑽的黃金腰環,緊扣著長長的精繡拖地裙擺。
在眾臣民的瞻仰中,年輕的王高舉起雙臂,雙臂上戴滿的金飾與珠珠串串,因他的這個動作而叮叮當當作響。
少年念出了第一句古老的詩句,那是新王繼任時得吟唱的咒語。
“起來!風之精靈王──西佛兒!”
“將靈氣注入此山此水……”
臣民們也高聲應和。
“有如冥龍之鱗,有如夜之星……”
“黑雲下的夜晚之神,在風之精靈的群起飛舞中,注入永生…… ”
“注入永生…… ”
“以古老神秘的力量,降臨王座之前……”
年輕的王吟唱到此,臣民們個個又伏向地上。
“迎接第一道曙光的到來,我的、夏茵的太陽神……”
年輕的國王吟誦完這一句古詩,有一道太陽光自霧中降下,穿過林立的巨大石柱,照耀在新王的身上。
幾萬名的人都高聲歡呼,一起迎接太陽的降臨。
待新王自老態龍鐘的大祭司手中,接過瓖著一顆巨鑽,環繞著刻滿咒文的黃金權杖後,所有臣民均起身歡呼。
精靈的靈動圍繞著山谷許久,在場所有的人都清晰地感覺到靈氣竄揚的靈動,直至很久很久以後,每個見過美麗如天神的新王登基的人,對于當時的震撼與感動都銘懷心底許
久……
夏茵帝國的新王繼任儀式,就在陽光灑滿整座山時宣告完成。
之二
叢林的深處,石柱沿著一條石板鋪設而成的路旁林立著。
在盡頭一座古典卻雄偉的宮殿中,擺設說不上是金壁輝煌,但是依四處擺滿的藥物櫃與各種書籍似的東西看來,頗為附和大祭司的身份地位。
殿內四個角落均有一小圓桌,桌上擺著燻香器具,整個房里充滿了奇異的香味。
這位身份崇高的大祭司躺在樸素的床上,年輕的國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幾位老臣、侍從都隨立在旁。
年邁的大祭司那皺在一起的臉上皮膚微微顫動,他無力的手用最後的力量拉著新王的手,輕聲說道︰
“我的王啊!拋下你獨自遠行,臣有說不出的不安與惶恐……無奈……臣已老邁……”
他的聲音緩慢且斷斷續續,彷佛想要掏盡生命之泉,為的就是要為他心愛的王留下永遠的祝福。
聞者莫不為之鼻酸,有幾個侍者已經哽咽了。
“讓年輕的你獨自面對未來,臣更是無法瞑目啊……我的王啊!你才十五歲,老臣卻未能在死前冊立新的大祭司輔佐吳王……”
“大祭司……”
年輕的王輕喚著他敬愛的祭司,手緩緩地撫摸著那皺巴巴的手。
王美麗的臉上看不出是悲傷亦或是帶著別的感情,雖然那金黃色的眼楮曾為此暗淡了許久……然而他的心是堅毅的,他準備迎接大祭司所說的未來。
“我的王啊!你令我感到驕傲!夏茵的王……不能有悲傷的眼神!”
“好孩子!你一定可以……帶著夏茵人民走到未來……生生世世……”
“現在、未來,只有夏茵王一個人,只有你……所習得的魔法咒文,能保護夏茵的人民們……”
年老的聲音停止了一段時間,然後又氣若游絲地說︰
“眾臣,容我為王作祭司最後的授課……”
老祭司說完,眾人一字排開,緩慢而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我的王啊!現在起……你是夏茵帝王,而且同是夏茵帝國的大祭司……臣想到臣還來不及為王冊立新的祭司而深感惶恐……”
老人的聲音充滿哀傷。
“大祭司,無妨!”年輕的王柔聲地安慰他。
“因為……我走過千山萬水,尋尋覓覓,就是沒有人能夠獲得精靈的認可祝福,無法繼承那大咒文,唯有王……”
“大祭司,無妨!”年輕的王再次安慰老人,還低頭親吻老人那皺巴巴沒有光彩的額頭。
“不!臣知道……在不久的將來……臣會因此……害死……”
老人還沒有說完,已經是嚎啕大哭、老淚縱橫。
“大祭司,如果那是命運,朕就只有對抗了……”
王擁抱這個傷心的老人,這個像他的父親、師長、又像是忘年好友的老人……
“大祭司,再一次吟唱那古老大咒文吧!朕當竭力以它來扭轉夏茵帝國的命運。”
“好孩子!我心愛的王……令我驕傲的好孩子……”
老祭司那慈愛的淚流滿整個臉上,當王說完那些話後,大祭司便開始吟誦那古老且威力無比的咒文了。
王那清亮的聲音,與老祭司年邁的吟誦聲溶在一起。
他們吟唱著那篇全夏茵帝國里只有這位年輕的王,經過精靈的認可,才能繼承的古老咒文。
然後,煙霧裊繞中,那個老邁的聲音逐漸平息、散去……
一直到只有王的聲音在室內回蕩……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6:49:44
第二章 謎一樣的古城(上)
──西元1998 年5月──
之一
歷史課原本是葛丹儀最喜歡的一堂課,盡管她現在真的對正在翻閱的這一課感到滿腔的忿怒。
當葛丹儀年紀還很小時,她就想要找一座記憶里的古城。
想到這個,葛丹儀美麗的眼楮帶著笑意。
長大後才覺得好笑,小時候去哪里找來的什麼記憶啊?
常常一想到就黏著爸爸和媽媽,說要去什麼城的,直把為人父母的弄得煩不勝煩,因為那小小的女孩兒所說的城,也不知道是在哪本故事書里看來的,翻遍了全世界的旅游資
料,就是找不到那個什麼城的。
小葛丹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就是覺得她去過、住過那個城,但是爸爸媽媽也知道,大人們是無法跟小孩子說什麼邏輯的,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腦袋瓜里究竟都天馬行空的
想些什麼?哪天她要你去給她找來那童話書里的什麼王子,你可怎麼辦?
漸懂人事的葛丹儀,雖然小時候的旖旎幻想漸漸地化為現實世界的知識,但那深埋心中的古城卻是越來越清晰,不因她心中現實社會生存邏輯的建立而消失。
她也不曾在夢里神游過那座古城,更不曾在任何的圖片資料看過那座古城的照片,但她心目中的古城形象不容她的理智否認,就連後來到了外國念書,古城的記憶也陪伴著她
適應新環境。
現年十七歲的她,出落得如此美麗。深褐色眼楮和黑色微卷的頭發比肩,臉蛋甜美漂亮,身材又好,個性活潑好動,雖然到異國來,追求者可說是數不盡啊。
她並不太在乎每一個走過的戀情,卻是已有無數的古城畫像自她的筆下誕生。
為了畫出古城來,她也不管自己究竟有沒有繪畫天份,進了大學後,一有空特意旁听純藝術課,所幸成績不壞。
當然,她希望能夠有人認出她畫中的那座古城……
那個城……太清晰了!
層層迭迭幽然陰郁的山巒,完整毫無白雲切割痕跡的湛藍天空,還有……樹林中的古城,一座華美又古老的古城……
當然,她看過很多心理醫生,也有過很難堪的經驗。
“喔!蜜糖!我肯定那是你的幻想,告訴我,你是不是有自閉癥?”
“你已經是十六、七歲的大人了,怎麼還有這種小女孩兒的幻想?是……性生活不滿意嗎?”
“我診斷出你有遁世傾向,告訴我,你是不是自殺過?”
等等……
她活潑好動得可以,還自閉咧?
他是什麼豬啊?腦袋只想些什麼啊?是自己性生活不美滿才出來當這冒牌心理醫生的吧?
去他們的哪門子心理醫生?讓她花了那些打工積蓄也就罷了,真正讓她很想撿塊石頭砸了那些醫生店門的,還是他們自以為是的話。
雖然她生了很大的氣,也氣了很久,但她其實也知道,沒有這種經歷的人,很難相信她的話。
為什麼她會對一個可能不存在這個世上的古城,有著這麼深刻的記憶?
不!或者不是記憶,難道真的……只是自己的幻想……
絕對不是幻想,小時候就有的恍惚印象絕對是有原因的,她不相信那個海市蜃樓般的古城只是她的幻想!
葛丹儀決定自己找出那座城來,無論機會多麼渺茫。
也因此她在就學時便對歷史課有著濃厚的興趣,下的功夫也特別多,除了課堂上的、老師指定或推薦的參考書之外,葛丹儀總會自己花很多時間去圖書館翻資料,為的就是想
找出她記憶里的那個古城,到了國外來,只要一有機會,仍是不斷地跑各個圖書館、博物館。
歷史課是多彩多姿的,另一方面也是沒有人舔舐的血腥傷口。
翻開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連串的侵略、戰爭、格斗……尤其是現在正在上的這階段歷史課,听得葛丹儀簡直想吐!
“又是一個藉宗教為由的血腥侵略!”葛丹儀大聲嫌惡地說。
可是……葛丹儀沒想到想得太過入神了,腦中的想法沖口而出,才說完以上的發言,她的俏麗臉龐已經掩上一抹紅霞。
望著這位英國來的老教授與同學各個驚訝的注視,甚至葛丹儀還發現有幾對睡眼惺忪的眼楮向她望過來,她這才又接受了另一個困窘。
老天!她那一句話說得可真大聲!
“咳咳……”老教授清清喉嚨,問道︰
“看來我們的葛丹儀同學對這一課有著不同的見解?可以請你發言嗎?”
“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斷教授的上課……”葛丹儀不想發言,不過既然被點出名字來,也只好自位子上站起來了。
老教授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
“葛丹儀同學,說說你的想法吧!我知道因為剛剛你的一句突如其來的高論,好多打瞌睡的同學都醒了,我想你的發言一定很引人入勝。”
老教授的話令得人群中一陣尷尬的咳嗽聲此起彼落。
“我……”葛丹儀看看同學們一眼,也只好接下去說了︰
“我無法同課本上寫的,將自十六世紀起一直到十九世紀末,甚至二十世紀初,英國四處侵略一些古老的小國家,殘害人家的臣民,掠奪別人的資產……寫成是奉神之命,
為那些落後的國家帶入西方世界的文明壯舉!”
“為什麼?”老教授有些錯愕,威嚴的問。
“因為那明明就是一種思想與信仰,以及文化的侵略!”葛丹儀有些緊張。
“可是你無法否認我們是為那些落後的國家帶入的文明吧?那不能算是侵略,而是──當文明與野蠻相互的沖擊,一定會有流血事件,為了時代與整個世界的進步,少數的犧
牲是必要的。”
“不管怎麼說,無視別人的意願,強制灌輸異文化就是一種侵略!”
葛丹儀覺得自己非常的生氣,或許是因為緊張而血沖腦門,引發她憤怒的錯覺,可是她無法克制地提高音量︰
“不管是什麼理由,所有現實的物品、價值觀、宗教、莫名其妙的倫常等等東西都不會比人的生命重要的!”
用氣憤的語氣說完那些話,葛丹儀的臉更紅了,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是憤怒還是窘迫,站在那里也不坐下來,一邊等著教授開口。
教授還沒說話,下課鈴卻響了起來。
只見原本緊蹙著眉的英國老教授忽然笑了,走向講台說︰
“葛丹儀同學的想法太偏激了。我們的神一向是愛世人的,除了不信的人。覺得我們應該傳輸文明,我們就應該傳輸文明,覺得應該流血,那麼……”
老教授站定,接著說︰
“流血就不可避免。”
“如果真是神的旨意,我只能說神是個心胸狹窄、殘酷、喜惡感太重、自私自利的神。但如果神不是這麼傳達的旨意,而是有人假借神的名義到處侵略殺人,那麼這些人就
是狐假虎威、罪大惡極!”
這一番大逆不道的話葛丹儀還是說出口了。
“哈哈哈!我承認葛丹儀同學的見解挺有趣的!”老教授笑起來。
在葛丹儀窘困的錯愕中,老教授又說︰
“幸好……你是生活在“文明社會”之中,否則早就被抓起來關了。下課!”英國老教授語帶諷刺地說,然後步出教室。
下了課立即一票人擠到葛丹儀的身邊,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哇!你真夠辣的!”
“歷史課的教授嚴厲是有名的,雖然不太管我們上課打不打瞌睡……”
“通常只要有來,他就會給分數……”
“可是……葛丹儀!你今天會不會惱怒他了啊?他是宗教狂耶!”
“不會吧?看來他還挺欣賞你的,你的成績一向不錯……”
葛丹儀和同學一陣應酬之後,大家便向餐廳走去。
經剛剛同學一鬧,葛丹儀也開始擔心自己一向名列前茅,現在卻有點危險的歷史科成績了。
這麼一想頓時令她心情跌停板,食欲盡失,靠在座位上苦惱著。
誰侵略誰關她什麼事啊?誰假借神或鬼的名義引發戰爭又怎麼?那些早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歷史了,她管這閑事做什麼?義憤填膺個什麼勁呀?那些被侵略攻打而死掉的古
人,會來報恩、為她的成績加分嗎?
就在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煩躁不安時,身後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葛丹儀同學!你好!”
葛丹儀有些驚訝,轉頭去看身後這個英文發音標準地過頭的聲音主人。
那是一個說不出是哪個國家的人,皮膚色比白人稍深卻沒有黑人那麼黑,介于黃種人與紅種人中間,葛丹儀不曉得金黃色的眼瞳和這樣的膚色搭起來,能夠那麼好看。細而挺
的鼻梁,搭在那印度風味的美麗五官上,剪得挺俐落的黑短發,身材修長,體格結實沒什麼贅肉,是個異國風味的大帥哥。
葛丹儀微微一愣,直盯著眼前這位從沒看過的同學一眼,問道︰
“你是……”葛丹儀隨手揮了一下手,問道︰
“選修歷史課的同學?我好像沒見過你?”
“我是嘉那?阿卡,是自“沙約”來的,因為這個學年的課幾乎都修完了,所以今天特地來旁听“日不落國”的選修課。”
這位叫做嘉那?阿卡的英俊外國同學用著極度標準的英文發音、文法自我介紹,而且很緊張的笑了一下,站得直挺挺地。
“啊?請問……有什麼事嗎?”葛丹儀也笑了。
在葛丹儀問完話,嘉那自手中的某一本書里拿出夾在里頭的幾張照片。
葛丹儀一看,是自己這個學年參加圖書館卡片展的作品照片,是那座她一直想找的古城畫像印制而成的卡片。
“這張卡片……是葛丹儀同學畫的?”嘉那問。
“是的!這是展覽義賣中的一張。有什麼不對嗎?”葛丹儀拿起照片看了一下,問道。
“你去過“夏茵城”?”嘉那突然一問。
“咦?什麼、什麼……城?”葛丹儀有些發愣。
“你的畫里,畫的不就是“夏茵城”嗎?你去過那里嗎?”
嘉那敏感地以為自己的英文有問題,所以更是字正腔圓地再重復一次。
葛丹儀一听嘉那上述的話,整個人向前鬼魅似地快速飄到嘉那跟前,揪著嘉那的領子大聲問︰
“啊?你說這是什麼城來著?”
“是……‘夏茵城’啊!”嘉那望著眼前漂亮又興奮的臉,自己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夏茵城’?這個城叫作‘夏茵城’?真的……這個城真的存在啊……”葛丹儀覺得有些暈眩。
《 本帖最後由
hsb59heb
於 2011-3-22 16:50 編輯 》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6:51:20
第二章 謎一樣的古城(下)
有人知道那個古城……
那個古城真的存在,名叫“夏茵”……
看著發愣而喃喃自語的葛丹儀,嘉那站在那里不知該怎麼辦、作什麼反應。
某日,他在同學那里看到這張照片時,感到相當興奮與溫馨,原來這個學校有人去過那個幾近傾頹敗壞的“夏茵城”,他的故鄉,並且還畫了這麼多的畫,想必作者相當喜歡
“夏茵城”,他決定來找這些畫作的作者。
可是……這個叫作葛丹儀的漂亮女孩,畫是她畫的沒錯,卻似乎連這座城叫什麼名字都不曉得,又怎麼可能去過呢?
嘉那有些失望,他原本還期待能和一個去過自己家鄉的人,聊聊家鄉那邊的事呢!
“葛丹儀同學不知道‘夏茵城’嗎?可是你畫的……明明是‘夏茵城’啊!雖然……雖然現在這個城已不像你畫中那樣完整……”
“我不知道我畫的是什麼城,只是……我腦海里頭一直有這個古城的記憶,可是又怎麼也找不到那個城的相關資料。”
葛丹儀的眼神有些迷亂。
嘉那心生異樣,莫非他的英文貧瘠得可以,所以才听不懂眼前這女孩說的話?所幸在倆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時,第一聲鈴聲又響了。
“不如我們去餐廳,邊吃邊說!”嘉那提醒她該吃飯了。
葛丹儀忙亂的將書本全攬到身上去,快步跟著高大的嘉那走出教室。
到餐廳的這段路上,葛丹儀興奮極了。
居然有個國外來就讀的同學告訴她古城的事,這個自小就磐石般鎮落她心底的謎樣古城……
而且,這古城叫作“夏茵城”……
找了個位子後,嘉那便開始介紹自己家鄉的事。
“我們“沙約”是個人口只有五十三萬九千多人的小國。說是小國恐怕還有些勉強,因為聯合國大會還沒承認我們。我們的語言采用雙語制,是我們的母語和英語……”
嘉那?阿卡開始述說自己國家的事。可是他的這段開場白卻惹來一頓葛丹儀的鼻孔哼氣,她怒吼道︰
“又來了!聯合國又干好事!又這不承認那不承認的,我告訴你!他們該死地只認錢!”
看見嘉那一臉錯愕的神情,葛丹儀才發現到自己的言詞有多粗魯,她平常並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剛剛在那該死的歷史課上,說了那些該死的話的關系,她的情緒一直到現在都
還是非常地激動。
“啊!別理我,我就是這個脾氣,不改一改真的會交不到朋友!快說古城的事,我等不及听了。”葛丹儀說完,禁不住噗嗤一笑。
“是嗎?”嘉那也跟著陪笑,然後放下手中的叉子,又去翻那一堆課本。
不曉得又要翻些什麼,葛丹儀想,這個嘉那有將重要東西夾在書上的習慣啊!
葛丹儀才想到這里,便見嘉那自書里拿了好幾張有些暈黃的照片,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古城的照片。
“葛丹儀同學,你看看。”
葛丹儀接過那些照片。
錯不了!就是她記憶里的城。
嘉那口中的“夏茵城”,她長久以來,一直懷疑它的存在,卻又不死心一直尋找的古城……
“是它!我印象中的城。可是……可是……它看起來……狀況不是很好……”
是啊!照片里的城隱沒在繁茂的樹叢中,多數的石牆因樹根與樹干的擠壓,已經坍塌不成樣了。
看似宮殿的建築也盡是雜草叢生,石柱倒的倒,垮的垮,遍地盡是滿目瘡痍、斷壁殘垣,完全沒有她印象里的華美與隆盛,完全沒有她記憶里該有的氣派宏偉。
不知為什麼,葛丹儀的胸口一陣心酸,那種想要掉淚的感覺令她微微的心驚。
“好慘……”葛丹儀惋惜地說︰
“為什麼你們的國家沒有好好保存這個古跡呢?這個古跡至少有幾百年,甚至于千年的歷史呢!”
“是的,“夏茵帝國”真正的歷史有兩千多年了……”嘉那也嘆了一口氣,說︰
“這是七年前我離家時拍的,我每年回家時都會和家兄一起去看看,現在……只怕是更慘了。沒辦法!我的國家太窮了,政府雖然也想好好保存這個古跡,甚至開闢為國際觀
光旅游定點,賺些外匯。但我們百姓長期都是接受各國的接濟與援助,並沒有經費可以做這些事……”
“……太慘了!”
葛丹儀覺得毫無由來地想哭,她不要這個古城、她記憶中伴隨著她長大的古城就這麼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
她不要!
可是她又能如何?她又能做些什麼?
無力感瞬間啃蝕著葛丹儀的心靈,要不是嘉那說了更加令她嚇一跳的事,她的眼淚恐怕就要掉下來了。嘉那說︰
“因為我們國家太窮了,還不出債務,英國某博物館已經計畫向我國買下這一面牆……”
嘉那自一堆照片里抽出一張來,指給葛丹儀看,繼續說︰
“就是這面牆,各國的考古學家都非常感興趣的一面牆……”
嘉那所指的照片中的神殿牆上,有著她看過的所有古文明里,最精美最令人贊嘆的人像雕刻,整整一面牆。
“英國人要將它切割下來,運到英國博物館去陳列。”
這一說不得了!怒氣直把葛丹儀自椅子上沖起來,她大叫︰
“不行!不行!不行!這些臭王八蛋拿人家的古跡當什麼啊?”
葛丹儀覺得自己簡直快氣炸了。
這像什麼話?這和侵略又有什麼不同?這些可惡的“大國心態”豬!她只要一想到英國博物館里頭,還明目張膽地擺著他們搶奪的他國歷史文物,她就嘔得要死。
“嘉那!你的國家真的就為那些錢,要將自己的文化傳承與尊嚴給賣了嗎?”
“不!我們政府的最高領導人也積極地向各國求助,希望能保留這個文化遺產,但很可惜,國際法庭判定我們“沙約”向英國欠下的巨額貸款,應于今年還清,否則……這面
城牆就必須讓給英國……我們沒有辦法可想了,人民的生活……還是最重要的。”嘉那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對啊!葛丹儀這才想起剛剛她在課堂上講的話呢!
什麼也比不上人的生命重要……
“葛丹儀同學,你又怎麼會對“夏茵城”這麼感興趣呢?看起來你對它一無所知,連它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你的那麼多畫里的“夏茵城”又是那麼清晰、完整,是不是在哪
里看過報導?”
“我對它是一無所知……但是,說起來也真奇怪呢!”
葛丹儀對嘉那說起自己自小就有這個未曾接觸過的古城記憶,說得嘉那一楞一楞的,直喊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再一次的響鈴,嘉那看一下表,站起來說︰
“葛丹儀同學,我下午還有課,我……有機會還可以找你聊天嗎?”
“當然!叫我葛丹儀吧。”葛丹儀放下手中“夏茵城”的照片,又說︰
“這些照片可以借我嗎?我不會弄壞它們的。”
“好的!我在想……下一次能不能請你借我看其他你畫的“夏茵城”?”嘉那展露一個迷人的笑容。
“嗯!”葛丹儀也回給他一個甜美的笑。
“對了!葛丹儀,對于你在課堂上說的那一席話,我們有切身之痛,我們的古帝國──與自然共和共存的“夏茵帝國”就是……這樣被強國所毀滅的。”嘉那走出餐廳時,向
葛丹儀說。
“啊?真的?”葛丹儀一驚。
“嗯!謝謝你的一席話。”說完,嘉那便走了。
為什麼謝她?葛丹儀知道自己的一席話其實對嘉那是沒什麼幫助的,所以嘉那的道謝反而讓葛丹儀有點尷尬。
夏茵城……
她找到她的城了!她高興得想哭!
她萬萬沒想到出國念書的這個機緣,還真的讓她誤打誤撞地找到了她的古城。
忙了一些圖書館的事之後,回到了宿舍已經晚上八點了,吃完帶回來的漢堡,葛丹儀就迫不及待地沖到浴室去沖洗一番。
她需要冷靜,她有點讓自己的情緒嚇到了。
再回到寢室時,她的室友茉莉──跟她一樣來自台灣的不同系同學也回來了。
“嗨!茉莉!”葛丹儀首先打招呼。
“嗨!丹儀!”茉莉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笑了一下。
茉莉是不久前才進這個學校的,由于兩人來自同個國家,私底下都用中文聊天,感情也比其他的同學更好。
而且……葛丹儀听同學說過,茉莉有“陰陽眼”,看得見另一個空間的東西。葛丹儀沒有向她問過、證實過,她雖然覺得神秘,也並不特別感到奇怪不可信,因為她自己就有
個莫名其妙的古城記憶呢!
葛丹儀緩緩擦干頭發,一面和茉莉聊天,她高興地、戲劇化地向茉莉宣布她找到了她畫中的古城了!
“哇!真的?怎麼找到的?我還擔心你會放棄的……”原本已拿出書來,準備要讀的茉莉興奮地問。
“說來也是巧合一樁。上歷史課時,有位來旁听的同學找我,听說他來自“沙約”……”
“啊?是叫……嘉那?阿卡的……”茉莉有些一驚。
“咦?茉莉,你認識他?”葛丹儀問。
“嗯……不熟,但說過幾次話。來自“沙約”的學生,我們學校里只有一個……”茉莉的臉上有點紅暈。
“喔……”葛丹儀露出個"我了解了"的眼神,調皮地說︰
“嗯……嘉那同學……很帥呢!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歡他……”
“丹儀……”
茉莉對于自己的心事一下子被看穿了,覺得非常難為情,叮嚀道︰“你……快說那古城的事吧!”
葛丹儀趕緊到自己的桌前拿出嘉那借她的照片,說︰
“你看你看!茉莉,就是這個城。”葛丹儀交給茉莉照片,然後又趕緊到櫃子上拿出她的畫冊來。
“這個城和我畫的城顯然年代上有很久的差距,因為照片上的古城殘破地令人驚訝,但是……我肯定這是同一座城。”葛丹儀興沖沖地說。
“真的耶……”茉莉看著照片,又對著畫冊喃喃自語、不可思議地說。
葛丹儀滔滔不絕地說著中午所發生的事,可是……茉莉看著照片,卻是不發一語,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听。葛丹儀發現了,問道︰
“茉莉,有什麼不對嗎?”
“嗯……”茉莉沉吟了一下。
葛丹儀等著她開口回答,可是大約五分鐘的時間過去了,茉莉還是認真地看著照片,不發一語。
“茉莉,怎麼了?這照片有問題嗎?”葛丹儀按捺不住,問了。
“怎麼說呢……”茉莉看一下葛丹儀,吐了一口氣說︰
“這照片里有古老的幽靈呢!他被那位叫做嘉那?阿卡的同學拍進照片里。”
哇!不得了!
這一段話讓葛丹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毛發倒立。
“啊?真的?在哪里?”她好奇地捱近茉莉。
“這里站著一個人……”
茉莉指著一張照片里,一座宮殿旁的石階上,葛丹儀拿起來仔細端詳,這時茉莉又拿出另外的幾張照片,說︰
“這里也有,這一張也有……”
茉莉所說的,有"古老的幽靈"的照片,共有七張。
葛丹儀看了半天,看不出什麼來,苦笑說︰
“唉呀!我沒有這種天份,看不出什麼來……茉莉,你告訴我,這幽靈是很多個嗎?還是同一個?是男是女?”
“我還不是看得很清楚……不過肯定是同一人。”
“如果是同一人……只一個人,那不是很寂寞嗎?”
“嗯……這個幽靈好像是因為什麼事而留下來……否則這麼古老的古城,應該不會有什麼遺留下來的古代幽靈才對。”茉莉說。
“啊?這樣不是……很寂寞嗎?”
“一定很寂寞。不過,別討論這個了,明天晚上有時間再聊,你一大早得去賣早餐呢!”
“啊!對!我該睡了,改天我去找嘉那,你也一起來吧!”
“……好啊!”茉莉又是一陣臉紅。
“晚安!茉莉。”
葛丹儀吞了顆安眠藥,她今天精神太過亢奮了,不吃顆藥可能睡不著。
“我將大燈關掉,晚安,丹儀。”茉莉看樣子還要念書。
葛丹儀沉沉睡去,體貼的茉莉總是很小心地盡量別發出聲響,以免打擾她的睡眠。
茉莉念了一會兒的書,起身輕手輕腳地,開門去上洗手間。當她回來時,看見葛丹儀床邊有個人影,她下意識地以為那是葛丹儀的哪個朋友來找她了?畢竟還十一點不到嘛。
可是茉莉很快地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個葛丹儀床邊的影子不是人!
不是人!那麼……就是……幽靈了?
茉莉說起來也不是害怕,畢竟這個影子一樣的東西,低著頭看著葛丹儀的樣子,看不出有什麼惡意……
而且,說不定還帶著些許情意?
怎麼會這樣呢?
這個幽靈應該是今天才"跟上" 葛丹儀的,因為之前並沒有見過……
對了!是照片上的幽靈……
那古城里的幽靈!
她輕輕地走過葛丹儀的床,到葛丹儀的桌上拿起照片看,沒錯!照片上的幽靈不見了,他……走出來了……就在葛丹儀的床邊!
對茉莉而言,見到幽靈不可怕,也稀松平常,但是……葛丹儀自小就有記憶的神秘古城,與這古城照片中的幽靈……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牽扯呢?
她雖然偶爾看得見這些存在另一個空間的非生命體,但是她無法和它們溝通,想要了解這件事的起原來由,就看葛丹儀是不是有興趣與毅力去挖掘了。
興趣與毅力?
茉莉笑起來。
還用說?那正是葛丹儀最旺盛的!
已經六月了,不過是一個月的相處時間,對葛丹儀、茉莉、嘉那來說,這真的足夠他們熟悉得像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了。
他們之間最大的連結力量,竟然是那一座古老的夏茵城,葛丹儀自小就有深刻記憶的古城。
听嘉那述說了那座古城所面臨的可能命運,讓葛丹儀與茉莉都非常生氣,可是,她們又沒有什麼辦法可想,這是個大至國對國之間的交易,他們一介窮學生有什麼辦法可想?
“丹儀和茉莉!你們想不想到我們“沙約”來玩?”嘉那在某一次吃飯時邀請她們。
“啊?去……“沙約”?”葛丹儀嘴里還咬著漢堡,吃了一驚。
“對啊!反正這古城是確定了悲慘的命運了,如果不趁現在去看看,不僅它越來越糟糕,離你所知的樣子越來越遠,在那面牆被拆之後,想要看就得跑到英國去了!而且……
夏茵城也從此不完整了……”嘉那說。
“去……“沙約”啊……”
葛丹儀心里一陣悸動,她無時無刻不想去這個她自小就滋生在心海的古城,現在真的找到它了,焉有不想去的道理?
“我很想去啊!可是……”葛丹儀癱軟在桌前。
“怎麼了?”嘉那問。
“我……沒有多少錢啦!”葛丹儀狠狠皺著眉。
“嘉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沙約”?”茉莉問。
“九月初吧?”嘉那說。
“丹儀!離現在還有三個月,趁現在努力打工賺錢吧!我們一起加油!”茉莉拍拍葛丹儀的肩膀,笑著說。
“茉莉!你……也要去嗎?”葛丹儀挺起身來。
“當然啊!這麼好玩的事!”茉莉說。
“那……我不是去當電燈泡了嗎?”葛丹儀斜睨著茉莉和嘉那,這把他們兩個弄紅了臉。
“討厭!你……到底去還是不去啊?”茉莉羞紅地大聲問。
“去啊!”葛丹儀做個鬼臉,說︰
“對了茉莉!你說……自照片里出來的古城幽靈,還……在不在我身邊啊?”
葛丹儀這麼問時,還左右看了一下。
“嗯……他有時在,有時不在……怎麼了?”茉莉說。
“我想……去了夏茵城,搞不好能找些什麼端倪來。”葛丹儀說。
“說到幽靈,”嘉那也開口了︰
“我們人民也有人在夏茵城里看見過,但是無法證明這是不是真的,畢竟……看到的是極少數的人。”
“喔?你們的人民也有人看見過?”茉莉很好奇。
“是啊!他們都說,那是我們的夏茵王。”嘉那的表情在說出這個名字時,突然變得很虔誠。
“夏……茵王……?”
葛丹儀听到這個名字時,心里明顯又唐突地抽痛了一下。
“還有,這面雕刻完美無缺的牆,就是英國人要切走的這面牆,也是有很多傳說,許多人都發誓他們看過牆上的人像會變化表情、會動,我們那邊的人們將那面牆取名叫嘆息
之牆……”
後面葛丹儀陷入了沉思,嘉那的話沒再听進去多少。
為什麼呢?
夏茵王……這個可能是徘徊在傾塌古城里的幽靈……為什麼會讓她有那種難言的、錐心的心痛感覺?
喔!她要去“沙約”!
她要去看看那座真實存在的古城,看看能否解開古城長久以來縈回在她記憶深處的謎。
當然!她得努力賺錢,而那座夏茵城就是她的原動力。
《 本帖最後由
hsb59heb
於 2011-3-22 16:52 編輯 》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6:55:03
第三章 蒼宇下的藍鑽─夏茵(上)
──在遙遠的年代……西元1829 年──
之一
喔!真是無聊!
蜜西兒?里安?格藍跟隨父親──格藍提督,也是格藍伯爵,搭著軍艦來到這個鮮有人煙的地方來,當初的興奮已經消失殆盡了,心里已經念上幾千萬遍的無聊、無聊、無聊…
…
當初她也是因為自己已經十六歲了,過了十五歲後便不停地被母親逼迫去參加無數的社交舞會,老是擔心她嫁不出去似地。
一遍又一遍、一個又一個無聊的宴會,舉凡宴會上的那些貴公子,或者腦滿腸肥、或者牛頭馬面、或者滿口黃經傳遞著低級笑話……
蜜西兒整整一年被迫要去和這些令人討厭的貴公子跳舞。那些豬似地公子們一見到她,不是色眯眯地,不然就是要流口水的模樣,看得她倒足了胃口,趁著她十六歲生日,父
親問她要什麼願望時,她要求跟著父親的軍隊跑。
嘩!這下子不得了!
格藍伯爵夫人簡直快把壯麗的府第給哭倒了。
“你!你這死沒良心的!要女兒到那遍地都是野蠻人的地方去,跟著那些髒兮兮的士兵們東奔西跑的……要是我女兒有個什麼缺手缺腳的回來,我跟你這老不死的拼了!”
“我……怎麼知道蜜西兒會有這種要求?瞧她死都不想待在家里,我還要問你,在我忙著征戰時,你是怎麼虐待我女兒了呢?”下不了台階的伯爵索性拼了。
“什……什麼?你說我虐待女兒?她是我的寶貝呀!你說這是什麼話……”伯爵夫人氣得胖大的身體顫抖著,連她坐著的那座安妮皇後椅都像要解體似地。
“我就是這個意思……”
不管倆人吵吵鬧鬧,蜜西兒事不關己地在自己的臥房內,整理要帶去的衣服,一邊輕松地哼著歌。
第二天隨著鼻青臉腫的父親出發,所有隨從、士兵看著父親臉上的跌打損傷,想當然爾那些傷怎麼來的,無一莫不強憋著笑。蜜西兒看在眼里,笑得肚子一直到上船前都還在
痛。
唉────
這個報應來得真快,不是嗎?
出發時的興高采烈和現在無聊的情形,簡直是強烈的對比。本以為有什麼刺激的戰爭場面,卻連個小槍小炮也沒見到,真是枉費她坐了將近一個月的船,搖晃來此。
這里據父親說呢,是一個未開化的地方,屬古代潘特拉克火山帶,幾年前不知道哪位軍官來到這里,帶了數顆大得驚人的藍鑽回去獻給英王。次年,英王下令駐軍在此,意圖
相當明顯。
本來對于這種落後的地方,軍事會議的判斷,不用什麼吹灰之力應該就能簡單攻下的,可是英王似乎勢在必得,所以配了十幾萬大軍來此,希望格藍提督能在最短的期限內,
找到這古老火山帶的藍鑽礦。
不過事與願違,好像出了什麼蜜西兒所不知道的麻煩,所以短期之內是不可能回家的了……
“唉!我好想回倫敦喔!這里真無聊!”
她拉著身上的裙子,坐在一處開滿小白花的草地上,無聊地嘆氣。這時,一位勇武英俊的軍官牽著馬走過來,見到蜜西兒,趕緊笑著打招呼。
“伯爵小姐!”年輕的軍官有些臉紅。
這也難怪了,軍隊里只有這麼一個女性,而且還是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女,說她美,她還真美,秀麗的五官令看見她的人都心情大好起來。金色的頭發一卷一卷地,藍色的
眼楮靈動明亮,秀眉形狀有些楚楚可憐,豐唇皓齒……
隊上早已有人以“軍中女神”來稱呼她了。
“喔?你……”
蜜西兒看著這位走到自己跟前的軍官,聊過幾次可是卻老記不起來他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著可愛的臉看著對方。然而這位軍官很識趣地接腔︰
“我是昆西?杜尼,伯爵小姐!叫我昆西就可以了。”
“喔!對!我想起來了,你是昆西。”
天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起他的名字,不過昆西能跟他的女神說話,心里已經是大樂了,這些細節就不要計較了。
“昆西,你的衣服上那斑駁的一點一點紅色是什麼?”蜜西兒有了這個大發現,伸手就去摸。
才一摸,蜜西兒便大吃一驚,叫道︰
“這是血啊!昆西,你受傷了?”
“沒有!我沒有受傷!這是這里的土著的血,我剛剛殺了倆個土人。”昆西以無比的驕傲說著他殺人的經過。
“殺人?你為什麼要殺人?”蜜西兒驚訝地說。
“這個……戰爭就是要殺人啊!”
“戰爭就戰爭,干什麼要殺人?真野蠻!”蜜西兒狠狠瞪他,還刻意離他遠一點。
沒听過有人可以把"戰爭"和"殺人",如此分得干干淨淨的,昆西在心里記住,有關殺人流血的事,真的無法跟女孩兒說分明。
“小姐請看!”
昆西自沾滿血跡的口袋里拿出幾顆亮晶晶的東西,說︰
“這是提督一直在找的藍鑽礦,他說只要有人能把它找出來,他就將他的女兒……這個……”
“將他的女兒許配給他?”蜜西兒接著說。
“是……所以……”昆西已經滿臉通紅了。
“那……恭喜你了!”
蜜西兒事不關己地,正接過昆西手中漂亮的藍鑽仔細端詳,這才突然想到,提督?那不是她爸爸嗎?
“我爸爸只有我這一個女兒啊!他去哪里找別的女兒嫁給你?”
“這……”昆西這下子更加的尷尬了,他要怎麼向他的女神解釋,她就是所謂的"獎賞"呢?
突然蜜西兒俏臉繃了起來,厲聲問道︰
“我爸爸是不是有了外遇?”
“不……沒有……不是的……”
大事不妙!這小姐想到哪里去了?
昆西忙著澄清,可是他這慌張的樣子,更加深了蜜西兒心里的疑問。
“馬借我!我要去問我爸爸!”蜜西兒說完,就要搶疆繩。
“不行……小姐……”
看著蜜西兒一躍上馬,昆西緊張地想拉回繩索,可是眼一花,自己的臉卻被蜜西兒的鞋踹了一下。昆西一個不穩,跌在地上,爬起來時,他的女神已經快馬加鞭,在幾十积外了。
“小姐!別騎那匹馬!危險啊!”
昆西用盡所有的力氣叫著,無奈他的女神和他剛剛騎著宰殺土人的馬已經消失在樹林里了。
之二
格藍提督在帳營內,身邊環繞著好幾個人,大伙們眼楮直盯著中心那個小小的圓桌,桌上覆蓋著美麗的磚紅色厚針織布。
不過,真正吸引眾人目光的,是厚布上閃著耀眼光輝的小小晶體。
淺藍色的光芒像具有強力的吸引力,將人的靈魂吸引到那水藍色的天國。
“羅德爵士,你已經確定這真的是藍鑽了?”格藍提督嘴里問著,眼楮倒是沒有移開。
“嗯!沒錯!昆西拿回來的,的確和我們先前前鋒部隊所拿到的礦石一樣,同是藍鑽石。”羅德爵士說。
“這麼大,質地又如此純淨,這可是上級貨啊!”
“不……不僅如此,就這幾顆來說,足以讓現今世界的所有鑽石失去光茫了!”兩旁的軍官都著魔似地沉吟著。
“昆西?杜尼少尉呢?”提督問。
“在!”換上干淨的衣服昆西沖上前來,行個軍禮。
“你在哪里發現這些東西的?”爵士問道。
“報告!第四營區那邊有個大草原,延著大草原旁的樹林一直走,會遇到土人所說的“夏茵河”,我在那里遇到幾個土人,殺了兩個搶了這些寶石回來,因為听不懂他們的語
言,只見他們一直指著河的上游,我想這寶石礦應該在那里。”
“這麼說來……這里在古時候有火山活動是肯定的颁@空飫 牡刂士梢院煤醚芯俊本羰康饋
“這里屬于古代潘特拉克火山帶,鑽石礦區肯定是有的。只不過……範圍這麼大,找個土人問一下會比較快。”隨行的地質學家說。
“報告提督,屬下想……這個……”昆西緊張地問。
“什麼事?別吞吞吐吐的!”提督皺著眉。
“有關提督先前承諾,如果找到藍鑽礦,就將小姐……”
昆西一口氣說到這里,已是滿臉通紅。
這也難怪了,自他十七歲入伍以來,現在已是二十三歲的青年,從沒有機會和年輕淑女交往。現在在軍中遇見了美麗的伯爵千金,整個心全被他的女神擄奪了。
“你是指許配之事?杜尼少尉,你太急了!藍鑽礦區還沒找到呢!而且……也要蜜西兒點頭才作數……”
說到這里,提督左看右看,又問了一聲︰
“蜜西兒呢?有誰看見小姐了?這孩子!一大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小姐……還沒回來?”昆西一愣。
“沒人看到啊!”軍官們都說。
對于他們來說,只要蜜西兒出現在一個地方,不可能沒有人注意到的,因為蜜西兒活潑好動,一出現就搶奪眾人的目光,更何況她是這麼洋溢著青春氣息,如此嬌艷動人的一
位少女……
“怎麼可能?小姐搶走我的馬,說要回營找提督……那個……商討事情,我只好自己走到第四營區借馬。來到總督營,已經將近四小時了……”昆西這時才感覺到事情緊急。
“若說要回營,騎馬自第四營區過來,兩個小時夠多了!小姐跑哪去了?”格藍提督氣得倏地站起身來。
“別呆在那里!傳令下去!去將小姐找回來!記住!天黑之前要將小姐找回來!”
羅德爵士代為傳答這項命令,因為提督已經氣得口齒不清地罵起來了︰
“這野丫頭!把這戰區當什麼地方了?”
“當成她英國那該死的花園嗎?”
“我號令遠征部隊數萬人、幾個艦隊,有條有理,從沒出什麼紕漏,偏就拿這野丫頭沒輒!”
“這丫頭都被她娘寵壞了……”
提督和昆西以及眾軍官哪里知道,蜜西兒腦里的念頭一秒可以變換數百種花樣,現在他們該擔心的是,這位尊貴的伯爵千金,會不會一時興起,轉到阿拉伯騎駱駝去了……
原本氣沖沖的蜜西兒,一心只想要找爸爸,質問他怎麼可以背著媽媽和她,去哪里搞什麼外遇呢?居然還有個她所不知道的姊妹……
騎著騎著,轉念一想,怎麼可能?
爸爸近十幾年來,在她四歲時就長期海外的征戰,一有機會回到英國本土,就盡數在家里陪著她和媽媽,而且就算要外遇,整個軍隊也沒有什麼女人啊?爸爸這麼疼她,又怎
麼會有外遇,而且還有個已可以婚配的女兒?
想到這里,蜜西兒高興起來了。
果然!
是那個叫昆西的軍官听錯了吧?好笨!
心里自己想出個答案,心情就好起來了,索性騎馬散步去吧!
她騎著騎著,這里是熱帶雨林與小型石礫沙漠帶的交替帶,與她英國屬溫帶的氣候生態迥然不同。
看著這些有趣的林相、風景,不知不覺走到一處只聞蟲鳴的地方。
整個山谷里除了蟲鳴聲之外,沒有其他的聲音,漸漸地才隱約有水流的聲音傳到她的耳里。
蜜西兒一听,高興地想要驅馬前去,可是馬兒不知為什麼一步也不想向前,蜜西兒想,可能這里的路不好走,所以馬兒不想走吧?
要說這里有路,實在有點勉強,從剛剛好長的一段路,就只是依著沒長著奇怪植物的地走,蜜西兒倒不怕馬兒會靠近有毒的植物,因為听說動物都有分辨有毒植物的本能。
現在怎麼辦呢?要折回去嗎?天好像漸漸暗下來了……
正想驅馬轉回原路,不知為什麼馬兒發瘋似地,前腳仰了起來,嘶喊長長的一聲,然後猛力向前沖出。
坐在馬背上的蜜西兒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因此自馬背上毫無防備地摔下來。
“噯呀……怎麼回事啊?”
蜜西兒掙扎著要起身時,她發現左手臂劇烈的疼痛著,那種疼痛灼燒著她的神經,著實讓她自眼角擠出一滴眼淚。她用盡右手的力氣,卻連要撐起上身都辦不到。
看著掉在草叢上的美麗帽子,她想爬向前去撿,可是她馬上又發現了更窘困的狀況。
她的右腳……扭傷了!
“可惡!這種倒楣的事還來成雙成對的!可惡!混蛋!”
蜜西兒極不優雅地咒罵出聲。
也不知道掙扎了多久,她忽然發現,距自己不遠的地方有東西靠近,她一抬起頭,就看見很多膚色說不上太黑,但比她深很多的人……
不!是人群!
這些盡數都裸露上身的人們,一圈一圈地緩緩靠近她。她或許因疼痛過度而沒有注意到,這群人的眼神充滿來意不善的意味,她大聲開口求助。
“喂!救命啊!快來幫我,我……扭傷了……”看這群人緩慢地靠近,她氣極了。
“快一點啦!你們還慢吞吞地走?我快痛死……”
正當她一句話還沒收尾,整個人被突然地抬高起來,她的尾音一時轉成慘叫聲。
“哇───放……放開我……混蛋!你們弄得我好疼啊……”
這下子蜜西兒真的痛快哭起來了,倒不是她想哭,而是被抬得老高的她,手臂那種不自然下垂的方式,她斷定她的手一定斷了,而且痛得她想立刻咬舌自盡,與其這樣的方式
被救,甘脆讓她趴在地上天長地久,與萬物一起腐朽算了!
可惜蜜西兒這時的胡思亂想對她的處境一點幫助也沒有。
這一群笨拙的人也不知道究竟要將她抬到哪里去,在她有些因痛楚而心神恍惚時,她腦中又閃現一個想法,不由得將她嚇的更加清醒些。
食──人──族──
上帝啊!他們莫非……就要將她抬到他們燒得熱滾滾的大鍋里去?可憐她這一個青春美麗少女,就這麼的……被吃掉嗎?
“放──開──我──”
蜜西兒一邊大叫一邊不顧疼痛地對抬著自己的人拳打腳踢,一面還慘叫著。突然地,她又被摜到地上去,這下子她覺得自己要痛暈過去了。可惜,若是這麼暈死過去也就算了
,當她意識到她還清醒著,且痛感更加的強烈時,她也同時發現,她身處在一個雄偉的宮殿建築前。
巨大的石柱林立、巨大的石碑、雕琢完美的刻像,以及……以及……幾百甚至幾千人在諾大的廣場上看著她。
每個人的神情都是那麼氣憤、不善……
“你們……是誰?要干什麼嘛?”蜜西兒忍著痛說。
她才說完這句話,群眾像是極度不滿地吼叫起來,她听不懂他們在叫些什麼,但也知道……這群男男女女……十分之不高興!
“將她殺死!”
“吊死她!”
“殺死她!”
“砍了她的頭!她的手腳!”
蜜西兒在這響翻天的群眾叫罵聲中,嚇得瑟縮在地上。這時不遠前傳來一聲命令似的聲音,眾人的聲音倏地整齊劃一的停止。
“別吃我!我……不好吃……我的肉很硬……又臭……不要吃我!”蜜西兒的喃喃自語,在人群都禁聲之下,清楚地傳了出來。
“沒有人說要吃你!抬起頭來!你為什麼殺害我的子民?”和先前那一聲命令同一個聲音,冷漠地質問。
不得了!她听得懂這句話!
見鬼了!不會是因為她痛得神智不清了,才以為自己听得懂這怪腔怪調、嘰嘰咕咕的土話吧?
蜜西兒滿臉的淚也沒擦,驚訝地抬起頭來。才看到這個出聲的人,她就楞住了。
天啊!多麼漂亮的青年啊!
這位顯然是發號司令的長黑發青年坐在王座上。
他的面貌如此的漂亮、俊秀無倫。頭上戴著簡單的金屬雕刻工藝品,頸上、身上的珠珠串串、黃金和說不出的寶石飾品,與他相得益彰,還有……還有……他那珠珠串串下裸
露的上身,結實勻稱的胸膛……。
那些蜜西兒在皇宮或貴族宴會上所看到的貴公子,跟眼前的王者模樣的青年一比,天啊!簡直是天堂與地獄之別……
不!是皇宮與鄉間農民的茅房之別……
漂亮的青年可不知道這看起髒兮兮,模樣卻挺好看的姑娘,心里有著什麼怪念頭或怪比喻,她的不回答顯然是裝傻,令他漂亮的金黃色眼楮有些慍色。
“說話呀!你听不懂我的話?”王者模樣的青年又說。
“我……”蜜西兒趕緊將心神收回︰“我听得懂…天啊!我听得懂外國話!你說的土話很像英文……”
“我說的就是英文。說啊!你為什麼殺害我的人民?”青年冷冷的說。
“英文?你說的是英文?你怎麼會說英文?”蜜西兒這下子更好奇了。
“記住!是我問你!為?什?麼?殺?害?我?的?子?民?”青年按捺住脾氣,一字一頓地問。
“殺害?我沒有啊!誰說我殺人?怎麼可以冤枉我?叫他出來跟我對質!”
蜜西兒還伏在地上,手和腳也還在痛,但是這種無端的控訴令她氣得快爆炸了。她不由自主地移動身體,卻也因此立即又痛得叫起來。
青年一听,臉保持不動,可是眼楮卻看向一旁的人,說了幾句話,一旁的人立刻惶恐說了嘰嘰瓜瓜好長一段。
不可思議地,蜜西兒覺得其他的土人講起土話來像猴子在叫,難听得令人想哭。可是……這個漂亮的青年說起來卻彷若朗誦詩歌似地,那麼優美好听。
打破了蜜西兒的沉思,青年又對她說︰
“我的人民說,是騎著那匹棕色、有著黑斑的馬的人,殺了我的兩個人民……你……正是騎著那匹馬……”
青年顯然說不來文法復雜的英文,很多都只說單字,不過蜜西兒也總算懂得她為什麼會被粗暴地抓來這里了。
認馬?不會吧?
照青年微微蹙著眉,打量著她的眼神看來,他好像也是不太相信這個髒兮兮又看起來笨手笨腳的姑娘,能殺得了他的兩名壯男。
蜜西兒再一次火了,大聲說︰
“你們是腦筋有問題,還是眼楮有毛病?找殺人犯是認馬找來的啊?這樣能找出個鬼來!我這麼活潑善良又美麗,竟然將我當成殺人凶手?再怎麼說,你們總認得出女人男人
吧?我真是倒楣!居然會遇到這種鬼事……”
蜜西兒瓜啦瓜啦一長串幾乎變成拉丁語的英文,讓這王者模樣的青年首度招架不住。
他搖搖頭、揚起秀眉,舉起手來作勢要蜜西兒閉上那鋒利的小嘴。
“好吧!我最後問你,你為什麼騎著那匹馬?”
“什麼話?我不能跟人家借馬騎嗎?”
蜜西兒的臉上還掛著因疼痛而流下的淚,但她的話鋒依然辛辣,因為她真是太生氣了。
青年倏地自華座上站起來,然後以沉穩清朗的聲音,對著兩旁的人說著他們的語言。
蜜西兒實在支撐不住,就要痛暈過去,這時她覺得又被抬起來了,可是她無法反抗,她的意識和耐痛度都到極限了。
“可惡呀!你們到頭來……就是非吃我不可嘛!”
她哭著喃喃自語。
“真是……不公平!你……這個漂亮的東西……竟是這麼壞……”
“趁我……昏迷時……要將我煮來吃……”
不知道什麼時候,蜜西兒沉沉地暈了過去。
《 本帖最後由
hsb59heb
於 2011-3-22 16:58 編輯 》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6:57:00
第三章 蒼宇下的藍鑽─夏茵(中)
“王!這種藥物好像止痛的效果太輕了點?”
“嗯……看來她還很痛,得趕快將她的手臂固定到肩膀上去。”
“要用普利沙帕米來止痛嗎?王?”
“普利西朵利比較好。”
年輕的王走到那一櫃一櫃無數的藥品箱前,熟悉地拿出一個小箱子,自里頭拿出幾顆小小的樹球根,交給身旁的小男孩。
“賈伊!你拿去給荷朵,叫她煮爛搗成泥狀。”王囑咐道。
這時房里的每個侍者和侍女,都轉過頭去看躺在臥上的蜜西兒,因為她又不知喃喃自語地說些什麼夢話。
“可惡!混蛋!該死的!臭老鼠……”
叫作賈伊的小男孩問年輕的王說︰
“王!她說什麼?”
年輕的王搖著頭,表示听不懂。
“好……痛喔……”
“王!她又說什麼?”
“好像是……"好痛"。”年輕的王吸了一口氣。
不痛才怪呢!她的左手自肩膀脫臼了,手腕上嚴重骨折,而且她的右腳踝也有挫傷的現象,饒是一個大男人只怕當場就暈死過去了,她竟然還能撐到他的審問結束。
事後,王已經將蜜西兒骨折的手腕固定,使用了回復咒文為她療傷,然後纏上厚厚的膏藥,但肩膀上的脫臼還沒接回去。
“……你們要吃我……也得經過我的允許啊……不可以偷偷吃掉我……”
蜜西兒的這串夢話讓年輕的王不禁莞爾,輕笑出聲。已跑到門口的賈伊又問︰
“王!她這次說了什麼?”
“她擔心我們趁她睡覺時偷偷吃了她。”
說完,王那漂亮的臉笑了,其余的侍女也都哈哈大笑。
或許是被笑聲驚醒吧?蜜西兒僵尸般突然地坐起來,讓比較靠近她的幾個侍女嚇一大跳,手上拿的東西散了一地。
她雖然坐起來,眼楮可還沒張開,嘴里又吐出一句話︰
“我想吃碳烤小羊排!”說完睜開眼楮。
由于最愛問東問西的賈伊,已經拿著王交給他的藥去找荷朵了,侍女們雖然想知道蜜西兒這句話究竟是在講什麼,但卻沒人敢發問。然而,年輕的王像是知道她們想什麼似地
,看著她們搖搖頭,表示他也听不懂這句話。
蜜西兒一張眼,就看見昏暗的火光下,好幾個漂亮的女孩隨立在側,而向她走來的,是那個漂亮的、無比尊貴的王。
他又瘦又高,瘦卻結實,長長直直的黑發垂落身後,此時他已將身上很多的珠珠串串解下,僅只幾條金屬制成的煉輕描淡寫地點綴著頸項,在那之下,他修長的身體、結實的
胸膛,一直吸引著蜜西兒的目光。
蜜西兒滿臉通紅,因為緊接著她更發現了……青年右胸前乳尖,穿著一只金色的、小小的乳環。要不是因為青年身上的頸飾少了許多,而自己又不自主地盯著人家的胸膛看,
她大概也不會發現吧?
“你還好嗎?臉好紅,手很痛嗎?”青年看著她,柔聲說。
“你……”蜜西兒有些神智不清。
“我是夏茵王。”漂亮的王走到她身邊。
“我以為……你已經把我吃了……”蜜西兒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在胡說什麼,只覺得自己的凝視無法自眼前這個漂亮的夏茵王臉上移開。
“事實上……我們已經吃掉你的手了。”夏茵王微微笑著說。
沒想到這麼一說,蜜西兒立即地嚎啕大哭,這讓夏茵王嚇了一跳,漂亮的臉滿是錯愕,趕緊說︰
“別緊張!開玩笑的。”
“……騙我的?”
蜜西兒睜大眼楮,淚珠還含在眼眶上,可是已經停止哭泣了。
夏茵王示意她看看自己的手,可是她卻先發現,她原本穿的衣服都不見了,覆蓋在身上的僅僅是一塊輕柔的幾近透明的布。她尖叫出聲,說道︰
“我的、我的、衣服……?”
“髒了,破了,所以我叫人將它脫了。”夏茵王說。
蜜西兒用右手自旁邊撈了更多層布,緊張地塞在自己胸前,滿臉通紅。
“你的臉好紅,是不是不舒服?”王看著她問。
蜜西兒還沒回答,一個漂亮的女官端著東西走進來,旁邊跟著的是賈伊。
“王!普利西朵利處理好了。”
“辛苦了!荷朵。”
夏茵王接過荷朵手上端的,還在冒著煙的一團東西,將它均勻地鋪在一塊布上,然後便伸手過來拉開蜜西兒捍衛著自己身體的布,蜜西兒嚇一大跳。
“哇!你……要干什麼嘛?”
“快!趁普利西朵利還熱著,我得快點將你的手固定回去,敷上這個,幾天,你的肩膀就好了……”
怎麼可以!叫她一個未嫁的少女在一個男人面前袒胸露乳,神不會原諒她的。也別說到神去了,她光想就羞死了!
“不要!我不要!”蜜西兒極力反抗,兩人在那里展開被單拉扯戰。
“姊姊!王的醫術很好的,放心。”
“小姐!只有王會這麼難的醫術,請放心讓王治療。”
“不要!走開!”
見蜜西兒怎麼也不肯順從,又擔心她這麼掙扎,讓手腕上的骨折更嚴重,這位年輕的王搖搖頭,莫可奈何地彈了一下手指。幾個侍女得了命令,驅身向前,輕輕抓住她另一邊
一直反抗的右手。
蜜西兒覺得胸前一涼,王已經移開她胸前的被褥了,她羞急地眼淚都掉了下來,全身緊繃著。
“放松!我要接回你的手臂了。”
她怎麼放松得了?
蜜西兒緊緊閉著眼,全身緊張地發抖著,胸口不住地因激動而起伏。
忽然,一陣溫熱的體熱緊貼著她的前胸,那是……鼓動著的渾厚胸膛,那份體熱灼燒著她的乳房,進而蔓延到全身……她被緊緊抱住了!
她睜開眼楮發現,夏茵王正抱著自己。
兩人緊貼著的上身……都是裸露著的啊……
她不但緊張,肩膀、手臂都痛得要命,但是鬼迷心竅,瞬間整個癱軟無力,頭靠在王的肩上。
“對!放松,會很痛,可是很快就好了……”
夏茵王輕柔地在她耳邊說著,她還沒來得及想什麼,一陣強烈的劇痛自左肩傳過來,還發出了極大的聲響,她尖聲呼痛,之後左肩立即被覆上了那燙死人的膏藥。
在那短促、劇烈的疼痛之後,她淚流滿面,然而很顯然地,原本肩膀那好似不是自己的感覺與疼痛,已經不見了。雖然還是麻得緊,但她自己也發現,左肩應該是……完美地
接回去了,可是她也因此用盡力氣似地癱軟無力。
夏茵王小心地讓她躺回床上,她在朦朧的視線里看見身邊的侍女都露出擔心的表情,彷佛她們也跟著她經歷了那種痛苦似地,蜜西兒心里好生感激。
“我說得沒錯吧?現在舒服多了吧?”夏茵王柔聲說。
“嗯……”
蜜西兒流著淚點頭,一面任由王為她固定那敷在肩上的膏藥。
雖然她在英國貴為伯爵千金,也習慣讓人服侍更衣、梳洗,但這樣讓一個好看的男人,一個王做這種包扎的工作,而且在他面前……光著上身,她的腦筋已經因羞紅而混亂、
轟轟作響了。
“應該不痛了,為什麼還哭?”夏茵王為她包扎完畢,為她掩上被單。
“你……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蜜西兒答非所問。
“夏茵就是我的名字。”
“夏茵……”她發現……自己念這個名字時,聲音里有個異樣。
“噓……”
夏茵王那漂亮的臉靠近她,他秀挺的鼻子和美好的嘴唇就彷佛快貼上了她,這讓她整個血液沸騰了起來。然而他卻只是伸出手來輕輕靠在她的豐唇上,接下來的話讓蜜西兒傷
心了好久……
“只有我的王妃能呼喚我的名字。”
看不出夏茵王的表情是笑非笑?
他金色的眼楮直直透進蜜西兒的眼底,輕輕地說,好像只說給她听似地。接著他轉向他的侍女們,交代了些什麼,然後侍女們全跪下去了。
夏茵王轉回來對蜜西兒說︰
“接下來的簡單醫療,她們都會處理。你的臉上、身上都有擦傷……”
蜜西兒眼見他要走了,一陣心慌,連忙叫道︰
“你……要去哪里?”
“你累了,她們會服侍你吃些東西,然後,你好好休息。”
夏茵王說完,帶著叫賈伊的小孩往外面走去。這讓蜜西兒的心里若有所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像開了閘門似的流出來,她直視著王遠去的背影,听著他們漸去漸遠、
嘰嘰咕咕的談話聲。
“王好厲害!這種醫術我也可以學嗎?”
“這需要一點力氣,你再大一點才學得來。”
“真的嗎?那我先記藥的用法喔?王!”
蜜西兒無心吃什麼,只喝了濃濃的、不帶堿味的湯,然後在連她也莫名其妙的傷心中沉沉睡去。
之四
蜜西兒難過地渡過一個晚上。因手、腳的疼痛與灼熱,讓她似睡非睡地發了一夜夢魘。
她之所以醒來,好像是因為一陣燻香。
香味……奇特、神秘卻好聞。
“她醒過來了。”侍女說。
“她一定很餓,拿湯來。”
蜜西兒一睜眼就發現,有好幾位美麗的女侍圍繞著她。其中一個端過來一碗湯,一面還用甜美的聲音對她說話。
“快喝了它,這湯里加了藥,可以止痛消腫喔!”
“你……是要我喝這個?”
蜜西兒用右手接過湯,很听話地一飲而盡。挺好喝的,有些像薄荷的味道。
“你還好吧?這種燻香有麻痹神經的功用,這樣你比較不會覺得痛。”
“可惜現在王張下大封印,大封印下回復咒文的威力不容易施展,不然你的傷很快地就可以復原了。”
“好可憐!你臉上、身上擦傷的地方有些腫,痛不痛?”
“亞娜!我說黎西西加得不夠嘛!”
“黎西西加太多會上癮的啦!只是微微的腫起來,明天就好了。”
“你們在說什麼?”蜜西兒不解地問,她的頭還有些暈眩。
侍女們溫柔地解釋著,雖然知道這位白人女孩听不懂,但她們遵照王的指示,盡量陪她聊天,減輕她的不安。
“王呢?”蜜西兒問完,突然滿面通紅。
雖然她也知道無論她說什麼,這些侍女們都不可能听懂,可是……她對于自己急切地想要見到夏茵王,覺得有些尷尬。而且……當她昨天叫他的名字時,他阻止了她……
只有他的王妃才能呼喚他的名字……
想到這里,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正在那里七上八下地,有個侍女過來為她梳頭,有幾個幫她簡單地擦拭身體,然後幫她穿上和夏茵女孩身上一樣的飄逸衣裙。
因為她的右腳踝挫傷,無法下床,所以認命地隨她們左翻右翻整治她,倒也沒有弄痛她,可見這些侍女受過很好的訓練。
接著幾個女孩服侍她吃了些面粉制品、一些烤肉,料理得美味又沒什麼油脂,還有一些她完全沒見過沒吃過的水果。
不過她無暇欣賞、品嘗這些美食,長長的一天,蜜西兒一直望著門外。門外陽光普照,幾道光照在宮殿前庭,讓這景象如夢似幻。但蜜西兒對這種美景視而不見,她一直盼著
那位漂亮俊逸的夏茵王到來。
為什麼他的身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填滿她所有的思潮?這可頭痛了!她腦筋里的東西,什麼時候繞在一件事情上超過三秒的?現在居然……
這可惡的夏茵王!
這混蛋、漂亮、還娶了王妃的壞東西!
蜜西兒在腦袋里胡亂罵了夏茵王一頓,但卻又不自主地,望著昨晚他離去的門哀聲嘆氣……
蜜西兒的這種反應,侍女們看在眼里,都相視而笑,她們心想,這位漂亮的白人女孩被她們崇高的夏茵王給迷住了。
幾近朝拜般的愛慕……
“我們的王下午會來,放心!”
“好可愛!她在等王來看她耶。”
“王現在會議中吧?”
侍女們彷佛在安慰她,輕輕地拍她的肩。
“托托大草原那邊都是奇怪的軍隊。”
叢林中最大的一座宮殿內,夏茵王和二十幾位元老臣與數字智者正在召開緊急的會議。
“夏茵河周邊有很多異邦人來來往往,經指認,他們與昨日殺了我們兩名工人的,像是同一伙人。”通報兵向王報告。
“是嗎?”王像是在想什麼,沉吟似地。
“因大祭司布下封印,他們無法越過河,但是以往我們的羊兒們幾天會放到那里去吃新草的,這下子……”
“封印的最南限是在夏茵河,這樣……”
“封印的北限在托依托克魯山,那邊也有一些糧草。”
“這樣能維持多久?”
“那兩個礦工走出封印,所以被殺了……”
“這一個多月來,我們的人民一出夏茵河就出事,已經有好多人無辜被殺……”
“夏茵河外的那些游離居民狀況不知如何了……”
和夏茵王的沉默相反,老臣們熱烈地討論著嚴重的問題。
沒錯!他們不喜歡戰爭,而且面對那些前任大祭司所說的洋槍大炮,他們有什麼勝算?
他們和那些侵略者不一樣,侵略者以犧牲品的數量堆砌功勛與利益,而他們夏茵連犧牲一個人民也不願意!
然而,如果真的非得一戰,夏茵王的強大咒文威力就是所有人民的倚靠。
“封印之內的草糧能維持五個月,是嗎?”王突然問。
“啊?是的!吾王。”老臣們都靜下來。
“……前任大祭司……所傳下來的大咒文……”夏茵王的沉吟飄遠了起來。
“吾王!萬萬不可!”
眾老臣們都惶恐地跪了下去。
“王兼任大祭司長,張下法界已經用掉太多精力……”
“大咒文原本就必須是六位大祭司,一起呼喚各方守護精靈,需要極大的意識力與精神力,合六人之力才能完成的……吾王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老臣們異口同聲反對他們心愛的王做這麼危險的事。
“都起來。那是最後的辦法,朕不會隨便就使用的──因為朕必須考慮自己的能力。”
夏茵王微笑了一下,然後起身,身上的珠珠串串,叮咚作響。他作了個渾然天成又儀態萬千的手勢,老臣們緩緩地站了起來。美麗的年青王者說︰
“傳令下去︰今天開始,夏茵帝國不管城內城外的人,都不得走出封印外。北至托依托克魯山,南至夏茵河,東至莫加茗沙地,西至卓克里巨木。”
五個月!
封印內的糧草還能支持五個月,但是,夏茵王沒有告訴老臣們……
他所布下的大封印,無法撐那麼久!
“吾王!在夏茵河邊已經有戰火發生,河的對岸也稀稀落落住著一些游移的夏茵人呢!”
“沒有驅散他們嗎?朕的大封印威力到不了夏茵河對岸的!”夏茵王微微一楞。
“由于那些外來的軍隊近日已漸漸逼近對岸,所以我們的觀測兵到不了那里……”
“趁這個時候,將城外的民眾驅散到莫加茗沙地去,那里地勢險惡,外來的軍隊到不了那里的,現在就執行!在時間之內……封印里,誰也無法動我的人民們一根頭發!”
夏茵王說完,在男侍的隨身跟行,走出這個大殿。
“你們都下去忙自己的事吧!”
王做個手勢要他們退下,在封印之內,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侍衛,沒有人能傷害他也沒有人會傷害他,他是這個帝國最崇高最尊貴的王。
他長長的一段沉思。必要時,他得使用那個大咒文,保住他的臣民們,他向他敬愛的前任大祭司許下諾言了……
可是……會使用大咒文和有沒有能力使用大咒文是兩回事啊!他不確信這個原本應該由六位大祭司合力才能成功的大咒文,他一個人的能力……能完成嗎?
以往的大祭司們共有六位分司其職,分別為太陽神司、月光神司、地神司、火神司、風神司、水神司,駕御天地的自然界精靈王、驅動著精靈王所允許特別人類使用的咒文,
守護帝國。
曾幾何時,大祭司之職,便由一人擔任,原因是──找不到精靈認可能學習魔法咒文的人,魔法咒文至此便回歸于精靈王們,許多咒文不再是人類能使用的了。
夏茵王搖搖頭,頭上戴著的飾品因而叮當作響。
他……或許真的得考慮使用大咒文,但……
能成功嗎?
走過一片樹林與開滿花的花園,夏茵王走回自己的寢宮。
侍女服侍他脫下衣服,準備沐浴,他遣走了所有人,自行走進浴池中,隨意地潑灑著那充滿香氣的溫水,不知為何,竟累得在那華麗的澡池里打起瞌睡來了。
“王?”
“嗯?”
夏茵王無意識地回答一聲,睜眼眼楮,見是賈伊進來了,這才往自己臉上又潑了水。
“王!您累了。”賈伊的神色充滿關切。
“還好,沒事的。”
夏茵王對池邊的小孩笑了一下,心里卻還是懸著大咒文的事。賈伊自小就跟在他身邊,向他學習醫術與一些簡單的咒文。
夏茵王笑起來。賈伊是個好學又聰明的小孩,學東西又快,但要到能夠學習大咒文,還要好幾年……
“王真的沒事嗎?您剛剛睡著了……”賈伊還是很擔心。
“是的……睡了一下……”
夏茵王緩緩走出那個大浴池,賈伊趕緊抓過一件大浴衣為王披上。
“王!請您要多休息。”
“我會的,你別擔心!”夏茵王忽然想到︰
“對了,那位姑娘呢?情況怎麼樣?”
“她還好,但她心不在焉地,好像等著王呢!”賈伊咯咯笑了起來。
“是嗎?我們冤枉她,還弄傷她,是該關心一下的。現在我在帝國張下大封印,在封印之內,回復咒文的威力不夠,不然……”
“王,請放心!您的醫術很好,就算不使用回復咒文,那位姊姊的傷應該也不會有問題才對。”
賈伊竟安慰起王來了,讓夏茵王輕笑了起來。
“叫侍女進來,我要更衣了。”
賈伊在宮門外等著王,另一方面努力地看著一卷草紙,口中念念有詞。一會兒見王走了出來,他便卷起紙來,跟了上去。
拖著長長的裙擺,王緩緩走著,一方面也是怕賈伊跟不上。賈伊一路上叨絮著,跟夏茵王說想學那位姊姊那種西西沙沙的話,想和她聊天。王叫他有空自己跟姊姊學。
說著說著,來到了蜜西兒修養的小宮殿,侍女們都跪了下去恭迎。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6:59:43
第三章 蒼宇下的藍鑽─夏茵(下)
侍女們跟著王到蜜西兒前,然後在王身後各自都心照不宣,露出了詭異的笑,然後靜靜退下,只留下賈伊隨侍在旁。
蜜西兒終于等到了這位年輕的王,她一想到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想著他,臉上又是一陣紅暈。
“你的臉怎麼還這麼紅?侍女們沒有讓你喝黎西西嗎?”
王坐到蜜西兒身邊,這讓她又是一陣緊張,不安地挪動一下身體。
“你為什麼會說英文?”蜜西兒突然一問。
“老實說,我一直在想……”夏茵王的嘴角牽動︰“今天你看見我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啊?讓你失望了嗎?”蜜西兒一楞。
“沒有。”年輕的王笑了起來,接著說︰
“英文是我們帝國的大祭司教授與我的,他曾經到過許多國家,學會許多語言,通曉許多知識,是位無所不知的智者……”
“真的?他在哪里?”蜜西兒很感興趣,趕快又捱近些許。
“他去逝了。四年前,他已經一百四十七歲了……”王的金色雙眸有些暗淡。
“啊?一百……四十七歲……這是好多人加起來的年紀啊!”
“嗯……”王做個毫無意義的手勢,說︰“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蜜西兒,還有一長串的家族姓,叫我蜜西兒就好了。”
夏茵王看著蜜西兒笑起來,沉吟了一聲這個名字。
王的笑容與低聲的呢喃,讓好不容易已平息的心神又浮動起來,她不知道她的心髒是否夠強韌,足夠應付這一次又一次的鼓動?
“蜜西兒?”王又說了一聲,這又讓她心快了一大拍。
王自左手腕上取下一只黃金制的精工手環,手環上有顆閃爍著美麗輝光又通透的水藍色寶石。
是那個叫昆西的軍官,殺了兩個人搶來的那種藍鑽。
“"蜜西兒"這個發音在我們夏茵語文里,是"神的眼楮"的意思,也就是這種藍色的寶石……”夏茵王輕輕牽起蜜西兒的手,將那只漂亮的手環套在蜜西兒手上,又說︰
“就像你的眼楮一樣。”
這段話讓蜜西兒輕飄飄了起來,自己的名字發音,就是那藍鑽的夏茵語……
神的眼楮……
就在她漫步雲端之際,這時卻好像有個聲音,急欲敲醒自己作夢般的心情似地,蜜西兒念頭突然一轉,想起了心中的那塊大磐石。
“你……你的王妃呢?”蜜西兒欲哭無淚地問。
“啊?什麼王妃?”這毫無由來的一問,讓夏茵王有些錯愕。
“就是……你昨天說的……王妃啊!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見見她嗎?”
夏茵王的王妃……
蜜西兒心想,要一個擁有什麼條件的女孩,才配得上眼前這個無與倫比的王者呢?光是要在外貌上能夠與夏茵王日月並明,恐怕就找不出來了,更何況……在其他方面……
蜜西兒心想,無論如何也要見見這個王心中唯一珍愛的王妃,見了她……好讓自己死了這條心!
“我……所說的王妃?我跟你說……我娶了王妃了?”
夏茵王支著下巴,努力回想,那表情可愛得讓蜜西兒好想親他一下。
“是啊!不……或許……你不是這麼說的,可是……確實又這麼說……”蜜西兒語無倫次。
“我怎麼說?”夏茵王想不出什麼來,問道。
蜜西兒滿臉通紅,用能動的手拉被單罩住自己,然後很小聲的說出這丟臉的經過︰
“我……叫你的名字,你卻說……只有你的王妃才能這樣呼喚你……”蜜西兒說完,都快哭出來了。
“……所以,你認為我有了王妃?”夏茵王那好看的笑臉又出現了。
“不是嗎?”蜜西兒听出弦外之音,自被單中露出一顆眼楮,滿懷希望地問。
“在我們國家,像我十九歲了還未娶王妃的國王可能是唯一的一個吧?”夏茵王笑著說。
“啊!真的?你沒騙我?”蜜西兒刷一聲掀開了被單,情緒高漲地問。
“怎麼可能?就算沒有繼任王位,王子們也得在十三歲行成人禮,最遲在十五歲就要由大祭司主婚,為王子們選妃……”
“喲……”蜜西兒又難過地躲在床單下。
說了一大堆,自己就是該死心了嘛!真是笨蛋一個!
“可惜……”夏茵王被蜜西兒這些舉動逗笑了,接著十足十惡作劇地說︰
“在我十五歲還未娶王妃,應該負責此任的大祭司也因年邁去世……”
“所以?”蜜西兒又不知死活地再次懷著希望。
“所以,你眼前的是位孤獨的王啊!”夏茵王笑著說。
“啊?那……那是為什麼……你還未娶妃呢?”蜜西兒趕緊問。
“因為……我的血液未曾因哪位女孩的靠近而沸騰過,我的心跳也從沒因誰而劇烈鼓動過……”
“是……嗎?不是每個為王的,都是三妻四妾嗎?”男人哪個不好色的?更何況是有權有勢的男人?蜜西兒心想就算,這後半段的話就不必說出來了。
“真的嗎?”年輕的王站起來,接過賈伊端來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接著說︰
“太久前的事我不知道,但據我所知,我的祖父和我的父親兩位先王,都只有一個妻子,因為我們夏茵的女人一向就比較少,國王當然不能濫權強佔颁鈧饕腦虻比皇
,他們的王妃都是他們此生的唯一。皇宮里的侍女,很多都有夫家了,她們只是定期來幫忙,是侍女,不是王的所有物。”
真的?那好極了!蜜西兒心想。
“那……你到現在都還未有……令你血液沸騰、心跳加速的人出現?”
“蜜西兒!你對這個很關心?”夏茵王笑著問。
“喔?不……我只是……好奇……”蜜西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夏茵王也並非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個外族的女孩那麼明顯的、對他的戀慕,這讓這位年輕的王對她的個性起了一點好奇,她那如此容易形于色的性情,他還是有史以來破天荒
第一次遇到,這讓他會忍不住想捉弄她。
“好了,我滿足你的好奇心了?現在我無法使用咒文醫好你的傷,這會讓你回家的日子延緩很久,好好休養,才可以趕快回到你家人的身邊。”
夏茵王說完,又離開了她,臨走前要她好好休息,蜜西兒望著他修長的背影,真恨不得能伸手一抓,將他留在自己身邊,永遠陪她說話……
喔!說什麼都好,即便是一大堆廢話也好!
回家?
對了!她完全沒想到回家這回事。
現在她的爸爸一定為找她,氣得猴跳猴叫的!
回家……她是很想家,但……
她不想離開她的夏茵王!
煩惱的蜜西兒,整夜輾轉難入眠。
格藍伯爵整整兩天失眠了,連吃飯都食不知味,他還沒找到他的寶貝女兒蜜西兒,簡直快把他急死了!
這個惹禍精!
本來在這種落後文明未開的地方,而他們又是極為精良先進的部隊,只要蜜西兒乖乖待在軍隊中,也不太可能發生什麼危險的,當初也是因為沒有什麼安全上的顧慮,才答應
將她帶在身邊的,誰知道……
昨天,到處尋找伯爵千金的士兵們,終于在叢林找到小姐當日跟昆西搶走的馬了,而那匹馬好像中了什麼毒鏢,半死不活地昏迷在草叢里,而小姐,那位軍中女神卻不知到哪
里去了。
大家都心生不妙的想法,照這馬的情況看來,小姐恐怕是被土人擄去了!
雖然大家心里都這麼想,但誰也不敢將這些可能是事實的話說出來,怕因此讓格藍伯爵更為歇斯底里,到時候誰也不得閑了。
只不過,每個士兵都還是心存希望,希望他們的女神還安好無事……
這其中以昆西最為沮喪了,原以為他宰了兩個土人,搶到了那幾顆藍鑽,小姐就是他的了,卻沒想到因為讓小姐騎走他的馬,惹來這麼大的禍事。
小姐是生是死,大家心理都忐忑不安,誰也不敢說出什麼想法。
昆西倒是不同,向提督報告他認為小姐被這里的野蠻人綁走了,要求帶幾隊人去搶回小姐。
“去去去!有什麼辦法將那野丫頭給帶回來的,都去做!”格藍伯爵依然歇斯底里地發著飆。
昆西就這麼地升了職,帶著數百人往夏茵河延岸找去。
只是很奇怪,他們怎麼也越不過河去,涉水想到對岸的士兵還被流走了兩個,好幾天後才在夏茵河下游打撈到他們的尸體。
在那層層迭迭山巒下,夏茵河美得出奇,可是卻也詭譎得要命。
為什麼麼那里總透著奇異的意味?那里的霧氣都像是有生命似地,圍著人亂繞,空氣也像含混著濃郁的水氣,或許還帶著些別的什麼?總有一種凝重的感覺?讓人一步入那個
地方,就像失去所有的神經知覺似地,不自在地想逃離當場。
昆西努力了好幾天都沒有結果,正想著,真的要放棄嗎?這時有個士兵帶著幾個土著過來,他們就住在夏茵河一帶,接受比較"文明"的生活,也會一點簡單的英文。
“那是魔法!”老土人說。
“魔法?”接見他們的昆西,正拿著一盒一直很受土人歡迎的煙來"賄賂"他們。
“是的!我和我的老父親在河的源頭見過他們,還有使用法術的老人,哇!那是我很小的時候,那老人到過很多地方,也帶回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也渡海,回來之後研
究很多法術……”
“法術……?”
雖然昆西確定眼前的老人說的的確是英文,可是他簡直完全听不懂老人究竟在說什麼?
經過一個小時漫無邊際的努力,眾士兵們早就按捺不住了,昆西這時決定用一問一答的方式。
“你是說……河的那一邊,有魔法保護?”昆西問。
“是啊!是啊!是精靈的魔法!高貴的王使用。”老人咪著眼。
昆西簡直要翻白眼了,他看一下身旁做筆記的士兵,顯然他和昆西一樣對老人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感到頭痛,不過,他還是很忠實地記下老人的話了。
昆西轉回頭繼續問。
“誰在使用魔法?要保護誰?”
“是國王!像天神一樣的國王,保護著他的人民,用法術。”老人做了一個夸大的手勢說。
“這里的國王?是……什麼酋長嗎?”昆西皺著英挺的眉。
“不!”老人的神情說︰
“是王!能和精靈溝通的人的王!”
“他……會魔法的王保護他的人民?”昆西無奈地按按額頭,他覺得疲倦。
“是的!無與倫比的王!美麗的王!”
老天!這老人還知道"無與倫比"怎麼說?
“等等!”昆西搖搖頭,看了一眼士兵剛剛作的筆記,又問︰
“你前面說的,使用法術的老人呢?他是王?”
“不!老人死了!現在的魔法是王在使用的。”
“王會法術……?”
“我看過王!他像天神一般,使用著火的魔法。”
話題繞來繞去,就兜在“魔法”、“王”上面,昆西知道,世界上任何文明未開的地方,總是和法術、神、精靈……等東西脫不了干系,他也懶得理會這些地方迷信,但有
件事他是肯定的。
這個王,可能是這一帶存在已久的古帝國統治者,保護著這一帶,用什麼方法昆西不知道,他也不相信真如土人說的,是魔法的保護。但肯定有什麼力量阻隔著他們,因為他
們越不過那看似寧靜美麗的夏茵河,這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魔法?精靈?
他昆西可不信這一套,不過他承認自己很好奇。
魔法遇上了大炮,誰強呢?昆西真想試試!
之後,昆西帶領著數千人馬,在夏茵河畔駐守了一些時日。
他們也嘗試以大炮攻擊河岸,不過他也知道這不會有什麼效果,因為對岸是什麼狀況他們不清楚,且那個地方肯定沒什麼人煙,但他希望他的這些行動,能驚動這些土人,能
有幾個好奇的跑出來,不!只有一個也成!只要能活逮一個對岸的土人,應該就能問出什麼來。
昆西有些懊惱,或許是因為那時他殺了兩個土人之故,小姐才會被擄,就連現在土人也學聰明了,不踏出夏茵河一步。
他得想想辦法,他一定要救小姐!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之七
在距離夏茵王宮頗有一段路途的山陵上,有座又高又大的宮殿。
這座大宮殿,夏茵人稱之為“靈宮”,是歷屆以來的大祭司研習魔法咒文的地方。
據說千年前夏茵帝國里有多位大祭司一起來到這里,他們發現這里是帝國中靈氣交會之處,也是四方神靈的匯聚地,是學習魔法咒文最好的地方,因此便向當時的夏茵帝王進
言,在此興建大神殿。
千年來,所有的祭司與大祭司們,都是在此接受洗禮,學習魔法。
現任夏茵王在五歲還是個小王子時,便得到精靈的祝福,得以學習驅動精靈的咒文,那時起,每天一個固定的時間里,便在靈宮中與前任大祭司學習魔法。
他們所使用的魔法咒文共分三種形態︰“攻擊”,以火焰系咒文的功擊力最強,還分為光系、雷擊、火系等咒文。“防御”,以地系咒文為首,風系咒文次之。“回復”,以
水系咒文為主。而回復咒文又多與醫術結合使用,並且僅能用在生命體上。
這些咒文來自他們所信奉的自然界元素精靈王︰地、火、風、水四大精靈王。
前任大祭司在教授小王子時便發現,小王子的防御與回復系魔法學得特別快,威力也特別強,更何況小王子有地神司與風神司的天賦,因此前任大祭司便將最強的防御咒文─
─“時間的凍結”教授給小王子。
雖然日後大祭司尋遍全帝國,卻再也沒有找到能學習此種咒文的人了。
也因此,夏茵王在老祭司死後,便兼任大祭司之職,這是史無前歷的。
夏茵王也明白,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必須要盡快找出大祭司的人選,讓這些古老的咒文得以傳承下去。
這天晚上和平時一樣,夏茵王帶著賈伊,坐在靈宮的大殿中心,虔誠地學習著魔法咒文。
賈伊今年已經十歲,雖然學習咒文的年資也才短短兩年,看成績還令夏茵王挺滿意的。
夏茵王注意到,賈伊和他完全不同,在性屬攻擊的火焰系的咒文上有很好的成績,所有的火焰系咒文,賈伊背訟起來毫不費力,夏茵王也特別針對他的這種天賦教導。
“賈伊!我會的火系咒文不到前任大祭司的一半,因為它的破壞力太強大,所以當初我有些排斥學習,現在才知道,這種想法是錯誤的。”
“為什麼?王?”
“最可怕的不是力量的強大與否,而是在使用的方式,而且……”夏茵王頓了一下,接著說︰
“只有力量能保護自己和你珍愛的人。”
“是的!我知道了!王!”
“咒文你已經學了一些,但那樣還無法驅動魔法,現在我要教你招喚精靈、使用精靈能力的方法了,你要專心,因為一分神的話會有危險。”
“是!”賈伊虔誠地說。
夏茵王伸出雙手,在胸前作了一個手勢,嘴里吟唱著簡單的咒文,然後輕而易舉的舉起右手,在眼前虛空地拉出一條小小的火蛇來。火焰不大,但那光照的幽暗得四方如處白
日之下。
“哇!好厲害!王!我學得來嗎?”賈伊興奮地問。
“當然!這是最簡單的咒文,照我的方法做。”夏茵王微微一笑。
賈伊學著夏茵王的手勢,乍看來頗有架勢,可惜試了幾次還是不成,他有點沮喪。
夏茵王笑著鼓勵他,要他在試幾次。
“你太心急了,賈伊。”
“是……我是很急……”賈伊抱歉地說。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靈宮之中,試著招喚精靈,直至拂曉,賈伊總算學會使用第一個火焰系咒文,他興奮得四處大叫。
夏茵王可不行,連日來的大封印用掉他太多的魔法力,他覺得很累。
由賈伊陪著回到寢宮,夏茵王等不及侍女們為他寬衣,他伏在床上,很快地沉沉睡去了。
他作了一個夢,夢中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他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在夢中,但……他不在夏茵帝國里!
那麼,他在哪里?
他不知道,他進入更深的睡眠里了……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7:01:55
第四章 前進沙約(上)
──西元1998 年9月──
之一
葛丹儀抱定就算是舉債也要到“沙約”的決心,總算將旅行所需的費用給賺到手了,這包括她賣出她畫的古城卡片的版稅。
而且她估計,旅館的價錢如果不是太貴的話,搞不好回國時還會有一大筆的剩余。
對于這個住的問題,嘉那倒是一付神秘兮兮的樣子,只說住的方面沒問題,好好地玩吧!
坐了將近十小時的飛機,嘉那和茉莉一付"才十個小時算什麼"的模樣,倒是葛丹儀自從好幾年前的一次長途飛行後,已經很久沒坐這麼久的飛機,她簡直想起了當年的恐機癥
。
不僅僅是下飛機之後全身腰酸背痛的,還面臨了一個葛丹儀早就遺忘了的難題──時差。
“唉呦……我會死!我肯定我再過一小時就死……”葛丹儀躺在旅館的大床上痛苦地說。
“瞧你!我從不懷疑你就像金剛一樣的健壯,怎麼搭個飛機、幾小時的時差,你就嚷嚷快死了?”茉莉雖然口頭上取笑葛丹儀,但她的神情卻是非常的關心。
“什麼金剛啊?我貌美如花,你卻用金剛來形容我?太過份了吧?”葛丹儀將鋪在額頭上的濕毛巾拿下來,白了茉莉一眼。
這時嘉那來敲門,一進來便說︰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會過來,免費當導游,帶你們四處看看。”
“好!你……好不容易回家,這樣不會太不好意思了嗎?”茉莉說。
“別客氣!我家里也只有一個大我一歲的哥哥,他一天到晚忙著,我有沒有在家都沒什麼大關系。不過,我若逮到機會,一定為你們介紹介紹。”大嘉那一歲?那就是二十歲
颁
“太好了!”葛丹儀提起精神來,斜睨著嘉那︰
“你哥哥……一定跟你一樣帥吧?”
“喔!這個嘛……自尊上我是不願承認,不過……”嘉那英俊的臉可愛地笑一下,同時聳聳肩說︰
“說實在的,我到國外這麼久的時間,見過這麼多俊男美女,我還真沒看過長得比他好看的人呢!”
說得真是夸張,不是嗎?不過這些話可把葛丹儀和茉莉都給逗笑了。
嘉那回去後,葛丹儀和茉莉就梳洗了一番,然後舒舒服服的上床準備睡覺了。
“丹儀啊……”茉莉關燈時說。
“啊?什麼事?”
“你身邊的幽靈……又出現了喔!”
“啊……”葛丹儀放松的心情又突然繃緊,起了不小的疙瘩,埋怨道︰
“討厭啦茉莉!你干什麼關燈了才說?害我都起毛了……”
“我看那幽靈也沒什麼惡意嘛!只是……”茉莉住嘴了。
“只是什麼?”
“沒什麼,睡吧!嘉那明天一大早就要來找我們了。”
茉莉說一半沒說完的話,並沒有讓葛丹儀失眠,她一覺到天亮。
葛丹儀跟著嘉那逛了一圈“沙約”的首都市中心才知道,原來“沙約”並非像她和茉莉所想像的那麼落後,首都是個相當先進、新穎的都市,和美國比起來,更多了一點全新
的生命力。
“看起來你的國家並不是太可憐嘛!”葛丹儀看得津津有味。
“那是因為我的……我們“沙約”的最高領導人──伊利斯將軍的關系,老伊利斯將軍去世後,他在十六歲時繼任最高權力,有效的運用貸款與資金,這幾年來,建設了不少
地區,資金流動後,人民的生活也因有工作而獲得些許改善,但是這只是剛起步,還是有很多人過著三餐不繼的生活……”
“真的?看不出來……”葛丹儀與茉莉同聲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債權國欺負我們這個新的年輕領導人,或是看我們發展得這麼快有些眼紅,自去年開始便逼迫我們要在短時間之內清償債務。”
“好過份!應該有簽訂合約的啊?而且……你們國家該付的利息,沒有短少吧?”茉莉心有戚戚焉。
“當然!伊利斯將軍不可能會留這些把柄讓債權國垢病的,只是……契約隨時都可能改,債權國掌握一切局勢,我們的夏茵城被他們的學者發現後,還錢的壓力就一直掩上來
了。”
“搞不好是故意的!”葛丹儀遽然下個判斷,然後說︰“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夏茵城?這個讓大國覬覦到有失大國風度的古城,實在太吸引人了!我真希望我現在就站在那一面
美麗的牆之前。”
“因為車程很遠,主要的大國道又發生坍塌,要改道去更花時間了,我們明天再去,對夏茵城有興趣的話,可以先到我們的臨時博物館看看。”
“好!我們吃午飯後去吧!”
用了午餐後,他們悠閑地到博物館去。
葛丹儀很用心的看了“沙約”的簡介。
“沙約”在他們夏茵母語里,是“無以倫比”、“唯一”的意思。
三十幾年前,“沙約”的內亂不斷,好不容易老伊利斯將軍在十五年前平息了長達半世紀的內亂,老伊利斯將軍聚合各個部族開會協商,才組織成了這個政權。
正當他計畫一步一步改善國內人民生活,開始建設這個國家時,他卻一病不起,最後去世了,由他的長男繼任。
十六歲繼任的領導者……
葛丹儀很好奇,怎麼樣的統御能力與領袖魅力,才能讓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沒有遭受什麼反對聲浪而坐上最高權力,而且做得有聲有色。
幾年前這個領導人繼任時的年齡,還比葛丹儀現在小呢……
葛丹儀找到了很多檔案照片,照片大多是開會或場面很大的記錄照片,沒有小伊利斯將軍個人獨照,看來這位年輕的領導人,並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政治家。
嘉那指了指照片中一丁點大小、看得很模糊的人頭說︰
“這就是小伊利斯將軍,看不太清楚吧?跟他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他就是不听!我得強力建議他拍些個人照,鐵定一下子變成大明星!”
不知道是不是葛丹儀的錯覺,她覺得嘉那提起伊利斯將軍時,口吻中的熟悉感令她訝異,不過……這是嘉那國家的領導人啊,對伊利斯將軍熟悉又有什麼不對勁的?
嘉那又帶葛丹儀和茉莉到介紹古文明──“夏茵帝國”的專屬館去看看,讓她們稍微抒解今天來不及去夏茵城的遺憾。
“夏茵”在母語里有多重的意思,同時代表“大自然”、“精靈”、“神”、“魔法”……等等的意義,“夏茵帝國”其實是就是一個與自然共存的理想國。
還有,世界上的古文明都有一些非常殘酷血腥的祭祀活動,舉凡活人獻祭、割頭或挖心之類,慘不忍睹的祭典,但令葛丹儀詫異的是,“夏茵帝國”竟然沒有這種陋習。
而且,他們沒有奴隸。
他們崇拜太陽、月亮、地、火、風、水六大精靈,相信並且使用魔法。
他們是世襲帝王制,除了王之外,尚有一名大祭司輔佐朝政,還有二十幾名各司其職的大臣,這是最高的權力核心。軍隊是募兵制,雖是極權,但是並不獨裁。
葛丹儀看完這些資料,真恨不得當下自己就在夏茵城內。
啊……她簡直越來越響往這個城了!
“這是臨時的博物館,是小伊利斯將軍在最近才下令建立的,所以資料還是很粗略,這必須耗費相當長的時間來整理。”嘉那為她們解說。
“好棒喔!”葛丹儀心花怒放。
整個下午,她沉淪在這個文化之旅,身心暢快極了!正在她整個心思都放在眼前的夏茵城照片時,嘉那說了︰
“不知道最後一位夏茵王葬在哪里?”
葛丹儀一听,手中那厚重的書突然跌落地上,在博物館里響起一陣很大的聲響。
“怎麼了?丹儀?”
“丹儀…”
她是怎麼了?嘉那說了一句什麼話,讓她有如針刺一般,在心里抽痛了一下?
針刺一般的心痛……
“嘉那,你……剛剛說了什麼?”
葛丹儀輕聲問,因為她發現她的喉嚨有些哽咽。
“啊?我……隨口說的,好像是……”嘉那微微蹙眉,說︰“喔!最後一位夏茵王……”
對了!就是這個!這句話讓她的心酸楚著……
“怎麼了?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嗎?”嘉那和茉莉異口同聲問。
“沒……沒什麼……”葛丹儀打了個冷顫。
“有什事就說吧,搞不好我們幫得上忙?”茉莉說。
“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算了!”葛丹儀好像很用力地想著,不過很快地又放棄了,嘆口氣說︰
“等我真的想到怎麼說,我再告訴你們吧!”
游博物館告一段落,葛丹儀和茉莉心滿意足地回旅館去了。晚上嘉那帶她們去近郊的一個山坡地上看夜景。
這里真是極度先進與古老交迭得相當完美的地方。
一直到就眠時,葛丹儀依然為著那心中莫名的酸楚煩惱著。
嘉那一大早帶了一堆食物來,一付要去郊游野餐的態勢。
他們如願地出發前往“夏茵城”了。
出了首都,他們在一處山道入口,意外地遇到一大隊由英國來的人群,他們的一隊吉普車與幾輛大型卡車,被當地的一些民眾團團圍住,正在那里僵持不下。
“怎麼回事啊?”
嘉那見到路都被人與車堵住了,只好將吉普車車開往路邊停靠。
“好像有些復雜?”
“是抗議嗎?”
對于茉莉與葛丹儀急迫的詢問,嘉那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下車去,然後示意茉莉和葛丹儀留在車上,然後走向那黑鴉鴉的人群。
一會兒他回來了,神情氣急敗壞地說︰
“太過份了!這些人是英國人和他們在我們鄰國雇請的工人,想現在就來拆走夏茵城神殿里的那面牆!”
“什麼?”葛丹儀大叫一聲。
“那些擋在車前的,是住在這山區的居民,他們不想讓那些外國人通過這里。因為我們國民誰也不贊成割牆來償還債務,沒有人願意接受他們的雇用,所以他們只得到我們就
近的鄰國去請工人。”嘉那說。
“償還的期限還沒到吧?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葛丹儀說。
“我撥個電話!這個……太離譜了!”
就在嘉那拿起手機撥號時,葛丹儀沖下車,往那一群僵持不下的人群去了。
“丹儀!”茉莉緊張地大叫。
一定要保護那一面牆!
葛丹儀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里一直地反復這樣告訴自己。
她要保護那一面牆,那一面嘆息之牆!
那是她的"責任"!
葛丹儀跑了過去之後,便和卡車上的人杠上了。
“喂!你們私自在人家的國家里做這種事,太過火了吧?”
所有的人不管是要去拆牆的或是捍衛牆的,全都望向葛丹儀。
大家首先一驚的是,這個貌美的女孩修長的腿,正跨在兩輛吉普車的前面擋風鏡上,在人海中鶴立雞群,緊皺著眉,一臉不滿。
“你是誰啊?”卡車上有人下來,問道。
“我是東方來的觀光客。你們太過份了吧?到別人的國家來鬧事,這說不過去吧?”
“國家?”車上一個吸煙的英國人自鼻子噴出一口氣來,說︰“據我所知,這好像不是個國家吧?”
這席話引來“沙約”人的一陣騷動。英國人無視這個狀況,繼續說︰
“何況,國際法庭判決,我們有權力拿走他們一面牆作為清償債務的項目,這是為了推廣他們的文化啊!我們的博物館每年都有數百萬來自世界各地的觀賞人潮,能放在我們
博物館,是他們的榮幸呢!”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7:03:30
第四章 前進沙約(下)
听了這一席話,葛丹儀差點沒因她氣昏而自擋風鏡上跌下來。
天啊!竟有人能夠順暢地說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
“喂!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償還的期限未到吧?”葛丹儀強制鎮定。
“笑話!今年十二月底他們無法償還債務,我們在明年一月一日零時,就非搬走那面牆不可!現在不先拆,到時候怎麼來得及搬?”
“說穿了你們就是仗勢欺人嘛!你們怎麼知道他們還不出那些錢來?”葛丹儀說。
“哈!二十億美元的債務,還得出來那就有鬼了!”
听到這個對她而言是簡直是天文數字的債務,幾乎又讓她差點滑下車來。二十億美金!用那些鈔票砸死她算了!看來……這個城真如嘉那說的,命運已定了。
雖說如此,期限還未到就要來索債,這也強勢得過頭了吧?
正在唇槍舌戰著,嘉那和茉莉都跑過來了,擠進人群里便要葛丹儀快下來。
“丹儀!你快下來!危險啊!”茉莉對著高高在上的葛丹儀叫著。
“丹儀!我已經撥電話去求援了,待會兒會有人來處理,你快下來!”嘉那也說。
葛丹儀非常不滿,她大叫︰
“這些人太過份了!拿別人的國家文物當什麼了?”
葛丹儀說完,居民都強烈附和著。
眼見雙方的氣焰都有升高的趨勢,嘉那緊張得真想當場將葛丹儀敲昏,然後將她一背走人。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好動活潑的女孩,竟然是這麼熱血沖動不怕死,真是老天!
就在這時,這些被雇請的工人們中,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向葛丹儀丟了一顆大石頭,大叫︰
“臭女人!別妨礙我們賺錢!”
這下子不得了,居民們見這個為他們仗義執言的女孩被欺負,整個壓抑已久的情緒都高漲起來,不到幾分鐘所有的人都打成一片,形成了一場暴動。
嘉那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拉到額頭上流滿了鮮血的葛丹儀,想要將她抱出沖突人群,這才發現她已經暈倒了,混亂中,嘉那也被混水摸魚地被打了好幾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響起一陣槍鳴,這讓所有扭打成一片的人都一楞,鼻青臉腫地探頭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伊利斯將軍!是伊利斯將軍!”人群中有人叫出來,然後這個名字便在混亂中被傳誦著。
群眾首先看見的,在不遠的轉彎處,路的中央有一個年輕人騎在馬上,手里拿著步槍,顯然剛剛的槍聲是他擊出的。
這個被喚作“伊利斯將軍”的青年,戴著深色太陽眼鏡罩住大半的臉,面貌看起來應是極為秀挺,黑色長發飄散著,他身上並沒有穿軍服,反而是一件綿質長袖襯衫、牛仔褲
與軍靴這種輕便帥氣的打扮,可是那股氣勢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伊利斯將軍沒有下馬,等到大家都安靜了,才以清朗的聲音簡短命令說︰
“將受傷的人送醫。”
嘉那吁了一口氣,趕緊抱著葛丹儀跑向他的車,茉莉也跟著。所有受傷的人這時才感覺到疼痛,哀號此起彼落。
在稍微回神之後,拆牆的有個英國胡子男,對著眼前這個態度尊大的青年哼氣,輕蔑地問︰
“小子!你是誰啊?好大的氣派!這里不是小鬼玩的地方!滾!”
騎在馬上的青年很明顯地朝說話的人望過來,由于深色太陽眼鏡與長長飄散的黑發遮掩住他大半的臉,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美好的唇型動也不動,沒說一句話。
這個胡子男正按捺不住,想再度逞威時發現,自青年騎的馬身後轉彎處,並排著兩列的軍用車整齊而緩慢地駛向前來,每輛軍車上都坐滿武裝軍人。
車隊到了青年身後停定,然後士兵們都整齊迅速地下車,各自成立小隊維持秩序與救助傷患。
這個原本惡聲惡氣的胡子男見狀,不由自主倒退了好幾步,然後禁聲不再說話。
“先生!我是伊利斯。”馬上的青年說。
“喔……”胡子男這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居民們請回,這里我會處理。”
青年話一說完,這些抗議的人們慢慢地疏散了,此時青年才又對胡子男說︰
“在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二十三時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前,我們“沙約”有權保留神殿的那面牆,先生有異議可以向國際法庭提出。我們歡迎各位以觀光的名義繼續留在“沙約
”,但我也有權因各位聚眾滋事,將你們驅逐出境,請自重。”
這一席話不僅讓胡子男一行人悶聲不響,也讓茉莉暗自贊嘆一聲,多麼冷靜威權的青年啊?
嘉那趕緊發動車子,開回原來的路去。
夏茵城又是去不成了。
後來那位伊利斯將軍怎麼處理那邊的狀況、何時離開,茉莉他們不知道,因為他們那時已經朝著醫院駛去了。
然後,嘉那和茉莉無奈地在醫院里,將原本帶著要去野餐的東西囫圇吞棗地吃掉。
雖然頭上縫了十幾針,葛丹儀也只不過忍耐躺了兩天,她好動的天性根本就無法再靜下去,更何況……更何況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聲音一直告訴她……要她保護夏茵城!
“夏茵城……一定要保護夏茵城……神殿的那一面牆,不能讓人毀了……”
她隱隱約約想起什麼來,但又不確定是什麼,只是彷佛作了夢似地,涌現出一些記憶來……
夏茵王……
每次一想起這個稱呼總讓她有想哭的感覺。她知道有件事或是有個人等著她,這種意象在她到達“沙約”之後更加清晰明確!
她想弄清楚為什麼這個古城會自她幼小時便佔據她的記憶,但這之前,她必須捍衛這個夢中的夏茵城,否則她可能會失去這探詢真相的唯一機會。
還有,她痛恨那種侵略、掠奪的行為,關于什麼財大氣粗的博物館,對這個夏茵城遺跡的破壞,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今天,她重新為自己額頭上的傷換藥,還是腫得好大一顆,更慘的是腫也就算了,疙瘩上還有傷口,這讓她淒慘至極!究竟要先上傷口的藥還是消腫的藥呢?
最後還是茉莉幫她的忙,為她弄了個還算蠻漂亮的包扎。
葛丹儀雖痛的發暈,但她就是堅持每天都要去夏茵城"把守",不讓那些文化破壞者借機得逞。
“你去也沒用,去了只是讓你的頭上多個膿包罷了,你不會真的要給它湊成一對吧?”茉莉勸她說。
“是啊!放心吧!伊利斯將軍已經沿路設下驛站、路障,嚴格把關,況且清還債務的期限還沒到,伊利斯將軍有權拒絕英人現在就割牆的要求。”嘉那也說。
“才不!你看那一天!那些財大氣粗的英國混混,他管你什麼期限?一付早割晚割,你們就是還不出錢來的模樣,讓人氣死了!”葛丹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就氣。
“可是……我真的懷疑……我們“沙約”還得出錢來嗎?照那麼龐大的利息看來,我們要還完本金,恐怕得到幾百年後……”嘉那嘆了一口氣。
“還不出來又是誰的錯?他們當初侵略別的國家,搞得別人民不聊生,然後再來貓哭耗子、借錢給你們賺利息,動不動要脅全部還清,否則就繳更多利息……天下的錢有這麼
好賺的?”
“……每個大國都這樣啊!高興的時候拼命地要你還錢,不高興的時候,你還不可以還得太快,以免讓他們知道,原來你們可以付出更多。”茉莉嘆口氣說。
“這……我知道啊!但是……”葛丹儀因激動而有些氣往上沖,又頭上的包包實在痛得要命,所以她嚷嚷︰
“喔!不行!我的頭好暈,我會昏倒……”
“你看你!真是的!”茉莉趕緊安撫她。
攔也攔不住,所以嘉那也只好載他們去一趟了。上次要前往古城時,發生了那一件令人噴飯的事,結果沒去成,連個山邊都還沒沾到,這才是真正令葛丹儀氣結的原因吧?
嘉那只把這個想法想了一遍,並沒有說出來。
沿路上真的架設起許多驛站,葛丹儀對這位伊利斯將軍非常得好奇。
“沙約”雖然人口稀少,但領地倒是大得可以,然而辦事效力卻真的一流,讓她非常佩服。
“有機會的話……真想見見伊利斯將軍!討厭!你們那一天都看到他了,我卻沒看到……”葛丹儀坐在吉普車後座,嘟嚷說。
“沒辦法!誰叫你要昏倒?”茉莉說。
“啊?放心吧!他也想見見你呢!葛丹儀,可能的話今天或明天……得等他洽談國外投資客在這里設廠的事之後,才會有空吧?”嘉那說。
“伊利斯將軍想見我?為什麼?”葛丹儀一驚,差點自座位上滑下去。
“還用問?一定是那一天的抗議事件,他派了軍隊來維護秩序,他一定是想看看那個惹事的小姑娘……”茉莉說。
哦!對……抗議事件……她惹出這麼大的禍事,這個伊利斯將軍說不定是要判她什麼罪……
“我……我不會被抓去關起來吧?”葛丹儀擔心地說。
“茉莉!你別嚇她,伊利斯是個很好、很能干的人,我們的國民生活逐漸改善,他的功勞可不小呢!”嘉那說。
“是……嗎?”
“是啊!而且……他長得很帥,無論男人女人都喜歡他,簡直比電影明星還受歡迎。”
“對啊!雖然那天我沒看見他的臉,但是那模樣真的很帥!”茉莉附和說。
葛丹儀忽然提不起勁來,她的心思都擺在“夏茵王”上面。
這個古帝國的王,想必在英軍侵略夏茵帝國時死去了吧?所有的古文明都是在帝王死去後,失去了向心力而崩毀的。
為什麼她听到這個名字時,在心里驟然所漾出的漣漪,好像還挾帶幾分悲傷與不舍,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現在就要到那個你記憶里的古城了,丹儀,有什麼感覺?”嘉那笑著問。
“嗯?”葛丹儀的思潮一下子被拉回現實來,說︰
“這個嘛……興奮得要命呢!可是除了這個,好像什麼事都怪怪的……”
“對了,你能告訴我,上次為什麼嘉那說到"夏茵王"時,你的反應那麼奇怪?你也有……有關夏茵王的記憶?”茉莉問。
“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從來到“沙約”,我的惱里突然多了許多東西,不可思議的是,我根本沒有來過這里,可是……”葛丹儀支著下巴。
“嗯!有意思。現在這個公路的前方有些坍塌,正在修補中,我們繞舊路過去。”嘉那說。
“坍塌?”葛丹儀與茉莉異口同聲。
“是啊!好像是今年初時發生的一次地震所引起的,因為坍塌的地點很靠近夏茵古城,所以伊利斯將軍很擔心,怕是因為那里的地殼有什麼變動,這要比起人為的破壞更加令
人無奈了。”嘉那解釋說。
“那……你說的舊路……?”
“對啊!舊路的風景其實更棒了,因為那是沿著夏茵河而築起來的路,雖然通往古城有些遠。不過,保證不虛此行喔!”嘉那笑著說。
夏茵河……
葛丹儀心里突然間又是一驚。
夏?茵?河……
她彷佛靈魂的一部份遺落在那里似地,竟是在听到這個河名時,心中有股十分懷念的感覺。
駛過了一片樹林和大草原,壯麗秀美的夏茵河就出現在眼前了。
層層迭迭的山巒與藍得毫無瑕疵的天空,是藍色夏茵河的完美襯底,河床隱約的霧氣讓那河底呢喃的音籟,浸染著一片朦朧的神秘。
陽光在水波上晃漾著,拖逸出一條條銀色波紋。
隨著一陣悄悄卷起的風,葛丹儀的心整個被卷向天空。
這是……夏茵河!美麗的夏茵河……
她……記得這條河!
她記得這條河,但是……卻又不確定她印象中的河是這麼平靜美麗!她在風中楞了楞,然後腦中閃現一個畫面……
火焰!
蒼茫絢麗的火焰!然後……然後……焦尸、尖叫聲、煙硝味……
“啊───”葛丹儀捧著頭尖聲驚叫。
“啊?什麼?”
這一叫讓嘉那起了反射動作,一腳狠狠地踩了煞車,車輪發出了一陣難听刺耳的聲音,驚起附近樹枝上的小鳥,飛走了一大片。
“怎麼了?葛丹儀?”茉莉緊張地問。
“啊!老天!我……我記得這里!這條河!可是……我記得的是戰爭的場面!”葛丹儀大大地喘了一口氣說。
“戰爭?怎麼可能?這里應該沒什麼戰爭才對,除了這條舊公路,這里尚稱是原始林啊!”茉莉環視四周。
“……不!有戰爭!不過不是在近代,是在一百七十年前,英人入侵這里時,曾在這里和夏茵王的軍隊起了很大的沖突,這是古夏茵帝國的南限範圍。”
嘉那又一次起動車子,但在這之前他好奇地看了後座的葛丹儀一眼。
“啊?真的?”茉莉好驚訝。
“嗯!在更前面的地方,那里還留有已經快銹盡的古炮台,其實已經被藤蔓給埋住了,看不出什麼來,不過既然丹儀提起了,我們去看看無妨。”嘉那說。
“嗯……”葛丹儀全身不住地顫抖起來。
那不是夢!那個記憶真的是曾經發生過的事!
“傳說英人的軍隊曾在這里受到空前的重創,這也是他們那近幾百年來第一次幾乎全軍覆沒、敗得那麼淒慘的一次戰役,這在英軍侵略史上都有明文記載。”嘉那說。
“啊?那時的英軍應該是有很強的武器啊!夏茵這個古帝國……拿什麼去對抗他們那麼強大的侵略呢?”茉莉問。
“不知道,沒人知道!不知道當時的夏茵王是用什麼方法在這里堵住英軍,好讓他所統治的帝國三十幾萬人,都平安退到莫加茗沙地去……那些人民就是我們的祖先。”嘉那
說。
“是啊!好厲害……”茉莉一聲贊嘆。
“可是……夏茵帝國還是崩落了,不是嗎?”葛丹儀心中一陣心酸,喃喃地出聲。
“嗯!因為……人民心愛的夏茵王被殺了。”嘉那說著,指著右手邊說︰
“到了!古炮台在那里。”
葛丹儀和茉莉都一起望向了嘉那所指的方向去,只見一大片的蒼翠,並沒見到什麼炮台的殘骸,只是……
就地形上來說,夏茵河的河道平穩通直,卻在這里往兩旁深深凹陷,河岸邊高高隆起的山丘也有明顯的崩坍的痕跡,只因年代久遠,僅以植物生長的狀況來推斷,這里的確是
很有可能發生過激烈的戰爭。
因為,這長長的一段河畔,植物的確比較稀疏,樹木的生長年齡也顯然不若其他地方,不過,大自然總算在一百余年間稍稍修復了人類給予它的破壞。
他們沒有下車,只是靜靜地望著河畔的美景,彷佛在想像戰爭當時到底是什麼樣的景象似地。
夏茵城在對岸,那麼這一邊看起來真的是受到了非常猛烈的攻擊……
夏茵王……用了什麼方法堵住了英軍的入侵?
後來又為什麼……夏茵帝國會因夏茵王的死而毀滅了?
縈回在葛丹儀心里的,並不是此時的河畔的美景,而是那曾經發生過的烈焰升天的可怖畫面,她一陣心酸,讓她緊捧著胸腹,久久不能自己。
“我們該走了。”
嘉那驅動車子,繼續往前開。經過了這舊的跨河大橋,穿過了衍盛密布的原始森林,在蒼郁的空谷間,夏茵古城隱然顯現。
熟悉與心痛的感覺,隨著越來越接近的夏茵城而越來越明顯。
“丹儀!你的臉色好差,不要緊吧?”一路上茉莉一直在注意著葛丹儀的狀況。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到了夏茵城去,我會想起更多……不知該稱之為幻想或記憶的東西來……”葛丹儀顫抖著。
“該不會是你前世的記憶吧?”茉莉說。
“我不知道……”葛丹儀搖著頭。
車子開了一陣子,嘉那輕輕詛咒了一聲,說︰
“啊!那些人……想來拆牆壁的那些人也到這里來了,他們的吉普車停在那里!好多輛……”
“啊?怎麼會?伊利斯將軍不是……已經設下路障管制的?”葛丹儀一听,精神一振,在車子里就站起來了。
“是沒錯,而且坍塌處還未修復,他們的開采機器也是運不過來的,他們從另外一條路,夏茵河畔公路來,那老舊的跨河大橋也無法載負大卡車。但……沒有人能拒絕人家以
觀光名義的探訪的。”嘉那說。
“或許他們是來探探路,看看是不是真的公路坍塌了……”茉莉說。
“嗯!應該是。”
他們停在一處樹蔭下,然後走下車。
茂密的叢林里有些斷柱,斜斜地靠在幾乎推倒它的樹干上。地上有些破裂的城牆石塊,長滿了雜草。
葛丹儀望著這個景象發呆。
“這里是城的最周邊,走吧!真正想走完夏茵城一圈,我看要花五天的時間,這座城很大喔!”嘉那對茉莉和葛丹儀招手。
他們走進城去,在綠色的林園里走了一段路,經過了一座宏偉精美的石門,一幕令人嘆為觀止的畫面呈現了。
那是……葛丹儀記憶深處的城!
僅管它的狀況不是很好,倒塌的石柱林、斷壁殘垣、傾坍的宮殿……已不復見那美麗宏偉的模樣,但是,它畢竟是葛丹儀心中的古城!
啊!這個藏在她心里深處的城、伴隨著她長大的記憶……
夏茵城……
她眼眶一熱,淚直流了下來。
那是什麼感覺?那漸漸自內心深處剝蝕著她的胸口,強欲涌現的自責與令她心碎的內疚,究竟是什麼事?
深深的自責與內疚……
為什麼?她究竟做了什麼事?
她的淚潰堤似地流滿臉上。是有什麼東西或是記憶,自她的腦海里冒出來了!
悲傷、哀淒、絕望……涌現了……
夏茵河、夏茵帝國、夏茵城、還有……
夏茵王……
葛丹儀腳一軟,暈倒在她一直尋找的古城入口石階上,嘉那與茉莉的呼叫聲逐漸遠去,她正朝著深深的愧疚之海漂去……
她傷心又難堪,但她不能回頭,她必須面對那個可怕內疚,她必須去承受那個折磨,那是她唯一能做的……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7:04:46
第五章 一地藍色的碎夢(上)
──在遙遠的年代……西元1829 年──
天空的那一邊或許閃耀著藍鑽般的光輝,
海的那一隅或許看得見水色夢想,
夏茵河里或許有著金碧輝煌的寶藏,
然而──
對我而言,那些都不是最燦爛的東西!
我早已沉淪在你金色的雙眸里──
那是世界上最炫麗的寶石!
天地之間或許有神之宮殿一般的仙境,
而我的殿堂只在你的世界里,
我的──夏茵王啊──
之一
在夏茵城里已經度過了十天。
蜜西兒覺得她的傷已經好多了,甚至也可以稍微走動。
她只想著那受傷也沒什麼嘛!她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是這麼快就好了?為什麼有些人扭個腳就要躺十天半個月的?
蜜西兒哪里知道,她的傷好得這麼快的原因,除了有賴夏茵王高超的醫術之外,每天晚上夏茵王和她在一起時,總會使用一點回復咒文幫她療傷。
雖說現在夏茵帝國整個籠罩在大封印之下,回復系的咒文威力不大,但是這也足夠讓蜜西兒的傷很快好起來了。
她興高采烈,一方面她的傷好很多了,一方面她和夏茵王的侍女們都熟悉起來了,雖然語言是一大障礙,但是侍女們都會親密地叫她“蜜西兒、蜜西兒”的,特別是那個叫賈
伊的小孩,總是黏著她,要她教英文,她也跟著學夏茵語,字倒是沒記得幾個,熟是熟稔起來了。
最讓蜜西兒開心的是,她的夏茵王每天晚上都會來看她,而且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這讓她每一想到就高興得要暈厥過去。
現在她的王會跟她聊天、說話,不像先前來看她時,說了些話、看看她的傷之後,很快就走了,根本就無視于她那殷殷的熱盼,深情的凝望……
現在夏茵王對她的態度,很明顯地親昵不少。
他有時會自己親自抱她到宮殿外坐坐,有時會溫柔地摟抱她讓她靠著他,雖說那大半的原因是不希望她挺著身太累,怕她腳傷未愈高坐不住……
他有時會像貓撒嬌一般,以自己秀挺的鼻子磨蹭她的臉、她的頸項。每次她的王一這麼做時,她總是心里起一陣好大的騷動,並且甜蜜、悸動好久好久……
她喜歡他這麼做。
她的王還會告訴她一些帝國里的各個事跡,帝國的寶石礦開采的各種神奇傳說,帝國里哪個地方放著寶藏,告訴她侍女們都想和她聊些什麼……她還因此發下宏願,要跟夏茵
王好好學習他們的語言。
蜜西兒打這個如意算盤,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她想用這個理由,讓她美麗的王留在她身邊多一點的時間。
起先蜜西兒也真的很認真的學習,但到後來就放棄了。
夏茵王的英文實在進步得太快了,她那麼喜歡與他聊天,等不及自己學會夏茵語。
蜜西兒覺得,這個夏茵王真是讓人沒話說的天才,記憶又好得不得了,沒幾天的功夫,夏茵王的英文已經進步神速,只要他提出問題,蜜西兒告訴他,他立即就會說,而且不
會忘掉。
“我敢打賭,你一定是天上管智慧或學術的什麼神投胎的!”蜜西兒對王說。
“是嗎?不必這麼恭維我,不過學到目前為止,都還挺簡單的啊!”至少比他自小就開始學習的那些咒文簡單多了!夏茵王心里想。
“倒是蜜西兒你,夏茵語完全沒什麼進展的樣子。”夏茵王取笑她。
“那是……那是……”蜜西兒面紅耳赤,緊急地說︰
“那是因為老師太笨了,不會教!”
“真的?”夏茵王揚起一邊眉來,笑著說︰
“你確定是老師笨而不是學生笨?”
“當然!”蜜西兒緊守門戶。
“唉……既然如此,”夏茵王站起身來說︰
“又不能將學生換掉,只好換老師颁
說完就要走了,蜜西兒急了,趕緊伸手一抓,撈到了夏茵王戴滿手環的手腕,大聲說︰
“我……對不起!是學生太笨了!王,請不要生氣……”蜜西兒很可憐地說。
“誰說我生氣?”夏茵王順勢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笑著說︰
“我是逗你的,何況……你學不學夏茵語也沒什麼關系的……”
“為什麼?”蜜西兒紅著臉仰頭看著夏茵王。
“因為……明天我要送你出城去,你該回去了。”年輕的王說完,頭垂落在蜜西兒的額頭上。
“回……家?”蜜西兒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是啊!明天我們要徹離這個城了,我張下的大封印已經解除了,城外的民眾已經徹離了三天,我們再不走,可能會有危險……”
“不!不會的!我去跟爸爸說,他們不會傷害你們的……”蜜西兒趕緊說。
說什麼她都要為能和夏茵王在一起,作一切的努力,她已經無法想像沒有夏茵王陪在她身邊的日子,究竟會是怎麼樣?
“蜜西兒,你不懂。”夏茵王收起笑容,他不想說得太明白,或者毫不留情地告訴蜜西兒說,她父親的軍隊殺他們夏茵人,就像在宰殺豬羊一般絲毫沒有禁忌,他只是輕描淡
寫地說︰
“戰爭是很可怕的!你能想像……你的腳下所踩的地面上,全是殘破的尸體嗎?”
“啊?不……會的……”蜜西兒一震,打了個哆嗦。
“你早點睡吧!我明天會親自送你出去。”夏茵王輕撫著她的頭發。
“可是……我……”蜜西兒含著淚說︰
“我睡不著,我……今天一定會失眠的……”
有好一會兒,夏茵王只溫柔地望著蜜西兒的臉,好不容易,他以嘆氣結束沉默,說︰
“好吧!我想我也是,得找個什麼事做做……”
他想佔有她。
夏茵王搖搖頭,想將那個意念甩掉,無奈這個漂亮的女孩、這個溫軟渾圓的身體,此刻就貼在他的懷中,看來他正受自制力的大考驗呢!
“我……陪你說話好嗎?王……”
“嗯!”他原本想推開她,卻不由自主地又將她抱得更緊。
“王……”這個緊密的貼近,讓蜜西兒心跳加速。
“你好香……”夏茵王將蜜西兒微微抱離地面,在蜜西兒的頸項間磨蹭,讓蜜西兒不由自主地出聲呻吟。
“……又柔軟……”王親吻著蜜西兒的胸口,低吟道︰“好像很好吃……”
“討厭!說什麼好香好好吃?我又不是甜點!”
“你自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說自己的肉又臭又硬又難吃的。”
他真想當下就將她一口吃掉。
“啊?我那麼說了嗎?”蜜西兒怎麼也想不起來,這麼丟臉的話竟然是出自自己的嘴巴。
“是啊!你還說了很多……"可能"更好笑的話,可惜我听不懂,我想想看你說了什麼……”王認真回想。
“不!不!不!王,你別再想了,把它忘了吧!”蜜西兒哀求他記憶別太好,不要真的想起什麼她自己說過就忘的丟臉話。
“好吧!那你繼續教我英文吧!”夏茵王輕輕地扶她坐下。
教他英文?用來交談的英文已經很夠用了,還要教什麼呢?
對了!有一句話,蜜西兒好久前就一直想教他,卻又不好意思教。到後來變成蜜西兒只能靠著說這句話,來疏緩自己對他滿腹的愛慕了,
“I LOVE YOU(我愛你)!”蜜西兒時常對他說。
“嗯?那是什麼?”王每次听到總是會問。
喔!不能教!
現在不能教了,一教,這個記憶特強的王,一定就會知道她常對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哇!那真是太丟臉了!
想著想著,蜜西兒也沒注意到夏茵王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變化。
“蜜西兒!你的臉好紅啊!”夏茵王笑臉帶些嘲弄的意味。
“啊?”
“你的臉好像時常都這麼紅紅的,這是為什麼呢?”夏茵王分明知道原因,還來明知故問!
沒錯!夏茵王用肚臍猜也猜得出,蜜西兒總是因為想到有關他的事,亂七八糟地將自己弄得滿臉通紅,在蜜西兒看著他的眼神里,有著濃濃的情意,那一波一波深情眩惑的凝
望,那種明明白白、朝拜般的戀慕,第一次見面時,夏茵王就再也清楚不過了。
夏茵王略帶惡作劇地笑,他喜歡看她因害羞而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
這麼漂亮的女孩兒,如此深情、一心一意的愛戀著他,他豈能無動于衷?不過,他心底那種……不可能和蜜西兒在一起的感覺,從隱約到鮮明,將他的心翻攪著……
她……終究是要回家去的……
他原想和她聊個徹夜通宵,可惜他溫軟的女孩兒在接近黎明時,倚靠在他胸膛上睡著了。
他只好抱著她睡在他的床上。
她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壓著他……
那薄紗似的衣服包裹著她圓軟的身體,卻包不住那充滿青春氣息的肉體魅惑力。她在每一個翻身、每一次的呼吸與沉吟,她誘人的氣味,都撩撥著夏茵王的自制力。
失眠的人是他。
天一亮,蜜西兒發現自己並不是睡在自己一向睡著的地方,而是在一處更為華麗舒適的寢宮里。輕紗做成很多層的布幔,在各個轉彎處、床邊作成很美的隔間,微風翩然卷動
,華美至極。
離床不遠處,有一張精工雕塑的木桌,桌上點著燻香,清爽的香味四處流竄。
蜜西兒自床上坐起來,諾大的床上,她睡在靠中間的一個角落,她回憶一下昨夜的景象,不由得面紅耳赤。
她一定是靠在夏茵王身上睡著的,我的天!誰說自己會失眠的?這里不會就是夏茵王的寢宮吧?是王抱她來的?
她掀開被單,整整自己微亂的衣服,慢慢走向宮外。
庭院陽光普照,樹林因晨曦的洗禮顯得欣欣向榮。
她看了一圈這個巨大雄偉的宮殿,發現沒有半個人,覺得很奇怪,逕自坐在宮外的石座上發呆。
她坐了一會兒,發現她的王自石柱旁走過來了。
夏茵王不同于平日莊重威嚴的打扮,今天的他看起來英姿煥發。他依舊裸著上身,但是除了一些長長短短的頸飾之外,他披了一件斗篷,這讓他看起來更瘦了些。他也不如平
常蜜西兒所見的一席逸地的長裙,而是穿著合身的短裙,布料有些厚也不及膝蓋,腰上系著一只精工雕塑的金環,金環上顯然是準備掛著一柄劍或什麼武器的環扣,不過並沒有看
到他帶了什麼武器。
如今的他像一位威風的戰士!
蜜西兒興奮地起身向她美麗的夏茵王飛奔。才跑了幾步,她的腿一軟,尖叫一聲,眼看著就要跌倒了,夏茵王快速跑向她,一把接住。
“蜜西兒!你的腳才剛剛能走動,最好別跑。”夏茵王將她扶起。
“我……我一醒來……發現都沒人在……”蜜西兒因為差點跌倒,驚嚇得胸口劇烈起伏。
“我將很多人都先遣走了,只留了一些人整理最後的東西,其他的人先行前往莫加茗沙地去,我在送你回去後,再和他們會合。”
“王……”蜜西兒掛著淚。
蜜西兒想到的是,這個戀愛果然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因為她覺得,夏茵王並不如她需要他這般需要她,他一心一意只想送她回去……這個想法讓她心都碎了。
“來!”夏茵王突然說。
夏茵王牽著她走向宮殿旁的樹林,在一大排巨大石柱的盡頭,可以看見很遠的山谷,夏茵王指著山谷下,在樹林間若隱若現的車隊。
“那是夏茵城里的臣民,我讓他們跟著城外的居民一起退走,這是這幾天來的第四個梯次。”
“為什麼要這樣放棄本來就屬于你們的領地?”蜜西兒問。
“因為我們不想戰爭,更何況我們並不是放棄了這里,我們只做暫時的撤退,等那些侵略者回去後,我們會回來的。”
“我想到一個辦法!”蜜西兒突然靈機一動,興奮得臉上發光,說︰
“不如……王!你干脆將我捆起來當人質,威脅我爸爸不準攻打進來,雖然我爸爸有點可憐,但是……”
蜜西兒興高采烈地說,話還沒說完,只見夏茵王秀眉緊蹙,瞠著眼瞪她,喝了一聲︰
“胡說!”
這將蜜西兒嚇一大跳,她的王總是溫溫柔柔地,怎麼……
是不是她說錯了什麼?所以他才突如其來地大聲喝她?
是了!他一點也不希望她留在他身邊……
她所打得如意算盤里,還有想叫她的父親,允許她留在這里,不一定要嫁給他,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只要……他願意讓她跟在他身邊……
喔!她最得意的部份都還沒說完呢!
夏茵王……一點也不需要她,可能還覺得她很煩人呢!這個想法像針刺一般梗在她的喉嚨里,一下子轉化成淚水,全涌到眼眶上,豆大了清淚順著臉龐滑下來。
夏茵王只是牽著她慢慢地走著,林間氣息芬芳,陽光輕泄而下的,粉飾著滿城的青綠,巨大古老的石柱在林間若隱若現。蜜西兒看著這些美景……畢竟這些美得虛幻的景象,
就像她對夏茵王的情意一樣,只是個寧謐的夢……
她回去後……這個夢就什麼也不存在了!
她首先想起昨夜夏茵王的話,他今天要送她回去,然後……他們要遷徙到更內陸的地方去,永遠地遠離塵囂……她如果就這麼回去,不管戰爭有沒有發生,她都難以再見夏茵
王一面了……
想到這里,她難過得掩面哭起來。
她並不是不想家、不想爸爸,相反的,她甚至有股立即沖回家的沖動,可是……她卻發現她無論如何也離不開她的王!她很清楚她自己對他的依戀,她幾乎認為沒有王在她的
身邊,她就會失去炫爛的陽光。
可是……
她反反復覆想著這些,獨自嚶嚀了一會兒,伸出原本受傷而現在已經可以動的手,泄恨似地拭去臉上的淚,忽然一個眼花,她被夏茵王攬進懷里。
“你哭了?”
夏茵王的胸膛緊密地貼緊她的臉,他感受到她的喘息與心跳,他嘆了一口氣,抵著她的頭頂,輕聲說︰
“別想太多了,只不過……就算是我多麼不希望你走,我也不會用那個方法!要我將你當成人質,我辦不到……”
“啊?真的?”蜜西兒瑟縮地問︰“你……不是嫌我煩吧?”
“不是的!”夏茵王敲一下她的額頭,說︰
“腦袋小小的一個,倒是很會胡思亂想。”
“太好了!剛剛我嚇了一跳……”她破涕為笑。
蜜西兒高興地將手環在夏茵王的頸項上,這可不容易辦到,因為夏茵王高她太多了。這個舉動來得突然,而他很快地輕輕推開她,讓她別那麼貼近他,因為蜜西兒身上那輕薄
的衣服,很難掩飾她那柔軟富有彈性的玲瓏曲線,那樣的接觸讓他有些失去自我,他不希望這樣……
他想要狠下心來,對她冷酷些,可是他辦不到,對于她傷心的樣子,讓他有一種心慌的感覺。他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他寧可在他們分離之後,多一點他們之間溫柔的回憶,也
不願意在未來他只能回想到她的眼淚……
忽然間,他莫名其妙想起一句話來,低下頭對蜜西兒說︰
“I LOVE YOU!”
哇!什麼?
蜜西兒這一震非同小可,整個臉羞紅起來。
他……為什麼會對她說這一句話?她是在作夢嗎?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7:07:44
第五章 一地藍色的碎夢(中)
夏茵王看著她的奇怪反應,好奇的問︰
“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看你這種反應,這是一句不好的話嗎?”
“啊……這個……”
蜜西兒心里起了一陣不小的漣漪,原來是這個記憶很好的王,听她說這句話太多次了,早已牢記起來,對王而言,這句話是沒有意義的。
她滿臉通紅,松一口氣之余,一方面又有些失望,王說這句話,是完全不知道它的意思的,並不是因為……知道含意而特別對她表白……
“怎麼了?你都要回去了,還是不能告訴我嗎?”
“這……這是不好的話,你……不要學吧!”蜜西兒滿臉紅暈。
“啊?原來你常對我說的話是不好的話?”夏茵王像抓到了什麼小辮子,秀眉一揚,微微一笑。
“不!”蜜西兒捧住自己紅得發燙的臉,急著說︰
“不是的!不是的……是……一種類似……是……”
“是什麼啊?”
“就是說……你很偉大或……你很美很帥!……類似那種意思!”
“喔?”
夏茵王一臉懷疑,他才不信這鬼靈精怪的女孩會用那種深情依依的眼神,對他說"你好偉大"這種話,不過他沒有再說什麼,他牽著蜜西兒走到先前她被抓來接受審判的地方,
有不少人在等著他們。
夏茵王接過侍女捧上的斗篷,親自小心地披在她身上,然後將她抱上馬,自己也騎了上去,向兩旁恭敬跪地的人囑咐了些什麼,然後驅馬走出城去。
馬跑了一段很長的路,一路上他們沒再說什麼,只有蹄音顛簸、風聲颯颯、樹影疾疾。空氣芳香地使人神清氣爽,氣候合宜地讓人所有的紊亂全抖拋在青翠間。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在樹林後听到了水流急喘的聲音,夏茵王這才說︰
“累嗎?快到了!前面就是夏茵河……”
夏茵王才說完,便發現樹林遠處的盡頭,似乎有幾絡黑煙,而且空氣中彌漫著很濃的火藥味以及……尸臭味。
“怎麼了?”蜜西兒察覺到夏因王的神色有異,因為她的嗅覺並沒有常年生長在叢林里的人們那般敏銳,所以她沒發覺那些因距離越來越近,而越來越濃的不尋常氣味。
蜜西兒正詫異著,很快地她也發現了遠處的黑煙時,她問︰
“咦?是不是河邊失火了……”
話還沒說完,就听到一聲急吼的震天巨響,那是大炮的聲音!
夏茵王心生不妙,驅馬往前急奔。好不容易穿過了茂盛的樹林到達河岸邊,蜜西兒看到一幕她無法想像的景象……
一大群想渡河的人們,被于後的英軍追殺著。英軍用大炮摧毀他們的小小渡河用木船,船上的人有些就炸成碎片,有掉入河里被急喘的河水沖走,有些人雖已上了岸,但被對
岸襲來的巨炮轟死在岸邊,而且……不分男女老幼……
“那是……那是……”蜜西兒慘叫著。
“河對岸一些游離的居民……”
夏茵王臉色一沉。馬正巧停在一個抱著嬰孩的婦人殘缺不全的尸體前,這讓蜜西兒臉色煞白起來……
天啊……這是人間地獄……
夏茵王躍下馬,往河畔沖去,他的身影在濃煙中穿梭,他想找看看,是否有生還者,雖然他也知道眼下的情形,是不可能有什麼活著的人了……
由于滿地是焦黑與殘缺不全的尸骸,他無法知道是多少人,但絕非僅是數十個……
對岸的英軍仗著火力,也不管是不是還有人活著,似要搗毀整個河岸似地,拼命地擊出火藥炸彈,正當蜜西兒顫抖著想要下馬之際,她看見一顆彈藥朝夏茵王飛去。
她尖叫一聲“小心”,一個不穩跌倒在地,只听見一聲幾乎將她耳膜震碎的爆炸聲,她的心差點也跟著碎成千片!
她的……夏茵王……
她顫抖著勉強抬起頭來,搜尋著她的王的身影,令她松了一口氣的是,她看見那英挺的王直立在河畔邊。
蜜西兒不知道為什麼那顆炸藥沒有傷到她的王,因為顯然王並沒有移動一步,更何況那個爆炸並不是跑個幾步就能躲得過的,但她很高興她的王沒事,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躲
過那一擊的……
而後,當她發現在對岸指揮作戰的,竟然是那個叫作昆西的軍官,她真的嚇了一大跳!她無法想像那個看起來腆害羞的男人,竟會是這場屠殺的指揮者。
是了!那一日,那位軍官不就是以一種著魔的神情向她訴說宰殺土著、搶奪藍鑽的經過嗎?原來……男人殺紅了眼,竟是這般模樣……
此時夏茵王面向著對岸,那一陣爆炸引起的沖擊與散開的濃濃煙霧,並沒有讓他因閃躲而移動。
蜜西兒忍著嗆鼻的濃煙與遍地的尸臭,趕緊跑向他,才一看到他原本背著她的臉,她就嚇得一震。
只見那美麗的夏茵王,以她從未見過的冷峻神情看著昆西與他計程車官們,蜜西兒知道她的王憤怒了。
蜜西兒想起最早先時,她被懷疑是殺了兩名夏茵人的凶手,王在那時對她的審問,雖然冷漠,但也不像今天這樣……
她覺得……這個她所心儀的王者,此時像是個冥府中的憤怒神,試圖將這世界沉入永恆的黑暗。金黃的眼楮透著火焰,連他那幾乎長至膝蓋的黑直發,此刻都好像因憤怒而
飛揚。
在對岸的昆西發現蜜西兒竟然與一個美貌的青年站在一起,心中一陣詫異,命令停火,以免傷到蜜西兒。
塵土飛揚,風狂卷著一天一地的煙霧與炸藥味。
夏茵王的身軀一動也不動,而手卻伸出來作個漂亮的手勢,或許他還低吟著什麼咒文也說不定,蜜西兒不清楚,只是在她還來不及作什麼反應時,王在胸前虛空地橫向拉出一
道極細的光線。
那條不過才十公分左右長度的細線,在瞬間轉成一個小亮光,那光的亮度還不及夜里天上的星一般大,但這已經讓蜜西兒起了好大的震撼。
魔法!她見識到傳聞中的魔法了!
原來……真的有魔法這種東西?
她的夏茵王……現在正在使用傳說中的魔法……
就在她的思緒渾渾噩噩之間,夏茵王手上的小星點,早已飄到了距昆西最近的炮台上。
夏茵王這一連串的動作加起來還不到兩秒鐘的時間,著實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昆西突然嗅到一絲恐怖,大叫︰
“危險!快離開!”
隨即向旁邊跳開,可惜這時已經太慢了。
只一秒間,火舌震天,吞噬了整個炮台,炮台起了一陣爆炸聲,整個在瞬間化為灰燼,有數十名士兵葬身在這剎時便升揚的烈焰中。
昆西雖先行跳開,身上的衣服卻也著火了,他滾了好幾滾,身上的火才熄滅。
“老天……那究竟是什麼?”昆西自喉間咕噥一聲。
四周盡是慘絕人寰的嚎叫聲,這幅人間地獄的景象,嚇得蜜西兒癱軟在地上,四肢不住地顫抖著。
她無法想像,她那高貴美麗的王,在一舉手一投足之間,便要了這麼多人的命。
喔!哀號、烈焰、火光與地獄……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尸臭味,刺激著蜜西兒的嗅覺神經,她覺得……她需要依靠、需要安撫……
她害怕自己在下一秒間就會瘋癲至死!
她無依地仰頭望向她身邊的王,發現王正在重復先前的手勢,當他再度于身前的空間拉出一條細線時,蜜西兒撲向他,抓住他那好像握著幾十噸炸藥與深邃地獄的手。
“不要!請住手!不要殺人!”
“啊!”
夏茵王一驚,手中的小光點直落河中,河水剎時起了一陣大爆炸,如同神跡一般,水流瞬間停止流動而泉涌向天空,大半蒸發成水蒸氣,與被爆炸激起的水形成一個奇妙的景
象。
艷陽當照,一個美麗又駭人的畫面……
當那些沒有來得及被烈焰蒸發的河水如同傾盆大雨直線落下時,蜜西兒見夏茵王挺身站在水柱中,他沒有回避這些落下來的河水,任由水潑灑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神!一個憤怒的神!
他們激怒了神,激怒了一個一彈指便可消滅所有生物的神……那位神,擁有他們文明世界所不能及與無法想像的毀滅力量!
蜜西兒顫抖著,望著眼前美如天神的夏茵王。
年輕的王神情冷峻,還是和先前一樣一動也不動。待河水全落盡,水流恢復後,王這才緩緩地對蜜西兒說︰
“蜜西兒!這就是戰爭。”
“不……”蜜西兒用力搖頭。
“你看見了你父親的軍隊是如何殘殺我的子民了?”夏茵王在水氣與煙霧相互的彌漫中平靜地說。
“不!我的爸爸……那麼慈祥……那麼疼我,他……不會殺人的……”
蜜西兒哭了起來,她完全就沒有想到過戰爭是這個樣子的,人的生命在戰爭之前,竟是這樣的不值與不堪!
“那你看看那些地上殘缺不全的尸體!那就是你們英軍的杰作!對你,他可能慈祥,可是他卻可以濫殺別人的孩子們,你還相信他不會殺人?”
“不!我相信他,就如同相信你……”蜜西兒說完,難過得掩面哭泣。
“我們夏茵帝國在這里與自然共存,和平地度過了兩千余年,我們從未因為想擴大自己的領土,或是為了爭奪什麼而去侵略別人,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啊!英
人這麼的殘暴侵略,他卻還要將她還給他們……
“我……不知道……”
夏茵王靜默下來,看著哭泣的蜜西兒,沒有向前,也沒有動。
“我相信我父親、相信你,所以……請不要戰爭……”蜜西兒跪地哭著哀求她的王。
戰爭……這就是戰爭!
王的聲音冷酷。
她哭著,一邊納悶著,她那溫柔的王哪里去了?
她那溫柔的王為什麼不來扶起她、安尉她呢?她那夜夜對她溫柔低喃的王哪里去了?站在她面前的,彷佛是一尊石像,不帶任何感情的石像。
她溫柔的王哪里去了?
火焰蔓延整個河岸,然後升揚至天空。岸邊傳來格藍伯爵的怒吼聲,他或許得知他的軍隊遭受到空前的攻擊,所以帶著援軍前來。
“昆西!昆西!這是怎麼回事?”
“提督!”
“救──命──呀──”
此起彼落的喊叫聲與哀號聲傳到夏茵王與蜜西兒的耳里,蜜西兒的雙眼搜尋著她父親的身影,只見父親騎著馬在火焰之中走著,危險至極。
“對方也有武器嗎?這是怎麼回事?”
“報……報告!對方……使用魔法……”
“渾球!胡說什麼?”
“提督!這是真的……”
“那個……夏茵王……會魔法!”
“見鬼了!”
不是見鬼了,那會是什麼?
他的部隊可是擁有全英國最大火力的侵略隊伍,為什麼會在這個未開化的落後地方、什麼鬼河畔,栽了如此一個大跟斗?
格藍伯爵望向站在河邊的夏茵王,一時間他以為那是位美麗的女王,正在納悶著,他又發現到,滿地的土人尸體間,他的寶貝女兒就跪在地上。
“蜜西兒!”
見他的女兒跪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他誤以為是女人的夏茵王。
他心頭一火,拿起掛在馬上的長槍,瞄準夏茵王的胸膛,準備開槍殺了他,救自己的女兒。
“嘖!長得像女人的一個小鬼,究竟哪來的什麼武器與能耐,能將昆西的軍隊傷成這樣?”
心里嘀咕著,手上的槍已經瞄準夏茵王。
夏茵王也發現了的這個顯然是將領的人,正要攻擊他。夏茵王不徐不疾,他再次渾然天成地比出另一種手勢,低低吟唱了另一則火焰系咒文,接著一道細光自夏茵王的食指間
激射而出。
哭泣的蜜西兒在此時才注意到,夏茵王對峙的,正是自己思念的父親,這下子她無暇多想,急奔而出。
她只想阻隔兩者,阻隔這兩個她心愛的男人之間的廝殺,她不顧一切沖出去。
格藍柏爵在對岸,忽然看見女兒沖出來,即刻收手,大聲呼叫他的女兒。可是蜜西兒太過靠近夏茵王,自王手中疾出的光線,幾乎是脫離了王的手後便射進蜜西兒體內。
在夏茵王的錯愕之中,蜜西兒尖聲慘叫,緊接著渾身起火。
“蜜西兒!”
夏茵王幾乎是立即地沖過去緊抱住蜜西兒。
“蜜西兒!你為什麼……”
蜜西兒昏迷前,一直听見夏茵王與她父親的叫喚聲。
她只感覺到火燒的痛楚,全身浸淫在火牢里的恐怖……
她就要被燒死了……
不要戰爭!
不要殺人……
她慈愛的父親、她心愛的王啊……
在一連串的惡夢之中,蜜西兒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那是尸臭味,令人聞之欲嘔的尸體焦臭味。
遍地都是尸體!
是的!殘缺不全的尸體!
而她的王……她美麗高貴的王,指著那些尸體,用那森冷的目光苛責她!
她哭了起來……
她的身體好痛,好像要碎成千片、又似要溶化殆盡似地……
接著,她在自己痛苦的哭泣聲中,好像听見一陣詩歌般的吟唱聲,那聲音忽高忽低,似遠似近……她幻想那是精靈的歌聲吧?人類唱不出那種聲音!可是……那個聲音那麼熟
悉……
對了!那是她美麗的王吟唱咒文的聲音!
吟唱聲持續好久好久,久到蜜西兒數度微微醒來、半夢半醒間,都一直听見那個聲音。
四周香味彌漫,或許有人點燃了燻香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身體逐漸有了知覺,首先,她感覺到自己被緊緊擁抱著,她的上半身感覺到令她快窒息的重量,她的身體被另一個高溫的軀體踫觸著。
是……她的王抱著她嗎?
“蜜西兒!”
她的意識逐漸回到肉體,她听見輕聲的呼叫聲。
“不要哭,蜜西兒!對不起……”
“王!她要醒了!”
“王!她無事了!”
侍女們顯然是擔心轉而放心的歡呼聲,在不遠處響起,接著不約而同地告退了。
她緩緩睜開眼楮,視線由朦朧而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夏茵王焦慮的臉。
“……王?”蜜西兒虛弱地喊了一聲。
“蜜西兒,身體還痛嗎?你一直哭著……”她的夏茵王微笑地看著她,他的漂亮的長黑發披落在她的臉上、胸前。
“我……我怎麼了?”她覺得好渴……
“……對不起!我誤傷了你……”
年輕的王輕聲地懺悔著,這時蜜西兒才發現到,夏茵王擁抱著她,一起躺在一處大殿上。
“這里是……?”
蜜西兒想挪動身體,但自己被王的身體緊緊壓著,動纏不得。她逐漸恢復的知覺告訴她,夏茵王與她兩人都未著片縷,王赤裸的、僅穿著一只乳環的胸膛,還緊壓著她柔軟的
雙峰。
她一意識到這一點,立刻滿臉通紅,身體又不安地動了一下。
“噓!不要動,我的回復咒文效力還在持續中。你昏迷了近五天了,現在
……我們在"靈宮"的大殿上。”夏茵王將自己的身體稍微自她身上移開,他知道他壓得她很重。
“靈宮……?”
她發現她與夏茵王身上,有著一層七彩的光暈。
這就是……回復咒文……?王在這五天里,持續為她施展回復咒文。
“是的!夏茵城里精靈之力最強的地方,我不確定我的回復咒文是否能救你……因為我……把你傷得太重了……”夏茵王輕吁了一口氣。
“啊……對,我被燒傷了……可是,我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啊……?”
蜜西兒又再度挪動身體,因為她覺得她好像以這個姿勢躺了很久,身體有些僵硬。
何只是燒傷?她差一點就化為灰燼了!夏茵王光是回想到那時的景象,他的心髒都快爆炸了……
“你的傷……大致上好了,我已經盡力了……,這是我能力的最大極限,雖然我對使用回復咒文頗為自豪的,但……如果不是在這靈宮里,恐怕我也救不了你了……。”王輕
聲說。
“真的?我只記得……我……燃燒了起來……。”她真的很渴,其他,她並不特別感覺到什麼不適。
“是的……那雖然不是最強的攻擊咒文,可是也足夠瞬間燒掉幾百只牛了!”
夏茵王不知是不是在說笑,蜜西兒只知道他金色的雙眸里,那焦慮與疲倦那麼地明白,看起來不像是在說笑,可是,蜜西兒卻笑了起來。
“討厭!你這麼說,豈不是說我…… 比幾百頭牛加起來還健壯?”
“別說什麼健壯了,我……幾乎以為……我殺死你了……。”
夏茵王再度將頭埋在蜜西兒的胸前,許久許久、蜜西兒只听見自王體內傳過來隱約的鼓動聲,這個男人、她美麗的王對她的關懷,赤裸裸地坦在她面前。
“我真的沒事了。”蜜西兒甜蜜地說。繞了一大圈,他依舊在她的身邊,這就夠了!
王搖著頭,沒有說話。
“你……王?你……哭了?”蜜西兒詫異著。
“……我幾乎失去你了……”
王的眼楮朦朧而婆娑,蜜西兒一陣心疼,她親吻著王的額頭,輕聲對不起。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跑出來擋那一擊嗎?”夏茵王問。
“那位…… 騎在馬上的將領,就是我的父親……”
“原來如此……”夏茵王恍然大悟,喃喃道︰“原來如此……”
“對不起!請你……不要殺我的爸爸,我好愛他!即使……我知道他殺害了很多你的人民們,雖然……雖然……那些人並不是真的死在他手下……”
蜜西兒哭了起來,她多自私啊?
竟厚臉皮到提出這種要求來,叫這位人民無端被濫殺的國王情何以堪?
可是……她又該怎麼辦呢?她無法想像……夏茵王殺了她的父親,或者是相反的情形,她不要!她受不了……
她多麼自私呀?
“對不起!王!我很自私吧?我……”
很快地,夏茵王的嘴堵住了她的。
她在這一瞬間幾乎溶化了……
長長的、緩緩的,美麗的王溫柔地親吻著蜜西兒艷麗的豐唇。那一個吻在他們之間擴展,王溫柔、深長的吻變得有些急遽,他好想現在就佔有她,但他壓抑著心中的想法與身
體內部的澎湃。
“蜜西兒!你……願意成為我的王妃嗎?”夏茵王秀挺的鼻梁摩擦著蜜西兒的臉,柔聲問道。
“我……我……”蜜西兒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你不願意?你認為我們是蠻夷之邦,所以……?”夏茵王說。
“不!不是的!我……”蜜西兒用力搖頭︰
“我……一直想像自己……有一天能名正言順地呼喚你的名字……而不是……而不是這樣苦澀地在自己心里吶喊……”
夏茵王不等蜜西兒繼續說下去,以行動告訴她,他明白這一切。他的吻停留在她的嘴里好長的時間,他的熱情緩緩地傳達出來。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7:12:01
第五章 一地藍色的碎夢(下)
蜜西兒覺得不可思議,她的王美麗溫柔的笑容,讓人見了都要溶化,而在那河畔的戰爭里,是那麼地冰冷可怕,像是一手掌握著幽深地獄的破壞神,現在一下子由一個冥府的
可怕神,轉化成如此一個甜蜜的情人……
此時,他炙熱的呼吸在她的臉頰輕拂,這讓她整個心花怒放,他長長柔柔的黑發潑灑在她的身上,這讓她心頭發癢而輕笑出聲。
當他熾熱的吻離開她的豐唇後,便沿著那美好的頸項,到達她的胸前,她以為她就要暈過去了。
他在她胸前的停留與溫柔,令她急促地喘息著。
忽然,王的動作停止了,蜜西兒有些訝異,在微弱的光中看著他。
“……王?”
“不要緊嗎?我現在……可以這麼做嗎?”
夏茵王伸出手來,憐憫地輕撫著蜜西兒臉上顯然已經長出新皮膚的燒傷處。那些新的肌膚比原來的還要紅些、透明些,顯然還只是很脆弱的一層。夏茵王撫摸著,心里十分心
疼與內疚。
“王?怎麼了……”蜜西兒輕輕拉扯夏茵王披落在她身上的黑發,問道。
“我是說……”或許她美麗的王有些臉紅,蜜西兒不確定,他輕聲說︰“你身上幾乎所有的皮膚都是新生的,我不確定……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會不會又傷到你?”
蜜西兒一驚,他的王一直都這麼溫柔,為什麼又做什麼會傷到她呢?
“王,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我……”
夏茵王頭痛了,這可叫他怎麼說才好?
蜜西兒不常看到夏茵王這種好像有些為難,又好像有幾分尷尬的表情,她的王總是神色自若的模樣,所以這種難得一見的表情,讓蜜西兒覺得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你英文夠用嗎?”
蜜西兒不知道她的王接下來要做什麼,所以天真地取笑夏茵王,這讓這位年輕人好一陣子的瞠目結舌,然而話總是要接下去的,夏茵王只好說︰
“接下來要做……讓你成為我的王妃必須做的事。”
“好啊!”蜜西兒很快樂地回答,又說︰“可是我……想喝些水……”
看著蜜西兒可愛、紅噗噗的臉龐,夏茵王笑了一下,伸手自身邊不遠處,拿了侍女準備好裝了清水的杯子,蜜西兒就要移動手臂來接,夏茵王說︰
“不用,我來。”
他喝了一口水,然後對著蜜西兒的嘴吻下去。夏茵王嘴里的清水流入蜜西兒的喉嚨……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如此地美妙,這一小口清水讓她干澀的喉嚨得到滋潤,她細細地品嘗
著夏茵王的柔情。
夏茵王就這樣喂她喝了六口清水,然後開始一陣讓蜜西兒幾乎喪失心神的愛撫與甜蜜的親吻。
“你沒有經驗,我一定會嚇到你,蜜西兒。”王在她的嘴里說。
“……你有?”蜜西兒嬌喘了一口氣。
經驗?這種躺在心愛的人懷中的甜蜜經驗,她當然沒有過,不過她覺得自己沒有被嚇到,她甚至還期待下個驚喜。可是她很快地又想到,王有經驗?這表示曾經有個女人像她
此時此刻一般,接受著王的溫柔情意?
哦!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妒嫉,嘟著嘴問︰
“什麼經驗啊?你說你沒有王妃的……”
“我在十三歲時的成人禮已經有了第一次經驗,這個金環就是我們夏茵男人舉行成人禮的證明,它的含意是成長與獨立。”夏茵王按著自己右胸口上的乳環說。
“啊?真的?那不會痛嗎?”蜜西兒在第一次看見夏茵王胸前的乳環之後,她就很想問他痛不痛了,現在可來個稱心如意。
看著那金環,蜜西兒心里升起一股奇特的悸動,這個想法讓她微微臉紅。
她小時候被媽媽逼著穿上耳洞,痛得幾乎在地上打滾,雖說那疼痛大半的原因,實在是因為當時她掙扎得像條毛毛蟲之故。
但是……她的王這個國家……這種在乳尖穿戴金環的奇怪風俗,真是讓她無法理解!
不過蜜西兒知道這些話不能說出口,每個民族都有他們特有的風俗嘛!
“是誰……為你別上的?”她實在很想伸手去摸,可是又不敢……當她驚覺自己有這個意念時,她臉上又是一陣發燙。
“是我母親,王族只能找自己的血親為他們舉行成人禮,而我又沒有兄弟姊妹……”
“你的母親為你穿上的?我的耳洞也是我的媽咪為我穿上的,我的天啊……我敢說那一定很痛!”
蜜西兒不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義,所以並沒有因她可能會認為這是**的行為而驚嚇,她只覺得那種穿戴乳環的風俗讓她匪夷所思。
“我忘了痛不痛。”夏茵王聳聳肩,笑著說︰
“不過……你這部份就只好先欠下來了!一時之間突然的情況下,你也拿不出個什麼環來。”
“環?我欠下……什麼環?”
蜜西兒一點也不會懷疑夏茵王的英文說得有多好,可是她卻听不懂他現在在說什麼。
“這是王妃的責任與義務啊!”夏茵王指著自己的左胸,笑著說︰
“先讓你欠下來吧!”
啊?什麼?她……的責任與義務?
不會吧?她也得要為她的王……在他的左胸部……穿上另一個這種亮晶晶的玩意兒?
“不要!我不要!”
蜜西兒想逃開,滿臉通紅地掙扎著,可是夏茵王卻玩耍似地緊摟著她的腰說︰
“不行!不準逃!”
“我…… 我不要!”她害羞地叫著,想將一直壓在她胸前的王推開。
“這是傳統!夏茵人身為妻子的義務。每個夏茵的男人都以此表示他對妻子的擁有與信任,將自己的全部奉獻給妻子。而且……這得在新婚之夜最精彩的時候進行。”夏茵王
欣賞著蜜西兒羞急的臉。
“我的天啊……”蜜西兒伸手將臉蒙住,她紅到耳根去了,她突然有誤上賊船的後悔。
“你別怕嘛!我說讓你欠著……”夏茵王拉開蜜西兒的手親吻著,他又說︰
“還有,你的頭發再生得比較慢,現在長度只到你的肩膀,我先跟你說了,免得你沒有心理準備,照鏡子時昏倒。”
“王!我哪會那樣昏倒?別開玩笑了,頭發算什麼?倒是那個環……”
蜜西兒想說的是,她的王思想真是奇怪!為什麼認為她會為自己短少的頭發昏倒,難道他不覺得,幫他穿上那什麼擁有與信任的金環,她才會昏倒呢!可是她說不出口,只是
紅著臉。
“那就好,這可是讓我內疚了好一陣子……”夏茵王撐起身體,向上些許,親吻著蜜西兒的金發。
夏茵王結實又有些瘦的身體就在蜜西兒眼前,蜜西兒因身體的熱度急遽上升而顯得有些意亂情迷,她真的伸手輕輕撫摸著夏茵王的胸膛,忽然間她也不知為什麼,印了一個吻
在夏茵王的胸膛上,她不知道她這個不經意的舉動,讓她的王呻吟出聲……
“喔……蜜西兒……”
她感覺到夏茵王的身體僵硬、喘息起來,有些緊張……她想。
忽然間,夏茵王感覺到他穿在右胸的金環被咬住,緊接著被溫柔地親吻、輕噬、吸吮著,那種輕微痛楚的拉扯,使他口中發出了破碎的呻吟聲,他難過地仰起頭來,他的自制
力在潰決……
蜜西兒感覺她的王呼吸越來越粗重,但她沒有停止,反而更加深了她的探索。
可是夏茵王輕輕推開蜜西兒,他無法忍受這種挑逗與撩撥,因為這會讓他很快地成為一只野獸!
他不要這麼快,不想嚇著他珍愛的女孩。
他往下移動,親吻著他永遠不會厭煩的那個美艷豐唇,他的雙手則停留在她的雙峰輕撫摩弄著。
“蜜西兒……你會怕嗎?”夏茵王沙啞地低聲問著。
“王,有點吧?不……我其實很怕……”她喘氣休休,輕聲說。
蜜西兒很明顯地抖了一下,但並不真的是因為害怕,更不是因為寒冷,夏茵王的體熱讓她不畏懼寒冷,她的顫抖多數是因為她太興奮了。
“別怕,把一切都交給我好嗎?蜜西兒……”
“王……”
“噓……叫我的名字!這個世上只有你能呼喚它。”
“夏……茵……”
蜜西兒叫喚出她已在心底呼喚千萬遍的名字,在那一陣一陣斷斷續續的輕聲蜜語中,她期待她能和她的王一起飛翔、一起浸淫在烈火中……
一起在快樂的喟嘆中沉淪……
短暫的睡眠結束,夏茵王有些疲憊地撐起身來。
他好像被什麼聲音吵醒?
他強烈地感覺到全身魔法力量消退後的疲倦,回復咒文已經停止了。
他看了一眼他懷中甜蜜的睡美人蜜西兒,想起他們剛剛的熱情纏綿。
他很高興他沒有讓她太過疼痛……是的,先起她真的尖聲哀叫,天真地要他停止,可是很快地那種疼痛轉化成快感,他很小心,雖然他一度懷疑他會因失去自制力而將她弄得
遍體鱗傷……所幸他沒有。
甜蜜滿足的另一方面,他擔心著,他是不是錯了?
他是不是不該……這麼做?
可是他那麼急切地想要她……他怕自己做錯了,那種他根本不可能會和她天長地久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即使他剛剛讓他與蜜西兒彼此都滿足、幸福……
他害怕他做錯了。
夏茵王僅僅隨意披著一件織銹美麗的布,緩緩走出大殿。
他必須做一件事,有好多人跟著他留下來,他必須做個處理。
大咒文……
五天前他計畫和這最後一批人一起遷徙到莫加茗沙地去,敵方的軍隊雖然浩大,但補給線太長了,他們到不了莫加茗沙地去。然而因蜜西兒這件突發的事件而取消,因為他必
須在這靈宮之中為蜜西兒療傷,否則蜜西兒將只是一具遭烈火焚毀的尸體罷了。
這樣的決定無非是將他自己曝露在極大的危險之下,因為在大封印之後,他又于夏茵河畔的一戰耗去了不小的魔法力,緊接著他五天里持續不斷地、不要命似地為蜜西兒施展
他最強大的回復咒文救治她……
他沒有別的選擇,與自己處境的危險比起來,他還是選擇救治蜜西兒,若有機會再選擇一次,他還是不會改變他的決定。
外面有些涼,因為已經接近黃昏了。
夏茵王再靠近那位在高高的階梯前向下俯視,發現了數百名的人,擠得階梯下的廣場黑鴉鴉的一片。人群中有些是老臣、他的侍衛、侍女們,還有些沒見過,顯然是城外的人
民。
還有這麼多人留下來?他們不知道這是非常危險的嗎?
眾人見他們的王走出來,都恭敬地跪拜在地,夏茵王皺眉問道︰
“你們為什麼沒走?朕在幾天前不是叫你們帶領城外的人們退到莫加茗沙地去?為什麼又回來?”
“吾王!我們已經完全撤離了那些人民了,我們則自願留下來,陪著吾王。”
“吾王!請不要趕我們走!”
“吾王!我們要陪著你!”
“朕已經……沒有能力再布下大封印了,你們留在這里太危險了。”夏茵王站到台階前,對著他的臣民們苦澀一笑。
“吾王!”
呼喚著王的聲音此起彼落,夏茵王閉上了眼楮。
也罷!現在叫他們退走也來不及了,只怕不久便又被追回來了。夏茵王睜開了眼楮,叫喚一個侍者,到神殿里拿出了大祭司的魔法黃金杖。
夏茵王接過黃金杖後,高高舉在天空,那動作絲毫沒有什麼特別,但因為是他,那姿態卻形成了一個宏偉萬千的統御能力,他在稍稍的停頓下,開始了令眾臣民錯愕的咒文。
那是最強的防御──“時間的凍結”大咒文。
“不!吾王!不──”
“吾王!請讓我們…….陪伴著您……”
“吾王啊……”
“眾臣民!靠到神殿的牆上去,這個咒文會保護你們免受迫害。”
當夏茵王輕唱完一段咒文之後,四周的樹林間、空谷間、水澗間、山巒間,彷佛輕流出一股靈氣,頓時盤旋在廣大的神殿前,旋成一道七彩的光流。靈風將夏茵王黑瀑般的頭
發卷起,形成一幅最美的畫。
“吾王!不要……”
“不要拋下我們!吾王……”
“我們要伴隨您到最後!吾王!”
夏茵王再度翻動手中巨大的黃金杖,那道七彩之光與黃金杖上的巨大藍鑽,相輝映似地,使得整個神殿之外籠罩在一片藍光之中。
“臣民們!不必為朕擔心,朕尚能驅動火焰系咒文,足以保護自己,你們若在這里,會害朕分心……快!到神殿的牆上去!”
“王……”眾人仍舊驚愕地看著他們的王。
“快!必要時朕會使用火焰系咒文,將侵略者一一消滅……你們不必擔心!”
不!他不會再殺人了……他想。
“我們會再見的!朕會等你們甦醒過來,仍舊當你們的國王!”
不管如何,他絕不再殺人了!
他也不會再開殺戒了。
上次在夏茵河畔他殺了人,那幾乎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他幾乎殺死蜜西兒……
“快過去!”
夏茵王嚴厲地下達命令,之後緊接著吟唱第二段咒文。
吟唱聲一落,剎時天地變色,自雲層里激射出一道日光,整個將神殿映在白光下。
所有靠在牆邊的人、或臥或跪,還有仍停在廣場前,執意不肯離開的人們,全都石化,變成一座座的雕像。
白光消失,夏茵王緊接著吟唱著最後一段咒文,在他專注于咒文的靈動時,自林間傳出一陣槍擊聲,匡當作響,一發子彈射中夏茵王手中的黃金杖,他同時感到身體的一陣沖
擊,不但整個向後仰去,手中的黃金杖也掉落地面。
精靈的靈動忽然整個停止了,整個山谷不到幾秒間完全歸于平靜。
糟糕至極!
夏茵王倒下的同時,暗自叫了一聲,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身上的痛楚,而是……
他沒有完成最後的咒文……
原本這些石化的人們,經他的設定,在十年後將自行解除咒文,這些人會恢復人身,繼續活下去……
可是現在……他還沒來得及念完最後的時間咒文,如此……這些人將永生永世瓖嵌在神殿牆上了……
怎麼辦?
他沒有…… 完成那個大咒文……
夏茵王並沒有在這念頭繼續深思下去,因為他的肩頭一陣灼痛焚燒著他,他看了一下自己右肩窩,早已是血流如注……
他中了一槍了!
“看看我們的王啊!那些周邊土著們所形容的──天神般的王啊……這付狼狽樣!哈哈哈哈……”
昆西自樹林中與一小隊士兵騎著馬走出來,他英俊的半邊臉全在紗布密實的捆綁下,隱約還冒著血水,應是在夏茵河畔所受的燒傷,想必此刻仍是相當疼痛的。
昆西看著這個王者,憶起那一天河畔戰爭里的驚鴻一瞥,他訝異于夏茵王漂亮絕倫的長相,也震懾于他那可怕的冷峻。
待他們全下了馬,昆西要士兵們圍過去。
幾個士兵原先有些遲疑,怕這個古怪的王又使出什麼可怕的魔法來。但經昆西怒吼著「怕什麼?他已經受傷了,還能咬人不成?”士兵們想這還不敢過去抓人的話,未免飯桶
得可以,才又接近了些許。
“哼!你的狗人民呢?”昆西望一望四周,又說︰“我們還殺不過癮呢!”
見坐在高高的階梯上不說話的夏茵王,昆西舉起那也捆著紗布的右手,甩一下手上的鞭子,示意幾個士兵繞到了神殿的兩側的林子里,看看是否還有什麼人在。
“喂!說話啊!”
昆西說著,泄恨似地用力踢倒身邊一座石像──那是夏茵王剛剛封印住的他的臣民之一。
忽然一道光線降落在昆西腳邊,立刻化為一團火球,這將昆西與其它的士兵們又嚇了一大跳,紛紛往旁邊跳開。
昆西好不容易站定之後,仰頭怒視著高階上的夏茵王,只見夏茵王手中仍捏著一條細線,那就是毀了昆西部隊幾千人的火焰魔法!
在場的士兵,都親眼目睹過那一日河畔之戰,這個美麗的王無比威力的魔法破壞力,那可怕的神秘力量,將他們來自文明世界的心靈倚靠完全焚毀。每個人都不由自主顫抖著
,面露懼色。
“英國人!小心你身邊的東西!”夏茵王冷峻且無懼地說︰“別說那些石像,只要你們敢動我帝國內的一草一木,我手中的毀滅之火立刻將你化為灰燼!”
“別……嚇人!你的動作快得過子彈?”
令昆西渾身冷汗直流的,並不是發現這位年輕的王著會說他們的語言,而是那話中強勢的氣焰,昆西雖稍微被震懾住,但仍是硬擠出話來。
“你想試試?我只要一動念,在你們開槍前,你們已經化成灰土了!”夏茵王的聲音刻意地犀利刺耳。
昆西氣得發抖!
為什麼這個看似女人般柔弱的青年,明明身邊已經沒有半個臣民了,卻還是如此的無懼?
昆西哪里知道,柔弱和夏茵王是兩條永不交叉的平行線,以他的外貌來評斷他的性情與行事法則,那未免錯得離譜了!
如果夏茵王不是一國之王,或許他就不會顧慮那麼多,何況他的咒文破壞力雖不是歷任祭司里最強大的,但也足以摧毀幾座山、甚至一個大陸,而他下判斷的決斷力更是直接
得嚇人,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雖說昆西也實在是一位出色的軍人,他的身高與夏茵王相仿,體型比夏茵王要魁偉些,然而不談魔法能力,不論槍枝武器,夏茵王若是與昆西搏斗起來,不消兩三下大概就將
昆西給擺平了,因為他們原就是適應叢林生存法則的民族。
因夏茵王那焵厲的氣勢,昆西正在那氣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兩名士兵卻適時提著一個小孩走出來。
“隊長!我們在樹叢里發現一個小鬼,賊頭賊腦的要溜進宮殿。”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白豬!”
夏茵王一楞,是賈伊!他沒有跟著人民們逃走?
昆西跑過來,將賈伊用力摜到地上,在賈伊哀號聲中,昆西用腳踩住賈伊的背,就像是踩住了勝利一般,大聲對夏茵王說︰
“喂!你放火吧!再怎麼樣你也無法一下子將我們全燒了,屆時這小孩早也成了蜂窩了!”
“王……”賈伊哭著叫喊。
夏茵王輕嘆一口氣,手上的細線般的光立即消失無蹤。昆西即刻下令士兵們將夏茵王押住,士兵們勉強拋掉了那心中的忐忑不安,蜂擁而上,將夏茵王自兩旁架住,幾把槍抵
著他的額頭與胸口。
昆西抓著賈伊走上石階,到了夏茵王面前,甩開賈伊,忽然就幾個重拳直擊夏茵王有些瘦的胸腹之間,年輕的王悶哼一聲向前俯去。
“王!”賈伊哭了起來。
“閉嘴!小番鬼!當心我打爛你的嘴!”昆西罵完賈伊,轉向士兵們︰
“你扶他站好!”
昆西差遣士兵的同時,自夏茵王腦後拉扯住他的長發,將他的臉提到自己的面前。一道血跡自夏茵王的嘴角溢出,自他頸項間順延而下,在受傷的肩膀上匯聚成血河。
“喔!美麗的王!你也有今天?”
昆西獰笑著。他的手撫過夏茵王的脖子,停在他赤裸的胸前摩娑著,甚至在乳尖停留了好一陣子,血跡因而在他的胸膛糊成一片,昆西笑著說道︰
“感覺如何?你長得這麼漂亮,當男人太可惜了!可惜啊……”
昆西的手在年輕的王劇烈起伏的胸前描繪了一陣子,夏茵王掙扎著,但怎麼也無法掙脫這樣的無禮,他臉頰之下的牙根緊咬顯示他的懣恨,然後拋給昆西憤怒的一瞥。
在眾士兵的輕薄笑聲中,昆西的手慢慢往上移,刻意在他受傷的肩窩重擊一下,這讓夏茵王痛呼出聲,昆西則痛快地大笑起來。
“王啊!我們都好怕你那可怕的魔法,”昆西用戲謔的口吻說︰“你看看我的臉,這是你的杰作呢!”
“……你殺了我那麼多的人民,死一萬次也不夠!”夏茵王平靜地說。
“是嗎?”
昆西收起笑臉,反手一個巴掌甩在他的臉頰上,這力道重得讓夏茵王整個往抓住他的士兵身上撞去。
“對我們而言,你們這些土著就像牛馬豬羊,少拿來相提並論!”昆西大聲下了命令︰
“喂!架好他!我要他再也擊不出那種火焰魔法來!”
昆西要士兵將夏茵王的雙手放在石階上,夏茵王猛烈地抵抗,昆西自他身後推他跪下,然後說︰
“噓!寶貝!別抵抗,你只是討打而已。”
昆西踏住夏茵王的手臂,再以步槍擱在夏茵王雙手的手腕上方,他用力一蹬,一陣刺耳輕脆的聲音響起,夏茵王的雙手骨頭應聲而斷。
“王!王!你們……不要欺負我的王!”
賈伊的嚎叫聲壓過了夏茵王的慘叫,夏茵王當場暈厥過去,倒在階梯前,他漂亮長發散落一地。
“啊?就這樣?”
“哈哈……”
“我們可以玩玩他嗎?”
“看看他和女人有什麼不同?呵呵……”
昆西與士兵們爭相獰笑著,他們或許不真的會這麼做,只是藉由語言的輕蔑來滿足自己好不容易拾回的優越感。卻在此時自殿內傳出一個女聲,是蜜西兒。
“誰?你們在做什麼?”
蜜西兒才說完,走出大殿就看見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夏茵王。
“夏茵?”她沖過來,想要俯下身去探看夏茵王,卻及時被昆西拉住︰
“小姐?你……還安好著?”
昆西原本以為蜜西兒已經被燒死了,在這里忽然見她安然無恙,除了有些憔悴、頭發短少而焵亂之外,美麗依舊,看不出有任何燒傷的痕跡,心里一陣高興。可是緊接著,他
看見蜜西兒身上跟夏茵王一般,僅是隨便披件布料,昆西心里很快有個譜了。
“你……小姐?你……”
昆西還沒說完,蜜西兒重重的一巴掌印在昆西僅剩的一邊臉上。蜜西兒激動得大叫︰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小姐!我才要問你,在我與提督為著你的安危擔心時,你就在這個野蠻地方,與番狗們溫存?”昆西撫著臉,冷冷地說。
“你……你知道什麼?我被火燒得幾乎死去,是夏茵以魔法在這五天為我療傷,救了我的,你膽敢……”她想驅前探視她的王,無奈昆西緊抓著她不放。
“療傷?不會只有這樣吧?”
昆西抹抹臉,這時他似乎關心這個比關心蜜西兒是否受傷還更甚,說︰
“你待在他身邊有一段時日了,一直沒有回到營區,難道不是早已成為這番鬼的人了?”
蜜西兒無暇理會昆西的言語暴力,用力推開昆西的鉗制,搶身過去探視她的王。
她顫抖著手,扶起夏茵王的臉,見他秀眉微蹙,嘴角、身上盡是鮮血,蜜西兒因心疼而淚流滿面,她搖搖頭,無法相信……怎麼會有人忍心這樣傷害他?
她高貴的王、她美麗的王、她……心愛的王啊!
“為什麼……你們怎能這樣對待他……?”蜜西兒想扶起夏茵王的身體,奈何她依然虛弱的身子,怎麼也扶不起她的王。
昆西粗暴地抓起她,狠狠地望著眼前為別的男人傷心流淚的臉,低聲說︰
“記住!你是我的妻子!而他……”昆西指著地上的夏茵王說︰“他只是一條狗罷了!我不介意你和一條狗有過什麼關系,反正……他活不過幾天了!你只要記住,你今後要
服侍的人是我,我也可以忘掉你的骯髒丑事!”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7:13:55
第六章 吹向永恆的風(上)
蜜西兒沒有回答,只是往昆西臉上吐口水。
“你……等著瞧!我會宰了他的!”昆西咬牙切齒。
“你敢?”蜜西兒無視自己滿臉淚痕,尖銳地說。
看著蜜西兒因憤怒而胸口劇烈起伏著,昆西忽然想到,或許一直到剛剛,小姐那美麗渾圓的身體還倚靠在夏茵王身上也說不定,昆西氣得將蜜西兒推向士兵,大吼︰
“找個地方將小姐關起來!”
見士兵們面有難色,昆西不耐地叫道︰
“怕什麼?提督問的話盡管推到我頭上來便是!”
士兵們听說,這才不得已帶著蜜西兒下去。
由于蜜西兒激烈的反抗,也由于這夏茵人似乎不用門這個東西,最後由昆西拿條粗大的繩子將蜜西兒捆在一個精工的木椅上。
“你不用再掙扎了!我不會放了你的!等我找到了藍鑽礦,我就燒了這里,毀了所有的東西,帶你回營,回英國就結婚!”
“你休想!我不會嫁給你的!我已經……和夏茵王……結婚了!”
“住口!你住口!”昆西大叫︰“我叫你忘掉他的!我一定會讓你忘掉他的!”
“我不會忘掉他的!不會!”
“你住口!昔日在那個大草原,我就告訴過你,我要娶你的!你竟然……你竟然……”
“居然有你這麼不知恥的人!自認為是我的丈夫,我答應嫁給你了嗎?你太過一廂情願了!婚嫁的你說了算嗎?我不會嫁給你!絕對不會!我的丈夫是夏茵王!”
“閉嘴!你信不信我會在你面前狠狠地蹂躪他、折磨他,然後宰了他,就像宰殺一頭豬一樣!讓你今後只要一想到他,就只有那些惡心的畫面,讓他疼你抱你的記憶完全消失
不見!”
“你敢?”
蜜西兒哭泣著,她不斷地和昆西惡言相向,他竟然傷害了她最愛的王,她不知道昆西會不會真的如他說的那麼做,她祈求不要!
在短暫的聲嘶力竭,蜜西兒突然想到,她只記得夏茵王的身上都是血,她不知道他還受了什麼傷,受著什麼苦?她忍住淚,輕聲問︰
“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他……為什麼……暈了過去?”
“我?我想想……”昆西惺惺作態,想了一下︰
“我不知道是誰的子彈射中他的肩膀,然後我打了他一拳……或兩拳?反正接著我將他的雙手折斷了……”
昆西說到這里,蜜西兒隱忍著的淚又流下來了。
她心疼得要暈厥過去……他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的王?折斷了雙手……喔!天啊……
她能做什麼?她什麼也不能做……
對了!求他吧!眼前這個人……
求了有用嗎?
“你……無論如何……為他療傷好嗎?”蜜西兒美麗的臉上掛滿淚。
求他有用嗎?他恨死她的王了!
“喔?”昆西抬抬眉。
“你……我求你……為他……夏茵王療傷好嗎?”蜜西兒以她那雙漂亮、此時卻因哭泣而紅腫的眼楮看著昆西,哀求昆西。
“你在求我?伯爵千金低聲下氣地求我?哈哈哈!”昆西笑完,暴怒了起來,說道︰
“你能為那個男人這樣放低姿態求我?你卻連我的名字也記不起來?我的臉因他而燒成這樣,你倒是什麼話也沒說?”
昆西說完,甩頭就向門口走去。
“求求你……為他療傷!他這樣……會死掉的!”蜜西兒哭著哀求。
“是嗎?我看著辦吧!”
昆西說完,走向外頭去了。
幾乎是同時地,士兵在城內找到一處沒有窗子的建築,滿屋子擺滿瓶瓶罐罐,看樣子是個放雜物的地方。
他們將夏茵王綁起來,雙手高吊過肩,挺著上身,然後斜坐在地上,他的頭低垂,頭發順流而下,有些焵亂地披在胸前、背部。
賈伊也被綁在一旁,他一直擔心著他的王……
夏茵王雙手被折斷後昏迷到現在,王那已骨折的手被這樣高吊起來,光想像就讓賈伊痛得頭皮發麻,他的王……怎麼承受得住呢?
自然是承受不住才會一直昏迷至今,況且……王身上的傷口不斷地涌出鮮血來,他自己卻渾然不覺似地昏睡不起,這讓賈伊擔心地哭個不停。
都是他害的!
若不是他半途偷溜回來,王尚能驅動火焰系咒文,老早穩操勝算了,哪里還會……
看著身旁絲毫沒有動靜的王,賈伊哭得眼楮都腫起來了。
“喂!小番鬼!你的王還沒醒來呀?”
昆西和兩名士兵自門口進來。賈伊被他嚇一跳,嘰嘰咕咕地叫罵一番,昆西瞪了他一眼,就逕自走向昏迷不醒的夏茵王。
昆西以手指支起夏茵王低垂的臉,見他還昏睡著,昆西放下他的臉,稍微挪了一下位子,然後狠狠的一巴掌刮過夏茵王的臉。
“哇!野蠻人!你干什麼?不要打我的國王!”賈伊嚇一大跳,對著昆西咒罵起來。
昆西回過頭,狠狠地踹了賈伊兩下,警告他安靜一點。
夏茵王因這一巴掌而牽動了高吊著的手,他呻吟了一聲,悠悠地醒來了。
“醒了?美麗的、悲慘的王!呵呵!”
夏茵王略為抬頭,看了一眼昆西的同時,又是一道艷紅自嘴角溢出。他旋又無力地低下頭來,沒有說一句話。他甚至已經搞不清楚昆西對他說了些什麼,在好長一段時間之後
,他才告訴自己,對方用英文在跟他說話。
“你听懂我的話吧?喂!告訴我!那藍鑽礦在哪里?”
夏茵王沒有回答,昆西拿起馬鞭,唰地一聲狂暴的發泄,在夏茵王臉上與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天神?
昆西想到夏茵河畔部族的老人,用來形容他眼前這個王的字眼──天神,然後哈哈大笑。
呵呵!別人傳說中天神一般的人,有一天在自己的手下,讓自己予取予求、蹂躪著,誰能不沉迷于這種樂趣下?
這是長期處在階級低下、或自己認為自己很低下的人都想做的一件事,扁低他人、瞧不起他人、蹂躪他人會讓他們會有一種超越所有人類的偉大錯覺。
昆西快樂極了!他的神情因某種快感而扭曲。
“說啊!我不信你不怕痛,還是要我毀了你漂亮的臉?”
“……我不會說的!你……永遠也得不到!”
夏茵王低聲吐出話來,也因此幾朵的殷紅又滴落在他系于腰際的華裙與露出的大腿上。
昆西驅前又甩了夏茵王幾個巴掌,接著被兩名士兵緊急架開。兩名士兵半推半架地勸阻他,一邊走出去。
“隊長!你把他打死了就不好,小姐那里交代不過去……”
“是啊!藍鑽礦還沒有下落,旁邊的小鬼又不懂英文,你若打死了那個王可怎麼辦?”
“走!走!先吃點東西……”
“他們在起野炊了……”
听著他們走遠的聲音,賈伊這才怯懦地哭出來。
“王!您……很難過對不對?”
“王!您要不要緊?是賈伊害了你的……”
“王!您能用回復咒文嗎……”
夏茵王听見賈伊的哭聲,輕輕地搖搖頭,說道︰
“賈伊……別哭!我……沒有余力再使用咒文了……我拜托你一件事……好嗎?”
“王……什麼事……”賈伊淚如雨下,他心目中高貴的王這樣在他的眼前被欺焵,讓他傷心不舍。
“前些日子……我教你的……火焰系咒文,你還記得嗎?”夏茵王氣若游絲。
“我……恐怕記不起來了……”
“不會的,你試著想想……”
夏茵王說完,又是一口一口的血潰堤似地自嘴里奔流而出,這將賈伊嚇得整個人一震,他趕緊說︰
“是……我大概……有點想起來了,可是……賈伊僅能驅些小火,無法做什麼呀!”
“你……用那咒文,燒斷繩子……去找蜜西兒,救她好嗎?”
“啊?”
賈伊這才想到,如果能找到蜜西兒,說不定能救王一命,說什麼也要想起那則自己僅會的火焰系咒文。
越是這麼想就越是想不起來,試了好幾次,總算是招來了小小的火苗,當火燃燒綁著自己的繩子時,賈伊痛得流下眼淚來。
不過他一想到他的王所受的痛楚更甚,他便咬著牙捱過去了。
繩子一落地,他頭也不回地沖出去,哭著四處找蜜西兒去了。
之六
夏茵王依然低垂著頭,他明確地感覺到他的生命急遽地流失……
他心里漾起一陣深沉的恐懼──他就快死了!他不僅要失去自己,他也要與他心愛的女孩分離了……
還有……那失敗的大咒文……
他再也沒有任何剩下的能力去驅動那個大咒文了!他剛剛所使用的火焰系咒文,只是虛張聲勢,他連一絲一毫的力量也不剩了!
如今……那些……幾百名不畏懼死亡,堅持伴隨著他到最後的臣民們,他無法保護他們,反而因此要永遠被封印在石牆上了,他……要如何才能救他們?
他得撐下去,他不能死,他不僅無法作視那些忠心的臣民們永世地封印著,他更加不想就這麼離開他心愛的女孩!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讓她成為他的妻子……
他得想辦法救那些被封印的臣民們,昆西說不定一發狠,會將這里夷為平地……而遷徙到莫加茗沙地去的數十萬人,雖然沒有安全上的顧慮,但是……他依然牽腸掛肚……
還有蜜西兒……他珍愛的女孩……
對!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想辦法撐下去,即使他明白這個希望渺茫……
他身上不斷流出的鮮血,緩緩地也將他的生命帶走……
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賈伊閃躲著圍在一起吃東西的士兵,找到蜜西兒,幫她解開繩子,嘰嘰咕咕拼命地哭著叫著,蜜西兒知道他要帶她到王身邊。到了王那里,天色已經完全暗
下來了。
蜜西兒一見夏茵王,忙著要幫他解開繩子,但夏茵王阻止她︰
“不用為我擔心……你快走……央求你的父親,不要讓那位……叫昆西的軍官,破壞那些石像……”
“石像?”蜜西兒漂亮的臉盡是泥巴、灰塵,還有淚水。
“是的……蜜西兒……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夏茵王美麗的臉看不出有什麼痛楚的表情,但他以斷斷續續、氣若游絲口吻哀求著她,這讓蜜西兒心疼得幾近發狂。
“我會的……我知道……”她止不住狂奔的淚。
“我用咒文將來不及徹走的人封印……將他們變成石像,可是……我的咒文失敗了……你一定要保護他們……”
“……是!我知道!我還要救你!爸爸很疼我,他會答應我的任何要求……夏茵!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嗯……”
夏茵王以一聲低吟回答蜜西兒,而後忽然微微絕望地笑了一下。昆西一發現蜜西兒不見了,一定料到她是去向父親求援,如此一來,昆西很有可能寧可放棄問出藍鑽礦而選擇
立即殺了他……他幾乎已經肯定了結果。
不過夏茵王並沒有說出來,他僅說︰
“快去……”
“一定喔!你……一定要……撐下去喔……”蜜西兒的眼楮布滿淚水,朦朧地看不見她心愛的王。
“一定喔!你要等我……我偷匹馬,不用幾個小時就回來……”
說完蜜西兒在夏茵王滿是血跡的嘴唇印下一吻,然後轉身就要跑,夏茵王在她要踏出門時叫住她。
“蜜西兒!”
“嗯?”
“……帶賈伊一起走,你要保護他……他嚇壞了……”
“好!”
“有句話……”夏茵王疲憊不堪的臉上突然又展露個美麗的笑容,然後說︰
“我不知道英文怎麼說……”
“什麼?”蜜西兒張著略腫的藍眼楮問。
“我愛你。”王溫柔地用夏茵語說。
“啊?那是什麼?”
“沒什麼,你去吧……”夏茵王笑著崭
蜜西兒幾乎因他的那個笑容而決定留下,可是她知道這樣不行,唯有她的爸爸能救她心愛的王。
她狠狠擦拭掉臉上的淚,強行讓自己掉頭不再去看她心愛的王……這需要很大的意志力,是的,幾乎用掉她一輩子的意志力……
她狂奔著,拭去的淚很快地又涌上來。
拭去,而後又涌上。
她要救她的王!她必須暫時忘掉她的王淒慘的模樣,否則她一步也無法離開,更枉論要去求援……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蜜西兒都還記得她的王那個笑容。
遍體鱗傷的王,美麗傾人的微笑……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7:16:28
第六章 吹向永恆的風(中)
──西元1998 年9月──
我所尋求的,
不過是一則詩般的迷離。
而我無法忘懷的,
僅僅是你金色的眼楮,
以及───
你那亙古不變的──
溫柔美麗的凝睇!
之一
葛丹儀自夢境中醒來。
她的王那美麗的笑,已在一百七十年前煙消雲散!她沒有再見到夏茵王……他死了!她沒能救他……
啊!她……全都想起來了!
夏茵河、夏茵帝國、夏茵城,還有……
她的夏茵王!
葛丹儀起身,緩緩地走向那個廣場,那個第一次見到她的王的地方。她心不在焉地游移著她的腳步,彷佛置身在人聲鼎沸的祭典上。
“丹儀!你怎麼了?”
“丹儀!你沒事吧?”
她還在作夢嗎?嘉那與茉莉叫喚她的聲音那麼清楚,而且正輕輕拉扯著她,她究竟是在現實當中呢,還是尚在夢里徘徊?
無名的風吹襲著那巨大的斷壁殘垣,古城上的天空是那樣的遼闊,那兒曾經有她的幻想,林里陽光輕泄暈染著滿地的尤綠,那兒曾經盛滿她的憧憬……
可是……可是……她的幻想早已化為泡影,她的憧憬只落得碎夢一地!
她的……夏茵王啊……
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丹儀?”茉莉緊抓住她,因為她的情形不太對……
“嘉那!能找到……伊利斯將軍嗎?”葛丹儀失魂落魄地問。
“啊?現在嗎?你要干什麼?”嘉那看了一眼茉莉,又轉回去問葛丹儀。
“我……或許找到解救你們夏茵城的方法了……不!是老早就存在那里,只是……你們都沒有發現罷了!”葛丹儀輕聲說。
“啊?什麼?”嘉那與茉莉齊聲問。
“藍鑽礦!在夏茵河上游,那里屬古代潘特拉克火山帶……你可以去歷史博物館查一查,看看有沒有個叫……”葛丹儀好像想了一下,說︰
“"卓克里巨木"的地方,或許現在已不是這個名字了……那里就是夏茵帝國的藍鑽礦區!”
嘉那楞住了!
葛丹儀怎麼會知道"卓克里巨木"?
那據說是“沙約”境內所發現,目前為止的記錄里最古老的一棵神木,可是據載它已于一百二十幾年前毀于閃雷轟擊……現在那里僅剩下一株巨大的卓克里主干橫倒在地,或
許也已經沒入叢林腐化了呢!
藍鑽礦?
是有這麼一個傳說,所以一百七十年前英國人大舉入侵夏茵帝國,想佔領這些藍鑽礦區,但英軍鎩羽而歸,並沒有發現什麼藍鑽礦,所以歷史學家認定那只是傳說。
“丹儀!那只是一則浪漫的傳說,你是哪里看來的?”嘉那問。
“那不是傳說,那是真的!英國的一所博物館里就藏有夏茵帝國大祭司的黃金魔法權杖,那黃金權杖上就瓖著現今世上最大的一顆藍鑽,那是證據。”葛丹儀說。
“丹儀?”
“快去吧!告訴你們的伊利斯將軍,那一定可以解決你們國家的困難!要快,我們無法提防那些人是不是隨時會去挖那面牆……”
“好吧!我回吉普車去,先撥電話給伊利斯將軍,然後……”嘉那說。
“帶茉莉去!我……一個人靜一靜……”葛丹儀自顧自地向叢林中的廢墟走去。
“這樣沒關系嗎?”茉莉緊張地問︰“丹儀看起來怪怪的……”
“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那些博物館請來的工人們……”茉莉還是很擔心。
“他們都走了吧?沒事的!”
“她……突然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我們去博物館還不見得查得到資料,她都知道。但是……她又像一個迷失了自我的夢游者,不知道在找什麼、等待什麼?”茉莉說。
“是啊!她的模樣真的不太尋常……”
“走吧!我們快去快回。”
茉莉忽然又看見了一直跟著葛丹儀的白影子閃現,緊隨著葛丹儀的背影而去,但她沒有說出來。
嘉那望了一眼葛丹儀消失在遺跡中的背影,然後和茉莉走出城去,撥了電話,好像找不到伊利斯,所以他們開車走了,準備到各個途中的驛站看看。
之二
葛丹儀熟悉地在荒城里走著。
沒錯!這城已經荒廢了,且幾乎毀于戰火,倒的倒,傾塌的傾塌,已不復見當年的壯麗宏偉了……
這里曾經是一座美倫美煥的古城……
她走過記憶中每個曾經逗留的角落,每個曾經駐足的地方,那原本鮮明的記憶,如今像蓋上一層薄紗般,美麗卻又哀傷。
她游魂似地飄蕩著,越過了一座又一座的樹林與巨大的石柱,靈宮……那巨大宏偉的建築聳立在眼前。
靈宮───
那是她回憶最多的地方,她記得她幾乎死去,她記得她的王在這里為她施展最強大的回復咒文療傷……
靈宮……她在這里接受夏茵王的愛,她在這里成為夏茵王的王妃,而夏茵王在這里接受她的擁有與信任……
這個宮殿似乎是夏茵城保存最完整的一處,是的,它舊了、老了、髒了,四處長滿雜草,連那長長高高的階梯上、大殿門口也不例外,但它彷佛因為她與王的愛情,而艱巨地
在歷史洪流中生存下來。
葛丹儀無依地停在門口,望著幽暗的里頭,她似乎朦朧看見了當時她與夏茵王甜蜜的“愛的儀式”……
她開始流淚。
她奪門而出,向她心中最深的內疚與懊悔賓士而去。
這可是一場夢?
眼前的一座小建築呈現,這將劫掠她更多的心痛、更多的自責、更多的淚!
葛丹儀跪在那昔日的傷心之地哭泣。這里……她心愛的王染血、受虐、死亡的地方……
她沒有救她的王……
她模模糊糊地回憶起當時來……
當蜜西兒──前世的葛丹儀,帶著她的父親與一隊軍隊回到這個夏茵帝國的靈宮時,她拖著疲累的身體,緩緩步向位于靈宮後,囚禁著她那渾身是傷的王的那棟雜物間,她滿
懷的希望與期待,她疲于奔命所交換來的,是她心愛的王的尸骸。
她的王……美麗高貴的王……被劃開了咽喉,滿身的傷痕與血流,殷紅著那冰冷的地板,也殷紅了她的心……
她記得她抱著那尚微溫的尸體痛哭,他真的……就這麼被殺害了,就這麼離開了她……
殺害夏茵王的那個軍官就是自認是她丈夫的男人──昆西,當他看見她抱著夏茵王的尸骸痛哭時,他得意非凡。
她終究沒來得及救了她的王吧?
她竟不知恥地和番鬼相愛,到頭來還不是得回來做他昆西的妻子?
他冷酷又不屑地嘲弄她,還在她的面前猙獰的笑著,向她闡述他和他的官兵們如何的輕侮、蹂躪她心愛的王,他興奮發狂笑著說,可惜沒有機會讓她親眼目睹所有的經過。
她怒不可遏,站起身來搶了站在一旁父親身上的軍用短刀,朝著正引喉高諷的昆西刺去,那高亢的笑聲轉變成尖銳的慘叫聲。
她一刺再刺,她淚流滿面、挾帶著她滿懷破碎的心,與那無處發泄的恨意,一刺再刺。
她想不起來她究竟刺了那個狼心狗肺的家伙幾刀,直至她被幾個人狠狠且粗暴地架開,那名叫昆西的軍官早已血肉模糊。
之後,她如何度過她接下來孤獨的一生呢?
她沒有記憶。
葛丹儀跪在那里好一會兒,她像是哭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從啜泣到無聲的流淚,那不可思議的記憶潰決似地涌現,她努力地搜尋記憶中夏茵王的模樣……
她的心一陣酸澀!
就如昆西所言,她真的只記憶著那些悲慘的影像!她的王死得如此淒慘的模樣……這些記憶無情地撕扯著她的心,令她心痛莫名、肝腸痛斷……
是她害死夏茵王的!她伏地接受她心里對自己的控訴。
就在她沉浸于回憶中之際,幾個人經過這個小建築的門前。
“喂!有女人在哭啊!”
“誰啊?”
葛丹儀自回憶中驚醒,她變得有些杯弓蛇影,她急著拭淚,慌忙起身。
“啊?這不是我們偉大的文化保護者嗎?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里哭泣呢?”
這三個人葛丹儀隱約有記憶,那正是先前因為要前往切割靈宮前神殿大牆時,遭受到人群的抗議,起了沖突的那些英國人在鄰國雇用的工人。
“東方來的葛丹儀小姐在這里做什麼?”其中一人踏了進來,其余的兩個都先後跟進。
“葛丹儀小姐真是浪漫啊!”另一個嘲笑說。
“是啊!不但為了事不關己的遺跡在奔走抗議,甚至不惜與我們起沖突,現在又在這個荒廢的神殿後一個人哭泣,想必是寂寞無聊的關系?”第三個人也說了。
“是不是我們沒辦法拆牆,你就沒好戲看?”
“你額頭上的傷還好嗎?想必還挺痛的?”
“你們!”葛丹儀發現他們已經將入口堵住了,有些慌張起來。
“我們來陪陪你,解解悶……”三人都笑起來了。
葛丹儀不回答,她自己也知道沒什麼好說的,自從上次的抗議紛爭之後,這群人也不曉得為什麼知道了她的名字。
她朝著他們走去,冷冷地說︰
“我要出去了!請讓開!”
“喔?我們還沒玩呢!你就這麼一走了之,那我們多無聊啊?”
其中一人說完,伸過手來抓住葛丹儀的手,葛丹儀急速甩開他,可是他很快地又緊緊抓住她的肩膀。
“你……放開我!你們要干什麼?”
葛丹儀不但猛烈地掙扎,還伸起腳來踹他,另外兩個人卻扳住她的腳,啊呀一下,她就整個人被壓倒在地上了。
“你們……再不放開我,我要叫了!”葛丹儀尖叫著。
“要我放開你?笑話!現在你叫也沒有用,因為這附近都是我們的人,你若不介意讓人看好戲,盡管叫便是!”
“是啊!給你一點教訓瞧瞧,教你以後閑事少管!”
他們大笑起來,其中壓著她的,伸手就將她的T恤往上拉扯,葛丹儀听見一陣布料撕裂聲,接著感覺到他們的手不規矩地在她的胸脯上游蕩起來。
葛丹儀大叫起來,最後這三人受不了,拿出方巾將她的嘴塞住。葛丹儀就要急得哭了,門口卻出現一個冷冷的聲音︰
“我可以請問一下,這里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三人一驚,看見門口的逆光處,站著一個牽著馬的人,他們都詫異著為什麼沒听見馬蹄聲接近呢?
“你……“沙約”人?少管閑事!你……”
這個青年無視對方的猙獰的吼叫,冷冷地說︰
“我們這個地方也是有律法的,千萬別因為你們來自大國,便無視我們國家的法律。”
“我們只是和這小姐玩耍,觸犯了什麼法律啊!”壓著葛丹儀的那個大吼。
“是啊!我們和這個小姐是舊識,這檔事是她允許的,你少管閑事!”
“我看不是吧?”這個人的聲音仍舊冷漠︰
“在我們的國家里強暴婦女是唯一死罪──不管你是不是外國人!相不相信我現在依法可以將你們就地正法?”
三人中的兩個對望了一下,然後笑著起身,走向門口的這位青年,說︰
“就地正法?我們倒要看看你怎麼將我們就地正法?小子!”
“單槍匹馬的,也敢在這里囂張?”
說完兩人朝青年出拳了。
“快將這煩人的小子解決了,這妞長得很標致呢!別讓人家等太久……”壓著葛丹儀的那個人笑著說。
夾雜著哀叫聲的打斗一下子就停止了,葛丹儀心里一沉,而壓著的她的男人高興地叫了叫,在身後的腳步聲踏入門內時轉頭說了︰
“真快!那小子找死嘛!三兩下就擺平了……”
可是當他看清楚走到自己身後的人時,那臉色就像看見魔鬼一般充滿驚異。走進來的是那名青年,而他的兩名同伴卻在門外哀號地爬起來,然後一顛一跛地逃了。
青年向前伸出單手抓住這第三人的衣領,絲毫不費力地將他自葛丹儀身上拉開,然後甩向一旁。
這可將剛剛這位不可一世的渾球嚇得屁滾尿流。怎麼可能,這體型看似瘦削的青年,不但三兩下就擺平了他的兩個魁偉的同伴,竟然還這樣毫不費力地將身材簡直快到他兩倍
的渾球甩到一旁……
“你的同伴一個鼻梁歪了、胸前的肋骨可能斷了一根,另一個掉了起碼兩顆牙……你想來個什麼樣的花樣?”青年冷漠地望著倒著爬出們口的這個工人說。
“我們……”
“我們是開玩笑的……哈……”
“小兄弟別生氣,我們……真的只是跟她開玩笑的……”
這幾個人這才慌得滿頭大汗,急急忙忙地顛簸著腳步跑掉了。
年輕人將馬牽到一旁的斷柱,他將馬系著,便脫下長袖襯衫,走進小屋里,為正低頭飲泣的葛丹儀披上。
“你沒事吧?”這個人的聲音此時溫柔好听,與先前的冷漠大相徑庭。
“嗯……謝謝……你……”葛丹儀趕緊穿上他的衣服,拭了拭淚。
“你怎麼會一個人待在這里的?現在不是觀光的時候,要我送你回去……你住的地方嗎?”
“啊……不用了……我的朋友應該快來了。”
葛丹儀抬起頭想看一眼這個及時救了她的人,可是當她望向他時才知道,這個人很君子地背向著她,等她換好衣服。
看著他的背影,葛丹儀心里突然有一種熟識的感覺。
他挺高的,大約187公分到190公分之間,長及腰部的黑發下,裸著的上身修長結實,他穿著一條合身的泛白牛仔褲,一雙帥氣的軍靴。
葛丹儀突然將眼前這個人和她記憶里,那個模糊的影子重迭了。
她起身沖過去,將眼前這個人用力調轉過身來。
長發飄逸而落,露出了眼前這個微微詫異的臉……
作者:
hsb59heb
時間:
2011-3-22 17:17:50
第六章 吹向永恆的風(下)
喔!沒錯!是他!
那個漂亮無瑕、如天神一般的面容的人……那熟悉的表情……
那是她的夏茵王!
這又是另一個夢境嗎?
“夏茵!你是夏茵!我的夏茵……”葛丹儀緊抱著他,大聲哭了起。
她沒有想到她還能再見到她的夏茵王,她以為她已經永遠地失去他了……,沒想到竟在她最絕望的時刻,又遇到了希望……。
“夏茵……”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真名?那個名字我平常不用的……”這個被她緊緊抱住的青年有些錯愕。
“你……忘了我了嗎?我是……蜜西兒啊!”葛丹儀淚眼婆娑地望著這個高她許多的漂亮青年說。
“……我或許見過你,但是……”
青年搖搖頭,然後輕輕將葛丹儀自他胸膛前推開。
難道這只是她在作夢?
葛丹儀絕望的哭泣著,她又喜又憂,這個人……她的夏茵王跟她一樣轉世了,她記得他,然而他卻好像對她沒有印象似地…..
是了!這是神的懲罰,神給她的懲罰!
讓她永遠記得她如何害死了她的夏茵王,讓她永遠為他的死而悸動心碎。而他,她心愛的王卻將她完全的遺忘……
這是神給她最大的懲罰啊!
她淚如雨下,心痛地瑟縮在地上,思前及後,她的王不就是被她害死的嗎?她這是罪有應得!
“小姐……”
眼前的這個青年走向前將她扶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漂亮的女孩兒會知道他根本不用的真名,而且哭得這樣傷心……
他看得不由得心里有些心疼,他將她的頭輕按在他胸膛上,他輕柔地撫慰她顫抖的肩膀。
正想要強行帶她離開時,遠遠傳來吉普車的聲音,接著一聲叫喚他們的聲音。
“咦?是嘉那?我的朋友回來了……”葛丹儀自青年的臂彎中望出去,看見了吉普車上的嘉那和茉莉。
“嘉那?你認識嘉那?你是……”青年也有些詫異。
葛丹儀對他悲傷的一笑,掙脫了他的懷抱,迎向急駛過來的吉普車。吉普車一停定,葛丹儀便沖過去抱住正下車的茉莉,嚎啕大哭起來。
嘉那與茉莉都嚇一跳,尤其是茉莉,看見葛丹儀身上穿著男人的襯衫,扣子沒扣、衣衫不整的模樣,心里大吃一驚。
“丹儀!你怎麼了?沒事吧?”茉莉緊張地問。
嘉那下了車,看見正走向前的青年,蹙眉說︰
“哥哥!你在干什麼?你怎麼害我同學哭了?你欺負她啊?”
“沒有啊!是幾個鄰國的工人在……呃!欺負她,我剛好經過……”漂亮的青年搖著頭,也是一臉茫然。
哥哥?嘉那的哥哥?
茉莉和葛丹儀都驚訝地看著這對英俊漂亮的兄弟。
“看你!我還覺得奇怪,你的衣服怎麼會跑到丹儀身上的?我打手機給你,你好像沒帶著,我繞回去找你,官兵們說你正一個人騎馬往夏茵城來……你真是很難找耶!”嘉那
輕擊了一下青年的胸膛。
“我經過途中的驛站,官兵說你們找我,我就直接來了,什麼事啊?”青年還是看著葛丹儀,漂亮的一張臉充滿不解。
在一旁露出更加茫然表情的兩人,茉莉和葛丹儀異口同聲問道︰
“啊?他就你所要找的……你們臨時政府最高的領導人……伊利斯,原來是……”
“是啊!本來想找機會早點告訴你們,但發生了那麼多事……目前我們國家的領導人就是大我一歲的哥哥──伊利斯?阿卡將軍啊!你們知道了,那我以後不能再明目張膽的夸
贊他了!”嘉那笑著說。
“……真的?”葛丹儀已經忘了流淚,問︰
“那先前派兵過來控制沖突場面的,是……”
“嗯!是我。”這個叫作伊利斯?阿卡的漂亮青年點了點頭,問道︰
“兩位小姐是……”
“我來介紹。這位卷黑發的姑娘叫葛丹儀,直發的叫茉莉,她們同是我在大學的同學,我跟你提過的!”嘉那說。
“你……就是葛丹儀?為了這座城而向那些英國人抗議的人?”
伊利斯一臉驚訝,他沒想到那不怕死跟一群虎背熊腰的粗魁男人起沖突的,竟然是一個這麼嬌小的女孩兒。
“是……”葛丹儀紅著臉低下頭去,小聲說︰“對不起!我……惹出很多麻煩來……”
“哪里!對于你一心一意要保護我們的文化,我很感謝你呢!只是……”伊利斯露出了葛丹儀熟悉的漂亮微笑,問︰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真名?”
“啊!哥哥你說什麼?葛丹儀知道你的真名"夏茵"?那真名應該沒有人知道才對,你根本不用它啊……”嘉那也吃了一驚。
葛丹儀听了又是淒然一笑,沒再說什麼。
“不管怎麼樣,都先回去再說吧!天色晚了,嘉那要罰!這種大事竟瞞了我們那麼久。”茉莉說。
“我……我只是找不到機會為你們介紹啊,這樣也要罰啊?”嘉那叫起來。
“我……我想留在這里一晚……”葛丹儀輕聲說。
“丹儀!”茉莉大驚。
她為什麼要在這里留一晚?就連葛丹儀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她只是……單純地想要懲罰自己吧?在這里讓自己任由內疚折磨……
他們交談著,都沒有注意到危機出現。伊利斯敏銳地注意到林間有人舉槍描準他們,他大叫︰“危險!”同時使勁將他們全推倒,兩聲的槍響也在同一時間震撼著整個山谷。
“那……那是……剛剛的……”
葛丹儀倒下時瞥見開槍的人,正是剛才想非禮她的那三個人,她尖叫出聲。
這三人見自己的行動曝光了,抓著獵槍便跑。
嘉那首先爬起來,想要拉起其他人時,發現他的哥哥受傷了。
“哥哥?”
因為伊利斯整個身體覆在葛丹儀與茉莉身上,所以她兩人都沒有事,只是她們听到嘉那的叫聲時,心都往下一沉了。
伊利斯一動也不動,他的背部中了一槍,貫穿到前胸,在葛丹儀的右手臂上擦身而過,劃下一道細細的傷痕。葛丹儀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只是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嚇住了!
嘉那著急要抱起伊利斯,可是葛丹儀緊抓著不放,哭著大叫︰
“不!不要!我不要……”
她不要他再度自她的眼前溜走,她不要再一次的重逢竟是這樣的結局,更何況……她的王連她是誰都還未想起來……
她不要!她不要!
她尖叫著……
“葛丹儀!快!我得將哥哥送醫急救啊!他這個傷……”嘉那慌張地眼淚快掉下來了。
就在那混亂之際,茉莉一聲尖叫,指著伊利斯說︰
“啊!那……葛丹儀!你身邊一直跟著的……幽靈……進入伊利斯的身體了……”
茉莉才說完,葛丹儀發現她緊抓著的伊利斯的手忽然震了一下,她因嚇一跳而猛然放開,她和嘉那都沒有看見茉莉所說的幽靈,但他們確確實實看到了一幕驚人的景象。
伊利斯身上發出美麗的光,照得四周映在一片夢幻般的彩光之中……
葛丹儀自回憶中搜尋這幕她熟悉的景象。
那是……回復咒文!
葛丹儀清晰所見的,正是她記憶中的,夏茵王曾對她使用的回復咒文!
在他們的無聲的驚愕中,伊利斯忽然吐了一口氣,緩緩坐了起來,那道光持續了一會兒,在伊利斯睜開眼楮時逐漸暗淡。
“哥哥?你……”嘉那還跪在地上,看著他的哥哥。
“夏茵……?”葛丹儀尚含著眼淚,驚訝地顫抖著。
因為……他們發現伊利斯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依稀有個彈痕,但那也只是一個顏色較深的疤痕罷了。嘉那還伸出手去摸,他一臉詫異,搖頭表示他實在不相信這會是真的……
“幸好……回復咒文還來得及使用……”伊利斯輕聲說。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快消失的傷痕,接著他抬起頭望著眼前目瞪口呆的三個人,毫不吝嗇地展現了一個迷人的微笑,然後搜尋到一個他思念了將近一百七十年的臉,說︰
“蜜西兒……我終于見到你了…..”
葛丹儀一听,立即起身擁抱伊利斯,將自己的淚臉埋在他的漂亮的發際哭泣。
喔!她的王……她美麗的王……
她心愛的夏茵王啊!
“我找了你好久,我一直在這里徘徊……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找到你……”伊利斯?夏茵?阿卡緊抱著葛丹儀,輕撫她、安慰她。
“夏茵……我的夏茵……”葛丹儀不停地流淚。
“好了,別哭!我難道沒告訴過你,我最害怕你的眼淚嗎?”
伊利斯捧起了葛丹儀的臉,然後將嘉那與茉莉視若無睹地,當場擁吻葛丹儀,那是他等了一百七十年的一個深情的吻。
他深深、長長地吻她,他不會再放走她,她必須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有那個自信,只有在他的懷里,才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一行人回到阿卡將軍府邸,伊利斯便派人將他們原本放在旅館里的行李帶過來。
葛丹儀在夏茵古城時,因情緒極度的激動而暈厥過去,現在茉莉在客房里照顧她。
伊利斯拿出一件襯衫穿上,然後在樸素典雅的起居室與嘉那聊天。
“所以說,我哥哥──伊利斯?夏茵?阿卡,還真的是我們傳說中古帝國的夏茵王啊?那我原來的哥哥……”
嘉那听完伊利斯?夏茵?阿卡簡單的解說後,一邊喝茶一邊說。
“什麼原來不原來?我就是你哥哥!”伊利斯敲嘉那一記。
“可是……我哥哥是一個不會咒文的普通人耶!你那什麼回復咒文好可怕好嚇人哦!”嘉那回一記在伊利斯的胸膛上,被伊利斯接個正著。
“我的記憶因為一直在古城里徘徊,所以現在才跟著我一部份的靈魂回到這個身體,前世的記憶也因此是完整的,所以說,我的聰明與智慧是跟著轉世過來的!”伊利斯戲謔
地對嘉那說。
“怎麼可能?那我怎麼沒有前世的記憶?”嘉那放下杯子,驅前攀在伊利斯身上。
“那是因為你不小心把你的聰明連同你的記憶,一起在轉世時掉了一地,撿不回來了!”伊利斯笑著說。
“見鬼了!亂七八糟扯一通想騙我啊?我來出考題,答不出來你就不是我哥哥。”嘉那想了一下,說︰
“今年幾年?全英國最有錢的歌星是誰?現在哪個美國總統在鬧緋聞?最近什麼發明受到各界包括宗教、法律等等的強烈探討?李奧納多是什麼星座?”
“喔!”伊利斯眼楮眨了一下,說︰
“1998年,大衛鮑依,柯林頓,復制人,天蠍座。你當我是白痴啊?別問了!”
“那我很好奇,你以前……看著夏茵古城時,難道都完全沒感覺嗎?比如說那些藍鑽礦或是以前藏在城里的寶藏?”嘉那問。
“是啊!有些奇怪的感覺,但要說有前世的記憶,還太牽強了,這些記憶是我真正"回到"這個身體里才想起來的。”
“好吧!我無法可施,只好承認你真的是我哥哥了。”嘉那正經八百地說。
“這是什麼話?當心我將你小時候的一堆糗事全告訴茉莉!”伊利斯瞠目瞪著他。
“笑話!誰怕誰?就我有糗事,你沒有?你敢說的話,我也會如法泡制,全抖出來給葛丹儀听,比比看誰的糗?”
“喂!你們兄弟倆都夠糗了,不用再比啦!”茉莉自起居室外面走進來,看見拌嘴的兩人,笑了一下說︰
“丹儀醒了。”
伊利斯首先站起來,在茉莉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表示感謝,然後走出起居室。
“嘉那!太好了!沒想到葛丹儀經由你帶到美國的照片,找到了她前世的依戀,真是太好了!”茉莉高興地說。
“嗯!葛丹儀真是一個……精力十足、認真執著的女孩,雖然很多時候讓人為她的安危擔心,現在有我哥哥保護她,不會有事了!她真是個好女孩!我哥哥真是好福氣!”
“听你這一連串的夸贊,真是讓我妒嫉啊!”茉莉斜睨他,似笑非笑。
“你不同!你可人、溫柔、善解人意……”
嘉那開始背誦起來,茉莉忽然向前親吻他,讓他住嘴,她接著說︰
“好了!你哥哥將“沙約”整個有關藍鑽礦的開發與經營,全交在你手上,看你經濟學都學了些什麼,好好應用吧!”
“喲?這可要好好研究研究了,也不知道學校學的到底實不實用,通常都是理論有余,實用不足的……”
“放心!如果是你,我一點也不懷疑你可以應用得很好!”茉莉說。
“謝謝你啦!我想至少有關英國人一直覬覦的那面牆的問題,我可以處理得很好,包準他們連一塊石頭也無法搬走。”
“真行!”兩人相視而笑,然後繼續在起居室里聊天。
之四
伊利斯輕聲走進客房里,直直就往床鋪走去。
伊利斯?夏茵?阿卡坐在葛丹儀所躺著的床沿上,溫柔地輕撫著葛丹儀的頭發,還用回復咒文為她頭上的腫塊療傷。
“還好吧?不痛了吧?”伊利斯溫柔地問。
“嗯……”
“葛丹儀……蜜西兒……你的模樣好像變了好多,又好像都沒變……該怎麼說呢?──我或許將說話的能力掉在輪回轉世前了。”伊利斯笑著取笑自己說。
“……你倒是完全沒變,黑長發、金瞳……你依然是那麼漂亮、高貴,像個王一般,只有我變丑、變笨了……”葛丹儀也笑了一下。
是啊!她沒有了前世那頭金色的卷發,她的眼瞳也不再是那“神的眼楮”,藍鑽般的水藍色……她變了,她變成只是一個救不了心愛的人的笨女孩,變成一個讓內疚感腐蝕的
罪人……她前世──蜜西兒那美麗的形象已隨著時間消蝕,被她滿身的罪、滿懷的愧疚所取代……
“胡說八道!誰說你變丑了?”伊利斯低頭親了一下葛丹儀。
“你……靈魂的一部份一直在夏茵城等我,是嗎?然後藉由嘉那的照片找到了我……一直陪在我身邊?茉莉看得見你……”
“嗯!我精神的一部份一直在找你……找了好久好久……”
“你……一定很恨我吧?當時……我沒能救你……”葛丹儀忍不住飲泣著。
“哪里的話?我比任何的人都明白你急切地想要救我的心意,何況……我拋下你才真是過意不去,況且……你是那麼一心一意地保護我的臣民們,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麼會
恨你?”
“那是我僅能做的,因為我沒能救你……我只記得……你死得那麼痛苦……那個記憶壓過一切幸福的景象,那……讓我心碎!”葛丹儀又哭起來。
“噓……那些都過去了……我早就不記得了!你也將它忘了吧!”
他將她深埋在他的懷里。
他不想讓她知道,他的記憶里甚至還殘留著他濱臨死亡時的痛苦折磨,他可以忍受那個記憶與無視那個折磨,但他無法坐視她的傷痛,他不要見她傷心內疚的模樣。
“夏茵……”葛丹儀沉吟著。
“是的!我喜歡你叫我那個名字,葛丹儀,蜜西兒!我唯一的王妃……”伊利斯低下頭來深吻她,想將她的悲傷就此溶化。
她滿心歡喜地哭了,他依舊是她的王,她記憶中那個無懼、美麗的王!
他輕輕讓她躺下,他熾熱的吻在她的唇間擴散,然後深深探入、進駐她的心田。
她在他的懷抱里,逐漸回憶起他愛她的那一刻,以及更多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會用所有甜蜜的記憶,將那些傷心的記憶消弭拋棄,一個也不留。
他們在彼此的探索與給予中,隱約還挾帶著前世的甜蜜與遺憾,甜蜜他們那全心全意的擁有與信任,遺憾他們在前世失去的太多,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在今生會要回更
多!
“夏茵……夏茵……”
她在毫無保留的愛中,輕喚著愛人的名字,因為她知道她的呼喚將換回更多夏茵的愛……
忽然,葛丹儀感到一陣恐懼,這麼簡單就得到的幸福,讓她感到害怕!害怕這個幸福稍縱即逝……她輕輕推開了伊利斯,留下自己滿心的期待、熱情、愧疚與不安。
“蜜西兒?”
“對不起!夏茵……我……害怕……”葛丹儀又低頭啜泣了起來。
“害怕又一次的失去?”伊利斯說︰
“不!不會的!我不會讓這樣的事再度發生,因為……我比你還要害怕那樣的分開、那種得不到心安的掛念……”
伊利斯笑了一下,然後輕輕靠在她的身邊,伸手整理一下她那有些混亂的頭發。他們彼此依偎著,葛丹儀撫弄著伊利斯披散在她胸前的那一席黑長發,她輕聲問道︰
“夏茵,接下來你還有什麼計畫呢?”
“嗯……我想想看!我會將流落英國的大祭司黃金權杖要回來,嗯!這可能要耍點手段吧?”她的王那張漂亮的臉貼著她的頭發,低聲地說︰
“然後我會去試著解開那百年前我所失敗的大咒文……”
“你還記得那些咒文?”葛丹儀驚訝地問。
她從不懷疑她的王那驚人的記憶力,但她對于他竟還記得近兩百年以前的古老咒文,相當地不可置信。
“我也不確定,時間與記憶對幽靈來說應該是沒有限制的吧?而且……我有很多機會可以練習。”她的王笑著說。
“然後呢?”葛丹儀問。
“然後……我會要國際社會不再漠視我國的人民,我會讓我的人民過好日子。”
“然後呢?”
葛丹儀笑起來,這的確很像她的王會說的話,而且她堅信他辦得到。
“我會建設一座夏茵帝國的博物館,我保證那絕對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一座最完整的博物館,夏茵王當年要臣民們藏起來的寶物,我想應該還在城內……”
“我記得!有一個瓖滿藍鑽的黃金冠冕,你戴起它來真的像是一位天神!”葛丹儀笑了起來︰
“然後呢?”
“然後……你會和我結婚,你依然是我的王妃!”
“騙人!我不信你還沒結婚……或沒有戀人,你是如此地出色……”葛丹儀壓抑著滿心的歡喜,不安地說。
“是與幾個女孩交往過,但是……真正能令我全身血液沸騰、心跳鼓動加劇的女孩兒,躲了我近兩個世紀,現在才遲遲出現在我的眼前啊!”伊利斯露出個"不信我就死給你看
"的可愛表情說。
“真的?那……你交往過的戀人……”葛丹儀不由得擔心起來,因為她的夏茵可是個無與倫比的男人啊!
“沒辦法!我的追求者太多了……你呢?可別告訴我你都沒談過戀愛,是個滯銷的草莓蛋糕。”伊利斯了解她的顧慮,笑著欺負她說。
“當然!我的行情也是不錯的……”葛丹儀不甘示弱。
“噓……現在起,我的懷抱只為你展開,而我也必須是你心中的唯一,把那些過去的戀情都拋開!”
這還用說?
葛丹儀笑了起來,她簡直想不起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物能取代她眼前獨一無二的王?除了他之外,還能有什麼事物能佔據她所有的思想?
伊利斯又再次地親吻她,然後在她的嘴里更進一步的溫柔探索,他想用他永生永世所有的熱情化開她心中的恐懼與悲傷,他不要他們之間存在著幸福以外的東西。
“喔!我想到了一件事!”伊利斯忽然頓了一頓。
“什麼事?”
“當時……你時常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說的話,一直到最後,你都沒有告訴我"它"的意思,還編了拙劣的謊話……”
葛丹儀隱約想起了這件事,很快地羞紅爬上整個臉。
“討厭!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忘了它吧!”葛丹儀捧著暈紅的臉說。
“一直到你要離開,你就是不告訴我……”伊利斯像以前一樣,以秀挺的鼻子磨蹭著葛丹儀的臉頰。
“唉……呀……”葛丹儀羞急地想躲到被子里去,可惜被伊利斯緊抓著縴腰,無法動彈。
“那時一直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隱約地,我猜疑著那句話的意思,但你就是不肯說,否則我早就能回應你了!”
“那……你現在能對我說嗎?”葛丹儀依然紅著臉。
“當然!”她心愛、美麗的王捧著她的臉說︰
“I LOVE YOU,我愛你!”
葛丹儀不確定她心里那個沒有安全感的缺口,何時會復合、何時會灌滿希望,但她知道……
那個未來不會太遠……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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