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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女之圓[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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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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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0 23:11:34
標題:
[碩]女之圓[全書完]
【書籍簡介】
長篇小說[[女之圓]]描寫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14年間在感情方面錯誤的、無奈的和正確的選擇,從而警示天下女人如何正確地去漫步自己的人生之路。其間穿插反腐內容。語句順暢,情節曲折、吸引人,讀後發人深省。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4-1 18:19 編輯 》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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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18:11:58
第一章 微城美遇
在豫西伏牛山區,有一個方圓五六里,人口三四萬,主街一兩條,市民沒多少的不起眼的小城——襄汝縣城。它座落在汝水南岸,相傳為戰國時的鄭襄王所建,故得此名。改革開放後,襄汝縣城一改往日青磚綠瓦低房舍窄街石子道的灰色形象,房屋高了也鮮了,道路寬了也光了,人也西裝革履油頭粉面地牛了起來。我們的主人公薛凡靜就是在這里和這個時候認識了一個名叫彭曉雯的男孩子。
那是公歷的一九八五年秋天,凡靜才剛滿十五周歲。
十五歲是一個如花如夢的年齡,也是一個成熟而幼稚的年齡。這年秋天,凡靜沒能考上高中,和弟弟凡平剛剛隨母親薛劉氏從辛店鄉下農村第一次來到父親工作的縣城。城里的家就在十字街北邊不遠,路西有個大鐵門。進去鐵門是個面積很大的院子,周圍全是房子。西邊是三層高的辦公樓,顏色灰黑,是縣電業局最早的樓房。現在,由于在西環路上新落成的七層高的供電局辦公新樓已經交付使用A辦公人員和辦公設施全部搬遷了過去,所以這里每個房間都分給了那些家在鄉下又在局里工作的單身男女。南邊是兩排瓦房,前排原是電業局的食堂和會議室,後面一排住著局里的職工家屬。現在食堂和會議室也都遷走了,前排也被局里安排成了職工家屬房。東邊是臨街的四層高的寫字樓,新蓋的,第一層被局里租出去做了門市,第二層以上也都住滿了家屬。院子北邊是一棟五層高的家屬樓,分三個單元。東西兩個單元里的都是兩室一廳的小套房,中間那個單元里的都是三室一廳的小套房。凡靜父親老薛因為在電業局德高望重且工作年限長,所以有幸分到了中間那個單元第一層一個三室一廳的房間。雖說三室一廳,但室和廳都很小,加上廚房和衛生間,面積還不足六十平米。一家人都感覺稍微窄狹了點兒,但心里這樣想,嘴上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來,因為在襄汝人才濟濟的電業局能分到這樣的房子,已經是別的家屬非常羨慕的事了。電業局的鄭局長已經在職工大會上明確表示,要在最近幾年在縣城條件較好的地段建造兩棟家屬樓,每套房子的面積不少于一百平米,以解決職工住房仍然緊張的問題。但在新樓崛起之前,老薛家的房子仍然是電業局家屬們住的檔次最高的了。所以一家人心底里還是高興的,除老薛之外,薛劉氏、凡靜、凡平都有一種滿足和自豪感。房間大小不一,凡靜的臥室與凡平的一般大,但比起父母的臥室卻小了好多。
從家屬樓下面中間那個門洞進去,迎面就是兩邊和門楣都貼著對聯的紫紅色木門,這就是薛家。打開門向左拐,迎面是黃色油漆的木質暗鎖門,這是凡靜的臥室。里邊布置得非常簡單,單人床靠窗一頭放了張米黃色的一頭沉辦公桌。桌子上放著台歷、台燈和台扇。桌子下面立一把米黃色椅子。床的另一頭外側豎著一個衣架。凡靜臥室外面正對著紫紅色木門的是廚房。廚房北邊有個小門,小門外是被家屬院的院牆跟鄰居家壘起來的紅磚牆圍成的一個不大的四合院子。從廚房往右至客廳,中間有一條窄窄的過道。客廳最里邊的北牆和西牆上,分別瓖嵌著一個黃色木門,里邊分別是凡靜父母和凡平的臥室。
進城初期,凡靜對這個家庭還有點兒新鮮感,時間長了,她就在家坐不住了。尤其看到電影電視里大街小巷中勾肩搭背談情說愛的少男少女她更是覺得無聊,坐臥不寧,有一種很舒服的青春的騷動。她從小就從鄉親和同學、老師們的夸耀中,從男孩子的眼神里,知道自己長得非常好看。打十二歲她身上見紅,她就在心中和夢里構築著自己未來的家,想像著自己的白馬王子。打土坷垃的農村娃她瞧不上,她想,在父親上班的縣城里肯定會有自己的如意郎君。她不喜歡別人介紹,那樣浪費時間不說,媒人和父母包辦的成分比較大,別人知道了也會笑話她小小年紀急著找婆家沒一點出息。更重要的是沒有了神秘感,沒有刺激,那樣下去,生活枯燥無味不會有多大的意義。我要自己去找,主動出擊,把握時機,千方百計找到我生活中的另一半。凡靜暗下決心。
與此同時,凡靜結識了同一棟樓上正讀高中的靚女姬敏。姬敏大凡靜兩歲,但長了一副娃娃臉,扎了兩個羊角辮,個子比凡靜低了半頭,身材也單瘦了點兒,看上去象欣賞一件精致的物品,給人一種小巧玲瓏的感覺。正因為如此,所以她跟凡靜站在一塊,外人看來總是她小凡靜大。學生模樣的姬敏穿衣打扮樸素一般,但干淨洋氣,渾身上下處處洋溢著青春的風采。姬敏的父母都在電業局工作,雖和凡靜父母不常來往,但他們的女兒卻打得火熱,經常在一起玩耍說笑,沒過多長時間便好得形同手足。于是,在深秋一個風清月高的夜晚,在凡靜小小的臥室里,兩人背著父母異想天開地結拜成了干姊妹。當結交女友的興奮心情逐漸在凡靜心中淡化的時候,她的心思又慢慢回復到未來的男朋友上,她想走出家門仔細地欣賞一下這座陌生的城市,希望在欣賞城市的當兒能找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一天上午,父親上班走了,凡平上學去了,母親薛劉氏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縫縫補補做著針線活,凡靜無所事事,就出了家門想找姬敏玩。走出門洞,她才想起現在是上課時間,姬敏肯定還在學校。于是,她郁郁寡歡地走過家屬院,來到大門口。大鐵門意外地關著,還上著一把黑乎乎的大鎖。大鐵門下方瓖嵌著一個一人高的小鐵門,門開著。凡靜皺著眉頭跨過小門往南,走進大街里融入人流中想感受和認識一下這座城市。天,灰蒙蒙的,但陽光仍然照射了過來,只不過光線弱了點兒,使人在這個深秋的季節里還感受不到那種暖融融的滋味。
十字街是小城地勢最高的地方,這里店鋪林立,什麼糖煙酒雜貨店、法式面包屋、餃子館、旅社、歌舞廳醒目的大招牌都在它們的大門上方高高地豎立著,使人目不暇接。凡靜走到這里的時候猶豫了,面前東西南三個方向,我先朝哪個方向去呢?
正徘徊著,她忽然看見從南街里走出來一對男女,她眼楮直直地望著,被這一對男女吸引住了。嚴格地說,是那個男的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視線。他二十出頭,個子有一米八多,平頭,頭發黑且密,大而且方方的臉龐上和一雙濃濃的眉毛下,閃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鼻直口方,下頜平坦,兩耳很好看地懸在頭的兩邊。他,就是我們開始提到的那個彭曉雯。
標準的美男子形象!我要有個這樣的男朋友該多好!凡靜這樣想著,又多看了曉雯兩眼。巧得很,行進中的曉雯也注意到了前面有個女孩在注視他,他驚詫于這個女孩的美麗——十五六歲的少女,蘊涵有十七八歲的全部豐韻,那凝白如脂的皮膚,那比例絕佳的線條,高高的身材,黑亮的短發,明媚的大眼,渾圓的雙肩,優美的大腿。那腰肢滑向蟾關節的圓弧狀曲線,和那隨呼吸的節律而交替著擴張和收縮的檸檬狀的乳房,那羞怯和天真抿成的紅嘴唇,那單純和自然透出的腮上的暈紅,一切的一切,都說明著她是造物主的精力最為集中智慧最為膨脹施愛最為細膩的時候的幸運的產品。她是美中之美,是天生尤物。要是身邊沒有女朋友,曉雯真想一步奔過去找她聊聊,互相認識認識。可現在,只沖她抿嘴笑笑,他笑時露出滿嘴雪白的牙齒,一副很好看讓許多女人沖動的神態。
我要把他從她身邊奪過來!曉雯這一笑,使凡靜產生了希望,她決定鋌而走險。她想,他那個女朋友無論從長相、身段、年齡都不如我,憑什麼擁有如此瀟灑的男孩?
凡靜向西隨便地在街上溜達著,那幾十級台階之上的龐大的電影院、高高的汽車站候車大樓、山城賓館、縣賓館、寬闊的許南公路、裝飾一新的夏娃酒店、長長的汝河大橋,這些小城人引以為自豪的所謂有名的建築,在凡靜的腦海里卻沒有留下任何更深的印象。她非常清楚,因為那個男孩的出現,她自己已經沒有了仔細欣賞這坐小城的心情,更談不上什麼興致。回到家里,她茶飯不思,坐臥不寧,滿腦子都是那個男孩的影子。她抱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認識他。她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家住哪里,在什麼單位工作。看他的外表和氣質,她覺得他至少不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晚上躺在床上,她展轉反側,不能成眠。一連幾日,天天如此。
她沒有把這事兒告訴姬敏。她已經十五歲了,談情說愛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少。還在農村老家上初中一年級的時候,她就無意間在一個夏夜透過門縫偷看了她的男班主任讓他妻子幫助他洗澡的鏡頭。由于好奇,她產生過窺視他們亮著燈歡娛的想法,可是她苦于沒有機會,因此沒有成功。于是,她竟然又產生了勾引她的男班主任偷食禁果的不可思議的念頭。她錯過了好幾次接觸男班主任的機會,她的計劃又一次遭到失敗。回想起來,那只是充滿新奇、刺激和肉欲,讓人作嘔讓人當作茶余飯後的笑柄,絕沒有攙雜什麼喜歡和感情的成分。而這一次,她明白自己是真正喜歡上那天在十字街邂遘相遇的瀟灑男孩了。但凡靜的性格是想得到什麼就必須得到,否則連一天她也活不下去。她躺在她那個單人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我如何才能找到他,接近他呢?
天遂人願。有一天傍晚,凡靜正在西大街上悶悶閑逛的時候,身旁傳來一位陌生男人的聲音,“小姐好漂亮啊!”
凡靜扭頭一瞅,不由暗喜心頭,是他,那個日思夜念的帥哥。她竟然沒有感覺到他說話有點兒冒失。“哦、餓、不”,她兩腮緋紅,耳熱心跳,語無倫次,不知話該咋說。繼而又一板正經地問他,“你是哪的?我怎麼不認識你?”
“不認識?這不就認識了。況且我們還見過一面呢,那天在十字街?……你可能已經忘了,但我還記著你。我叫曉雯,家住南關。若不嫌棄,可否陪我吃點餃子?”
第一次見面,凡靜不想稀里糊涂地跟人家去,可自己的腿腳卻不听使喚。還是去吧,誰叫自己天天想著他呢。
在西街電影院附近的餃子店里,曉雯對凡靜百般殷勤,又是讓座,又是叫飯,還給凡靜要了一筒健力寶。服務員把兩碗熱氣騰騰的餃子端過來,放在凡靜面前帶花紋的長方形桌子上,曉雯就坐在凡靜的對面,給她取衛生筷,催她趁熱吃。凡靜的心里不時掠過一陣陣暖流,她感覺自己的臉烘烘的,她拿媚眼看了曉雯一下,便不好意思地慢慢接過筷子,低著頭吃起餃子來。
凡靜吃得慢,曉雯吃完後就默默地看她吃,看她喝,一副文質彬彬憐香惜玉的樣子。凡靜心里高興極了,她知道曉雯已經喜歡上她了。吃完飯他會不會馬上走呢?她一邊慢慢地吃著一邊在心里嘀咕著。
“我看反正你也沒事,時間還早,咱倆去看電影吧?”埋單之後,曉雯再次發出邀請。
凡靜沒說什麼,她紅著臉很順從地跟曉雯去了。
九點多鐘,電影散場了。凡靜和曉雯隨著看電影的人流走出電影院。這時他倆已經心照不宣,儼然成了一對戀人。他有心,而她也更有意。涼風輕拂,明星閃爍,小城的路燈和門面店鋪前各種各樣的霓虹燈照得夜空如同白晝。
他們朝東慢悠悠地相伴走到十字街。“該分手了,我們改日再見。”曉雯很瀟灑地說,他忽然又一拍後腦勺,“咳,看我忘的,還不知你姓甚名誰,何方小姐。”
“凡靜,平凡的凡,寂靜的靜。至于家麼,你有女朋友,也不需要去,暫時不告訴你。”她詭秘地一笑。
“我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曉雯從十字街往南走時,撇下一句讓凡靜更為激動的話。
曉雯很欣賞凡靜的漂亮,他慢慢走著,不時地回過頭來看看凡靜。凡靜站在十字街一動不動,目送著他慢慢遠去,一副依依惜別戀戀不舍的樣子。一股暖流頓時涌遍曉雯全身,他的兩條腿似灌了鉛一樣地沉。他想,我走到前邊路燈盡頭的黑暗處她肯定會走的。走進黑暗處已經幾米了,他猛一回頭,發現她仍然站在原地朝這邊望著。他知道他已經愛上他了,心口驟然間猛烈地跳動起來。他什麼也沒再考慮,朝十字街迅速地跑去。
凡靜見曉雯跑回來先是一楞,當她明白怎麼回事時,她迅即高興地奔過去。她顧不得少女的羞怯勇敢地撲進了曉雯的懷里。她那漂亮的臉蛋在曉雯懷里摩挲著,嘴里喃喃地說︰“你跟她趕快斷吧。我要你!我要你!”
“中!中!”曉雯緊緊抱著她,不停地吻著她的香氣四溢的誘人的秀發。
以後發生的事情可想而知。他們顧不得時間的早晚,顧不得路人的冷眼,迷迷糊糊地去了一個對凡靜來說迷迷糊糊的地方,發生了她願意發生的既清清楚楚又迷迷糊糊的事情。
子夜時分凡靜離開的時候,才知道她和曉雯瘋狂的地方是南關曉雯的家。借著初冬深夜里明亮的月光,凡靜在曉雯的陪伴下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是一個普通的四合院,院里很靜,好像除了曉雯再沒有其他人。听曉雯說,他的父母經常住在附近環城路上的門面房里。一個妹妹曉英正讀高中,住校,晚上一般不回來。院子南面是四間平板房,就一層。東頭那間是個‘一頭沉’。凡靜剛才就是在那間屋子里結束了她的姑娘時代。院子西邊是兩間低矮的平板房,不用說肯定是廚房。在堂屋和廚房中間,是朝房頂延伸的一米來寬的樓弧梯。院子東邊和北邊都是臨時用磚壘成的院牆,西北角有個豁口,一個一人高兩米來寬的木質柵欄門擋在那里。凡靜跟著曉雯順著從堂屋到柵欄門間青磚鋪就的甬道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曉雯家。
分手的時候,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擁抱住對方,把嘴唇緊緊貼在一起長時間地親吻著。凡靜吻足吻夠的時候,就用雙手插進曉雯的上衣里,摟住他的腰,把臉放在他的胸脯上緊靠著,就這樣默默地靠著,似乎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好了好了,別纏綿了,明晚你過來,我在家等著你!”曉雯松開擁著凡靜的雙手,用它捧起貼在他懷中的凡靜的臉,閃動著他那兩只好看的眼楮,含情脈脈地說。
凡靜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曉雯。這時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只有偶爾從她身邊駛過的車輛和路邊賣吃的商販的無力的叫賣聲,方可以證明這個城市並沒有完全沉睡。凡靜浴著深夜里小城微弱的燈光和天上明亮的月光,十幾分鐘便走到了電業局家屬院大門口。大鐵門緊閉著,小鐵門也從里面上死了。無奈,她只好站在門外叫醒了看大門的韓叔。
“閨女,深更半夜的,怎麼回來恁晚?”韓叔听到有人喊門,拉開燈,只兩分鐘光景,便穿著秋衣秋褲披一件草綠色的軍大衣走出門衛室。他一邊在里面用鑰匙開著小鐵門,一邊拿眼看著門外的凡靜問她。
凡靜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出來,她看小門已經打開,便慌里慌張地從小鐵門洞里跨了進去,低著頭走進家屬院,走進她家那個單元,輕輕打開她家的房門,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她的臥室。
這一晚上,凡靜興奮得一夜沒有合眼。她躺在暖融融的被窩里,仔細回憶著認識曉雯的前前後後,品味著被自己所愛的男人擁抱和佔有時那種少有的興奮和滿足。
次日上午,曉雯非常遵守諾言,他毅然決然地跟他的那位女朋友拜拜了。不過,當幾周後這女人打听到是凡靜從中插一杠子壞了她的好事後,她約了一大幫子人找到電業局家屬院,聚集在凡靜家門口的那個門洞里,把凡靜及其家人狠狠地臭罵了一頓。
就這樣,滿城風雨的,都知道是電業局家屬院的薛凡靜奪走了別人的心上人,都知道曉雯和凡靜成了一對如膠似漆的戀人。凡靜父親老薛和母親薛劉氏對女兒這檔子事也沒做過多地評判。他們愛看電視,愛看唱戲,思想緊跟著時代的步伐。他們認為時代不同了,男男女女的事不會再象他們那一代或者他們以前的長輩那樣听從父母安排,遵守媒妁之言。入洞房揭蓋頭之前還不知自己的對象長得什麼樣子,為後來的世人尤其是那些文人騷客成就了數不清的悲劇素材。因此,他們對女兒的做法總沒有明確的褒貶之詞。他們私下里諄諄告誡女兒需要牢記的,只是諸如‘奮斗’、‘進取’這樣的詞匯。至于采取什麼方式奮斗和進取,那是晚輩們自己的事。做長輩的,只可以幫助,不可以干預。即使晚輩們走的是一條公認的錯路,只要不違法,或者違法了他們做長輩的被蒙在鼓里一點也不知道,他們寧可相信自己的女兒,也不相信大多數人的‘流言飛語’。這是他們對凡靜初戀在小城掀起的軒然大波和以後凡靜制造的精彩故事之所以無動于衷的最深層次的原因。而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們壓根就管不住凡靜。凡靜在個人問題上總是獨斷專行,不愛與父母商量,也根本不同父母商量。作為她的雙親,他們也不想譴責從小就被他們寵愛嬌縱的女兒。他們在對待凡靜的終身大事上,總給人‘我們老了,不想管那麼多事了,想省點心好好休養休養’這樣一種印象。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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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18:13:35
第二章 啟心別戀
一年後,在凡靜已經心甘情願地打過兩回胎後,曉雯終于把凡靜接到自己家里,住在那間‘一套沙發一木床,一個立櫃一皮箱,一張桌子一把椅,一台電扇一梳妝’的一頭沉里,開始了匆匆而甜蜜的同居生活。這期間。姬敏的父母都相繼退休。姬敏一到周末或周日就過來看凡靜,找她聊天說笑。和曉雯父親老彭、母親彭榮氏、妹妹彭曉英由認識到熟悉。不久,姬敏高中畢業考上南陽電力學校,兩個干姊妹才暫時斷了來往。
得到曉雯,凡靜是比較主動的,但而後的同居生活凡靜卻是被動的。每天晚上,曉雯都迫不及待地要,而且如重炮一樣非常猛烈。有時一整夜都不讓消停。時間長了,搞得凡靜非常疲倦。她對曉雯說,咱們隔三差五來一次,以後時間長著呢。還說,你不會輕點兒,我感覺脹疼。可曉雯不听。她只有強裝笑顏疲于應付,誰讓自己非得跟他呢?每當曉雯活動足活動夠活動累了伏在她身上睡著的時候,每當她使勁挪動身子,用手輕輕地把曉雯膠b身旁看著他打著呼嚕甜甜睡去的時候,她又感到了由衷的幸福和滿足。別人對她同居的說三道四,對她玩弄手腕把人家的男朋友搶過來的嗤之以鼻,對于此時,又算得了什麼?
第二年春天,凡靜和曉雯到民政部門登記結婚,半年後,他倆還沒有考慮到是否要舉行個結婚儀式,他們愛情的結晶??一個小男孩便于國慶節那天呱呱墜地來到了世間。凡靜給孩子取名叫帥帥,意思是說他的父母都長得帥氣,也生了個地地道道的帥仔。凡靜對率率是寵愛有加。曉雯瞅見自己的兒子,嘴上不說,心里甭提有多高興。但自從有了帥帥之後,凡靜只顧照護孩子,很少考慮曉雯的需要。曉雯看到妻子日夜圍著孩子轉,刮屎刮尿的,又不讓他幫忙,也不好意思提出干這干那,更不好意思強行。但他的需要是實實在在的。因此,他脾氣開始學壞。經常出去找朋友喝酒、玩牌,甚至聚眾打架斗毆。派出所把他關起來,他混的一幫鐵哥們又想方設法疏通關系少交些錢把他解救回來。他沒有工作。父母在他家門口的環城路上開了一個糖煙酒雜貨店,鋪面雖不大,但生意卻很紅火。他就到店里拿些錢再去賭,再去喝。因為曉雯義氣,在朋友面前花錢從不吝惜,遇到派出所找事他自己總是全盤頂下來,不連累任何人。所以整個小城的光棍五浪神們不到一年便都投奔到他的麾下,乖乖地推舉他為‘龍頭老大’。他們在這個‘龍頭老大’的指揮下,在縣城里干了不少壞事。今天把這個得罪過他們的人打得鼻青臉腫,明天揪住打麻將贏過他們錢的人到飯店里搓一頓,後天又跑到東街服裝市場掂一件衣裳不給人家撇錢,再後來瞅見大街上走著的漂亮女人上去擰一把人家的屁股摸一下人家的胸脯,一時間搞得豫西這座不大的縣城烏煙瘴氣,人心惶惶。
曉雯第二次進局子那是自然的事,第二次被他的狐朋狗友疏通出來也很自然。理過發洗過澡回到家里,他看見凡靜帶著孩子高興地從屋里迎接出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怪的滋味。他走進他們,既沒有擁抱妻子也沒有擁抱孩子,只是用右手拍了拍會走了的已經一歲多了的帥帥。他什麼也沒有對孩子說,又開始抬頭去看妻子。凡靜正高興地看著他,晶瑩的淚水盈滿眼眶,她深情地對他說︰“曉雯,咱以後不亂跑著玩啦。啊!”
曉雯的臉皺皺的,視線呆呆地從凡靜的身上移開。對凡靜的規勸他沒有一點反應。他從凡靜身邊走過去,徑直走進那個一頭沉里,泡了壺茶葉水,一屁股坐在沙發內,悶悶地喝起來。
晚上,一家人都早早地休息了。當兒子被凡靜哄睡之後,凡靜悄悄地鑽進曉雯的被窩里。她親昵地摟住曉雯那多日不曾摟過的寬闊的胸脯,她聞到了他洗澡之後男人特有的體香和氣息,她摸到了她多日不曾撫摸過的那個東西。她在被窩里彎起腿弓著身子把身上僅有的幾小件物什迅速地脫去,然後轉過身來把曉雯壓在下面,用左手撫摸曉雯的臉蛋、脖子和胸脯,用右手插在曉雯的兩個大腿之間,溫柔地撩撥著,激發著曉雯的情緒。可曉雯瞧著燈光下雖美麗但因操勞而有些憔悴的妻子,瞧著她因生了帥帥後已經有些松弛的皮膚,瞧著她不很堅挺卻已經有點癟下去態勢的雙乳,他提不起一點兒精神。但為了慰勞自己的妻子,他還是敷衍了事地做了一下。既沒有以前的猛勁,也沒有以前的饞勁,更沒有以前的恆勁。
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同樣如此。時間長了,終于有一天,曉雯以有點兒累了想早點休息為由拒絕了凡靜;終于有一天,他第一次無任何理由徹夜不歸;終于有一天,當妻子責怪他夜不歸宿時,他竟狠下心來用自己腰間的皮帶抽打赤裸著全身的妻子。一年後,當他發現妻子能夠忍氣吞聲屈服于自己的淫威時,他竟趁父母和曉英都不在家住的時候恬不知恥地把一個十五歲的女初中生晚上帶到家里,讓妻子摟著帥帥睡到沙發上,自己則和那個女初中生堂而皇之地睡在離沙發僅一尺之遙中間沒有扯上布擋子的木板床上。雖然休息的時候關起房門電燈也被拉滅了,凡靜和孩子頭朝北躺在沙發上望不見也根本不想望見床上一對男女丑陋的身軀,但他們脫衣服的蟋嗦聲,挑逗時的嬉鬧聲,歡娛時的床響聲,高潮時男人的呼哧聲,那個女初中生忘乎所以啊啊的叫喊聲,卻讓凡靜听得清清楚楚。凡靜想用東西把自己的耳朵塞住,用什麼呢?她把攔著孩子的一只手從被窩里抽出來,在沙發邊緣摸索了一會兒,卻一樣能用的東西都沒摸到。她用手抓住被角,指頭從線縫中伸進去,試圖拽出些棉花來,可夾了棉花的指頭被線布夾著卻怎麼也出不來。把線扯斷她又不忍心。于是伸進去的指頭松掉棉花又從線布的縫隙里伸了出來。她又想到了她的褲頭,軟軟的小小的也可以堵耳朵,但這種想法瞬間即逝,一來費事二來荒唐三來也只能堵住一只耳朵。沒辦法,她只好用被子蒙住頭用一只手緊緊地捂住一只耳朵。但由于攬著帥帥的另一只胳膊和手騰不出來,所以凡靜另一只堵不住的耳朵仍然沒有逃脫床上那一對男女活動時各種聲音的騷擾。凡靜想一睡了之,可是她象失眠了一樣腦子靜靜的神志清清的連一個哈欠也不打了,眼楮強閉住又難受得光想睜開。她只好被床上的聲音騷擾著,竟然被無休無止地騷擾了大半個夜晚。凡靜的心整個都碎了。她想,這難道就是自己當初日思夜想的白馬王子?這難道就是自己厚著臉皮從別人懷里奪過來的愛人?這難道就是自己巴望終身相許一輩子托付的男人?
夜,很深了。外面靜得出奇,只能听到蟬鳴聲和環城路上偶爾駛來又駛去的汽車轟鳴聲。屋里床上的聲音消失了,隨之而起的是曉雯摟著那個女初中生熟睡時的喃喃聲,好象他倆在夢里還互相道白著那令人作嘔的情事髒話。
此時此刻,凡靜感到分外地孤寂。她把頭伸出被窩拿眼掃視了一圈面前被濃重的夜色籠罩著的房間,她在心里慨嘆,這哪里還是自己的家?這簡直是牛棚,是狗窩,是墳墓。想到這里,她的眼淚似斷線的珠子一樣從眼角處簌簌地滾落出來。
“呸!”幾分鐘之後,凡靜拿手背擦干眼淚憤憤地朝床上那個位置吐了一口唾沫。她不再想了,也不再哭了。她做出了一個令曉雯和她自己都驚訝的決定。娘那瞎騷門,既然你小舅這麼不憐惜我們的家庭,如此不珍惜我們的感情,我又何必一棵樹上吊死,一輩子守著你只屬于你自己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8:15:08
第三章 紅杏出牆
為了排除寂寞尋找精神寄托,幾個月後,凡靜把帥帥交給彭榮氏,晚上丟下飯碗就約幾個要好的女友往舞廳跑。在學跳舞的過程中,她很注意梳妝打扮,也有意留起長發來。她畢竟還很年輕才十九歲。在光彩閃跳景色蒙朧身影搖曳心態各異舞不醉人人自醉的舞廳里,凡靜憑借她耀人的容貌、身段和情場技術,很快與縣委辦公室一名干事小姚認識。姚干事長相一般,但很會奉承很會說話很會體貼人,並且象很喜歡凡靜一樣,頻頻邀她跳舞,舞步也嫻熟得很。凡靜也樂意陪他跳。她覺得他三十歲左右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看上去人也精神一點也不窩囊。她覺得自己跟姚干事共舞被他輕輕地攬著被他的甜言蜜語恭維著有一種在家里尋找不到的滿足感。兩個月的時間一眨眼過去了,又過一個元宵節,凡靜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已經象吸毒上癮似的離不開跳舞,離不開那個花言巧語細心待她的姚干事了。一次,她穿著棉裙去老地方跳舞,跟她結伴去玩的女友因有急事被家人中途叫走,她們騎來的唯一一輛自璅恕]被女友慌里慌張地蹬跑了。凡靜看時間還早,就和姚干事繼續跳起來。當舞曲終了人員散盡凡靜還戀戀不舍地走出舞廳時,天公不作美嘩嘩啦啦下起了雨。忠誠的姚干事不失時機地對凡靜說︰“哎,我們家就在附近,不如先到我那里呆會兒避避雨。你路遠,冒雨回去肯定會凍著。”
凡靜听了,心中非常高興,卻心口不一地說︰“你把異性舞友朝家里領,你那位瞅見了不生大氣才怪!”
姚干事一把拽起凡靜的手臉帶微笑地說︰“你心就放到肚里吧。我們兩家都是遠離縣城的西部山區。她娘家有事,下午才走,不住幾天她回不來的。”他很自信,說完便拉著凡靜的手鑽進雨水中飛跑。快速的腳步聲和雨水流入凡靜雪白的脖子里凡靜發出的嘻嘻的叫喊聲伴隨著他們。幾分鐘後,他們到達了目的地。那是一個黑黝黝的胡同里住著許多職工家屬的其中一家。因為天下著雨,許多門戶都緊閉著,偶爾听得見里邊播放電視節目的聲音。當姚干事掏出鑰匙開啟房門把凡靜順勢拉進屋里的時候,凡靜因為穿著裙子,身上已經沾上了雨水,濕濕地癢癢的老大地不舒服。
“燈呢?”也許電業局因為下雨起風停電的緣故,姚干事拉了一下門後的燈繩卻不見燈明,他又連續拉了兩下仍不見明。“剛才別人家里不放著電視嗎?肯定是燈泡燒了。凡靜,你稍等兩分鐘,我把這燈去掉再換一個。”
“別摸觸了!恁黑的天摔著你咋辦?燈不亮正好。把您的干毛巾快給我找一條,身上濕得難受。”
下身仿佛有條蟲子在爬。凡靜的話使姚干事想入非非。當他把找到的干毛巾遞到凡靜手中又慌里慌張踫著她的手時,他的下身剎那間膨脹起來,無名的欲火在胸中滋滋燃燒,那個跳舞時曾經常把握著的手,此時此刻對他有莫大的引力。他頭腦昏脹著一把抓緊了剛才他踫到的那只手。他听見了凡靜嘻嘻的輕輕的笑聲。我這是怎麼了?他這樣想著瞬間又理智地松開了他的手。
“咳,你捏痛了我。你怎麼了?”凡靜平靜地說,仿佛在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
“我、我——哦,你擦吧,我出去站在門外。”
“別出去,會淋濕的!”凡靜見姚干事很听話地站在原地沒動,就又輕松地說︰“來,幫我擦擦後背。我實在夠不著。”
當姚干事接過干毛巾顫抖著手去給凡靜擦後背時,凡靜突然轉過身撲進了他的懷抱。兩片濕熱的嘴唇送了上來。姚干事猶豫了一下,便扔掉毛巾急不可待受寵若驚地迎了上去,不顧一切去開發去品嘗去耕耘凡靜那兩片誘人的櫻桃似的小嘴和她的小嘴以外的其它誘人的東西。
天近午夜時,雨停了。姚干事在他家那個胡同口給凡靜攔了一輛摩的。凡靜回到南關走進院子用鑰匙輕輕打開房門的時候,里邊傳來的濃重的呼嚕聲表明曉雯早已摟著帥帥熄燈休息。她沒敢開燈躡手躡腳走到床前,蟋蟋嗦嗦地脫了衣裙,又搬一條被子伸到床邊,慢慢撩起被角輕輕地鑽了進去。
凡靜躺下了,但卻沒有一點睡意。她回憶著剛才在姚干事家里發生的一切,緊張而刺激,神秘又自然。現在听到身旁自己丈夫的鼾聲,她嘴角動了動微微一笑,感覺心里有了些許的平衡。她現在還不想與曉雯離婚,畢竟他是自己初戀的情人,又有了共同的孩子。她想,只要他日後能夠醒悟,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不把象女初中生那樣的小賤人們往家中帶,她是不會主動提出離婚的。至于姚干事,她只是逢場作戲而已。但畢竟在姚干事那里,凡靜知道她能找回自己的魅力,找回自己的青春,找回與曉雯多年來所共有的心里上的平衡。
也許,凡靜的心理永遠都難以平衡。她對丈夫的苦口婆心的勸說換來的是丈夫的沉默和沉默之後一次次地把十四五歲的小浪女人往家中帶,當著她和臚l的面變著戲法變著花樣數著時間地玩。當凡靜確信自己曾寄予一線希望的丈夫已經無可救藥時,她又好比小孩子們賭氣似的,勇敢地投入了第三個男人——一位四十出頭,擁有五六十號人馬,個子瘦高長相英俊但精神卻有點空虛的歐陽局長的懷抱。她自從認識了這位局長,白天晚上家里家外活脫脫大忙人一個。她今天跟歐陽局長到豪門飯店吃飯,跳舞。明天又跟著姚干事看電影,吃夜宵。今天去賓館偷偷地開個房間陪歐陽局長幾個小時,明天又同姚干事到西關的戀歌房唱上幾曲。除了在家圍著孩子圍著鍋灶洗洗刷刷外,其它的時間她就這麼安排著,這麼過著,恍恍惚惚間醉生夢死著一天天就這麼過去了。曉雯在縣城里的鐵哥們特別多,但他們大多都去過彭家,和凡靜打過交道。他們既尊敬又畏懼凡靜。即使親眼看見凡靜與其他男士泡在一起也絕不敢偷偷地給他們的大哥說。她畢竟是‘第一夫人’,只要大哥不同她離婚,她在大哥面前說句話還是相當管用的。不但如此,他們對與凡靜泡在一起的男士也格外禮貌。踫到一起的時候,他們對諸如歐陽姚干事這樣能陪‘第一夫人’玩耍的人都點頭哈腰,遞煙讓茶,唯恐得罪了他們的‘第一夫人’。
幾個月過去,雖然曉雯沒有听說什麼,但妻子經常夜半歸宿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終于有一天,他象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以前的心情一樣,拋卻那位女初中生在電話里的甜甜的約會,想查找一下妻子被冷落這麼多天既不跟他鬧騰又能拿出時間精神百倍地幫助母親做飯洗衣照顧帥帥並耐心細致地伺候著他們的真正原因。他不相信凡靜會是省油的燈。他沒敢打草驚蛇,連續幾個晚上都跟蹤了她。
結果可想而知,曉雯知道妻子有了外遇。從凡靜告訴他開始學習跳舞至今,他斷定這外遇也不是一天兩天。他那個氣哦!但凡靜一次也沒有和他商量過離婚,這說明她壓根也不願拆散這個家,只是對他拈花惹草行為的報復而已。歸根結底過錯首先在于自己。既然這樣,他不想找妻子的事,更不想去收拾那些跟凡靜泡在一塊的狗孫男人們,否則事情鬧大,到處沸沸揚揚,滿城都是他妻子的花邊新聞。妻子傷心提出離婚不說,也會使自己在襄汝縣城乃至全縣都丟盡臉面。然而憑著曉雯的性格,這口惡氣憋在心里出不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夏夜里他被女初中生約到城郊駐軍部隊西北牆角外,兩人擁抱著坐在六七塊靠牆放置的預制板上,名為觀星賞月實為溫情脈脈不出言語相互吮吸對方舌根的時候,他恨恨地咬了一下她的舌頭。當她兩手扳著他的臉嘴里哼唧著意思是他咬疼了她的時候,他的嘴迅速地離開了她的雙唇,兩手下移,在她不十分情願的情況下解開了她的褲帶,把她扳倒在預制板上,用力地撲了上去。整個過程用力之猛,持續時間之長是以往他倆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更令女初中生吃驚的是,曉雯在抽動的時候嘴里還小聲地恨恨地罵著,“娘那門,達那蛋,我叫你傷使我!我叫你傷使我!”事後,他又象個孩子似的摟住女初中生坐了起來,用手撫摸著用舌尖舔著女初中生脊背上被豎放的預制板楞烙印下的道道傷痕哇哇地哭了起來。他哭得非常傷心,非常動情,以至于連那個女初中生都感動得熱淚盈眶,她想曉雯的眼淚是為她身上烙下的傷痕而流的。
很晚的時候,曉雯告別女初中生回到家。由于帥帥這些天經常跟他奶奶住在門市上,曉英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她象有意散心似的,今天去這個同學家聊,明天去那個朋友家玩,晚上不想回來的時候就干脆住在那里。因此曉雯回來的時候,彭家的院子很靜,沒有一點燈明兒。曉雯想凡靜可能已經睡了。他走近一頭沉,掏出褲兜里的鑰匙串找出一把擰開門。推門進去時他隨手拉了一下門旁的燈繩。燈亮了,曉雯朝里邊望去,被子整整齊齊地疊在床上沒有一個人。想到凡靜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想到她現在肯定又和一個男人泡在一起,他迅速地走到床邊,抓起床下的一個酒瓶打開蓋兒,咕咕咚咚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他踉踉蒼蒼地坐到床頭越想越生氣,就走下床來抓起喝掉的空酒瓶把屋里的電視熒光屏、櫃面中的玻璃、梳妝台上的鏡子、桌子上的一只花瓶等凡是能照出影兒的能起亮起明的東西,統統砸了個稀巴爛。中國的男人好多都這樣,自己在外拈花惹草,卻容不下妻子對自己有半點不忠,真所謂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雖然曉雯是襄汝的‘龍頭老大’,惹了他,他可以足不出戶就把那人擺平,叫他死不了也活著不舒坦。可對于自己的妻子,他卻只能發發酒瘋把惡氣出在別人身上出在別的東西上而已。他不想跟她離婚,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失去他的親生母親,不想出現自己在外當‘龍頭老大’指揮‘千軍萬馬’在家當爹當娘給孩子擦屎刮尿的慘象,那實在是太累的。然而憑他的性格,對妻子的不忠,自己又確實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他只有把這口惡氣出在正好趕上的女初中生身上,出在正好在他身旁的不會說話的家具上。
凡靜回來的時候曉雯已經躺在床上,但還沒有馬上睡著。凡靜看見屋內一片狼藉,她皺起眉頭指著地上問曉雯,“這是咋回事?”
“今晚在朋友家酒喝多了,回來後不知怎麼就砸了東西。”
“你怎麼不砸你自己?”
“……”曉雯沒有回答。
“心里有氣?”
“……”曉雯還沒有吭聲。
“都啥氣?來,給我說說。”
“沒有,沒有”
凡靜雖然生氣心疼東西,但為了這個家,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婆婆公公不是做著生意能掙好多錢嗎?砸爛了舊的,買回來新的。
接下來的故事非常平淡。兩人安安生生地混,也安安生生地過。沒人道過對方的錯,也相互沒有紅過臉指責過對方。表面上就這樣平平靜靜,只是私下里有那麼一點微小的變化——兩人的性生活似乎不那麼和諧——經常不到一塊。即使偶爾有那麼一次,也是凡靜為了自己的私欲,為了家庭相安無事首先提出來的。曉雯唯恐妻子知道他已經發現了她的隱私,也只好配合凡靜。但做得有點勉強,象是在應付差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8:16:50
第四章 平靜分居
既然曉雯戴了綠帽子也不願離婚,那他以後起勁喝酒瘋狂打架變本加厲地拈花惹草瀟灑風流是非常自然的事。冬春夏秋,秋冬春夏,帥帥三歲半已上幼兒園的時候,曉雯第三次進了局子。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打架。他前些時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一個漂亮的很有些手腕勾人魂魄的賣淫女郎。這女郎出事後架不住公安局三審兩問,,呆不慣拘留所里太不自由的環境,一五一十地把她每次生意的時間地點人物價格詳細過程都連盤帶水地說了出來。曉雯起初死不承認,說那女人誣陷他。但經過兩天的三堂會審後,他考慮到自己有過前科,在襄汝方圓百里也算是個有名有姓的人物,公安局決不會輕易放過他。他考慮到自己是條男子漢,既然問題出來了,就得敢作敢為勇于承認。他昂首挺胸地向公安局民警交代了事情的前前後後,被民警們錄了口供記了筆錄摁了指印後關進公安局拘留所里,听候發落。
凡靜听說曉雯這次刑拘的原因後非常生氣。不是生公家的氣而O生自家男人的氣。她想,曉雯你小舅玩黃花閨女也就算了。那些瞅見男人腰軟聲顫,一天不跟男人玩幾次就睡不著覺,最容易染上性病患上艾滋病的妓女你也敢踫,時間長了,我們都一起染上尖銳濕疣軟下疳什麼的那可怎麼辦?!她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決定從此以後同曉雯分居。但念在夫妻多年的情份上,她想應該先不惜一切代價把自己的丈夫從拘留所里跑出來。
那幾天,曉雯的幾個鐵哥們使出了渾身解數想盡了各種辦法也沒有把他從拘留所里解救出來。原因很簡單,公安局前段進行了內部人員大調整,曉雯的哥們這次面對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這些陌生的面孔對著他們都一個個板著臉,沒有一點和和氣氣的感覺。其中一位瘦高個長條臉被他下屬稱作菅隊長的,把雙手背在身後慢條斯理地對曉雯的鐵哥們說︰“這家伙有前科。以前那幾次也放得不明不白。這一次既然進來了,我們要新帳老帳一齊算,恐怕得蹲上幾年。你們不要再為他的事瞎跑了。”
曉雯的哥們回去後把這些話給凡靜學了學。凡靜听說後顧不得吃顧不得喝直往公安局跑,一次不成兩次,兩次不成三次,第四回頭上,那個菅隊長趁著他的辦公室沒有其他人,就盯著凡靜的胸脯仍然板著面孔開了腔,“只要你今天晚上去山城賓館舞廳陪我跳舞,我保證明天上午一上班就把你老公放了。”
晚上,凡靜去了。不就是跳舞嗎?不過事情並不象菅隊長說的和凡靜想的那麼簡單。舞曲終了他並沒有放凡靜走。他說他們隊上在這個賓館里開了個房間,外地同仁們來到襄汝搞個接待什麼的挺方便。要凡靜跟他到那里喝杯茶,順便談談有關明天放人的具體事宜。凡靜沒加思索就跟菅隊長去了山城賓館那個房間。他們關上房門一邊喝茶一邊談著明天放人的事。談著談著,菅隊長一把拉住了對面凡靜的手。凡靜厭惡地把手抽回來,那眼瞪著菅隊長,“你想干什麼?”
“你想,天上會掉餡餅?你不犧牲點什麼,您老公能不罰壹分不追究其它責任就被放出來?”
“……”凡靜沒有說話,她緘默著,猶豫著。
菅隊長又一次攥住了凡靜那雙縴細的手。把她擁到床前,趁勢拉滅了燈。凡靜半推半就地依了他。
燈火闌珊的時候,凡靜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山城賓館。
次日上午,凡靜推說有事沒有親自去公安局。她讓曉雯的幾個哥們找到菅隊長把自己的丈夫從拘留所里接了出來。曉雯象沒事似的,他還是那身打扮,只不過胡子稍微長長了些長密了些。步出公安局大門,他被幾個哥們簇擁著用摩托車送回了家。在家里,曉雯讓凡靜進廚房炒了幾個菜,幾個人便坐在一頭沉里,圍著擺放菜碟的茶幾有說有笑慶賀起來。誰也不知道凡靜為此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席間,曉雯听說是妻子把他跑了出來,他只淡淡地一笑,不冷不熱地朝凡靜瞅了一眼。凡靜沒有听到一句曉雯對她感激的話語,相反,她總認為他看她的眼里閃著疑惑充斥著不屑,她一句話也沒說,拉起孩子流著眼淚默默地回到了娘家。
回到娘家的第二天,凡靜在家屬院里意外地見到了姬敏姐。這才知道姬敏已經畢業,根據她所學專業被安排在縣電業局服務公司機電修理班工作。姬敏家的那套房子被局里收去分給了一家住房十分困難的中層干部。姬敏的父母搬回了東關老家。局里給已經參加了工作的姬敏在家屬院的西樓上安排了一間公房,暫且讓她住著。
曉雯對凡靜回娘家起初不在意,以為他娘家可能有什麼事,最多呆上兩天就該回來。可幾天都過去了,她娘倆竟沒有一點音訊。曉雯騎著自行車來到岳父家,敲開門走進去。帥帥正和凡靜在廚房里鬧騰,看見曉雯來了,嘴角一咧,滿臉笑著叫爸爸。凡靜卻象有什麼愁事,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她翻翻眼皮瞅了瞅曉雯,“喝湯了嗎?如果沒有正好在這兒一起喝。”
曉雯說︰“我喝過了。這里有啥事?你們娘倆幾天了也不回家?”
“沒事你走吧。我想在咱媽這兒多住些時候。”
“你住可以,我得把帥帥帶回去。這幾天他奶奶見不到他,整天直嚷嚷。”
凡靜沒再說什麼。帥帥跟媽媽、姥姥都道一聲再見,就跟他爸爸一塊走了。
半月過去了,曉雯不見凡靜回來,又一次來到岳父家。岳父岳母都不在。曉雯坐在客廳里,倒杯開水,邊喝邊向凡靜說明來意。凡靜誆他說,最近她被檢查患有多種婦科疾病,現在想在娘家診治一段,等病情有所好轉再回去。曉雯信以為真。他看凡靜說的也堅決,知道這是她經過深思熟慮的最後決定,也就沒再說什麼,喝完一杯茶,對凡靜交代一聲便走出薛家門檻,騎上自行車一溜兒地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8:18:16
第五章 分道揚鑣
又過半月,凡靜仍然沒有回婆家的跡象。帥帥開始想起媽媽來。彭榮氏也不時地在曉雯面前數落兒子,說凡靜不回來肯定是對你有意見,心里生你的氣但無法向我們訴說,只好默默地呆在娘家。她勸曉雯再去看看凡靜,真誠地向自己的媳婦道個錯,勸她回來,一切為了孩子,為了咱這個家。曉雯听完母親的話,也對凡靜患病休養一事產生了懷疑,他又一次來到岳父家。岳父母都在客廳里看電視《梨園春》。曉雯跟他們打了一聲招呼,便走進凡靜的臥室。凡靜正在自己的床邊整理洗好涼干的衣服,抬眼看見曉雯進來,一句話也沒說,又低下頭去疊一件襯衣。曉雯想問問她到底有病沒病,有病的話已經診治到了什麼程度。沒病的話為什麼要對他撒謊。但想到母親的叮囑,他話到嘴邊又強咽了下去。他心里有點氣但還是耐著性子溫和地對凡靜說︰“恁長時間了你還不回家,帥帥想你了,咱媽也絮絮叨叨的。”
“帥帥你帶過來不就得了。至于他奶奶,隨後我去穧o解釋。”凡靜沒停手中的活,她聲音高高的,還瞪了曉雯一眼。
曉雯想,你是我妻子,我暫且忍下這口氣。換換別人,就這態度,出不了今晚我便找人給收拾了。他臉上雖沒笑容,但仍然心平氣和地對凡靜說︰“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沒有”
“那你也該回去了。真有病的話,在咱家不一樣調治嗎?”
這回,凡靜停下了手中的活。她干脆板著面孔直截了當地對曉雯說︰“我不想回去!我們離婚吧!孩子你要給你,你不要我要。”
曉雯睜大眼楮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離婚。”
“你當真啊?!”曉雯沒有一點思想準備。他根本沒有想到凡靜能主動向他提出離婚。這麼多天都過來了,孩子也長這麼大了,她竟然開始對我耿耿于懷。是我先對不起你凡靜,可你也跟人家混了,咱們兩下扯平,你怎麼敢跟我離婚?他越想越生氣,眼瞪得溜圓逼視著凡靜又問了一句。
“不騙你。我已經考慮好多天了。”
“好啊薛凡靜,算你有種!如果當真的話,你給我等著!”他扯著喉嚨一邊喊著一邊退出了凡靜的臥室向門口走去。
已經深諳女婿習性的薛劉氏听到這邊的喊聲,從客廳里走了出來,剛好跟女婿打個照面。“您倆咋啦?恁大聲音?”她問自己的女婿。
曉雯剛打開門,他的臉憋得烏青。他斜對著自己的岳母娘高聲吼道︰“你還有臉問?都是你那吃了虎心長了豹子膽的閨女,她敢跟我離婚!好啊,你們一家人串通一氣讓我丟面子,咱們誰丟面子走著瞧吧。”說完,他跨出薛家門檻,“ ”地一聲重響,把紅色油漆門狠很地帶上。
凡靜跟曉雯提出離婚,確實出乎曉雯的意料。他畢竟是這個縣城的‘龍頭老大’,只許自己對別人說不,絕不允許別人對自己那個。何況自己的妻子。離開電業局家屬院,他氣呼呼地很快回到了家。走進他那個房間,抓起桌子上的一瓶白酒掀開蓋兒,沒作其它想法便咕咕咚咚喝了個底朝天。他把床下的錘子和抽屜里的匕首往腰間一掖,騎著自行車歪歪扭扭又回到電業局家屬院。他把自行車放在看大門的韓叔門口,就一搖三晃地來到北樓中間那個門洞里。他向岳父喊了兩聲門不見動靜,就拽出斧錘朝紅色的油漆門上“ ”地砸起來,嘴里還不干不淨地罵著,“媽那屁股門,您再不給老子開門,老子就把門砸個稀吧爛。薛凡靜,你小舅給我听著,如果你再膽敢提離婚,我就殺死你爹娘,殺死你全家。”
凡靜父母平時就畏懼曉雯三分,今天遇到這種場合,早嚇得篩糠一般,連在屋內出聲大氣都不敢。姬敏下班回來路過凡靜家那個門洞,听見里面喊叫,就知道是曉雯酒後鬧事來了。她想過去勸勸他,但一想到曉雯酒後六親不認的一貫作風,也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回西樓自己的房間去了。
凡靜這時還在她的臥室內。她雖說不怕曉雯,但她明白曉雯現在肯定喝過了酒。如果打開門出去或把他放進屋來,自己跟他也講不出什麼道理。弄不好還得吃大虧,也把父母給連累了。她後悔不該將曉雯從拘留所里跑出來,至少不應該從了菅隊長而為曉雯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她在曉雯一遍遍地敲擊房門的“ ”聲中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假如他一輩子都呆在大牆里邊,即使不離婚,我凡靜不一樣是清靜自由的嗎?听著家門被重重地砸著,她索性走出臥室,穿過廚房來到她家套房前面的小四合院子里,叫隔壁鄰居打110報了警。
警車把曉雯連同他的自行車一塊送回了家。自此以後,曉雯隔幾天就到岳父家鬧騰一番。身上沒帶工具和凶器,但口中仍不斷地威脅凡靜——若再提離婚,非殺她全家不可。雖然這幾次曉雯鬧騰得不怎麼厲害,但凡靜還真怕曉雯離婚時頭腦不冷靜,殺這個砍那個連累了家人,因此再沒向曉雯提離婚之事。不過曉雯也沒再逼她回家。凡靜每周到幼兒園或公公婆婆的門市上看帥帥一次。給孩子買些玩具和營養品,帶孩子逛逛小吃攤,給婆婆買件衣裳、鞋襪什麼的。彭榮氏十分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心疼自己的媳婦,因此對凡靜一直住在娘家也表示同情和理解。她經常在凡靜面前罵她那個不孝之子,從沒說過要凡靜立刻搬回來住。凡靜看帥帥即使時間再晚,也不再去彭家大院跟曉雯一塊住。有一次,她從公公婆婆的門市里出來有點兒晚,天黑得很濃,她被在環城路上等了多時的曉雯叫住。“走,跟我回家睡覺去!”曉雯的話十分強硬,簡直是命令的口氣。
“這幾天身上來著,過些時再說吧。”凡靜委婉推辭。
曉雯兩眼一瞪,“來您媽那球!你誆人搗人也得看看對象。我是您丈夫,你的身上什麼時候來事兒我能不清楚?”
“時間早錯了,你不知道。”
“有事兒沒事兒我非檢查檢查不可!”曉雯拉凡靜走,凡靜站在原地撐著不動。曉雯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抱起她拖到家里,推開門跑進屋里面扔到床上。曉雯顧不得回身關門,他非常利索地脫了衣服,上了床,拿手去扯凡靜的褲帶。凡靜不從,兩只手緊緊地護著褲帶。曉雯就掰凡靜的手,凡靜努力地掙扎。兩個人就這樣撕扯著,時間長了,凡靜終究不是曉雯的對手。她被曉雯剝得一絲不掛。當曉雯看到凡靜下身沒有紙張干干淨淨時惱羞成怒,“好你個凡靜,我們夫妻一場你竟敢騙我!留著這麼個東西不讓我用讓誰用?”他一邊恨恨地說著,一邊朝凡靜白皙的臉上“啪啪”地扇了兩個耳光。他趁凡靜捂臉的時候,象一只餓狼一樣猛撲了上去——起初,凡靜又是蹬又是踢的,但曉雯成功進入不斷運作的時候,她忽然感到一絲多日不曾有過的興奮。她長嘆了一聲,索性伸直了雙腿,閉住眼楮,一聲不吭,任由對方擺布。她想,他現在還是自己法定的丈夫。既然拗不過他,就隨他便吧。不過,他這樣不思悔改,野蠻行事,遲早還是要進局子的。倘若哪一天他再次蹲了監獄入了牢房,還能這麼隨隨便便在我身上運動嗎?剛才那兩記耳光,打得臉現在還有點灼痛,我也給你曉雯記著,即使婚離不了也便宜不了他什麼。
老天爺還算照顧凡靜。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的深夜,風清月高。曉雯作為襄汝縣一個重大持刀傷害案的幕後策劃者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這一次,他自知罪責深重。朋友們仍然不可能把他疏通出去。凡靜也不可能再來管他這檔子事了。這意味著從此以後他將在號子里呆上很長一段時間,一年兩年也許三四五年。他想,再和早已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凡靜維持個名不副實的夫妻名分還有什麼意義?不如趁她現在願意答應她,高高興興和和氣氣地分手,有朝一日走出監牢偶遇在大街上或其它地方,我們不是夫妻卻照樣是朋友。憑相貌憑本事憑手腕,我照樣能搞到如花似玉的黃花閨女。想到這兒,他趁凡靜抱著帥帥來探監的時候,不失時機地對凡靜說︰“我想通了。現在同意離婚。帥帥我要。他都三四歲了,先跟著他奶。你看他或帶他出去玩都可以。這樣合適不?”曉雯不醉酒不發脾氣老實起來說話的時候是相當溫柔的,白淨的臉上略帶微紅,象個非常害羞的大姑娘。
又一次探監的時候,凡靜把請人擬好的離婚協議書帶到號里,讓曉雯仔細過目同意後再簽字。然而曉雯把協議書拿在手里,只粗略地瀏覽了一遍上面的內容,就向獄警要了一只鋼筆,在協議書下方匆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抬眼看了凡靜一下,把紙和筆推到凡靜面前。凡靜知道曉雯已經簽好了,就抓起紙和筆在曉雯名字的下面不假思索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春節過後,凡靜在姬敏的陪同下手持協議書去了幾趟縣民政部門。在民政部門調查走訪、調解未果的基礎上,很快于春暖花開冰消雪化的時候,適時給曉雯和凡靜辦理了離婚手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8:19:52
第六章 真愛一現
剛剛離婚後,凡靜的生活相當清閑。她在娘家洗衣做飯看電視,想孩子的時候就去南關看看。一晃兩個多月,她覺得光在家呆著實在太悶。她開始走出去到西樓找姬敏喝茶聊天,到東街她初中的同學——漂亮的麗娜姐家找麗娜玩麻將,晚上去十字街附近的舞廳逛逛,踫上女友再無所顧忌地旋轉幾圈,反正她有的是時間,爹媽也不說什麼。這期間,她听說曉雯已經出庭受審被判服刑五年,羈押在臨近的煤溝市第一監獄。她的長發也攏成了。光光的,亮亮的,象黑色瀑布一樣倒垂在腦後,使她渾身上下又平添了幾分洋味和嬌媚。
光陰荏苒,一晃又過了一年多,凡靜開始在姬敏和麗娜面前抱怨生活不充實,沒意思。自己漂漂亮亮年紀輕輕精力旺盛,晚上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床上寂寞難耐。她不想再和姚干事、歐陽局長來往,那是以前報復曉雯的。而且姚干事和歐陽局長都有妻室,弄不好東窗事發,他們的夫人象曉雯最初交往的女友一樣也尋到電業局家屬院里大n大鬧一番的話,自己以後在電業局家屬院在娘家還怎麼呆得下去,就是租房住到別處但名聲已經出去以後還如何嫁人?當務之急,必須抓緊時間正兒八經地談一個男朋友。她這樣想。
經好心人介紹,凡靜認識了關小倍。小倍是東北人,吉林遂縣的。他姐夫家是河南襄汝縣城的。小倍從部隊服役期滿專業至地方後一直也沒尋來工作,就千里迢迢來到襄汝踫踫運氣。小倍剛滿二十二周歲,年齡比凡靜小了幾個月。一米六七的個頭,雖說被稱作‘二等殘廢’在男士中間絕不算高,但比起凡靜來還是要稍微猛了點兒。最吸引凡靜的,一是小倍有一副英俊的面容。二是他沒有孩子更沒有婚史嫩嫩的純純的,光光的如白紙一張。三是外地人,即使他四處打听也不可能知曉凡靜從前全部的事情。小倍呢,相中了凡靜一副迷人的外表,和她在他姐家時倒茶刷碗嘴兒又甜服服帖帖畢恭畢敬的樣子。小倍姐知道一點凡靜的情況,出于責任,她對小倍說了。但小倍在和凡靜一起時卻只字不問只字未提。他很現代地對十分關心他的姐姐和姐夫說︰“我只在乎現在的凡靜,在乎她正在或將干什麼,不在乎她以前曾經做過什麼。”
凡靜和小倍的戀愛是閃電式的,他們認識不滿兩周就相互墜入了情網,頻繁地約會。白天林旁河邊,晚上花前月下。訴情愛衷曲,恨相識太晚。一個有情,一個有意。一個有膽,一個有欲。一個干柴,一個烈火。一個風來一個沙,纏纏綿綿繞天涯。小倍姐家在南街一個單位院內分有兩間公房。一間他們住,一間做廚房。自打小倍從東北老家來了之後,他姐就在堆滿許多小家具的廚房里騰出一片巴掌大的地方,給小倍支了一張鋼絲小床供他休息。就是這張小小的鋼絲床,竟成了小倍和凡靜兩個年輕的情人合法又舒服的施愛地方。有一天晚上,他們在外面吃飯跳舞看電影逛大街玩足玩夠回到小倍姐家的時候,姐姐一家人都已經熄燈休息,小倍和凡靜就悄悄地關嚴廚房房門,在那張窄窄的鋼絲床上迫不及待地要著對方。也許小倍年輕,也許還是個童男,也許部隊的生活煉就了他一副硬朗的身板,他的勁很大,持續的時間也很長。凡靜一個高潮一個高潮迭起,似騰雲駕霧飄飄欲仙,又似被淹沒于汪洋大海之中,世上的萬事萬物悲歡離合酸甜苦辣盡拋腦後,冥冥中幸福著,沒有了外界一點感覺。她越興奮,就越把小倍摟得更緊也吻得更狠。小倍的精神就為之一振,‘馬力’呼地一下又加足了起來。這樣你來我往,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方,忘記了外面的一切,忘記了整個世界。近乎神經,近乎瘋狂。幾小時之後,兩個人都不知不覺地睡去。
凡靜一覺醒來,不知幾點幾分。豎耳細听,外面的大街上已沒了人聲沒了車聲。她蟋嗦著穿好衣服,抬腿下了床,使勁搖醒睡得正酣的小倍。“你睡吧,我回去了。啊。”
小倍揉了揉眼,看看窗外,“已經後半夜了,住這兒不是一樣嗎?”
“不行!”凡靜的語氣沒有半點兒商量的余地。“爸媽說我吵我你听不見吧?”
小倍拗不過凡靜,就說送她。凡靜不讓送,但小倍還是拉亮了燈穿上了衣服。拉滅燈關上房門走出他姐單位的院子,大街上漆黑一片,連一盞路燈也沒有亮著。電業局家屬院離小倍姐家不遠,步行八九分鐘過十字街便到了。小倍幫凡靜喊起看大門的韓叔,一直把她送到她家門口。當凡靜摸鑰匙開門時,卻發現鑰匙不見了。“哎呀,我那串鑰匙肯定掉你床上了。”
“甭慌,我跑回去給你找來。”小倍一點也沒有怠慢。
凡靜想了想,“不用了。我干脆住到姬敏家,明兒我媽知道也不會說我什麼。”
小倍跟著凡靜往南,穿過家屬院的寬闊的院子,往西拐了一個角,來到一堵門前。
姬敏剛剛結婚,凡靜還參加了她的結婚儀式了呢。不過這一段凡靜正芶妢R,熱乎得泥溜一般,因此姬敏婚後這段時間,兩個干姊妹很少來往。姬敏婚前向局里申請又要了一間房子,這間房子的前面原來就有個小廚房,又不上樓,因此姬敏和丈夫趙年就住在這里。姬敏東樓那間房子只好空著,以備來客使用。趙年家也在鄉下,他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在襄汝一個遠離縣城的鄉政府工作,除了節假日和星期天,他幾乎很少回來。
凡靜喊開了姬敏的門,向睡眼惺忪的姬敏說明來由。姬敏二話沒說,她找到一串鑰匙中的其中一個,摘下來遞到凡靜手里。“不是你年哥在家,咱姊妹倆還睡一塊。”她沖凡靜笑笑,又看了一眼凡靜身後的小倍,“你把西樓那一間打開。里面有沙發可以伸開。櫃子里單子被子都有,你自己拾掇吧。”
凡靜和小倍一塊上了西樓,打開姬敏那間房門,走進去,弄亮燈。凡靜讓小倍給他伸沙發,自己走近立櫃,打開櫃門取了被子。
“你回去吧。”凡靜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幫我把燈弄滅,把門拉上。”
小倍又不想走了。他透過電燈光線,清晰地看見了凡靜經過美容之後的美麗的胴體,欲火再一次燃燒起來。“不,我還想要你!”他說。
凡靜高興得使勁把小倍拉到沙發上,讓他脫了衣服,用指頭戳著他的鼻尖說︰“饞貓!左鄰右舍都是我的熟人。別出聲,輕一點兒。”
兩人纏綿起來,竟忘了拉滅燈。一會晌兒,凡靜看小倍沒有罷休的意思,知道他又要給她玩‘馬拉松’,就在下面用手掌拍了拍小倍的臀部,“天快亮了,抓緊時間,速度再快點兒。”
……
認識小倍,凡靜慶幸自己相當幸運。他們不談學習,不談工作,不談理想,不談將來,唯一交談的,就是想呀愛呀之類的情話。那些天,小倍像初嘗禁果偷食了甜頭一樣激動不已。而凡靜,戀愛的熱度過去之後,心湖慢慢又恢復到往日的平靜。這時,她產生了另外一個想法,她想試著吊吊小倍的胃口,看他想她要她能急到什麼程度,自己的終身托付于他的可靠系數到底有多大。一天,凡靜故意不去南街找小倍,直到晚上,小倍在他姐家左等右等仍然看不見凡靜的倩影。夜里十一點的時候,仍然听不到凡靜那熟悉的腳步聲,他在屋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終于,他沖出了房門,朝電業局家屬院的方向跑去。韓叔這時還沒有給大鐵門上鎖,小倍來到薛家門前,想敲門又怕驚動了凡靜的父母,使他們對自己產生反感,舉起來的手懸在空中猶豫著但最終還是堅決地放了下去。他想到了姬敏,就折轉身出了門洞,穿過水泥地面的大院子,來到姬敏家門口。姬敏的門前黑咕隆咚的,也格外寧靜。一想到半夜里來麻煩人家,小倍又不好意思起來。他在姬敏的門前站了一會兒一直猶豫著,但東北人的憨厚樸實和直性子決定了他最終還是鼓足勇氣敲響了姬敏家的門。姬敏、趙年這時都在屋內睡得正香,被不高不低的敲門聲同時驚醒了。
“誰?”趙年在被窩里扯著喉嚨問。
“我,小倍。”聲音雖輕,但在這寧靜的深夜里,小兩口都听得相當清晰。
“有事兒?”趙年的聲音緩和了許多,明顯地夾雜著禮貌。姬敏側著身豎著耳朵听著。
“我有急事必須見見凡靜,想讓敏姐幫忙把她從家里喊出來。”
趙年出于心疼姬敏,想編個瞎話說姬敏不在家,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可還沒等他話出口,姬敏已經折起身來拉亮燈泡,並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她一邊在屋內說讓小倍呆在門口稍等一會兒,一邊開了房門朝夜幕下的電業局家屬院里走去。
小倍很听話地站在姬敏家門口,怕影響趙年休息,也沒再跟他多說話。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听見兩個人的腳步聲和嘻嘻哈哈的說笑聲由遠而近。
“使命完成了。”姬敏把凡靜帶到小倍身邊,獨自一個人進了屋。回身關門的時候,她沖凡靜跟小倍奚落道︰“你們也真夠浪漫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好了,你們去浪漫吧,我們可要休息嘍。”說完,她笑著關嚴了房門。
姬敏熄了燈鑽進被窩里的時候,小倍和凡靜還站在她的門外,兩人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近乎痴呆地含情脈脈地望著對方。凡靜清楚小倍現在並沒有什麼急事,唯一急的是想她想得太急了。她心里非常高興,她知道自己這個試驗沒有白做,至少已經證明今生今世跟著眼前這個男人是跟對了。凡靜正高興地想著心事,被對面的小倍一把拉住了手,又整個身子被他緊緊地摟住了,像個久不見母親的孩子似的。凡靜也情不自禁地用雙手摟住了對方,兩個頭不約而同地越來越近,兩個嘴唇不由自主地粘合在一起,輕輕地摩擦著。繼而重重的頻率加高,兩個頭也不停地變換著各自的位置。伴隨著這些動作的,是他們不怕隔牆有耳不怕朋友恥笑愈來愈粗重的呼吸聲。
十幾分鐘後,這聲音停了下來。凡靜從小倍的懷抱中輕輕掙脫,用手拉著小倍的手,“去南街吧,我想要你!”
“西樓不行嗎?”小倍問。
“不行。時間還不是太晚,容易被熟人發現。”
兩人離開了姬敏家門前。家屬院內又響起了他們的腳步聲,由近而遠,直到恢復平靜。
短短半年時間,凡靜的心已完全被小倍所佔有,她認為自己這次找到了真愛。說老實話,晚上躺在床上,只要一想起小倍,她的下身就直癢癢。對于男人,她想的是小倍,說的是小倍。左鄰右舍、街坊熟人、同學朋友也都夸她找到了一個好男孩。她做夢都在描繪著美好甜蜜的未來。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正當凡靜和小倍盡情在愛河里遨游在情路中徜徉的時候,忽然有一天下午,小倍的吉林老家來了電報,父母在電報中說家有急事請小倍速回。小倍本不打算現在回去。可小倍姐姐自接到父母的電報後,在家里三番五次地催小倍回去,免得父母生氣落下個不孝的罵名。小倍這時只好改變了初衷,他同意回去看看。姐姐給他收拾好行李,交代他一路小心之後上班去了。凡靜把他送到汽車站。分別的時候,凡靜忍不住撲在小倍懷里哭了起來,“你走了,扔下我咋辦?”
小倍把凡靜攬得很緊,他吻著她的長發說︰“只是回去看看,正好把咱倆的事告訴俺爹俺娘,也好日後讓他們給咱操辦婚事。我會給你寫信,給你打電話,多說一個月時間,我保證還原模原樣地回到你身邊。”
小倍走了。他走的時候是深秋,樹葉正落涼風正濃的時候。小倍走了,也帶走了凡靜的心,凡靜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牽掛著小倍。呆在她那個三室一廳的家里,瞅著嘀噠嘀噠作響的鐘表,嗑磨著小倍離開襄汝的時間,在客廳東牆張貼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彩色版圖上,順著鄭州、石家莊、北京、山海關、沈陽這條路線,朝‘大公雞’的雞眼處尋去。天天如此。然而一天一天,太陽從東方升起,又在西邊落下。早晨,凡靜帶著希望從夢中醒來;夜晚,她又帶著失望向夢里走去。沒有電話,沒有書信。到南街打听,小倍姐姐、姐夫只說弟弟已經安全到家,別的事他們只字未提。凡靜再問,他們只顧干他們手中的活兒,一句也不再回答凡靜的問題,但臉上總是笑呵呵的,在其它方面對凡靜還是非常熱情,好像在有意回避凡靜跟小倍的話題但又無意怠慢凡靜似的。但凡靜是聰明人,她明顯地感覺到,雖然自己還是他們弟弟的女朋友,但在他們中間已經有了距離,有了生疏感,不象小倍在時那樣自然那樣更加親熱,那樣地無拘無束。凡靜知道自己再問下去不但自找沒趣還讓小倍的姐姐、姐夫非常為難非常不自然以至于非常尷尬,所以她沒話找話地同他們扯了一些其它的話題,然後很自覺很識趣地告辭說她要走了。小倍姐和姐夫也沒說留她,他們一塊把凡靜送出了單位的大門。分手的時候,他們沒說一句客套話。凡靜道一聲‘走了’就轉過身子快步離去。回到家里,凡靜兩眼直楞楞地盯著‘公雞頭’上的東三省,心急火燎,茫然不知所措。
冬天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小倍不但沒有回來的跡象,連一個電話一封書信也沒有。凡靜獨自一人悶坐在她那間小小的臥室里,望著窗外雪花漫舞黃天一片,想著她此時的心情不正如這寒冬的天氣冰冷至極?她的淚水默默地從眼角處滾落出來。她在心里抱怨著,小倍啊小倍,就是東北大雪封道,插翅難飛,你也應該同我想方設法聯系一下啊!
次年初春,小倍仍然沒有一點音訊。凡靜的心如同當時的天氣一樣,料峭透涼。多少個夜晚,她想小倍想得睡不著覺。偶爾睡著了,夢地里也在呼喚著小倍的名字。醒來之後,回想起和小倍在一塊的那些短暫而美好的時光,恍若隔世,似一段長長的夢。
就這樣,小倍在凡靜的世界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凡靜甜蜜的回憶和抓心撓肺般痛苦的思念,過後是太多的無奈和由愛漸漸滋生出來的恨。什麼***愛情,他是在玩弄我,玩弄我的身體和感情。哈哈,這樣的男人我犯得著日思夜想嗎?我何不像報復曉雯時那樣,多認識幾個男人,活得超凡一點,瀟灑一點?別了,小倍;別了,美好的時光;別了,我痴情的年代和苦苦追尋的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8:21:35
第七章 夢圓工薪
凡靜不再夢盼小倍的時候,她的家里出現了一點小小的變化——父親因患腰脊椎病而提前退休,凡平高中畢業金榜無名。父母勸凡平再復習一年他不願意。他想上班可年齡太小。所以他一天到晚守在家里,喝酒吸煙賭博唱歌听音樂看黃片郁郁寡歡。為了減輕父母的經濟負擔,也為了自己每天能生活得充實一點兒,凡靜依了姬敏的勸說,花兩千五百元給自己買了一個城鎮戶口,想趁父親剛剛退下來這個接口在電業局找份工作。父親在一個夏夜里搬了一件健力寶和一件好酒,領凡靜來到了電業局一把手——鄭局長的家里。鄭局長家在縣城北關,緊臨汝河大堤,一個很靜謐很漂亮的獨家小院。院子里廚房、衛生間、花池一應齊全。堂屋是四間寬三層高的樓房,里外裝修一新,各種家用電器琳瑯滿目,顯得非常豪華非常氣派。凡靜父親兩人把禮物搬進局長家的儲藏室,然後被鄭局長讓到屋里的高級真皮沙發上坐下,泡了茶,一一地端到老薛和凡靜面前的起明發亮的茶幾上,放下。老退休工和鄭局長簡單地H暄之後道明了來意。鄭局長滿面笑容地對凡靜父親說︰“老薛呀,你老哥在咱局里德高望重,身體又不好,這點小事何勞你親自過來?打個電話說說不就得了?
“怎麼著也不能那樣。咱這是好單位,好多人擠破頭打破臉還進不來呢!再說吶,您是一局之長,這麼大的事只在電話上說,一是你這局長太沒面子,也顯得我這下屬不會辦事,不懂規矩。”凡靜父親不愧是闖蕩了大半輩子的‘老將’,雖然瘦弱了點兒,說起話來卻十分老成。
鄭局長是個爽快人,他仍然笑著說︰“這樣吧,你老哥耐心地在家等上幾天,我跟其他幾位領導通通氣兒,然後回你個話兒。”
沒過幾天,鄭局長捎信讓凡靜過去一下。這一次,她拉上了姬敏又帶了些禮物。在鄭家,凡靜和姬敏坐在上次她和父親坐過的地方,鄭局長一邊給她們沏茶一邊告訴凡靜,“本來這一段電業系統不讓進人,局領導考慮到你父親德高望重,又響應黨的號召提前退休。你母親也沒有工作,家庭負擔相應重一些,因此理應給予特殊照顧。所以對你的工作,我們是破例了。希望你這幾天抓緊時間把手續辦一下,辦齊後趕緊到局勞動服務公司報到上班。”
回家的路上,凡靜和姬敏有說有笑甭提有多高興,她們沒有料到事情居然如此順利,前後沒幾天,也只跑了兩趟。
次日上午,凡靜到電業局人事科辦手續的時候可作了大難。因為局里有明文規定,內招一人交手續費一萬元(從外邊招進的交錢更多),且時間卡得很緊,一周之內各種手續辦不進去就只有等別人進了。凡靜作難的根本原因是閨女穿她娘的鞋——前(錢)窄。她就那麼點錢買了城鎮戶口,若向父母伸手,她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一家人就指望父親那一丁點兒退休金維持平時的最低生活。凡靜仰天長嘆,短短幾天時間里,我上哪兒去湊齊這一萬塊錢呢?
她去環城路上看帥帥的時候,趁機把自己的困難給婆母說了。彭榮氏二話沒說給了她二百元。曉英恰好在父母的門市上幫忙,她現在已經結婚,老公在一個離縣城不太遠的富裕鄉鎮的稅務所工作。曉英自己在環城路西段路南租了兩大間門市,稍作收拾,又雇了幾個小姐,開起洗頭城來。這時听到昔日的嫂子有了難處,也慷慨解囊,給凡靜湊了五百元。凡靜回到家中,母親听說後也給了她二百元。姬敏晚上過來找她玩,知道情況後硬塞給凡靜一張大團結。還差整整九千元。凡靜想到了姚干事,但她沒敢跟他聯系向他借錢,她心里清楚他是個老婆管得嚴的窮光蛋。她也想到了歐陽局長,然而她還是無所行動。她想,我這麼多天沒跟人家來往,人家肯定又掛住了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小蜜’,早把我這個老朋友忘到了九霄雲外。她又想到了鄭局長,這人辦事果斷,能替下屬分憂,還是我們電業職工的‘最高領袖’。想到這兒,她精神一振眼前一亮,我何不再去拜訪一次,給他訴訴苦擺擺困難,讓他這位大局長幫我出出主意想想辦法?
又一個晚上,天很熱。中央一台電視《焦點訪談》節目剛剛播完,凡靜上穿重紅色的麻紗襯衣,下穿黑色短裙,略施粉黛,出了家門。她在十字街西北角的一個門市上搬了一箱正宗的小磨香油,來到街心處攔了一輛摩的,拐彎抹角駛向北關鄭局長家。到達目的地,凡靜從車上跳了下來,她把一箱小磨油從車上搬下來放在鄭家大門口,回身給師傅付了車款。摩的車突突叫著屁股後面冒著青煙使勁爬上汝河大堤開跑了。凡靜來到鄭家門前,摁了摁門鈴。門鈴聲響過三下,門里邊就有了腳步聲,鄭局長的兒子小磊開了門,探出頭來。小磊是鄭家唯一的兒子,十三四歲,正上初中。他忽閃著一雙好看的眼楮對凡靜說︰“大姐姐,我認識你。找我爸爸嗎?他現在不在家。”
凡靜搬起一箱小磨油從小磊身邊的門縫里擠了進去。她彎著腰把禮物搬入廚房里,放好,又起身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她向已經關好大門跟在她後面的小磊問道︰“你媽媽也不在家?”
小磊先點了點頭,“她去安徽出差了,下午才走。”鄭局長的夫人在縣煤炭工業局上班,這個單位在有些縣市可能是清水衙門,但在每個鄉鎮都有許多小煤礦小煤窯的襄汝縣卻是一個不錯的部門。鄭夫人在單位里雖說只是個中層干部,但她的科室卻是煤炭工業局里經濟效益最好的科室,所以她手里也多多少少握有一定的實權。她的科室在外省市好些地方都有業務,偶爾也需要她親自去跑上一趟。
沒有見到鄭局長,凡靜有點兒失望。她正想走,小磊說︰“你坐俺屋里等一會兒,我爸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你咋知道?”
“爸爸的幾個朋友今晚聚會,五點多都從我們這兒出去了。我媽不在家,今晚他肯定回來得早。”
“那好吧。”凡靜隨小磊進了堂屋,坐在電視機對面的沙發上。
小磊把電視機打開,搜索了一會頻道,然後把畫面固定在一個有關家庭生活類型的電視劇上,音量調得很低但在室內安靜的環境里仍然听得非常清晰。他交代凡靜,“你坐著看吧。我還得上樓上做我的功課。”說完,他把遙控板放在凡靜附近的沙發上,轉身上樓去了。
凡靜一邊欣賞著電視節目一邊悠閑地等著鄭局長。剛才她進鄭家大門時,也許搬了一箱東西,天也悶熱,她整個身上都汗津津的。可一坐在鄭家客廳里,高級空調制出的冷氣很快襲遍全身,使他感到無限愜意。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觸景生情般想起有關鄭局長的傳說。鄭局長四十多歲,可謂躊躇滿志,春風得意。兒子、位子、票子、車子、房子、面子樣樣都有。唯一不足的是他年富力強精神飽滿,可自家夫人卻像抱住了藥罐子,婦科疾病多得成串,而且都是慢性的。醫生特意囑咐過鄭局長,要他看在夫妻情分上,憐惜夫人身體,少行或不行房事。鄭局長和夫人是有感情的,他當然記住了醫生的囑咐,夫妻房事由一周一次改成半月一次,隨後又自覺不自覺地變為每月一次。時間長了,工作忙了,有它無它也覺得無所謂,兩口子和和睦睦也相安無事。不過這床第之事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成了縣城尤其是電業系統公開的秘密。鄭局長位高權重,心眼好,關心體貼下屬。口才好,講起話來不打稿子就頭頭是道。能力強,局里上上下下被他擺布得一絲不亂,工作井然有序又卓有成效。外貌好,個頭高,臉方正,胡子兩天一刮,頭發幾乎天天到他家附近的發廊里收拾一遍。身上從頂到底西裝革履,還都是西洋名牌。又有派頭,出入都是小車接送。腰里掛著中文傳呼,手里握著袖珍諾基亞,不出他的辦公室,混的朋友便滿天下。這種情況,自然會引起許多有心女人對他的好感和豐富聯想。那些家庭不甚和睦容貌姣好思想開放的女性便躍躍欲試,趁虛而入。其中就有那麼一位三十出頭風韻依舊夫妻感情不是太好的女人很自然地做了鄭局長的情人,兩人好是好但絕對不影響單位工作和雙方家庭。好多人雖然都慢慢知道了這宗風流韻事,但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他們都見多不怪,漠然置之,沒有絲毫的褒貶。有的出于對局長大人的同情,說什麼不找個情人,自己身上的小問題都解決不了,還如何統領全局,去解決那麼大一個單位的工作問題?
凡靜正看著,想著,忽然听見了院子外面一輛小轎車緩緩駛近的聲音,接著沒了車聲,響起了用力關閉車門子的聲音,隨後是小車緩緩駛離的聲音。車聲沒有的時候,又有了開大門的聲音。凡靜知道鄭局長回來了。她心里非常矛盾,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迎出去或是坐在屋里不動,是繼續欣賞電視節目或是拿遙控板將電視關閉掉,她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小磊,小磊”鄭局長身子搖晃著跨進了客廳,“不去學習功課又看起電視來了。”他臉上紅紅的,肯定是朋友聚會高興得多喝了幾杯。
凡靜望著鄭局長正想說什麼,小磊在樓上答應了,“爸,我已經做完功課,現在睡了。樓下有個漂亮的姐姐找你。”
鄭局長這才醉眼蒙朧地望見正從沙發上大大咧咧起身,滿臉都向他陪著笑意的凡靜。“哦,是小靜啊。你也看見了,今晚朋友聚會,白酒多喝了點兒,真是不好意思。快坐,快坐。”他一邊解釋著一邊搖搖晃晃地打著手勢讓凡靜坐下,“不是說好了嗎?還有啥事?”他說著走到電視機旁關掉了電視節目,又走到房角處打開冰箱,拿出一筒健力寶,回身來到凡靜跟前,開了蓋兒遞到她手里,然後朝旁邊走了幾步,在凡靜對面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來。他知道凡靜離過婚,也耳聞過她與歐陽局長的風流韻事。他仔細瞧著對面僅有二三米見外的凡靜,滿眼里突然之間放起光來。不是他被酒精壯了膽起了淫心,而是凡靜通體之間太協調太美觀太有光彩了,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權錢有之身體健康不脫凡胎夫人有疾情人施媚偶爾也懂得瀟灑理解風流的鄭局長呢。從第一次見到凡靜,他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大大咧咧不卑不亢冒冒失失又打扮入時的漂亮女孩。凡靜被鄭局長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她趕忙把有關手續費的事情和自己現時的苦難對鄭局長講了,末了又補充一句,“來時就帶了一件香油,沒啥孝敬您老叔。”
“小靜,不是您叔說你,來就來唄,非要帶點東西。好,這是最後一次,咱們下不為例。至于——”鄭局長忽然望見凡靜雪白的大腿和大腿內側乳白色的三角褲頭,他渾身的血液剎那間使勁地往上涌,臉色憋得更紅,以至于正說的下文也突然中斷了。很短時間,他用理智戰勝了自己,他在心里數落著——我是她叔啊,怎麼能有非分之想?他像做了賊不敢正視常人的眼楮一樣,心虛膽顫慌里慌張地把視線提到凡靜的右肩膀上,接著說下去。“至于手續費的事,我看這樣,你給財務科交去八千,剩下那兩千我打個招呼,你先出個欠條,等上班後再從你工資中慢慢扣除,扣完為止。這樣行吧小靜?”
凡靜听了很高興,心想這一趟還有收獲。她瞥見了鄭局長剛才那個窘樣,知道他眼光掃著了她的短裙里邊,趕緊下意識地把雙腿並攏在一起。她明白了自己在鄭局長眼里的魅力,嘴角微微動了動,心中感到無限自豪,也覺得眼前這位大局長好玩可笑。內有夫人外有情人,卻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漂亮女人似的。凡靜想到這兒,看見對面的鄭局長身子靠在沙發上兩支胳膊彎弓著向上連連打起哈欠來,知道他酒勁發作瞌睡蟲頻頻向他討債了,她于是很識趣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鄭叔,就按您吩咐的辦。哦,時候不早了,您忙了一天也該休息了。我該走了。”
鄭局長也跟著站了起來,身子朝前打了個小小的趔趄,“這事兒你要快辦,再過幾天就不好說了。你也知道,你這事兒是破例了,時間長了知道的人多了,犯紅眼病的議論的人也就多了,領導也不好當啊。這就叫夜長夢多。好,我不送了,先去睡了。你把燈弄滅把門拉住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走近臥室門,掏出鑰匙打開晃了進去。他沒關臥室門就摸索著走到床邊,脫了襯衣和褲子,只穿一條稍大一些的三角褲頭歪倒在竹涼席鋪就的席夢思上,很快起了鼾聲呼呼睡去。
鄭局長睡去了,凡靜卻沒有馬上離開。她在客廳里愣怔了一會兒。她驚詫局長大人怎麼對她那麼放心,讓一個不是很熟的外人關燈拉門,莫非有意留我?不會!局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局長不會輕易貪色,除非他喜歡的女人自己奉送。他這是十分信任我,知道我一個求著他辦事的下屬女子不會把他家怎麼樣。想到這兒她笑了笑,弄滅了客廳里所有的燈。當她走出一樓準備反手把門拉上的一剎那,她忽然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可以高興的。雖然兩千元可以打欠條,不足的七千元可不是個小數。自己鑽窟窿打洞兩三天之內無論如何也籌集不來。該借的都借了,該給的都給了。她家的親戚多在農村,不會做生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到頭守著家種莊稼打糧食,即使旱了澇了也有的夠吃,餓不死凍不著,送紅薯送白菜蘿卜玉米糝蕎麥面芝麻葉,是他們向城鎮市民展示親情的最多和最佳的方式。然而一旦向他們借起撲稜撲稜作響的人民幣來,卻總是看他們囊腫羞澀一臉的困惑。現在,為了家庭,為了工作,也為了將來,我凡靜不能顧那麼多了。曾經出過門的閨女,有點事情辦不成拖累有病的父母拮據的姐妹和少這沒那的親戚朋友還不如不辦。鄭叔不是睡著了嗎?他夫人今晚不是出差回不來嗎?他不是也暗暗流露出喜歡我的表情了嗎?他的長相不同豬八戒不同武大郎不也中看?臥室的門不正好沒關?他不是也像我一樣處于饑渴狀態急需撫慰急需澆灌急需滋潤?跟菅隊長幾個時辰就能把屢屢犯事作惡多端的前夫自由出來,我不相信一個丁當當響梆梆的電業局長不能給我做主這七千塊錢。只要問題能夠解決,我犧牲點東西又當何妨?只要我主動奉獻,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人不知鬼不覺的地方,他肯定急惶惶迫切需要。更何況我並沒有真正失去什麼,也是對那個該死的小倍最好的懲罰最好的報復,這不是一舉二得嗎?至于輩分不當有亂倫之嫌什麼的,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但凡靜心里跟明鏡似的十分清楚,說白了,她們薛家和他們鄭家是兩個不同地域不同的姓氏宗族,近十年間幾乎沒有什麼血緣關系。她叫鄭局長老叔,只不過他比她年齡大曾經跟自己的父親一個單位供過事而已。
凡靜這時候頭腦異常地冷靜,她沒有走出屋門,而是後退了回來,隨手將屋門輕輕地關嚴了。折轉身,悄悄進入了臥室。當她透過從窗戶上折射過來的夜光隱隱約約看到床上的鄭局長時,她在床下便慢慢褪去了她的衣裙和身上最後一件東西。
……
對于凡靜來說,一切都在順利進行。第二天,東方的天空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凡靜趕在小磊上早課前鬼鬼祟祟地離開了鄭局長家。走到北大街上的時候,她攔了一輛摩的,“去十字街”,她對師傅交代了一句便跨上了車。摩的啟動後,她坐在車里把剛才從鄭局長家出來的前前後後細細梳理了一遍,當她確信不會有人看見她時,她長長地舒了口氣,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一路上,她打了好幾個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疲憊不堪的樣子。回到家,母親已起床準備晨練,她問凡靜︰“昨晚在哪兒過的夜?”
“哪兒沒過,頭朝上一晚上。”
“什麼?”
“在同學麗娜姐家打了一夜麻將。”應付了母親,凡靜到廚房簡單地吃了點兒東西充作早飯,回到自己的臥室內,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美滋滋地睡了一上午。
下午上班之前,凡靜起了床。她騎著單車很準時地趕到電業局新樓,給財務科的主管人員恭恭敬敬地交了一萬元現金,然後到人事科辦理了正式錄用手續。
真省事啊!鄭局長不用交代,我也不用給財務上打欠條。當凡靜步出電業局新樓,順著光滑明亮的水磨石台階一台兒一台兒下來的時候這樣想著。她一邊穿過樓前寬闊平坦的大院朝緊臨電業局大門的存車棚走去,一邊同局里曾經認識熟悉不熟悉的男男女女不停地打著招呼。看著別人對自己即將成為工薪一族艷羨的目光,听著他們向自己真誠道賀的肺腑之語,她愈發春風得意起來,腳下的步子象生了風一樣疾速。她在車棚里取出單車飛出電業局大門的時候,已經感覺自己心理上有一種特別的滿足形象上隨即不可避免地有點兒飄飄然。此時此刻,她覺得跟小倍的那份純情真愛是多麼地愚蠢和幼稚。我干麼非要將自己的幸福牽系在小倍一個人身上?干麼非要把自己的終身托付于僅僅的一個男人?多接觸多認識幾個形形色色自己中意的男人有什麼不可?!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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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18:23:04
第八章 滿意新境
隔了一周,凡靜被通知正式到電業局服務公司工作。公司距離電業局新樓一里多,座落于縣城西關,緊臨經濟開發區,在許南公路西側。公司大門朝西,里面是個很大的院落,周圍全是房子。南邊和西邊是青磚紅瓦的大廠房,北邊是一幢兩層小樓,公司的主要科室都集中設在這里。小樓東邊還有幾間灰瓦房,是單身漢們臨時休息的地方。臨街除門口有一間門衛房外,其它都是壘得很高的院牆。據說公司正在籌集款項,準備把臨街的院牆拆掉,建成一幢一樓出租,二樓以上住人的家屬樓。公司共有七八個科室,加上直接投資興建的幾個廠子,員工不下二百人。經理辦公室在北樓第一層中間。總經理姓黃,他穿著筆挺的深灰色薄花呢西服文質彬彬地坐在黑色老板桌後面的黑色老板椅里接待了凡靜。他把兩支胳膊支在桌面上,雙手扣在一起頂著他的下巴,一邊詢問著凡靜的基本情況,一邊注視著凡靜非常仔細地觀察著她。他見凡靜姿色傾城,一舉一動都討人喜歡,不免黯然神傷,想起她丑陋的老婆來。菑v堂堂一個公司的老總,四十出頭年富力強,相貌堂堂儀表不凡,老婆雖給他家生個男娃著實讓爹媽高興,但這枝家花卻難看得對不起觀眾,使他這個做丈夫的在同仁面前總覺得矮人半截低人三分。因此,黃總經理在接待了凡靜之後,就有意把凡靜安排在和他僅一牆之隔的辦公室工作,一來借凡靜的姿色裝點裝點公司門面,二來有緣分的話,也有機會品聞檔次較高的野花的芳香。人不是常說,近水樓台先摘月嗎?
凡靜上班了,她很喜歡自己的工作。接電話,發報紙,有客人的時候接待一下,給客人讓座,遞煙,倒茶。客人有事的時候就通知領導,領導不在或者客人等領導回來的時候就陪他們喝茶聊天。公司在賓館宴請客人的時候,黃經理也讓她一塊陪著,吃吃飯,跳跳舞。每月工資雖然才三百多塊,但吃吃喝喝蹦蹦跳跳也怪對自己的脾勁。有時跟黃總一起坐他的2000型桑塔納出襄汝出煤溝出遠門談業務,偶爾也能沾沾黃總的光,撈一筆諸如回扣之類的外塊。
這年九月,鄭局長榮升縣委常委、宣傳部部長。電業局又來了一位新局長。新局長上任後燒的第一把火,就是對全縣電業系統的人事進行了大幅度地變動。凡靜被調整到公司下屬機構——高壓計量箱廠工作。襄汝的高壓計量箱采用單相元件,通過v/v結線組成三相裝置,在箱體側面裝有儀表箱,箱內裝有有功電度表和無功電度表各一只。它除了具備普通的計量功能外,還設有‘峰’、‘谷’兩個計量裝置,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分十二個時段記數,既能記低谷電度,又能記高峰電度,這樣就能合理分配電價,以充分利用電網低谷電量,加強計劃用電,限制高峰爭電。它是配電變壓器高壓測電能及中小型輸變電站出口分支線路的比較理想的計量設備。在計量箱組裝車間里,凡靜早去晚歸,忙忙碌碌,干得十分踏實。公司里招待客人需要陪吃陪舞的時候,黃總還照樣通知她去。每逢重大節日,電業局組建文藝隊,負責宣傳工作的局領導也首當其沖地想到了她。周日休息天,她的主要活動就是在家看電視或去姬敏家玩,遇到合適的地方也坐下來壘壘‘長城’。帥帥上完了幼兒園開始進入小學學習,凡靜隔些時就去學校看看他。鄭部長那里她再沒有去過,不是她不想去,她巴不得再去溝通一下感謝一番,讓他甩掉他的情人移情于她,那她的後半生吃穿不愁瀟灑無度,何勞她這麼沒黑沒夜地奔波?只是鄭部長不讓她去。他曾打電話對凡靜說︰“我對你的奉獻感激涕零,已經作出回報,但我以後不想再做對不起小磊***事,所以沒有大的事情你先不要找我。”凡靜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比起他的情人來,自己的檔次實在太低。她沒有他情人文化深職務高,更沒有他情人穩重有涵養有氣質。領導們是最擔心與不穩重的女孩子來往的,那樣的話,被家中夫人發現的概率高,給他們惹出的麻煩多,極易影響他們的政治前程。
一連幾個月,凡靜的生活都這麼簡單,也異常平靜,沒有一點兒漣漪。
元旦過後的一天晚上,凡靜和其他幾位姑娘奉公司之命到位于汽車站候車大樓頂層的百樂門歌舞廳陪幾位外地客人跳舞。凡靜被黃總安排主陪浙江富商錢老板。錢老板五十來歲,頭微禿,光光的圓臉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因為吃飯的時候喝了點兒高級白酒,現在臉上還泛著微紅。絳紫色柔軟光滑富有彈性的西服式皮裝里面,著一件同樣色調的羊毛衫。羊毛衫里面是金利來白色襯衣和高級真絲質灰褐色領帶。熨燙筆直的重灰色金利來成褲下,一雙明光起亮的黑色森達皮鞋格外刺目。雙手中?髡酗@枚純金戒指,摟凡靜跳舞時,手腕上露出的黃色的手表也明晃晃光燦燦的,識貨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塊價值不菲的純正金表。錢老板一邊踩著鼓點跳著舞,一邊目不轉楮地欣賞著舞伴漂亮的臉蛋豐滿的胸脯妖冶的身段和時髦的裝束——灰白色羊毛衫里面套一件紅色秋衣,下身著一條高級石磨蘭牛仔褲,腦後是黑亮的披發。錢老板暗暗為自己面前的女人而贊羨,長得既賞心悅目穿著打扮又洋氣脫俗,隨著音樂的流動有節奏的鼓點邁出的舞步輕柔極致也自然嫻熟。他為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在老家千里之外的夜晚陪伴自己而感到榮幸,也為豫西這座小城電業局服務公司領導的精心安排而感到滿意。他用凡靜不太能听懂的浙江話,夸她舞跳得好,人也長得出眾,還時不時地向凡靜詢問有關凡靜家庭凡靜個人方面的一些情況。十幾曲音樂放下來,他倆配合得十分默契,玩得也開心愉快。坐在幽暗的單間雅座里品嘗飲料小憩的時候,兩人還有說有笑,仿佛一對很久以前就認識的忘年朋友一樣。
第二天中午,錢老板在離公司不遠的一個檔次較高的飯店約請凡靜吃飯。凡靜不客氣地接受了邀請。在設施豪華、裝修一新的單間里,錢老板讓凡靜點了幾個平時她最愛吃的菜,又要了一瓶陳年的寶豐大曲,兩人邊吃邊喝邊聊。錢老板介紹說,他在浙江那邊辦了好幾個廠子,生意一直不錯。他在河南襄汝附近幾個縣市的供電系統都有業務,有時從浙江過來一趟一呆就是十天半月,因此在襄汝賓館也開有房間。他又問了一些有關凡靜婚姻生活和經濟收入方面的情況,當他了解到凡靜離了婚尚未處男朋友和每月工資僅僅三四百元時,他的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酒足飯飽之後,他並沒有再問凡靜什麼,而是喊了飯店小姐催她打開彩電和VCD,讓她撿一本好听的鼓點比較明顯比較有震感的音樂放了起來。
“我們輕松一下吧!”音樂響起的時候,錢老板彬彬有禮地打了一個邀請凡靜跳舞的手勢。
凡靜沒有推辭。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被錢老板輕輕擁著向餐桌與電器音響之間空白的場地踩著舞點慢慢挪去,心里雖然有被寵的感覺非常歡喜非常高興但表面上動作上卻有點兒不太主動似乎刻意留給對方一種矜持害羞的印象。時間長了,又有錢老板花言巧語有說有笑的氣氛渲染,凡靜這才似乎有些自然有些大膽地跟他熟練地旋轉起來。
第三天晚上,錢老板又在昨天那個飯店里宴請了凡靜。吃足喝飽舞夠的時候,錢老板看凡靜今天既陽光燦爛又喜形于色,趁她高興,就挪轉自己的座椅同凡靜坐得很近,然後不失時機地對她說︰“小靜啊,你可能看出來啦,我打心眼里非常喜歡你。自從前天晚上在百樂門認識你,這兩天我都神志恍惚,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睡覺睡不好,業務也無心開展。”說到這兒,他停了停,用手扶了一下即將從鼻梁上滑下來的眼鏡,拿眼瞅了瞅凡靜。凡靜心想,你肯定喜歡我,否則你沒事兒找事兒吃飽撐著非要我單獨出來陪你吃飯跳舞?說實在話,她打心眼里喜歡錢老板的闊綽與大度,與這樣的男人交往,有吃有玩又不失風度,還能滿足自己日益膨脹的虛榮心。想到這里,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微笑著想听听對方繼續說些什麼。她的微笑和態度從容,對錢老板來說無形中是一種鼓勵,從而增加了錢老板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我想——”錢老板又停頓了一下,“小靜,我說出來你若不願意,可不要生氣,只當我沒說。我絕不會強迫你做什麼。”
“你說吧。”凡靜顯出一副大度和玩世不恭的樣子。
“你也知道,我每月在這兒附近都會呆上十天八天。我想我來的時候跟你聯系,晚上你陪著,是整個晚上。當然不會讓你虧著,作為報酬,每月我付你兩千元,怎麼樣?”說完,錢老板稍微有點兒緊張地拿兩眼直盯著凡靜。
凡靜知道他會放那樣的咸屁,原想他只不過是想互相玩玩而已,沒想到會開出如此豐厚如此誘人的報酬。不費力不費神每月輕輕松松就能拿到比自己工資多好幾倍的薪酬,她的心動了。但她又不能馬上答應錢老板,她不能一開始就讓錢老板認為自己是個很淺薄的女人,她得裝成淑女的樣子。她對錢老板說︰“這事兒我听說過,你們南方不算什麼,可我們這里不行這個。”
錢老板哈哈大笑,“小姐你整日深居閨中,難怪你不知道。您這襄汝小城一位局長,有一天性急之下,竟然大白天溜到姘頭的家里跟姘頭睡起覺來,被出外返回的女人的丈夫當場捉了雙。這個男人不想把丑事張揚出去,但又想解解心頭之恨,因此,趁這個局長光著 子慌慌張張穿衣服的時候,他跑到廚房里掂回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照這位局長的後背上狠狠地砍了五刀。辛店有個公社書記,工作之余略顯寂寞,就認識了一個小女人養了起來。時間長了,被書記夫人抓到了蛛絲馬跡。夫人整天跟書記鬧離婚,嚷得書記工作起來也心煩意亂。還有個公司經理,因為和一個年輕寡婦勾搭成奸,被他老婆摁住了屁股。經理老婆沒哭沒鬧也沒去掂刀傷人,她趕到縣委大院,找到紀檢委的領導,把她那位經理老頭給告了。鄉下有個很象樣的廠子,廠長養了好幾個‘小蜜’,廠長妻子知道後,婉言相勸她的夫君。可廠長憑借他手中的權利和呼風喚雨的本領,根本不把妻子的規勸放在心上,繼續我行我素。他妻子一氣之下,干脆跟她家門口一個熟食肉店的男老板明打明地鬼混起來,故意辦她老公丟人。就連您小城公安局主要負責人,竟敢在煤溝市開會下榻的飯店里,跟兩位小姐共浴,在一張床上和這兩位一絲不掛的小姐玩浪漫。最近這一段,您這小縣城里又爆出兩大新聞。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被公安局防暴隊抓去,三唬兩嚇,竟扯出八十九名有單位有職務有名有姓的先生。公安局一次夜里行動,在這附近的夏娃酒店里抓住了二十七位嫖客。帶到局里審問的時候才知道,這些嫖客全是出自一個油水肥足的單位。”
凡靜心里笑了一下,她當然知道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她還知道很多。一些縣直單位的職工們給他們的領導編了一些很好听的順口溜︰上午不來,下午抹牌。下班一到,小姐呼叫。給法院的法官們編得更好听︰大蓋帽兒兩頭翹,吃了原告吃被告。原告被告都吃完,還嫌法律不健全。下班進家沒事干,呼個小姐四下轉。跳舞睡覺進飯店,竟然玩到一點半。老婆呼他在哪邊,仍說下鄉在辦案。但我凡靜不能說出來啊。“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我們這偏僻微小的城市也興這個。”凡靜只望著錢老板說了這麼一句。
“怎麼樣?小靜,答應我吧。我們會合作得很好。”錢老板為達目的,緊追不舍。
凡靜故意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告訴錢老板,“這樣吧,你給我兩天時間,容我好好想想。”
“好吧,我說過我不會強求。我住縣賓館301房,如果你想通了就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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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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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18:24:50
第九章 風流兼職
接下來的兩天正好是雙休日,也許是這一年中最冷的。天空灰蒙蒙霧濯濯的,風微得幾乎听不見它的聲音。太陽公公不知躲到了哪里,大地上見不到一縷陽光。凡靜家沒用暖氣,室內雖然密封很嚴,但溫度計上面的水銀柱仍然停留在攝氏零下八九度。老薛端坐在客廳里,一邊喝茶一邊听著小收音機。收音機里正在播放天氣預報,今明兩天將有小到中雪。因為天冷也有心事,凡靜沒敢出門。她坐在床頭被窩里,上身感覺涼哇哇的。這兩天她也確實想了。雖然自己已經有了工作,但生活得並不特別令她滿意。每月那一丁點兒工資,花起來是精打細算著的,絕不能滿足自己穿衣打扮趕時髦的需要。沒有余額,沒有積蓄,什麼時候才能跟別的女人一樣,戴著金項鏈金耳墜金戒指金手鏈,挎著裝有手機和傳呼的高檔皮包,騎著踏板式光洋125摩托,像高傲的公主一樣,顧不上路邊女人艷羨的目光和男人駐足凝望的神態,在下班途中瀟灑自如旁若無人地飛向自己的別墅或者洋房?即使將來工資再漲它二三百,市面上物價隨之上揚,件件東西又那麼昂貴,除吃除喝除穿除用之外,一個月又能剩下多少?況且,自己還要照顧年邁多病的父母、輟學在家沒有工作的弟弟,還有那個雖已給了曉雯卻依然牽掛在心的兒子。她已經二十三歲了,隨著年齡增長,人老珠黃,沒人希罕沒人喜歡,那只有等下輩子才能實現自己夢寐以求的理想,過上瀟灑富足的日子。哦,我沒有那麼傻,我才不相信有什麼下輩子呢。就連偉人和詩人不也都這樣說嗎?——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所以說,下一步,我必須抓緊時間想方設法去聚斂財富以實現自己的夢想。
她還想到,現在是笑貧不笑賤的時候,有錢能使鬼推磨。既然我現在離過婚,孤身一人來去自由,我干麼不充分利用利用我如花一樣的容貌?干麼要自討苦吃生活得不如別的女人?鄭部長那里輕而易舉不能找他,歐陽局長那里也似乎有了新歡。錢老板麼,雖然年齡比自己大了二三十歲,可衣冠楚楚,紅光滿面,辦事果斷,慷慨大方。又是千里之外的浙江人,跟他合作的話,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小城人知曉的肯定是寥寥無幾,就這寥寥無幾的小城人也肯定是撲風捉影罷了。如果錢老板能守信用月月兌現我兩個數,這難道不是我實現理想的行之有效的捷徑?倘若日後有人說我的錢來路不正道的話,那不正道的多了。那些通過貪污、收受賄賂以及其它不法手段富足起來的男人女人們不一樣很多?他們的錢難道就來得正道?!
晚上,天空中慢悠悠地飄起了雪花。凡靜穿了黑色皮衣,套了棉里子,頂著刺骨寒風,踏著皚皚積雪去了縣賓館。她在賓館三樓過道上,望見301房里透出了一束燈光。來到門前,門虛掩著,開了一道縫,那束燈光就是從這道縫隙里鑽出來的。凡靜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隨手“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因為室內安裝有暖氣管道,這時正用著,所以凡靜關嚴房門的一剎那,身上就有了一種暖融融的感覺。錢老板此時正坐在被窩里脊背靠著席夢思床頭百無聊賴地翻看一本封面上純是裸體女郎的消遣性雜志,一邊看,一邊想著他和凡靜之間的事。想像著凡靜是否在考慮又是否考慮好了。听見門響,他本能地抬起頭來,當看到凡靜一步一步微笑著向他走近,他兩眼放光,胸口急跳,心花怒放起來。他知道凡靜已經考慮好並且答應他了,但他仍然笑著向凡靜問了一句,“想好了?”那臉容,那樣子,都十分地得意。
凡靜沒有馬上回答,她走到床前,慢慢地斜坐在床沿上,面對著錢老板直直地傻笑起來,那樣子十分嫵媚,讓人能即刻間產生一種不可抗拒的欲望力量。
錢老板用雜志的一個邊兒掃著凡靜的袖子說︰“來,這屋里有暖氣,把皮衣脫了吧。”
凡靜很听話地脫掉了皮衣,起身掛在牆角豎著的木衣架上,轉身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仍然朝錢老板嫵媚地笑著。一會兒,她想對錢老板強調一點,那就是薪酬必須按他說的那個數每月兌現,且要及時。但她又想了想,沒有說出來。她知道錢老板有的是錢,出手大方,也很喜歡她,跟這樣的男人交往用得著再像老婆娘一樣羅里羅嗦地交代嗎?她相信只要在他倆合作過程中,大的事情依著他,小的細節盡量按他的要求辦,伺候服侍得周貼一點兒,錢老板是決不會虧待她的。
正象凡靜預料的那樣,錢老板很是慷慨。他放下正看的書,把手伸向床頭櫃上的皮包,掂到懷里,打開,取出似乎事先已經準備好的一副24k純金項鏈,兩只手掂著,不慌不忙地戴在了凡靜脖子上。然後,一邊美滋滋地望著凡靜美麗的面容,一邊把自己的皮包掂起,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凡靜不解地問道︰“我還沒有跟你正式——,你怎麼?莫非?”
錢老板哈哈一笑,“這是對你答應跟我合作的獎勵。只是個見面禮,小意思啦。”他的“啦”拉得很長,像香港、澳門一帶的富商說話時一樣。
凡靜用雙手捧起脖子里金光燦燦的項鏈,高興激動得有點兒眩暈。錢老板趁凡靜陶醉的當兒,猛地把她攬進自己的懷里,慌里慌張地動她的皮靴,解她的毛衣,然後兩手抱著將她抬進被窩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翻轉身爬到了凡靜的玉體上,迫不及待地把手伸了下去……兩人只想吃快餐,無暇玩浪漫。
次日清晨,凡靜在縣賓館門口吃了包子油饃,喝了胡辣湯,就直接朝西關自己的公司里上班去了。路上,她打著呵欠回想起昨晚在賓館里的情景。這鬼孫錢老板一大把年紀了,饞勁還那麼大,折騰得她一宿沒有睡好。還有,她有一段時間沒讓男人踫了,心里也怪癢癢的,情急之下,竟忘了讓錢老板沐浴沐浴,采取點兒措施,萬一將來我被染上性病那可太不劃算。
又一個晚上,凡靜如約前往縣賓館301。關起房門,錢老板二話沒說就把凡靜扳到自己懷里。雙手抱著她的上身,嘴唇旋即湊了過來。凡靜不想跟像她父親一樣年紀的錢老板接吻,她努力把上身向後撐著,下身卻被對方緊緊地箍著。
“別急麼。”凡靜撒嬌似的輕輕嗔怪道。她今晚不怎麼著急。她想慢慢來,玩出點浪漫。
“良宵一刻值千金,我咋能不急?”錢老板滿面笑容地反駁道。
“你洗了嗎?”
“哈,不出房間就有浴池,哪能不洗?”
“不行。我要親自看你再洗一遍。你洗了我洗。”
“那太浪費時間。干脆咱倆一塊洗。”
凡靜猶豫了一下,“好吧!不過洗澡的時候可不準胡來。”
關起浴室門,光光的身子,暖融融的環境,在狹窄的就那麼一個白色的盆池里,明亮的白熾燈照耀著。你看到我,我瞧見你;你踫著我,我挨著你,哪容得人不胡思亂想?更何況凡靜是豫西小城無與倫比的香國佳人?那麼地漂亮,那麼地豐滿,那麼地性感,那麼地溫柔浪漫。錢老板不愧是風月場上的高手,他只管仰身浸泡,撩水搓灰,想方設法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欲念,連一句夸耀或挑逗對方的話都不說。等到凡靜在另一頭臉桃紅眼迷茫聲音顫顫微微的時候,他知道發起攻擊的火候已到。于是,他停止了搓洗,一把把凡靜拉到自己懷里,“今晚我們來點兒浪漫的。”他一只手撫摸凡靜的‘摩天嶺’,另一只手順勢滑下去,停下來,輕輕地揉搓起來,直到對方雙手反扳著他的脖子,抬起頭醉眼蒙朧如痴如醉溫柔似水用舌尖不停地舔著錢老板的下頜。
“出去吧,這里辦不成,怪難受的。”凡靜像一個發情的小母貓,她在澡盆里蜷縮著身子,雙腿使勁地夾著。她坐在錢老板身上,已經踫到了這個老男人愈來愈堅挺的東西。
“誰說辦不成?來,我們換個姿勢對面坐著,你進攻我防守,上下都不會耽誤。”
凡靜在錢老板的幫助下換了姿勢,“這樣不太好吧?光進水的。”
“不會的,請你相信我趕緊開始吧。其中別有一番情趣。”
“今天你得采取措施。”
“放心吧。”錢老板放下扶著凡靜臂膀的一只胳膊,伸出澡盆外,從梳妝鏡下取過一個十分精致的小瓶,開了口,倒出一粒圓圓的小藥丸,拿在手里遞給凡靜。“這是進口玩意兒。放你里面,保管沒事。”
“這玩意兒我從沒見過,別騙我啊!”
“咳!我吃飽撐著了?這叫‘殺精死’,就像‘滅蚊靈’一樣厲害。既不會有病,更不會懷孕。”
凡靜听了錢老板的話,照他說的做了。
錢老板在水里的功夫不亞于床上。凡靜進攻沒多久,潮水便鋪天蓋地地向她涌來。她像瘋了一樣,增加頻率發起猛攻。而錢老板卻穩坐炮台,十幾分鐘了才炮彈出膛轟她幾下。
洗完澡回到床上,凡靜想,你錢老板不就那麼幾炮嗎?肯定該偃旗息鼓了。可她剛剛拉上被子,錢老板的嘴唇便熱呼呼地又湊了過來。一邊吻凡靜,一邊把她的右手往他的胯下拉。凡靜知道他讓她干什麼,就把手伸了過去,誰知軟乎乎地像打焉了的茄子一樣沒有一點兒精神。她噗嗤一笑,張口想說什麼,錢老板先她一步開了腔。“你慢慢撫摸一陣兒,保管讓你滿意。”
凡靜做了,奇跡果然出現。這時,錢老板身子歪向一邊,仰臉躺在床上,用兩只有力的大手把凡靜朝他身上拽,逗趣道︰“女人不都想翻身解放嗎?來,你在上面,讓你嘗嘗做男人的滋味。”
凡靜從前無論跟誰,都沒有過這些花樣動作。好奇心驅使她很听話地爬到了錢老板身上。
事後,凡靜想,這個錢老板,鬼點子真是多。淨讓我做些新奇刺激渾身愉悅的花樣,得錢得利不說,我的自身問題也能得到全面徹底地解決。不服氣不行吆。像錢老板這樣即將步入老年人行列的中年男人,‘槍’雖然沒有年輕男兒那麼鋒利,但經驗卻遠比年輕男兒豐富得多。看來,姜還是老的辣呀!
……
就這樣,凡靜從下午下班到第二天早晨都被錢老板包了下來。每個月除去他飛回浙江或去其它省市,大概十來天他都要在襄汝周圍跑他的生意。他很守信用。為了能使凡靜這樣貌若天仙又溫柔似水的姑娘長期地跟他合作下去,他每到月底就準時給凡靜兌現一次薪酬,從不拖欠。為便于聯系,凡靜買了一部摩托羅拉中文傳呼。她只把傳呼號碼對姬敏和錢老板說了,父母、凡平以及電業局服務公司里的領導和其他同事都不知道,也不讓姬敏向外宣傳。她不想讓這些人窺測到她白天工作時間以外的行蹤和秘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8:26:25
第十章 瀟灑會友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之間,又一個春節過去了。春暖花開的時候,凡靜、姬敏還有一二十個電業姐妹都被局領導派往六十里以外的襄汝縣西北山區,配合電業系統百十名男性技工,搞線路施工的後勤運輸保障工作。吃住在山里,時間一個月。凡靜為了不耽誤她的‘第二職業’,特意向局里寫了請假條,說自己扁桃體發炎厲害,已經輸了幾天水,但仍然沒有治住,需要繼續治理。然而局長沒有批準。局長說,只要不是危及生命的大病重病,一律得服從命令,否則這個請假那個請假,局里的吃苦工作都讓誰做?如果誰膽敢自作主張不堅守施工崗位的話,出現一天空檔都將予以開除。這下,凡靜不得不和錢老板斷些來往。晚上,在縣賓館301,凡靜把請假不準的情況告訴了錢老板,錢老板听後滿臉不高興。凡靜安慰他,“你同我聯系估計也聯系不上,那里是山區,呼機信號弱。即使聯系上無非你在電話里親熱兩句,我又回不來,也解決不了你的根本問題。這個月的工資我不要了。你先忍耐堅持一下,不就短短一個月嗎?施工一結束我馬上就回來陪你。到時隨你的便,讓你‘吃飽喝足’饞個夠!實在堅持不住的話,賓館門口有的是‘雞’,你可以逮一只好的先嘗嘗,但注意采取好措施,不要染上性病。等我回來了,我們有的是時間。”凡靜一邊說著,一邊把頭放在錢老板的臂彎里,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錢老板的胸脯,一副小鳥依人的神態。錢老板瞧著凡靜溫柔可人的模樣,听著凡靜處處關心他的話語,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當然,小別在即,他們免不了溫存一番。
……
線路施工工程進行到棋村,和凡靜一行的女同事們都住在大隊部里。她們在工作過程中理所當然地認識了這個村的好心人——五六十歲雖滿頭銀發但精神猶佳的李支書,並且很快熟悉起來。她們經常跟李支書在一塊嘮家常,說農村趣事,談山區經濟。當李支書听說凡靜離異,而且現在仍然沒有談到對象時,他就十分殷勤地給凡靜介紹了一個。姓王名叫太實,以前從軍當過兵,家就是這棋村的,跟李支書家是隔牆鄰居。太實轉業後回到地方上,被安排在縣城星光面粉廠工作。在廠里有一間公房住著。他人如其名,非常實誠。不愛多說話,社交場合也沒有那麼多花胡套子。平時從城里回來總愛找李支書喝上兩杯。他原來結過婚。前年一個夏夜,他妻子年紀輕輕卻身患絕癥,撇下一個未滿周歲的兒子撒手西去。現在他仍是孤身一人。他的年齡和凡靜差不多,二十四多一點兒。不是他不想找。以前有好幾個人都給他介紹,他不是嫌人家姑娘不中看,就是嫌人家也像他一樣,結過婚又帶著個孩子。李支書說,把凡靜給他介紹介紹,他肯定挑不出什麼毛病。凡靜長得好看不說,雖然結過婚但沒帶孩子,又有個比較稱心如意的工作。
“他長得咋樣?如此挑剔?!”姬敏最關心凡靜,也懂得凡靜的心思,她問李支書。
“四方臉龐,濃眉大眼,黑頭發,雙眼皮,一米七五的個頭。在廠子里不下車間,大小還是個業務管理人員。”
“我看可以,肯定對凡靜的眼勁。是吧,凡靜?”姬敏平時沒少听凡靜說她的擇偶觀。
其他姐妹們也象辦一件大事似地攛掇著,“李支書,我們凡靜的終身大事就托付給你了。改天你打個電話把他叫回來,就在這里讓他倆見見面兒,說說話兒。也讓我們姐妹們看看,給凡靜再參謀參謀。”
凡靜原想有錢老板這樣偷偷來往著,自己可以清靜自由幾年,現在姐妹們都替她操心,熱情都這麼高漲。就連對她與錢老板之間的事有所察覺的姬敏,也極力慫恿凡靜跟這個王太實認識認識。況且這個棋村人長得不錯,年輕又有工作,真和自己比較起來也怪般配。她想,看來機會難得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關乎我一生的大事,我不能白白錯過。至于錢老板,他既不是我的衣食父母,又不是我未來的夫君,因此也無權干涉我交男朋友。而且這事兒不想讓他知道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咳,想那麼多干麼?成與不成,見個面再說。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凡靜和太實就在棋村的大隊部里見了面。凡靜的姐妹們參謀過後,都很識趣地離開了大隊部,讓兩人有充分的時間單獨談談。凡靜和太實談了很久,很投機,也很有緣。兩人互留了對方的聯系方式,願意以對象的身份相處來往。晚上,太實理所成章地把凡靜、姬敏還有其他幾個有代表性的電業姐妹請到自己家里坐坐。太實老早就沒了父親。太實媽五十來歲,頭戴毛巾,腰纏圍裙,費了很大功夫,在低矮昏暗簡陋的灶房內炒了六個在當地已經算上很不錯的菜肴,用六個白色帶花邊的瓷盤裝著,擺放在灶房北邊三間青石綠瓦堂屋中間內一張高腿的紫色大方桌上。太實從村上的唯一一家規模較大的代銷店里搬回來一箱檔次較高的寶豐大曲,順便又叫來了李支書和村會計。就這樣,凡靜、姬敏還有其他幾位電業姐妹在太實、李支書和村會計三人的作陪下,各自拉一把長腿椅子坐下圍著堂屋里那張紫色的大方桌吃起酒來。開始,太實和兩位村干部並沒有把這一幫電業姐妹的酒量放在眼里,心里都認為只是些女流之輩,即使會喝白酒也喝不了多少,哪里會是我們這些經常陪同事領導吃飯喝酒的大老爺兒們的對手?可是兩小時之後,四瓶大曲已經見底,她們一個個臉色紅潤大聲說笑。有的說這酒喝著不錯,有的說太實媽今晚的招待真熱情,有的說凡靜妹子今天總算找到了一個好婆家。說來說去,卻沒有一個人東倒西歪不省人事或已經語無倫次的。而久經沙場的兩位村干部卻都舌根發硬視網模糊有點兒招架不住。
“看來,電老虎就是怪!女的都這麼能喝能猜,要是換成男的,還不早把我們給灌醉了。”李支書把太實、村會計他們三個跟一幫女士比較後發起感嘆來。
一位四十出頭的電業老姐听李支書感嘆完,趁著酒興謙虛地說︰“電老虎喝酒算什麼?比著其它行業差勁多了。您幾個大爺們家成天在外跑著,難道沒听說過?人大政協,喝酒不鐵(方言,不強量的意思)。縣委政府,喝了光吐。工商稅務,喝酒隊伍。比著公安,還是不沾(方言,不行的意思)。”
一席話,說得大家都前仰後合地笑了起來。
……
在一片吆五喝六的猜拳令和說笑打鬧聲中,凡靜和太實算是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在此後施工期間的短暫歲月里,太實不知道用了什麼分身術,如何給廠長請的假,他總共往老家跑了五趟。每次回來,他都要到大隊部里或者工地上去看看凡靜,給凡靜的女伴們捎些瓜籽兒糖果花生香蕉之類的東西,然後靦靦腆腆文文氣氣像個大閨女似的約請凡靜出去。凡靜去了,她的工作自然由姐妹們替她分擔。分管這次施工工程的電業局領導偶爾坐小車過來查崗,恰好遇到凡靜出去不在的時候,姐妹們就異口同聲地給她編個理由搪塞過去。領導們看看工作沒有耽誤,也樂于做個人情,往往就嘿嘿一笑不再追究。凡靜離開了姐妹們,她跟著太實爬山越嶺,上柿樹,鑽山洞,喝澗溪水,拜龍王廟。跑遍了襄汝大西北的山山嶺嶺,溝溝壑壑,使她這個自小至今沒出過遠門沒到過山村原先出生在平原農村而後居住在平原小城的女人充分領略了山區大自然的美妙風光。尤其當她拽著太實的衣襟爬上襄汝大西北遠近馳名的老爺嶺頂端,極目遠眺,山天相連,河溝一片。四野空曠,牛羊聲綿。高石欲傾,低路盤旋。滿目梨花,層層梯田。那心境之清,心神之明,是凡靜從未感受過的。為了答謝太實的殷勤和辛勞,凡靜站在老爺嶺頂端面對著太實,趁對方不備的時候,突然襲擊,照太實薄薄的腮幫子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以後,我會帶你離開縣城去大城市,去很遠的地方玩。”太實瞧著身旁美麗的女人,很深情很真實地向凡靜許諾。
“那太好了!”凡靜高興得真想在山頂上扶著太實跳起來。她拉著太實的一只手不停地笑著,仿佛一個十幾歲還挺頑皮的姑娘。
施工結束回到縣城,錢老板得到消息便呼了凡靜,在老地方給凡靜接風洗塵。晚上免不了鴛鴦戲水,春情一度。天亮的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是浙江老家的長途,說老家有急事必須讓他回去處理。他二話沒說就喊凡靜一塊起了床。洗漱完畢,他簡簡單單地收拾了一下,帶著凡靜在縣賓館大門口馬路對面的小吃攤上神秘又迅速地用過早餐,就告別凡靜,去西關的許南公路上攔了一輛長途過路車,經煤溝市轉乘特快列車匆匆忙忙地回浙江去了。
這天晚上,凡靜在家百無聊賴,就喊上姬敏一塊去星光面粉廠玩。從十字街往東二三百米,向南折進一個三四米寬的巷子,巷子盡頭朝東拐過去,不遠處路南燈光明亮的地方就是縣星光面粉廠。凡靜和姬敏邊走邊聊,幾分鐘便到了廠門口。廠里的大門是鐵質的,兩扇兒,不是網狀的。因此大門關起來的時候,從外面看不到里面。兩扇大門此時都緊閉著,右邊那扇門里圈了個小門,半開著。凡靜同姬敏一先一後抬腿跨了過去。姬敏向門衛打听了太實的住室,兩人就徑直去了右邊一幢三層高辦公樓的二樓西頭。她們朝亮著燈光的那間房門一齊敲了三下。
“來了。”太實正好在,他話音剛落門就開了。見是凡靜跟姬敏,他臉上掛起了笑容。慌忙把她倆讓進屋內,讓座,倒茶,出去買瓜籽兒。凡靜和姬敏趁太實出去的當兒,一邊細細品茶,一邊打量著他的居室。室內一張課桌上堆放的鍋碗瓢勺表明單位就給他分了這一間,最普通的那種,十五平米。一張寬寬的平板床,一溜半截櫃,一套木制沙發,一個棕紅色大衣櫃和一台沒有外用天線的小而破舊的黑白電視機。
“看來太實經濟上並不富裕。”姬敏說。他知道凡靜很看重經濟條件。
一句話,說得凡靜心里怪不是滋味。但她通過前段和太實接觸,她認為他聰明能干,心眼好,人又帥,足可以將自己的終身托付。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性格。她不能沒有錢,不能沒有大把大把的錢。以後有朝一日成家了,若指望她和太實的死工資是遠遠不夠的。她沒有告訴身旁的姬敏,她在一小口一小口品茶的同時默默地下了決心——為了能和太實過上幸福美滿富裕的家庭生活,再婚前,她的‘第二職業’必須繼續悄悄地干下去,不攢足攢夠錢決不和太實匆忙地舉行婚禮。
太實回來了。他提了一大兜子東西,有瓜籽、冰糖塊、花生和一串香蕉。他把東西放到凡靜和姬敏面前,“吃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擰開了電視機,調到一個電視劇的頻道,返身轉了回來,搬個凳子坐在凡靜和姬敏對面,抓了一把瓜籽兒嗑著,一邊吃一邊陪兩位女士看電視,聊天。
一部電視劇看完,他們又看了一個節目。慢慢聊著也聊了許多聊了很長時間。凡靜看天已很晚,就趁太實不注意的時候給凡靜使了個眼色,“我還有點兒關緊事需要和太實商量商量,你老姐先一個人回吧。”她笑著不客氣地對姬敏說。
姬敏心領神會。心想,就你那兩下子我能不清楚?她嘿嘿笑笑,給太實打了招呼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太實送她,她不讓送,“別客氣了,我們姊妹倆誰跟誰呀!”走出門的時候她迅速地反手拉上了門,把忠實得非要出去送送她的太實堵在了屋里。下了樓,走出面粉廠的大門,姬敏望著黑沉沉的夜空心想,你凡靜真是的,把我叫來,給你們當‘電燈泡’啊。
姬敏和凡靜不愧是干姊妹、好朋友,她真了解凡靜。姬敏走後,凡靜並沒有什麼關緊事要私下跟太實商量,她只想跟太實說說悄悄話兒,相互地親熱親熱。誰知一親熱不打緊,兩人哼哼唧唧親熱到了床上。
就從這一天起,凡靜晚上幾乎沒有出現過空檔。錢老板來了她陪著,錢老板走了她就去找太實。也許是天氣愈來愈熱的緣故,越是天天不閑,她就越是欲壑難填。錢老板七十二個花樣變著戲法地玩不說,凡靜還要求太實每晚保證兩次,入睡醒來時各一。直到倆月後,她發覺太實瘦骨嶙峋面容憔悴精神萎靡不振,而自己例假失常時間拉長,她唯恐太實身體跨掉自己一不小心患上炎癥,方驚驚然有所收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8:51:46
第十一章 魯陰驚事
陽歷八月的一個周日下午,地上象下了火一樣酷熱難耐。電業局家屬院薛家屋內,老兩口都不在家。已經內招在電業局某電管站工作的凡平和他的狐朋狗友們一塊下汝河洗澡去了。凡靜在她臥室內懶懶地躺著。桌子上的台扇不停地擺動著嗡嗡地叫著,吹過來的也是熱風。凡靜想正兒八經地休息一會兒,卻怎麼也睡不著。這時,她睡覺時放在桌子上的傳呼機忽然嘀嘀地響了起來。她折起身抓過來一看,只見傳呼機上寫著‘即刻跟我去魯陰,錢’八個黑字。她知道錢老板有了關緊生意,趕忙下了床,換了件粉紅色的連衣裙,把傳呼機放到自己皮包里,挎上皮包出了家門。她在家屬院大門口攔了一輛朝北行駛的摩的,打了個方向去了縣賓館。凡靜在縣賓館門口下了車,正好看見錢老板在賓館門口等她。他們到一塊兒什麼也沒說,便就近喚了一輛夏利出租車風馳電掣般駛向魯陰。
魯陰和襄汝一樣,也是煤溝市所轄的一個小縣。在襄汝縣南邊,其縣城距離蒂撚井偉迨Q華里。天黑時,凡靜陪錢老板辦完生意場上的事,就在魯陰縣賓館登記了一個房間住了下來。不料半夜三更天近拂曉之時,凡靜蜷縮在錢老板的懷里睡得正香,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她晃了晃錢老板,低聲說︰“有人敲門,過去看看啥事兒。”
錢老板穿著一條窄小緊繃的褲頭很不情願地下了床,嘴里嘟囔著,“什麼雞巴賓館,攪得我睡不好覺。”他趿拉著兩只拖鞋去門口開了門。一看門外,他忽地被驚住了,但沒有發出聲來,繼而又故作鎮靜地咳嗽了兩聲。
門口站著幾位身穿警服頭戴大蓋兒帽的男人,個個威武雄壯又表情嚴肅。他們站在不同的位置向錢老板不約而同地出示了魯陰縣公安局的工作證。證件收起來之後,其中一個被他們稱作柳股長的問道︰“今夜,接市局通知,我們對全城的賓館、飯店、旅館、旅社統一查夜。希望你能積極主動配合。看總台登記薄,你是一位浙江商人,現在跟一位年輕小姐住在一起。對吧?”
“不錯”錢老板點了點頭。他低頭瞅見了自己的緊繃著胯骨的三角褲頭,開始覺著不好意思起來。心想,幸虧來的人中沒有女士,否則,自己丟人現眼可真是太難堪了。
“您倆是夫妻嗎?”
錢老板點了點頭。
“把你們的結婚證拿出來看看。”
“哎呀,這次出來太匆忙,也太慌張,忘帶啦。”
“經常出門的生意人咋會忘帶證件?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吧。”
“她雖然比我年輕了許多,但確實是我妻子。我們是二婚。”
“不管一婚二婚,你現在拿什麼證明啊?就算你們確是夫妻,但現在你沒有帶證件。無證同居可是非法的。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的相關規定,你將被罰款一萬元。”
“我又不是沒證!”錢老板扭著脖子,提高了聲音。
“那你怎麼不帶來呢?還是怨自己吧。”
錢老板狡辯不過,干脆裝成死皮賴。“罰款我認了。可我身上沒帶錢呀!”
“那就穿好衣裳跟我們走一趟,到局里听候處理!”
錢老板心想,以前我走南闖北,玩過多少女人,幾乎沒有被公安查住過。即使查住一兩回,隨便應付幾下也就過去了,哪象今天這個陣勢?看來今個是遇到弄家兒了。活該我這麼倒霉,昨天住進來今天就踫到一個全市大檢查,一不小心竟然撞到‘槍’上了。今非昔比啊,以後出門可不敢太隨便太大意了。我才不跟他們去局里呢,到時候把我隨便關一個地方不管了,耽誤生意不說,憋也會把我給憋死了,還朝哪里瀟灑呀!到最後出來還得乖乖交錢。識時務者為俊杰。想到這兒,錢老板不得不交錢了。他回到床前,瞅了一眼將帶花的彩色布單子拽在豐胸前滿臉愁容的凡靜,攤開兩只肥大的手掌做出無可奈何狀,然後翻開枕頭掂出自己黑色的公文包取了一沓子百元面值的鈔票,慢騰騰地又回到了門口。他看了一眼柳股長,把錢迅速地遞了過去,狡猾地說︰“就剩這四千了,余下點兒零錢您總得讓我們有個回家的路費吧?”
柳股長猶豫了一下,終于發話了。他喊他身邊的一位二十多歲的警員,“小馬,把錢給他收下。”他向小馬使了個眼色,然後又轉向錢老板。“看在你是外地人不遠千里來我們魯陰投資經商這個份上,今天讓你這一回。下次再讓我們撞見,加倍懲罰。”
“一定沒有下次,一定沒有下次。”錢老板看對方不再找事兒了,就很听話似的把頭搗得像蘸蒜汁,還哈著腰陪著笑臉。
“不過——”柳股長接著說︰“在調查清楚里邊這位小姐的情況之前,她得先跟我們到局里去一下。”
“她真是我妻子啊!”
“就算是,我們也得調查一下。還有其它情況都要了解。這是工作程序,也是工作重點,她畢竟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麼。”
“咳,不是說好了沒事了嗎?”錢老板原想只要交過錢,他和凡靜就可以悠哉樂哉高枕無憂了。
“沒你的事了。但她的事才剛剛處理開始。”
“哎,真倒霉!”錢老板長嘆了一聲,轉過身來,拿眼向室內的床上望去。
凡靜感覺無所謂,她沒有想到事態有多麼嚴重。去就去唄,她穿好衣服後將錢老板拉到了一邊,輕聲對他交代,“這會兒你先呆著,天一亮你就回襄汝,設法找到我的同事姬敏,讓她先在班上替我請個假,就說我感冒發燒正在醫院輸水。公w局我去。咱一沒偷,二沒搶,不就是無證同居?大不了說說情況摁個指印也就出來了。”
“不會這樣簡單吧?”錢老板心存疑慮。
“他們能把我怎麼樣?難道定個罪名關我不成?”
凡靜跟著幾位民警去了魯陰公安局,柳股長沒問情況就先把凡靜關進一間辦公室里,說這是局長的意思。辦公室里還有五六位女的,個個蓬頭垢面,妖里妖氣,大眼一看就知道是做‘賣肉’生意的。凡靜向其中一位打听,方知道她們都是剛剛查夜時被帶來的。另一位神經兮兮的女人可能不適應這里太不自由的環境,忽然用手使勁抓住嵌在窗戶上的兩根圓形鋼筋棍,張著大嘴朝窗外來回走動的公安干警大聲嚷道︰“我們一不偷,二不搶,堅決擁護共產黨。不生女,不生男,又不給政府找麻煩。不要車子不要房,工作只需一張床。不送禮,不花錢,搞好內引和外聯。把我們抓到這里來,我們虧,我們冤,我們實在不明白。”
不好!凡靜心想,柳股長他們肯定也把我當成娼妓了。他們要是把我關在這里,去襄汝調查我事兒小,跟錢老板的事兒被公司領導和同事們知道了事兒就大了。她現在才充分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並不象當初她想像的那麼簡單。不行,我得想方設法出去。我不能跟這些一個晚上七八塊錢就能打發的賤女人們攪在一起!
天大亮的時候,有人送來了早飯,是盛在一個紅色的塑料桶里的小米稀飯,有半桶。還有咸菜和饅頭,還有不知從哪里弄來的一些碗筷。別的女人都爭著搶著吃,凡靜卻沒有一點兒胃口,她心里著急吃不下,也懶得品嘗這些沒有檔次‘不干不淨’的東西。飯桶被提走不久,柳股長走進辦公室單獨把凡靜叫了出去,領她到桌上放有電話的隔壁屋里了解情況。柳股長問一句,凡靜答一句,柳股長也在專門的詢問筆錄上記一句。筆錄還沒有結束,柳股長有了尿意。他盡量用腿夾著,但還是沒有憋住。于是他停下了手中的筆,放到桌子上,然後站起來繞過凡靜走了出去,隨手拉上門朝外鎖上了。凡靜隔著窗戶看見柳股長小跑著一步一步走向公安局大院東邊拐角的廁所,她想笑但實在又笑不出,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就把視線拽回到桌子上的電話上。她緊走幾步抓住了電話,試了試,電話沒鎖,可以打。她迅速摁了七個號碼,拿起話筒放在耳邊,襄汝公司那邊立即就有了鈴響的聲音。聲音響過四遍的時候,公司辦公室新來的春霞接住了電話。
姬敏被春霞從車間里叫了出來,她一溜兒小跑著趕到了公司辦公室,一把抓起了電話。“凡靜嗎?病好點兒了嗎?”
凡靜在電話里叫道︰“我哪有病啊?!你什麼也別問,趕緊請假到魯陰公安局來一趟。我在前邊一排房的第一個辦公室等你。記住,魯陰公安局第一排房!沒時間了,我掛了啊!”凡靜透過辦公室明亮的窗戶遠遠望見柳股長不慌不忙地從廁所里出來拐向這邊,她像剛剛偷了別人東西第一次做賊一樣心口撲 直跳,十分慌亂地把電話按原先的位置重新放好。
凡靜在那邊掛上了電話,姬敏卻抓住電話停頓愣怔了半天,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個死丫頭,一會兒說有病,一會兒說沒病。剛才錢老板來公司說她在醫院,現在她自己又說是在公安局,還是外縣公安局。她這是唱的哪門子戲哦。莫非?她想到凡靜剛才在電話里把話說得那麼快,那麼急,她有疑問凡靜也不讓問,大喊‘沒時間了’,就‘啪’地一聲把電話給掛斷了,這說明她肯定出了什麼事。聯想到凡靜提到的那個等她的地址,她開始相信凡靜確實出事了。並且這種念頭一產生便愈來愈強。她不敢再往下想了,馬上放下手中的電話,瘋一般地朝外跑去,找黃總請假。
柳股長回到凡靜所在的那個辦公室的時候,凡靜仍然規規矩矩地坐在她原來被詢問時的位置上。他們又開始了筆錄。
姬敏趕到時,柳股長已經做完筆錄,他仍然把凡靜關在隔壁,同那些賤女人們混在一起。他告訴凡靜,等派人去襄汝調查完畢後再行處理。說完,身上的傳呼響了,他掏出傳呼看了看內容後,腋下夾著一疊厚厚的詢問材料走了。凡靜正在屋里急得團團轉,看見姬敏,如遇救星。她隔著窗戶把被關在這里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小聲對姬敏說了。“您姐家不是這縣城的?那個姐夫在什麼單位工作?你趕快去找他,讓他想想辦法今天務必把我給弄出去。”凡靜焦急地對姬敏說。
“他呀,在鄉鎮企業局當了個小職員,沒職沒權,又不愛結交朋友,肯定不行!”
“那咋辦?”凡靜著急得搓起手來。一會兒功夫,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他不是曾經說過遇到大事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再找他嗎?她心勁一摁,只有這樣了。她看著姬敏小巧玲瓏的俊俏臉蛋說︰“這樣吧,你到街上打鄭部長的手機,把我現在的情況給她講清楚。再替我求個情,讓他想想辦法。”
“能行嗎?人家現在可是副縣級。”姬敏疑惑地問。
“估計可以。”凡靜神秘一笑。
“他的手機號是多少?”
凡靜不假思索很快說了出來。
姬敏去了。離開凡靜的時候她想,這鬼丫頭也真夠聰明的,成天都不跟鄭部長聯系,人家的號碼她還記得蠻清楚的。
鄭部長接到姬敏的電話,親自驅車魯陰。他把他的專車停在魯陰縣政府大院,隨便對師傅交代了一句什麼,便打開車門子鑽了出來,然後又重重地把車門合上,轉身去了院子北邊的政府辦公大樓。他直接去二樓東頭那兩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找到了他大學時的老同學莫縣長。
“哎呀,老同學,哪股風把您給吹來了。”莫縣長看見一身名貴西服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的鄭部長突然造訪甚感意外,他倆因為公務繁忙,走上縣級領導崗位後雖說經常聯系但一直都沒有機會再見面。莫縣長從他插著小巧精致的國旗的辦公桌里走出來,快步奔到鄭部長跟前,一把握住老同學的手說︰“來來,坐沙發上。”他的手一邊和鄭部長握著搖著,一邊用點兒勁兒向里拉,把鄭部長拽到了沙發上。隨後,他松開了手,回到門口,招呼通訊員給客人倒茶。
鄭部長說︰“老同學,看把你慌的,我又不是外人。”
莫縣長來到鄭部長跟前,一屁股坐在另一個沙發里,夾帶著一點點責怪的語氣說︰“你來也不提前聯系一下,我好不慌不忙地在這兒等著你。你就不怕我下鄉或者去市里開會去?”
“沒什麼大事,所以事先沒有打你的手機。如果你知道我來,專門為了等我什麼也不去干,那不影響你工作了嗎?老同學是一縣之長,前程遠大,我怎好忍心耽誤你呢?”
“咳,什麼前程不前程的,馬馬虎虎有碗飯吃算啦。老鄭,咱這關系你也給我玩這個,看我今天收拾你,讓你餓著肚子回去!好了,不說這些了。”說完,他兩眼望著鄭部長,“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只是時間長了沒有見你,心里想得慌,專門過來看看你。”
“我說老同學,別給你哥賣關子繞彎子好嗎?你好賴也是個縣常委,管那樣大一個攤子,能不忙嗎?找我沒事的話你能來嗎?在學校里你就是個說話辦事爽快的人,怎麼走入社會當了官升了常委就變得這麼撕撕攘攘?說吧,鄭老弟,沒有關緊事你打個手機不就得了?干嗎親自來呢?”
鄭部長嘿嘿笑了笑,“是有事,但是小事。如果只給你打個電話讓你辦,顯得我這個小部長架子也太大了。”
“咳,誰跟誰呢?說吧,啥事兒?”
鄭部長這才簡單地說明了來意。
“咳,我當是什麼事呢。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得了。再說啦,一個二十幾歲的丫頭片子,非親非故的,值得你這樣丟下工作親自來嗎?哎,也難怪,你就是這樣愛管閑事。當初,要不是你阻攔,我不早跟你嫂子拜拜啦。”
莫縣長的夫人是河南一個地區專員的千金,在大學時,跟鄭部長他們都是同學。莫夫人以前在大學里追求莫縣長的時候,莫縣長家里很窮,父母都是農民出身連斗大的一個字兒也不認得。莫縣長想到自己的家庭情況就很爽快地答應了莫夫人。可是,兩人親密地相處了一段時間後,莫縣長卻不知從外界听說了什麼,他開始為自己的欲念著想,嫌他的女朋友長得太難看——屬于那種想起來傷心、看起來惡心、留家里放心的所謂‘三心’牌的,因此說啥也不願意了,非要和女友斷絕關系。莫夫人因為感覺在同學面前丟了臉,因此整天不吃不喝,神情恍惚,尋死覓活。鄭部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為此找到莫縣長,憑著與莫縣長的同學加朋友關系和自己能說會道的三寸不爛之舌,為莫夫人打抱不平似地跟莫縣長狠狠理論了一番。竟說得莫縣長兩眼噙淚,回心轉意起來。最終和莫夫人在大學剛剛畢業的第二年就順理成章地辦了喜事結為了秦晉之好。婚後沒多久,莫夫人非常爭氣似的給婆家添了一對孿生的大胖小子,把莫老父母和莫縣長高興得合不攏嘴兒,逢人便夸他莫家行了好善積了好德娶過來一個好媳婦。莫縣長在大學里表現一般,憑真本事的話,他根本比不過鄭部長。但他卻因為老岳父的關系剛一畢業就分配到煤溝市市政府辦公室這樣一個人人覬覦的好單位,在秘書科有了一個說忙不忙說不忙也忙的好工作。而且老岳父官運亨通一路升遷隨後擔任那個地區的一把手,隨後又成了省委委員、省委常委,家眷也跟著搬進了省城搬進了省委家屬院。雖說他以後年齡大了最終從領導崗位上退了下來,但他余威還在。在職不在職期間,他經常給煤溝市的領導打招呼,每屆市委市府領導都對本事不大才能不多但工作兢兢業業踏踏實實很少出差錯的莫縣長給予了特殊照顧,使其工作稱心,仕途順利。從最初的一般秘書到副科長,到督察科科長、市郊鄉黨委書記、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辦公室主任、市政府副秘書長,兩三年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升遷。剛屆不惑之年便爬上了一縣之長這個許多人都想得到的寶座。在縣長這個位子上已經干了好幾年,听說縣委書記最近要調往煤溝市。莫縣長此時此刻正耐著心勁兒等著接班呢。
鄭部長想起往事,就笑著說︰“你老兄還真要感謝我呢,不是我多管閑事,你能有今天嗎?”听起來一語雙關,半開玩笑似的。
“正因為如此,為了你上次的提拔,我和你嫂子都沒讓你費心。你沒朝市里跑一趟,副縣級的帽子不照樣戴上了嗎?老同學,你一比我年輕,又比我有才干,將來弄個副書記、縣長、市長什麼的,我看只是個時間問題。”
“哪里,哪里”鄭部長謙虛著,“老哥一旦上去了,別把兄弟甩在後面就是。”
“哈哈哈哈……”兩個人都同時大笑了起來。
說也說了,笑也笑了。莫縣長開始辦起正事來。他把魯陰公安局局長呼了過來,讓他在長沙發上坐下,也讓通訊員給他泡了杯茶葉茶,然後認真詳細地把鄭部長介紹給他認識,直截了當地說明請他過來的原因。
鄭部長微笑著對魯陰公安局長說︰“凡靜這姑娘原是我在供電局當局長時的下屬,她父親曾經是我的同事,關系一直不錯。她本人具體在服務公司高壓計量箱廠一個車間工作。平時表現不錯。她婚姻不太好,離婚幾年了,現在跟這個浙江老板談著戀愛。至于雞子賣淫那種荒唐事,打死她她也不會干。”
莫縣長接著對公安局長說︰“鄭部長說到這個份上,我看你們也不用再去調查,放人算了。”
老于世故的公安局長點頭哈腰地說︰“兩位領導都打保票,我還有什麼話說?這都是下邊的人干的,我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只要關的人中有這個凡靜,我肯定放。如果二位領導沒有其它吩咐的話,我現在就回去落實。”公安局長說著就站了起來,戴上大蓋兒帽,跟兩位領導一一握了手,匆匆地退出來房間。
“你再回來一下。”莫縣長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他朝門外喊到。公安局長沒走多遠,听見喊聲,趕忙又轉了回來,慌得像小兔子似的。
“是這樣”莫縣長走到門口對公安局長說︰“一會兒我和鄭部長出去吃飯,就在林清齋。你落實後把那個女孩給我們帶去,你也在那兒吃飯。省得讓鄭部長再跑一趟。”
……
林清齋是魯陰有名的清真飯店,座落在一個風光旖旎的小湖旁邊,共四層。這里不但環境優雅豪華氣派,而且飯菜干淨衛生,吃起來也特別地有滋有味。雖然沒有魯陰縣賓館的房間多,規模大,但飯菜卻比縣賓館要好吃得多。莫縣長、莫夫人還有公安局長陪著鄭部長坐在二樓最西邊的雅間朋酩閣里,要了兩瓶五糧液,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姬敏則陪著凡靜還有幾位司機坐在前廳的小餐桌旁,一人面前一盤燜面,一碗雞蛋湯,各自默默地細嚼爛咽著。
一小時後,鄭部長帶著凡靜和姬敏離開了魯陰。
在回襄汝的柏油馬路上,鄭部長的專車在疾馳著。他坐在前排副駕駛員的位置,一句話也沒有,心情沉重地望著前方疾馳而來忽閃而過的各種車輛。他的心里在想,這個凡靜,想不到你膽子也太大了,談個朋友談到魯陰,沒有合法手續竟敢往一塊住,還在公安局眼皮底下的縣賓館。真是給我添亂子,找麻煩。他又想起了去年那個夏夜,自己喝點兒酒昏了頭,發現凡靜一絲不掛像只小貓一樣溫柔地偎在自己身邊,發香撩人,身香四溢。一時性起,顛鸞倒風,做了錯事。萬把塊錢打發了她事小,如果張揚出去,妻子鬧騰情人不滿,也會影響自己的政治前程。要不,我一個堂堂的縣委常委、宣傳部長,怎麼會為一個丫頭片子這種丟人現眼的事跑前跑後?惹同學和同仁們表面不說暗地里笑話?哎,怨只怨自己,到嘴的肥肉不想丟,沒有柳下惠坐懷不亂的特異功能。
魯陰事發不久,王太實也不知從哪里听到了有關凡靜的風言風語,因此兩人來往之間,他開始有意無意地管束起凡靜來,非常嚴肅地對她約法三章。叫她不要跳舞,不要掛傳呼,不要去戀歌房,不要夜里跟別的女人在大街上來回逛。凡靜天生喜歡自由,不愛受約束,她哪里肯听?于是,兩人開始不停地鬧別扭,不停地吵嘴打架。都相互堅持著自己的觀點而不妥協。于是,終于有一天,凡靜不想去太實那里,而太實也不去找她。兩人就這樣,像小孩子們玩游戲一樣,賭著氣竟然不了了之。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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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18:56:37
第十二章 險成佳姻
這年秋末,不知為什麼,錢老板回了浙江就再也沒有回來。襄汝這邊的生意由他選派的另外一個人打理。凡靜和錢老板斷了來往,一時半會兒也傍不到其他大款,她很不情願地停止了她的第二職業。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她做的事,不外乎到姬敏家坐坐,陪姬敏、趙年聊會兒天。上舞廳跳上幾曲,或者到東街已經結了婚的麗娜家里去搓麻將。日復一日,時間長了,她又感覺到了沒有男朋友的空虛和寂寞。這年冬天臨近春節的一天晚上,凡靜丟下飯碗照例去了姬敏家。這時,姬敏西樓那一間房子已經協商讓給了她有廚房這邊的鄰居,而她的鄰居就把這邊的一間房子讓給了姬敏,因此,姬敏家的兩間房子和一個小廚房總算挨在了一塊,省卻了很多麻煩事。姬敏的叔伯兄弟姬俊青跟他姐夫趙年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把東樓那一間房子里的立櫃、沙發及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抬了過來。又把新房間仔細清掃了一遍,然後把抬過來的東西一一放進屋去,擺好位置。給人的感覺既干淨又整齊不亂,姬敏視察後直j哥倆沒有白干成績不小。天黑喝湯的時候,她掖起藍底中點綴有星星點點白花的布圍裙進灶房給哥弟倆炒了兩個菜,又到十字街掂了一只燒雞,稱了半斤牛肉。回來三下五除二收拾停當,擺在趙年和俊青面前。又到床下邊摸出來兩瓶白酒,遞給趙年,叫他們倆喝兩杯解解乏。他們先喝湯後吃酒,凡靜走進姬敏家時,一瓶白酒開著口兒只剩下半瓶。姬敏知道凡靜嘴饞,尤其愛啃燒雞,白酒也能喝上四兩半斤,就高興地招呼凡靜入座。凡靜呢,熟人熟地方,也不客氣,跟俊青打了聲招呼便圍著酒桌坐了下來。在趙年的提議下,凡靜喝了七杯入席酒,看看趙年,“年哥,可以了吧?”她見趙年不說話了,就拿起筷子在桌子角嗑了兩下,然後掏出褲兜里的餐巾紙又擦了擦,這才兩眼望著菜肴,這個挾一下那個挾一下,很快把幾個下酒菜嘗了個遍。
“凡靜姐真漂亮,來,我再敬姐兩杯。”俊青小凡靜兩歲。他一邊夸耀著凡靜一邊端起了兩小杯酒,雙手捧到凡靜面前。
凡靜原想推辭,但隨後一想,認為俊青是姬敏的兄弟,又比自己小,因此給她端兩杯也是理所應當的。所以她並沒有推辭,老老實實地接過了兩杯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早就听我姐說過你能喝,看來真行!”俊青豎起了大拇指。
凡靜放下兩只酒杯,開始拿眼仔細地觀察起俊青來。俊青個子雖低了點兒,但渾身上下壯實實的,臉蛋也長得蠻中看。原先听姬敏說過,她這個堂弟在縣城一個挺不錯的單位工作,月收入頗豐,出手也大方。家居縣城東關,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他家房屋六七間,清一色的瓦房,雖說外觀上破舊一些,但屋子里面卻裝修得十分豪華。彩電、冰箱、洗衣機、固定電話、傳呼機、本地通手機樣樣都有,還有個蠻大的方方正正的干淨院落。他老婆個子高,不胖但也不是很瘦,長相身材都很好看,是這個微城數得著的靚麗女子之一。因為婚後還沒有生育,所以身段健美,恰到好處。由于他老婆長得出眾,所以平時給俊青也帶來諸多意想不到的麻煩。他老婆原在山城賓館當服務員。有一次,俊青有事去賓館找她,正踫上一名男性顧客在房間內對她動手動腳。姬俊青立時火了,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他順手抄起房間門後的長把笤帚,幾步竄到那位顧客跟前,拉開自己的老婆,照那位男士頭上劈里啪啦地一陣猛打,直打得那位男士抱頭鼠竄笤帚把斷成三截。姬俊青還伸出胳膊用手狠指著那位男士大聲嚷著,“**你祖宗!你孩子今天若不快滾,我就把你打成半死不拉活。你以後趕快在這個縣城里消失。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讓你小舅永世不得安寧!”……
此事過後不久,有關俊青老婆的閑言碎語也接踵而至。姬俊青本身大男子主義嚴重,他當然受不了這個壓力,再說他也不指望老婆每月二三百元微薄的工資,于是他勸說自己的老婆離開了山城賓館,辭掉工作,回到家里專業操持家務,伺候公婆。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男士們勾引挑逗俊青妻子的矛盾沒有了,代之而起的是新的矛盾。俊青老婆在專司家務的過程中,只知道和俊青哥呀妹呀地恩恩愛愛,卻很少關注公公婆婆的感受。尤其在公公婆婆面前表現太少,幾乎忘卻了他們的存在,只知道享受她跟俊青的二人世界。這一來,婆媳關系逐漸緊張起來,直至發展到婆媳倆惡語相傷動手廝打的地步。因為俊青平時對父母十分孝順,現在看到婆媳關系發展到如此緊張的程度,雖然他對妻子感情很深,但最終,他還是不得不站在父母一邊,忍痛割愛做出了痛苦的選擇——他和他的妻子在婚後的第二個年頭協議離婚了。妻子娘家來了一部車,拉走了屬于他妻子的那部分家具。
同妻子離婚不久,姬俊青在別人的撮合下,又認識了一位幾十里外的鄉下未婚女子。這女子沒有工作,和俊青剛談幾個月便被他甜言蜜語三哄兩騙地上了床,之後又被他邀請到家里開始公開同居。這女子雖說也傳統,但畢竟已經失身于俊青,而且年齡也不小了,她就索性順水推舟——住到姬家不走了。她想,反正已是姬家的人,將來肯定是姬家的媳婦。她在姬家唯唯諾諾地做人,謙謙恭恭地做事。默默無聞起早貪黑炔煤倒灶,周周貼貼服侍姬家二老,羞羞答答伺候男友俊青,細細心心善待兄妹親朋,儼然姬家已經娶過門的媳婦。起初俊青尚感到快樂和新鮮,但時間長了,他總覺得這女子長相一般,沒有他前妻漂亮,尤其兩人獨處或者房事時,也不講求一點兒溫柔和浪漫,激發不起俊青更大的熱情和欲念。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感覺和她在一起沒有勁頭,沒有意思,沒有激情。他把這種感受告訴了他姬敏姐,並且只對她一人說了。因為在他姬家親一門子的姐姐中,就姬敏有學問,有工作,待他最親,年齡又和他相近。
想到這里,凡靜旋即產生了另外一種似乎不合情理幾近荒唐的想法︰既然俊青現在對我有好感,而我又是孤身一人,長得比他的前妻漂亮,我為什麼不努力一下,通過干姐姬敏這層關系去試著做他的替補妻子?考慮到這兒,凡靜很為自己沒有早點兒結識俊青而自責不已。
一瓶白酒喝完,趙年又打開了第二瓶。姬敏將屋里屋外收拾利索後也脫掉圍裙搬個凳子加入到喝酒隊伍中來。猜拳,出寶,翻牌,每個人都互相見了枚。第二瓶白酒即將見底的時候,凡靜突然靈機一動,儼然主人一般抓住了酒瓶,“不喝啦,不喝啦。咱跳舞去,都松散松散,省得喝多了胃里難受。”
“也行!走,跳舞去。”姬敏的本意就是讓哥倆解解乏,在一塊樂和樂和,並不想讓他們喝那麼多白酒,傷誰的身體她都一樣心疼。況且出去跳舞也不失為一種解乏樂和的好主意,因此很樂意響應凡靜的主張。她首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把還想繼續喝下去的趙年和俊青分別從沙發里拽了起來。
“這一攤子東西怎麼辦?”趙年指著杯盤狼籍的酒桌。
“先擱這兒,回來我收拾。”姬敏果斷地說。姬敏平時閑暇的時候,一不熱乎喝酒,二不熱乎打牌,更不熱乎今天串東家明天串西家地交往,唯一的嗜好就是跳舞。她認為跳舞既浪漫、陶冶情操,又能鍛煉身體。跟趙年結婚幾年,她一直主張先不要孩子。一來老公在鄉下工作,生了孩子勢必會大大影響她的工作。二來她和趙年的積蓄還不能滿足有孩子後各種雜七雜八日常開支的需要,勢必會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三來她也正想清靜自由幾年,保持一個好的體形。她向往愛情和浪漫,她希望婚姻生活是她戀愛生活的繼續和升華。不希望有第三者干擾和破壞這種寧靜甜蜜的生活,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因此,她經常提醒趙年不要急著向她要孩子,要學習北京上海深圳香港一些大城市新潮青年的生活觀,或者十年以後要,或者等事業有成再要。趙年呢,違心地同意了妻子的觀點。他一方面在老家父母面前耐心解釋,替妻子開脫責任。另一方面又十分支持妻子的工作。因此他自從認識了姬敏並愛上她以後,尤其是結婚以後,他一直都把姬敏視為他生命的全部,因此,姬敏的某些觀點即使是謬誤,在趙年面前也絕對變成了真理。
十字街附近近年來開張有好幾個舞廳。凡靜、姬敏、趙年、俊青一行四人去了西下坡路北的‘不夜城’。舞廳在二樓,面積不小,人也不少。此時正是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時候,門口處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走廊里站客三五,竊竊私語。小憩間情侶茶茗,笑聲連連。舞池內成雙成對,翩翩起舞。人頭攢動,勁樂充盈。舞池邊坐椅看客,人曲共賞。品頭論足,搔首弄姿。給人一種既熱鬧又振奮歌舞升平積極向上的感覺。跳舞時,凡靜和俊青順理成章地做了搭檔。兩人以前都是‘舞棍’,因此舞姿優美嫻熟,配合得十分默契,而且互相看著對方邊舞邊聊。俊青非常迷戀凡靜的美麗,只因面前是自己姐姐的拜把子妹子,因此遇上凡靜的媚眼只臉色紅潤耳熱心跳,卻不敢再正眼去看。愈是如此,凡靜就愈把俊青向遠離姬敏、趙年的地方帶,說話聲音輕柔,身子也時不時地踫他一下。功夫不大,竟搞得俊青心猿意馬,舞步也亂了方寸,時不時地踩著了凡靜的腳面。凡靜卻暗暗發笑,心里洋洋得意。小毛孩子,這麼地不經誘惑。
又一只曲子響起來的時候,姬敏夫婦已摟肩搭背下了舞池。沒等俊青邀請,凡靜就主動對俊青說︰“這一曲咱不跳了。出去透透空氣,好嗎?”他兩雙漂亮的眼楮含著秋波。
俊青沒說一句話,他很听話地轉身出了舞廳。凡靜也低著頭慌里慌張地跟了出去。趙年正摟著妻子跳得起勁,想看看俊青和凡靜,卻怎麼也尋覓不到兩人的身影。
“我們找找吧,他倆是不是回去了?”趙年對姬敏說。
“別管他們。都沒對象,大概談上了。”
“不會吧,都恁快?!他們以前不太認識啊。”
“現在的事兒都可快!他們倆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
“那會中?凡靜那個情況,俊青不知道,咱能不清楚?萬一您叔您嬸不同意,怪罪的還不是咱倆?”
“這你甭管!如果他倆都願意,我看行。一個是我的叔伯兄弟,一個是我的拜把子妹妹,親上加親。凡靜心眼不錯,日後過了門兒待俺叔俺嬸肯定孝順。不象咱頭一個兄弟媳婦,動不動就和咱叔咱嬸吵嘴。”
趙年不再說什麼,兩口子又翩翩起舞。
俊青出了舞廳,站在街邊,耳听‘不夜城’里飄灑的音樂,仰臉望了望滿天的星星,回頭問跟著出來的凡靜,“就在這兒透透空氣?”
“這里太鬧,找個清靜的地方。”
俊青心領神會,高興地說︰“靜姐,我帶你去個地方,絕對清靜。”
“隨你便。”凡靜莞爾一笑。
幾秒鐘後,一輛摩的載著凡靜和俊青向東駛去,消失在燈火闌珊的夜幕盡頭。沒有人看得見他們在車廂里坐在一起互相擁抱接吻的瘋狂鏡頭,就連摩的師傅也被突突的馬達聲淹沒得听不見身後囈囈呀呀幸福的聲音。
摩的在東關一個小巷口處停了下來,俊青帶凡靜去了他一個朋友家。俊青知道這個朋友的妻子出了遠差,父母遠在鄉下,又沒孩子。
俊青的朋友正坐在家里的沙發上叼著煙卷兒欣賞精彩的電視節目。
“今晚你找地方住吧!”俊青從褲袋里掏出一盒阿詩瑪香煙扔到他朋友懷中,徑直走到電視櫃前,伸手摁斷了電視的電源開關。
俊青的這個朋友煙癮大,尤其愛吸好煙,他心領神會似地趕忙抓起煙站了起來。他朝凡靜友好地點了點頭,又朝俊青笑著,神秘地擠了擠眼,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很溫順地步出了家門。
這一夜,真的象凡靜期望的那樣非常地清靜,整個晚上沒有一個人一點兒聲響打攪他們。凡靜使出渾身解數,她甚至把從錢老板那里學來的招數也用到了俊青身上。時過午夜,俊青只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能。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俘虜了。他並沒有感覺凡靜淫蕩,而是覺得凡靜是他認識接觸過的女性當中最溫柔最性感最具魅力的一個。他被她的漂亮和溫柔所迷惑,佩服得可謂五體投地。他在他朋友的床上抱著凡靜豐滿光滑的身子,答應凡靜把那個鄉下女子從家里趕走,然後娶凡靜為妻。
春節即將來臨,姬俊青以三千元的代價把那個可憐的鄉下女子從家里打發走了,然後一門心思圍著凡靜轉。每天晚飯過後,他總要帶著凡靜出去,一玩就是半夜。有時凡靜因工作或其它事不能出來,俊青也總要見縫插針地把凡靜約到敏姐家說會兒話。當著姐姐、姐夫的面兒,兩人嘻嘻哈哈有說有笑,甚至于動手動腳摸摸撓撓,象一對男女兒童玩游戲一般。姬敏的叔和嬸娘听說兒子跟凡靜來往,鑒于凡靜在小城的名聲,起初不同意。但拗不過俊青的堅強和自家佷女的一番勸說,也就听之任之。這下,凡靜和俊青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春節剛過,凡靜便被俊青請到家中,吃住一起,出雙入對,儼然一對蜜月中的夫妻。凡靜把俊青屋子里的家具按照她的喜好意願重新布置了一遍。每天下班從西關回來,走到十字街也不朝娘家拐,直接去了未來的婆家。洗衣、做飯,伺候二老,又勤快又孝順。比起俊青前妻,表現得是孝順有加。比那個鄉下女子還要強一點兒,使俊青的幾個一母同胞均已成家的姐姐也改變了對凡靜不好的看法,順理成章地承認起她們這個未來的兄弟媳婦。凡靜有手腕,也很會調劑生活。她感覺在俊青家里累了的時候,就讓俊青帶她到汝河邊上的柳樹林里坐坐,到河中間劃船,去沙灘上追逐嬉戲。或者去西邊連接許南公路的汝河橋上,扶欄遠眺,波光粼粼,水天相連。樹影婆娑,百鳥爭飛。或者到西南邊的紫雲山,鑽竹林戲水,游紫雲書院,比賽著攀登紫雲山頂。站在紫雲山頂,向東鳥瞰山下,一望無際的麥天象一幅綠色的油畫展示在他們面前。許南公路上奔跑的大小汽車象昆蟲在爬,平漯鐵軌上奔馳的列車似綠蛇蠕動,為生存為事業來來往往的人們仿佛螞蟻穿行。此時此刻,可想凡靜無限愉快的心情。
想去遠一點的話,凡靜就讓俊青在單位找輛車,喊上姬敏、趙年,到煤溝市內逛商場,到石人山去瀏覽風景。如果瘋起來的話,她也會到遠處的龍門、白馬寺走走轉轉。每到一個地方,俊青隨身攜帶的照相機都留住了那美妙的瞬間以及凡靜得意洋洋無比興奮的笑容。
“加把勁啊,俊青,我一定要給您姬家生個白胖男娃。”站在龍門石窟旁邊的洛水大橋上,凡靜握緊拳頭朝俊青甜甜地笑著,她十分自信地說。
天有不測風雲。凡靜高興得太早了。姬俊青縱然再痴情也不是個傻子。在和凡靜同居的半年多時間里,他從各種渠道听說了許多有關凡靜的故事。況且,她跟姚干事、跟關小倍、跟王太實的那些片片斷斷也都在他的追問和逼迫下,在他敏姐那里得到了證實。他回憶起凡靜在床上的功夫,忽然覺得剎那間她非常淫蕩。巴掌大一個縣城里竟有她這麼多風流韻事。一想起自己正跟這樣的女人天天在一起生活,他頓時感覺非常可怕。他也是經常在外邊跑在社會上混的男人,因此,他更害怕別人戳他的脊梁骨,害怕凡靜將來也給他弄個‘綠帽子’戴戴。雖然他的思想比較開放,某種程度上也會認可凡靜的舉動,但他的家庭——祖祖輩輩把名聲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家庭是萬萬不可容忍凡靜這種女人的。盡管凡靜會說,她會和俊青從此相親相愛一輩子,絕對不會再有其它非分之想。
玩玩可以,但千萬不能認真。俊青自從產生了這個想法,對凡靜就有了另外一個態度,不再提結婚之事。非但如此,他的心思又回到了他的前妻身上,偷偷和前妻約會,苟合。凡靜呢,不是那種死皮賴臉之人。雖然姬俊青沒有攆她,姬家其他人也沒有攆她,但她覺察出了俊青對她的冷落,她認為自己現在再在姬家呆下去已經沒有多大意義,還不如回到娘家去。俊青若良心發現真對她好的話,他會象以前一樣千方百計去找她。如果他良心泯滅永遠不找她,她也無話可說。一來有敏姐在中間夾著,二來凡靜也知道,強扭的瓜兒畢竟不甜。
中秋節前一天,凡靜趁俊青家中無人之際,在事先征求了姬敏意見的情況下,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離開了東關姬家大院。她走時的心情是非常平靜的,樣子也滿不在乎相當瀟灑,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更象已經出門的閨女回一趟娘家一樣。
凡靜回了娘家,俊青隨後知道了先是一驚而後又感覺非常自然,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乞求凡靜什麼,好象順理成章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隔幾天還照樣往電業局家屬院跑,只和凡靜睡覺,絕不提結婚之事。凡靜跟他商量結婚,他摟著她呼呼地裝睡。就這樣沒過半月,凡靜就不讓俊青挨了。俊青苦苦哀求也不成,就只好托他敏姐去勸凡靜。姬敏沒有听從弟弟的話,反而將俊青狠狠地數落了一頓。人交給你了,你就是不會珍惜,吃著碗里還看著鍋里。誰還願意跟你呢?我是你姐,我才說你。換了別人,我才不操這份閑心呢。好了,既然心沒有在她身上,以後就不要死皮賴臉再找人家了。她好賴也是我的干妹妹,只要你不再無理,不再提什麼非分要求,以後你們見面還是朋友。俊青沒轍了,就只好很識趣地跟凡靜斷了來往。凡靜給兒子帥帥過完八歲生日後,每天下班都呆在家里,偶爾到姬敏家坐會兒,和姬敏你一言我一語說說知心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9:19:05
第十三章 北國遺夢
有一天晚上,凡靜從姬敏家回來,走進她家那個門洞,正踫上王太實。
“你可回來了,讓我等了好長時間。”太實可能喝了點白酒,凡靜分明聞到了一股酒精味。
“有事?”凡靜皺起眉頭。
“想你唄,想得要死!”太實現在說起了好听話。
“我們不合適,你還是回去吧。”
“都是我不好,管你太嚴。我以後不管你了行不行?”
凡靜沒有放臉兒。她走近自家門口,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你還是找一個適合你的吧。”她說完跨進房間,順手關嚴了屋門,把個太實給無情地堵在門外。她听見太實在門外大聲說著,“凡靜,我錯了。請你原諒我,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回到我身邊來吧!我現在實在想你,想你想得半夜失眠睡不裗掠琚I”聲音中似乎夾雜著哭腔。
次日清晨,薛劉氏和往常一樣,早早起來到家屬院中間的空地上跑步鍛煉身體。打開房門時,她嚇了一跳,一個人蜷縮在她家門口正呼呼睡呢。她仔細一瞅是太實,就趕忙回到凡靜臥室里叫醒了她,並把剛才看到的情況告訴了女兒。凡靜聯想到前些時才分手的俊青,並把他和太實作了比較。她認為俊青在她面前遠沒有太實真誠可信。想到為了她太實竟然在寒意漸濃的晚上睡在自家光禿禿的門口,而且是整個晚上,她的心動了。“媽,既然這樣,讓他過來吧!”真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啊。
薛劉氏把太實叫醒,讓他去見凡靜,然後就出了門洞繞著院子跑起步來。太實走進凡靜臥室里,撲到床前,抱住凡靜的頭象個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似地嗚嗚地哭了起來。哭過之後,他捧起凡靜的臉蛋,照她的雙唇、臉蛋和頭發猛烈地親吻起來。他的手伸到被子里面向凡靜下身移動時被對方有力地擋住了。
“去,去,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凡靜說完,看太實一動不動傻乎乎地直望著她,“噗嗤”一笑,“以前還沒看夠啊!?”她摸摸太實的肩膀,“昨晚凍壞了吧?回去吧,中午好好休息一會,晚上我洗個澡就去找你。”
……
凡靜和太實又好上了。為了慶祝這件事,太實應電業姐妹們的要求,特意在縣城的鑫源酒樓w排了兩桌豐盛的晚宴。凡靜公司里的幾位領導、計量箱廠的廠長、副廠長、平時幾個要好的姐妹都被邀請去作了客。這其中當然少不了姬敏夫婦。十幾個男男女女吃吃喝喝蹦蹦跳跳狂歡了大半個良宵。此後,凡靜便又堂而皇之順其自然地住進了縣星光面粉廠。
晚宴之後沒過多長時間,太實趁晚上休息的時候忽然對凡靜說︰“對不起,凡靜。廠長突然逼我去東北出差,催討今年發過去的面粉款。這樣一來,我恐怕春節前才能回來。不能陪你了,我心里也不好受。不過,如果你能請假同我一塊去,那是最棒的了。東北雖然冷,但空氣特別清新,景色逸人,你只當陪我去公費游玩。”
听說去的是東北,凡靜馬上想到了離婚後唯一使她迷戀,把身體和靈魂都給了他的那個關小倍。她問太實,“你的業務主要在東北哪個省?”
“吉林”太實如實回答。
凡靜心想,怪美。小倍也是吉林的。如果去了有緣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去他老家遂縣,說不定還能努把力見他一面。她又想起了她跟小倍那段匆匆而甜蜜的時光,雖然她惱他恨他,但心里卻總是念念不忘。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斷定小倍肯定有了什麼難言之隱。她不甘心就這樣不知緣由就放棄了小倍而含恨終生。她于是決定跟太實一塊去。第二天起床後她對太實說︰“我跟你去東北。你先在這兒準備著,我到單位給領導說一聲。”
“領導能同意?”
“我想會的。我就說我肚子上長了個瘤子需要動手術,術後還得休養一段。哦,我差點兒忘了,你在您廠弄個夫妻關系證明信,到東北之後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在一起。沒問題吧?”
“沒問題”
從現在到春節至少兩個月時間,如此長假的批準凡靜這麼有把握,主要是由于黃總平時待她很好,這一點她心知肚明。她早就想抽個時間報答報答黃總對她的特別照顧,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肚子上真長瘤子了嗎?”黃總坐在老板桌後面,他趁他的辦公室只剩下他和凡靜兩個人時一邊伏下身子往凡靜的請假條上寫上‘情況屬實,同意’的字樣,一邊動情地望了一下凡靜,笑著問道。
“真的,不信改天你看看手術後縫合的痕跡。”凡靜擠著媚眼,不慌不忙地回答。
黃總心想,屁,什麼瘤子不瘤子,百分之百是瞎話。不過,為了日後能品聞到你這枝野花的芳香,品嘗到你這棵野果的味道,我干麼不睜只眼閉只眼,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呢?
他把請假條交給凡靜,讓她轉交給公司里分管考勤的同志。
兩天後,凡靜和太實在鄭州擠上了北上的列車。一路上,太實懶洋洋的,不時歪靠在座位上睡上幾個小時。而凡靜大部分時間都在瀏覽窗外異域他鄉的景色,有時還情不自禁地把頭伸向窗外,看看前方再望望後面。列車象一條巨蟒一樣快速地向前延伸,隨著火車與鐵軌間摩擦而產生的“ 咚、 咚”的聲音,窗外的田野、樹木和房屋建築迅速地被拋在身後。她想到自己不久便會踏上曾朝思暮想的戀人故鄉的土地上,心情就異常激動。她想,此次出行,能見到小倍或者搞清楚我們之所以永遠分開的真正原因嗎?
初冬的東北和中原大不一樣。中原近些年一直是暖冬天氣,雪天很少見。可東北早早的就是冰天雪地,整個冬季沒有多少暖融融的天氣。正因為如此,凡靜和太實在襄汝出發之前就帶了一大包御寒的服裝。列車爬出山海關北上不久,一個白雪皚皚的世界便呈現在凡靜面前。她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東北這塊謎一般的黑土地。
凡靜和太實經過長途跋涉,終于在吉林省會長春市下了火車。當時正值白天,兩人顧不得仔細欣賞這座有著光榮歷史冰雪覆蓋的美麗城市,象匆匆的過客,又轉乘公共汽車,于傍晚時分到達雙陽市。天黑透的時候,他們在汽車站附近的一個旅館住了下來。凡靜听太實介紹說,這個旅館十分安全,價格適當。老板既熱情又服務周到。他每次來東北出差都在這里落腳。
因為業務方面的緣故,太實幾乎天天外出,有時跑得很遠,隔幾天才能回來。回來時也順便在大街上買些食品之類的東西。凡靜呢,因為東北天氣太冷,又人地兩生,所以整日呆在旅館里。不是在被窩里睡大頭覺,就是到旅館老板的房間里看電視,情緒一直很好。半月以後的一天上午,凡靜趁太實出遠門跑業務的時候,讓旅館一名服務員陪著,去了一趟歸雙陽市管轄的遂縣。在遂縣縣城,按照小倍原先曾經留給凡靜的地址,她倆尋找到該縣教委所屬的一幢五層家屬樓。在樓的第一個單元門口,凡靜從一個戴深度眼鏡的女中學生口中得知小倍一家確曾住在這個單元的最高一層。但三年前小倍結婚不久,不知怎麼就突然搬了家,房子也賣了。具體搬到了什麼地方,她們整個門洞的十幾家住戶都不知道。凡靜向從其它單元走出來的大爺大娘們打听小倍家人的下落,他們也都是直搖頭,一問三不知。這下可難住了不常出遠門尤其第一次跨省旅行的凡靜。想到小倍已經成婚且已三年,她又萌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隱隱的恨意。她想,天這麼冷,遂縣這麼大,他又結了婚,我有必要再繼續找下去嗎?她的心里就象當時的天氣一樣冰涼透頂。
“咱們回去吧。”她對那位服務員說著,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返回雙陽市內已是晚上。回到旅館,凡靜有點兒悶悶不樂,直到第二天,她仍然高興不起來。天快黑的時候,太實回來了。凡靜瞅見太實的同時,臉上又多雲轉晴起來。她很聰明,她不想讓太實知道她心中的秘密。不但如此,躺在熱乎乎的炕上睡覺的時候,她不顧影響到隔壁旅客的休息,不顧去遂縣奔波尋覓小倍的一身疲勞,主動進攻,很起勁地折騰了太實一番。幾個回合下來,竟讓這個為生活東奔西跑的五尺男兒高興得流下了兩行熱淚。
然而凡靜知道,無論如何折騰,她在太實身上找不到跟小倍的那種感覺。
春節前半個月的時候,凡靜和太實回到了河南襄汝縣城。他倆到各自的單位報了到,領了工資、獎金和過節所發的物品,又買了些禮物看望了雙方的父母。凡靜為了擺脫因找不到小倍而引起的不快,也為了躲避姬俊青冷不防的“無情”的騷擾糾纏,這年春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給太實的兒子和帥帥各買了一套嶄新的衣裳,跟著太實到鄉下未來的婆家過了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9:20:38
第十四章 春柳新象
過了春節剛上班,凡靜公司里新成立了一個銷售科,負責襄汝電業局組裝產品——高壓計量箱的對外銷售工作。銷售科科長是公司從距離縣城七十華里的潁水市高薪聘請來的,姓花,名雨杭。公司在樓東邊的幾間瓦房里給他挑選一間,略作收拾,作為他晚上休息的地方。科里配備了十幾名精干的業務員,有辦公室的春霞和原先就在計量箱廠跑銷售的小張。凡靜和姬敏因為人長得漂亮,能說會道,愛好跑跑轉轉,又沒啥負擔,因此首當其沖被調整到了銷售科做業務骨干。為了激勵業務員們努力工作,爭創佳績,公司規定,年底要在銷售科里評選出兩名先進工作者,除每人獎勵一部袖珍型諾基亞手機外,每人再獎勵現金兩萬元,以充分調動十幾名業務人員的工作積極性。
太實知道凡靜調入銷售科是在一次宴會上。有一天上午快下班的時候,太實正在面粉廠業務科閑坐,納悶著凡靜這些天為啥總是樂呵呵的,桌子上的電話鈴忽然刺耳地響了起來。他走L去一把抓起電話,“喂,哪里?”
“太實嗎,你現在過來一下,我在東關民族飯店門口等你。”
太實听出了凡靜的聲音,“啥事兒?恁急?”
“別羅嗦,你過來就知道了。”
太實出了辦公室,騎上自行車慌里慌張地趕到飯店門口。凡靜看著他把自行車放好,走到他跟前把他拉到一邊,拍拍他的肩膀說︰“今天,我從電信局請來幾個人,幫助我們科里裝了幾部電話,現在準備在這家飯店請他們吃飯。電信局來的人中有個雷組長,他是負責人。我曾經听你說過他是您戰友。我一提到你,並且介紹了咱倆的關系,他非讓我把你叫來一塊吃飯。現在,他們幾個都被我安排到了樓上,你先上去給我小心陪著。科長馬上到,我們一塊上去。”
“咳!我還以為什麼關緊事呢?!”太實一邊笑著一邊埋怨著走進了飯店。
穿過廳堂,太實順著台階上了二樓,在一漂亮服務員的引導下走進一個單間。單間的圓桌周圍已經坐了好幾個人。太實走過去,和客人們一一握了手,遞了煙。又同桌子最里邊坐著的雷組長寒暄了幾句,給自己點燃一支香煙,在離門口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太實一邊吸煙一邊陪雷組長及其同事喝茶聊天。
十二點多一點兒,門外又有了腳步聲,凡靜領著花科長到了。花科長一走進來,就把身上披著的一件灰藍色帶黑毛領子的呢子大衣褪下,掛在房間角落的木衣架上。花科長三十六七歲,個子不太高,頭很大,白淨圓臉,上嘴唇和高高的鼻梁之間留著一綹濃濃的黑胡子,一雙很大的眼楮和始終含著微笑的面容透著精明。穿著也很考究。熨燙得筆直板正的深灰色西服,漿洗得雪白的襯衣和灰白條紋相間的真絲質領帶。腳上套一雙擦著水泥地板能發出聲響的黑色錚亮皮鞋。和電信局的同志們握手時,無名指上套著的一枚純金方面高級戒指熠熠閃光。他握住雷組長的手說︰“今天沒去咱縣有名的大飯店,請包涵一點。紀檢委現在動真格了,公款吃喝查得很緊。”當握到太實的手時,他詼諧地說︰“是凡靜的男朋友吧?!稀客,稀客,今天你可要替凡靜多喝幾杯。”
花科長同各位在座的打了招呼,就挨著太實和凡靜坐了下來。他把一直等在門口的那位漂亮服務員叫過來,拿過桌上放著的菜單點了六菜四湯,要了一箱白酒。他看服務員一一用筆記了下來,就吩咐她下樓,抓緊時間上菜。
不大功夫,服務員就把六個菜端了上來。有一位服務生緊跟著搬進來一箱白酒,放在門後地上,隨後很迅速地打開箱子取出兩瓶,開了蓋兒。輕輕地放在圓桌的一邊,同十幾個排列整齊的瓷制大花酒杯擺在一起。花科長一邊讓大家動動筷兒,打打底兒。一邊站起來,拿酒瓶往大酒杯里倒酒。大酒杯放在桌上有十幾個,花科長全給倒滿了。然後,他端起酒杯對大家說︰“今天很高興相聚一場,我先干為敬。”然後就爽快地干了兩大杯。隨後他從雷組長開始,一人兩大杯的敬酒,一個不少。輪到太實時,他說自己沒給公司幫什麼忙,又是被凡靜叫來陪雷組長他們的。因此說啥也不接花科長敬的那兩大杯酒。花科長說,我敬你有道理。一來你不是公司的員工,坐在這里起碼也算是一位客人。二來你是凡靜的男朋友,凡靜是我的屬下,因此她工作是好是壞,業務是否有起色,還仰仗你老弟在後面給予大力支持呀。太實听花科長這麼一說猶豫起來,雷組長他們也都說,花科長說得有道理,這酒還是要喝的。太實看推辭不過,也就听了大家的勸說,從花科長手里接過兩大杯酒,仰臉喝了下去。
花科長敬過酒後,凡靜也先干為敬喝了兩大杯,然後給客人們一一地敬了兩杯。輪到太實時,凡靜停了下來。
花科長說︰“您倆一杯酒,各自一半踫杯算了。”
雷組長說︰“就是,凡靜不能偏心眼,俺戰友您倆一人喝一半。”
凡靜沒說什麼,她很瀟灑地把一大杯酒分成兩半,給太實挪過去一個,兩人踫著喝了。只不過凡靜杯中酒少太實杯中酒多罷了。
眾人鼓起掌來,房間里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接下來是翻牌查點子。
由于翻牌快,且每個輸家賭的都是大杯,因此,半個多小時下來,個個已喝得面紅耳赤。
一把牌翻完,雷組長提議變變花樣。花科長就依了雷組長的意見,按逆時針方向給每位客人都推了兩把‘拖拉機’。花科長的牌點好,也沒少讓漂亮服務員替他喝,因此過了一關,他好象沒有嘗到酒,仍然是原來那個樣子。
輪到凡靜推牌過關,點子可就沒有花科長好了。凡靜沒少喝,也沒少讓太實替她。最後一把牌推完,她又掙了兩大杯。她端起酒想把它干了,可是覺得胃里堵得慌。她只好又把酒端到太實跟前,示意他替她喝下。
太實跟前的酒還沒有下肚,花科長便示意那位服務員跟客人們推牌,服務員就不客氣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花雨杭身邊,將凡靜面前的紙牌拿過來,整理好,又嘩嘩地洗了十幾下,這才把牌整整齊齊地擺在雷組長和她中間的盤子縫隙里,示意讓雷組長先起牌,也推起九張‘拖拉機’來。
別的人一邊看推牌,一邊高聲低聲地聊天說話。有的難免議論公司里新成立的銷售科。
太實雖然喝了許多酒,但這時既不暈也不醉正耳聰目明。他坐在椅子上听別人說話,看服務員跟他戰友推牌。他非常清晰地听到說銷售科長銷售科短的,聯想到自己所干的業務,他紅著眼楮問身邊的凡靜,“哪里的銷售科?”
“我們公司新成立的。有我、凡靜,還有其他十幾個人。怎麼?凡靜回去沒對你說過?”花雨杭快人快語。
忽然間,太實心里有一種十分悲涼的感覺,他害怕發生的事情終于發生了。他不管凡靜也行,只要天天能見到她,或者他出差回來想見都能馬上見到她。這下倒好,兩個人都有出差任務,不但不能保證天天見面,而且也不知道多少天才能見上一面。他在星光面粉廠干業務多年,深知那是個什麼樣的差事——一年四季沒黑沒白地跑,面對著的還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回來時累得要死,休息幾天不定什麼事還得需要出發。他知道凡靜的性格——愛動,愛轉,愛玩。以前凡靜就很羨慕太實的工作。說又不下力氣,不就是跑跑腿磨磨嘴嗎?路費報銷,吃住有補助,這不等于拿公家的錢旅游嗎?而且順便還能到外面那些大城市、大地方走走看看,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認識一些外邊的人,說不定以後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成年八輩子呆在這座微小得不起眼的縣城里,悶都快要把人給悶死了。難怪這些天她總是樂呵呵的,原來是換了個稱心如意的‘理想’工作。看著凡靜現在奉陪客人的瀟灑樣子,太實明白如果他阻止凡靜在銷售科干,那肯定是嘴上抹石灰——白說,還不如自己留口氣兒暖暖肚子。他本打算最近在棋村老家找個象樣的木匠打一套象樣的家具後就和凡靜商量結婚的事。現在他突然放棄了這個念頭。她在這個微小的城市里我都管不住,出了這個城市我就更管不住了。萬一她日後做出一些有失我尊嚴面子的事情,我知道了,還能與她結成婚?隨她去吧,但願不出什麼亂子。因為太實非常喜歡凡靜,他最後只好產生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想法。
但他心里有氣卻無處發泄,于是他抓起凡靜讓他替喝的兩大杯酒一飲而盡。
晚上,在星光面粉廠太實屋里,喝了酒的凡靜心急火燎想要太實,可太實緊皺眉頭,板起面孔,不吭不哈,對她不理不睬。凡靜就趁著酒勁兒裝著喝暈的樣子不停地變著法兒挑逗他。太實下定決心堅持下去,但耐不住凡靜小鳥依人的溫柔花言巧語的哄騙和情意纏綿的折騰,他想反正以後在一塊的時間少了,現在不要等于自己跟自己叫勁不要白不要。于是,他倆趁著酒興翻江倒海般運動了幾個小時,直到太實四腳拉叉一動不動,精氣皆衰昏昏欲睡才算了事。凡靜余興未了,但想到天明之後還得上班,還得把科里里里外外收拾布置一遍,還有許多其它工作等著她去干,因此便不再打擾太實慢慢睡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19:22:08
第十五章 與狼共舞
凡靜第一次出差是和花科長、姬敏一塊去鄭州聯系業務。這是陽歷的二月底。花科長領著凡靜、姬敏帶著禮物找到在金水區工作的熟人裴某。寒暄一陣後,他向裴某說明來意,要他在省城介紹幾位電業系統主管電器使用的領導聚聚,說說話認識一下。裴某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這天晚上,花科長他們在南陽路檔次較高的紅宇飯店宴請了六位在鄭州電業系統有頭有臉的人物。在放有高檔濃香型白酒的紫黑色圓餐桌周圍,他們一個個衣冠楚楚,腦滿腸肥,說話慢聲粗語,舉止文文雅雅。裴某首先把客人一一給花科長作了介紹,又把花雨杭一行三人逐一介紹給客人,然後對六位客人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花科長的來意。花科長把襄汝縣的高壓計量箱從產品結構、性能到使用方法向客人們作了非常詳細的介紹後,就很適時地勸客人們下箸吃菜,喝酒,也讓兩位女下屬給每個客人各敬了一大杯。
酒足飯飽剔牙蹲廁之後A客人中的兩位,一個孫經理,一個廖處長,開始從椅子上站起來邀請凡靜和姬敏跳舞。但要求跳的不是平常的交誼舞,而是把燈光調得很暗男抱女腰女摟男脖的那種,還說這是時下鄭州流行的,美其名曰——貼面舞。凡靜和姬敏笑著說自己不會跳這種舞,婉拒了兩位客人。弄得孫經理和廖處長有點尷尬心中肯定會不大高興。花科長看在眼里,面露慍色。他狠狠地瞪了兩位下屬一眼。凡靜和姬敏望見花科長恨恨的眼神,唯恐得罪了客人而影響了公司的正常生意,就慌忙從餐桌旁站起來,跑到房間外面的過道上,叫來六位花枝招展的飯店小姐去陪客人跳舞。花科長見客人們都沒有意見,也就默許了兩位下屬的做法。小姐們听說和客人跳貼面舞,都十分高興。她們同客人們臉貼著臉,隨著輕柔的音樂和慢慢暗下來的光線輕輕地搖著。時間長了,雙方干脆把嘴唇也貼了上去,有的還互相地吮著對方。
姬敏看著作嘔,就和裴某圍著餐桌邊喝飲料邊聊天。花科長和凡靜則坐在餐桌旁邊的沙發上,一邊休息,一邊目不轉楮地欣賞客人同小姐們跳舞。一會兒,花科長想邀凡靜跳一曲,享受享受眼前那種溫馨浪漫的情調。他偷窺了凡靜一眼,發現她的臉上沒有一點興奮的表情。他又打消了邀她的念頭。如果凡靜不陪他,顯然鬧得上下級很不愉快。但如果她答應了他,那客人們尤其孫經理和廖處長肯定要提凡靜的意見,從而影響了公司的生意。他心想現在還不是時候,憑他的經驗和手段,終究有一天,他會享受到這個在襄汝乃至整個煤溝市都屬于第一佳麗的時髦的下屬。對于貼面舞,凡靜的態度是,只要自己不跳,別人怎麼跳她覺得無所謂。只要客人們高興能訂我們的貨,他們就是跟小姐們上床也沒有什麼不可。
客人們興趣很濃。靡靡之音一直回蕩在昏暗的房間里,直響到凌晨兩點。凡靜和姬敏都瞌睡得渾身難受,坐都快坐不住了。
客人們走時,都握著花科長的手,感謝他的盛情款待。至于生意場上的事,他們答應回去以後一定商量商量研究研究,盡力幫忙。
回到總台,花科長給飯店結帳的時候,凡靜和姬敏看著發票上的數字嚇了一跳,我的媽呀,整整七百四十元。花科長拿眼瞪著她倆,“貼面舞你們不跳,聘請小姐是要按鐘點付費的。這下可好,一台貨沒訂,我們就多花了四五百元。再這樣下去,你們也不用在銷售科干了,干脆回家算了。”
回到裴某安排的住處,凡靜和姬敏又沒有了一點兒睡意。想起花科長嚴厲的批評,她們委屈;想起一台貨沒訂一晚就花了那麼多錢,她們心疼。她們第一次感覺做事尤其女人出外做事的不易,她倆坐在床上,頭踫頭面對面抱在一起,嗚嗚地輕輕地哭了很長時間。
第二天吃罷早飯,姬敏問花科長,“今天咋辦?”
“按照名片上的單位、電話號碼分頭聯系那六位客人,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訂咱的貨。”
凡靜需要找的正是昨晚邀她和姬敏跳貼面舞的那兩位客人。
她首先打的去了廖處長的單位。還好,處長在。辦公室內就他一個人。他給凡靜又讓座又倒茶,非常熱情。在是否訂貨問題上,他起初猶豫不決,當他听凡靜介紹說,每台都有回扣,且訂貨越多回扣越大時,他答應讓凡靜下個禮拜送過來五台。
從廖處長單位出來,凡靜又打的去了孫經理的單位。不巧得很,他不在。一位小姐說上班時他來過電話,上午他直接去省供電局辦事,下午才能到單位來。凡靜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在大街上的公用電話亭里打了孫經理的手機。
“誰啊?”手機響過五下,話筒里傳過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凡靜一听就知道是孫經理的聲音,“孫經理吧,你好!我是襄汝來的凡靜。還是那事,花科長讓我再找你說說。你現在在哪兒?省電業局麼?”
“哦,昨晚的小靜呀!”孫經理想起來了,他不知怎麼著有點興奮。“就你一個人?”
“是啊。”
“你來家吧。昨晚回來得太晚,也沒休息好,今天沒有上班。”
“您家在哪兒?”
“二七區匯源小區第四棟樓一單元三樓西邊那個門就是。”
“在哪條路上?”
“京廣路上。就在鐵路西邊,與中原路交叉口附近。你一打听都知道。”
凡靜考慮到有求人家,現在空手過去未免有些失禮。她在附近的商店里買了禮品。
十幾分鐘後,她打的邊走邊問到了孫經理住宅樓下。
听到門鈴響,孫經理開了房門,他好像已經在門後恭候著一樣。看見凡靜手提著禮物,他驚訝地叫道︰“哎呀,小靜,你也太外氣了。拿什麼東西啊。”他把凡靜讓進屋里,順手關上了房門。
“初次登門拜訪,沒有見面禮能行?”
“只要你這漂亮小姐能到我這寒舍坐坐,我蓬壁生輝,也三生有幸。還拿什麼東西呀!”
孫經理五十來歲,穿著雖考究,但長了一雙三角眼,一個小猴臉,塌鼻子,大耳朵。凡靜看了渾身都覺得不舒服。她把禮物放在客廳里的半截櫃上面,回身退了兩步坐在旁邊的真皮沙發里。她趁孫經理給她沏茶的機會四下看了看房間,听不見其它室內有動靜,就問孫經理,“家里人呢?”
孫經理把茶水端到凡靜身旁的小茶幾上,示意她喝點兒茶。又抬頭望了一眼牆上的鐘表,“這個時候會到哪去,都上班去了。”說完,他一屁股蹲到另一個沙發里面,拿三角眼痴痴地看著凡靜。他看凡靜上上下下都是美的,就連她端著茶杯的姿勢,一口一口慢慢品茶的樣子都是美的。
凡靜雖然沒有正眼去看孫經理,但她喝茶的時候已經感覺出對方在仔細地打量著她。想到偌大一套房子里就他們兩個人,又孤男寡女的,凡靜忽然害怕起來。她怕孫經理一旦生起歹心,工作任務完不成不說,惹得自己心里也老大地不舒坦。她干脆擺正姿勢,面對著孫經理,直截了當地談起工作來。“孫經理對我們的產品感興趣嗎?有什麼想法?”凡靜想,這樣談可以節省時間,省得時間長了他對我產生非分念頭。
“好說,只要你能來,一切都好說。”孫經理說著話,視線停留到凡靜的身上。
凡靜清楚地看見,孫經理說話時,他的兩只三角眼色迷迷地盯著她的胸脯,心里一陣惡心。糟糕,越是怕狼來嚇,我果真遇到了一只丑陋的讓我提不起一點興趣的色狼。
“既然這樣,我們簽合同吧。”凡靜深怕夜長夢多,想早點結束工作。
“不忙不忙。我不要是不要,一要最少二十台。二十台是什麼概念?你懂嗎?將近七萬元呀!”
“行啊,我可以給你多一點兒回扣。”
“回扣?你自己留著用吧。你看我像缺錢花的人?”
凡靜想,這個孫經理也夠慷慨的,只可惜長相太丑,激不起我一點欲望。他說他不缺錢花,什麼意思?難道我凡靜還缺少男人?“回扣你不要,你要什麼?我回去就給花科長和公司黃總匯報,盡量滿足你。”她故意試探著。
孫經理站了起來,走到半截櫃的一端,不慌不忙地打開了收錄機,放起事先準備好的舞曲音樂,然後回到凡靜面前,伸開手臂很自信地說︰“來,我們跳一曲,輕松輕松。”
“我們正談生意。怎麼?”
“這也是為了生意。你干這一行的,難道會不明白?”
凡靜想,為了工作為了業務,只要不跟你上床睡覺,干什麼都成。況且沒有第三個人,出點格兒也無人知道。她正這樣想著,卻不防被孫經理從沙發里強拉了出來。又被他擁著來到客廳中央,隨著輕柔的音樂同時搖擺起來。
跳過一曲慢四,孫經理說︰“咱倆跳貼面的吧。這里可沒有其他人。”還沒等凡靜說不,他又說︰“這里流行得很,不象你們想像的那麼壞。你搞公關,應該什麼都會。”他看凡靜別過臉去沒有吭聲,“來,很好學的。”
他把凡靜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摟住了凡靜的腰肢,隨著輕輕的音樂晃蕩起來。雖然凡靜的眼楮看著別處,並沒和孫經理面對著,但孫經理已經真真切切地嗅聞到了她的發香和體香,他陶醉著。
凡靜任他摟著搖著,兩人的距離越搖越近。凡靜分明覺得孫經理的上身已經蹭著自己的胸脯,分明感覺到他那肥大的胯貼在自己胯上,一個手電筒似的東西在頂著她的下身。她也分明听到了對方愈來愈粗重的呼吸聲。
凡靜這樣溫和,這樣坦然,是她存在僥幸心理。快中午了,孫經理的家人下班後肯定回來。他現在只是跳跳貼面舞,根本不敢在自己家里大白天搞其它名堂。只要他能簽了這個訂貨合同,給這些有錢的兔孫們玩個把游戲又算什麼呢?
“小靜,用你的手摟住我的脖子。”他看凡靜做了,就說︰“哦,對,這樣才規範。”
兩人慢慢搖著。孫經理見凡靜听話,就讓她轉過臉看著他。凡靜像一個沒有思維的機器人一樣扭過臉來,孫經理的臉就立刻湊了上來。凡靜的臉被他貼著,嘴唇被他用胡子扎著拱著,不過心里厭惡不停地罵著,眼角瞥著門口盼望著希冀著。
幾分鐘過去,凡靜並沒能盼來什麼,盼來的只是孫經理越來越猛烈地拱她的朱唇——他想要她的舌頭。但凡靜始終都閉著嘴巴,沒有給他。
又過了幾分鐘,孫經理索性把摟凡靜腰的兩只胳膊往下移動,用雙手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臀部。他已經感覺到了凡靜那柔軟舒適的雙乳和富有彈性的其妙無窮的臀部,他開始用雙手在對方臀部慢慢撫摸起來。
凡靜感覺整個身子都被孫經理緊緊箍著,她愈來愈熱燥,呼吸困難,似乎將要窒息。她毫不猶豫地把胳膊從對方脖子上松下來,往下一蹲,整個身子從孫經理的身上滑了下來。還沒等對方從剛才溫馨的情調中回味過來,凡靜已從地上貓腰站起,迅速坐回到她原來坐的那個沙發上。“不跳了,不跳了。我們簽合同吧?”
“好,好”孫經理一邊答應著一邊來到凡靜身旁,彎下腰面對著凡靜。“能陪我看會兒錄相嗎?”他清楚無論老婆還是孩子中午都不回來,因此眼珠一轉,腦瓜子又想出個餿點子。
“黃的吧?”
“嗯,最近托朋友從南方帶回來的,絕好的三級片。”
“不會讓我跟你上床吧?”
孫經理乜斜著眼看了對方一眼,猜測著她話里的另外意思。願意?不願意?抑或是諷刺?誘惑?當他確信不是誘惑時,他明確地表了態。“不會不會。”
“那合同?”
“看完錄相我們就簽。”
“我可以陪你看完,但看了之後必須簽合同!”凡靜的話很有分量,似乎不容許對方有其它異議。她想,什麼屁三級片,還不一定有我自己玩的花樣多呢。
“一定,一定。”孫經理假意笑著,心想等不到看完,你凡靜肯定著急得乖乖就範。他走到客廳那邊的鋁合金框瓖就的玻璃窗前,拉上窗簾,又走到半截櫃的一端關掉了音樂,並十分熟練地打開了電視機和錄相機,然後退回到凡靜旁邊的沙發上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
片子播放沒多久,電視熒光屏上出現的畫面便不堪入目。凡靜雖然見得多經歷得多了,但這個時候也免不了耳熱心跳臉色緋紅。孫經理一邊津津有味地看錄相,一邊不時地扭過頭來,觀察一下凡靜的反應。當他看到凡靜臉紅紅的,在沙發里不停地變換坐姿時,他在心里竊喜,他知道他播放黃片達到了預期的目的。他不失時機地把身子向凡靜靠過去,一種強烈的欲望促使他沒再考慮什麼就一把把凡靜摟在自己懷里,在凡靜掙扎的同時,有力地把她抱了起來,小跑著向臥室里奔去。
孫經理的‘陰謀’沒有得逞。在他富麗豪華的臥室里,當他撲向自以為已經溫順得如一只羔羊一般,被他重重地摔在席夢思床上一動不動的凡靜時,凡靜卻咬緊牙根狠狠地朝他的襠部踢去。他‘哎呀’一聲捂著褲襠跪倒在床邊。他疼痛得低下了頭,默默無語地痛苦地忍受著。凡靜卻趁機從床上爬起來,跑出臥室打開房門離開了孫家這個是非之地。
凡靜離開時,孫家客廳里的電視仍然播放著那本絕好的‘三級片’。畫面上,有一對男女正光著身子,在一個低矮的偏僻的山間茅屋內的小床上,像蛇一樣緊緊纏繞在一起,激情涌動,上下同‘吻’。呼吸急促,手忙腳亂,互相對啃呢。
生意黃了,但凡靜並不後悔。在打的返回住處的路上,她還不時為剛才發生的事情暗自發笑,對自己的做法表示自豪。雖然她一直認為與男人做愛是一種歡娛,與有錢有權的男人上床也不算什麼,但她從來就不與長相丑陋者做愛,這是她青春時期在男女關系上的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則。她覺得做人就應該有點兒原則。對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哪怕給座金山銀山,她也不希罕。反之,對自己喜歡的男人,就是一分錢不要也心甘情願。
晚上,她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對姬敏說了,姬敏稱贊她的膽量和做法。但她同時提醒凡靜,“這可能是個開始,以後類似的事情肯定還有。我們都要多長一個心眼,每時每刻都把握好自己。”
凡靜嘿嘿笑了,心想這算什麼,即使入了虎穴狼窟我也不怕。主動權掌握在我的手里,想給他給他,不想給他他就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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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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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19:26:45
第十六章 睦家小隙
鄭州之行收獲不小。除孫經理那里外,其它地方都或多或少地訂了貨。第三天下午,花科長帶著凡靜、姬敏來到汽車總站,坐上了鄭州發往南陽的班車返回襄汝。途徑潁水市時,花雨杭突然產生了回家看看的念頭。他把這種想法告訴了兩位下屬。同時邀請兩位下屬去他家認認門,到潁水市內逛逛玩玩。凡靜和姬敏想,現在正和花雨杭擱著伙計,他是她們的頂頭上司,又正好路過他們老家被他邀請,因此理所應當去他家坐坐。姬敏含著微笑看了一眼凡靜,對花雨杭說︰“行,我們該去認認門,以後來潁水辦事,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凡靜接著說︰“我們早想見識見識嫂子了。”
客車拐往潁水長途車站拾人的時候三人下了車。凡靜和姬敏趁花雨杭去車站公廁小解的時候,在出站口的一個小商店內由凡靜出資購買了一箱健力寶。
“買這干啥?家里什麼都有。退了退了。”花雨杭回來望見健力寶,沒走到兩鴗U屬跟前就大聲地數落起她們來。
姬敏等花雨杭走過來後說︰“工作上我們听你的。這個麼,你得由我們安排。”她說著向附近路邊停著的一輛摩的車司機招了招手。
摩的過來了,三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在花雨杭的指示下,小摩的穿大道走小巷拐彎抹角來到一條胡同口停了下來。
“到家嘍!”花科長一邊跳下車走向車前給司機付款,一邊示意凡靜和姬敏下車。
他們所在的這條胡同座落在潁水市南大街北頭西側。從胡同口往里右側是一溜高低一致的灰瓦房,瓦房里邊胡同盡頭是一幢兩層高粘貼有乳白色外牆磚的小洋樓,在一片灰色的瓦房堆里,似鶴立雞群一般非常醒目。花科長用右手指指那幢小洋樓說︰“那就是我家。”
幾個人來到花家門前。猩紅的油漆大門里邊套了個小門,門鼻上著一把大鎖。
“您嫂子原在市里一家國營企業工作,今年下了崗。下崗後也沒做其它生意,不是呆在家看電視,就是出去打麻將。這不,肯定午飯後又去誰家坐住場子了。”花雨杭一邊向兩位下屬解釋著,一邊拽出褲子兜里的一串鑰匙打開了大門。
花雨杭家的院子不大,清一色的水泥鋪地。靠西牆有個花池,池內紅紅綠綠,辯不出都是一些什麼花。樓房前牆根處,擺了許多名貴的盆花。正值春光明媚的季節,落日的余輝映照在房壁上,滿院子充溢著花香。花科長拿鑰匙開了房門,凡靜和姬敏抬著一箱健力寶急急地跟了進去。她們將飲料放在門後邊靠牆處的一把明光閃閃的折疊椅上,然後才抬眼看看花家室內。這里設計成了三室一廳的套房,廳很大,三室較小,三小衛也一個不少。客廳里擺滿了家具和各種家用電器。半截櫃上躺著一部電話,電話上面蓋著一塊方方的乳白色刺繡罩兒。漂亮的花窗簾規規矩矩地懸掛在窗玻璃這邊,使落日放射的微弱的光線更難透射進客廳里面。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紫紅色的地毯。整個房間內給人的最深印象就是整潔和幽暗。凡靜和姬敏沒上二樓,听花科長介紹,上面放了一些雜七雜八的舊東西,平時沒人住,也沒清掃過。他和妻子計劃等已上初中一年級的兒子長大成婚後,把上面狠勁地收拾一番,讓兒子兒媳住在上面。
凡靜和姬敏看了一遍房間,就按照花雨杭的吩咐,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喝起茶來。花雨杭由于旅途疲勞,也有意歇息一會兒,就挨著凡靜、姬敏坐下,邊喝茶邊陪兩位下屬聊天,嘴里不時地埋怨著他的夫人。“天馬上就黑下來,就是玩也該散場回來了呀。”
不一會兒,一位非常漂亮,衣著時髦,看上去只有三十出頭的女人走進屋來。凡靜和姬敏正瞪大眼楮驚訝地欣賞著這女人的美麗時,花雨杭趕忙打著手勢給她倆介紹,“這是您嫂子。”回手又指著凡靜和姬敏一一給夫人作了介紹。
凡靜和姬敏象接待外賓一樣慌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微笑著齊聲對那女人說道︰“嫂子好漂亮啊!”
“倆妹子不也一樣嗎?”花夫人說著把兩只手握在一起,把上身微微地折成弓形,算是道歉,“不好意思,我剛才出去打了一會兒麻將。”
花夫人的舉動,使凡靜和姬敏立即聯想到一個很有禮節的日本女人。
花夫人陪凡靜、姬敏嘮了一會兒,就開始招呼花雨杭下廚房炒菜做飯。女人的手頭真是快,不大功夫,吃的喝的他們全準備停當。晚飯很豐盛。米湯、蒸饃、三葷三素六個菜、兩瓶紅葡萄酒、半瓶寶豐老窖。吃喝完畢,除花雨杭外,三位女士的漂亮臉蛋都是紅撲撲的。
碗筷收拾停當,兩位東道主陪著兩位客人唱了一會兒卡拉ok。
這時,花夫人提議領凡靜、姬敏出去散散步,透透空氣,順便欣賞一下潁水市內的夜景,逛逛改革路上繁華的夜市。花雨杭很贊成夫人的主張。他為夫人能在他的同事和女下屬面前如此地照顧他的面子而興奮不已。
四個人回來已是深夜,所幸第二天並不忙。因此凡靜和姬敏在花夫人的勸說下,又先後走進洗臉間沖了熱水澡。
凡靜和姬敏被安排在花夫人臥室隔壁一張寬大的席夢思床上休息。
準備熄燈睡覺的時候,凡靜忽然想起花家的小少爺還沒回來,就問已經將花雨杭安頓好又來到隔壁房間向兩位女客人問寒問暖的花夫人,“佷娃子怎麼?不在家住?”
“他放學就直接去他姥姥家,吃住都在那里。”
“花科長上班的時候,家里就你一個人?”
“嗯”花夫人點了點頭。
“不感覺寂寞?”
“習慣了。孩子大了,雨杭忙得很,離家又遠。”
“你沒有找點事做?”
“停些時我想到南方去。”
“干啥?”
“給人家打工唄!”
這時姬敏插了一句,“嫂子,女人出去可不容易呀!”
花夫人望了一眼姬敏,接著說︰“我有個關緊親戚在南方,他已經創下了基業。我就跟他干。只要努力,我想,我是會掙好多錢的。”花夫人非常自信,似乎已成竹在胸。“我不想讓雨杭一個人養活我們娘倆,那樣太苦了他。自己的老公生活得不瀟灑,我這做妻子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雨杭哥舍得放你去?”
“他才不管我呢。我們倆跟別的家庭不一樣。結婚十幾年了,各自的事各自辦,勿需多問,互不干涉。您雨杭哥待我很好,我也待他不錯。”花夫人臉上漾溢著幸福的表情。
第二天吃過早飯,花雨杭找了幾件干淨衣裳換上,同兩位女下屬一道登上了去襄汝的班車。在車上,凡靜坐在姬敏旁邊,直夸坐在另一個側位上的花科長,“您老兄真是艷福不淺,娶了一位又漂亮又賢惠又有本事的老婆。”
姬敏也跟著開起玩笑,“科長你可得當心呀,整天不進家,別讓嫂子最後被別人拐跑了。”
花雨杭听了之後沒說什麼,他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但笑得很不自然,非常勉強。而且笑容瞬間即逝,陰郁彌漫了他的整個臉上。
凡靜捕捉到了花雨杭表情的輕微變化,她關心地問,“科長,您哪里不舒服?”
“不,沒有”花雨杭連忙擺手。
這以後,直到公共汽車行至襄汝電業局服務公司門口,兩位女下屬唧唧喳喳沒少說笑,花雨杭卻還是原來的表情。他兩眼直視著車前方,緊繃著嘴巴再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憑直覺,凡靜知道花雨杭和他夫人之間肯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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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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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19:28:36
第十七章 出師有捷
三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天氣異常晴朗。黃總坐他的桑塔納帶著花科長、凡靜、還有銷售科的小張到煤溝市郊區談高壓計量箱的銷售問題。這是凡靜自從調入銷售科任業務骨干的第二次出差。晚上掌燈時分,黃總在市內一家普通飯店宴請郊區供電局主管計量箱使用的幾位主要人物。不料這幾位人物酒量很大,寶豐老窖已經扔了好幾個空瓶,黃總、花科長、小張都已經喝得暈暈乎乎,連掌握方向盤的小李師傅也多少喝了點兒,卻不見郊區的幾位客人有誰打退堂鼓,舉免戰牌。用不用襄汝的計量箱也只字不提。
黃總急了,心想,只好舍命陪君子嘍。他一捋袖子,又想,這回破上了,非把他們一個個都灌美不可。我就不信這些‘電老虎’能比我們幾個‘電老虎’怪到哪里。他開始給郊區的‘電老虎’們推‘拖拉機’。起初他的牌點子幸,不怎麼輸酒。但後來運氣背時,他一大杯接著一大杯地輸。他知道自己確確實實不敢再逞強喝下,他想找幾個下屬替一U,看看花雨杭、小張、凡靜和小李,他沒有說出來。雨杭和小張都喝了不少,凡靜是位女同志,小李又是個司機,我怎好意思開口呢。無奈之下,他還是自己把酒杯端了起來,準備一杯一杯慢慢飲盡,省得讓郊區的‘電老虎’們看我們襄汝供電局的笑話,從而損害我們在兄弟單位中的形象,影響到我們的正常生意。
已經舉到嘴邊的酒黃總到底還是沒有喝成。不是黃總臨時改變注意不喝了,而是連一滴酒也沒有嘗到的凡靜在黃總即將飲酒的時候,一把把酒杯從黃總手里奪了過來,然後一飲而盡。沒等黃總愣過神來,凡靜將他剛才輸的酒全部端了過來,迅速地喝了下去。凡靜這樣做,一是出于工作考慮,怕黃總酒喝醉了給人家談不成生意。二是出于道義考慮,也算是報答黃總一直給予她特殊關照的一種方法。三是出于私情考慮。她知道黃總喜歡她,她也一直想接近黃總,親近黃總,哪怕獻出自己的身子也心甘情願。第四麼,雖說是個女人,她內心總認為這種白酒還行,不象有的白酒那樣舉杯難咽。
郊區的‘電老虎’們見東道主帶有女酒缸,個個相視一笑,心想,非試試這位小姐多大酒量不可。他們向黃總發起了‘車輪戰’,一小時之後便讓替黃總喝酒的凡靜弄得兩腮桃紅,雙眼迷蒙,語無倫次,口遲結巴,仿佛舌頭短掉了半截。去洗臉間方便的時候也東倒西歪,一搖三晃。郊區的‘電老虎’們見對方女酒缸喝成了這般模樣,也不再跟黃總叫勁,一個個都用牙簽剔著牙縫,打著滿嗝,晃動著坐椅,悠閑自得哈哈笑著欣賞起凡靜的‘雅姿’來。
“黃總,您有如此漂亮如此海量的小姐帶在身邊,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啊!”一位客人望著黃總,手里搖著已吸掉大半截的煙頭恭維著。
“哪里,哪里”黃總眯縫著眼擺著手謙虛著。他看幾位客人正在興頭上,就不失時機地問一個領頭的,“咱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現在該談點兒正事了。您看俺襄汝的計量箱?”
“要!要!沖著今晚這位小姐的表現,我們哪好意思不要?您幾個說是吧?”那個領頭的說著看了看他們郊區的其他幾位領導,其他幾位也都微笑著點了點頭。領頭的把視線轉向了黃總,繼續說道︰“這樣吧,你們本月底先給我們送過來十台。”
初戰告捷,黃總一行都十分興奮。送走客人時已是晚上十點多,凡靜一半子興奮一半子神經,她回到餐桌旁獨自一人連干了三大杯酒,干後都把杯口朝下拿在手心里,好象要檢驗自己是否喝淨了一樣,晃動著酒杯,晃動了十幾次卻連一滴酒水也沒有給晃出來,她十分滿意地把三個酒杯一個一個都重重地扣在桌子上。
離開飯店返回襄汝的時候,凡靜酒已喝高被風一沖更醉得不省人事。黃總讓花雨杭和小張一邊一個架著凡靜的胳膊走出了飯店.凡靜的頭側著枕在花雨杭的胳膊和肩膀之間.花雨杭分明已經聞到了她的長發飄散出來的清香氣息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誘人的酒香和體香.他早就听說了有關這位下屬的花邊新聞和桃色故事,對她傾國傾城的美貌垂涎三尺,但苦于認識太晚,認識後也沒有合適的接觸機會.現在,凡靜就靜靜地靠在他的身上,他真想把她攬在懷里,好好地親熱一番.然而,當他稍微清醒一點看到前面亮著兩束光柱已經發動引擎的桑塔納轎車,看到凡靜的另外一條胳膊旁的小張,想到黃總和小李這時可能正坐在車里注視著他們一步步過去,花雨杭打消了剛才那個盲目沖動的念頭.但他確實又不忍心失掉這次難得的機會,哪怕佔一個小便宜也好.于是,他趁那邊小張不注意時,低下頭迅速地嗅了一下凡靜的發絲,緊靠凡靜胳膊的那只手背慌里慌張地朝凡靜懷里搖動,似乎噌著了凡靜的乳房,一種無可名狀的欲望襲上花雨杭心頭.他的腳步亂了,暈暈騰騰來到轎車旁.朝著飯店這一側的兩個車門都已經打開著,黃總坐在後排座位上,他示意把凡靜安置在前排副司機的位置上.花雨杭听從了黃總的吩咐,很不情願地把凡靜塞進了車里,讓o把上半身靠在軟軟的海綿座背上呼呼睡去.
桑塔納緩緩地離開飯店,駛上行人漸少通往襄汝的大馬路,風馳電掣般朝黑黑的馬路盡頭飛去.
凡靜醉酒及其上車時的這些鏡頭,恰巧被飯店里一個打工的堂倌石頭看得一清二楚.石頭是襄汝縣西北的棋村人,跟太實家一個村莊且住得很近,比起他的同鄉太實來,他的老實有過而無不及.今年春節在家過年的時候,石頭見過凡靜.因為凡靜一身城市的女孩打扮,且長相出眾,所以他對她的印象特別深.今晚她跟一幫子男人來飯店吃飯,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可是他知道凡靜不認得他,在棋村過春節的時候也沒有在街呀路上的打過照面,因此石頭沒有主動找凡靜寒暄或打招呼.凡靜被桑塔納轎車拉走後,石頭想,這麼多男人沒醉她卻醉了,讓男人們當作笑料不說,還被他們攙著聞著摸著.這在城市里可能不算啥,但在我們鄉下,尤其是襄汝的西北山區,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趕明兒回去,我非把今黑的所見所聞給太實媽學學,好歹我們都是一個村上的老門老戶.那個喝醉酒的漂亮女人要不是俺棋村王家未來的媳婦我才不管這閑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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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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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22:37:27
第十八章 夜不歸宿
這天晚上,太實因為白天在辦公室里多喝了點兒茶葉水,所以他在星光面粉廠他的住室里一直也沒有睡意.他擰開電視機,坐在沙發上邊看邊等著凡靜.然而,中央一套的午夜新聞已經播放完畢,門外卻沒有一點兒動靜.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電視機前‘啪‘地一下把電視關掉,然後刷了牙,洗了腳,歪在床上頭枕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順手從床頭里邊抄起一本閱覽起來.一邊看著一邊仔細地听著外面的動靜,希望凡靜能馬上出現.不多時,縣城汽車站候車大樓最頂端安放的超大鐘表規規矩矩地響起了報時音樂,接著是‘咚‘地很沉重的一聲.
太實放下手中的下了床,來到門口,打開,走出去,手扶著走廊上藍色的鐵欄桿朝面粉廠的大門口望去.廠門口的電燈已經熄滅,太實听不見那邊有一點動靜.他想,現在半夜一點鐘,門衛都休息了,即使凡靜回來也不一定能夠進來.唉!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沒說不回來啊!太實越想就有點兒生氣.他不想再等她了.他轉身回房熄燈休息.
天剛蒙蒙亮,太實就起了床.漱洗完畢,他快步下了樓.穿過樓前廠院的時候,呼吸著春天清新的早晨氣息,凡靜昨晚沒來之事給他帶來的不快便煙消雲散.他迅速來到廠門口.傳達室的燈已亮,門半開著,門衛剛剛起床.他向門衛打听後半夜是否有人喊門,門衛搖著頭直說沒有,更別說女人喊門了.太實不再問了,他從傳達室出來,讓門衛給他開了大鐵門上的那個小門,一腳跨出去,徑直朝電業局家屬院走去.太實來到電業局家屬院前,家屬院的網狀大鐵門已經被早早起來的老韓叔打開,偌大一個院子里有五六個婦女正在晨練.太實走進院子里的時候,一眼瞅見了也在晨練的薛劉氏,他徑直朝她晨練的地方走過去.
‘媽,昨天我去市里辦事,現在才搭乘我戰友的車回來.凡靜呢?‘太實見薛劉氏瞅見了他,就故意編了句謊話問道.
‘沒進家,八成在面粉廠睡懶覺呢.‘薛劉氏隨口說了一句.她在很專心地打太極拳,但動作似乎不太正規.
太實昨晚臨入睡的時候還想,凡靜可能因為工作或其它正事回來得晚,又不好意思到面粉廠半夜喊門,所以肯定拐往娘家休息去了.現在倒好,她母親沒見她的影子,還以為凡靜昨晚仍在面粉廠呢.太實那個氣哦,好你個薛凡靜,竟敢夜不歸宿.他這是自從跟凡靜和好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生氣.他想,好的是我們還沒有登記結婚,要是婚後她給我這個樣子那還了得.他想立刻就見到凡靜,質問她昨晚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麼.他回到十字街,在一個天一亮就開了門的糖煙酒門市部里摁公用電話呼了凡靜,可他站在電話機旁耐著性子等了十幾分鐘,也沒听見凡靜回呼.他又呼了一遍,等了兩三分鐘仍然不見回呼.
‘媽的‘太實氣惱地半罵了一句,給店住付了費,回面粉廠‘守株待兔‘去了.
中午時分,凡靜騎著一輛嶄新的踏板式摩托車瀟灑地回到了星光面粉廠.她把摩托很小心地鎖在樓下,然後打著哈欠無精打彩地順著樓弧梯上了二樓,折向西走的時候,正踫上已從屋中出來立在樓道上的太實.
太實皺起眉頭,‘誰的車?‘看來太實剛才在上面看見凡靜回來了.
‘我的,剛從松嫩摩托城提出來的.下去看看怎麼樣?‘
‘我不看.我問你,哪來的錢?‘太實板著面孔.
凡靜的眼連眨也不眨一下.‘我媽給我一個存折,一直讓我替她秘密保管.現在我偷偷取出來一部分用了.‘
‘你傳呼呢?‘
‘扔家了,一直沒戴.‘
‘昨晚住哪兒呢?‘
‘去市里談業務沒有回來.‘
‘就你自己?‘
‘對.‘凡靜歪著頭閃動著很好看的兩只眼楮.
‘你該回來個電話說一聲,我也不半夜三更等你應急你了.‘太實的臉色和語氣都有些緩和了.
‘臨時決定的,心想就一晚上,擱不住打電話.‘她笑著看著太實,又走過去從後面攔腰抱住了他.她把頭輕輕地歪在他腦後的脖子上,顯得既嬌氣又溫柔.
太實的臉色更加緩和了,他現在確實又感受到了無限的甜蜜.他的嘴唇動了動但沒有再問什麼.
此後一段時間,太實在這座微小的城市里陸陸續續又听到了許多有關凡靜新近的風言風語.說她早就知道公司的黃總喜歡她,有天晚上跟黃總一塊出去辦事,吃飯時故意喝成酩酊大醉的樣子,讓黃總一個人擁著她進入縣賓館開了個房間.半小時之後黃總才慌慌地步出賓館大門.凡靜和黃總干了丑事.她新買的那輛摩托車實際上是黃總出資購買專門送給她的.
是真是假,太實不得而知,但他心里確實象吃了只蒼蠅一樣不是滋味.正好,太實媽從棋村派人來到城里,捎信讓太實務必回老家一趟.一來太實正想找個地方出去散散心.二來清明臨近,也該回去到老墳上祭祖掃墓.三來他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早早失去母親卻已經跟著奶奶長得虎里虎氣的快要五歲的兒子.他向分管銷售的一名副廠長請了兩天假,大著膽子沒給凡靜招呼一聲就坐著由縣城發往棋村的中巴回到了老家.見過母親,看過兒子,他問他媽,‘有啥事?讓我立即回來?‘
‘最近跟靜吵嘴了?‘太實媽問他.
‘沒有‘
‘石頭前幾天回來了.他說前些時在市里他們那個飯店里見到了靜,她跟一群男人喝酒喝得很晚,最後喝得她醉醺醺的,半夜里被兩個男人一邊一個攙著胳膊,上了一輛紅色的桑塔納轎車.你想想當時的情況,一群男人沒一個醉的,就她一個女人家卻先醉了,東倒西歪,胡言亂語,肯定是出盡了洋相.太實,媽問你,這事她對你說過嗎?‘
‘沒有‘
‘你姐也知道了.她很生氣.孩子,咱丟不起這人!好的是你們現在還沒有成婚.要是結了婚她這個樣子,為娘的可要傷透了心.我讓你回來,就是娘怕你吃虧,被她欺負,告訴你一聲,使你心里有個譜.人家石頭給咱說這事,也是想你老實,怕你吃虧,一片好心好意.‘
太實沒再吭聲,他非常嚴肅地緊繃著面孔,心想,看來凡靜給我說了瞎話.真是無風不起浪.他想到她那個不歸的夜晚,想到最近縣城里有關她的緋聞,想到她所干的公關業務,想到她以後仍然需要為工作東南西北地跑,他感到了事情的嚴重.他的心口開始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堵著,呼吸也開始越來越急促.他把兩片張開著的手卷起來,努力地向手心用著勁.他在他的拳頭形成的過程中默默地下定了決心.我必須馬上找凡靜徹底談談,婉言相勸,如果我枉費心機苦口婆心沒有效果,就是我再愛她也不能再要她了,必須快刀斬亂麻忍痛割愛.象現在計劃生育部門對待計劃外懷孕的育齡婦女一樣,給錢不要,堅決拿掉!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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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22:39:39
第十九章 忍痛割愛
第二天就是二十四節氣中的清明節了,天空陰得很濃.早飯過後,天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太實買了紙,帶了一把鐵鍬,陪著母親領著兒子去西崗上的王家祖墳頭燒了紙,添了土.午飯後,又去他們鄉政府所在地替家里辦了點正事,陪他母親說了會兒話,這才打點行裝動身進城.
太實于天黑之前趕回到了星光面粉廠他的住處.凡靜不在.他把手提的東西放到床上,取了盆架上的臉盆去走廊東頭水管處放了一盆清涼涼的水,回來放到盆架上三下五除二洗了洗臉.他剛扔下毛巾,電信局的雷組長和太實在縣城里工作的另外兩位戰友掂著燒雞牛肉黃瓜粉皮四個菜找上門來,要和太實在一塊痛痛快快地切磋切磋猜拳技術.‘也不事先給我聯系一下.我剛從老家回來.要是你們早一會兒過來還見不到我呢.晚會兒過來也見不到我.‘太實小聲嘟囔著.他原本打算現在就去電業局家屬院找凡靜談談,戰友們一來他不得不改變初衷,把找凡靜的時間往後邊放放.他強裝笑顏敦_精神掂起刀圍著案板忙活了一陣,準備‘工作‘就緒後又捋起袖子扎起架子正兒八經地同幾個戰友喝了幾瓶白酒.他一邊喝著,一邊還想著他同凡靜之間的情感瓜葛,因為心中有氣兒,他不知不覺就比別人多喝了點兒,喝了個八九成.
十點多一點兒,當醉眼朦朧的太實將幾位戰友送出面粉廠大門的時候,凡靜還沒有回來.他于是喊他的隔壁鄰居替他把門拉上,就從廠門口搖搖晃晃直接去了電業局家屬院.
‘凡,凡靜呢?‘在薛家門口,太實結結巴巴地向給他開了門還站在門旁的薛劉氏問道.
‘剛才還在家,給您叔俺一塊喝的湯,現在不知跑哪兒玩去了.‘
太實心想,只要凡靜不出家屬院,除了姬敏家,她不會去別處玩.他給薛劉氏說了一聲‘那我走了‘,就轉身走出門洞穿過寬大的院子去了姬敏家.姬敏家的兩個房門都朝外鎖著.太實向姬敏的鄰居打听姬敏趙年的去向,鄰居家一位主婦告訴太實,說您還不知道吧,姬敏又搬家了,就在上一個星期天.搬到東樓第二層最南邊的兩間房子里.其中一間是個‘一頭沉‘.太實雖說白酒喝多了,但听了仍然不忘道聲謝謝就回身穿過半大個院子去了東樓.從設在中部的樓弧梯上去向南走,老遠就听見‘呼啦呼啦‘的聲音.迎面正對著太實的那個房門半開著,從門縫里不時飄出縷縷白色的煙氣.太實來到門前,沒有敲門也沒有吭聲就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走進房間後的第一眼他就望見了凡靜.凡靜沒看電視沒聊天,正面朝北端坐在一只淺黃色的小木凳上,跟趙年還有另外兩位太實不怎麼認識的男士聚精會神地壘著‘長城‘.幾位男士的嘴里都或短或長地叼著煙卷,濃重的煙霧在他們的頭頂和四周盤旋,飛舞.女主人姬敏坐在她家的床沿上,一邊織著一件男式的淺黃色毛衣,一邊抬頭觀看凡靜她們抹牌.听見房門響動,五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朝門口望去.看見太實一搖三晃地走近身邊,趙年趕緊吩咐姬敏給太實搬了一把凳子坐在麻將桌旁,又讓姬敏給太實倒了一杯開水遞過去.太實剛接過開水喝了一口放下,那邊凡靜就把視線從麻將上轉移到太實這邊.她翻了一下眼皮斜視著他,板著面孔很不客氣地質問到.‘你昨天晚上死哪兒了?‘
‘回老家去了.也是臨時決定的.沒,沒來得及告你一聲.‘
凡靜听著話不對勁,蹙起了眉頭,但她沒再說話,她把視線從太實那邊拽回來,專心致志搓起麻將來.
太實喝了一會兒茶,看凡靜沒有一點站起來結束玩牌的意思,心中的氣兒就更大了.他站起來走到凡靜身後,伸手拉著凡靜的肩膀喊她回去.凡靜想,這會兒手氣正好,而且自己一走弄個‘三缺一‘,肯定會讓輕易不來年哥家玩牌的男客們心里老大地不舒服.她于是晃動肩膀,將太實拉她的手甩掉繼續玩起來.趙年和另外兩位男士一看凡靜不願站起來,也跟著把心思放在牌局上,規規矩矩地按順序起牌出牌.太實本來心里就帶著氣兒,又喝多了酒,現在一看凡靜不給他面子,于是乎氣上加氣,當著眾人的面從後面一把摟住凡靜的腰往上拽.凡靜也用力扳著太實抱她的手往下撐著,死活不起來.兩人就這樣僵持著,麻將壘在跟前卻不能繼續再玩下去.正玩得十分盡興的兩位男客見此情景,互相望了一眼對方,然後象商量好了一樣,都把自己跟前的麻將往懷中一扣朝前邊一推,很識趣地從沙發上迅速站起來,對趙年姬敏說玩得很開心,現在有事需提前離開.就把手中的煙頭摁滅在姬敏家的煙灰缸里,快速轉身走出了房間.等趙年慌里慌張手握一盒黑許昌煙趕到門口送他們時,他們早已經跑到樓弧梯處,咯 咯 地開始下樓了.
一場好好的牌局就這樣解散了.趙年從他家屋門前退回屋內,對仍在姬敏面前撕扯著的太實和凡靜生氣似地厲聲說道:‘別鬧了!再鬧回你們那兒鬧去!‘
‘都是你攪和的,要不我還能贏上幾十塊錢.‘凡靜扭過頭狠狠地瞪了太實一眼,然後猛地從太實懷里掙脫出來,迅速從小凳子上站起來,三步並做兩步出了房門.太實也沒有跟趙年和姬敏辭別,他跟在凡靜後面晃晃蕩蕩地走了出去.
凡靜和太實回到面粉廠的住室,太實的酒已經醒了大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便關起房門上床休息.因為杯盤狼籍的桌子還在屋中間擺設著,幾只空空的酒瓶沒了蓋兒,東倒西歪地散在桌腿旁邊.加上太實不停地打著酒嗝,滿屋子都飄散著濃濃得嗆人的酒氣.凡靜沒能馬上入睡,她斜眼瞧了瞧身邊黑暗中模糊的太實,想他今晚在敏姐家撕扯她讓她趕緊回來的樣子,一定是欲念所迫急著要她的原因,現在肯定是太實在暗暗運足精氣,然後折轉身面對我瘋狂得如虎狼一般.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凡靜的意料.太實躺了一會兒,只老老實實地翻了一下身子,卻沒有任何其它舉動,連凡靜光光的身子也挨得不牢.凡靜心想怪美,你太實假裝正經不要我,我現在還正好沒心情給你呢.
一袋煙的功夫又過去了,太實卻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沒開燈,只楞楞地默默地坐在床上呆了一會兒,才象有什麼事下定了決心似地推了推身邊的凡靜,‘唉,醒醒,問你個事兒.‘
‘啥事?說吧.‘凡靜在黑暗中望著太實.心想你半夜三更坐在床上干什麼,有話在被窩里不一樣可以對我說嗎?
‘哪天晚上你究竟住啥地方了?‘太實小聲說.
‘哪天晚上?‘
‘就是前些時你去市里辦事沒有回來的那天晚上.‘
‘我不是對你說過了嗎?‘
‘我再問你一次,你究竟住到哪兒了?‘太實的聲音大了起來.
這一次,凡靜明顯地听到太實的話里充滿了火藥味.她感覺氣氛不對頭,知道太實已經從別處听說了什麼.但她不明白對方到底知道她多少情況,掌握了她多少實際問題.她轉了轉眼珠子,揀一些不重要的不關乎原則性和實質性的東西說了出來.‘縣賓館.‘
‘去市里辦事不會就你一個人吧?‘
‘還有別人.‘
‘那你第二天回來為啥對我講瞎話?‘
‘那晚在市里吃飯的時候我喝醉了.說實話怕你怪罪我.‘
‘怪罪你?我現在難道就不怪罪你了?你說你一個女人家,憑啥非要喝醉?難道你不喝醉生意就會黃了地球就不轉了?‘太實的聲音又大了點兒,口氣中明顯地帶著不滿.
‘業務需要.‘
‘幾個男的都跟著去了,你憑啥非替黃總喝那麼多酒?‘
凡靜這才明白太實知道得並不少,除了跟黃總在賓館溫存片刻沒有被他說出外,他幾乎了解了事情的全部.她不想讓太實再繼續說下去,那樣的話,對他對自己都是個難堪.她索性也從床上坐了起來,面對著太實針鋒相對起來.‘好啊,王太實,人說你老實,其實你是個刁鬼.你竟敢背著我調查我.我想替他喝,我願意替他喝,你現在給我說個明白話兒,你說到底咋辦吧?‘她動了動自己的身子,‘今天晚上不睡了.你懷疑我啥只管問吧.怪不得在敏姐家給我攪場子,原來是心里對我有氣兒啊!‘
‘你能不能不干公關業務,停薪留職回來,我掙錢養活你.‘太實听凡靜的話很硬,他放低聲音,首先軟了下來.
‘不行!每月一千塊我還嫌不夠花呢!就你跑來那仨核桃倆棗,能夠我花幾天?說不定以後咱買房子買小車都還得指望我!‘
話說到這個份上,太實不再往下說了.他知道,只要由著凡靜的性子,她會跟他結婚,也會給他帶來大把大把的鈔票.但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是個受家庭燻陶非常傳統的人,是個轉業後才落戶到縣城的鄉下人,是個有著自尊也巴望別人能夠尊敬自己的人.他現在非常清楚,他跟凡靜不是一個道上走的人.他喜歡她,只不過喜歡她的外表和她的溫柔.至于她的思想她的道德她的精神,他壓根兒就沒有喜歡過.他試圖通過與她長時間的接觸和感情的升華去感化她,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夠忽然拋卻她原有的意念,回到他的身邊,過一種安定的不時常被別人議論的幸福生活.但是現在看來,他的努力徹底失敗了,連一點兒挽回的余地也沒有.他不想再努力了,他把自己豎直的身子往被窩里一縮,無奈地嘆了口氣.
凡靜見太實不再找事,便也跟著把身子退進了被窩里.
天近拂曉時,凡靜偎在太實身邊,手搭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太實把她的手甩下去,她又立即把手伸了上來.太實無奈只好給了她,但第一次感覺沒有一點兒意思.
此後,太實多次勸說凡靜辭掉工作都無濟于事,兩人之間開始明顯地有了隔膜.拌嘴幾乎成了他倆在一塊時的‘家常便飯‘,但吵歸吵,兩人都不出差的時候,晚上還住在一起.這樣持續了一個月,兩人都覺得不管到一塊干什麼事都有點兒別扭.互相玩玩可以,但如果結婚朝夕相處鍋碗瓢勺磕磕踫踫生活一輩子,雙方都認為不很合適.但兩人的欲望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于是,凡靜和太實終于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面粉廠太實那間小小的臥房內忘乎所以地瘋狂了一夜之後理智地分了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22:41:20
第二十章 兩地密情
由于這些年‘暖冬現象‘的出現,中原的夏天來得特別早,陽歷五月的天氣都已經相當暖和.中午一兩點的時候,溫度有時能高達攝氏三十度.這是女人的季節的開始.人流中各種各樣的裙子\襯衣越來越茂密地點綴在縣城的大街小巷.這時的凡靜打扮得更加時髦漂亮:黑色瀑布似的長發,大紅色絲綢襯衣,黑色一步裙,肉色長筒襪,黑色高跟皮涼鞋.從上到下,大紅和肉黃兩色將三個濃黑色割裂開來,前後對稱.色彩簡潔明快,顯示出主人的干淨利落.這種裝束的凡靜騎著摩托上班的路上,不用說絕對能吸引許多男人的目光,讓剛剛同太實分了手的凡靜萌生出無數的遐想和自信.確實,跟太實分手後,凡靜感覺生活得輕松多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住哪兒就住哪兒,想和誰好就和誰好,不必為一些瑣碎事與別人打不清的嘴官司.在公司銷售科里,花雨杭不知道凡靜跟黃總的關系,他開始在凡靜面前時不時地打情罵俏.但凡靜不買他的帳.礙于頂頭上司的情面,有時也不得不敷衍幾句.但花雨杭上面畢竟有個黃總,為了博得黃總的歡心,她不敢也不能讓花雨杭對她有過分的舉動.她听說父親和南陽供電局一位副局長曾經相識且關系不錯,就讓黃總帶專車同她一道去了南陽.下午三點多從襄汝出發,天黑前趕到了目的地.他們在南陽飯店五樓登記了兩個相鄰的豪華房間.黃總跟司機小李住一間,凡靜自己一間.在飯店餐廳用晚膳的時候,凡靜對黃總偷偷地使了一個眼色.黃總心領神會,特意向餐廳服務員要了兩瓶好酒,‘小李,跑這一路幾百里地也夠你累的,來,我陪你喝兩杯,解解乏,疏落疏落筋骨,放松放松.你說是吧小靜?‘
‘應該,應該.李師傅平時也夠辛苦的.待會兒我該給李師傅敬兩杯.‘凡靜微笑著說.
‘不行呀經理\小靜.萬一一會兒有事出車咋辦?‘小李看著黃總,又看看凡靜,顯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黃總接過來說:‘明天才有事.今晚咱只管吃菜喝酒,不再出去了.喝美了咱今晚都睡個得勁覺.‘
小李沒再說啥.他開始同黃總推起九張‘拖拉機‘來.
黃總和凡靜目的十分明確.他倆合起伙來三下五除二就把酒量本來就小的小李給灌醉了.
三人回到五樓房間里休息後不久,黃總趁小李熟睡之際悄悄溜到了隔壁,順理成章地住進了凡靜那個單間里.半夜一點多鐘的時候,黃總怕小李醒來,發現他不在而猜測懷疑什麼,就戀戀不舍地離開凡靜回到隔壁自己那個房間.
第二天,凡靜在南陽供電局找到了同她父親有關系的那位老副局長.但副局長雖身居高位,卻也有一肚子的苦衷.他說正局長比他年輕,也很能干.但他們這一代人就是看不慣現在有些年輕人恣意妄為揮金如土的作風.在一次機關民主生活會上,他給正局長委婉地提了這些意見,希望他能在以後的工作和生活中加以克服和糾正.他本是好意,然而正局長表面答應改正,但會後卻對老副局長懷恨在心.工作不支持不說,還整天跑組織部門要求讓老副局長下台退二線.因此兩人的關系十分緊張.這個時候凡靜托他辦事,明擺著是辦不成了.老副局長在熱情地接待了凡靜之後,非常愧疚地對凡靜說:‘閨女啊,你大老遠的跑來,叔沒能給你幫忙,還望你\還有您爸原諒您這位不中用的老叔.‘
業務沒有進展,凡靜很體諒父親朋友的難處,但她清楚此次出行有一件事是非常成功的.那就是昨晚人不知鬼不覺地被黃總‘召幸‘.業務上就這樣了,今晚即使她不想回去,黃總也會認為太無為.還是回去吧.這樣想著,凡靜回到南陽飯店叫起仍在房中休息的黃總打道回府了.
在返回襄汝的寬闊筆直的柏油馬路上,黃總\小李\凡靜三個人的心情卻象當時的天氣一樣,都異常清爽.小李高興的是,經理第一次對自己那麼關心和客氣,象對待供電局的頭頭和縣委\縣政府的領導一樣,好煙好酒地招待.黃總高興的是,凡靜給了他妻子所不能給予的野性的溫柔和色欲的滿足.而凡靜高興的是,黃總不但沒有因業務上沒啥收獲責怪她,反而又趁小李師傅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送給她一個價值一千多元的中文傳呼機,並且答應她從今往後報銷她的傳呼費用.她想,我何不把原來的那個呼機賣掉,增加些買房的存款?
半個月之後,凡靜和黃總相約以拓展本省業務為名又去了一趟洛陽.不過這一次多了三個人___花雨杭\姬敏和小張.凡靜很鬼,她為了和黃總在異域他鄉玩‘魚兒喝水‘的游戲,就在準備下榻的東都賓館集體訂好房間之後,又偷偷在上一層樓道內訂了個房間.她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把房間號告訴了黃總,神秘兮兮地連她最要好的拜把子干姐姬敏也不讓知道.晚飯過後,黃總沒有再安排業務上的事,上床休息時間尚早,花雨杭\姬敏都說要玩紙牌娛樂娛樂,問黃總打雙升不,黃總說玩會兒也可以.喊凡靜,凡靜說她不會,就只好把小張拉上.黃總\花科長坐對臉,姬敏和小張坐對臉.凡靜和小李都在一邊默默觀看.半小時後,凡靜若無其事地走出了房間,黃總看見凡靜已經出去,心不在焉地打了一會兒,屢屢出錯.不是台上多扣牌,就是台下甩錯牌,或者別人拉方塊他出成黑桃,別人投梅花他拽成紅桃.襄汝人打雙升的規矩其中之一是‘見錯八十分‘.因此,和黃總對陣的姬敏\小張接連升級,兩個陣營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
‘黃總,您怎麼光出錯牌?是不是昨晚在家跟嫂子黏糊時間長了現在有些困?‘花科長看著黃總半開玩笑地說.
黃總望了花科長一眼,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只略略地苦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把手中的一把帶裸體女照的撲克牌硬塞進小李手里.‘給小李,你替我打著.我這會兒有點頭暈,想出去到這附近的診所里看看.‘黃總說著,很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
‘叫小李開車送你去吧!‘花雨杭關心地對黃總說.
‘不用了,又不遠,我自己能行.你們繼續玩吧,別讓我自己掃了大伙的興頭.‘黃總對大伙很有禮貌地笑著走出了房間.
走出房間的黃總沒乘電梯下樓,而是沿著東都賓館的內走廊來到盡頭的樓梯口處,一步幾個台階走到上一層樓道里,找到凡靜預訂的那個房間.門沒關,里面亮著燈.他閃身推門進去.關門的時候,他發現凡靜光著腳丫立在門後正朝他嫵媚地笑著.他沒驚訝也沒說話就上前一把把凡靜摟入自己懷里,用嘴唇在上面親吻她的臉蛋,用雙手在下面剝她的短裙.
‘別在這兒,床上去.‘凡靜朝房間里邊努努嘴,輕輕地說.
黃總抱起凡靜朝房間里邊走去,停在軟軟的席夢思床邊.他把凡靜從自己懷中重重地扔到床上,趁凡靜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機會,他迅速地脫下他的高級西服,去了領帶,解掉襯衣,褪去褲帶,摁滅床前台燈,爬到床上,把凡靜的襯衣\短裙\長襪一件件地從她的身上剝去.
黃總膽子小,也顧及前程.在他的公司里乃至整個襄汝縣城,他和凡靜一般不到一塊親熱,努力克制著欲望,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就是偶爾到了一塊,也是匆匆忙忙慌里慌張簡簡單單由黃總早泄了事.只有象現在這樣遠離襄汝,人不知鬼不覺的時候,黃總才能大起膽來,在凡靜身上放開手腳無所顧及拼命地‘耕耘勞作‘.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凡靜象個真正的女人,而同時,凡靜也感覺她的黃總象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了.
一個半小時過後,黃總和凡靜走出了房間.他們倆一齊下了一層樓.凡靜直接走進另一個專門為女士們所訂的房間休息去了.黃總卻推開他們男士那間屋子.這時,花科長他們四個的雙升正打得熱火朝天呢.小李和小張因為一張牌在大聲地爭執著.花雨杭支持小李,姬敏支持著小張,小李小張都面紅脖子粗,誰也不讓誰.
四個人誰也沒有看一眼已經進屋的黃總,更沒有問到黃總什麼,誰也沒有發現或猜測到他們的老總有異樣的值得懷疑的地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23:34:16
第二十一章 名花遭欺
六月下旬,天更熱了,人們也都穿得更單薄.凡靜身著蟬翼般透明的白色連衣裙,顯得更加楚楚動人.上班的時候,凡靜在公司銷售科里穿梭著,像一只白色的蝴蝶一樣飛來飛去,把老板桌後面端坐著的花雨杭撩撥得坐臥不寧,嘴角處涎水不斷.
花雨杭一九八零年畢業于潁水市二高.大學沒考上,但卻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巴和瀟灑倜儻的外表.很快,他被選聘到市機電公司業務處工作.也很快交上了一個稱心如意的漂亮女友,不到幾個月,兩個人便都墜入了情網,並且很快結了婚.可是,蜜月中的花雨杭並不感到甜蜜.他發現新婚燕爾的妻子並不是一個處女.在他拐彎抹角的逼迫和軟硬兼施下,新婚的妻子流著眼淚告訴了他一切.原來,妻子早在同他認識之前就結交了一個男友,這個男友是她同校同屆但不同班的同學.夏天有一天,她去找他玩時,男友正在自己家中關起房門目不轉楮地觀看錄象.她瞥了一眼畫面,是黃色的.她想走,可男友快速地雙手拉住了她.不容她說一句話,快速地把她推倒在他的床上.無論她如何反抗,他還是非常有力地撩起了她的裙擺,扒開了她的褲頭.花雨杭不想跟妻子離婚.他本打算拉上妻子去市公安局一趟,告那個男人一個強奸罪,讓他坐幾年班房.但他又拋棄了這種想法.這不等于明著給自己做活鱉的廣告嗎?自己畢竟是在市面上闖蕩的人,讓外人知道自家的丑事,那對他,對他的妻子,該有多難堪,對他日後做事成就大器也極為不利.思來想去,他選擇了容忍.他容忍了妻子的不貞,容忍了那個男人的罪行.同時,他也在工作和生活之中默默改變著自己的作風.他背著妻子開始學會了在大街上四下 視各種漂亮的女人,看年輕女人的胸脯,研究年輕女人的臀部,思考跟漂亮的年輕女人打情罵俏的伎倆,同她們做愛的各種各樣的舒服絕妙的方法,並且在兒子出世後,他開始逐步付諸于行動.來襄汝電業系統工作之前,他還在除機電公司以外的其它許多地方干過業務,和許多漂亮小姐打過交道.凡在他手下干過的漂亮小姐,無一不佩服他的才干,也沒有一個不被他想方設法玩弄的.這些女人大多輕浮,虛榮心強,不管願意與否,被玩弄後都不敢聲張,同花雨杭還保持著或多或少的聯系.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在花雨杭的兒子過完十二歲生日之後,他那多年的秘密終于被花夫人知道了.他在家中低著頭一言不發,等待夫人的訓斥和最後處置.夫人的舉動卻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夫人一沒吵二沒罵更沒有因此提出同他分手,只告誡他不要往別的女人身上多花錢,要小心從事,絕不可因為他給花家惹出什麼官司.顯然,夫人也在縱容他這種行為,但作為條件,花雨杭必須允許夫人跟一位非常喜歡她的老態龍鐘的港商去廣州打工,一年內只回來兩三次.花雨杭精明得很,他知道妻子這條件又意味著什麼,但為了這個家,為了即將成人的孩子不失去他的親生母親,為了讓妻子從那位港商手里撈回更多的錢財,使花家在很短時間內就能成為潁水市數一數二的巨富,也為了自己更有機會更有條件地去采摘路邊的野花,他心里雖然苦澀\郁悶和氣憤,但嘴上還是高興地答應了下來.
這天下午,陝西過來幾位客人,是來實地考察襄汝的高壓計量箱的.客人們在黃總和花科長的陪同下,到電業局計量箱廠進行了兩三個小時的考察,基本確定了使用襄汝高壓計量箱的意向.他們明確告訴黃總明天上午準備簽訂三四十台的供貨合同.黃總高興極了.臨下班時,他讓花雨杭喊上凡靜姬敏去縣賓館招待客人.在縣賓館餐廳里的一個豪華氣派的單間里,凡靜又不由自主地替黃總多喝了幾大杯白酒.她在陪一位客人跳過兩曲舞後,又回到餐桌邊喝了幾大杯.所以這次她又醉了.十點多將近十一點的時候,酒席結束了,客人們也沒有了跳舞的興趣.黃總就把幾位客人安排在縣賓館住下,然後給花雨杭\姬敏交代,讓他倆負責安頓好凡靜,之後便很瀟灑地下了賓館樓梯,鑽進停在賓館院子里的桑塔納里,讓小李把他送回家去.
黃總的小車離開賓館後,花雨杭和姬敏攙扶著凡靜下了樓,走出了賓館大門.姬敏在賓館門口附近叫了一輛摩的車,欲和凡靜坐上去一塊回電業局家屬院.卻不料醉鬼似的凡靜死撐著不上車,嘴里斷斷續續地嚷著非要步行回公司里去住.
‘那就攙著她回公司吧.‘花雨杭一邊對姬敏說,一邊擺擺手把叫來的摩的師傅打發走了.
姬敏無奈,就依了花科長的安排.三個人步行正西去了.
回到公司銷售科,姬敏瞧凡靜一搖三晃,站立不穩,一會兒嘔吐一會兒喝水的難受樣子,就決定留下來陪凡靜一晚上.花雨杭離開銷售科回他的住室關門休息後,姬敏讓凡靜躺在科室里的真皮沙發上,從桌子上的茶瓶內取了一缸子熱水放在沙發旁邊的一張高木椅上,就上了門,熄了燈,也在凡靜對面的一套長沙發上躺下.姬敏今晚也多多少少喝了點白酒,躺下的時候感覺胃里有些不舒服,因此也沒有馬上入睡.她想起趙年來,兩人結婚多年仍兩地分居,感情雖深卻時常不能朝夕相伴,心中不免有點傷感.不過姬敏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她在心里安慰著自己,等我們業務跑成功了,鈔票源源不斷地來,我就用這些錢去購買一套集資房,用這些錢去疏通縣上的人,務必讓我的老公早點調入縣城,好圓我們‘牛郎織女‘的夢.
‘嘀鈴鈴~~‘姬敏正想著,一陣急促而清脆的電話鈴聲把她的思維給打斷了.她仔細一听是老板桌上的電話在響,一邊心中嘀咕著這麼晚了誰打來的電話,一邊從軟軟的沙發上折起了身子.她趿拉住鞋走到老板桌旁抓起了話筒,‘喂,哪里?‘
‘姬敏嗎?我是趙年.咋搞的,到現在還沒下班?‘趙年在十字街打了公用電話.
‘公司有點事晚了點.你啥時候回來了?‘
‘七點多.在鄉里喝了湯,幾個家在城內的領導閑得著急,就叫上司機回來了.車停在城關鎮政府院內,明早我們幾個還得趕到鄉政府.快回來吧,我等不上你才出來打的電話.‘
姬敏放下電話心想,也真難為了自己老公,為了事業和家庭,鄉下城里來回地奔波,有時一天打幾個來回.自己出差來不及對她說的時候,他傍晚慌里慌張高高興興地趕回來也只能獨守空房.有的時候竟也無意間鬧出許多笑話.她想起去年冬天有個不是周六周日的傍晚,天陰冷陰冷的.她以為老公肯定不會回來,就讓在她家跟她一塊看電視聊天的凡靜留宿下來陪她.兩人鑽在一個被窩里邊睡邊聊,困意襲上來的時候,凡靜不再說話,翻個身臉朝里邊合眼睡去.姬敏卻忽然想大便.想到這麼冷的天還得朝廁所跑,她一邊生著自己的氣一邊折起身穿上毛衣毛褲,披上趙年以前的軍大衣急急忙忙地下了床,拿了手紙,開了門走出去又合上,一溜小跑著朝東樓第一層樓梯旁邊的廁所奔去.她蹲在女廁里抖轆轤抖井繩的時候,趙年卻因為次日上午八點在縣委有會議需要參加,坐著鄉政府的小車提前趕了回來.他在家屬院大門口外下了車.把司機送走後,他顧不得跟看大門的韓叔打招呼,三步並作兩步朝家里趕.好幾天沒見自己的妻子,他非常想她.以至于當他掀開簾子推開屋門走進屋內的時候,一看床上被子里鼓囔囔的,想必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無異,就二話沒說奔到床前,抱住床上的女人朝她頭上親吻起來.凡靜被弄醒了,她以為是姬敏從廁所里回來後搞的惡作劇.她身子沒動,嘴上平靜地說:‘敏姐你干啥呀?想搞同性戀不是?‘一句話,把個趙年听愣了.他分辨出那是凡靜的聲音,趕忙把嘴唇離她的頭遠一點,把擁著她的手縮回來,一句話也不說,站在床邊尷尬得一動不動.突如其來的變故使他這個為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凡靜卻納悶起來,敏姐現在又搞什麼名堂?怎麼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了?她扭過頭來朝床外瞥了一眼,看見趙年的窘迫難受的樣子,她立即捂住自己已經紅起來的臉嘿嘿笑了起來.‘搞錯了吧?我還以為是敏姐蹲廁所回來玩的惡作劇呢.年哥,看你剛才那個急樣,肯定是太想俺敏姐了吧?‘
趙年不好意思地紅起了臉,只說:‘看這事弄的.你敏姐回來了我怎麼給她交代.‘
姬敏從廁所回來後,凡靜把剛才發生的事對姬敏說了一遍.姬敏听後也沒說什麼,只一個勁地嘻嘻直笑.她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妥,相反,她為自己的老公如此地想念自己而感到由衷地幸福和高興.她知道趙年愛她,愛她如自己的生命一樣.今天晚上,雖然凡靜喝醉了酒,但她現在開始睡一覺後酒勁就會全部過去,一切都能夠自理.趙年大老遠跑回來明天還得趕早回到鄉里,這意味著什麼?說白了,不就是想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溫存溫存,說說悄悄話.既然兩個人整日東奔西跑難得聚到一塊,今晚這個機會說什麼我也不能放棄.如果在這樣關鍵的時候不能珍惜兩人多年來共同建立和培養起來的感情,那我們這個家也是名存實亡.注定要和凡靜同曉雯一樣,分道揚鑣,惹許多是是非非.不過我走後會苦了凡靜妹子,身邊沒人照顧,萬一有什麼事呢?對了,我何不把花科長叫醒,告訴他一聲,讓他夜里留點兒神,注意著銷售科這邊的動靜?
她知道花雨杭是個男同志,認識時間不長.但通過這一段的接觸和了解,姬敏感覺他人不壞,做事一板正經,很有才干.對下屬要求很嚴,對她和凡靜就像兄長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雖然有時他跟凡靜嘻嘻哈哈開幾句玩笑,但單位機關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互相開玩笑的多了.換言之,他們之間開幾句玩笑也是活躍單位工作氣氛的一種手段,風趣幽默的一種表現.
姬敏不再想了.她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凡靜,毅然決然地走出了銷售科.她知道花科長有一把銷售科門上的鑰匙,就隨手拉上了屋門.她在旁邊的車棚里取了自己的單車,推著走回到花雨杭的住室門口,大聲地對花雨杭交代著.‘花科長,半夜三更凡靜不舒服時,麻煩您老兄照護著點兒.趙年回來了,我今晚必須回家去住.‘
‘好的‘花雨杭答應得很及時,很干脆.好象根本就沒有睡著覺似的.
姬敏騎著單車一路鈴聲地遠去了,花雨杭的神經系統即刻間興奮起來.他本來已經睡下,但自從被姬敏喊醒後,尤其是姬敏離開公司回家之後,他連一點睡意也沒有了.他在黑暗的住室里微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那個機會終于降臨了.
十二點,門衛準時將公司的大門鎖上.這以後,公司大院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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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23:37:12
第二十二章 秉性難移
凡靜被花雨杭強奸了!
當凡靜第二天上午在自家臥室內懷著極其沉痛的心情把這個不幸的消息悄悄告訴她唯一可以告訴的人___姬敏時,姬敏象听天方夜譚的故事一樣瞪大了雙眼.她氣得肺都快炸了.心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昨晚離開公司的時候還要他半夜三更多留點心照顧凡靜?是我害了凡靜!她氣呼呼地非要去公司找花雨杭算帳,被痛苦中的凡靜一把攔住了.她有氣無力地勸說姬敏,‘這事說不清楚,鬧不好他脫得干干淨淨,丟人的是咱.算了,吃個啞巴虧,知道他是什麼東西,以後咱都對他提防著點兒.‘
凡靜還告訴姬敏,事情發生後,花雨杭跪在銷售科的水泥地面上求她原諒,說他太喜歡她.還說,別看他平時埋頭工作,進家里同老婆和和美美,其實他很可憐.他的妻子跟了一個港商,有時回到潁水市還把港商帶到家里.他和花夫人都不願意離婚,私下里沒少吵嘴,但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兩個人還得裝成相親相愛的樣子.他們整整有三年多沒在一塊那個了.
‘有這樣的事?‘姬敏的雙眼瞪得更大了,‘這不是一個畸形的家庭嗎?如果確實的話,簡直不可思議!‘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當趙年放假回來听說花雨杭的家庭情況後沒有半點異常表情.他一邊坐在沙發里欣賞著精彩的電視節目,一邊慢聲細語地對自己心愛的妻子說:‘這樣的家庭現在多著呢.去幾次安徽湖陽你就知道.兩口子對外很親密,其實在外面各有各的情人.如果一方知道了,還互相替對方保守秘密,惟恐外人知道使自己難堪.南方的很多家庭也是這樣.至于說花雨杭同他夫人三年多沒到一塊純粹是放屁說話.他肯定拿這話來騙凡靜,你告訴凡靜別再上他的當,跟那鬼兒子打交道得多長一個心眼.‘
按照花雨杭采摘路邊野花的一貫思維,這次也不出他的所料.凡靜在家休息兩天就又若無其事地上班了.在公司里,雖然她不和花雨杭說話,但他吩咐工作她還是照干不誤,臉上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表情.閑暇之時,跟其他業務員坐在銷售科的沙發上一塊聊天也還是有說有笑,仿佛在她身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花雨杭呢,心驚膽戰地面對著凡靜工作了好幾天,沒有公安人員找他的麻煩,也沒有哪位公司領導找他談話,更沒有凡靜的家人或凡靜的朋友找他理論.凡靜呢,也好象有意避口不談有關他欺負她的事,沒有一點跡象表明她要拿他興師問罪.他在心里暗暗笑著,膽子愈發大了起來.可惱的是,這以後二十多天,他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跟凡靜親近的機會.他讓凡靜同他一起單獨陪客戶吃飯,凡靜吃菜吃肉不喝一杯酒.他讓凡靜替他喝酒,凡靜推說有胃病醫生囑咐過不敢再喝白酒.他說這是她以前愛喝的酒,凡靜說有病就是有病,即使平時自己喜歡的酒也不敢有那個勇氣喝了.花雨杭讓飯店小姐陪客人跳舞,讓凡靜來陪自己.凡靜卻拉起客人的手跳,讓一位小姐去陪花科長.去附近的市縣談業務,花雨杭有意喊上凡靜一塊去,但凡靜辦完公事便回到他們預訂的旅館內,走進自己那個房間,死死關嚴屋門看起電視來.任憑花雨杭站在她的門外如何編著理由喊叫也不開門.有一次,他倆在煤溝市區辦事,中午在一個飯店就餐時,花雨杭當著所有正在吃飯的人的面,試探性地抓住了凡靜的左手,但還沒等他抬頭看看她的反應,左臉頰上已被她的右手重重地摑了一巴掌.他沒轍了,從此以後不再打凡靜的歪主意.但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他知道姬敏也非常有姿色,沒有孩子拖累,老公又在鄉下工作.縣委書記這兩年對鄉政府干部要求十分嚴格,屬家在城內的鄉鎮領導干部一律實行住鄉制.因此,姬敏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家.如果有業務需要她出差的時候,兩口子就是感情再好也難得見上一面.時間長了,他們誰都會感覺無聊和寂寞.尤其姬敏,一個漂漂亮亮的年輕少婦,能不為如此消磨青春和浪費青春而幽怨嗎?花雨杭認為這是個機會,就轉而打起姬敏的主意來.但姬敏已經知道花雨杭是個什麼東西,嘴上不說,心里卻很有底兒.不管花雨杭如何利用趙年不在家的時候編造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姬敏家里玩,如何給姬敏家送禮物討她的歡心,如何邀請姬敏單獨陪他出去吃飯,姬敏都沒有被他勾引而上當受騙.
也活該花雨杭翻船.八月里驕陽似火,熱燥異常.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樹上知了歡快的叫聲.一天,黃總派花雨杭\姬敏兩人到武漢聯系業務.因為天氣太熱,事情也急,黃總讓小張陪著小李用桑塔納把兩人送到武漢,晚上必須趕到,次日清晨小張還得陪著小李早早趕回來.那天晚上,四個人趕到了武漢.找了一個小飯館吃過飯,他們在花雨杭的提議下,登記住進了岳麓賓館.凌晨三點多一點的時候,小李\小張\花雨杭相繼起了床.姬敏為了送送兩位辛苦的同事,也在給她一人單獨所訂的房間里穿了起來.
送走了小張小李,姬敏同花雨杭默默地走了回來.姬敏用一只手背擋住嘴巴打著哈欠回到了她的房間里.她回身正想關門,科長大人卻閃身鑽了進來.
‘有事兒?‘姬敏皺起眉頭,困倦疲憊的臉上寫滿了不友好.
‘天馬上要明了,睡也不會再睡著,想過來找你聊聊.‘花雨杭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房間里邊.
‘有啥聊?我都困死了.‘姬敏伸起懶腰.她變著戲法地趕他走.
‘說說咱在武漢的行動方案,看業務如何開展.‘花雨杭一屁股坐在床角位置上.
‘我沒啥說的.那你說吧.‘姬敏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心想,他畢竟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就是對他再反感,再提防,一來不能影響正常工作,二來還是要照顧一點他的情緒.她在緊挨床頭櫃的地方坐了下來,身子側向著花雨杭.
沒想到花雨杭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沒有停止的時候,他天南地北地扯.從武漢業務談到公司事務,從姬敏的家庭說到了他的家庭,還涉及到他以前干過業務的幾個地方,工作如何如何干得好,領導們如何夸贊表揚,同仁們如何羨慕佩服.還說,‘妹子你好好跟著哥干吧!我絕不會虧待你的.年底,我推薦你做咱銷售科的先進工作者,給你配備一部手機不說,再獎勵你兩萬元現金.怎麼樣?‘他唾沫星子滿屋飛,在光線極好的賓館房間里,被姬敏看得一清二楚.姬敏笑了笑,心里想,反正吹大話又不報稅,管他呢,讓他一個勁地吹吧.就不說話默默地听著.
花雨杭看姬敏笑了,又不說話.心想他對她提前許願起了不小的作用.他開始從床角處站起來,朝姬敏坐著的位置靠去.
‘你干啥?‘姬敏瞪起眼,緊盯著他,警覺起來.
‘天還早,想跟你玩玩.‘
‘玩什麼?‘
‘來吧,你別裝傻了.孤男寡女的,你不會不知道玩啥.‘花雨杭一把摟住了姬敏的上半個身子,他已經感覺到了她胸前軟軟的酥酥的鼓鼓的東西.
‘放你娘的屁.回家跟您姐玩去!‘姬敏的臉紅了起來.她一邊恨恨地罵著,一邊使勁掙脫花雨杭那兩只緊箍著她的胳膊,打一個空檔從他側面溜過去,迅速地坐到另一張席夢思床上,無限厭惡地望著花雨杭.
‘凡是跟我跑過業務的漂亮女人都同我上過床!‘花雨杭振振有辭,一步步向姬敏逼來.
‘無恥之徒!我就不!‘她看他一步步逼近,就轉而說道:‘你若真要胡來,回去我就告你!‘
‘你告唄!你名聲不要了?我說你勾引我.趙年會怎麼想?他能輕而易舉地放過你?‘
‘我告你強奸凡靜!‘
花雨杭先是一愣,當他確信凡靜已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了姬敏之後,他嘿嘿一笑,干脆來個死不承認,反咬一口.‘你說我強奸凡靜我就強奸了?你又沒有當場摁住我的屁股,信口雌黃地誣陷別人可是要坐牢的.‘
‘別道貌岸然了.你對凡靜做了什麼,她全都對我說了.不是我苦苦勸她,她才不會輕而易舉地放過你這條披著人皮的色狼!我真瞎了眼,錯看你了,讓你半夜三更替我照看著凡靜.誰知你竟___.我已經因為你,對不起凡靜了.你如果現在一意孤行,以後姑奶奶我給你新帳老帳一齊算,讓你吃不了也兜著不舒服.還有,你對凡靜干的好事趙年也知道,你說是我勾引了你,他能相信你那糞便味十足的滿嘴臭話?‘
花雨杭眼珠子骨碌一轉,變個方式委婉地說:‘姬敏啊,別不識抬舉.我這是在幫助你.‘
‘幫助我?有你這樣幫助的嗎?!我有什麼需要你必須這樣幫助的?‘姬敏疑惑地問.
‘您和趙年多年來不是一直沒有孩子嗎?有人傳言那是你老公的要害部位出了毛病.雖說他在鄉里偷偷用了不少藥,但好長時間了一直也不見好轉.我這樣子,不是幫你要孩子是什麼?‘
‘回家給你娘幫忙去吧!‘姬敏瞪大眼楮恨恨地罵著.‘要不要孩子,這是我和趙年之間的事,輪到你這外人多嘴嗎?別說我老公有生育能力,就是真的不會生,我寧可一輩子不要孩子,也不需要你這不是人的東西來給我幫忙!‘姬敏氣呼呼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胸脯迅速地起伏著.
花雨杭僵在原地不動了.但只有幾十秒鐘,他便踉踉蹌蹌地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在他原來坐的那個床角上.
姬敏站了起來,飛快地來到門口,打開房門.然後回頭對花雨杭說:‘請回你自己的房間吧.‘姬敏說完,耐心地在門口等著.可是時間過去了好幾分鐘,花雨杭仍然木愣愣地坐在那個床角處,毫無離開的意思.姬敏沒辦法,就只好走向門外.天還早,樓道里很靜.天花板的燈泡有幾個疲倦地亮著,紅紅的放射著微弱的光線.姬敏來到這個樓層的服務台告訴正在值班的一位小姐.‘麻煩您把我房間內坐著的那位男士給請出來.‘
‘需要報警嗎?‘
姬敏搖搖頭.‘不需要.他是我的同事.‘她想,不管他多麼缺德,在這遠離襄汝的異域他鄉,他畢竟是我工作上的領導和搭檔,決不能讓他被公安人員麻煩上.那樣的話,對他對我都沒有一點好處.況且,他並沒有真正對自己實施強暴行為
因為這件不愉快的事,使花雨杭和姬敏在開展業務方面總感覺別別扭扭.三天了,武漢的業務沒一點兒進展.花雨杭把工作情況用岳麓賓館的長途電話給黃總簡要做了匯報.黃總在電話中批評花雨杭在武漢的業務進展太慢,沒有同姬敏一道,真正撲下身子研究武漢的計量箱市場,采取得力措施,打開缺口.在同姬敏的通話中,黃總也毫不客氣地批評了姬敏.要她好好協助花科長開展工作,在業務上多為花科長出主意,想辦法.姬敏在接受了領導的批評之後,將在武漢的第一個黎明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黃總做了詳細地匯報.黃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感到事態嚴重.隨即以公司有突然的重大的人事調整為由將花雨杭和姬敏從武漢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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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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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23:49:41
第二十三章 雪恥無聲
花雨杭和姬敏回到公司後,黃總即著手調查花雨杭利用職務和出差之便在姬敏面前耍流氓之事.公說公的,婆說婆的.當黃總在他寬敞明亮豪華氣派的辦公室里非常嚴肅地詢問花雨杭時,他兩眼眨都不眨一下,硬說根本就沒有這回事,是姬敏瞧他一個外地人當了一科之長眼紅,故意對他栽贓陷害.黃總問他被武漢岳麓賓館的小姐從姬敏的房間里請出來是怎麼回事.花雨杭說,送走小張小李之後,他想跟姬敏商量如何在武漢開展業務,就趁姬敏也已經起床的時候進了她的房間.誰知她不想跟我商量業務上的事,說她瞌睡,還想休息.我就跟她說了幾句話,晚走了會兒.她就開門出去叫了服務員.您說,這不是栽贓陷害是什麼?
黃總沒轍了.心想,別說沒有玩,就是玩了,男人玩個把女人有不算什麼,但總不能因此失了團結影響工作,搞得武漢的業務連一點兒進展也沒有.于是,他坐在他那張黑色寬大的老板桌後面,板著面孔裝成非常嚴肅的樣子,狠狠地批評了花雨杭一番,讓他就因方法策略失當造成武漢業務進展緩慢一事書面寫份檢查,天黑前交到辦公室.黃總這樣做,明擺著是想一團和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花雨杭高興地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黃總正想派人把姬敏叫進來好好談談,以領導的身份給她做做工作,消除她不愉快的思想情緒.卻見一身裙裝的漂亮凡靜從門外飄了進來.原來,凡靜听說姬敏險些被花雨杭糟蹋後非常生氣,她想借黃總處理這件事時,憑借她與黃總的關系,好好教訓一下那個不要臉的科長大人.她在銷售科里偷偷寫了張紙條,寫好後,折疊起來握在手心里,然後來到銷售科門口外,一動不動,關注著黃總門口的動靜.十幾分鐘後,她見花雨杭滿臉微笑著走出了經理辦公室.心想,你鱉孫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我凡靜報仇的時候終于來到了.
花雨杭走向他的住室去了.凡靜看花雨杭走進他住室之後,才若無其事地向黃總的辦公室走去.
正好,黃總一人坐在老板桌後面在想著什麼.凡靜走到老板桌前,二話沒說,把手心里折疊得十分整齊的小紙條放到老板桌上,抬頭朝正望著她一舉一動的黃總使了個眼色,然後轉過身子,規規矩矩地走出了總經理室.
黃總目送著凡靜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把視線移回到面前桌子上的小紙片上.他禁不住美滋滋地暗笑了一下,他以為凡靜春情萌動跟他遞紙條約會,準備今天晚上或明天什麼時候找個絕對保密的地方雲雨一番.他伸手撿起桌子上的小紙片,迅速地把它抖展開來,只見上面用圓珠筆歪歪扭扭地寫著:‘花不是人,也常打我的主意.有一晚我在公司休息,差一點兒被他欺負.‘哦,原來不是跟我約會,是告花科長的黑狀啊.黃總這樣想著,臉色由晴轉陰,由陰轉黑,由黑轉紫.心想,好你個花雨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什麼人你都敢踫,竟然打起我總經理情人的主意來了.這還了得?他一邊把手中的紙條撕碎丟進老板桌右側下方地面上的一個天藍色塑料紙簍里,一邊大聲喊隔壁公司辦公室的通訊員,讓他通知全體司委會成員明天上午八點半到他的辦公室開緊急會議.
在第二天上午的緊急會議上,黃總首先說明了會議的主要議題是研究討論銷售科科長花雨杭的工作作風問題.他宣讀了花雨杭草草寫完呈送上來的檢討書,介紹了花雨杭自從被公司聘任為銷售科科長以來所做的主要工作.之後,他扳著指頭給花科長列舉了幾大罪狀.一是和下屬不注重搞好團結.鬧得許多業務骨干都對他有滿腹意見,以致影響到工作業務的開展.二是對公司劃撥給銷售科的辦公經費恣意揮霍.沒有一點艱苦樸素勤儉節約的作風,沒有一點在困難條件下干事創業的精神面貌.三是工作沒有大的起色.雖然幾個月來高壓計量箱銷出去一些,但總體上銷量不大.而且沒有安排得力人員去抓緊時間追討貨款.決策上有些失誤,缺乏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四是檢討書寫得太膚淺.把這次在武漢的錯誤不當回事.敷衍塞責,應付公司領導.沒有從根本上\從思想深處\從講政治的高度去認識和對待這個問題.
委員們針對花科長的問題,你一句我一句地發了言.魏副經理說花雨杭自負才高,目中無人.沈副經理說花雨杭品質低俗.走在大街上四下觀望,專看倩麗女人,研究她們的臉蛋\前胸及臀部.在飯店里和朋友們客戶們吃飯時,讓服務員坐到他懷里,親他一下臉蛋,他喝下一杯白酒.還同服務小姐猜她乳罩的顏色\厚度,甚至連小姐所穿的褲頭的紅黃黑白\襠寬襠窄等,也成了他與小姐賭酒的範圍.尋歡作樂,荒淫無度.一位姓彭的委員說花雨杭工作雖沒有多大起色,卻在領導面前花言巧語,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這樣的人即使將來位高權重爬了上去,也是坑國害民的一條社會蛀蟲.總之一句話,就是花雨杭不是東西,他的問題相當嚴重,各位公司領導務必要引起高度重視.
其實,花雨杭除工作能干外,在公司上下人緣也不錯.特別是公司領導及一些男同事們,他們私下認為花雨杭待人謙和,慷慨大方,心胸寬廣,社交能力強,又有多年業務工作的經驗和資歷,又熟悉計量箱的性能\用途以及全國計量箱市場的總體情況,是個難得的銷售科科長的人才.之所以他今天成了眾矢之的,關鍵不在實際的工作上,也不在平時的生活小節上,而在于公司一把手黃總經理非常明顯的態度.司委成員們個個精明過人,他們通過黃總第一個發言講話的內容,知道花雨杭因為某件事把黃總給得罪了,並且得罪得相當很.黃總明顯地對花雨杭厭煩了,他想通過召集公司委員們研究討論集體決定的方式來達到他趕花科長離開銷售科離開公司的目的.公司里連黃總算上一共七個委員,黃總是他們的一把手兼黨支部書記.別看黃總平時待人一團和氣,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可一旦誰惹了他,損害了他的利益,阻礙了他的政治前程,他便毫不留情地暗暗通過組織或其它合法的渠道予以堅決回擊.不惜利用他電業局副局長的身份在局里領導班子會上參誰一本,告誰一狀,讓誰吃不了兜著走.甚至連局機關里的干部職工也不敢惹他,都知道他跟縣委鄭常委的關系,弄不好,批評檢討是小事,丟了飯碗可是太不劃算.就連電業局現任局長也都讓他幾分.其心之黑其心之狠可見一斑.因此公司上下幾百名員工表面敬他,心里怕他,背地里也不敢議論他.就連公司的其余六名領導也是如此.所以當黃總羅列了花雨杭的幾大罪狀之後,他們也紛紛職責花雨杭,揭露他的劣跡,批評他的缺點,惟恐說花雨杭一聲好或不吭不哈的,讓黃總日後定成立場不清或走錯路線的罪名而慢慢被他清除出公司領導班子.
會議前後進行了兩個小時便結束了.全體委員們最終研究決定,免去花雨杭銷售科科長職務,報局人事科備案.由于銷售科是公司許多下屬部門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因此科長一職由魏副經理暫時兼任.花雨杭去留自便.如果他本人願意留下來的話,只作一般業務骨干使用,工資發他原來工資的三分之一.
當辦公室負責人將公司的決定告知花雨杭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黃總找他談話後,根據黃總的態度,他認為只要自己死不承認在姬敏面前有耍流氓的行為,簡單地寫份工作失誤的檢查,組織上是根本不會找他麻煩的.他又可以高枕無憂了.沒想到只過了一個晚上便突然變化出現了相反的結果.這期間,肯定有人在黃總面前奏了他的本,告了他的黑狀.並且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否則,憑借著他花雨杭與黃總之間的關系,一般人物是很難在公司里撼動他這個不大不小卻相當重要的銷售科長的.
那麼這個奏本的人是誰呢?姬敏麼,她本來已經奏過他的本了,幾乎等于沒有成功.凡靜麼,她是個極其普通的人物,同黃總平時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關系.她在公司里是沒有辦法我的.小張小李之流更不會了.至于魏經理沈經理及另外幾名公司委員,我跟他們都無冤無仇.工作業務上盡力配合,也沒有得罪過他們,他們雖屬于公司的重要人物,但沒理由如此害我呀.那會是誰呢?難道是黃總自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花雨杭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去找黃總談談,探察一下實情.但他沒等走出他的住室便又隨即否定了這種想法.他認為既然是公司領導們集體決定了的事情,其中肯定是一把手點了頭同意了的.如果現在去找他談已為時太晚.作為公司上下幾百號人的‘老一‘,他也不會輕而易舉地告訴花雨杭事實的真相,輕而易舉地道出致他于‘‘死地‘‘的元凶.
對于去留問題,他沒加思索便選擇了前者.這也是黃總事先預料到的.只免職而不明趕花科長走,讓他自己被迫選擇離開,這也正是黃總的‘‘杰作‘‘及其高明之處.花雨杭深深明白,襄汝供電局把他從幾十公里以外的潁水市聘請過來,就是想讓他在銷售科長的位置上帶領科室人員共創佳績干一番事業,真正施展他的才華.他很滿足.幾個月來,他工作也干了不少,在科長的位置上也確實風光了一番.這把令襄汝供電局服務公司許多有文化的正式職工都艷羨的交椅,被他這個文化程度不高沒有正式工作的外地人坐著,也確實令他的官欲和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他熱愛這樣的生活.工作上他可以對下屬頤指氣使,生活上他可以憑借他的經驗虛于周旋,作風上即使玩個把女人也沒人敢說什麼.現在失去了這個科長位置,他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難道讓新任的科長在他面前指手畫腳發號施令?讓公司里上上下下那麼多人看他敗落之後一蹶不振的笑話?不,絕對不能這樣!他打起包裹趁公司下班無人的時候灰溜溜地出了公司大門,登上了途徑潁水市的長途班車.
花雨杭到底都沒想到,自己多年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竟會栽倒在一個女人手里.他只知道這個女人可能是姬敏,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曾被自己強悍的身軀征服過的凡靜.死也不知道死在誰的手里,這也許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大的可悲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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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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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23:51:46
第二十四章 白領情人
魏副經理到銷售科走馬上任的時候,正是燥熱難耐的八月上旬,襄汝忽然間接二連三下了兩場罕見的暴雨.這對于久旱無雨的襄汝縣來說,不啻是值得慶幸的.魏副經理這個新官到銷售科燒的第一把火,就是在慶幸這場雨水的同時,積極響應縣委縣政府的號召,帶領全體科室人員奔赴縣供電局分包的汝河險段,和其它科室人員分片包干,冒雨加固河堤,一直奮戰到滔滔洪水安全地下泄為止.
襄汝就是這樣,一年四季難得下幾場大雨大雪.縣里經常召開抗旱會議,組織干部群眾想法設法抗旱澆地.縣委書記和縣長經常光顧氣象局,了解近期天氣情況.並祁望老天爺開恩,給襄汝的百姓多降些雨水.然而果真下起雨來,再接連幾天雨水不斷,縣里又馬上召開防汛緊急會議,組織干部群眾千方百計抗澇防汛.縣委書記和縣長還是經常光顧氣象局,了解近期天氣情況,並祈望老天爺開恩,不要再給襄汝的百姓降那麼多雨水.唉,豫西襄汝的鬼天氣,真是煩人!
這次加固河堤,各單位都圓滿完成了任務.電業局服務公司下屬的各部門也都各包一段,干得很起勁.這給到銷售科上任伊始的魏副經理一個很大的啟發.征得公司其他六位領導尤其是黃總的同意,魏副經理開始在銷售科著手燒他的第二把火____進行全方位大幅度地改組.在人事上,選賢任能.提拔姬敏為副科長,春霞為會計.在工作上,分片包干.除讓春霞兼包煤溝市各縣區外,其他人員一人一個省.考慮到業務員少,精力有限,公司又資金緊張,因此偏遠的省份就不得不暫時放棄.凡靜呢,由于黃總同魏副經理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就給了她特殊的照顧,留在本省分包除煤溝市以外的其它地市.每人除在所包區域負責推銷襄汝生產的高壓計量箱外,還負責追討已經采取各種措施銷出去的貨款.在待遇上,底薪加提成.每人每月底薪一百五十元,銷出一台提成一百元,貨款全部匯入公司帳戶後每台再提成二百元.姬敏每月加職務工資一百元,春霞每月加崗位津貼二百元.電話費車費報銷,餐費住宿費和請客送禮費自報.年終,公司拿出兩萬元現金獎勵所有業務人員.獎金數額根據每個人所干業績多少而有相應差異.
九月初,十幾名業務員整裝出發,奔赴四面八方.
凡靜是最後一個出發的.她起初不知道自己先去本省的哪個地市,在銷售科里正猶豫不決時,黃總卻心有靈犀似地走了進來.‘怎麼,還沒走?‘
‘這麼多地市,我不知道先去哪里?‘凡靜不好意思地說.
‘我正想給你提供一條線索.我有位熟人在安陽供電局當一個中層領導,根子很硬.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親自奉陪前往,領你去認識一下.以後業務上你肯定有用得著人家的地方.‘
凡靜拿媚眼瞅了瞅黃總,心想,自己已經三個月沒跟他一塊單獨出去過.她明白黃總的意思,既想真心實意地幫她,又想趁外出的機會無所顧及地同她親熱親熱.自己呢,自從被花雨杭奸污之後,好象身上沒了欲望似的,總覺得有它五八無它四十.晚上躺在床上懷里抱個大枕頭,一覺就能睡到天亮.現在,凡靜的欲望在時間的不斷推移和黃總三番五次的幫助下重新又激發起來.尤其是在對待花雨杭那件事上,既替敏姐出了氣,也給我凡靜報了仇.黃總他真是立了大功.這全部源于他對我深深眷戀的感情.作為自己,也應該很好地報答一下他了.‘好吧‘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黃總.
說走就走.凡靜讓黃總在公司等她一會兒.她走出銷售科,向停在黃總門口的桑塔納車里的小李招了招手.桑塔納發動機響了,慢慢地移動過來,停在凡靜和黃總的身旁.凡靜打開車門坐在後座上.‘咱倆先回老院.‘她對前面的小李說.
幾分鐘後,凡靜把車停在電業局家屬院大門口外,她打開車門下了車.跨過小鐵門的時候,她跟正從門衛室里走出來的老韓叔打了個招呼,就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薛家,回到了她那一間小小的臥室.她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便又上下換了一身裝束.上邊是乳白色襯衣,下邊是黑絲質長裙.她挎了包,站在床邊仔細地想了想,確信不需要再帶什麼東西時,就飛出門洞飛過小鐵門,坐上桑塔納去公司接她的情人黃總.
五分鐘後,在襄汝西關的許南公路上,暖暖的秋風吹拂著凡靜一頭烏黑的長發,開著窗戶帶著黃總的紅色桑塔納轎車,象一只染血的箭頭一樣,快速射向北方幾百里外的豫北平原.
不用說,他們不虛此行.白天,黃總的熟人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並滿口答應幫助凡靜在安陽銷貨.晚上,黃總和凡靜在安陽熟人特意為他們安排的賓館里合伙給司機小李上演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
次日清晨,黃總和小李沒等凡靜在她的房間起床,便驅車去了黃總熟人的私邸.黃總向他的朋友當面告別,並再三囑咐這位朋友盡一切力量幫助凡靜.然後迅速地離開了安陽,帶著自己的專車旋風一般地回到了襄汝縣城.
凡靜在安陽又呆了幾天,她在黃總朋友的幫助下,與兩位客戶訂貨十五台.初戰告捷.她按奈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晚上很晚回到賓館又撥通黃總的手機,把這個喜訊告訴了他,叫他明天一早即派人把貨運往安陽.
其實這個時候,黃總跟他夫人正準備脫衣休息呢.黃總通過話,關掉手機,又把手機平放在床頭櫃上.
‘誰打來的?‘黃夫人坐在床邊隱隱約約听出同老公通話的是個女人,她很敏感地問道.
‘一個客戶.‘黃總不慌不忙地答道.
‘怎麼我听著好象是個女的?‘
‘不錯.是個女客戶.‘
黃臉婆不再問了.不過嘴里小聲嘟囔著:‘這麼晚了也不陪丈夫休息,打什麼電話呀?!‘
黃總心想,你嘟囔嘟囔去,只要不懷疑我審問我就好.他一句話也沒再說,脫了衣服上床休息.心里考慮著明天早上派誰去安陽送貨最好.
第二天,十五台計量箱一個不少運到了安陽.凡靜非常高興.她親自押著運貨車把計量箱給兩位客戶分別送去.送走公司的運貨車及押運人員,凡靜沒了事干,她在賓館的房間里急得團團轉.去哪里聯系業務呢?她忽然想起听別人說過,附近的濮陽是一個新興的工業城市,高壓計量箱需要量肯定比其它城市大.就退了賓館的房間,打的到安陽供電局找到黃總的朋友,辭了行.又打的去了長途客運站,坐上了一輛發往濮陽的班車.
班車駛出安陽站時,凡靜心想,老天爺保佑,但願濮陽之行能和在安陽的運氣一樣好.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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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23:54:14
第二十五章 異域新歡
濮陽不愧是一座新興的工業城市,樓高路寬,一切都是新的.衛生綠化更是搞得特別好.凡靜行走在濮陽的大街上,心情愉悅渾身愜意,讓人不由自主地對這座城市生發出無限親近和流連忘返的感覺.
在濮陽呆了好多天,凡靜卻一無所獲.這期間,她認識了好心的市供電局段副主任.段副主任名喚衛恆,四十出頭的年紀,一米八五的個頭,四方臉龐,眉清目秀,鼻直口方,長得可謂英俊灑脫.不知出于什麼原因,自從他認識凡靜以後,他就把凡靜的業務當成自己的,又是打電話給她聯系客戶,又是帶她到基層變電站去找熟人.他每天除了上班,除了回家睡覺,其它時間都不離凡靜左右,一塊吃一塊喝都是他買的單.到了周日,段衛恆也似乎無事可干,光想往凡靜下榻的油田招待所跑,看她是否有需要他的地方.凡靜看他實在,也看出他喜歡自己,就打心眼里喜歡對方,有事沒事也總愛讓他陪在身邊.吃罷晚飯不急于休息的時候,凡靜就讓段衛恆領著o到招待所附近的歌廳唱卡拉ok,到舞廳走走三步四步,跳跳恰恰\倫巴,旋轉旋轉,挽幾個花樣什麼的輕松輕松.十來天光景,兩人已舉手投足相當默契如情侶一般.
業務上,段副主任確實幫了凡靜很大忙.在短短的十幾天時間里,就有一家電力設備銷售公司和幾個變電站需要襄汝的高壓計量箱,且都在五台以上.幾十台貨很快從襄汝運到了濮陽,接下去就是要帳的問題了.
‘貨款包在我身上.你來不來濮陽我都替你催討,一分錢報酬我也不要.‘段副主任自報奮勇.
凡靜覺得段衛恆身居高位,人又實在,能靠得住.‘好吧.‘她答應了他.為了減輕濮陽業務工作的難度,她主動給段副主任出具了一份書面委托書.正式委托他為凡靜在濮陽業務中高壓計量箱貨款的全權追討人.
為了回報段副主任的無私幫助,凡靜在離開濮陽的前夜,在油田招待所的餐廳里設宴招待了段衛恆.一瓶白酒見底後,段衛恆離開餐桌,去衛生間方便了方便,回來就不再喝了.凡靜怕他缺量,勸他再喝一些.段衛恆連連擺手,趁著酒興望著凡靜念起順口溜來,‘出門在外,老婆有交代,少喝酒多吃菜,早點回來.‘
凡靜一听,就笑著試探性地打趣道:‘既然你老婆有交代,那肯定是想你了.你怎麼還不趕快回去?‘
‘屁,我才不回呢.‘他有點兒難以啟齒的樣子,不好意思地看著凡靜.‘你不知道我們那位,她才不著急.從來就沒有說過想我了.‘
凡靜沒有往深處打听其中的原由,她不再勸他喝酒了.她把自己坐著的凳子往段衛恆那邊挪了挪,和他面對面坐著,高興地聊起天來.凡靜問他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他都或多或少地談了些.談得很流利,很圓滿.
凡靜心想,段衛恆一表人才,工作踏實,又有口才,干個正處級的職務都綽綽有余,為什麼現在還只是個副科級呢?凡靜問他,他先是不作聲,繼而象外國人一樣,向凡靜攤開兩手聳聳肩膀.‘沒辦法.現在官場上的情況你不是不清楚.關系第一位,德才第二位.光有才能你又能怎麼樣?我是懷才不遇呀!‘
凡靜向段衛恆表示同情的同時,段衛恆向凡靜表述了這樣一件事:幾個月前,市電業局發出通知,就局屬幾個重要部門的四個正科級職位進行公開選拔.段衛恆符合應聘條件,信心十足地報了名.同其他二十三名同志競爭這四個職位.結果,資格審查\筆試\面試\考核一路過去,他連考試成績都不知道,四個正科級人選卻如期被局里一紙紅頭文件公布了.段衛恆心想,我死也要死個明白.就到負責公開選拔工作的局黨委組織部詢問他的筆試成績.組織部門的兩名同志一點也不開玩笑地對他說,連我們也不知道每個人的筆試成績.你問我們?我們問誰去?段衛恆哭笑不得,他無可奈何地退出了黨委組織部的辦公室.回他們科室的時候,他忽然看見供電局大門口熙熙攘攘地圍了好多人.他好奇地走過去,撥開一道縫隙朝里一看.原來這些人都在圍著地上擺放著的一些東西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呢.段衛恆踮著腳尖看清了地上擺放的東西____地上一塊磚,磚上一角錢.左邊一瓶酒,右邊一盒煙.段衛恆听旁邊一個人說,這是參加公開選拔後落選的某個人故意擺放在這里的,目的是為了諷刺這次公開選拔的公平競爭,暗喻局領導在這次公開選拔工作中的腐敗行為.段衛恆听後感覺自己的氣消了大半.他想,就應該這樣,讓那些官居高位的領導們好好看看,好好想想.在江總書記三令五申加大力度反腐倡廉的今天,該是他們中的某些人收斂和反思的時候了.
段衛恆停頓了一下.凡靜卻听得入了迷.她想讓他繼續說下去.可段副主任就此打住了句號,朝凡靜痴痴地看著.凡靜考慮到時間問題,也就停止了聊天.她開始迎著段衛恆的目光,不停地拿媚眼瞧他,隔幾分鐘還用放在大腿上的手撩一下自己的黑裙子.她那裸露出來的雪白的大腿,對段衛恆來說分明是一種極大的誘惑.英俊但卻老實本分的他頓時有了進一步親近凡靜的膽量.他忽然話鋒一轉,提議道:‘咱結帳吧?我領你去個僻靜地方.‘說完,他還為自己終于能在一個不是妻子的女人面前說出如此放肆的話而感到驚奇.他伸出一只手來,想拉住凡靜的手.
凡靜的手沒有讓段衛恆拉住.她沒有說話,只是笑著從自己的凳子上迅速站起來走出了餐廳,往招待所里她原訂的那個房間跑去.段衛恆跟著她出了餐廳.
凡靜笑的樣子十分好看,在招待所過道上跑的時候還時不時地回過頭來給段衛恆送一個媚眼.心有靈犀一點通.段衛恆跟在凡靜後面快步向她攆了過去.他看見凡靜往左拐了一下進了她那個房間.他來到房間門口,黃色的油漆木門鎖眼一側裂著一條窄窄的縫隙,顯然門沒有關死,是凡靜有意給他留的.他推門進去,望見凡靜已經躺在里面的席夢思床上,腳上的鞋褪在床下.他明白她在等他.他一不做二不休,扭頭關死了房門,摁滅室內原已亮菄瑪O,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借著從搖頭上和窗戶玻璃上透射過來的外面微弱的夜光來到席夢思床前,兩只腳立在地板上,上半個身子俯下去趴在凡靜身上,朝著凡靜的光滑的臉蛋猛烈地親吻起來.同時,他的左手不安分地從凡靜的裙擺下面迫不及待地伸進去.凡靜本來就很投入,這時又借著酒勁,欲望的滿足使她不停地扭動臀部,口中哼哼啊啊,忘情地發出令許多女人都向往,令許多女人都羨慕嫉妒的幾乎難以抑制的消魂聲.
很短時間過去,段衛恆又忽發奇想,變換起方式和名堂來.他把凡靜整個地從床上抱下來,坐在靠窗邊的一把棕紅色的木椅上,讓凡靜坐在他的懷里,側著身子面對著他.他開始對準凡靜的頭發\腦門\眼楮和臉蛋一陣猛親,繼而又去吻她的雙唇,舔她的舌尖.一會兒又哪里也不親,只用兩手緊緊地抱著對方,默默休息了兩三分鐘.之後,段衛恆抱著凡靜從木椅上站起來,把凡靜頭朝牆的方向放到床上,然後一件一件解她的衣裳.此時此刻,他們來不及欣賞窗外美麗的城市夜色,來不及細听餐廳那邊和過道里顧客或小姐們大聲說話的內容,來不及辨別頭頂的天花板到底被招待所請來的工程隊裝修成了什麼顏色,只听見對方不時發出幸福的叫喊聲,感覺到對方象蛇一樣不斷扭動的身影.當段衛恆速度加快頻率增高激動人心時刻即將到來的時候,他嘴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重復地叫著一句話,‘乖呀,我愛死你啦!愛死你啦!‘凡靜的臉上和心里都洋溢著笑意,她惟恐隔牆有耳,于是,她把自己的手板朝上堵在段衛恆的嘴上.‘輕點,再輕點兒.‘即使如此,段衛恆那美麗的叫喊聲仍然從凡靜縴細白嫩的指縫間流溢出來,回蕩在這時充滿詩一般畫面的朦朦朧朧的房間里.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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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31 23:55:49
第二十六章 意想不到
第二天下午,凡靜回到了襄汝.她走進公司大院的時候,讓她意想不到令她大感欣喜的是,黃總帶著魏副經理\其他五名司委成員\還有許多公司員工,正滿臉笑容地站在銷售科的門口迎候著她,象迎接從遠方戰地凱旋歸來的英雄一樣.
晚上,黃總和魏副經理在小城唯一的夜市上點了四菜一湯十大杯生啤,特意為凱旋歸來的凡靜接風洗塵.凡靜以前從沒有受此殊榮,因此她今晚特別高興,自然免不了多喝了點啤酒.晚飯結束後,黃總吩咐小李先把凡靜送回家,自己跟魏副經理先在夜市上一邊談些工作一邊等著他.
凡靜被桑塔納轎車送到了電業局老院.她下車走進她家那個門洞時,酒勁發作起來,她感覺自己的腦袋暈暈乎乎的,視線也模模糊糊.門洞里沒有安燈,她從肩上挎著的高級皮質坤包里取出她的鑰匙串,摸索著撿了其中一把擰開了房門.
薛家屋里這時候穢B隆咚的,也沒有一點兒響動.凡靜走進去,摸著門旁的燈繩拉了一下,過道上的燈亮了.凡靜又向右走向客廳,弄亮了客廳里的一根電棒管.‘爸\媽,我回來了.‘她朝父母住的那間臥室喊到.
‘他倆回咱鄉下老家去了.‘已經二十出頭平時吊兒郎當得連個女朋友還沒有交上的凡平在他黑乎乎的臥室里給姐姐解釋著.不用說,他已經躺在床上熄燈休息了.
‘準備在鄉下呆多長時間?‘凡靜又問.
‘半月.‘凡平回答.
‘你休息吧.我去睡了.剛才在街上喝了點啤酒,困得要死.‘
凡平沒再吱聲.凡靜心想,反正暈暈乎乎的,也不再洗臉洗腳刷牙了,就拉滅客廳的棒管走回過道里,來到門口的時候,隨手也熄了過道里的燈.她就著室內的夜光走進她的臥房,也不開燈,只憑感覺把行李往床里邊一扔,一屁股坐到床幫上,稍微喘息了一下,便抬起腳,伸手脫下鞋,躺倒在床上.由于她今天回來坐了好幾個小時的公共汽車,加上晚上又多喝了點啤酒,所以她困得挨床一小會兒便甜甜地‘走進了爪哇國‘.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高高興興披紅掛綠做了新娘.新郎小倍駕著她們自己購置的高級轎車把她接到新居____一幢價值幾十萬人民幣的豪華的別墅前.她下了車,想讓小倍牽著她的手走進別墅,可東張西望了半天,卻不見了小倍的蹤影.凡靜孤身一人坐在裝飾一新的洞房里,等啊等啊,等來了幾個打扮得和小倍一模一樣的新郎官.有太實\俊青\黃總\段衛恆,還有錢老板\花雨杭.她用手指著太實和俊青說,你們不怕您的家人反對,不怕將來戴上綠帽子嗎?又一個個搗著黃總\錢老板和段衛恆的鼻梁骨斥責道,你們難道能背負忘恩負義的罵名,舍得拋棄你們的妻兒老小?她走到花雨杭面前,抬起手來一把扯掉了他的新郎官服裝,又抬起手來照他的臉上狠狠地摑了一個耳光,嘴里恨恨地不停地罵著,不要臉的東西,你也敢來湊這個熱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拍拍你的心口問問,你小舅配和姑奶奶結拜天堂?她一氣之下將他們幾個全都轟了出去.她仍然躺在床上默默地耐著心勁等著她的小倍,可是一直等到天亮,還是不見小倍的蹤影.她象瞬間從天堂里猛然掉進了冰窟里一樣,渾身發冷,痛苦不堪.她把臉埋在被子里,趴在床上非常傷心地哭了起來.
她沒有哭醒,又開始做起另一個稀奇古怪的夢來.夢著夢著,她感覺身上突然間沉甸甸的,仿佛被壓上一塊大石頭一樣,使她喘不過氣來.她下意識地用手推了推那塊‘石頭‘,但沒有推動.她于是本能地從夢中甦醒了過來.
‘啊!誰?‘凡靜感覺出有一個人正穩當當地壓在她的胸脯上,正用手在她的裙擺里面撕扯她的褲頭.她嚇得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冷顫.
‘是我,別吭聲.‘
凡靜這才听出是弟弟凡平的聲音.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沒加思索便‘啪‘地一下在黑影里甩給弟弟一記耳光,‘下去!‘她怒不可惡的,‘你還是人不是?‘
凡平翻身下了床,撲通一聲跪倒在凡靜床前.凡靜趁勢起身扭亮了桌子上的台燈.她看見凡平低著頭光著身子,中間只穿一條三角褲頭.‘咋了?發神經病還是瘋啦?想開您親生姐姐的事了?‘她鐵青著臉憤憤地說.
‘姐呀,你可憐可憐您兄弟吧.我這段時間天天晚上失眠.你也知道我這麼大了,一到晚上渾身都憋得難受,實在控制不住.沒有女朋友,又沒有其它辦法.人家都私下說你在這方面不在乎,你就可憐可憐我,照顧兄弟這一次吧!‘凡平的眼淚都爬了出來.
‘啪‘凡靜下得床來,照凡平的右臉蛋上又是一巴掌,‘哪里
的烏龜王八蛋說的你也相信?‘她看凡平拿手捂著挨打的臉.‘臉上疼一點兒好好想想,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啊!這回算了,若有下次,我給咱爸咱媽都說說,誰也輕饒不了你!‘說完,她走出臥室.心想,今晚這家我是住不成了.干脆找敏姐去.于是就開了屋門,走出去又重重關上,趁著夜色向東樓走去.家屬院此時寧靜異常,大部分住戶的窗玻璃或搖頭上都沒有了燈光,沒有人說話的聲音,沒有電視播放的聲音.
凡靜敲了好幾下姬敏家的門,里邊才有動靜,門上邊搖頭上的玻璃也透出了燈光,屋里邊傳出來悉悉梭梭的穿衣聲.‘誰呀?半夜三更的.‘一個男人的聲音.
‘年哥,是我.‘
門開處,趙年穿著秋衣秋褲疑惑地看著凡靜,‘這麼晚來找姬敏?你不知道她出差還沒回來?‘
‘哦,我今天才從濮陽回來.也沒來得及問.‘
趙年看見凡靜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就關心地問:‘怎麼,出啥事了?‘
‘沒事.我現在想住您這兒.‘
‘什麼?你住我這兒?不是開玩笑吧?‘趙年先是一愣,繼而馬上笑著問凡靜.
‘年哥,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住你隔壁這一間.‘凡靜很勉強地笑了一下.
‘怎麼?您家有啥事了?‘趙年小聲問.
‘咱叔咱嬸都回鄉下了.我自己住家里有點害怕.‘
‘平弟不是在家嗎?天黑的時候我從鄉里回來,在大門口還踫見他了.‘
‘年哥,求求您別再問了.‘凡靜一臉哭相.‘反正我今晚住這兒,現在想早點休息.你看著辦吧.‘
‘那好,我把門給你打開.‘他轉身走進里邊取了鑰匙,回來開了他住室隔壁的那間房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23:57:28
第二十七章 最佳處理
這是姬敏家的廚房.因為單做廚房面積大了點兒,姬敏和趙年就在里邊放了一張小床,貼上被褥,供家中有遠來的客人臨時居住.‘你只管安心睡,不過您敏姐回來後可不要同她說你在這兒住過.‘趙年囑咐著.
‘沒事,俺倆誰跟誰?她能吃我的醋?‘
‘你妹子有所不知,她這次出差前還在家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審問我,說一個姐夫一個小姨子,兩人每到一塊便有說有笑十分親密,是不是早已經超出了兄妹關系?‘
‘咳!‘凡靜苦笑了一下,‘不會吧?敏姐可不是那小心眼的女人.不過听你的,我不告訴她就是了.‘她停了一下,見趙年不說話,就說:‘時間太晚了,您也去休息吧.‘
趙年回了他那間屋子,凡靜也上門休息.她已經抻好被子躺到床上了,卻又突然起身來到門口.她想姬敏不在家,趙年又有這間房門的鑰匙,萬一我睡著了他偷偷擰開房門真的進來,佔我的便宜不說,我還得想方設法替他保密而不敢妄言聲張,誰讓我深更半夜哪里不去非住他這兒呢?萬一以後姬敏發現我同趙年關系曖昧,那非氣死她不可.我以後還怎麼能跟姬敏來往?為了不至于再出現有失親情亂倫無度的丑劇,即使趙年根本不會產生那個心思,我也應該小心從事,把這間房門後邊暗鎖處的小鋁疙瘩扳下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凡靜回到床上後,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剛才在自己家里凡平的讓人不可思議的行為對她的打擊確實太大了.沒想到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也竟然對她存有非份之想.想到今後她在襄汝的工作\生活,一切的一切,她不寒而栗,感覺非常可怕.本來,和曉雯離婚後,她想輕輕松松瀟瀟灑灑地生活,從來都不在乎也從來都不害怕別人會對她議論些什麼.然而結果怎樣?太實和俊青分別離她而去,花雨杭玷污了她,凡平竟也想佔姐姐的便宜,說不定她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關小倍也是听說了什麼之後突然從她的生活中徹底消失的.人言可畏啊,她不得不高度重視起來.她還想,自己有家不住住在趙年這里,萬一別人瞅見了會咋說?姬敏回來一旦知曉,她嘴上不說什麼,但心里又會咋想?也罷,我權且在這兒安安生生地住一晚,明天晚上還回家去住,只不過將我的臥室門後暗鎖上的鋁疙瘩扳下來不就高枕無憂了嗎?通過今晚凡平欲行不軌這件事,凡靜認為自己以後的生活作風必須該有大的調整——跟黃總只能保持工作關系,和本地男士或在本地有親戚朋友的外地男士不再有更深層次的接觸,只同在本地沒有任何關系的外地男士交往.如果幸運的話,在他們當中挑選一位合適的人選作她的終生伴侶.
為了和黃總這位凡靜不能輕易得罪的上司的上司斷絕若即若離的情人關系,凡靜煞費苦心地謀劃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中秋節晚上,皓月當空.凡靜約黃總來到汝河南岸的一片小樹林里.她早知道黃經理無論如何也不會同他那黃臉婆娘們離婚,就面對著黃總,故意裝成非常委屈的樣子,一頭扎進黃總寬大溫暖的懷中,細雨綿綿地訴說著她對他日日夜夜無盡的思念.埋怨他在縣城膽子太小,他倆彼此接觸的次數少,偶爾一回慌慌張張也使她最終達不到高潮,許多大好時光都讓他給白白浪費掉了.說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為了和黃總能夠朝夕相伴,共結連理,她求他趕快同他老婆離婚.黃總確實看不上妻子的長相,但從來沒想到要和妻子真正離婚.不是他不敢,而是那要費太多的周折要有太多的麻煩.一要過政治關.看局長同意不同意,公司的同事們又怎麼議論.二要過父母關.看他們是否願意讓黃家唯一的接班人失去他的親生母親.三要過兒子關.得看已經懂事理的兒子高興不高興,願意不願意.最後還得過法院那一關.妻子如果不同意,那他只有訴諸法律,跟妻子對薄公堂.他已經是四十好幾的人了,這樣過五關斬六將興師動眾,不知要耗費他多少精力.誰說起來,只是為了一個離過婚名聲也不太好的女人,顯得他這個堂堂的襄汝供電局勞動服務公司的總經理太沒出息也太沒度量.他用雙手把凡靜的臉從他懷里扳出來,無限深情地說:‘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你要什麼,只要我能辦得到,都會想方設法給你弄來!‘
‘我要你馬上離婚!‘凡靜聲音清晰一字一頓地說完後,瞪大雙眼,黑亮的眼珠左右轉動著,期待地望著黃總的臉,期待著象‘中‘‘行‘這樣斬釘截鐵的字語從對方口里發出.可她的眼珠兒急轉了兩三分鐘的時間,看到的只是黃總漠然的目光和無可奈何的沉默表情.
凡靜忽地一下子從黃總懷里掙脫出來,她走向斜立在旁邊被她騎來的踏板式摩托,抬腿跨了上去.她手扶摩托把回頭笑著對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黃總扔下一句話.‘好好想想吧.兩天後給我答復.如果不行,以後請找別的小姐伺候您吧!我先走了.拜拜.‘
摩托車的發動機響了起來,前後燈也亮了,凡靜加大油門一溜煙跑了.摩托車的尾燈象紅色的螢火蟲一樣在青青昏灰的月色里跳躍著,閃爍著.
凡靜走後,黃總望著被仲秋的月光籠罩下的汝河水苦笑了一下.心想,汝水呀汝水,前不久您還是波濤洶涌,惹萬千群眾奮勇抗洪.現在卻又如此寧靜,成了善男信女們談情說愛的地方.我們兩個難道就象這汝河之水,今日狂戀明日分手,變化得如此之快?讓人琢磨不透,意想不到?世上萬物,真是得來容易,棄之也匆匆啊.
凡靜和黃總的情事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結束了.凡靜日後在不斷慶幸這種結果的同時,黃總卻在心底里不停地責怪著自己___是他辜負了一個自己非常喜歡的痴情女郎.當他兩天後把自己實在沒辦法離婚的決定以小紙條傳遞的方式在公司銷售科告訴凡靜時,他多看了凡靜幾眼,深怕她因此而精神崩潰意志消沉,從而萌生出許許多多思想情緒,影響了公司正常的業務銷售工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3-31 23:59:20
第二十九章 生日花絮
次日上午十一點,凡靜回到了她的‘總部‘.當春霞告訴她,姬敏也剛剛出差回來時,她顧不得面見魏副經理匯報工作,顧不得在銷售科美美地休息一下,便馬不停蹄地往家里趕.
半月多沒見姬敏,凡靜確實想得慌.回到家屬院,她沒進家就直接爬上了東二樓.姬敏家的一頭沉房門半開著.凡靜輕輕走進去.姬敏這時在家.她一個人正專心致志地欣賞著電視節目,腳上沒穿鞋,整個人蜷縮在布質的短沙發里,秋衣袖子也捋起老高,兩條胳膊被膝蓋支著.
凡靜掃了一眼電視屏幕,她一看有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和周恩來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就知道上演的是.國慶節即將來臨,這一段時間她在鄭州盛祥旅館,只要一打開電視,幾乎都是與國慶有關的內容.凡靜走近姬敏,‘敏姐,回來幾天了?想死我啦!‘
姬敏一扭頭,‘ ,嚇我一跳.我們美麗的孔雀飛回來了.?br />
凡靜把皮包往姬敏的床上一扔,抓起遙控板摁了一下右上方的紅鍵,‘啪‘地一聲,電視沒了聲音也沒了圖象.‘不看了.咱姐妹倆好好嘮嘮,一會晌我請客.‘她脫了鞋,上到床上,頭枕著右手,側著身子面對著姬敏,靠在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上,兩條腿蜷縮在身前,左手很自然地夾在兩條大腿之間.‘唉,這一趟跑了好多天,累死我了!‘
‘累點兒也值過.听魏經理說,你最近出去這兩趟訂了幾十台.真行啊!‘姬敏發出由衷的贊嘆.‘沒遇上色狼吧?‘
‘誰敢,還讓他捂著褲襠跑.‘
姬敏把腰朝前傾著,用雙手捂著嘴嘿嘿笑了.
‘你咋樣,姬敏?‘
‘你說業務吧?鐵絲穿豆腐____提不起來.鞋跟都被我磨破了,跑遍了許多地方,可結果呢?總共才訂了七台,也是賒銷,跟其他業務員差不多.我本想掛住勁兒跑它一年,弄回來三萬五萬的,把咱供電局的集資樓買上一套.現在看來,我只是想想而已.不過也好.你妹子跑錢多了,我這當姐的張張嘴借你一萬兩萬的也方便.指望您年哥俺倆那點兒微薄的收入,省吃儉用也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住上三室一廳的新式樓房.‘別人不知道,姬敏可扒底凡靜手里有子兒,況且凡靜業務上驚人的業績也是禿子頭上的虱子____明擺著的.
‘借錢麼,不成問題.不過到時候必須給我打欠條,還得由年哥打.‘
‘那為什麼?‘
‘咱倆恁好,不還我咋辦?‘凡靜擠擠眼笑著,‘年哥打條,不還的時候我可以起訴他.敏姐你打條,就是不還我,我也不忍心叫你上法庭做被告.‘
姬敏也笑了,‘你年哥不還我還不願意他呢!妹子掙個錢也不容易.他若敢跟你賴帳,我就同他離.咱姊妹倆過!‘
‘嘻,別說了.跟年哥離了,你打哪兒再找這麼好的老公?年哥整天見不著你,還對你那麼信任.工作支持你,什麼事都由著你的性子.我要是能找到一個象年哥這樣的老公,也算咱這一輩子沒有白活.‘
‘好哇,死丫頭,這可是你親口說的?改天我跟您年哥拜拜了,把他讓給你,我替你們當紅娘.‘姬敏笑著亂著.
‘別鬧了,都晌午了.走,街里吃餃子去,咱倆邊吃邊聊.‘凡靜說著下床穿上了鞋.
‘哎,凡靜,說正經的,太實您倆斷來往這麼長時間,你沒再談一個?‘
‘想談,但沒有一個合適的.不過,我打算找個外地人.‘
‘可靠嗎?‘
‘隨緣吧.你出差時也給我留點心.‘
‘準備要啥樣的?‘
‘大一點無所謂,關鍵得有錢,長相差不多,有沒有孩子都可以.‘
‘好吧,遇到合適的,我給俺妹子介紹一個.‘
兩個人嘻嘻哈哈,有說有笑走出了家屬院.
十字街南下坡路東有一個許記餃子店,她倆以前請客吃飯沒少來這里光顧.兩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快吃完的時候,姬敏忽然對凡靜說:‘我昨天下午在街上買化妝品回來的時候踫見您帥帥他爸了,他對我說他剛從里邊出來沒多久.我問你,你不打算過去看看他?‘
‘我才不想見他!‘凡靜把臉別過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何況您倆做了幾年的夫妻,還有個那麼好的孩子!‘
凡靜想了想,‘等他兒子生日那天再說吧.‘
十月一日上午十一點,凡靜騎著摩托,姬敏\趙年一人騎一輛自行車去南關給帥帥過生日.走到十字街的時候,他們在附近的商店里搬了一箱飲料,在法式面包房定做了一個高雅精致的生日蛋糕,然後把蛋糕放在飲料箱上,一齊捆綁在凡靜的摩托屁股上.行至南大街與環城路交叉口,三個人迎面踫見了王太實.姬敏兩口都先後和太實打了招呼,凡靜卻好象沒看見太實一樣,加大摩托油門,一溜煙地朝前面跑去了.
‘這閨女,好象壓根兒就不認識人家似的.‘趙年看太實走遠了,一邊同姬敏並肩騎著車追趕凡靜,一邊扭頭對姬敏說道.
‘不是不認識,是認識得太深了.太實要不管她那麼嚴,說不定我們早就喝到他倆的喜酒,吃到他倆的喜糖了.她現在不理人家,說明至今仍然生著人家的氣.‘
‘我看一會兒到彭家,她搭理不搭理曉雯.‘
‘肯定不搭理.不信你走著瞧好了.‘
還真讓姬敏給言中了.三個人進了彭家,放好車子,取下禮物,朝室內室外掃了一眼.曉雯蹲在水池旁洗刷茶具和酒具.堂屋里已經坐著幾位客人,有帥帥的姑父\曉雯的朋友.廚房里,彭榮氏和曉英正忙著炒菜.
雙手端著禮物的凡靜又望了曉雯一眼,胡子拉碴的,頭發亂蓬蓬的,也沒有很好地收拾收拾,象昨天才從大牆里出來一樣.曉雯也看見了凡靜,他放下手中的活兒站起身來,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卻見凡靜別過臉徑直朝堂屋里走去.曉雯只好很尷尬地朝凡靜身後的趙年點了點頭,然後很迅速地把視線轉向姬敏,‘敏姐也來啦?屋里坐,屋里坐.‘
凡靜走進堂屋,與客人們一一打過招呼,把生日蛋糕和一箱飲料放到屋子里邊的條幾上,就招呼姬敏和趙年在屋中早已擺放好的凳子上坐下,自己則出了屋門去了廚房.同帥帥奶奶\曉英打過招呼後,凡靜拉條圍裙拽在身上,走到鍋邊,把勺子從曉英手里奪過來,‘砰砰啪啪‘炒起羊肉菜來.
‘帥呢?‘凡靜炒熟一個菜,問彭榮氏.
‘跑他爺門市上玩去了.一會兒肯定回來.‘
十分鐘後,帥帥果然從大門外跑了回來,嘴里還不停地念著順口溜:‘縣委書記糊涂蛋,選個廠長呂二建,弄得職工沒有飯.‘
呂二建是襄汝一家有名企業的前任廠長.因為縣委書記一手提拔他當廠長,經他幾年‘苦心經營‘,把這家企業搞得一塌糊涂,職工工資長年拖欠,外債累累.有本事的職工調動或停薪留職走了,留下來的也大部分沒有保住飯碗.不但如此,他們下崗之後連最低的基本生活費都沒有著落.溫飽問題解決不了,工人們找縣委書記上訪,縣委書記先是躲避.實在躲不過去的時候就出來同工人們打個照面應付一下,說縣財政困難,根本無力解決下崗工人的基本生活費.還說電視上公布的國家政策是針對大中城市的,我們小小的縣城不在政策規定的範圍之內.工人們說,經是好經,都讓這幫歪嘴和尚給念歪了.但議論歸議論,工人們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于是這件事就象小城近年來發生的其它有關群眾切身利益的大事一樣,被當權者以不是理由的理由束之高閣.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百姓的忍耐和無奈而不了了之.所以,襄汝一帶的老百姓就一針見血地編了這幾句簡單的順口溜,在社會上廣為流傳.
凡靜听見了帥帥念的順口溜,她掂著勺子從廚房里奔出來,站在廚房門口,用勺子指著兒子大聲訓斥道:‘帥帥,不許胡說!‘
帥帥卻蹶著嘴說:‘媽媽,我沒胡說.這是我們學校老師編的,學生們都會背呢.‘他拉長嘴瞪著眼歪著頭,給凡靜做了個鬼臉,然後跑堂屋里玩去了.凡靜又回到廚房.
曉雯這時在院子里忙完也進了堂屋.
‘教書仙兒編這編得最美.‘堂屋里,在鄉鎮稅務所工作的帥帥姑父听見帥帥說的話後向眾人解釋著.我們稅務所同鎮一中是隔牆鄰居,雖然平時我們和教師們不怎麼來往,但他們有些事還是風聞了不少.有個姓姬的四十多歲的男老師,平時不咋愛說話,但說出話來卻語出驚人.他說他通過長時間的觀察和思考,總結出了新時期黨員干部的三大優良傳統\三大作風和四個堅持.你們猜猜看是什麼?‘帥帥姑父滿臉笑容,一邊喝著茶,一邊津津有味地說著:‘他說現階段黨員干部的三大優良傳統是理論聯系實惠,密切聯系領導,表揚與自我表揚.三大作風是不抽煙,少喝酒,听老婆話跟黨走.四個堅持是:堅持大吃不大喝,堅持掙錢不貪多,堅持喜新不厭舊,堅持跳舞不亂摸.總結得簡直棒極了.您別說,老師們真是聰明,雖然只見他們面對學生埋頭工作,勤勤懇懇如老黃牛一般,但他們心里卻裝著世界,對社會上什麼事一點兒也不糊涂.前些年,咱縣城西關許南公路上,不是塑了個紅牛像嗎?紅牛像塑起了很長時間,縣領導才從老百姓的傳言中知道原本創意為公牛的紅牛下身,施工人員竟然忘了安裝牛蛋.結果,縣委開會一研究,又花了一點兒錢,沒過幾天這牛蛋就給安上了.這事兒從縣委大院里傳出來,傳到教書仙們的耳朵里,馬上就編成了一連串的順口溜.說什麼,‘為了安個紅牛蛋,常委開會兩天半.縣長問書記,這事到底該咋辦?書記表了態:交給城建局長辦.局長安好水泥蛋,下來花了兩三萬.‘一席話,說得姬敏\趙年\曉雯\還有曉雯的朋友都哄堂大笑.曉英在廚房也听見了老公的亂侃,她在眾人笑過之後從廚房里走出來,對著堂屋指著老公大聲說:‘喝你的茶吧,就你那狗屁古古經多.‘
彭榮氏和凡靜也在廚房里嘿嘿地笑了起來.
生日午餐期間,凡靜也沒有和曉雯說一句話.姬敏\趙年倒是和曉雯沒少說.他們問他今後有啥打算,曉雯回答說,父母年紀大了,他準備幫助他們打理生意,把生意做大,搞得再紅火一些.問到他今後在婚姻生活上如何打算時,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翻了翻眼皮望了一眼跟兒子坐在一起的前妻凡靜,他說他是縣城出了名的賴皮,又蹲了五年牢獄,有這些‘光輝‘歷史,誰家父母會願意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他?他現在還沒有考慮這件事,只想一門心思把父親的生意打理好,把帥帥管教好,讓他長大成人後別再重蹈他這個賴皮爹爹的覆轍.他說,如果非讓我說出我對婚姻生活是如何打算的,最恰當的說法就是那句歇後語,宋世杰告狀___走著說著.
趙年以前沒少听姬敏介紹過曉雯,說別看他是縣城光棍五浪神們的老大,別听他醉酒之後在大街上是如何如何地賴,然而沒喝酒或白酒喝得很少量的時候,他說起話來也是文謅謅的.配上他高大的個頭,白淨的面孔,和一副誠懇實在待人如賓的神態,簡直活脫脫一個文弱書生.當時趙年還不大相信,心想,一個人的性格神情哪有如此大的反差,除非是在演戲.今天親自听了曉雯一番話,他才算真正領教.他覺得曉雯的話肯定是肺腑之言,是經過五年幾乎與世隔絕的沉思之後的心聲.他看著曉雯笑了一下,象看到一棵行將枯萎的樹木又忽然奇跡般長出嫩芽一樣.
凡靜卻對曉雯的話不以為然.她跟他同床共枕那麼多日日夜夜,深知他的愛好\秉性\所思\一切的一切.她不相信一個縣城的黑社會老大經過短短五年鐵窗生涯會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她明白剛才曉雯的話是迫于父母\兒子和親戚等多方面的壓力不得已而說出的違心話.他絕不會去打理他父親的生意,那樣會耽誤他喝酒\打架或者混朋友\找女人.他也絕不會去管教帥帥,他肯定還把兒子交給彭家二老管教.他認為把時間浪費在孩子們身上那是女人們的事情.他會考慮自己今後的婚姻,不會因他坐了牢就不需要女人,也不會因他坐了牢而不再尋找女人,而是和過去一樣,照樣我行我素,照樣尋花問柳.狗改不了吃屎,驢變不了拽磨.這是再淺顯不過再樸素不過的道理.她板著面孔用眼角掃了一下正同趙年吃酒的曉雯,顯出一副鄙夷不屑的神情.
‘吃菜,喝酒啊.‘彭榮氏從廚房出來走進堂屋,用穿在身上的藍色圍裙擦了油乎乎皺巴巴的老手,然後抬起一支胳膊用手指著餐桌上的幾瓶白酒和幾盤香氣撲鼻的菜肴勸讓著客人.她見姬敏\凡靜\曉英三人不喝白酒,就勸她們也都多多少少喝一點兒,說今天帥帥十歲生日,都應該高高興興,一醉方休.見幾個男士光喝酒不動筷,她又勸他們品嘗品嘗凡靜\曉英她仨的手藝.臨出門又去廚房的時候還扭頭對眾人笑著說:‘你們都別作假,慢慢吃,慢慢喝,我這就去下撈面條.等會兒都給俺乖孫子嚼嚼災.‘
彭榮氏走出了堂屋,快進廚房門的時候,又回過頭來朝堂屋里大聲喊道:‘帥娃,吃菜,啃蛋糕都行,咱可不能跟大人們學著喝酒.小孩子家喝酒對大腦發育不好,將來影響考大學.听見沒有?‘
‘哦,听見了.‘帥帥在凡靜身旁也大聲應了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00:01:04
第三十章 鎖定目標
給孩子過完生日,凡靜考慮到國慶節帥帥還有兩天假期,就在辭別彭家老母的時候,把帥帥帶到了電業局家屬院.這兩天,凡靜其它事沒干,也沒再走出家屬院半步,不是她家就是敏姐家,她陪兒子玩了個痛快,使她這個整日里東南西北來回奔波的女人又充分享受到了做一個母親的天倫之樂.同時,也使她這個法律上孤單的女人重新成家的欲望愈發強烈迫切起來.她渴望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溫馨的家,有一個愛她和她所喜歡的丈夫,有一個他們共同的下一代,過一種如常人一樣寧靜而又穩定的生活.她畢竟已是二十六七歲的人了,再晃蕩幾載就過了而立之年.她知道‘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的說法,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現在不趁經常外出跑業務的機會抓緊時間尋找,過了而立之年,就是自己的容顏不褪色,永葆著青春的美麗,也一樣很難找到自己可心可意的人.曉雯是不行的.雖說他是帥帥的親生父親,但他無可救藥,也使她受夠了他的氣.孫經理也不行,長得丑陋不說,又貪戀女色,肉欲橫流.段衛恆麼則可以考慮.人實誠,長得也帥,大小是個當官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相互都喜歡對方.只可惜自己已經把身子給了人家,卻對人家的婚姻家庭情況一點兒也不了解.只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對方有妻子,但不知道他是否有兒女,住了多少房,與妻子的感情究竟怎樣.段衛恆麼,也不知道她凡靜是個離了婚尚未再婚的單身女郎.他們在一起那麼多時日和光陰,好象只顧談業務談工作,只顧吃飯玩耍,卻有意避開家庭和感情生活這個主題不行.下次出差一定要去趟濮陽,把這些事一件一件都弄個明白.凡靜在陪伴兒子享受天倫之樂的同時,心中盤定了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十月四日上午八點,凡靜\姬敏一塊到公司見過魏副經理,又到黃總辦公室和他說了會兒話,就一塊到公司門口,各自搭車出差去了.
這次,凡靜先去了焦作,後去了新鄉.十月中旬秋高氣爽陽光明媚的一天下午,她同段衛恆電話聯系後又鬼使神差地去了濮陽.段衛恆在辦公室接到凡靜啟程的電話,高興得手舞足蹈.他連忙給他的主任編了一個美麗的謊言請了半天假,就放下手頭的工作親自去車站迎候凡靜.在長途客運站口,他想,一二十台計量箱剛運來沒多久,她現在又來,肯定不是為了貨款的事,她是想他了.而他呢,自從凡靜上次離開濮陽,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但他沒有一種聯系方法能夠確切地找到凡靜.他放棄了同她聯系的念頭,只好默默地一天一天地耐心等待著她.
接近下班的時候,段衛恆遠遠望見了從一輛客車上走下來後東張西望的凡靜.他趁她朝他這個方向張望的時候,打著手勢大聲地叫了她一聲.凡靜听見了段衛恆喊她的聲音,她循著聲音找到了他,高興地朝他奔了過去.段衛恆心中立馬異常激動,不是在人頭攢動車水馬龍的車站,他早就不加思索奔過去抱住了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盡管如此,他還是撥開熙熙攘攘的人流朝凡靜走過去.當兩人越來越近,近在咫尺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把手掌伸向對方,打在對方的手掌上,隨著‘啪‘地一聲響,兩個人的溫熱的手握在了一起.他們含著微笑默默地深情地看著對方,就這樣過了一小會兒,他們才相視一笑,分開手,一同走到車站外面的馬路邊,招手叫了一輛的士.
‘油田招待所‘兩人一前一後鑽進的士,段衛恆吩咐司機.
路上,的士經過了高聳入雲的濮陽電視轉播塔,從這個塔往南路西全是豪華氣派的別墅洋房,一律都是歐式建築,顏色卻不盡相同.黃的\藍的\綠的\白的\紅的,純粹耀眼奪目的亮色,襯著萬里無雲的蔚藍的天空,景色極為壯觀.凡靜隔著車窗一路欣賞著,她看著看著,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這是啥地方?太漂亮了.上次我來怎麼就沒有看見?‘
‘這是上官村,濮陽特有名的.上次你來坐市內4路車從東邊去了油田招待所,又從沒有經過這里,所以看不到.‘段衛恆嘮嘮叨叨地介紹著.
‘怎麼,濮陽恁多姓上官的人?‘
‘這是老百姓私下起的名字,意思是說這一帶是上等官吏,也就是達官貴人們住的地方.‘
‘這房子真美!‘凡靜發出由衷的贊嘆.
‘不是房子美,是錢美.你猜一套多少錢?至少一百多萬.‘
‘哪來恁麼多錢?‘
‘‘段衛恆沒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笑著看了看凡靜,意思是你真不懂啊還是故意裝得天真幼稚.他見凡靜還盯著他,一副打破沙鍋璺到底的架勢.就說:‘這里住的全是‘四基本‘干部.吃飯靠請,抽煙靠送,工資不動,老婆不用.不有錢才怪呢!‘
‘咦,他們活著也真夠輕松瀟灑了.‘凡靜羨慕著.
‘輕松瀟灑還在後頭呢!‘
‘這位老哥說得對.‘一直沉默不語的的士司機這時開了腔.‘您沒听說嗎?現在社會上老百姓的生活確實改善了許多,但他們的錢還不經得起花.拼死拼活地掙錢不容易,但花起錢來卻快多了.因此,老百姓的手里真正有子兒的也沒有多少.錢都跑到哪些人手里呢?一是通過正當渠道或歪門邪道暴富起來的款爺款姐們.二是傍大款的小姐賣身的娼妓\舞廳酒吧的三陪女郎.再就是信奉有權不使過期作廢的貪官污吏們.這些做官的名義上是干部,實際上都‘不干‘.一天里光見忙忙碌碌,沒有一件是為老百姓服務的.早上圍著輪子轉,中午圍著盤子轉,晚上圍著裙子轉.打麻將一宿兩宿不睡,喝辣酒三瓶四瓶不醉,玩女人五個六個沒事,跳花舞七曲八曲不累,干工作九年十年不會.我們這里時下正流傳著幾句順口溜,你听听就更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電視塔往南看,住的貪污受賄犯.先槍斃後審判,保險不會出冤案.‘
凡靜恍然大悟,‘光想到我們襄汝\煤溝那里有腐敗,誰知道濮陽這麼干淨的城市也有腐敗.看來國家是該狠下心來懲治懲治了.‘
段衛恆扭頭瞧了瞧凡靜,心想,哪里都有腐敗,只不過輕重而已.她辦起事情來也夠成熟的,怎麼談論起政治就這麼幼稚!只想到她們那里有腐敗?不過___他瞧著凡靜美麗而平靜的神態想,她這種幼稚也著實討人喜愛.他這樣想著,耳旁又響起了司機的聲音.
‘已經開始了,陳希同就是個例子.香港即將回歸,黨和國家幾位重要領導人現在每次出來講話,都提到嚴厲懲治腐敗問題,將它擺到不嚴加懲治將會亡黨亡國亡社會主義的政治高度.看來中央這回是動真格了.走著瞧吧,弦子會越拉越快,螺絲將越擰越緊.‘
凡靜坐在後排,她瞧著的士司機的後背,心想一個小小的‘牛板‘,對國家大事懂得還真不少.誰象自己,對政治漠不關心,沒有一點愛國熱情.
幾分鐘後,的士停在了油田招待所的大院里.段衛恆與凡靜各自在一邊打開車門鑽了出來.凡靜正想給司機付車費,卻被衛恆搶先了一步.她笑了笑,把從皮袋里掏出來的錢又放回了原處.然後跟著衛恆跨上招待所一樓門前的台階,很快走進了一樓.
在招待所一樓服務總台,段衛恆正準備給凡靜訂房間,卻意外地望見自己的妻子正順著樓梯台階從二樓上面走下來.妻子也看見了他,看見他身邊還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漂亮女子.
在這里看到妻子,段衛恆心中十分驚訝,但表面上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從從容容的樣子.他迎著已經下到一樓的妻子走了過去,‘你怎麼在這兒?‘
‘俺廠來倆外地客人,需要呆上幾天.廠長讓我把他們安排在這兒.我剛在三樓把他們安頓好就下來了.怎麼,你來這里也有事?‘妻子瞄了一眼那邊立著的凡靜.凡靜也十分友好地瞅了她一眼,心想,看衛恆的表情,她肯定是段夫人了.段夫人長得不錯麼,蠻漂亮的.只是比起她老公稍微胖了點兒,比起我來更是胖了許多.兩口子站在一塊多多少少有點兒不協調.
‘我正想回去跟你說呢.咱表妹來濮陽跑業務剛到.我想把她也安排到這里住下.‘
‘表妹?哪兒的表妹?我怎麼不知道?‘
‘豫西襄汝我一個叔伯舅家的.總想著太遠不肯來往,平時也沒有給你提過.我小的時候是在姥娘舅家長大的,她父親那時候待我特別親.你來我們家才幾年?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我從沒有在咱家說過.‘
‘您姥娘舅家不是原陽的嗎?‘
‘不錯.我這個舅後來參軍在豫西襄汝一帶服役,在那里成了親,轉業後留在當地工作.起先還不斷回老家看看,這些年表兄表妹們都大了,家務事多了,纏得他一直也沒回來過.‘
‘‘段夫人又看了一眼凡靜,見她也是一副不驚不訝若無其事的樣子,心里責怪起自己小肚雞腸沒一點兒度量.她想到自己的老公以前也沒有什麼桃色新聞,就向凡靜抱歉似地笑了笑,不再問了.
凡靜在一旁听見了段衛恆說話的內容,她心里直發笑.這個段副主任,表面實誠,原來心里頭也是這麼多花花腸子.編得還真象.
段衛恆一看妻子沒了腔,就趕忙折過身子招呼凡靜,‘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他指著自己的妻子,‘凡靜,這是你表嫂,在市機電廠工作.‘
‘表嫂好!‘凡靜很有禮貌地向段夫人友善地笑了一下.
段夫人心想,認識一個年輕貌美的表妹也不失為一件快事,就囑咐段衛恆,‘衛恆,既然這樣,那就把表妹接到咱家里去住吧.大老遠的來了,又這麼多年才認識.‘
‘這____‘段衛恆心里更加驚訝了,他根本就沒想到妻子會把凡靜朝家里讓.因為沒有一點兒思想準備,所以他這時顯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他瞅了一眼身邊仍然十分平靜的凡靜,‘妹子你看?‘他看凡靜只是沖他抿嘴笑著沒有一點兒其它反應,就對妻子說:‘還是你說的在理.女人考慮問題就是比我們男人想得周全.正好還沒有訂房間.‘他看看夫人又瞧瞧凡靜,‘那咱走吧,都還愣在這兒干什麼?‘他同妻子並肩走出招待所時,還偷偷扭過臉去,向跟在後邊的凡靜迅速地聳了聳肩膀,意思是說,沒辦法,只好這樣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5:07:59
第三十一章 暗渡陳倉
段衛恆家在濮陽的老城,是一幢五層的舊式樓房.住東單元西面最頂上的一個三室一廳里.房間的面積比現代樣式的三室一廳套房要小得多.
段衛恆夫婦領著凡靜來到他們的家門前,段夫人拿鑰匙開了門,三個人分別走了進去.右邊自東往西依次是洗臉間\客廳和廚房.左邊是臥室,一溜兒三小間並排著.最東邊那個臥室門錯對著洗臉間,中間那個正對著客廳,西邊那個錯對著廚房.段家客廳里的陳設非常簡單____一組半截櫃,一套紫紅色檀木沙發,大小兩張茶幾.半截櫃一端擺放了一台二十一英寸的熊貓牌彩色電視機,另一端擺放著一台立體聲錄放機,錄放機兩邊立有兩個濃黑色的箱式大話筒.長沙發上面的牆面上是一個兩米多長一米多寬鋁金瓖邊灰黑色的玻璃鏡.短沙發上面的牆面上是一個長約兩米寬約一米的杭州西湖風景木質版面.離廚房最近的客廳西南角豎立著一台一人高的新飛牌電冰箱,冰箱上面立了一個白酒瓶,瓶里插著一束鮮艷奪目的鶡滫景尷?客廳里沒有窗戶,顯得幽暗卻又清靜.听段衛恆介紹,每天傍晚時分,客廳里就早早亮起了白熾燈.遇到陰冷和雨雪天氣,客廳里的白熾燈就一天到晚地讓它明著.省得室內暗暗的,讓人沒個好心境.至于電費,他說他從沒繳過.他在電力部門工作,局里每月給他分了一百度電,他一般情況下是用不完的.遇到夏季或其它特殊的用電高峰時節,這一百度電就顯得捉襟見肘.不過段副主任也有他的辦法.他憑借他這個副主任的頭餃,對濮陽老城分管這一帶的電工恩威並施,讓他們不敢也不好意思收他多用的電費.
段衛恆介紹完畢,段夫人指著最西邊的臥室門對凡靜說:‘我跟你哥就住這兒.中間那個是彬彬住的.你就住在東邊那一間吧.我們家平時有客人都住這間.‘
‘彬彬是佷娃子吧?他沒在家?‘凡靜問.
‘是個妞,白天晚上都在學校,逢周末才回來.‘段衛恆回答著.
凡靜心想,一個女孩家起了個男孩的名字,喊起來也上口,給人印象深,有新意,也寄托著段家長輩們想要一個能傳宗接代的男孩子的願望.凡靜原先看過有關起名字的書籍.她跟孫經理熱乎漱@段兒,曾經為了一個親戚剛出生的嬰兒名字專門被孫經理介紹到二七區路砦的王先生處.王先生對冠名策劃之類非常精通,凡靜在起名過程中通過先生耐心細致地講解,對姓名學方面也多多少少懂得了一些.她想彬彬這個名字肯定是段衛恆的杰作.沒想到他除了細心之外還蠻有文化的.她在心里默默稱贊著.
段夫人把凡靜讓到客廳的長沙發上坐下,給她泡了一杯茶葉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回身對仍然站在客廳里的老公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兄妹倆先聊著.‘說完,她捋起袖子進廚房忙活去了.
衛恆見妻子進了廚房,就情不自禁地走到凡靜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他彎起腰低下頭正要去吻那只散發著幽香的手時,凡靜一用力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里拽了出來,她笑著拿媚眼瞪了衛恆一眼,就迅速站起來跑進了廚房___給段夫人幫忙做飯炒菜去了.
吃罷晚飯,段衛恆\段夫人\凡靜都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觀看中央一台的電視節目.此時是黃金時間,電視里正在播放著第四集反腐倡廉的連續劇.段夫人一邊臉朝著電視看著節目,一邊同凡靜妹子長妹子短地說著話,嘮著家常.一集電視劇演播結束後,段夫人考慮到凡靜旅途辛勞,明天還有正事,就起身到最東邊的那間臥室里拾掇了一下床鋪,然後又回到客廳里,給凡靜打了一盆洗腳水放到凡靜腳前,吩咐她趕快洗了早點兒休息.
凡靜洗了腳,離開了客廳.走進最東邊那間臥室後,她‘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不大工夫,這個房間的燈光也熄滅了.
凡靜休息後,段夫人把電視聲音調得更低一點兒,繼續看起來.段衛恆點燃一支香煙,翹起二郎腿,邊吸煙邊看電視邊喝茶水,一副悠閑自得若無其事的樣子.直到看得段夫人打了呵欠伸了懶腰一副無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樣子時,衛恆才適時提出關掉電視熄燈入睡的要求.
兩人各自默默地漱洗一番,一前一後走進了他們的臥室.
關了門,熄了燈,兩位房主躺下沒多久,衛恆便听到了他妻子深沉的打呼嚕聲.他暗自笑了起來,他深知妻子的習慣,瞌睡起來的時候,身子一挨床板便進入了夢鄉,不管誰天大的事找她,也得等她睡足睡夠起床之後再說.倘若有人硬把她拉起或叫醒的話,她渾身上下難受得比挨一頓打還厲害,心中比吃了苦膽一樣不是滋味.
段衛恆在他的床上耐心地躺了幾十分鐘,當他確信妻子已經睡熟的時候,他又試著在她的耳朵邊輕輕喊著她的名字喚了兩聲,妻子連一點動靜也沒有.他于是輕輕掀開被角,悄悄下了床,趿上他的棉拖鞋,渾身上下只穿一條窄窄的三角褲頭,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回頭又望了一眼黑乎乎的床上,听不見那邊有一點兒響動.他扭過頭,把手伸向暗鎖處,小心翼翼地扭開了臥室門,沒讓它發出一點兒聲響.出了門,他踮著腳尖走過客廳,來到最東邊那個臥室的門前,拿出手心里早已經準備好了的鑰匙,輕輕地慢慢地插入鎖眼里.當他確信剛才的一切舉動均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時,就非常謹慎地把鑰匙往右扭去.
門開了,段衛恆推著門走了進去.他沒有听到室內床上有任何聲音反應.顯然,凡靜早已經在夢洲里遨游.他于是回身扭住暗鎖屁股上的鋁白色大疙瘩不慌不忙地關嚴了房門,然後轉過身去,摸黑來到凡靜床前.他已經愈來愈清晰地听見了凡靜誘人的呼吸聲,心口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透過窗外微弱的城市夜光,段衛恆模模糊糊地看到凡靜白淨的臉朧露在被子外面,鼻孔里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披發散在床頭,沁人心脾的發香飄散開來.衛恆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下身猛烈地跳動起來,越跳越脹,越脹越難受,恨不得立馬趴在凡靜身上美滋滋地親吻一番.他趕緊坐到床沿上,褪掉拖鞋掀開被角抬腿進了被窩.由于慌亂,他的腿觸踫了一下凡靜光滑柔軟的臀部.
‘誰?‘凡靜驚叫著,她的腦海里迅疾掠過凡平欺負她的情景,她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噓___,小聲點兒.‘衛恆將二拇指豎著放在嘴唇上面.
凡靜听出是段衛恆,就小聲驚訝地說:‘怎麼,你瘋啦?您老婆還在那邊呀!‘
‘你不知道,她睡覺睡得可死了,一覺能睡到大天亮.天天晚上都是如此.我們夫妻多年,她這毛病我最了解.不過我想你想得失眠的時候,眼睜睜看著身旁的她睡得那麼香甜,又總是羨慕嫉妒人家.‘段衛恆小聲解釋著.
‘那你說咱敢?‘
‘當然敢了!‘
凡靜听衛恆說得鏗鏘實在,就重新躺了下來.‘剛才我還做了一個夢,夢里正跟你親熱哩.‘
衛恆摸了摸凡靜下身,真個是的,濕濕的粘粘的.‘別說話了,我快想死你了.‘他摟住凡靜的脖子慢慢親吻起來,一切都在無聲無息地進行.十幾分鐘後,他突然緊緊地摟著凡靜喊叫道:‘乖乖,我的好乖乖!‘
凡靜知道,衛恆達到了高潮.
衛恆的嗓門壓得很低,在這夜深人靜的樓房臥室內,也只有她凡靜一人能听得見
段衛恆回到他的臥室後,凡靜躺在床上沒有馬上睡去.她很舒服地望著窗外的夜空,突然想起她最近听說的有關初中時的同學麗娜的一些事情來.麗娜本來和她是同鄉,進城上高中時,整天在東街她姐家吃住.她的姐夫比她姐姐只大了二三歲,長得也年輕.很能干,脾氣又好.麗娜暗暗地竟喜歡上了她的姐夫,平時總愛跟姐夫在一起玩,愛跟姐夫開幾句玩笑.時間長了,兩人都覺得哪一天不見面心里就想得慌.于是,在一個寧靜的夏夜,當她姐夫確信她的姐姐已經睡熟時,就大著膽子摸到了麗娜的房間里,來到她的床前.麗娜雖然願意,但因為知道姐姐就睡在隔壁,因此著實讓她虛驚了一場.姐夫大汗淋灕的時候,她竟也盜了一身的虛汗.以後,不管她姐姐晚上在家與否,她和她的姐夫都免不了要偷偷地親熱一次,她的姐姐竟連一點兒察覺都沒有.她結婚後,姐夫小姨子仍然來往著,不過次數明顯地少了許多.直到前些時她生了孩子滿月後又同其姐夫重溫舊夢時方東窗事發.雖然家丑幾乎沒有被外揚出去,但姐妹之間\姐夫妹夫之間,卻從此生澀疏遠了許多.
他們那一晚和我們這一晚,多麼驚人相似的一幕.不同的是,我要讓衛恆離婚同我結婚生兒育女,而麗娜到底都沒有想到要她姐夫離婚跟自己結婚.
凡靜這樣想著,又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洲.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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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5:09:31
第三十二章 寒夜霹靂
第二天,段衛恆又給單位請了一天假期,他需要領著凡靜去幾個客戶那里催討貨款.在步行去一個客戶那里的路上,凡靜很隨便地問段衛恆,‘你跟您夫人關系咋樣?‘
‘不怎麼樣!‘
‘為啥?‘
‘她性格太倔,叫她正東她偏向西.也好嘟嚕人.屁大一點小事如果被我辦錯了,她嘟嚕來嘟嚕去,叫你心煩.還有,我們夫妻生活也不和諧.她睡覺的時候總不主動跟我親熱,睡著的時候我更是休想.偶爾到一塊那個一回,她也總是心不在焉進入不了狀態,使人非常掃興.沒意思透了!‘
‘她有外遇?‘
‘沒有的事!這一點咱就是再傻也還能看出來.再說她那個樣子,胖乎乎的,誰吃飽撐著啦?‘
‘你沒有考慮過同她離婚?‘
‘考慮過.只是現在流行先找後離.我至今還沒有找到她合適的接班人.‘
‘你看我合適不合適?‘凡靜大起膽子毛遂自薦.
‘太合適了.只是____‘
‘只是什麼?‘
‘你又不是一個單身女.‘
‘我要是離了婚的單身女呢?‘
‘那我就馬上跟我妻子商量離婚.‘
‘這可是你說的?‘凡靜用右手食指指著對方,一眼不眨地望著段衛恆,一副既認真嚴肅又天真調皮的模樣.‘下次,我一定把離婚證帶來讓你過過目,省得你以為我是在騙你.‘
‘那太好了!‘段衛恆差點兒跳了起來,這個舉動與他的年齡很不相稱.
凡靜一邊在馬路邊的梧桐樹下走著,一邊給段衛恆簡明扼要地介紹了她的個人情況,重點是她跟曉雯結合又分手的前前後後.段衛恆越听越高興.他瞧著自己身邊這位美麗的姑娘,心花怒放起來.他在心里決定了準備和妻子攤牌拜拜.他想,等凡靜離開濮陽稍過十天半月就正式跟妻子提出來.
跑了一天,他倆沒有一點兒收獲.客戶們不是沒找到,就是讓等到陽歷年過後再來.回到段家,段夫人已經下班回來,正在廚房忙著做晚餐.衛恆和凡靜都象渾身散了架一樣,一屁股歪倒在沙發里面.
晚上,他倆又偷偷滾到了一起.慢條斯理溫溫柔柔地玩了七八個花樣,白天奔波帶來的疲勞立即煙消雲散.
一連幾天,凡靜的業務沒有一點兒進展,而她跟衛恆兩人膠合尋歡的次數也愈來愈多.
周六下午放學的時候,段家唯一的學子彬彬唱著蹦著象一只快活的喜雀一樣飛回了家.她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她的父母.听段衛恆說,她是他們夫妻十三年前托熟人從河北省張家口市宣化縣抱養回來的.當段夫人給女兒介紹了凡靜後,彬彬很懂事也很禮貌地叫了凡靜一聲‘姑姑‘.作為見面禮,凡靜從衣服兜里掏出一張‘大團結‘塞給彬彬,讓她隨便給她自己買點兒什麼.
晚上,段衛恆惟恐女兒耳朵尖長听出點兒什麼,他呆在夫人身邊老老實實地睡到了天亮.凡靜躺下後等了衛恆一會兒,一直不見動靜,她兀自抿嘴笑了笑.知道衛恆的心思.她象非常理解衛恆一樣蒙頭大睡.後半夜時,她起來了一次.到洗臉間小便後便又回到了臥室.重新上床休息的時候,她感覺下身不舒服,有那麼一點從未有過的異樣的感覺.不過,她沒有把它當回事,不幾分鐘便又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早上起床時,凡靜仍然感覺到了昨晚那種不適.這次她留了心.吃罷早飯,她向段家夫婦謊稱到街上買一樣急需的東西,就一個人下了樓,來到附近緊挨著的一家醫院做了簡單的婦科檢查.這家醫院是濮陽市有名的,它對接診病人實行優質服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坐班醫生接待病人.
‘沒其它毛病,只是炎癥太大.年輕人別只顧貪玩,把身體給弄壞了.‘一個戴著花鏡的老女醫生把視線從鏡框頂上穿出來,瞧著凡靜漂亮的臉蛋和窈窕的身材,囑咐著.她先給凡靜開了幾天消炎針,然後又取了一些消炎藥.
听說有炎癥,凡靜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想,平時沒發現自己有什麼婦科病,怎麼現在說有就有了?最近一段時間,她只有跟孫經理\段衛恆兩個男人‘交流‘過.而孫經理是自己親自看著他采取了措施的.如果交叉感染的話,看來有嫌疑的就只有段衛恆了.
回到段家樓上不久,凡靜又被段衛恆領著去跑業務方面的事.中午,凡靜趁和衛恆在街上小攤兒吃飯的時候,她悄悄地問他的生殖器里有沒有炎癥.段衛恆沒加思索就承認曾被市公療醫院檢查患有炎癥,但最近好長一段時間一直沒再檢查過.這事兒在凡靜心里蕩起了漣漪.她想炎癥事小,萬一影響了生育可就大了.聯想到段家一直沒有親生子,只有一個抱養的女兒,不能生育的毛病是在段夫人身上還是衛恆身上?萬一在衛恆身上呢?說不定現在衛恆還真的不會生育呢!想到這兒,凡靜思想上有一種後怕.段衛恆是我凡靜現在婚配的最佳人選,萬一他沒有或者失去了生育功能,我將來如何攢勁如何邁力肚子也不會一天天大起來,那麼我想再要一個親生孩子尤其是一個親生女兒的願望就會徹底破滅.沒有種子,即使我這土壤再肥再沃也無濟于事.不,不!但願這不是事實,只是我盲目推理胡思亂想而已.不過,為了今後自己的幸福,我必須在離開濮陽之前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
怎樣才能搞清楚呢?當面鼓對面鑼地詢問段夫人,那就等于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在干涉人家的內政,而且還會由此引起對方不必要的猜疑.如果當面詢問衛大一個男人,叫他如何開得了那個口?無論毛病出自誰的身上,他都會不好意思,還會暗暗生我的氣,認為我這是明擺著辦他丟人現眼.唉,怎麼辦呢?哦,對了,我何不略施小計,如此這般,達此目的呢?
人常說:‘過了八月節,夜寒白里熱.‘現在時令即將進入霜降,白天還是暖融融的感覺,一到天黑就冷氣嗖嗖.周日的晚上,彬彬早早喝罷湯就出門去了學校.段夫人\衛恆\凡靜三人在客廳里坐著喝了一會兒飲料,東拉西扯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陣便回各自的臥室休息了.凡靜知道段衛恆今晚肯定耐不住寂寞.她躺下後故意不入睡,兩只眼楮直愣愣地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出神____她在傻等著他.
不知道是什麼時辰,反正凡靜覺得她等了好長時間,那個熟悉的光光的身影便象幽靈一樣默默地飄到凡靜床前,又忽地一下子鑽入她已經暖熱的被窩,急得象狗過不了河似地摟住了她細膩柔嫩豐滿的軀體,用那張帶著些許煙草味的嘴巴迅速朝她的酥胸啃去.
這一次,凡靜例外地要求衛恆使用安全套.她見衛恆有點兒吃驚,就解釋說,她現在進入了危險期,又沒有戴環,所以每時每刻,每個回合,她都要小心從事.
衛恆听凡靜解釋得在理,就接過了凡靜從她挎包里掏出的一枚安全套.真是恭敬不如從命.
事後,凡靜把衛恆用過的安全套要了過來,她掂在手上,用另一只手推著衛恆說:‘你快點兒過去吧,我這門別關住,晚會兒我負責把套子扔進洗臉間的下水筒里.‘
段衛恆回到他的房間後,凡靜穿好衣服,也沒開燈,就偷偷溜出了段家.她沒有關嚴房門.下了樓,外面的街道上還是燈火通明如同白晝,只是行人稀少了許多許多.她慢跑著來到她曾就診的那家醫院,化驗了套子里乳白色的濃濃的液體.
化驗結果令凡靜大失所望____套子里那些濃濃的乳白色的液體全是死的.這就意味著段衛恆現在已經失去了生育功能,並不是她未來老公的真正合適人選.這結果不啻似一聲霹靂,擊碎了凡靜的心,使她苦心經營的濮陽之行功虧一簣.她的頭開始有點兒眩暈,大腦一片空白,步子也亂了方寸.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怎麼回到段家樓上,又怎麼進入最東邊那間臥室里去的.
凡靜躺在床上很長時間都沒有再入睡,淚水盈滿著她的雙眼,自己命運多舛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大腦和心田.
天剛蒙蒙亮,凡靜便起了床.她走出臥室,每個房間都很靜謐,段家夫婦的臥室里也沒有人起床的任何跡象.她又回到房間里,把自己的床鋪疊得整整齊齊,擺放在床頭.她用鋼筆草草地寫了一張字條,非常神聖地放到床頭已經疊好的被子上面,便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帶在身上,下了段家那幢樓,去了長途汽車站.
那張字條在被子上放得十分顯眼,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兩行多字:‘表哥:因有緊急公務不便相告,原諒我不辭而別.我走後,請您務必將貸款催好.其它事情以後再說.再見!代我向表嫂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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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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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5:11:01
第三十三章 歸途嘉緣
六點多一點的時候,凡靜登上了由濮陽發往鄭州的公共汽車.
今天出行,凡靜特意換了一身裝束.上身是一件紅白方塊相間的寬松羊毛衫,下身是一條藍色筒裙.顯得既年輕\美麗又儒雅大方.她在車上選擇了右邊前排一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行李放在身旁的座位上,默默地望著窗外,等待著發車時間的到來.
十幾分鐘後,發動機響了起來,客車緩緩駛出了濮陽站.站口有幾個等待的乘客緊跟著行進的客車跑了十幾步,都陸陸續續跳上車來.
‘小姐,麻煩您挪一下您的行李.‘凡靜正朝車窗外望著,耳旁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這聲音尾音重,抑揚幅度大,听起來絕對不是濮陽口音,也不是本省的.反正凡靜以前好象在哪里听見過,她現在即使努力也回憶不上來了.
凡靜從聲音很近和‘行李‘兩字上判斷出可能是喊她的.她把視線從窗外迅速地移往車內,她看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士站在她行李那邊,正滿臉微笑地看著她.她趕忙伸出手去,把旁邊的行李從座位上拿下來,放到她的左腿邊.那位男士坐下了,衣服挨著了凡靜的衣服.凡靜斜著眼仔細地打量了對方.這位男士上穿醬棕色高級羊毛衫,里面一層套著的白襯衣的板正領子露在外面,領子上扎一條淺灰色的真絲領帶,黑里透紅的臉蛋上沒有一根胡須,顯然是剛剛修了面.鼻梁上架了一副淺灰色的金絲邊眼鏡.他的臉上\額上長有幾顆小小的黑痣,但分布均勻,給人的印象並不難看.他的發絲黑亮,溝邊分明,整齊不亂,好象剛剛收拾過一樣.他的兩只手很松散地抱著一個放在他腿上的黑色公文包,一動不動.凡靜打量完畢,心想,誰都知道旅途辛勞,今天有這樣一位長相一般但並不難看的男士陪伴在我的身旁,也算是我本人的一件幸事.
客車在市區內緩緩行駛著.凡靜想打開車窗享受一下被秋風吹拂的舒適和愜意,漸漸驅散昨晚那個化驗結果給她帶來的不快.她起身捏著車窗右下方的黑色塑料疙瘩,欲將窗戶打開,可她連扳了好幾次也沒有達到目的.她非常掃興地松了手,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這一切當然不會逃過那位男士的眼楮,他兀自笑了笑,然後不加思索迅速地站了起來.他從凡靜頭頂把自己的胳膊伸向玻璃窗,使勁扳著那個黑色塑料疙瘩,扳了幾下,車窗打開了.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時候,他覺得剛才自己的胳膊分明已經噌著了凡靜的長發,胸口也挨著了她的肩膀頭.他心里有一種癢癢的非常愜意的感覺.
凡靜看見自己的‘鄰居‘幫她打開了車窗,既佩服又高興.她扭過頭來,朝她這位臨時的‘鄰居‘友善地笑了一下,算是表示無聲地感謝.不用說,她的笑對那位男士也是一個很大的震動.她笑得很美,加上人也長得美,穿得年輕\時髦\富有朝氣,那位男士因此又多看了凡靜幾眼.
車駛出市區,司機為了多拾些長途客,速度仍然很慢,象有病的少氣無力的公牛在拽犁.又象一頭蝸牛,一步一步朝前爬.遇到前方路旁有人站立,不管人家是否攔車,司機都要殷勤地把車停在人家跟前.售票員也要下去同人家強拉硬拽一番.這樣走走停停,沒出濮陽地界,時間卻耗費了一個多小時.
凡靜氣得正想同司機理論幾句,卻忽然听見自己的‘鄰居‘先她一步開了腔:‘師傅,麻煩您放開速度跑吧.是出門的都有事.坐車事小,耽誤了大伙的事可就大了.‘
也許司機听出他是外地人口音,所以根本不理不睬,仍然悠悠地將車開得慢騰騰的.凡靜小聲斥責道:‘這個倔牛板,把人家說的好話當成了耳旁風.‘
凡靜的‘鄰居‘又開了腔:‘師傅,我們這是長途車,能這麼隨隨便便地停嗎?‘
‘是啊,我們大家都有急事.這個樣子什麼時候能到鄭州?‘
‘時間就是金錢!我們趕時間就是趕錢.耽誤了我們的時間,必須包賠我們的損失!‘
司機的做法顯然引起了公憤,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著.司機也是個精明人,他一看形勢急轉直下對他不利,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加大油門放開了車速.前方招手的短途乘客他也不敢靠過去拉了.
‘這還差不多.‘凡靜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臉來瞧了那位男士一眼.她現在對他已經有了好感.她在心里默默地佩服著他,有一種想跟他接近或者攀談的感覺,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濃.旅途真是寂寞哦.窗外的景致大概都一樣,田野\村莊\樹木\房屋\車馬和人流,看得乏味死了.打個盹吧,閉上眼楮半天也睡不著,昨晚那件令她煩惱的事情又時時縈繞在腦際.看來只有同這位臨時的‘鄰居‘嘮一會了.不過她想,他願不願意跟我說說話呢?
那位男士知道凡靜說話時瞧了他一眼,他象凡靜心中的蛔蟲非常明白凡靜的心思一樣,扭過頭來對著凡靜的臉說:‘就是,早這樣子不就好了.‘他說這話時心里在想著另外一件事____我真幸運.寂寞的旅途上,竟有一位如此美貌的女人坐在我的身旁,和我腿踫腿,胳膊挨胳膊.她身子每次輕微地動一下,我閉著眼楮都能感覺出來.這會不會是上蒼的有意安排?會不會是一種緣分?想到這里,他忽然產生了一個想徹底地了解了解她的念頭.‘‘你不是濮陽人吧?‘他問凡靜.
‘豫西襄汝的.你呢?‘凡靜很願意也十分興奮地回答著.
‘听不出我的口音?‘他停頓了一下,見對方搖搖頭,就接著說:‘陝西西安的.‘他想,河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竟然養育了這麼一位天仙般美貌的女子.我們西安六朝古都,在全國赫赫有名,幾百萬人匯聚的繁華鬧市,這樣的絕色佳麗掐著指頭能算出幾個?打著燈籠能找出幾個呢?
哦,凡靜想起來了.她在襄汝奉公司領導之命陪伴陝西來的幾位客人吃過飯,跳過舞.他們的口音和身旁這位‘鄰居‘的一樣.怪不得一開始听他說話就似似乎乎覺得好象自己在哪里曾經听到過這種口音.‘你來濮陽出差嗎?‘她問她的‘鄰居‘.
‘恩.談筆生意.不過我不是替公家出差,是自己的生意.‘他目不轉楮地看著凡靜,‘你來這里不會是談生意的吧?‘
‘你看我象干什麼的?‘凡靜反問道.
‘走親戚,或者看同學朋友什麼的.‘
‘你說錯了.這里根本沒有我的親戚朋友和同學.我來這里跟你差不多,也算是跑生意的.是替單位出差.‘
‘業務員啊,看不出.跟我以前在廠子里干的是一個行當.‘
‘現在我們也是一個行當啊.‘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笑了起來.
‘你是什麼生意?‘西安人問凡靜.
‘推銷高壓計量箱.你呢?‘
‘經營高壓電線.‘
‘恁巧?一個系統的,還是同行!‘凡靜動了動身子,高興地說:‘你生意咋樣?‘
‘還可以.重點銷你們省.原先我四下跑著談生意,跑得很累,收效也甚微.幾個月前,我在鄭州五彩大世界租了一個櫃台,既推銷又直銷,生意非常火爆.我幾乎都忙不過來.估計一年賺它個十萬八萬的不成問題.‘
‘我們的生意不中,跑得相當累,一年到頭也弄不了仨核桃倆棗.‘
‘這樣吧,既然我們以前互不相識,現在有緣分坐在一塊使我們認識,那我們今後就是朋友了.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你說是吧?‘
凡靜默默地想了想,點了點頭.
‘我剛才說了,我正缺人手.不行的話你把你的工作辭了,跟著我干.我決不會虧待你.‘
‘我那是鐵飯碗呀!‘
‘什麼鐵飯碗不鐵飯碗的!只要能通過正當手段賺到錢就是本事.再說,現在的鐵飯碗也不吃香啦.你沒听說嗎?‘解放以後鐵飯碗,改革開放鑽個眼.九十年代砸成片,二千年後拋一邊.‘你沒看看現在的形勢?職工下崗的多少?明年全國範圍的行政事業單位都開始推行公務員制度,沒被錄用為公務員的機關干部也得面臨‘分流‘.你那個鐵飯碗能保住一輩子都‘鐵‘嗎?‘‘
凡靜心想,這位‘鄰居‘說的也是.今年公司里成立了一個銷售科,讓一二十個人天南地北地跑著.明年不知又要出什麼花招.象我這麼賣命地為公司跑業務的員工有幾個?說不定哪一天公司的產品滯銷了,推出去的貨款要不回來,公司效益一天比一天差,那不優化組合精簡人員才怪呢.然而自己現在正干得起勁,也不能說撒手就撒手,說跳槽就跳槽.為了穩妥起見,現在還不能辭掉工作,但這個好心的西安人也得繼續認識下去,保持聯絡.如果他的生意確實很好,保持住與他的聯系,說不定哪一天我下崗了,他這里還能排上用場.‘工作的事到年底再說吧,反正就幾個月,時間又不長.不過,我想今天到省城後,先跟你到五彩大世界您租的櫃台上去瞅瞅.‘
‘沒問題.想跟我去西安轉轉也成.我今天晚上就準備乘火車回西安一趟.‘
凡靜心想,看來這家伙是喜歡上我了.她很高興,因為她心里也有點兒喜歡他.她本想到鄭州催催貨款呆上一兩天就回故鄉小城,現在她又改變了主意.她真想去西安看看,那是六朝古都,現代化的大城市.有古城樓\華清池\兵馬俑,有黑黑的城牆\高高的樓宇和美麗的夜景.那是她夢寐以求想去都沒有機會去的地方.既然對方有暗示,我何不跟著我所喜歡的男人作一次短暫的免費旅游?返回途中順路到三門峽\洛陽停留一下,跑跑業務,對自己的工作也大有裨益.想到這里,她對西安人說:‘你如果嫌旅途寂寞的話,我可以奉陪到家.‘
凡靜這句話使她的‘鄰居‘迷惑了好一陣子.他在心里祈禱著,但願我初識的這位朋友不是一位輕浮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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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5:14:18
第三十四章 身願情甘
走出鄭州北站,凡靜和她的‘鄰居‘已宛如熟人一般.那位西安人幫凡靜提著行李,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有說有笑.
在去五彩大世界的出租車上,兩個人都相互把自己的名字\家庭住址\聯系的電話或手機號碼寫在對方的通訊錄小簿子上.凡靜這才知道他叫仝飛,一個很上口很好听的名字.
在五彩大世界三樓,凡靜看到了仝飛所租的櫃台.三四米長的一個巴掌大的地方,生意卻特別地好.櫃台前面圍了許多人,有的在和營業員討價還價,有的指著櫃台里面貨架上的品種讓營業員給他拿,有的還在向營業員咨詢有關電線質量\型號等方面的情況.以致于仝飛想跟他櫃台里的營業員交代幾句話,很長時間都看她忙得沒有空余時間.他只好既理解又滿意地呆在一旁,又等了好長時間.
‘這位小姐是你招聘來的?‘凡靜問仝飛.
巨熒穔M.不過衣著服飾\營業時間等等都得按照人家商場的規矩統一起來.上崗前還要經過一個月的軍事化培訓.‘
‘你怎麼不把您夫人帶來?給你打個下手,你每月也能節省一個人的工資.‘
不知為什麼,仝飛听了凡靜的話,臉色陡然變得陰郁起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沒有正面回答凡靜的提問,目光仍然停留在生意興隆的櫃台上.
凡靜立刻覺得自己的話未免太多了,觸及到了東道主不願意問津的話題.她打個手勢,把仝飛的手機要了過來,遠離了仝飛幾步,站在商場三樓的大廳里和鄭州幾家客戶一一通了話,目的就一個,要他們都抓緊時間籌措貨款.她又給孫經理通話時,孫經理先答應元旦給她解決一部分,然後問凡靜現在何處.凡靜騙他說她在南陽,業務忙著哩.孫經理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好一陣惋惜.無奈之下,他只好向凡靜說幾句肉麻得令凡靜都將起雞皮疙瘩的話方才罷休.好象只有這樣,晚上他躺在床上才不會失眠似的.
傍晚時分,仝飛帶著凡靜登上了由上海發往烏魯木齊的846次特快列車.
在車上用過晚餐,凡靜和仝飛面對面坐在七號車廂右邊一組靠窗的位子上.他們把車窗上提,一會兒聊天,一會兒欣賞車輪飛馳時窗外的秋夜____漆黑一片中象螢火蟲一樣點綴著一盞盞忽明忽暗的燈.遠處的,就象是天上掛得很低很低的星星.這邊一晃過去了,前方的卻忽地又跳到你的跟前.如果不是哪戶人家或者某個單位的建築物里發出大片的光\捂住耳朵听不到車廂里嘈雜的喊叫聲\列車鳴笛聲以及車輪與鐵軌摩擦所發出的響聲,自己就如同置身于繁星點點的宇宙太空,給人一種神秘\靜謐\超凡脫俗的感覺.沉醉于這種夜景之中流落于家外相互陪伴著的年輕的孤男寡女,最容易生發兒女戀情.
美好的時光總是匆匆.不知不覺地,他們已經到達陝西的省會____西安.這時天還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仝飛和凡靜走出火車站攔了一輛的士.約莫七八分鐘的光景,這輛的士帶他們來到一棟嶄新的七層家屬樓前.
‘到家了.‘仝飛下車的時候,用手指著面前的這幢樓說.凡靜不自覺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
眼前這幢樓位于西安市雁塔區.仝飛那套房子就在第三個單元的最高一層.三室一廳的套房裝修一新,各種新式家具和家用電器應有盡有.
仝飛領凡靜登樓梯的時候,凡靜猶豫了一下.
‘怎麼,你不願去?‘仝飛問凡靜.他看了一眼黑黝黝的樓道,‘不用怕,我又不是壞人.‘
‘我上去,您老婆看見了肯定不高興.‘凡靜囁囁嚅嚅地說.
仝飛臉上掠過一絲不快,但馬上又轉而笑著說:‘咱們又沒有什麼事.走,別怕她.‘
凡靜心想,什麼風浪我都經過.難道現在懼怕起一個有夫之婦不成?倘若這樣的話,我凡靜就不成其為凡靜了.既然跟著仝飛來了西安,既然這個男人我又喜歡,我又有什麼理由說服自己不跟他一塊上去呢?
凡靜開始挪動雙腿拾級而上,爬到七樓的時候,仝飛的樣子很輕松,可凡靜卻累得氣喘吁吁.
樓房內空無一人,仝飛把凡靜安排到他的臥室.‘天快亮了,你抓緊時間休息會兒.記住把門候住.‘他囑咐著凡靜.
‘你呢?‘一路上他倆只顧說話和欣賞夜景,很少俯下身來趴在窗口里面的小茶幾上打個盹.凡靜知道仝飛肯定也困得要死.
‘我就在隔壁.你睡吧,別管我.九點我準時叫你,帶你逛逛我們西安.‘
凡靜睡下了.不過她並沒有候門.通過一天來的接觸,她知道仝飛是個很有才干\心眼不壞\能討她喜歡的男人.在這人生物疏的異地它鄉,只要仝飛願意,她把自己的身子給他也心甘情願.她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她看見床頭櫃上嵌在斜支著的小鏡框中的全家福了.仝飛和他妻子夾著他們的兒子,都甜甜蜜蜜地笑著.今晚他妻子\兒子哪里去了?莫非仝飛知道他的妻子今晚不在家,所以直接帶我來住到家里?他在鄭州同妻子兩地分居這麼遠,昨天又沒見他同西安的任何人聯系,他怎麼就知道他的新居里沒有一個人?
凡靜帶著這些不解的謎團進入了夢鄉.
仝飛就在凡靜的隔壁房間里,他壓根就沒想著去試試隔壁臥室的門上了沒有,他非常困倦,倒在床上便不知道了南北東西.直到天已大亮鈴聲驟起他被驚醒,方知他定的鬧鐘時間已到,便慌慌張張地起了床.
仝飛立在他臥室門口喊凡靜起床,可凡靜卻在他家陽台上應住了聲.
凡靜是一刻前起的床,洗罷臉之後她沒有驚動仝飛,悄悄來到了陽台上.呼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眺望東方紅日噴勃時的美麗朝霞,瞧著眼前一幢幢高高低低方方圓圓錯落有致的樓宇大廈矗立在城市中間,成為古都的主體架構,鳥瞰寬闊整潔的街道上愈來愈多的人流和車流,聆听許多鳥雀在城市晨空和樓房街道之間嬉戲玩耍發出的唧唧喳喳的叫聲,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愜意和舒服.使她這個豫西小城的姑娘對這座西部大都會又生發出無限的愛意和眷戀.
這一天,仝飛帶著凡靜把她所有渴望去的地方都給轉了個遍.每到一個地方,仝飛也都用他隨身攜帶的照相機,給她攝下了那難忘的瞬間.凡靜心里甭提有多高興了.她象一個歡快的小姑娘似的,在仝飛身旁繞來繞去,蹦啊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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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5:15:57
第三十五章 心照不宣
第二天,用過早餐,仝飛告訴凡靜他要出去辦一件事.還說西安市最近槍案不斷,市面上很亂,市公安局刑偵八處接公安部通知,要他們務必趕在美國總統克林頓訪問西安之前全部破案.他叫凡靜不要單獨出門,呆在屋內看電視讀小說听音樂唱卡拉OK什麼都行.遇到有人敲門也不要開.
給凡靜交代這麼多話後,仝飛走進他的書房取了一沓子紅紅綠綠的證件出來,給凡靜輕微地招了招手,便轉過身去甩住門下樓走了.
中午的時候,仝飛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這男孩小平頭,胖胖的臉蛋,很白.與仝飛黑里透紅的面容反差很大.眼楮圓睜睜的,眉毛濃黑,嘴唇小小的,紅鮮鮮的.還長了一個重下巴.穿了一身非常精致的牛仔童裝.看起來聰明\干淨又洋氣,十分招人喜歡.凡靜一猜就知道是仝飛的兒子.小家伙看到自己家中出現了一位陌生的女人,就扭過身去抬起頭來好奇地抱著仝飛的雙腿問:‘爸爸,這個阿姨是誰?‘
‘爸爸的朋友.‘
‘是你給我找的又一個媽媽吧?‘
仝飛和凡靜的臉同時紅了.仝飛撥著他兒子的腦袋說:‘去,去,一邊玩去,淨瞎說.‘
小家伙吐了吐舌頭,很听話地跑到他自己的房間玩去了.
不知為什麼,凡靜听了小家伙的問話心里非常高興,她隱約覺得這個家好象有過什麼變故.她裝出很關切的樣子問仝飛,‘怎麼,你們離了?或是____‘
仝飛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對凡靜道出了實情.‘是的,我們離了.‘他看了凡靜一眼,又補充道:‘就在剛才.‘
‘啊!‘凡靜不由自主地輕輕叫了一聲,她感覺自己好象犯了什麼錯誤似的.‘該不會因為我吧?‘
‘不!這不關你的事.我們生氣時間長了,本該早辦離的,只因為我生意忙,才一直拖到今天.‘
‘因為啥生氣?‘凡靜想了解一下導致他們婚姻發生變故的最根本的原因.
‘我不想讓你知道.‘
‘如果我現在想知道呢?‘凡靜紅著臉說.
‘有這個必要嗎?‘
‘我想有吧!‘凡靜說得很肯定.
‘她____,怎麼說呢?我一年到頭幾乎都在外漂泊,當然很少回來陪她.叫她跟著我跑生意,她怕苦怕累,怕擔風險,更怕丟了她那個不值錢的鐵飯碗.‘
‘孩子都恁大了,又長得那麼帥氣,何苦非要離呢?‘凡靜一邊說著一邊還在心里暗暗地責怪著自己,我還勸人家呢.和曉雯離婚時帥帥不是也好幾歲了嗎?我怎麼現在好意思說起仝飛來了.
‘這事說起來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拉下臉來跟你明說了.由于我們長時間分居兩地,孩他媽耐不住寂寞,就跟別的男人好上了.時間長了,被我們仝家的人察覺後,她就跟我打電話提出分手.‘
凡靜心想,一個大老爺們活在世上也真夠作難的.守著家抓不來大錢,婆娘嫌他沒本事,嘟嚕埋怨著拿什麼養活老婆孩子,都扎住脖子過吧.如果離開家出外闖蕩,到頭來揣著大捆票子回家,老婆又嫌他不溫柔,冷眼惡語譏諷他只知賺錢不懂得生活享受.反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個男人一輩子遇到這樣一位自私自利的女人,也真該他倒霉,唯一能夠解脫的辦法就只有離婚.
‘兒子判給你了?‘
‘恩.她也要兒子,但我堅決不給她.那樣的母親不配培養我的兒子.‘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讓我爹媽搬到我這兒住,一來看個家,二來替我管管孩子.我麼,還得繼續在你們河南打理生意.‘
‘我不是問這個.我指的是你的婚姻生活.‘
‘婚姻麼____‘仝飛瞧著凡靜停頓了一下,好象大腦里正在迅速思考如何更恰當地回答這個問題一樣.
‘不打算再續一個?‘凡靜紅起臉,直截了當地問對方.
‘怎麼說呢?‘仝飛仍然顯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來,‘遇到合適的,我當然還得找.不過,咱畢竟離過婚,再找就難嘍!‘
‘準備找個啥樣的?沒出門的黃花閨女?‘凡靜雖然紅著臉,但心里卻沒有一點兒害臊的感覺,她象仝飛的一個要好的朋友一樣,開始肆無忌憚地打听起仝飛的隱私來.
‘不不,那差距太大.離過婚沒帶孩子的就行.只要人通情達理,吃苦耐勞,賢惠端莊,善于經商即可.‘仝飛這時並不感到凡靜的問話有任何過分.他也象對方的一個老朋友似的認認真真地回答著對方.
‘地域方面有沒有限制?是光找本市的還是外地的也可以?‘
‘本地外地都可以.不過____‘
‘不過什麼?‘凡靜急于了解.
‘第一次婚姻生活的失敗給我的教訓很大,離婚前我就反復考慮,離婚後不管誰再願意嫁給我,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她必須得跟著我打理生意.‘
‘如果人家有工作呢?‘
‘必須辭掉.‘仝飛說得很堅決.
‘正式工也得辭掉?‘
‘當然嘍!哎,你羅里羅嗦打听那麼多,是不是有合適的,想給我當紅娘在你們河南介紹一個?‘
凡靜詭謐一笑,‘有這可能.我也想吃鯽魚雞大腿.‘
‘好啊,現在就讓你先嘗嘗.‘仝飛笑了起來,他轉身走進兒子的房間里,不一會兒便拉著小家伙的手又走了出來.‘走,我今天總算從不幸的婚姻中解脫了.咱一塊到西安有名的燒烤一條街美餐一頓,慶祝慶祝.‘
仝飛父子和凡靜一同下了樓,走上大街的時候,仝飛招手攔了一輛黃色的的士.一路上,除了仝飛的兒子望著窗外飛逝的人流和高大的建築自言自語外,仝飛和凡靜都沒有說話.
的士在西京大道的北段右側一個小路口停了下來.凡靜跟著仝飛下了車,拐往右邊一個小街道里.首先映入凡靜眼簾的,是街頭弓形的白色鐵質條幅,上書五個紅色大字:西安燒烤城.也就是仝飛所說的西安有名的燒烤一條街.此時正是工作人員下班和人們就餐的高峰,三五成群的人流從四面八方不斷地涌向這里,一條說不定剛才還冷清的小街頓時就又熙熙攘攘熱鬧起來.
其實,這條街總共才三四百米,兩旁的建築也不過三四層高,卻匯聚了一百多家大大小小的燒烤店.並且,無論是燒魚燒肉,吃起來都相當有滋有味,價格便宜,服務周到,環境干淨衛生,讓你走了之後還經常想著回來再吃.
仝飛一邊領著兒子和凡靜走進一家燒烤店,一邊向凡靜介紹著這個燒烤城.還說這里的老百姓都謠傳克林頓未來的西安之行,燒烤城是他必經的一個驛站.仝飛這樣繪聲繪色地說著,凡靜卻听得有點兒心不在焉.她並不關心美食文化,更不關心政治.她表面上似乎在認真地听著,但腦海里卻在默默地想著心事.這個仝飛,肯定是非常喜歡我.要不,他干麼待我這樣好?文質彬彬的一個人在我面前也滔滔不絕的.但他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男人,所以輕易不會主動向我表白他打心眼里喜歡我.而且他肯定也象段衛恆一樣,認為我凡靜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有夫之婦.交個朋友,來來往往可以.做個情人,干那種事是萬萬不行的.如果我告訴他,我現在也是一個‘圍城‘之外的人,他會怎樣想?怎樣待我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6:00:51
第三十六章 調潤方略
用過午餐,走出燒烤一條街,三人又打的回到仝飛那棟樓上.
下午,在同兒子玩耍了幾個小時後,仝飛就把兒子送到家居西安老城的父母那里,又在市內跑了一些有關生意場上的事情.
夜里,仝飛很晚才回來.他見屋里沒一點兒動靜,臥室里也黑燈瞎火的,知道凡靜已經吃過晚餐上床休息了.他沒有打攪她,獨自走近昨晚睡過的那張床鋪,仿佛渾身非常困乏一樣,重重地躺了下來.
此時此刻,凡靜確確實實躺在仝飛的臥室內,但她卻沒有入睡.她仍然象昨晚一樣沒有候臥室的房門.她希望這套房子的主人回來後能壯起膽子破門而入.她听見主人回來了,她屏住呼吸在默默地耐心等待.可是床頭的鬧鐘嘀噠作響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來的只是房間里死一般的沉寂.她知道她的希望又一次象肥皂泡一樣地破滅了.她又產生過光著上身穿著褲頭去隔壁房間強行鑽進仝飛被窩里造成既成事實的想法,但這種想法瞬間便從她的腦海之中消失了.她想起有一次她在姬敏家玩時,趙年曾當著她和姬敏的面兒向她們講述過一個故事.那是幾年前的一個夏天,趙年為其單位出差去省內一個城市.到達這個城市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走出火車站,迎面奔過來兩個二十歲左右農村打扮的姑娘,一邊一個拉住了他的胳膊.左邊一個要他到她的旅社住宿.說她的旅社就在附近,實行全方位服務.右邊一個也要他到她的旅社過夜.說她的旅社也在附近,安全舒適,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趙年問左邊那位姑娘,‘你們能全方位到什麼程度?‘那位姑娘嘿嘿笑著說:‘如果先生您需要,我們店里每一位服務員包括老板娘,您可以隨意挑選一個陪您睡覺.‘趙年一听,心想,這不是妓院嗎?就瞪起眼楮裝起發怒的樣子甩掉了左邊那只拉他胳膊的手,跟著右邊那位姑娘來到了她們那個旅社.他掏了八元錢登記了一個小單間後,轉到街上小吃攤用過晚餐,回到旅社里刷了牙,洗了腳,倒頭便睡,心想一覺可以睡到天亮.因為旅途辛苦,他睡得很香.不想半夜時分,他被一點響動驚醒.他慌忙拉開頭頂的燈泡一看,眼前的情景使他整個人完全驚呆了.只見一個非常年輕長相並不漂亮但也不算難看的少女,身上從上到下光光的,一根線沒有就立在他的床邊.趙年問她:‘你想干啥?‘那少女笑著說:‘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我想干啥難道要我教你嗎?‘趙年哭喪著臉說:‘我訂房間的時候可沒說要啊.‘然而少女卻說:‘你不要不等于不需要.我們店里就這規矩,半夜三更給客人們一個意外驚喜,加一道‘葷菜‘讓你們美美地品嘗品嘗.讓你們這些走南闖北的男人離開這座城市後還想著這個店,宣傳這個店,來時還住這個店.‘趙年听後一陣惡心.他象陽痿了一樣沒激起一點兒欲望.他想趕她走,但又好奇地問道:‘這項服務不收費吧?‘少女扭了扭她的細腰說:‘店里不收費.給我們點小費即可.‘趙年又問:‘小費多少?‘少女回答:‘最少五十.‘趙年說:‘那您老板不吃虧嗎?‘少女說:‘他會吃虧?給我們少發工資唄.‘趙年說:‘如果干了不給小費呢?‘少女輕松一笑說:‘沒有的事.男人都愛顧面子.‘趙年又說:‘如果我不干呢?‘少女說:‘那您也得付了小費,我才能出去.‘趙年又說:‘我既不干又不付小費呢?‘少女臉上沒了笑容,滿臉嚴肅地說:‘那我們就告訴老板.‘趙年問:‘告訴老板又能怎麼樣?‘少女‘哼‘了一聲然後說:‘那你是想找死的!我們老板可厲害了,他打個電話,幾分鐘後就有穿警服的派出所的人過來.我告你一個強奸未遂,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趙年說:‘派出所的人能听你們一面之詞?‘少女說:‘他們好多都是我們老板的朋友.老板說了,是我們養活著他們,養肥了他們,他們哪敢不听?況且他們隔三差五也來找我們老板玩,老板也經常讓我們陪他們睡覺撒歡.‘趙年忽然在心里大叫道:我的媽呀,這不活脫脫一個黑店嗎?就趕緊老老實實地從枕頭底下的皮包里摸出一張五十元面額的人民幣,雙手遞給了那位少女.‘對不起,我有病,即使你再溫柔努力也是做不成的.錢你拿著,趕緊穿上衣裳出去吧.下次我來,一定還住這個店,一定還讓你陪著.‘少女出去後,趙年躺在床上沒再入睡.他回憶著進入這個城市後發生的一切,心里一陣陣惡心.
那位少女之所以沒能和趙年苟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看錯了人.看菜下碟,凡靜走南闖北懂得這個道理.不是那種貪戀女色的男人,女人采取那樣的行動,只會引起對方的反感.仝飛就不是那種貪戀女色的男人,如果自己只圖一時之快,使他認為我是一個放蕩輕浮的女人而不再喜歡我搭理我,那以後和他成婚也只是我一相情願痴心夢想.穩妥含蓄,循序漸進,務求必勝.凡靜在入睡前的翻來覆去中確定了對付仝飛這種男人的十二字方針.
次日上午,仝飛攜凡靜登上了返回鄭州的21次特快列車.
凡靜在三門峽火車站戀戀不舍地下了車.列車在站上逗留的幾分鐘內,凡靜來到仝飛那個窗口下的站台上,仰著脖子,與仝飛不停地說著話.一會兒,汽笛長鳴,列車重新啟動,緩緩東行.凡靜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向仝飛招手.而車內的仝飛則干脆把頭和他的上半截身子伸出窗外,面對著凡靜站立的方向大聲喊道:‘別忘了找我,別忘了跟我聯系.辭掉工作的事好好考慮考慮,我在鄭州時刻等待著你的消息!‘
天氣仍很暖和的陽歷十一月初,凡靜在三門峽\洛陽聯系了業務後回到襄汝縣城.她到公司處理了一些有關近段業務方面的瑣碎事情,就向魏副經理請了十天病假,在家專心致志地打針吃藥消她的炎癥.藥和針都停用後,凡靜又休息了幾天,稍作觀察,確信炎癥幾乎沒有了,便又放心地去了其它幾個地市.因為她長得迷人,因為她能說會道,因為她心計勝人,她的業務效果比銷售科的其他業務員要好得多.
這期間,她一直跟仝飛保持著電話聯系.轉眼到了陽歷年,凡靜和仝飛雖然沒再見面,關系已非同一般,就象一對親密無間的異性朋友一樣.就凡靜而言,她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仝飛,就象幾年前愛上東北的小倍一樣.不過這兩種愛又迥然不同.凡靜愛小倍,主要是愛他的外表和床上功夫.至于小倍身外的東西,她似乎就不在乎,也壓根沒有考慮過.凡靜愛仝飛,主要是愛他的人品\富足和大都市居民的身份.至于仝飛的長相,她雖然覺得不難看,但從沒有激發起她的愛意.然而,對于現在已經非常現實化了的凡靜來說,她覺得身居小小襄汝縣城的她,如果能和大都市的仝飛聯姻,那絕對是自己一步登天高攀了人家.
凡靜思前想後,覺得現在和仝飛把話兒挑明,把關系再進一步升格一下是最恰當不過的了.早了,會使仝飛以為她是個不值錢的容易跟男人上床的女人.晚了,萬一仝飛以為她是個有夫之婦並且生活盡適人意,和她好歸好,但發生性關系純粹是痴心夢想,在生意場上遇上他中意的單身女郎而跟人家‘拍施‘上,那可是我凡靜一生一世都後悔莫及的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6:03:16
第三十八章 心態迥異
第二天,兩人各忙各的生意.
凡靜在盛祥旅館對面的店鋪里用公用電話呼了孫經理.奇怪,這回她等了好幾分鐘,電話鈴一直沒有響.
凡靜又呼了一遍,這次,她主動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電話剛放下,鈴聲便響了起來.凡靜抓起話筒,還沒等她開口,對方便已經說話了.‘是小靜吧?什麼時候到的?‘孫經理根據他呼機上打出的電話號碼,知道凡靜現在已在鄭州.
‘剛到.‘
‘那我給你接風?‘
‘不必了.‘
‘貨款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過來取?‘
‘多少?‘
‘倆數‘
‘一個大老板那麼小氣,一次清完算啦.‘凡靜半開玩笑半埋怨地說.
‘不行啊,小靜.年底了,正是用錢的高峰期,單位資金現在緊張得很.就這點兒錢還是我在黨組會上給你爭取來的.‘
‘哦____‘
‘說吧,怎麼謝我?‘
‘哼!區區兩萬元,又是公家的.你這邊遞給我,我那邊就得交給公司.我本人從中沒有得到一點兒好處,讓我如何謝你?虧你說得出口!‘
‘我可以單獨給你加錢.‘
‘你在哪兒?電話里說話不太方便.我過去再說吧!‘
‘這樣吧,你現在不用過來.十一點半的時候,你準時到紅宇飯店,我在208等你.‘
‘什麼飯店?‘凡靜沒有听清,又大聲問了一遍.
‘就是你們第一次來鄭州拓展業務時花科長請客的那家飯店.‘
哦,凡靜想起來了,在南陽路上.她答應著,‘好吧.‘
十一點多一點兒,凡靜如約前往.
在這之前,凡靜坐在仝飛住處的那張床上好一番思想斗爭.她想,孫經理可不是省油的燈,輕易抓不住我,抓住一回不好好享受享受,他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地把貨款從他的衣袋里或提兜里掏出來.我現在已經名花有主,按理說應該跟仝飛商量商量怎麼辦好,或者干脆讓他陪著我一塊去取貨款.但凡靜思前想後,又堅決否決了這種想法.我曾經跟孫經理上過床,萬一那老東西知道仝飛是我的男朋友,翻臉要挾威脅我怎麼辦?把他逼急了,他當著我的面或者趁我不在鄭州的時候,將我和他在火車站附近的甦威珊大酒店里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告知仝飛,那我和仝飛的關系肯定會斷得一干二靜.我這幾個月來跑西安,通電話,給仝飛介紹朋友,一切的一切不都前功盡棄?我要成為西安仝家媳婦的夢想不就徹底泡湯?不行,我不能讓仝飛陪我去,我必須只身奔赴這‘鴻門宴‘.
從出租車里鑽出來,凡靜一眼就望見了紅宇飯店門口停放著的孫經理的漆黑色奧迪轎車.她走到車跟前時,下意識地朝車里看了看,車里沒人.她直接走進飯店上了二樓來到208房間.恰好孫經理正望眼欲穿地等在門口.他恭恭敬敬地把凡靜讓進了屋子里.
凡靜在室內的皮質沙發上坐穩之後,回頭望著身邊已經虎視耽耽口水直流的孫經理無所掩飾地伸出了右手,‘錢呢?‘
‘好說,好說.只要你來,一切都好說.‘孫經理這句話在凡靜身上使用的概率相當大.
‘怎麼?現在就想要我?‘凡靜板著面孔.
‘饒了我吧,姑奶奶,你不允許我哪敢呢?走,咱們先到餐廳解決肚子問題.不用說,還是我請客.‘孫經理羅里羅嗦地耍著嘴皮子.
在餐桌旁吃飯的時候,孫經理的兩只三角眼的余光不時在凡靜臉上和胸脯上爬來爬去.凡靜明顯地感覺到了.她既不迎合也不回避,任由它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簡單的便餐結束後,孫經理的欲火已燒得他在椅子上坐都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圍著凡靜團團轉起來.凡靜心里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知道孫經理食欲沒了性欲卻又剛剛開始膨脹起來,急得就象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回到208,房門剛被關上,孫經理便上前抱住凡靜,臉對著臉,象豬八戒啃西瓜一樣,用嘴拱起凡靜來.凡靜這時的腦海中又閃現出了仝飛的影子,但她漠然置之,沒當成回事.她一把推開孫經理的嘴巴,嬌嗔道:‘不是不讓你要,正事沒有說住,我跟你不明不白地上了床算怎麼回事?玩起來我也不投入沒心情.‘
‘你說怎麼辦?‘孫經理真象一只急著過河的狗.
‘你帶多少?‘
‘倆數‘孫經理瞧著凡靜,心想,我在電話里不是對你說過了嗎?
‘拿來!‘凡靜再一次伸出右手,簡直是命令的口氣.
孫經理沒有說話,他老老實實地把兩捆用皮筋攔腰繃著的鈔票從他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取出來,雙手遞到凡靜手里.
‘我給你打一個數的收據,另一個麼?____‘她眼含秋波,勾人魂魄地望著孫經理.
孫經理雖然急著與凡靜‘溝通‘,但在正事上他一點兒也不含糊.他這時並沒有被凡靜的勾人秋波弄得神魂顛倒.他顯然被凡靜的貪婪給激怒了.‘那不行!你的身價也太高了!你可以四下打听打听,玩一個未開苞的漂亮妞一次也就是兩三千塊.‘
‘你不願意?正好!我還正猶猶豫豫不想給呢!‘
一個嫌價高,一個不想賣,兩個人的‘生意‘眼看要黃.
‘半個數總可以吧?‘孫經理伸了一個巴掌,稍微作了妥協.
‘那你必須跟上次一樣,上下都得給我采取措施.否則的話____‘凡靜正說著故意賣弄玄虛地停了下來.心想,自己雖然厭惡人家的長相,但畢竟已和人家有過那麼一次.況且自己的要價實在比市面上要高得多.她經常東奔西跑的,見多識廣,深諳此道.男人如果既有錢又心花,夜夜做新郎也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前不久,襄汝就有一位鄉鎮企業的廠長,掙了錢不說償還信用社的貸款.他給他老婆孩子撇家二十萬,自己攜帶一百多萬現金瀟灑地住進了煤溝市的一個四星級的大酒店里.他看這個酒店里的女服務員個個都長得非常漂亮,嘿嘿一笑,想充分享受享受很很過一把新郎官癮.他對女服務員們偷偷地放出風聲,未婚的一夜三千,結過婚的少婦一夜兩千.結果,這個酒店里四十八名女服務員,他一夜換一個,一共做了四十七次新郎.只有一名在酒店辦公室做內勤的,和酒店的經理有親戚,因為年齡比他還長了一歲,所以他嫌棄人家沒有‘臨幸‘.惹得這個漂亮女人暗暗地生了幾天悶氣.在襄汝縣城,象這些把金錢看得比貞操\道德\名聲還重要的女人也大有人在.少則二三十元,多則四五千塊,男人如果想瀟灑,天天晚上都會有這樣的女人主動地投懷送抱.
‘套兒你有,面罩我沒帶.這____‘孫經理顯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凡靜靈機一動,非常老練地對孫經理說:‘沒有面罩也行.我們不必上床了.‘
‘什麼?不干了?‘
‘不是不干,是不在床上干.我用手撐著床幫把身子弓起來,你在我後面.‘
‘啊!‘孫經理佩服凡靜會玩的同時驚叫起來,‘那咱們和羊呀狗呀的還有什麼區別?‘
‘別廢話,叫你做你就做.你嘗到甜頭之後肯定不會再說什麼.‘
孫經理照凡靜的話做了,效果果然不錯.感覺既新奇又刺激.他想起自己的夫人,同他結婚已經整整三十年了,還總是墨守成規只有也只允許那一個姿勢和動作,想改革改革變些其它花樣,她總是嫌丑嫌累嫌費事予以婉拒,簡直沒意思透了.他又想到,在豫西相對偏僻閉塞的微小城市里就能出象小靜這麼能干這麼有點子的人才,那麼象我們鄭州如此交通便利開放型的全國性的商業大都市肯定也會有許許多多這樣能干有鬼點子的‘女中豪杰‘.
凡靜則想,不管怎麼說,反正我不想做著的時候瞅見你龜孫的熊樣,那樣勢必掉我的胃口,掃我的興趣,使我自始至終打不起精神進入不了狀態.
提上褲子,扣緊自己的皮帶後,凡靜騰出手來從自己的皮包里取出鋼筆和紙張,不慌不忙地給孫經理開了一張一萬五千元的貨款收據.
兩人的事情都辦妥後,凡靜跟著孫經理下了樓出了飯店.孫經理哼著小曲,用他的奧迪車將凡靜送到了盛祥旅館門口.臨分手時,凡靜笑著對孫經理說:‘別只顧高興,忘了咱合同上的日期.記住,‘五一‘節前我過來提下余的貨款.‘
晚上,在仝飛的臨時住處,仝飛急切地想要凡靜,而凡靜卻親吻著仝飛的雙唇,顯出一副極其溫柔的樣子輕輕地說:‘對不起,親愛的.今天我跑了一天,轉了好些地方,實在太累.咱們現在好好休息,天快亮的時候我讓你要個夠.‘凡靜說著的時候,心里在努力尋找理由為自己開脫著.我就是再那個,也不能一天之內竟然跟兩個男人都發生關系啊.
美麗的謊言!凡靜說話夠藝術的了,拒絕得讓仝飛心里邊也高興也服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6:04:55
第四十章 姐妹同甘
這次回來,她第一個要見的就是姬敏.一是了解一下姬敏所負責區域的業務進展情況.二是告訴姬敏有關仝飛的事情,讓這個經常關心著她的干姊妹與她同喜.
在姬敏家,姬敏\趙年看見凡靜都非常高興.當他們倆听說凡靜在外面已經找到了一個理想的男朋友後更是十分興奮.姬敏嚷著凡靜:‘他什麼時候來?讓我這個為姐的好好地給妹子參謀參謀,看他到底能吃上多少分,合不合我們的意.‘
‘他生意很忙,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等春節放假的時候吧.‘
‘不行!我現在就想看看.‘姬敏的態度十分堅決,‘你快跟他聯系吧!‘
‘饒了我吧.敏姐,他真的很忙.‘
‘找部車,喊上你年哥,讓他請一天假,咱明天去一趟,到鄭州讓你對象請客,讓你對象給車加油.反正這幾天休息,呆在家里也沒事.‘姬敏堅持著.
‘你找車吧‘凡靜把‘皮球‘給姬敏踢了過去.其實,她只要張張嘴,用一天黃總的桑塔納,那是一句話的事.
‘現成的.你跟俊青聯系一下,他單位小車多的是.他也能派來.‘姬敏對凡靜說.
‘我跟他聯系?‘凡靜用一個手指頭點著自己的鼻尖笑著說.‘讓你兄弟還欺負我?‘
‘你不聯系也罷.我叫趙年找他.車也能要來,你和俺兄弟也不會尷尬.‘
凡靜忽然從姬敏這句話里受到了啟發.對呀,濮陽我不想去,我可以換一個人替我去呀!三萬元貨款提回來不說,我與段衛恆之間也不會傷了和氣.這兩全其美的事,我怎麼就沒有想起來?
讓誰替我跑一趟呢?凡靜陷入了沉思.姬敏吧,這些天年哥在縣委黨校學習,兩口子這麼多年難得有如此長的時間團聚,她不忍心把他們再分開.春霞吧,平時沒出過遠門,除了本市就是在公司里呆著,在科室里打水掃地接個電話.還有銷售科財務上那一攤子.別說走不開,就是強讓她去,到濮陽也不一定什麼事都能應付過來.魏副經理吧,人家是公司領導,又負責銷售科的全面工作,我區區一個業務員哪敢勞他的大駕.黃總麼,雖然是公司老一,但畢竟與自己有那麼特殊微妙的一段,既然他有專車,我若張張嘴他絕對不會掉地下.但衛恆他們都是情敵,萬一兩人在濮陽相遇時衛恆言差語錯暴露點兒什麼,黃總今後對我有成見不說,工作上還能處處偏袒我照顧我?思來想去,她覺得還是小張最合適.他人機靈,不愛叨別人的閑話,幫起人來也很實誠,很邁力.況且他分包河北省,不管去或者回來,只要到黃河北稍微拐個彎兒就到了濮陽.大不了事情辦成後我找家酒店美美地請請他的客.
趙年去找俊青的同時,凡靜去了公司打听小張現在的下落.
車找到了.凡靜也找到了小張.小張正在河北省唐山市內,有一筆業務他覺得有希望,現正努力爭取.因此只有過幾天才能回來.當他在電話里向凡靜打听清楚了有關段副科長的情況後,他愉快地接受了凡靜的請求,並且明確告訴凡靜,這次回去進入河南的時候,首先朝濮陽市繞一下,盡力幫好這個忙.
濮陽的事情安排完畢,凡靜又著手安排姬敏去鄭州的事情.她在十字街東北角一個公用電話處摁了仝飛的手機號碼,把干姐姬敏明天決意去省城玩耍的消息告訴了他,要他務必做好接待工作.仝飛本來安排明天去開封談一宗生意,這下也只好把談生意的時間往後放放了.
第二天一大早,姬敏\凡靜\趙年,還有俊青單位里的一個小車司機,由趙年出資在十字街的小集市上喝了稀飯吃了小籠包子.幾個人吃飽喝足後,都用餐巾紙擦了擦粘乎乎的嘴,然後分別鑽入停在路旁的小車內,啟動馬達,開赴鄭州.
兩小時後,幾個人到達目的地.並在仝飛的臨時住處與仝飛會面了.仝飛對幾個人都非常熱情.先是沏茶,遞煙,說了一些令人感覺親近的客套話,而後帶他們去了五彩大世界,又去了二七廣場周圍的幾個商場.姬敏\趙年和凡靜分別在商場里選購了一些時裝.中午時分,仝飛做東在二七廣場附近的亞細亞大酒店安排了一整桌大席.一桌的美味佳肴配上他們愛喝的白酒,確實讓包括凡靜在內的幾位客人美滋滋地飽餐了一頓.
下午,幾個人又被仝飛領著來到黃河游覽區,觀賞了這里所有的名勝風景.臨返回的時候,凡靜\仝飛\姬敏\趙年還有司機師傅,集體在大型雕塑____‘黃河母親‘前合影留念.之後,姬敏夫婦單獨照了一張,凡靜拉上仝飛也照了一張.
回到鄭州市內,天已近黃昏.仝飛讓客人們在鄭州住上一晚,明天早早回襄汝.可姬敏夫婦執意要走.凡靜也說回去.仝飛也就不再強留.
臨分手時,姬敏開玩笑地對仝飛說:‘今天多虧了你,我們幾個都吃喝玩非常開心.只可惜不能到西安轉轉.‘
‘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凡靜接著說.
‘想去西安也成.十幾個小時就到了.不行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對于未婚妻的干姐姐,仝飛哪敢怠慢.
‘敏姐,別得寸進尺啦,為了陪您和年哥,他放棄了一宗價值幾萬元的生意.‘凡靜替仝飛說著話.
‘好啊,死丫頭,沒有出嫁就跟婆家一個立場了,看我回去收拾你.‘姬敏用手指著凡靜笑著亂著.
小車在通往襄汝的柏油馬路上疾馳.車里,姬敏對凡靜說:‘仝飛長相雖不陽光,但配你妹子還是綽綽有余.看來這回你是真正找到了一個如意郎君,要圓你的城市夢了.你說,什麼時候讓我們吃您的喜糖喝您的喜酒呀?‘
‘還早,先來往一段再說.‘
‘妹子,姐只交代你一句話.這一次你可要把握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別再象以前,談著談著又吹了.‘
‘那當然.‘凡靜滿臉紅潤信心十足,她一邊微笑著一邊很爽快地應承著.
回到襄汝的第二天,凡靜找到電信局的雷組長,由他安排了兩個人,到凡靜家中給薛家裝了一部電話.凡靜把這個電話的號碼第一個告訴了幾百里之外的仝飛,要他想她的時候給她通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7:30:37
第四十一章 絕佳表現
二十四節氣中有個大寒,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那天,小張回來了,但沒有帶回那三萬塊錢.小張告訴凡靜,他見到了段副科長,把證明自己身份的信件證件名片都拿給他看了.但段副科長卻滿臉疑惑和迷茫,一副好怪好怪的樣子.不知道他是不相信我,還是你們中間有什麼瓜葛,吃飯時他對我非常熱情,但只字不提給錢的事.我追得緊了,他就說等你去了再說.我說你現在忙得很,沒空過去.他又說早晚等著你,你早晚要去見他.反正貨款放他那兒你也放心.他對我說話時,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听完小張的一席話,凡靜感覺自己已經沒轍了.看來她總是躲著不見段衛恆是不行的.她告訴小張,這件事她自己一定會處理好,現在千萬別聲張出去,尤其不能讓公司的領導知道.年底就剩這麼幾天,她還要參加單位評先.她說,等過了春節,她親自去一趟濮陽.
春節前幾天,由公司組織的評比先進活動揭曉.凡靜H業績的絕對優勢榮登榜首.公司獎勵她本人三千元現金,佔獎金總數的百分之十五.襄汝縣電業局領導為她頒發了先進工作者榮譽證書.公司黨總支負責人還私下找她談話,催她寫入黨申請書呢.
此時的凡靜就象是剛剛從戰場上凱旋歸來的將軍一樣,心中無比地興奮.在政治上,她有榮譽,組織上已經將她列為下一步的重點培養對象.在經濟上,獎金\提成加上她順水推舟得到的其它不明不白的款項,總額超過了兩萬八.扣除她本人在業務活動中墊支的餐費\請客費和住宿費用,收入至少兩萬五.在精神上,自‘凡平事件‘之後的半年來,她可謂一帆風順.她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沒有哪一個人跟她過不去.而且仝飛這樣一位有文化聰明能干的都市青年,也墜入了情網而被她乖乖俘虜,兩人成就百年之好也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因此,無論從哪個方面看,凡靜現在都是大獲全勝,這是她有生命開始的二十七年來最為輝煌的時期.但她無論如何也不知道,這是否也是她一生事業愛情的頂峰.
放假了.凡靜告別父母去了鄭州.臘月二十八那天,她跟仝飛坐火車又去了西安,在仝飛父母面前,凡靜的嘴兒特別甜,經常爸啊媽呀地叫著.在家務上,她主動洗全家人的衣服,主動進廚房做飯,中了就給仝飛的二老恭恭敬敬地端到跟前.她用自己的錢給仝飛父母購買老年時裝,幫他們捶背,洗腳,陪他們聊天,逛公園,很快就博得了仝飛二老和仝飛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歡心.看著凡靜和仝飛兩人親親熱熱的樣子,瞧著凡靜無微不至不厭其煩地關心伺候仝飛的兒子,一家人都打心眼里喜歡,仝飛前妻偷男人鬧離婚給他們帶來的心靈上的陰影隨著凡靜的降臨也很快煙消雲散.
元宵節的晚上,仝家煮了一鍋湯圓,仝家二老交代,不管大人小孩每人六個.全家人分坐在兩張飯桌周圍,有說有笑地吃著.凡靜用胳膊肘捅了身邊的仝飛,‘為啥每個人都均均勻勻地喝成六個?‘
仝飛說:‘這還不懂?六字六順唄.父母的意思是讓全家每一個人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順利\順心.‘
凡靜不問了.她在心里想,我這個未來的婆家在生活中還蠻講究蠻有情趣的.她為自己選擇了一個好婆家而感到高興.
第二天,凡靜跟著仝飛家人一起,親眼目睹了陝西一年一度的腰鼓比賽.傍晚,她和仝飛稍作收拾,在仝家二老的叮嚀和囑咐下,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西安.
兩人乘火車到了洛陽,然後又轉乘公共汽車返回襄汝縣城.
仝飛置買了重禮看過凡靜父母,在豫西這個微小的縣城里呆了兩天就去了鄭州,開始打理他的高壓電線生意.
臨行前,仝飛在電業局家屬院凡靜的小小臥室內無限深情地望著凡靜問道:‘考慮好沒有?跟我去鄭州干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結婚之前,我每月發給你一千五百元的工資.‘
‘別催得這麼緊,再停些時,好嗎?我現在在公司干得正順手,組織上還準備培養和發展我呢.‘凡靜不是沒考慮過辭掉工作的事,她只是還有些猶豫.她的事業畢竟還算順利,而且她的工作也來之不易.一想到她出錢買的城鎮戶口,一想到為上班而東拼西湊地借錢,一想到讓鄭局長幫忙而自己主動‘送貨上門‘付出的沉重代價,一想到幾年來公司上下\各個部門之間無論是關系或者其它,她已經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她就不忍心拋棄這份工作.但她為了迎合仝飛,做仝飛的第二任老婆,她就必須拋棄這份珍貴的工作,再付出一次沉重的代價.不過她現在不,她想,等和仝飛結了婚辦了手續或者工作不順利自己厭倦心煩的時候再辭也不遲.
仝飛畢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畢竟是個見多識廣通情達理的人,他覺得凡靜在沒有正式嫁給他以前,自作主張安排她的工作和生活是理所應當的.他沒有再堅持自己的觀點,非得讓凡靜現在就辭掉工作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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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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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32:03
第四十二章 左右逢源
新年伊始,公司的機構和人事並沒有做大的調整.鑒于業務銷售工作的連續性比較強.因此,銷售科里的一二十個人員連一個也沒被調整出去.不過,公司領導為了讓姬敏夫婦有更多的時間團聚,又給銷售科增派了一名能力較強的業務員接替姬敏所包的省區.而姬敏呢,除協助魏副經理做好銷售科全體職員的業務指導外,接替春霞跑煤溝本市這一片縣區.而春霞則成了留守科室的專職的出納\會計.
凡靜並沒有象她對小張說的那樣去濮陽取款,她改變了主意.她認為反正要和段衛恆再見一次面,不如等到貨款全部被他收齊後再去.到那時,錢一到手便提上褲子走人,而後同他再斷絕來往是最恰當不過的了.反正錢存放在段衛恆那里,她凡靜是百分之百地放心.而且現在就區區三萬元,早進晚進公司的帳戶都無礙大妨.公司一不缺這三萬元錢,二是也看不見那一點利息.不過,在去濮陽之前,她必須先穩住他,同他保持著不間斷的電話聯系.讓他感覺她對L還是一片痴情,雖然他並沒有真正得到他急待需要的實質性的東西.
想到這里,凡靜感到無比輕松.不就是在電話里耍耍嘴皮子嗎?她在心中竊笑.
第二天,她趁衛恆上班的時候給他掛去了一個長途.
‘你听我說,我沒把錢交給小張,是因為____‘段衛恆想,凡靜肯定是向他興師問罪來了,他二話沒說,首先解釋.
凡靜考慮到他科室里肯定會有其他人,有些想法她不便明說,就在這邊替他說了出來.‘因為太想我.對吧?‘
‘恩‘
‘我也一樣,非常想你.春節放假那些天,我每天晚上都做夢.夢地里每次都和你在一起.‘
‘那你怎麼還不快來?‘
‘我巴不得生出翅膀飛過去呢.只是工作太忙.你想,春節剛過,許多事情都面對著你,這不,現在才剛剛理出些頭緒.我一人還是負責一個省的業務.又是推銷,又是運貨,又是催款,還得處理一些突發事件.我哪有時間呀?!‘
‘非得把攤子鋪那麼大?‘
‘這樣銷面廣,掙錢多.要不我們以後喝西北風去?我這樣努力拼命,也是為咱倆今後的生活美滿打基礎啊!‘
‘少掙點兒不行嗎?我又不是沒有工資.‘‘
‘你那一星半點的工資夠塞牙縫?你沒想想,離婚後,您那破房子肯定得給您夫人,我們會面臨購房置買家具等許多實際問題,還得辦個象模象樣的婚禮.過日子麼,衣食住行樣樣都得考慮,況且咱還想把生活標準提高一些,我不跑行嗎?我不努力行嗎?唉,你一個大老爺兒們家,工資拿的也太低了,每月就那七八百元.要是你一個月發它個三千兩千的,我只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何苦要我這做女人的在市面上來回奔波拋頭露面?‘
‘‘話筒那頭沒了聲音.不管騙吧哄吧,凡靜的話句句在理,對方這時肯定又在考慮著什麼.
‘喂,你咋不說話?‘凡靜問.
‘你現在不方便來也可以.只是咱倆約定的事情,我總得在這邊提前進行著吧?‘
凡靜忽然想,離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和曉雯從提出離婚到正式分手,打打鬧鬧,前後經過了很長時間.如果段衛恆從現在開始正式向他夫人提出離婚,等把紅皮結婚證換成綠皮離婚證的時候,至少是一年以後的事了.只要我爭取在他正式離婚之前同他斷絕任何關系,他還會那麼迫不及待地跑手續找人離婚嗎?‘可以.‘她對著話筒爽快地答復著衛恆.她已經認為這樣子無妨大局.
‘具體方法呢?‘
‘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抽空兒還得催討貨款.那個存折可不能讓你夫人見了.‘
‘好吧.這幾天局里正搞優化組合,競爭很激烈.等工作安排妥當,我立即著手按你的吩咐辦.‘
‘行.如果沒其它事那就這吧.‘
‘‘
凡靜稍等了一下,當確信對方不再說話時,她沉重地放下了電話.因為這次通話時間較長,凡靜感覺自己舉電話的那只手腕都有點兒酸困.
隨後一段時間,她又給段衛恆聯系了幾次.她自信已經牢牢地控制住了他.她感覺自己的一番努力沒有白費,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濮陽方面的事情安排妥當,凡靜把精力都集中在業務上和仝飛身上.她出差的同時就與仝飛保持著不斷的信息聯絡.如果去省城開展業務,她幾乎每天晚上都陪伴著仝飛.到豫北\豫東出差,走的時候她故意路過鄭州,晚上與仝飛住在一起.出差回來又故意在鄭州呆上幾天.如果跑豫西\豫南,返回公司的時候,她就讓仝飛帶著手機,坐著依維克來到襄汝.他們在電業局家屬院凡靜那間小小的臥室里過著公開的同居生活.凡靜陪著仝飛下館子,逛夜市,進舞廳,看電影.一切的開支都是仝飛的.一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一個花枝招展,眉飛色舞.他們出雙入對,挽手同步.走在大街上,凡靜故意高昂著頭顱,瞅見熟人也不打一聲招呼,顯得旁若無人一般.仝飛在襄汝縣城那些短暫而歡樂的時日,使凡靜充分享受到了一個高傲的公主般浪漫的現代生活.
因為仝飛在襄汝時光短暫,也因為在這短暫的時光里,處處洋溢著溫柔\浪漫與歡樂,所以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要私下打听打听凡靜什麼.而整日為事業為愛情為生計所迫忙忙碌碌的小城人,也不會沒事找事地去對一個陌生的外地人講解有關凡靜的過去,更不會去講解似乎已被許多人遺忘的凡靜的風流韻事.這其中當然包括曾經和凡靜‘風雨同舟‘的姚干事\歐陽局長\鄭部長\黃總經理\王太實\姬俊青,還有公安局那個職務雖小卻權力很大的菅隊長.
農歷二月初二,經雙方父母同意,仝飛和凡靜在鄭州亞細亞酒店舉行了簡單的訂婚儀式.仝家派仝飛的一個姐姐和一個姐夫作為代表蒞鄭參加.凡靜則拽上了姬敏和趙年.雙方的父母都沒有參加.
這之後,凡靜和仝飛在一起辦事或出外游玩的時候,親密得更象是一對蜜月中的夫妻.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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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33:37
第四十三章 直奔主題
臨近‘五一‘勞動節的時候,凡靜又一次從襄汝去了省城.在鄭州中心客運站下車後,她一沒去仝飛的臨時住處,二沒去五彩大世界,而是先直接打的去了孫經理的單位.當孫經理豪華氣派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凡靜便直接了當地對孫經理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下余那幾萬元貨款該給我清完了吧?‘
‘好說,只要你來什麼都好說.‘孫經理坐在他的老板桌後面拿三角眼仔細地瞄著凡靜的胸脯,笑嘻嘻地說.
‘說吧,這一次去什麼地方?‘凡靜知道他不會放過享受的機會,干脆不繞彎子,自己先說了出來.
孫經理先是一愣,而後非常平靜地對凡靜說:‘算你聰明.不過這一次,我想帶你去個特殊的地方.‘
‘哪里?‘
‘我的車里.‘
‘在車里?!‘凡靜驚訝地張大嘴巴,望著孫經理.
‘對!就在車里.這一段鄭州查得比較緊,賓館飯店浴池也不保險啦.尤其晚上更不安全.在市內找幾間熟悉的閑房子易如反掌,但左鄰右舍都認識我,也認識俺老婆.如果我們的事被他們發現之後傳到我那不會省事的老婆耳朵里,那咱可是老虎頭上搔癢,明擺著找氣兒生.思來想去,還是小車里最合適,最安全,一不惹人注意,二又便于轉移,三還新穎刺激.只不過委屈你這漂亮小姐嘍,胳膊腿兒伸展起來肯定礙點兒事.‘
凡靜心想,礙事就礙事吧.不過自己從沒有跟哪個男人在車里玩過.里面巴掌大一點兒地方,說不定還真夠刺激的呢.說吧,你要多少?‘孫經理也知道對方不會白給.看來,兩人在這個問題上都已經互相赤裸裸的了
‘老價錢,明知故問.‘凡靜笑著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孫經理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是老價錢的話,你干脆在我的貨款里扣除算啦.這五千塊錢我以後還你.‘
‘除了剩余的貨款之外,您沒有其它現金?‘
‘就這麼多了.這還是領導們開會時爭取來的呢.‘
凡靜心想,什麼爭取不爭取,按照合同,你孫經理也該給我清了.她還想到,如果現在留下一個五千元的尾巴,以後要起來還得找他,還得同他上床.上床之後他如果仍然賴著不給我一次性清完,仍然留那麼一個小小的尾巴,那她以後肯定還得找他,還得同他上床.這樣重復循環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這樣的話,勢必會影響到她和仝飛的婚姻.不,哪怕自己受點兒損失,這一回必須同他在業務\經濟\肉體等諸多方面全部了結,徹底斷絕關系.
‘這樣吧孫經理,按市場價,你少出點兒.‘凡靜說.
‘出多少?‘
‘你經常走這一行的,不會不知道.‘
‘哪里,除了找老婆,我只跟你發生了關系.‘
凡靜想,孫經理故意裝得對我情有獨鐘.不過我對他卻沒有什麼感情.所以這錢還是應該按規矩收的.‘明說了吧,就兩千.‘凡靜用左手伸出兩個指頭比劃著.
‘五百吧,有那個意思算了,我也能給你擠擠.‘孫經理得寸進尺.他明白凡靜急著要結清貨款,以後好和他斷絕來往.他故意把價格壓得很低.心想,到這個份上,這個數我還是看面子給的.
老奸巨滑的東西!凡靜在心里罵著.她听到‘五百‘這個數字時非常生氣,難道自己的身價一落千丈?就這麼不值錢?不過,她聯想到了自己未來的如意婚姻.既然已經跟仝飛訂婚,結婚肯定是不遠將來的事情.如果不在結婚前抓緊時間把孫經理和段衛恆甩了,婚後還讓他們糾纏著自己,萬一出點兒紕漏被新郎官嗅出點什麼來,我苦心成就的婚姻必將毀于一旦.因此,為了及時排除我婚姻道路上的這些‘地雷‘和‘定時炸彈‘,我必須暫時忍氣吞聲接受這個事實.‘五百就五百吧.‘凡靜說了這句話,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凡靜和孫經理一前一後走出了辦公室,緩步來到院子里,又一同鑽進了停在院中的那輛奧迪轎車.小車的機器發動起來了,它慢慢地駛出孫經理的單位,駛上綠樹掩映的寬闊馬路,朝鄭州僻靜的荒郊野外開去
返回市內的途中,孫經理一邊開著車一邊對凡靜說:‘說實在的,跟你在一起的感覺真實回味無窮,簡直讓我沒有興趣去踫其它女人.我知道你對我不感興趣,但我有的是錢.如果哪一天你沒錢了或者缺錢花了,盡管跟我聯系.只要你提出幫助,我不會虧待你的,更不會坐視不管.我們畢竟朋友一場啊!‘
什麼狗屁朋友!凡靜在心里罵著孫經理.你舍得把錢白給我嗎?我這輩子不會沒錢的!我就是沒錢,也不再找你這丑陋的老鬼.她先想起剛才在荒郊野外車里那一幕,孫經理口角淌著涎水,又是抓又是扣,又是吃又是啃,象豬八戒得到了西施一樣.那副德性讓凡靜惡心.小車里地方狹窄,胳膊腿兒都伸展不開,他還不抓緊時間草草收兵,竟然給她玩起了‘馬拉松‘賽.一會兒一個花樣,變著法兒地玩.不過,一想到這是和孫經理的最後一次,她也就沒有阻止他,任由他翻來覆去地擺布.她非常清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鬼孫就是花樣再多,早晚得從我身體里乖乖地出來.以後我們各奔東西,你要再同姑奶奶這樣,那除非日頭從西邊出來.
甩掉孫經理,凡靜覺得輕松了許多.晚上她回到仝飛的住處,蜷縮在仝飛的懷里,呼呼地睡得非常安詳.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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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35:21
第四十四章 美麗謊言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她給段衛恆取得了聯系.當得知濮陽方面的貨款已被他全部討過來之後,她的心里興奮異常.她匆忙地給仝飛打了一聲招呼,便立刻動身去了濮陽.
下午一點多一點兒,客車到了終點站.凡靜考慮到油田招待所比較安全舒適,就打的到了那里.她還想住原來那個房間,一打听總台,知道被別人佔了,就又登記了二樓一個另外的房間.
凡靜拿著總台小姐開好的單子上了二樓,走到值班室門口,將單子呈給一位服務員看了看.這位服務員便拿著編了號的鑰匙領著凡靜來到一扇門前,挑出一把鑰匙給她打開了房門.
服務員走了回去.凡靜進了房間,她朝里邊隨便看了看,就把隨身攜帶的行李扔在床上,徑直走到床頭櫃上的電話機旁,坐在床沿上抓住話筒,給段衛恆打了一個傳呼.
段衛恆此時正在油田招搣猁顒漱@個飯店吃飯.收到凡靜的信號,他連電話都沒回,慌得象只小兔子似的很快跑到招待所,向總台打听了凡靜所在的房間,快速上了樓,胸口‘沉重‘地走進屋中,來到凡靜身旁.他象久別重逢的戀人之中的女人一樣,既委屈又興奮地一頭扎進凡靜的懷里.雙手抱著凡靜的腰,眼淚似斷線的珠子一樣從他的眼眶里滾落出來.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靜靜地纏綿著.凡靜很理解對方此時此刻的心情,知道他的舉動都是過于想他所致,就動也不動地讓他抱著.想到他對她的感情,想到自己與他結婚的承諾,想到他的炎癥和那個可怕的化驗結果,想到她半年多來始終躲避著不敢來濮陽見他,她的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咸什麼都有.
幾分鐘後,段衛恆把他的腦袋慢慢從凡靜懷里抬起來,他把自己的視線停留在凡靜猩紅的雙唇上,凝望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把自己的嘴唇移動過去.凡靜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並沒有馬上迎合.她別過臉,推了段衛恆一把,‘來,坐床上.這麼多天沒見面,我們先說說悄悄話兒.‘兩人並排坐在床幫上,衛恆用左手握著凡靜的左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摩擦著.右胳膊從凡靜的脖子後面繞過去,右手耷拉在她的胸前,五指扣五指拉著她的右手.他的身體斜靠在凡靜身上,頭枕著她的左肩膀,慢慢悠悠地向情人訴說著他無盡的思念和多日不見一面不能溫存的焦渴難捺的心情,訴說著工作的變化業務的進展以及同他妻子拜拜的有關情況.凡靜仔細地听著.當她听到他的政工副科長已經在前些時候的優化組合中被淘汰掉,現在只是科里一名無職無權的小卒時,他的心里暗暗地為他難受和悲哀了好一陣子.當她听到段家夫婦已經通過協議離婚這個渠道順利地分道揚鑣而且那個賢惠的‘‘表嫂‘‘已經在她娘家人的極力撮合下閃電式地同別人結合了時,她驚得目瞪口呆,身子明顯地在段衛恆的懷里晃動了一下,差點兒脫離他的纏繞從床幫上掉下去.當她驚呆過去鎮靜的時候,她馬上松開了同衛恆牽著的雙手,將她黑發密布的頭從他的臂環里繞出來,斜對著衛恆定定地看著他的眼楮,一副十分疑惑的表情.她不相信共同生活了十幾年而且早已經抱養了一個可愛的女孩的他們會離開得那麼快,象火箭發射一樣那麼迅速.太不可思議了。她試圖在段衛恆的臉上尋找到他說謊的證據,但是幾分鐘之後她徹底失望了.她在衛恆臉上並沒有找到她需要的證據,況且她早就知道他在她面前還從沒有說過瞎話.她‘騰‘地一下從床上滑落到地面上立著,那種失望和措手不及帶來的無法應對的情緒籠罩在她的整個臉上.她心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是應該表揚他,鼓勵他,還是應該批評他,埋怨他,抑或是兩者都不做,而是去做些其它什麼.
‘怎麼,你不高興?‘段衛恆瞧見了凡靜的反常表情,他的心里忽然納悶起來.
‘不,不.我是太高興了.‘凡靜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深怕因此壞了自己的大事,就連忙陪著笑臉,裝成一副高興的樣子違心地應付著.
凡靜裝得很不象,經驗豐富的段衛恆看在眼里,心里頓時又蒙上了一層陰影.為了活躍氣氛,扭轉這種不利于凡靜的局面,凡靜走到段衛恆跟前,撒嬌似的倒在了他的懷里.她輕輕問他:‘下午還上班嗎?‘
‘你來了,我坐在科室里也呆不住.干脆不去.‘
‘行嗎?‘
‘沒事.反正去也沒啥意思.‘
‘你現在想要我嗎?‘
‘廢話!我見你的時候就想要.‘
‘想得很嗎?‘
‘恩,太想了!‘
‘那你現在還不趕快行動?‘她又開始催起段衛恆來.
衛恆由于激動,慌里慌張動起手腳向凡靜發起進攻,那個急勁兒仿佛好多年沒踫過女人一樣.他把凡靜抱上床躺下之後目標非常明確,直接甩掉身上的服裝,將‘大炮‘對準了‘紫禁城‘.當他的‘先鋒部隊‘雄糾糾氣昂昂準備進入‘城門‘的時候,凡靜很理智地從她的皮包內摸出一枚黃色的膠狀東西,折起身嘻嘻笑著親自給段衛恆戴了上去.
兩人你來我往相互配合,你動我靜你靜我動,直到大汗淋灕互有損傷方偃旗息鼓停止‘戰斗‘.
‘戰斗‘結束後,凡靜和衛恆簡單地打掃了‘戰場‘,便相互擁著躺在床上.凡靜的頭枕在衛恆的一只胳膊上面.她用嘴輕輕地親吻了對方一口,‘哎,貨款沒有給我取出來吧?‘
‘是的.我一看傳呼便激動地跑過來了.沒來得及取.不過,你今天又不走.等你走時我再取出來給你也不遲.‘
‘本來我下午得走,看你那麼想我,只好等到明天嘍!‘
‘明天?不是開玩笑吧?‘這回輪段衛恆大吃一驚了.
‘我什麼時候給你開過玩笑.‘凡靜表情嚴肅地告訴對方.
‘噯,慌什麼!我們已經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既然來了,起碼不呆上五六天?‘
‘不行!我還得趕快回鄭州,那里業務忙著呢.今天我是擠時間過來的.明天一上班,你趕緊把貨款給我提出來,我在這里等你.‘段衛恆瞧著凡靜漂亮的臉蛋,心想,她今天吃錯藥了?不但有反常的舉動,還有反常的言語.‘我們的事咋辦?‘他不失時機地問她.
‘什麼事?‘
‘就是咱倆結合的事.‘
‘咱倆不是早已結合了嗎?‘
衛恆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想你凡靜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還是你知道故意這麼說的.他心中的陰影更加濃了.‘是咱倆結婚成家的事.‘
‘哦‘凡靜頓了頓,又說:‘等這一段我忙過去再說,好嗎?‘還沒等對方回答,她就眯縫著眼楮,將身體從段衛恆的懷里翻轉過去,‘我困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先別打攪我,啊.‘說完,她便閉起眼楮睡去了.
約摸幾秒光景,凡靜又忽然睜開了眼楮.她好象想起了什麼,迅速轉過身子,用手扳著段衛恆的腦袋,照他的嘴唇上猛親了一陣,然後十分俏皮地捏著他的鼻子說:‘親愛的,別生氣,我真的困了.‘說完,她又翻過身子放平雙臂閉上眼楮自然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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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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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36:59
第四十五章 一走了之
段衛恆疑竇叢生.尤其當他同凡靜商量結婚的事時,她似乎就不知道是什麼事.知道後也沒有一點興奮的表情,沒有跟他正兒八經地商量商量.只是象以往來濮陽那樣,以業務繁忙為由一推二就.正因為如此,他的心里慌慌的,七上八下,沒有一點兒塌實的感覺,更別說安安生生躺在床上伴著凡靜休息一會了.副科長的職位沒了,丟掉的不只是一個官帽子和每月二百多元的職務津貼,更多的是自己的尊嚴和在科室里發號施令時那種權力所給予人們的快感.死心塌地地準備跟著自己一輩子的老婆沒了,丟掉的不只是這個‘高級保姆‘一個人,還有女兒彬彬,還有雖簡陋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依然很昂貴的房子,還有夫妻兩人含辛茹苦共同積存起來自己心甘情願一分錢不要的八萬塊錢.所有這些都只是為了眼前這個睡得正香呼吸均勻現在待我不冷不熱的女人.想到這里,他那只胳膊慢慢地從凡靜的頭底下抽了出來,當確信她已經睡熟的時候,他就象賭場上一個賭輸了錢的賭徒一樣,紅著眼,咬緊牙騿A在屋子中間來回 視,似乎要在這有限的時間有限的空間發現對方一點秘密似的.他看見了被凡靜扔在床里邊的那只精致的皮質坤包,並且將目光最終鎖定在了凡靜這經常隨身攜帶的東西上面.
段衛恆心想,我以前從沒有動過她這只珍貴的皮包,今天非打開看看不可.幸運的話,或許能在里面找到凡靜變化的真正原因.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伸手到凡靜的身子那邊,輕輕地將皮包拿在他的懷里,悄悄打開它.皮包蓋的內面中部嵌著一面三寸見方的玻璃鏡.包里固定著四個黑色布袋子,明顯地把需要成裝東西的空間分成了四個部分.段衛恆在每個袋子里都非常仔細地翻看著.被他第一個翻看的袋子里裝著一沓名片,幾份合同書,一個電話號碼薄,一本蓋有公司印章的收款收據,幾張業務往來憑證和一只竹子顏色的鋼筆.第二個袋子里裝著幾枚小型牙膏\一個青綠色牙刷\一個粉紅色香氣襲人的手帕\幾枚青色小型旅游香皂\兩包餐巾紙\兩包牙簽和一卷衛生紙.第三個袋子里裝著口紅,眉筆,一盒爽身粉,一瓶巴黎香水,一小瓶護膚霜和三小袋飄柔洗發露.第四個袋子里裝著一個中文傳呼機\一張IC卡\一串帶有剪指甲刀的鑰匙\十幾枚避孕套\兩塊口香糖\一包五香瓜子和十幾張折疊得非常整齊的百元現鈔.在這些鈔票里面還夾著一張兩頭均露在幣鈔之外的彩色照片.
哇,好一個小小的雜貨店!就差沒有長筒襪\乳罩和三角褲頭之類的東西!段衛恆這樣想著,順手把那一沓子百元現鈔取了出來,他抽出里面那張彩照一看,不禁目瞪口呆_____這是一位戴著眼鏡穿戴挺時髦的年輕人立在凡靜身後,雙手緊緊摟著凡靜在邙山黃河游覽區的合影,上面清晰地打著他們合影的日期____1997年元月4日.看兩人在照片上笑逐顏開的幸福神態和親密無間難舍難分的樣子,段衛恆非常清楚地知道了最近這幾個月來凡靜背著他又干了些什麼.難怪她總是以業務繁忙為由拒絕來濮陽,難怪這次來她有那麼多令他生疑和失望的地方.
段衛恆悄悄地把錢和照片按照原來的樣子放入凡靜的皮包內,又簡單地整理了一下,當確信凡靜醒來即使馬上打開皮包取東西也不會有任何猜疑時,他又把皮包封閉住,放在床里邊原來的地方.
雖然這一切舉動都是悄無聲息的,但段衛恆此刻的腦海里卻如波濤洶涌一般不能平靜.他開始懼怕自己身邊躺著的這個女人來.想到他義無返顧拋妻別子,到最後竟然什麼也沒有得到,他又對身邊這個女人生發出無限的恨意.他真想把她叫醒,質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將他的感情視作兒戲,三番五次地回避和欺騙他.他還想用床上的被子蒙住她的頭部,按住她的身子,將她活活捂死,以解他心頭之恨.但他畢竟是個工作十幾年有著豐富閱歷的政府機關要害部門的人員,他還沒有愚蠢到那步程度和喪失理智的時候.他想起凡靜委托他作濮陽代理的事,襄汝那邊根本不知道,也再沒有其他人能夠作證.他和凡靜從一開始也都沒有想到要去司法部門辦個公證手續,以防不測.如果我讓她永遠拿不到這十幾萬貨款的話,她在她們公司她們局里不受處分才怪哩!這不就狠狠地報復了她了嗎?對,就這樣!反正我現在妻離子散的,在單位上班別人也瞧不起,干脆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我不相信有這筆巨款作資本,憑我的聰明才智到南方經濟更加開放的地方創不出一片天地來.
主意已定,段衛恆偷偷地下了床,他看凡靜睡得十分甜蜜,猜想她現在正做著與照片上那位戴眼鏡的男士在一起親熱的美夢,就躡手躡腳地溜出了房門,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招待所.他看時間還早,就到單位里見了主管政工科的副局長.這位副局長瞅見段衛恆說:‘正好,我就準備派人找你.‘
‘啥事兒?‘
副局長說:‘本來前些時進行的優化組合是調動全局干部職工工作積極性的一個有效手段,是件好事.你雖然沒有竟聘上副科長,但應該坐下來仔細查找一下自身存在的問題和不足,在現任崗位上努力工作,創造條件,爭取明年復職.可你倒好,一離婚幾乎班都不上了,平時只見你有事請假,跑跑轉轉也不知都干些啥.你說你今天中午去哪兒了?下午恁晚才過來?政工科長想讓你出去辦點事,可是找都找不到你.你的傳呼號碼也沒人知道,連給你聯系的機會都沒有.咱這是單位,不是旅社,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一點兒組織紀律性,成什麼體統!‘副局長顯然帶了點兒氣,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大.‘剛才,我同你們科長商量過了,一是找你談談,二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要干,咱就踏踏實實滿腔熱忱地去干.干出點成績,干出點輝煌.讓大家伙都看看,咱雖然失聘為一般同志,但決不是甘願沉淪的熊包.要不干,咱就卷鋪蓋離寺回家休息.好好考慮考慮吧,現在各行各業都在實行減員增效,下崗的人簡直太多了.你不干,有人會干.‘
段衛恆心想,我正是為這個問題過來找你呢.便順水推舟地問道:‘如果我選擇了休息,得休息多長時間?‘
‘什麼時候想通了,就回來說一聲.我們再商量,再研究.‘
段衛恆心里一陣高興.正好,我也不用辦理停薪留職手續了.‘那我先休息吧.我現在走了.‘段衛恆一邊從主管局長的沙發上站起來一邊說著,說完之後便步履堅定地走出了主管局長的辦公室.
‘就這樣走了?‘主管局長望著段衛恆出門時的後背木訥地問著自己.
凡靜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出頭,她見段衛恆不在身邊,估計上班的時候他就離開招待所去了單位.凡靜也沒有往別處想,她知道天黑之前段衛恆肯定會過來約她出去共進晚餐.她下了床,來到洗臉間,打開淋浴美美地沖了一個熱水澡.
沖完澡之後,凡靜向值班室一位小姐要了一本雜志,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關了門,上了床,打開壁燈,把整個身子都靠在床頭的被子上,心神輕松怡然,孜孜不倦地翻閱起雜志來.
八點鐘了,天已經黑透,招待所外面的路燈都早已亮了起來.凡靜沒有等來段衛恆.她想,他可能臨時有什麼急事要辦脫不開身.她沒再多想,就下了樓,走出招待所,在附近的一個小吃攤上隨便要了一些食物.
吃過晚飯,凡靜悠閑地回到了招待所.她又用一樓總台的電話呼了段衛恆,等了幾分鐘,電話響了.她慌忙伸手抓起話筒,話筒里卻響起一個外地陌生女人的聲音,這個女人把凡靜當成了總台小姐,她非常客氣地對凡靜說著,目的是要凡靜把在招待所一樓住宿的有個馬先生叫過來接電話.
馬先生被總台小姐叫了過來.他接過電話後,凡靜又呼了一次段衛恆.這次,凡靜干脆坐在總台外面一樓大廳邊緣的長條椅上,一邊望著招待所外面,欣賞著城市華燈齊放的美麗夜景,一邊耐心地等著段衛恆的電話.十幾分鐘過去了,總台那邊響起的電話鈴聲中沒有一個是男人回傳呼的.凡靜坐不住了,她從長條椅上站了起來回到電話機旁,她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單位里早已經下班,肯定是人去樓空,卻仍然糊里糊涂地朝電業局政工科打了電話.話筒那邊的鈴聲響了,但一直響了八聲,卻沒有一個人來接.這個時候,凡靜才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點兒不大對頭,就慌忙走出了招待所,在大街上攔了一輛的士去了老城的段家樓下.抬頭望去,段家的窗玻璃上透著明晃晃的電燈光.顯然,段衛恆的前妻同她的又一個男人還沒有入睡.凡靜惟恐這位‘表嫂‘已經知道了段衛恆與她之間的秘密,便不敢貿然上樓.她在段衛恆家那個單元的門洞外面問了從樓上剛剛走下來的一位一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子.這位小伙子告訴凡靜說,自從段衛恆與他老婆離婚後一直沒見他來過這里,在這座城市里也幾乎不見了他的蹤影.凡靜問段衛恆離婚後可能會住在哪里,那位小伙子連連擺手說不知道.臨離開凡靜的時候,小伙子還用異樣的目光多看了凡靜幾眼.
沒辦法,凡靜又回到了招待所.她想,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招待所默默守侯,等捱到天明上班時間,我要親自去供電局政工科找他.
這一晚,凡靜的心懸了一夜.她沒有休息好,早上起來時一臉的困倦.她在招待所餐廳里簡單而匆匆地吃了早飯,便趕在公職人員上班前來到了濮陽市電業局大樓,找到了段衛恆所在的政工科.她在這個科室所處的樓層拐角處遠遠地守望著.
上班的人員陸陸續續走進各自的科室,開始了一天緊張而有趣的工作.然而臨近凡靜的一個科室牆壁上的掛鐘指針已指在了八點半,她仍然沒有看見段衛恆的身影.
直到九點整,她還是沒有看見他.她不得已才走進政工科里親自向已經到來的工作人員打听段衛恆的下落.科室里的幾個人都異口同聲地說不知道.一位好心的女同志提醒凡靜,‘你不妨到隔壁問問科長,他肯定知道衛恆在哪里.‘
凡靜很听話地退出了政工科,來到隔壁.恰好門開著,科長在.凡靜立在門口很有禮貌地問了科長,但問的結果不啻似晴天霹靂,不是及時扶住了門框,凡靜非暈倒在科長辦公室的門口.等她頭腦稍微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在科長的問候和送別下踉踉蹌蹌地下了樓走出了濮陽市供電局,順著它前面的大街,漫無目的地走著.迎面和同向走著的人們都是陌生的,連和段衛恆相象的都沒有.陌生的樹木,陌生的樓宇,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我現在究竟到哪兒找他呢?凡靜欲哭無淚.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不知道幾點幾分,她轉回到了招待所.她在住宿的那個房間里又給段衛恆打了個傳呼,然後象古代愚蠢的獵人守株待兔似的,在房間里無奈而默默地等著.
一天過去了.又一個晚上過去了.凡靜沒等來段衛恆的一點兒音訊.當第四天過去,段衛恆仍然沒有出現時,凡靜確信她昔日的濮陽情人此生此世已不會再在她面前突然出現.她只好找到總台小姐退掉房間,流著滿臉傷心的眼淚,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打道回府,向黃總和魏副經理及時報告了事件的前前後後.
就這樣,段衛恆,這個曾讓凡靜動心以致于想終生嫁給他的男人,無聲無息地從凡靜的生活中永遠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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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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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38:19
第四十六章 留職下海
段衛恆攜帶巨額貨款神秘失蹤這件事傳到襄汝供電局,上下一片嘩然.在供電局局長的指示下,公司即令凡靜停職並接受調查.調查結果,凡靜不經公司批準私自委托外方陌生人員作業務總代理,屬嚴重的失職和越權行為.
這次連鄭部長也沒能保住凡靜不被單位處分.本來他听說後,想給供電局一把手打個招呼,看在他這個縣委常委的面子上盡量不給凡靜處分,批評批評教育教育,然後讓她稍微包賠些錢算了.但鄭部長仔細考慮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一來這個事凡靜並沒有過來求他.更嚴重的是,現在上上下下都加大了反腐倡廉的力度,好多政敵正找不到他這方面的證據呢,如果他那樣做了,不正好授人以柄嗎?不過,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凡靜被公司和局里開除啊.
于是,鄭部長就用他的手機與供電局長通了電話.他說非常關心這件事.凡靜是他以前做供電局長的時候親自培養起來的,如果她現在工作上有什麼閃失的話,盡管給她處分,他這個常委肯定會支持局里的決定.
供電局長十分理解鄭部長的意思.他指示黃總盡快拿出對凡靜的處理意見.並且首先對黃總談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兩天後,經司委會研究,並報請局黨組同意,決定給予薛凡靜行政記大過處分.由她本人退賠百分之五十的貨款.免去其銷售科河南業務主辦職務,調公司機電修理班工作.每月發生活費二百元,一年後根據工作表現決定是否恢復其檔案工資.一年之內不得提干,晉級,評先和入黨.
凡靜明白這個除分還算輕的.沒有讓她退賠全部的貨款,也沒有讓她停職停薪,更沒有去開除她.她清楚黃總肯定在這件事上私下里給她幫了很大的忙.但由于她已經好長時間沒和鄭部長聯系過,對于這件事,她事先也沒有給鄭部長打一聲招呼,因此,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鄭部長已經替她說了話,暗暗地起了作用.她在全局三四百人的大會上老老實實地接受了這個處分.會議之後又于當天下午,拿自己幾年來‘‘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私房錢一次性地給公司上交了六萬多元.她第二天沒有再去上班.不是她不想上,而是她不喜歡機電修理那樣的工作.死板硬求不說,還又髒又累的.生活費也太少,不夠填她的牙縫兒.每天她還得背著個處分的包袱,讓公司里那麼多人說三道四,指指戳戳.她曾是局里的先進工作者,是許多人仰慕的對象,現在一下子被別人瞧不起,她的心理難免會不平衡.她知道停薪留職去鄭州跟著仝飛跑生意的最佳時機已經到來.主意拿定之後,她給父親和母親商量,兩位老人什麼也沒說,只說你自己的事還得由你自己定奪.
凡靜決意離開公司.她想,如果在仝飛和她之間不發生任何意外的話,她這次暫時的離去無疑意味著同公司的永別.又一天上午,她去了公司黃總的辦公室.她把她的想法告訴了黃總.黃總也沒有攔她,只祝她生意興隆,健康平安.從黃總的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出來,凡靜用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把她所經手的河南全省的業務往來憑證及其它手續移交給魏副經理,又在公司辦公室主任那里辦理了一個停薪留職手續.在銷售科,她同姬敏斜靠在皮沙發上親親熱熱地說了一些悄悄話,同春霞\小張\小李還有其他同事分別打過招呼,就和姬敏一起從沙發上站起來,掂著她早已收拾好了的行李,同姬敏一塊走出了銷售科,來到公司大門口.兩人停在公司大門外,一邊說笑一邊等車.
太陽慢慢西下的時候,從南邊駛過來一輛由魯陰發往鄭州的班車.姬敏一看班車飛快地駛了過來,就停止了說笑.她站在路邊舉手攔住了班車.當班車在她們腳前緩緩停下的時候,姬敏使勁推著凡靜的腰肢,‘‘快上去吧,以後多多保重.‘‘
一分鐘後,車又啟動了,並緩緩前行.凡靜打開一扇車窗,把腦袋及其上半個身子都伸出車窗之外,臉朝後,向正被落日的余輝映照著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姬敏不停地招手,直到兩人都互相望不見了對方.
當凡靜把她的上半個身子縮回車內的時候,凡靜腦後那濃黑的漂亮的長發被擦車而過呼呼作響的春風驟然吹了起來,遠遠望去,似一條濃黑的絲綢帶飄散在空中,煞是美觀.
仝飛听說凡靜辭了工作專門來鄭州打理生意非常高興.他在夜市上安排了酒菜,特意為她接風.凡靜很小心地吃著喝著,她始終沒有把自己受到處分的事告訴對方.她不想讓這個未來的夫婿知道她太多的事情,那樣對她和他,還有即將組建的家庭,都不會有什麼好處.
由于凡靜在業務方面的經驗,所以她在給仝飛幫忙時也感覺得心應手.仝飛的電線生意比以前更紅火了.大把大把的票子通過正當手段流入仝飛和凡靜的腰包.
一個月之後,兩人商量著由仝飛出資,在鄭許路口的豫苑小區購置了一套兩室一廳的住房,買了家具\家電.仝飛還給凡靜特意添置了幾套時裝,購買了一輛踏板式雅馬哈摩托車.凡靜在襄汝縣城的那輛輕騎已經在她離開小城之前理所當然地留給了弟弟凡平.
凡靜和仝飛把結婚的黃道吉日定在農歷的六月初六.從感情的角度說,那天正好是陽歷的七月七.凡靜說六六預示著他們的生意一路順風.仝飛說七七寓意兩人象牛郎織女終于相會,盡管他們兩個都清楚,農歷的七月初七才是牛郎織女真正相會的日子.從政治的角度說,那天是香港回歸後的第一周,舉國上下鶯歌燕舞,到處是一派喜慶氣象.凡靜和仝飛有意將他們的大喜之日定在這時,不外乎是想增加香港回歸後國人尤其是他們家人的喜慶氣氛,營造一個非常有紀念意義的雙喜臨門.
結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臨近,仝飛和凡靜一邊忙著生意,一邊找人加班加點布置新房.並要求他們務必趕在香港回歸之前布置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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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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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40:10
第四十七章 歡天喜地
六月初五那天,驕陽似火.來鄭州參加凡靜與仝飛婚禮的人並沒有多少.凡靜娘家這邊有凡靜父母\凡平\凡平新近結交的女友,襄汝鄉下薛家的幾門近親各派一名代表.姬敏\趙年也前來祝賀,還帶來了黃總的賀禮.他們說,黃總說了,他工作太忙,不能親自過來祝賀,還希望凡靜見諒.凡靜婆家那邊有仝飛父母\兄弟姐妹.仝飛幾個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同學和兩個要好的哥們,也不遠千里專程從西安趕到鄭州給仝飛幫忙湊熱鬧.
晚上,凡靜和仝飛把所有的客人都安排在盛祥旅館住下.他們兩人還住在旅館南邊仝飛的臨時住處.
第二天,婚禮舉行得既簡單又熱烈隆重.按照事先的約定,上午的時候,襄汝方面的人都集中在仝飛的臨時住處,西安方面的人都集中在豫苑小區的新房里.十點鐘,仝飛和凡靜租了兩輛紅色夏利和一輛專門用作錄相的小型工具車,到鄭許路婚慶服務中心租了一套白色的漂亮婚紗,在更衣室換上.兩人又帶著車來到西大街仝飛的臨時住處,稍作休息,十一點整便領著襄汝方面的人下了樓,出了院子,來到盛祥旅館的大門口外停車的地方.仝飛十分小心十分有禮貌地把客人們一一請上車.新娘子理所當然地坐在最前邊那輛車的副司機的座位上.凡靜父母\凡平跟凡靜坐在一輛車里,姬敏夫婦坐在後面仝飛坐的那部車里.工具車走在最前邊,一邊給兩部紅色夏利開道,一邊把攝象機的鏡頭對準後面的彩色錄象.前面那輛彩車里播放著嗩吶音樂,後面那輛則播放著錄音鞭炮.‘嘀嘀噠噠‘‘ 啪啪‘的聲音響了一路,引得車隊兩旁一街兩巷的人們都凝神屏息駐足觀看.
十一點半,車隊緩緩駛入豫苑小區,停在仝飛的新房樓下.西安方面的人們听見老遠飄灑過來的娶親的嗩吶聲和鞭炮齊鳴聲,早從樓上下來等在門洞口.仝飛的一個同學胸前掛了一部照相機,看見車隊停下,就擺正架勢拿起相機,對準婚車及從車里陸陸續續鑽出來的人們‘啪啪啪‘一陣狂照.
仝飛首先從車里鑽了出來,他來到前面那輛彩車旁,打開了前邊那個車門請凡靜下車.凡靜故作忸怩滿臉笑容地下了車.她的親屬們也一個個跟著下了車.凡靜見所有的客人都下了車,就拉上仝飛的胳膊,讓它挽著自己,然後被仝飛的姐妹\哥們和同學簇擁著入了門洞,上了樓.
一對新人一邊款款上樓,一邊被後面簇擁著的人往頭上和身上一遍遍地拋撒事先準備好的五顏六色的小小紙屑.那個戴著照相機的男士也不失時機地搶抓鏡頭,堵在上面的樓道口‘ 嚓嚓‘留住這終生難忘的美好的瞬間.凡靜父母緩緩地走在後面,他們被仝家二老拉著手上了樓.凡平\姬敏\趙年,還有凡靜鄉下的幾個近親,都在最後面被上次赴鄭參加訂婚儀式的仝飛姐姐\姐夫客客氣氣地請上了樓,集體進入了新房.這期間,仝飛的一個哥們在樓上打開一個房間的窗口,伸出來一根兩米多長纏著長鞭在這干淨的城市里不知從哪里撿來的又黑又髒拳頭粗細的破木棍.他用煙頭點燃了鞭梢,霎時間,仝飛的新居周圍 里啪啦狂響聲一片.
這一切,都被仝飛請來的錄相人員默默地攝入了鏡頭之中.
在婚慶服務中心跟隨來的一位女司儀的主持下,兩位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親朋好友,最後夫妻對拜,入了洞房.
儀式舉行完畢,時間剛好是中午十二點零一刻.眾人聚在新房客廳里說笑打鬧了一陣子後,仝飛就招呼大家一塊去了豫苑小區附近的鄭許路上的一家檔次較高的飯店.
在飯店里,仝飛和凡靜見菜肴上得差不多了,就給圍桌而坐的親朋好友一一斟上一大杯喜酒,然後由兩人一起舉雙手一一敬了.之後,他們同這些親戚朋友們一塊吃菜\喝酒\打鬧\逗笑.期間,不斷有錄相的\照相的和其他服務人員在餐桌旁忙碌\穿梭.雖然擠擠扛扛總共才安排了四桌,但婚宴上自始至終的氣氛都是十分熱烈的,有一種讓人心動的喜慶.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下午兩點多,婚宴結束,人們陸陸續續回到仝飛和凡靜的新居.
三時整,雙方父母都分別給凡靜和仝飛羅里羅嗦地交代了許多話.姬敏夫婦\仝飛的同學朋友也分別給兩位新人道一聲‘珍重‘,就兵分兩路離開了河南省城____一路搭乘客車南下豫西小城,一路坐直快列車西去六朝古都.
新婚之夜初入洞房,凡靜原想自己的老公會很主動很邁力地表現一番,然而卻出乎她的意料.仝飛的身子貼在床上的涼席上便呼呼睡去不知了南北東西.凡靜被今天同仝飛結婚時熱烈\美妙\浪漫的氣氛所感染著,心里興奮體內心猿意馬沒一點兒睡意.她推了仝飛一把,仝飛沒醒.她又推了他一把,他醒來了,但馬上又合上眼皮翻了個身,背對著凡靜嘟噥著,‘忙了兩天,你也不累?天恁熱,躺這兒都汗津津的,咋弄?‘
‘今晚意義不同,這畢竟是‘洞房花燭夜‘啊!‘
‘又不是少男少女,還玩什麼浪漫?!咱幾乎天天都在一塊,想干什麼還不是現成的?以後不管白天或是晚上,什麼時候不都是咱的‘洞房花燭‘之夜?‘
凡靜心想也是,也就沒再堅持.她挪到床的另一頭躺下,慢慢熄滅心中的欲火,耐著性子不知不覺地睡去.
對于這次婚姻,凡靜是由衷地滿意.論學歷,仝飛的文化程度比她高得多;論才干,仝飛絕不在她凡靜之下;論收入,仝飛每月能拿上幾十張百元幣;論地位,仝飛是全國赫赫有名西部大都市里見多識廣的正式公民,而她則是名不見經傳的豫西偏僻的縣城里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論人品,仝飛是個待人熱情誠懇正直的人,而她則是一個沒有明著得罪過誰,但經常被別人跟在屁股後面指指戳戳或私下偷偷議論的人.仝飛能生育,有房有車有全套家具,衣食住行樣樣不愁.跟著這樣的人過日子不正是她自己長期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相比之下,她和仝飛的結合,完完全全真真正正是她自己高攀了人家.因為如果仝飛了解凡靜的過去,哪怕只是一點點,凡靜就是傾國傾城漂亮如仙女一般,依仝飛的性格和仝家在仝飛婚姻上的態度,仝飛堅決會把凡靜甩到一邊,就象扔掉一雙沒穿過但已經破爛了的鞋子,象扔掉一件剛穿上就已經灰跡斑斑洗都洗不掉的衣服,毫不吝嗇.雖然仝飛長相一般,比著凡靜以前談過的幾個男友遜色了點兒,更比不上曉雯那般英俊瀟灑,但她仍應滿意和知足,從此以後只管埋頭幫助仝飛打理生意,只管一心一意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別無它求,安安生生地過下去.
凡靜再婚的喜訊傳到襄汝縣城,很多人都為她能攀上那樣的高枝而高興.只有那些‘野雞‘以及與‘野雞‘本質相同的賴女人們才有些嫉妒.曉雯好象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平靜異常沒有反應.曉雯的父親\母親,還有妹妹曉英,也都為凡靜終于有了一個好的歸宿而深感欣慰.那些平時跟在凡靜屁股後面指指戳戳\私下里偷偷議論凡靜的人,不但象舌根嚼爛了一樣啞口無言,還煞有介事地在眾人及凡靜的親戚朋友面前豎起大拇指以稱贊她了不起,有能耐也有本事,以前就知道她是進大城市做事大福大貴的料兒.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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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41:45
第四十八章 恰逢故人
再婚後的凡靜無論在生意上或者家務上都做得非常邁力.她沒有再和任何一個以前曾同她有過關系的男人來往.幸福的生活使她只想一古腦地把以前她的片片斷斷都倒入歷史的垃圾筒里全部永遠地忘掉.
然而,就象做事並不總是人們想象的那麼順利一樣,凡靜和仝飛的婚姻征途上也不是一路平坦,鋪滿鮮花.大喜之日剛剛過去一個多月,暑伏連天焦熱難捺的時候,他們的生活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一點兒微小的變化____仝飛的‘作戰‘時間明顯縮短,由原來的十幾分鐘降為七八分鐘,現在又逐漸減少為兩三分鐘,有時時間更短.而且只進攻一次,沒有組織第二次進攻的想法和實力.許多次,凡靜正在興頭上還想戀戰,仝飛卻草草收兵,打出了免戰牌.凡靜使出渾身解數采取其它有利措施,試圖使仝飛雄風大振,搖旗擊鼓,激戰幾個回合,解決實際問題,但卻無濟于事.仝飛只偃旗息鼓,囤糧聚草,毫無動作之意.
這下,可苦了凡靜.她把她的兩條腿緊緊地夾著放在仝飛的身上,雙手使勁地摟著仝飛的上半個身子,嘴里象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哼唧著,邊哼唧邊在仝飛身旁不停地翻滾起來.
他們每月親熱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了.
凡靜並沒有責怪仝飛,她讓仝飛去醫院檢查一下.仝飛說,他自己已經去過了,生理生育上都確診沒有毛病.也許是兩人的社會背景和思想觀念反差太大的緣故,從而導致了兩人的性欲和抑制欲望的能力反差太大.他們剛剛彈拉吹唱的生活歌譜中就這樣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音符.
這可急壞了薛凡靜.每當他們簡簡單單膠合之後,她一方面躺在床上貼著仝飛光光的身子心里仍然渴望希冀仍然難受,一方面又不敢唆使老公用手指或者自己起來用雙唇去吻老公的下身強行撩撥情緒,或者來其它花樣,以解決自己身體內部仍然存在的根本問題.日子比樹葉還稠,生活的河水不會斷流.她害怕仝飛會因為這些比平時做妻子的女人更加放縱的性行為而懷疑和指責她什麼.她于是沒有吭聲,在生理上和仝飛將就著,湊合著,努力克制著自己,壓抑著情欲.不過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壓抑性欲的滋味也是相當不好受的.
因為他們都忙,雙方的家庭也都不在鄭州,而且仝飛曾明確告訴凡靜,他想清清靜靜地做生意,不想馬上要孩子.凡靜呢,她從來都只在乎事實上的婚姻而不在乎形式上的.所以,大喜之日已經悄悄地過去倆月多了,兩人只想到由凡靜到計劃生育部門上環采取避孕措施,卻沒有想到先騰出點兒時間去民政部門辦個手續,領回兩個紅皮的結婚證書.
一晃又過了一月.
凡靜和仝飛仍然沒有將辦理結婚手續的事項提到他們的議事日程上來.
有一天天氣很熱,早上室內的溫度已達到三十多度,也許這是一年中最熱的一天.吃過早飯,仝飛啟程去開封談一宗生意.凡靜上穿白色吊帶衫,下著白色短裙,騎著她的雅馬哈摩托飛出豫苑小區直奔五彩大世界.她是去替那位櫃台小姐幫忙生意.將近十點的時候,顧客少了一會兒,凡靜就趁這時站在櫃台內,一邊低著頭用指甲刀修剪自己用紅色指甲油涂過了的長指甲,一邊同身旁的櫃台小姐隨便地說著話.剪著剪著,不知是什麼思維驅使了她,她不經意地抬起頭來朝櫃台外的商場內隨便地瞄了一眼.她瞄見了一個男人的後背.她把視線拽回到她的長指甲上,卻不知怎麼地又想到了那個男人的後背.她忽然眉頭一皺,怪不得自己又想到那個後背,原來這個後背太象一個她以前熟知的人.究竟是誰呢?她努力在她記憶的長河里搜尋著.她又想到了那個令她十分傷心又十分難忘的東北人關小倍.她在心里默默地問著自己,難道是小倍?對,就像他,越想越像.凡靜慌忙停下了手上的活,她抬起頭朝商場里望去,用她的目光搜尋和追趕著那個男人的後背.這時,那個男人已經又走了很遠,正朝下樓去的自動滑梯口移動.凡靜不敢再多想了,萬一真是關小倍從天而降怎麼辦?這麼多年沒有見過面,我不能白白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下意識地跑出櫃台,三步並做一步攆上了那個‘後背‘,跟在它的後面.那人左手掂著一個米黃色的大提包,鼓鼓囊囊沉沉甸甸的,看來里面裝了不少東西.他的神態和走起路來的姿勢,凡靜越看越象小倍.當他準備把他的右腳踏上滑梯的一剎那間,凡靜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索性站在他的身後壯著膽子試驗性地大喊了一聲,‘小倍!‘
凡靜這一聲喊叫,引得滑梯周圍樓上樓下的人們都不自覺地朝她這個方向看來.凡靜前面那個男人更不例外,他听見這一聲喊叫,已經抬起來的右腳突然懸在了半空之中.之後,象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拽著一樣,整個身子慢悠悠地被轉了過來,兩只眼楮象在尋找著什麼.當他將視線掠過凡靜時,他的目光馬上凝滯不前了.他一眼就認出了漂亮得象一個白衣天使的凡靜,他趕忙慌慌張張離開滑梯口朝旁邊挪了幾步,十分驚訝地望著凡靜.
啊,天吶!真是他!凡靜興奮得滿面紅光,她在心里驚呼.他比以前更英俊了.個子高了,肩膀寬了,給人一種力量和成熟的感覺.他臉上長著很淺的絡腮胡子,青青的,濃濃的,很好看.凡靜心想,難道這就是我曾經日思夜想千里追尋的男人?我不是在白日做夢吧?
‘小倍,我是凡靜啊!‘她的眼眶里頃刻間溢滿了淚花.
‘嘿‘對方答應著,‘真不敢想象.多少年了,能在這里見到你.‘小倍好象又想到了什麼,眼里汪一潭清水,繼而說:‘我對不起你,我沒臉再見你.‘
凡靜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拉住了小倍的一只手,眼含熱淚凝望著小倍的臉龐,象失散多年又忽然重逢的老夫老妻一樣,‘恁長時間啦,還說那話干啥?走,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凡靜表現得很主動.
他們從五樓下來,走出了五彩大世界,凡靜用摩托帶著小倍去了附近的人民公園,選擇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在一張乳白色的長條椅上並肩坐下.摩托就停放在長椅旁邊.
他們都沒有馬上說話,相互回憶著往事,沉默了很長時間.
‘有件事我想了好久,憋在心里一直解不開疙瘩.今天你告訴我,當時你一走為啥就杳無音訊?‘還是凡靜首先打破了那美好而有點無所適從的沉默.
‘我本想回去看看有什麼事,真的,我不騙你.‘小倍面對著凡靜,眼楮一眨不眨的,象證明自己的真實一樣.‘也想把咱倆的事順便對俺爹俺娘說說,好讓他們日後給咱操辦婚事.可我一進家,他們就要我娶鄰縣一位局長的啞巴千金為妻.說那位局長大人發了話,只要我同意這門婚事,我的工作\置買新房\結婚所需費用等等全部包在他一人身上.俺家本來就窮,又沒什麼勢力,攀上這樣的親戚,爹娘認為是別人想攀都不好攀,打著燈籠難找的事.我不願意.我說我在河南襄汝已經談了一個對象.他們趕緊問我您爹您娘是當什麼官的,有沒有能力給我安排工作.還問您家幾口人,經濟條件如何.我說您爹娘都是縣城里一老本等的平民百姓,父親是退休職工,母親沒有工作,經濟條件一般化,沒啥積蓄.他們听說後當即表示反對,還背著我私下跑到那位局長家,說我已經同意娶他的女兒.隨即他們就召開了一個短會,並且不惜重金聘請了一位在我們那里比較有名望的算卦先生擇吉日給我定好了結婚日期____就在我同你分手回到東北的第二個禮拜天.我又吵又鬧說什麼也不願意.俺爹俺娘就‘撲通‘一聲雙腿著地跪倒在我的面前,說如果我不願意,他們就永遠不起來跪死在我的面前.我想跑,跑回襄汝,可外邊冰天雪地的,身上也花掉了只剩下幾塊錢.爹娘還哭死哭活的,說我想跑他們也不阻攔.不過我前面跑,他們後面就雙雙懸梁自盡,叫我還得回來跟著他們屁股後頭收尸.掂著個燒火棍披麻戴孝不說,還得讓我在故鄉人面前落下個氣死爹娘不忠不孝的罪名.我太軟弱,最終還是沒能抗拒過他們.因為我背叛了你,背叛了我們神聖的愛情,我自知對不起你,所以沒有勇氣給你寫信,沒有勇氣給你掛長途,更無顏到襄汝去找你見你.我知道你手上有我的確切地址,更了解你執著的性格,我深怕有朝一日你腦子一熱去東北找我,所以,為了徹底擺脫千里重逢四目相對時那種尷尬痛苦的場面出現,我甚至把家里原先的房子賣掉,把爹娘也接到岳丈大人特意為我購置的新居里,沒對任何人說過我們究竟搬到了什麼地方.因為我既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就想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徹底地忘掉我,重新開始,找一個比我要好的男人,過一種全新的幸福生活.‘
‘你想,我能輕而易舉忘掉你嗎?你走了,也帶走了我的心,我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你.然而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沒有書信,沒有電話,沒有口信,你可想而知我當時那種焦慮不安急盼等待的心情.很多晚上我都失眠,偶爾睡著一會兒,夢地里也是呼喚著你的名字.然而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沒有書信沒有電話,沒有口信你可想而知我當時那種焦慮不安急盼等待的心情.很多晚上我都失眠,偶爾睡著一會兒,夢地里也是呼喚著你的名字.醒來時卻萬事皆空.我哭啊,恨啊,很久很久,我的淚差兒為你哭干.‘‘
‘‘後來呢?‘‘
‘‘我等你了一年時間沒有音訊,也就慢慢死了這份心.接下來又談了兩個朋友,先後都吹了.去年我又認識了一個西安人,倆月前我們結了婚.‘‘
‘‘他是干啥的?‘‘
‘‘在我們河南周圍跑生意的.‘‘
‘生意還行吧?‘
‘恩‘凡靜點了點頭.
‘你們現在是住在西安或是襄汝?‘
‘都不是.‘凡靜說:‘他在五彩大世界有專門的櫃台,在鄭州買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新房.我們就住在這里.‘
‘那你的工作呢?听我姐說,你隨後被安排到襄汝電業局勞動服務公司了.‘
‘辭了.我那工作太累,工資也很有限.幾個月前,我听了他的話,來這里幫他料理生意.‘
‘哦,那太好了.恭喜你!‘
‘彼此彼此.‘凡靜不好意思地客氣著,她非常關心地問道:‘你都有孩子了吧?‘
‘恩‘小倍點著頭說:‘是個毛頭小子.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凡靜動情地望著小倍.
‘你想能好嗎?父母包辦不說,還是個啞巴,腿也有點兒殘疾.我又是上班,又是操持家務.晚上也總是同床異夢.我們疊兩個被窩,她摟著孩子睡一個,另一個我睡.她整個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我呢,也落個清靜,在心里默默想你,在夢里偷偷見你.無數個皓月當空的晚上,我漫步在我們縣城附近的小樹林里,眼望南方,真誠地為你祈禱,為你祝福.‘
‘哦,小倍!‘凡靜听完這番話,淚水已浸濕了她的眼眶,她激動地拉住了對方的雙手.
‘你呢?蜜月之後感覺如何?還過得好嗎?‘小倍問道.
‘怎麼說呢____‘凡靜的眼眶里仍然閃著晶瑩的淚花,她說著停頓了一下.‘在別人眼里,我除非沒有飛機大炮火車輪船外星探測器之外什麼都有,算很幸福的了.其實我也很知足,但要說幸福未免夸張了點兒.‘
‘怎麼,他待你不好?‘小倍听出凡靜話中有話,似有苦衷.
‘不是‘凡靜輕輕地搖了搖頭,忽然臉紅了起來.她回避了小倍的問話,變了一個話題,‘哎,忘了問你,你怎麼現在來河南了?替單位出公差嗎?‘
‘不,前幾天,我姐有病厲害住進了你們縣醫院.俺爹俺娘讓我給單位請了假,代表全家過來看她.昨天我姐才脫離危險.本來應該在襄汝再呆幾天,只因假期將滿,所以我今天早晨就匆匆忙忙趕了回來.路過你們省城,想在這里逛逛看看,順便給家中爹娘和孩子捎些東西,不想竟在五彩大世界遇到了你.你是來逛商場購買時裝的吧?‘小倍看著凡靜一身漂亮的白色衣服說.
‘你說錯了.剛才我不是說了,我們那位在五彩大世界有櫃台,經營電線生意.我剛和櫃台小姐忙了一陣,沒想到抬頭的一瞬間卻望見了你的背影.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跟在你的身後,沒想到真的是你.‘
‘看來這是老天爺有意安排的,非讓我們再見一次面不可.‘
‘我想也是.要不,為啥恁巧?哦,對了,你去看您姐,就沒想到去電業局家屬院找找我,見見我嗎?‘
‘想了.可是走到十字街,我就沒勇氣去了.我不知道我該如何面對你.現在好了,我們突然之間遇到一起,老天爺也讓我知道了你的近況.你結了婚,有了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我在千里之外以後也就放心了.‘
凡靜把小倍的手握得更緊了.她很自然地輕輕把頭靠在小倍的肩膀上.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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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43:16
第四十九章 舊夢重溫
他們兩個又隨便談了一會兒.天近中午的時候,凡靜騎上摩托帶著小倍到公園東門外一個普通的飯館里用餐.
‘我該走了.‘吃過午飯,小倍一邊用凡靜遞給他的餐巾紙擦著嘴,一邊用含著熱淚的眼楮望著凡靜,輕輕地說.
凡靜的眼淚忽地一下子象泉水一樣從她的眼眶中奔涌出來.‘小倍,難道你就這麼狠心地走了?‘
‘我____該說的話都說了,難道我們還____‘
‘我問你,你還有幾天假期?‘
‘三天.‘
‘走,我給你登記個房間.你先在這里玩兩天,我有話對你說.後天晚上我到火車站送你,你可以連夜趕回去.‘
小倍沒說什麼,他很听話地跟著凡靜走出了飯館,並且讓凡靜騎車帶著去了一個他陌生的地方.
半小時後,凡靜在她新居西邊不遠的灕江飯店里給小倍登記了一個房間,四樓十號.
‘走,上去看看這里的條件怎麼樣!‘凡靜半帶商量半帶命令似地朝小倍揮了揮手.兩人並肩離開一樓的總台,沿著漂亮光滑的水磨石台階朝樓上走去.
410房間里干淨整潔又寬敞,但兩位昔日的情侶都已經沒有一點心情去仔細地欣賞房間,以及窗外馬路邊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美好景致了.作為小倍,他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明白凡靜讓他再滯留兩日的真正用意.他也一樣日日夜夜長想著她,同凡靜溫存溫存當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為何不在凡靜願意的前提下,讓她在自己的懷抱里呆上一會兒,然後再依依惜別,給雙方都留下既溫馨又浪漫的永久的回憶?
小倍這樣想著,他看見凡靜關死了房門,然後象一個急切撒嬌的女孩子一樣投入了他的懷抱.很短時間,凡靜抬起了頭,閉上了眼楮,挺起胸脯,把兩片猩紅的嘴唇和兩堆輕微跳動著的小山包裸露在小倍面前.小倍低下頭,開始把他兩片溫熱的嘴唇移向凡靜的唇邊,慢慢踫在了一起,輕輕地摩擦著.繼而頻率加大,幾乎都瘋狂地啃了起來.小倍的一只手已經滑向凡靜身後的裙鏈並觸摸到了它,當他準備把它有力地拉下時,他的手又好象被馬蜂蟄住了一樣迅速地縮了回來,雙唇也同時離開了凡靜的雙唇,‘不,不,我們不比以前.現在各自都有家室,況且你____‘他為自己的做法尋找著理由.
‘你怎麼了?‘凡靜的欲火已被點燃.她既驚訝又乞憐地望著小倍.
‘你剛剛結婚,又過得那麼幸福瀟灑,我們這樣子,不是把你的幸福給毀了嗎?‘
‘你咋知道我十分幸福?‘凡靜沒有笑,她逼視著小倍,‘我承認我象你一樣非常知足,但我並不十分幸福.想知道原因嗎?‘
‘當然‘
‘婚後不知為什麼,他那玩意越來越不中用.我現在是啞巴吃黃連____有苦難言.‘
‘你領他到醫院看看.‘
‘他自己去看過.大夫說沒事兒.‘
‘這就奇怪了.‘小倍滿臉地疑惑.‘哦,對了,你可以采取點兒其它措施,不斷地激發他的情緒.‘
‘措施多得很,可對他用不出來.你不知道,他這種人非常正統.我給他玩別的花樣,他肯定要疑心我是一個不正經的女人.那以後磕磕踫踫的,日子還怎麼過呀?!‘
‘我們今天這樣子,你老公會不會知道?‘
‘肯定不知道.他吃罷早飯就去了開封,因為有生意要談,晚上也不一定回來.‘
‘你打算再離一次?‘
‘不,我不想離婚.你不也不想離嗎?‘
‘不是我不想離,我生性懦弱,沒有能力掙脫父母強加給我的那個枷鎖.‘
‘那咱們都不離婚!‘
‘這樣不是害你自己嗎?不,這對你實在不公平!‘
‘我現在已經不在乎那麼多了.只要你還愛我.你敢說現在你不愛我?‘
‘愛!我愛得很深很苦,並且一直都愛.‘
‘我也愛你,這就足夠了.還有什麼理由能阻止我們在一起?‘
‘‘小倍默默不語.也沒有什麼舉動.
‘傻蛋!‘凡靜的臉蛋紅了起來,她用手指戳了一下小倍的鼻梁骨,‘千載難逢的機會,多麼寶貴的時間,你還等什麼?‘她說完擁著小倍來到靠房間里邊放置的床前.她褪掉鞋先上了床,然後把小倍拉到床邊坐下,她挨著他,抱著他的頭,把雙唇慢慢合在小倍的雙唇上,猛烈地親吻起來.小倍的雙唇也開始動了,他迎合似地使勁吻著對方.這時的天氣很熱,他倆只知興奮激動卻忘記了這個房間內還裝有一台空調沒有打開.汗水悄悄地從他們各自的臉上向外浸著,互相粘貼在對方的臉上,隨著頻率不斷增大的親吻,在凡靜和小倍的臉孔之間來回攪和著.兩人吻足吻夠吻得氣喘吁吁的時候,小倍一把把凡靜攬到懷里,用嘴唇吻她的臉蛋\鼻子\眼楮\額頭和長發,然後把頭放在凡靜的肩膀上,一動不動,去感受這多年不曾有過的美好的溫存,也讓對方在自己的懷中暫時地休息片刻.
幾十秒之後,兩個人又情不自禁地熱吻起來.兩人的腦袋不時地從對方的這一側歪向另一側.小倍一邊吻著凡靜,一邊開始用手撫摸凡靜的乳房和襠部.只有幾分鐘的功夫,凡靜便象剛從機器里出來的面條一樣癱軟在床上.小倍迅速退掉他的鞋,上了床,雙手摟著凡靜的上身,斜趴在凡靜的身上.
‘快點兒,小倍,我受不了啦.‘凡靜終于耐不住性子喊出了聲.在昔日的情人面前,她並不感到有什麼害羞和拘謹.
小倍于是從床上站了起來,他迅速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蹲下身來,又開始幫凡靜脫裙子.當凡靜被剝得一絲不掛時,兩人都側著身子躺在床上,相擁著,開始了第三次長吻.當他倆根據以往的經驗都感覺對方進入狀態的時候,他們不再擺‘龍門陣‘了,而是山崩地裂江呼海嘯般一陣顛狂.幾番雲雨,兩人在大汗淋灕中似有成仙若神騰雲駕霧的感覺.事後,凡靜一邊拿衛生紙替小倍揩去他額頭上的汗珠,一邊幸福地微笑著說:‘恁熱的天我還是第一次.你真棒!在你的懷抱里我才是一個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女人.我想,以後每年的今天,無論我們走到哪里,都要默默地為對方祝福,為對方祈禱,為對方吟唱一首具有無限激情的愛的贊歌!‘
‘是的,我也認為今天有紀念意義!‘小倍也跟著笑了起來.
隨後,兩人下了床,一塊來到洗臉間,一塊跳到澡盆里,你幫我我幫你,簡簡單單地沖了沖溫水澡.
從洗臉間出來,小倍和凡靜先後穿上了各自的衣服.這時候他們才順理成章地想到要打開空調.空調被小倍打開了,又調試到一個合適的溫度後,兩人又躺在床上,誰也沒有再踫誰,努力感受著空調所給予他們的涼爽和愜意.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都不知不覺地慢慢進入了夢鄉.
凡靜醒來已是兩小時之後的事,她看小倍還睡得正香,就用手捏著他的鼻子搞惡作劇.小倍很快睜開了眼,他從夢鄉里走出來瞅見凡靜的第一眼便又產生了亢奮的性欲.他把胳膊從凡靜的頭上繞到她的身後,用手拉開她的裙鏈,然後把她上衣的紐扣從下到上一個一個地解開.又幫助她把兩支胳膊從上衣里面抽了出來,把她脊背上乳罩帶上的小鉤子解開,讓她只穿一件紅色的三角褲頭,側著身相擁著長吻起來.小倍的手很不老實地在凡靜身上亂摸著.凡靜的手也不安分地從小倍的胸部滑至他的襠部,慢慢地撫摸著,溫柔地感受著.幾分鐘光景,凡靜便又開始興奮得叫出聲來.她將身上僅有的那件紅色褲頭迅速地褪掉,用一只手使勁地推著小倍,示意他爬到她的身上去.這一次,凡靜光溜溜滑的舌頭始終沒有離開小倍.她腳蹬著,嘴哼著,雙手扣在小倍的臀部上,隨著他臀部的起伏而起伏
‘主題曲‘進行完畢,凡靜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當關小倍欲從她身上起來的時候,她惡作劇地一把用雙手摟緊小倍的身子向她懷中按.‘不讓它出來.‘四目相對,兩人都會心地笑了起來.
確實,凡靜不想讓小倍的身體離開自己.她愛小倍,但她十分清楚,小倍不能給她許多他身體以外的其它東西.諸如漂亮的房子,高檔的全套的家具,葷腥不斷的美味佳肴以及花錢如流水般輕松自然的瀟灑生活.她也愛仝飛,但仝飛除了能給她物質上的享受之外,精神上包括肉體上所給她的太少太少幾乎等于空白.在物質和精神享受上,她明白自己現在已經缺一不可.不象同小倍熱戀時那樣單純幼稚____只要與自己心愛的人天天在一起,就是再苦再窮天天吃糠咽菜也心甘情願.但是現在不了,如果只有愛情而沒有豪華奢侈的物質享受,她凡靜同樣也是不可忍受的.所以她想,如果小倍能跟他老婆離婚來到中原定居,讓他和仝飛永不相識,自己腳踩兩只船,在老公和情人之間來來往往,游戲于股掌之間.讓這兩個男人在鄭州這個燈火輝煌夜色依然闌珊的美麗城市伺奉我凡靜,對我自身而言,那是最完美最恰當不過的事了.可惜,這只是我一枕‘黃梁美夢‘罷了.在全國上下改革開放取得明顯成就,又準備轟轟烈烈大搞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今天,國家不允許,人民不允許,就連仝飛和小倍兩個當事人也肯定不會允許.唉,他兩個人的優點長處要是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該有多好,我物質精神享受既能全部得到,國家和人民還有哪個人也不會干涉阻止,豈不兩全其美?凡靜望著身上壓著自己的小倍,腦海里翻來覆去地想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7:44:59
第五十章 東窗事發
晚上,凡靜沒敢留在灕江飯店,她于傍晚時分騎上她的摩托匆匆忙忙地回了家.正好,她前腳進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仝飛便攜著他的黑色光亮的公文包進了家門.風塵僕僕,滿臉的倦怠.
‘跑一天啦,去洗洗澡吧.‘凡靜囑咐老公.
‘不洗了,困得很,就想早點兒休息.‘
‘那正好,我今天感覺也有點累,況且這幾天不知怎麼的,渾身老感覺不舒服.我明天一早必須到醫院檢查一下.‘
‘什麼病?需要我陪你去嗎?‘
‘我自己去就行.你還得照護生意.‘
‘那好吧.一切听從夫人安排.‘
上床睡覺之後,因為天太熱,兩人各自拉上一條薄單子蓋在身上.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話,也相互沒有什麼小動作,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天亮之後,仝飛早早起了床.他對凡靜說本市有一宗業務要談,就走進廚房,簡簡單單用了點兒早餐,然後夾著他的公文包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家.凡靜听說老公今天仍有生意要談非常高興.她一想到與小倍明天晚上分別之後,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見上一面,就趕緊起了床,吃了一些點心,將臥房內外草草收拾一遍.這才刷了牙,洗了臉,走進臥房的梳妝台前仔仔細細地打扮起來.當她確信自己的臉蛋比起昨天更加好看時,就也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家.她知道,她必須在小倍逗留鄭州這些極其有限的時間里,抓緊時間在小倍身上得到仝飛所不能給予和滿足她的東西.
凡靜騎著摩托來到了灕江飯店樓下,她把摩托存入車棚里,然後徑直踩著光滑的樓梯上了四樓,拐向南,踏著樓道內走廊里鋪就的棕紅色地毯朝410房間所在的位置走去.恰好被從五樓順著樓梯下來,剛和一位外地客戶談完生意的仝飛望見.仝飛沒有多想什麼,他張開嘴欲叫住凡靜的時候,凡靜卻閃身步入了410室.仝飛這才想到,她不是說今天去醫院看病嗎?怎麼又忽然到了灕江?如果是找我的話,打我的手機不就得了?況且她根本不知道我在灕江呀!更別說在哪一個房間里了.不,也許她已經在附近的診所看了病,另外有什麼正事要辦才來灕江的.他沒有懷疑凡靜什麼,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妻子到底來這里有什麼正事.也想望著當妻子發現自己的時候,能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他來到410門口,頭往里一探,不禁大吃一驚.
410的房門大開著.就在門里邊兩米多遠的地方,妻子正背對著他靜靜地依偎在一個男人的懷抱里.男人的頭低垂在凡靜的左肩膀上,似乎在偷偷地嗅著凡靜那撩人情欲的發香.仝飛趕緊理智地把他的腦袋縮了回來,又往後退了一步,惟恐那個男人猛然抬起頭來發現自己.他在門外側耳細听.很短的時間過去後,他听見了男人的聲音.‘我去把門關住.‘繼而他瞧見410的房門被慢慢合上,听見了房門被關上時輕微的‘ 喳‘聲,接下來又听不見了任何動靜.
這時候,仝飛非常清楚房間里面正在開始干著什麼,而且,看他們剛才擁抱在一起情意綿綿的樣子,今天決不是第一次.好啊,第一個老婆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養漢子.這第二個老婆才過門幾天,也跟著學起來了.而且是我跟她天天晚上都在一塊的時候,比起第一個老婆來,這第二個老婆有過而無不及.我認識了又娶過來的女人怎麼都這麼賤呢?!當初同她們談戀愛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識破她們的廬山真面目呢?仝飛這樣想著,心跳加速,胸口象被什麼堵著似的難受,氣得他真想上前一步,踹開房門,用刀把這對狗男女砍死在床上.但他沒有這樣做,他畢竟是一個有文化有修養的人,畢竟是一個見多識廣能應對許多意外情況的都市青年,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記住了房間號碼,悄悄下了樓.他到一樓總台查詢了一下.總台小姐告訴他,在410住宿的是關小倍,身份證上顯示是吉林遂縣人.昨天中午,一位女同志領他來這里登記的房間,房費押金都是那女的預先支付的.那女的長得非常迷人,操豫西口音,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歲.
仝飛十分做作地向總台小姐微笑著道了一聲‘謝謝‘,就非常利索地轉過身子,開始鐵青著臉走出飯店.他在外面廣場上的存車棚里不怎麼費神就找到了自家那輛嶄新的雅馬哈踏板式摩托.他沒動一下摩托就離開了它,離開了存車棚,在離車棚不遠的一個固定水果攤旁邊向男攤主要了一個小凳子坐下,從上衣兜里摸出兩根帝豪香煙,一根遞給賣水果的攤主,一根被自己噙在嘴上,點燃.透過臉前裊裊上升的煙雲,仝飛聚精會神地望著存車棚的出入口,觀察著每一個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心中氣呼呼地,但還得故作鎮靜,按著壓著忍著,默默地等待凡靜的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整整一個半小時,仝飛身前下邊的空白地上扔落了許多被仝飛吸剩下的黃色的焦糊狀煙頭,凡靜沒有出現.
仝飛耐著性子又堅持了十幾分鐘,凡靜仍然沒有在存車棚出入口處出現.
仝飛坐不住了.他猛吸了兩口香煙,把煙頭朝地上狠狠一擲,從小凳子上很有力地站了起來.朝灕江飯店里走去.
仝飛又回到了飯店里,他幾乎是小跑著順著樓梯上了四樓,來到410房門前.他听見屋里有動靜,仔細一听,是電視節目播放的聲音.他先是遲疑了一下,隨即又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
很快,門開處,一位穿著整齊的英俊男士立在仝飛面前.‘先生,您是不是敲錯門了?‘
仝飛沒有回答.小倍疑惑對方可能還沒听清自己的問話,正想再問一遍,仝飛便擦著他的肩膀頭沖進屋里面.走過洗臉間,他一眼就望見了裙擺撩在大腿上,頭發散亂,正盤著雙腿坐在席夢思床上欣賞電視節目一副悠閑模樣的凡靜.凡靜正聚精會神觀望著電視,听見從門口飄過來一種輕微的聲音,由遠而近,她下意識地扭過頭來.她看見了已走到她床前板著面孔的仝飛很跟在他後面滿臉迷惑的小倍,她立刻把她的手指放在嘴邊,驚得目瞪口呆差一點兒叫出聲來.
仝飛瞧見凡靜那個樣子,二話沒說就轉過身去,連一眼也不看旁邊的關小倍,就快速地走出房間,直接回了家.
凡靜很聰明,她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她慌里慌張地下了床,關掉電視,把小倍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到他的提包里.然後把提包塞給正傻愣愣立在屋子中央望著凡靜的小倍手中,拉著他下樓來到服務總台.她沒對小倍解釋就給他辦了退房手續.房子退掉後,她把小倍帶到一樓樓道內一個僻靜處,要他立刻離開鄭州回他的東北老家,走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小倍這才感覺到苗頭不對,是剛才突然間闖進他們房間的男人帶來的後果.但他仍然不明白凡靜為什麼如此緊張.不就是一個發現了我們私情的男人嗎?走出飯店去存車棚取車的時候他還是憋不住地問了凡靜.
‘你難道沒看出來?他就是我現在的老公啊!‘凡靜象一頭走動著的咆哮的雄獅,眼瞪得溜圓,拳頭握得很緊,兩只裸露著的藕節般鮮嫩光滑的胳膊在半空中來回晃著.她也不怕飯店門口以及馬路上許多陌生的人看她的笑話.她說話的聲音極大,幾乎是從嗓子眼里怒吼出來的,幾十米外的馬路上以及水果攤附近的人們都听見了,凝神駐足朝凡靜和小倍所處的方向傻傻地望著
不用說,凡靜被仝飛趕出了家門.在這之前,她憑著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和說起謊話來連眼楮都不眨一下的本領,在自家的客廳里,對老公不厭其煩地解釋著,試圖通過她的努力來改變老公對她不佳的看法,挽救這個剛剛建立起來又瀕臨破碎的家.但是她失敗了.仝飛不听她的解釋也不相信她的花言巧語.凡靜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她主動投入到仝飛的懷抱里,整個身子在仝飛的身上摩擦著,她想利用她的美貌和溫柔激發起老公對她的眷戀.可是仝飛象害怕毒蛇纏身一樣,猛然地把凡靜推向了一邊.沒辦法,凡靜只好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嗚嗚地哭起來,她哭得非常傷心,但仍然沒有能夠感動‘上蒼‘,更沒有感動自己的老公.只見老公走進臥室,取出百元票面的一萬塊錢,回到客廳,重重地甩到凡靜的懷里.說他從此以後不想見她,讓她抓緊時間‘卷鋪蓋離寺‘永遠都不要回來.
這下可好,因為仝飛和凡靜結婚後從沒有登記,所以這時也勿需再到民政部門辦什麼離婚手續.當凡靜用一個大皮箱把自己的衣服及其它簡簡單單零零碎碎的東西裝入里面,提著沉甸甸的箱子一步一步戀戀不舍地走出家門下樓的時候,她的心里冰涼至極,簡直無法形容.眼里還淌著淚水,頭上暈騰騰的,雙腳雙腿如灌鉛一樣地沉重.望著下面一台一台的樓梯,窄窄的陡陡的,她想到自己未來的人生之路也會象眼前的樓梯一樣不但窄小而且充滿危險.她想,自己反正沒有男人娶了要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留在省城去做‘肉道‘方面的無本生意,省得回襄汝娘家或公司里去丟人現眼.她明白自己有這方面的特長和技能.但這種想法似過眼煙雲一樣,又在她的腦海里消失了.她想起最近一個階段,不管電視節目或社會傳聞,都圍繞著一個中心宣傳.那就是,國家已經下定決心反腐查黃.正在采取各種行之有效的得力措施打擊‘黃賭毒‘及其它一切社會丑惡現象.鄭州一個公安局長就因為穿著便衣在廣州某高級賓館同一女子嫖宿而被開除了黨籍,撤銷了行政職務.那個丑陋的孫經理因為經常玩靚女小女也被免了職,整日在家以淚洗面作深刻反思,連自己‘珍藏‘的黃色錄象帶也不敢拿出來同家人看了.我如果現在走上‘肉道‘,不是趕風頭往槍口上撞嗎?
凡靜一邊想著,一邊一步一步地朝樓下挪.她望著身子下面既陡又長的樓梯,每下一個台階,都感覺自己好象剎那之間墜落入了萬丈深淵.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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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47:10
第五十一章 百般蹂躪
凡靜終于走出了豫苑小區,來到鄭許路口.她準備到京廣汽車站坐公共汽車回襄汝老家.她在路邊攔了幾輛的士.不巧得很,因為這些的士里面都有乘客而沒有停下.正當她左顧右盼焦急等待的時候,一輛2000型紅色桑塔納停在了她的跟前.凡靜下意識地朝路邊挪了幾步,惟恐車身蹭著了自己.桑塔納的前車門打開了,一位西裝革履的英俊男士從里面鑽了出來,他出來後又隨手打開後排那個車門,然後面對著凡靜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小姐,您去哪里?乘我的車吧!‘他面帶微笑,滿臉地真誠.
‘京廣汽車站.‘凡靜還以為是輛出租,她沒有仔細地朝車身頂上端詳,而且因為剛被老公逐出了家門,所以她的心絮煩亂得很,沒加思索就拎著皮箱從男人打開的後排那個車門鑽進了車里.車里沒有其他人,她坐在後排座椅上,把皮箱放在了身邊.那位男士看著凡靜上了車,坐好了,又會心地笑了一下,這才關上後排車門,從前面的車門處鑽進車里,坐在司機的位置上,將發動機啟動起來.
凡靜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她沉湎在家庭分崩離析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在去京廣汽車站的途中,凡靜的腦海里簡直一片空白.她不想考慮那麼多是是非非,只是合上眼楮靠在車上靜靜地休息著.
快到車站的時候,桑塔納陡然地拐了一個彎兒.這一拐不打緊,凡靜被輕微的趔趄震動得睜開了眼楮.她望著前面的路說:‘師傅,您這是去哪里?‘
‘車里快沒油了,拐家里加一點兒.‘
‘那我先下來,在這路邊等著你?‘
‘沒事兒,你只管坐吧.坐車里不比站在外面等舒服得多?‘
凡靜心想也是,不就是加點油嗎?三兩分鐘的.她沒有再提什麼異議.
不多時,桑塔納駛進了一個大院.這院子的大門好象是自動的.桑塔納即將進去的時候它開了,桑塔納剛剛過去後它又慢慢關上.院子很深很大,桑塔納在里面七拐八繞地行駛了好一會兒,終于在一幢非常漂亮氣派的龐大別墅前停了下來.
‘小姐您稍等片刻,我進屋掂壺油馬上過來.‘司機說著打開了車門走下去,繞到車後邊,打開行李箱蓋兒取出一只白色油壺朝別墅內走去.凡靜從車內望著司機的背影,心想,這家伙還蠻有錢的.這麼大一個院子,這麼大一幢洋樓,全是他的.
司機的背影消失在別墅門口,幾分鐘後,凡靜忽然望見有兩個陌生的男人從別墅里走了出來,一齊朝小車這邊不慌不忙地走來.走到車旁的時候,其中一位男人打開了後排座的車門,他把身子低下來,對著車內的凡靜說道:‘小姐,下來吧.我們老板里面有請.‘
‘請我?‘凡靜疑惑起來,‘你們老板是誰?我怎麼不認識?‘
‘你認識的.就是剛才開著車帶你來的那位.他在里邊正恭候著你呢!‘
‘他請我什麼事?他是車主,我是乘客.你們該不會____‘
‘只是說幾句話.你過去自然就知道了.‘
凡靜剛意識到事情不妙,就被一個男人拉下車來.
‘你們干什麼?!干什麼?!‘凡靜大聲叫著.
兩個男人二話不說,用一根毛巾塞在凡靜的嘴里,一邊一個拐住了凡靜的兩只胳膊,硬是把她架進了那幢豪華的別墅里.
凡靜今天遇上了鄭州的黑社會,這個別墅是他們的一個重要據點.那個為凡靜開車的司機就是鄭州黑社會的一個主要頭目,綽號海里漂.海里漂今天開著他的桑塔納到鄭許路口等一個哥們,想和他一塊到幾十里外的黃河游覽區轉轉玩玩.他把車停在路邊,慢慢地等著.可是左等右等不見那哥們來.他點燃一支萬寶路香煙悠悠地吸著,正百無聊籟昏昏欲睡時,他的眼前忽然一亮,他看見了馬路那邊不遠處幾次攔出租都沒有攔到,因而表情有些沮喪的漂亮的凡靜.他兩眼一眨不眨愣愣地看著,他被凡靜的驚人美貌給吸引住了,一種欲望無可名狀地強烈起來.他想象著自己如果趴在她的身上進入之後,那將是何等消魂何等美妙的事情.他想現在就玩她,而且這個想法逐漸強烈起來以致于形成了一個決定.他不打算再在這里傻等著他的那個哥們了.他摁滅煙頭,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抱定只要能夠誘她上車就可以萬事大吉的決心,將桑塔納慢慢地向凡靜所在的位置駛了過去.
他成功了.他竟然沒費多大周折就使凡靜毫無疑問地坐進了他的小車里面.他不知道凡靜今天極其低落的情緒和家庭變故帶來的痛苦心情給他幫了大忙.否則,憑著凡靜平時冷靜的頭腦和遇事精明果斷處理的手腕,若不采取強行脅迫的方式,她是說什麼也不會輕易地相信一個男人,說什麼也不會糊里糊涂地被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剝奪了自由.
凡靜被兩個男人架進別墅內一間臥房的時候,海里漂正薄衣薄褲一身輕松坐在床上等著她呢.
凡靜遭到了強暴.海里漂在兩個打手把凡靜架進臥房里出去之後,不慌不忙地下床關嚴了房門.但在征服凡靜的過程中,他卻遭到了她猛烈的掙扎和反抗.雖然他認為這樣刺激夠味,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達到目的.無奈之下,他只好打開房門請兩個打手進來幫忙.他們三個男人一齊把爬到床下的凡靜又拖回到床上,原想找些繩子之類的東西把她的胳膊腿都給栓縛住,讓海里漂隨意擺布.但房間內並沒有繩子之類的東西.海里漂顯然已經到了急不可耐的程度,他也不怕兩個打手私下里拿他作笑料,索性使出更加流氓的方法____讓兩個打手留在房間內,每人摁著凡靜的一只胳膊立在床的兩側.然後,他開始用手去扯凡靜的衣服.凡靜的兩只胳膊想動動不成,只有用雙腿使勁踢騰著,兩只好看的眼楮圓圓地怒視著海里漂,以示對他的行為的抗拒和不滿.但海里漂還是沒費多大勁就撩起了她本來就不算很低的裙擺.凡靜不情願地使勁扭動著她的身子,力圖使海里漂干著急達不到目的.但她的努力在三個驃悍的男人面前顯得非常地蒼白無力.凡靜那件非常精致的紅色三角褲頭終于被扒了下來,露出里面黑乎乎皺巴巴毛茸茸誘人的一片.海里漂開始褪下自己的褲帶.這當兒,兩個打手都淌著口水,眼楮直溜溜盯著凡靜的隱蔽之處.顯然,他倆所處的位置不可能看得見他們想看的東西,但身體內部那些不安分的‘小蟲‘還是開始慢慢地蠕動起來,它們似乎爬聚到一塊,使兩位流氓打手都有一種力的感覺.很快,這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們整個地覺得自己的身子剎那間硬了起來,一樣手電筒似的東西頂著他們本來就不算很寬松的褲子,心中既希望著什麼又難受得要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光著下身壓在一個漂亮女人的身上,強制住她亂動的雙腿,分開,進入,在他們眼皮底下快速地來回擺動.
淚水象溫柔的蟲子一樣從凡靜的眼角處爬了出來.這些年來,她自認她的生活雖然不算很好,但也不錯.她的物質生活比較富足,精神生活也基本可以,大部分時間都是無憂無慮樂呵呵的.平時也身體健康,基本上沒病沒災的.現在,她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禍不單行.好端端一個家庭沒了,自己無意間又接著遭此大劫,讓一個陌生的男人隨隨便便地佔有著.她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掙扎脫逃的想法.她唯一考慮的是,自己已經身陷‘虎口‘,只要這一幫流氓男人不對她珍貴的生命構成威脅,只要他們滿足後能放她平平安安地走,娘那屁門,隨這些烏龜王八蛋男人們的便吧.反正刀把被他們攥在手里,自己仿佛一名囚犯,已沒有一點兒自由和權利而言.
凡靜閉上了雙眼,腿腳也不再動了,她象一具僵尸一樣橫臥在床的中央,任由海里漂翻來覆去地擺布.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突如其來的劫難擾亂了她神經的正常工作秩序.她對海里漂愈來愈猛烈的進攻竟然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快感.以至于個把小時後,當海里漂帶著無限的滿足和欣喜從她身上爬下來,其中一個打手松開她的手臂流著口水翻到床上也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海里漂稍息片刻調整狀態後組織的又一次進攻.她的敏感部位的神經末梢已經麻木到了極點,她對那個打手在她身體里不停地攪和和瘋了一樣地顛狂竟沒有一點兒知覺.傍晚時分,當另外一個打手嘟嘟囔囔迫不及待地把他的‘手電筒‘硬硬戳進凡靜身體里的時候,她已經處于一種半昏迷狀態.她已經不知道也不去想這個‘手電筒‘鑽進來要在里邊照出或尋找些什麼了.
二十分鐘後,凡靜昏迷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7:48:50
第五十二章 深淵跌進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一輛疾馳的小車里.嚴格地說,是小車的顛簸把她給弄醒了.她坐在海里漂的兩個打手之間,被他們緊緊地夾著胳膊.皮箱還在她身邊,只不過被他們挪到了她的身後.海里漂坐在前排司機的位置上,兩手握著方向盤,正聚精會神地望著前方.車外,兩側及後面都漆黑一片.車前,兩束粗粗的光柱直戳戳地照著柏油馬路,隨著路面微小的凸凹而起伏晃動.凡靜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們將把她帶往何方,去干什麼.她想問問他們,可自己嘴中的毛巾還在,發不出聲.她忽然不寒而栗,有了一種恐懼感,就象人即將結束生命離開世界永別親人的那一瞬間.她忘記了饑餓,拼命從毛巾縫里擠出‘恩恩嗡嗡‘的叫聲,雙腿在兩個男人中不大的空間里亂踢亂蹬.
桑塔納在黑暗中行駛了整整一個晚上,天將黎明的時候,小車在一個荒涼的小村子旁停了下來.一個打手下了車,什麼也沒說朝村子里走去.不多時,他從村子里領來了三位村民.這三位村民脖子上都有一顆饅頭大小的腫包,雙腿顯羅圈型.他們和海里漂象熟人一樣隔著車窗打了招呼,然後打開車門互相寒暄一番,便緊緊地把從車上被強行推下來的凡靜圍了起來,指指點點.象農村廟會上那些夾著小扎鞭的行戶們在議論面前的一個牲口一樣.凡靜有些懼怕,弄不清他們是什麼意思.她想問問海里漂,可是她仍然發不出聲.海里漂此時也沒有注意凡靜,他正從車上下來,同其中一位村民在旁邊商量著什麼.不一會兒,有個有些歪斜的村民,抓住凡靜的胳膊就朝人群外邊拉.凡靜驚嚇得從毛巾縫里大聲地‘啊啊‘叫哭,拼命掙扎著向海里漂求救.突然,她驚呆了.她望見海里漂正從一個年齡較大的村民手中接過厚厚的一疊鈔票.她忽然想到了她的一個遠房表妹.幾年前,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被人販子拐賣到了山東曹縣.雖然三年後終于被警方解救了回來,但卻被糟蹋得不成了人樣.聯想到現在自己的處境,凡靜發瘋般地向海里漂撲了過去.她緊緊抓住海里漂握著鈔票的手,象在浩淼的海洋中拼命掙扎已瀕臨死亡的時候又忽然看見了身旁漂浮著的一根木頭一樣.‘不不‘她奇跡般地從毛巾縫里擠出了兩個字.那個有些歪斜的村民竄了過來,用力撞開凡靜的手臂,讓人把幾乎昏厥過去的凡靜給架走了.
凡靜被海里漂及其打手以八千元的價格賣給了安徽淮北鄉下紅旗鎮永平村一個四十多歲長相難看名叫張彪的處男.之所以賣了個這麼好的價格,一是凡靜長得漂亮.二是城里人,有文化.三是海里漂向買主保證過的,她是一個沒有結過婚更沒有生過孩子的黃花閨女.那個撞她手臂的歪斜村民就是她的現任‘老公‘張彪.那個把一疊鈔票遞給海里漂的年齡較大的村民就是她現任的‘老公公‘.家里除他們之外,還有張彪的母親和一個憨頭憨腦傻里傻氣但卻長得膀大腰圓的二十出頭的弟弟.張彪家座落在村子東頭,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四間北屋瓦房,一間東屋灶火.四間北屋兩個門.東邊那個門大,是用厚實的木頭做成的已經被風風雨雨日日年年剝蝕得滿是道道皺紋的暗灰色雙扇門.里面三間房屋,其中有兩個廂房,張彪父母住一廂,張彪弟弟住一廂.西邊那個門小,是用結實的薄木板新近才拼湊成的單扇門,門鼻上掛著一把火柴盒大小的黑鎖.里面一間房屋,是專為張彪結婚準備的.院子的西邊用青磚壘了個豬圈,里面哼哼唧唧地晃動著幾頭肥大的‘黑牲口‘.豬圈外面的院子地面坑坑窪窪,零星地散落著一些糞便\土灰\紙片和草屑.
在這樣一個典型的農民家庭里,能省吃儉用積攢起八千元錢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然而一想到這些錢給他們張家換回來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城市姑娘,這個姑娘又會為他們張家生養下一代,他們張姓全家人都覺得這些錢沒有白花.
海里漂他們早沒了蹤影.凡靜嘴中的毛巾終于被人給取了出來.她哭著鬧著連同她的皮箱一起被張家族人抬進了張彪家那個單扇門里,放在了專門為新娘準備的又寬又大的木板床上.床上的被褥\單子\枕頭全是新的.只是屋內其它的擺設都很陳舊,也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氣味.窗台上的灰塵很厚,髒兮兮的一片.角氣豎著一只沒蓋兒的空酒瓶.瓶嘴上面豎著一根滿身灰黑的半截蠟燭,非常醒目.
張家人這時開始給凡靜說話了,但凡靜並不接腔.讓她喝碗水解解渴,她連瞄一眼都不瞄.只管蜷縮著雙腿在床上亂踢亂蹬,雙手蒙住眼亂哭亂啼.張家人不再問她了,也不再要她吃要她喝的,他們現在惟恐她想不開尋死覓活,那他們的八千元錢豈不打了水漂?他們索性將屋里的剪子\斧錘\鐮刀\鋤鈀等凡是能夠幫助凡靜擺脫塵世走向滅亡的東西統統清理了出去,然後都悄悄地從屋里退出來,‘啪‘地一聲把門給朝外反鎖上了.
約莫過了一堂課的時間,凡靜停止了哭鬧.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迅速翻身下了床,找到她的皮箱,打開.零碎的衣物都在,但仝飛甩給她的那一沓子錢卻不翼而飛.她把衣物取出來,從里面意外地掉出來兩張‘大團結‘,其它的錢連個影兒也沒有.在來這里的路上,凡靜就想到了那三個兔孫男人不只會洗劫她的身子,更會洗劫他們唾手可得的錢物.只是她沒有辦法,一直都抱著一點點僥幸的心理____但願他們沒有注意到我的皮箱,但願他們能夠手下留情.現在,她連這一點僥幸也沒有了.她回到床上,無奈地躺著,望著灰黑的房頂發呆.她又想到了那個遠房的表妹.被拐賣後,在婆家受盡了侮辱和欺凌____先遭強奸,後又被逼著生下一雙兒女.就在警方把她解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懷著人家的第三個孩子,還是個大月份.在沒臉見人的情況下,她硬是堅持著把第三個孩子生了下來.她說,她這樣做不是為了那個曾經強奸過她的男人,不管怎麼著,孩子是無辜的.既然懷了他,他就有了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利.做母親的,難道能剝奪他僅有的這一點權利?凡靜又想到了自己鄉下老家一位鄰居的女兒春香,十七八歲正值花季,卻被人拐賣到甦南,兩年後生下一個兒子.兒子離腳的時候,婆家看她對她的兒子十分疼愛,就放心地讓她到附近一個效益挺不錯的鄉鎮企業做活,每月給家里掙回來個三二百的.卻不料,兒子在她上班的時候,同門口幾個小伙伴玩耍玩得瘋狂,不小心掉進了家門口的一個大池塘里,,活活淹死了.春香本來就憎惡那個家,兒子是她賴以在婆家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現在希望沒有了,她的精神幾乎崩潰到了極點.在懷念兒子的痛苦歲月過去之後,她毅然跟廠里的一個小伙子好上了.在他們密謀私奔的時候被婆家人發現了.她被打得遍體鱗傷,那位小伙子也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小伙子的一個遠房表舅在當地公安局上班,這才使春香的婆家吃了官司,春香也得以被解救回來.可是,以前好端端一個姑娘,卻從此變得瘋瘋癜癲,在家鄉父老姐妹面前淨說胡話.誰見了她,誰都為她扼腕嘆息,只想掂一把菜刀把那些拐賣她的人和心甘情願花錢買她的人剁成肉陷吃了剁成肉泥踩了也不解恨.
往事如煙,現實就在眼前.一想到現在竟然輪到了自己,凡靜開始惱恨小倍,惱恨仝飛,也惱恨起自己來.不是小倍在鄭州逗留,她也不會遇見他,也只好把往日他們之間那一段美好的記憶深埋在心底.不是仝飛性無能,她即使再瀟灑也不會在一個時段去和自己都好的兩個男人做愛.不是自己一時高興疏忽大意,讓老公在灕江飯店里逮個正著,也不會遭他嫌棄被他無情地逐出了家門,使自己的心緒低落到了極點.以致于沒有了意念,沒有了思想,沒有了往日那般可愛的靈氣,才讓海里漂***幾個混蛋男人鑽了空子佔了她的便宜.把她象賣一頭牲口一樣賣到這遠離家鄉遠離親人遠離城市貧窮落後的農村鄉下.唉,誰能想到,跟老情人重逢幽會的代價竟然如此之大!
她不會去死.她最怕的就是死.她信奉‘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樣一句人生格言.她認為她的好日子還遠沒有過完.她想到了跑,可是她被反鎖在屋里,張家人又在外面看著,她現在無論如何也跑不掉,只有等以後慢慢尋機脫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7:50:16
第五十三章 黑暗地獄
思想決定一切.凡靜慢慢想通了,她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兒.張家人送過來的飯她開始吃了,端過來的茶水她也開始喝了.她想,不吃不喝,到頭來苦的還是自己!何況從鄭州的豫苑小區出來到現在,兩個半天又一個晚上,她都滴米未進.只是晚上張彪踫她身子的時候,她拽住衣襟褲帶死活地不願意.任憑張彪如何地想方設法也無濟于事,凡靜的衣裳他也沒能力脫下來.這樣連續折騰了幾個晚上,張家人惱怒了.他們不想讓自己撲稜撲稜作響的八千元票子象落進河里的樹葉一樣,眼看著付之東流.一個風清月高的夜晚,一家人包括凡靜六十多歲的現任公公,索性都闖進了凡靜這間房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圍住凡靜強行脫光了她的衣裳.當張彪奮勇向前撲向凡靜的時候,張家另外幾個人才趕忙離開了房間,重新將門朝外反鎖上.張彪父母把其弟弟安頓在大屋內睡下,然後就回到張彪和凡靜的房門外偷听,直到張彪在屋內激動地大喊一聲,‘媽呀,我終于成功了!‘張彪的父母才懷著同樣熙蒏恕葑’^大屋東廂房睡覺去了.
顯然,張彪激動,凡靜心痛.她又一次遭到了強暴.在她年輕的歷史上,這種被動而無奈的性行為已經出現了四次,而每一次都是那樣地不同.第一次是曉雯,在她鬧離婚的那陣兒.但他畢竟是她曾經熱戀的丈夫,雖不情願但還能配合.在他滿足的時候,自己也有那麼一點點滿足.第二次是花雨杭,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是在自己醉酒熟睡中被他偷襲了‘珍珠港‘.第三次是海里漂,那是在自己沒有一點自由的情況下進行的.尚能慰籍她的,是他有一副不令她生厭的外表.而這一次卻是在既沒有自由又沒有任何慰籍,經過反抗掙扎仍然無濟于事的情況下完成的.這是凡靜第一次在破陋不堪氣味難聞的房間里被一個自己厭惡的又老又髒的丑陋男人征服在身子下面,而且還將長期地征服下去.這使凡靜的人格和尊嚴喪失殆盡,精神近乎崩潰.她躺在床上,望著身旁欲望滿足之後正沾沾自喜自娛自樂的丑陋的張彪,忽然覺得自己從此真正下賤了,不值錢了.從此以後在世H面前,尤其是在已經知道了她這麼多事之後的家鄉的父老姐妹同事朋友面前,再也不能昂首闊步地走,再也抬不起頭了.
為了活命,凡靜只好在那間特意為她準備的房間內,象陪一只嚶嚶亂哄的蒼蠅,象陪一只來回蠕動的蛆蟲徹夜陪著張彪.忍受著煎熬,忍受著屈辱,默默地等待那一束黎明光線從窗戶外邊突然地透射過來.
這時候,凡靜最想念的人就是自己年事已高身患疾病的父母\姬敏還有帥帥.她想,現在信息技術如此發達,她們肯定已經知道了她和仝飛散伙的事,也肯定會從仝飛那里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她們最關心的,肯定是她現在的去向.她下落不明,音訊皆無,娘家人肯定會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肯定會拋卻一切四下發兵去尋覓她的蹤影,說不定連供電局的同事甚至黃總,魏副經理也都出動了呢.唉,自己丟人現眼不說,還害得大家為她一人東奔西跑,寢食不安.還有帥帥,沒有媽媽的身影,他今年的生日聚會肯定不那麼熱烈歡愉.我若有朝一日從這里逃出重返故里,我將如何去面對他們?如何在這個繽紛的世界里繼續混下去呢?
和張彪既然同了一次房,凡靜還得忍氣吞聲地讓他天天夜里壓在她的身上.但她牢記一條原則_____一個唯一的原則,那就是不管采取什麼措施,絕對不能讓自己懷孕.她這樣做,不是不讓他們張家有後代,而是在這遠離家鄉親人遠離城市的農村鄉下,絕對不能留下她自己的後代.否則,當她有朝一日逃出這個地方永不再回來的時候,每每想到自己的骨血自己的親人還留在這里將要受罪的時候,她的心必將受到難以承受的煎熬.那對她的後半生無疑是一個致命性的打擊,她就是想瀟灑也絕然地瀟灑不起來了.
天轉冷了,張家院中的落葉多了,好多人都把單褂子換成了毛衣或者棉襖.凡靜沒有懷孕.又過了幾個月,凡靜的小肚子還是溫罐里的水____沒一點凍晶(動靜).
這下,張家人著慌了.他們把凡靜買來,一不圖她的漂亮,二不圖她的身份,三不圖她的文化,只圖她給他們張家添丁加口,好讓這些未來的小字輩去繼承張家的香火,傳宗接代.
一天,張彪母親走進凡靜的房間,她問凡靜她為什麼一直沒有懷孕.凡靜閉口保持緘默,死活不說.沒辦法,她派張彪的父親請來了村里唯一一家小診所的女婦科醫生.這個女醫生四十出頭年紀,矮胖身材,中等個頭,白淨的臉上總是掛著一副笑容.她平時就愛干一些和計劃生育唱對台戲的事情.比如給超生戶接生,給準備計劃外懷孕者摘環,給有權有勢又有錢不願結扎但又不想懷孕的育齡婦女放環.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暗中偷偷進行的,使她這個不起眼的‘赤腳醫生‘從中撈取了不少好處.一月下來,不說她的診所看病售藥的正常收入,單就這些邪門歪道,她也能抵過城市里好幾個工人的月收入.家中小洋樓拔地而起那是自然的事情.而且,凡是經她擺弄過的育齡婦女,她擺弄後必悉心照料.凡是經她的那雙手從娘肚子迎接出來的孩子,她都多則二十少則十元,第一個給可愛的‘小生命‘穿了梭子.既從大人身上索取高額報酬,又在孩子身上略施小恩小惠.既讓做爺做奶的高高興興出錢,又讓做爹做娘的快快樂樂收錢.所以,時間長了,她在鄉間十里八村的威信也與日俱增.
女‘赤腳醫生‘帶著她的工具箱來到了張家.她步入那間洗臉刷牙屙屎拉尿均在室內進行的‘將軍‘把門的屋子,用手捂著鼻子,走到凡靜床前.她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張彪媽,然後扭過頭來,讓凡靜把褲子連同褲頭一塊脫至膝蓋處,用戴著乳黃色膠制手套的雙手和她的器械在凡靜襠部里面簡單地檢查了一下,便收好器械,摘下手套,然後拉著張彪母親的手不吭不哈地走出了房間,來到隔壁的堂屋尋一個凳子坐下.張彪母親慌忙從桌子上的茶瓶內倒了一碗白開水,又拿糖罐將底朝上向碗里倒了許多白糖,然後用一根筷子插進碗中,旋轉著攪動了幾下,便恭恭敬敬地雙手端到女赤腳醫生跟前.
‘妹子,辛苦你啦,先喝點水,暖暖身子.‘一碗水剛遞到對方手上,張彪母親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能查出來嗎?到底為啥?‘
‘她身上戴著環,八百年也不會懷孕.除非____‘
‘除非什麼?‘
‘除非您張彪能力特棒,穿透力極強,戴著環也能讓她懷上.‘赤腳醫生嘿嘿笑著說.
‘你看他那個松蛋老母雞樣,哪象能力特強的男人?我看干脆把環取掉算了,省得礙事.‘
‘叫我取?‘
‘對呀妹子,嫂子虧不了你.‘
‘那我還得回去取幾樣東西.‘女赤腳醫生邊說邊把喝光了水的茶碗放在地上,隨後站了起來.
走出堂屋門的時候,女赤腳醫生又回過頭來對張彪母親說:‘我說嫂子,咱們第一次共事,這事你知我知,可不敢張揚出去.對家里人也得都交代一遍.‘
‘放心吧妹子,咱懂規矩.你呆會兒過來的時候,我把俺那個憨老二支出去,也不讓他知道怎麼回事.‘
半個小時後,女赤腳醫生又帶著工具箱過來了.她第二次走進了凡靜的房間.但不幸的是,這一次,她的生意並沒有做成.原因很簡單,當凡靜知道女赤腳醫生要給她取環時,她把大腿緊緊地夾著死活不同意.她謊稱她有過幾次陰道大出血的經歷,在這偏僻的農村鄉下,在條件如此簡陋的地方,取環對她來說肯定太危險.如果他們張家在最近的城市里有比較熟悉的關系,找個既可靠又有條件的私人診所的話,凡靜表示她願意冒死一試.
愚昧的張家人最終還是同意了凡靜的要求.一來凡靜已經成了他們張家的一員.而且許多天以來,她雖然一直很少說話,但表現得比剛來時溫順听話得多了.二來張彪的母親在淮北市內有一個轉折親,剛好她就開了一個條件不錯的私人診所.前年,張彪母親還托這個轉折親看過腰腿疼病,還托她給張彪父親打听根治頜下腫包的良醫呢.現在請她出面給凡靜取個環,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說干就干,張彪母親抱孫子心切.她在送走女赤腳醫生之後,吩咐張彪在村里租一輛摩的,明天早上一準啟程去淮北市里.
凡靜從張彪口中得知了明早用摩的拉她去淮北市內取環的消息,她趁張家人一片忙亂無暇顧及她的時候,用早些天從老實的張彪手里甜言蜜語哄騙過來的小學生作業本紙和她本人從髒亂的窗台上強扒出來的半截尚能使用的鉛筆,抬起她那雪白柔嫩的右手,顫顫微微地寫下了幾行醒目的鉛字:
城里的大伯\大娘\大哥\大姐們,快來救救我吧!我叫薛凡靜,家住河南省煤溝市襄汝縣供電局家屬院.幾個月前,我被人從鄭州拐騙來到本市紅旗鎮永平村張彪家.我整天都被關在他家西邊那間單扇門的北屋內,受盡了許多苦難和屈辱.懇請撿到我這張紙條的你們,看在都有母女姐妹的份上,伸出您正義的雙手,想方設法救救我這個可憐的弱女子吧!
凡靜手持寫好的紙條又默默地閱讀了一遍內容,然後折疊成五角紙幣大小的方塊,小心地收藏起來.一切辦妥之後,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想,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下一步就看自己明天在淮北市內的運氣和臨場發揮了.她決心抓住這次難得出去的機會,想方設法,見機行事.即使破釜沉舟,也要把這張紙條安全地發送出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7:51:43
第五十四章 晨曦再現
晚上,當張彪齷齪地從凡靜身上爬下來滾向一邊呼呼睡去的時候,凡靜一點也沒有睡意.她興奮地默默勾畫著明天在淮北市內脫逃或把紙條投放出去的各種情景____在車里將紙條當廢紙一樣地扔出去僥幸被別人撿到;遇上交警盤查車輛,迅速地塞到交警手中;小解或大便時在廁所里交給旁邊另外一個婦女;在診所里偷偷遞給同樣來看病的人;能接近路邊信箱的時候,尋機投進信箱的縫隙里;最好有個間隙,張家人這時都疏忽大意,讓她輕松離去迅速失蹤.即使張家人開著好幾輛車四下發兵都追尋不到她.不過她覺得這種脫逃的機會實在太少,幾乎等于零.因此,她對最後一種方案並不抱多大的希望.她只希望她的半張紙條能在淮北市內平平安安地降臨到一位很有修養很有正義感和同情心的男人或者女人手上.
第二天清晨,張彪所租的那輛摩的早早地停在了他家門口.張彪母親喊車主吃過早飯,就招呼張彪及其弟弟,讓他們喊一下凡靜,叫她趕快收拾即刻動身.凡靜穿了一件張彪母親的厚上衣,里邊套了一個帶兜的小棉襖,下身還穿著她的毛褲,外罩那件已經洗得有些發白的石磨藍牛仔褲.看上去很有些不倫不類.其它衣物她一件也沒帶.不是她不想帶,只是如果她脫逃成功的話,這樣會方便一些也更現實一些.她把僅有的幾百元錢和那張比錢還金貴的紙條揣進懷中的衣兜內.
凡靜剛收拾好,她這間房門便被張彪給打開了.走出房門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朝天上望了望.幾個月了,她第一次看到天還是那樣地大那樣地藍.她的臉在天底下變得有些黃了,眼楮也不那麼亮了,整個人都有些困頓和憔悴了.明顯地給人一種歷經磨難無所適從萎靡不振的感覺.她象一個被刑滿釋放的勞教分子一樣,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張家大院.
上車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出來,張彪母親特意讓凡靜同她面對面地坐在摩的車的最里面.張彪和他弟弟一左一右分坐車尾,象有些單位大門前分擺的兩座豎立的張牙舞爪的石獅,又象一些有錢人家故意用鐵鏈條拴縛住脖子的兩只蹲立的睜著大眼吐著長舌的看門狗.張家今天之所以出動這麼多人,明擺著是增加力量,以防止花巨資買來的新媳婦在去淮北的途中或淮北市內逃跑.凡靜看到這陣勢兒,想到此行也許凶多吉少,無功而返,心中不免暗暗為自己叫苦,倍感希望之渺茫.
然而事情並不象凡靜想象得那麼糟糕.兩小時後,摩的車象一只小小的昆蟲一樣爬進了淮北市內.淮北市似乎建在一個半山腰中,北高南低.雖然它也是全國有名的煤城,但每條街道天天都清掃得非常干淨.市政府在城市建設上確實花費了一番心血.為了防止遇上交警,出現一些預想不到的麻煩,張彪坐在車後隔著車蓬囑咐車主要避開大街大道,專走小街和巷道.然而怕處有鬼,癢處有虱.小摩的七拐八繞地剛從一條小胡同出來進入另一條窄窄的街道時,卻正踫上一位胳膊上纏著黃袖章頭戴白色圓頂帽的巡警上前攔住了他們.
‘請出示您的證件.‘巡警見摩的停了下來,就走到它的左前方嚴肅地對車主說.凡靜把車主身後和車蓬里邊相通的半尺大小的方孔上的棉布蓋兒掀開一道縫,從這道縫隙里望出去,她清晰地看見一位巡警正威風凜凜地站在車主旁邊.她心里立即有了一個準備____這也是她應該行動的一次難得的機會.
車主慌里慌張地將自己的證件及車輛手續從懷里掏出來,交了出去,仿佛事先就已經知道要被檢查而準備好了一樣.
巡警簡單地看了一下車主的證件和手續,然後抬起頭來沖著車主說:‘今年,市內不允許這種車輛載人通行.你違反了市政府的有關規定.對不起,您得接受二百元的罰款處理.請交錢吧!‘
‘我們是鄉下的平民百姓,不知道咱這市內的規定.您老哥高抬貴手放我們過去.我們下次記住就是.‘張彪跳下車,繞到前面,一邊給那位巡警讓著一根帶過濾嘴的劣質煙,一邊畢恭畢敬地向巡警說著好听話.
巡警沒有接煙,他對張彪說:‘今年這個規定自打春節過後已經在電視台和大街小巷的醒目位置宣傳過好多次了,這市內幾乎是家喻戶曉.你們難道能不知道?下次記住?敢有下次?領導還不把我們全部開銷了.‘他走到摩的後面,朝車內瞅了瞅,然後又把臉朝著車外的車主和張彪.‘這樣吧,看在你們初犯,少交些錢,一百元算啦.但還得走小巷,辦完事趕緊回去.記住,不要再有下一次.‘
‘能不能再少一些?我們沒帶那麼多錢.‘張彪哭喪著臉說.一百元對張彪來說不是個小數,他有點兒心疼.
凡靜靈機一動,順水推舟地對外面的巡警高聲說道:‘他沒有,我這兒有.你撕張罰款單吧.‘她說著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衣兜里,在里面摸索著把紙條夾在一張‘大團結‘里面,慢慢地掏了出來,伸長手臂越過張彪弟弟直接把錢交到了那位巡警手中,又從巡警的另一只手中接過他遞過來的罰款單.在接過罰款單的一瞬間,她不怕對面的婆母瞅見,硬是對那位巡警擠了擠眼,示意他注意一下他那只手上的錢款.然後面對著張彪,‘還愣著干啥?快上車回家去,再遇上交警的話,還得有咱的麻煩.‘
‘那不行.這麼遠的路,來一趟容易嗎?環取了再走!‘張彪母親以為凡靜這是故意逃避取環,因此,兩眼惡狠狠地瞪著凡靜,斷然拒絕了她的請求.
‘我願意回家取還不行嗎?‘
‘你不是怕條件不好,有什麼三長兩短嗎?‘
‘沒事兒.我那是不想取環,故意對你們編的假話.‘
‘到家里你又反悔了怎麼辦?‘
‘任你們怎麼處置都行.‘凡靜瞧張彪母親一臉地疑惑,就又說,‘吩咐司機走吧,我說沒事兒就沒事兒.‘
張彪母親雖然疑惑,但他知道凡靜縱有天大的本事,量她也不敢在他們張家人面前盡說瞎話,除非她欠挨欠揍,除非她不想活了.再說,剛才巡警攔車罰款這一幕,把她也給搞怕了.她怕真象凡靜說的那樣再遇上交警找些麻煩什麼的,那她們這一天來來回回得多少錢花呀.‘咱回吧.‘她掀開棉布蓋兒對前面的車主吩咐著.
摩的車又啟動了,它繞著巡警的身子轉了半圈,順原路返回.當摩的車離開巡警的時候,凡靜眼含熱淚不失時機地給巡警招了招手.那位巡警看見了凡靜在向他招手,但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遠去,一直到小摩的消失在胡同的盡頭.
賤貨!凡靜向巡警招手的時候也被張彪母親看得一清二楚.她見凡靜眼里噙著淚水,知道自己的媳婦動了感情.想到被拐賣到紅旗鎮永平村以來,對張家所有的人她都沒有動過真情.于是,她向對面的凡靜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她還以為是自己美若天仙般的媳婦想勾引人家城市里英俊瀟灑威武雄壯的公安干警呢.她在心里不停地恨恨地罵著
凡靜是不幸的,但她又是萬幸的.她那一張被夾在百元鈔票里的紙條終于被細心的巡警同志發現了.巡警拿著紙條找到了淮北市公安局打擊拐賣婦女兒童辦公室的領導,並將紙條內容和今天得到紙條的情況向‘打拐辦‘的領導做了專門匯報.‘打拐辦‘的主要負責人又將這一情況向市公安局主要領導做了匯報.市公安局領導當即指示,立即與河南襄汝警方取得聯系.如果情況屬實,淮北警方即開始采取解救凡靜和抓捕拐賣人員的行動.
一個小時之後,當得知襄汝供電局確有一個名叫凡靜的女子,且此女婚後不久便下落不明時,安徽淮北警方便單方面采取了行動.他們組織警員驅車奔赴紅旗鎮永平村,在摸清張彪家的確切位置後,迅速出擊,還沒等凡靜的環從她身上取下來,她便被淮北公安局的同志從張家大院這個不是監獄的‘監獄‘中,很快地解救了出來.
不用說,張彪\張彪父母還有那個在永平附近四里八鄉威望頗高的女赤腳醫生,都一齊被公安干警們用車給帶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7:53:10
第五十五章 死灰復燃
兩天後,凡靜被河南襄汝警方經徐州坐火車往西接回了小城,又住進了供電局家屬院里的娘家.她在薛家客廳里又看到父母的第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跑過去抱住母親大哭了一場.她哭得很傷心,時間也長,讓坐在沙發上的父親也禁不住老淚縱橫.
凡靜並沒有想到和家人團聚之後找電業局領導說說還去服務公司上班.她這時也根本不想上班.她累了,整日呆在家屬院她那間小小的臥室里,四門不出.父親\母親看她這個樣子,也知道她心痛心煩而不去打攪她.凡平這時也很理解自己的姐姐,他索性住在他的女朋友家里,讓姐姐在更加安靜的環境里反思過去,考慮未來的人生.除了姬敏以外,其他同事朋友知道她回來後主動過來找她聊天,她都推說有事予以婉拒.她現在對任何事情都打不起一點兒精神,只想獨自一人靜下心來好好地反思一番.
人常說,好事人不知,壞事行千里.凡靜被她的第二任丈夫休F,之後遇到了黑社會,又被黑社會里的人拐賣了的消息不脛而走,被丈夫休走和被黑社會拐賣的原因,被那些曾經嫉恨凡靜的長舌婦長舌男們添油加醋描述得淋灕盡致,一時在豫西襄汝這座不大的縣城里傳炒得沸沸揚揚.
這下,凡靜娘家又熱鬧起來.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們白天晚上都大著膽子敲她家的門,但都被薛劉氏罵著吆喝著轟走了.那些從前曾經與凡靜交往過的男士們也趁機打電話問候她,向她再次伸出橄欖枝,欲圖幫助凡靜度過目前的感情危機.姚干事說想她想得神魂顛倒,約她晚上到小城一流的舞廳再旋轉旋轉以驅散她心中的烏雲.姬俊青說請她賞光到夜市上去吃煮熟的海螺和又爛又香的烤鴨,順便喝酒神侃聊敘舊情.黃總經理問她工作上有什麼想法,若需要幫助請隨時撥打他的手機號碼.歐陽局長說,現在反腐倡廉風聲很緊,否則的話,就讓她跟著他干,工資肯定不會太少.令凡靜說什麼也想不到的是,就連浙江的錢老板也打听到了她家的電話號碼,更清楚她現在的處境,說如果她什麼時候缺錢的話,可以打他的手機,他們再約個時間地點簽個協議,重新開始美美地合作一番.那個趁凡靜醉酒的時候糟踐過她的潁水市的花雨杭,前些時還因通奸被女方老公摁在床上,照他的寬大的光屁股上狠狠地砍了三刀,在醫院縫合了好幾十針,休養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也不曉得從哪里得到了有關凡靜的信息,他死皮賴臉地朝凡靜家里打了電話,他對凡靜說,他剛被潁水市一家機電設備廠聘請為業務科長,如果她同意,他可以高薪聘她做業務科的出納或者會計.言外之意,就是想趁此凡靜落難之機,佔佔她的便宜.這麼多人都願意幫助凡靜,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在電話中輕輕松松地向凡靜表白,他是多麼多麼地愛她,只要她願意嫁給他,他馬上就跟自己的結發妻子離婚再同她結婚這樣讓凡靜感動\激動,能掛住凡靜心葉的話語.
太實卻沒有來電話.凡靜從姬敏那里才了解到,就在凡靜與仝飛蜜月期滿的那一天,也就是農歷七月初七牛郎和織女真正相會的日子,太實在縣星光面粉廠大院與他的女朋友_____在縣電信局工作的一位賢淑女子舉行了隆重的結婚典禮.他的婚車排得很長,在新城和老城的幾條街道上繞了好幾圈子.而且氣勢恢弘,十幾輛清一色的嶄新摩托車在十幾輛扎了彩花的小轎車前慢慢行駛開道,象哪一位蒞臨小城訪問考察的國家領導人一樣,在這個巴掌大的縣城里吸引了不少的觀眾.
凡靜非常想念兒子,而且想見的念頭與日俱增.終于,她在大年三十那天讓母親把東樓的姬敏叫進了她的臥室,她請姬敏到南關把帥帥給她接來,姬敏答應了.說辦就辦,姬敏隨即走出凡靜家,騎著單車很快就到了曉雯家.
曉雯也听說了凡靜的遭遇.他知道他把凡靜害成了這樣,他是凡靜青春年華多舛人生的罪魁禍首.當姬敏帶著帥帥從彭家院子里走出來的時候,曉雯一邊送姬敏一邊對她說,他實在不好意思去帥帥姥姥家面見凡靜.他讓姬敏給他捎話,讓凡靜想開點兒,保重身體,一切都會好起來.還說帥帥十二歲生日那天,彭家人準備大擺筵席,宴請賓朋.也讓凡靜心里提前有個譜.
整個春節,凡靜都是在兒子的陪伴下度過的.但無論如何,她的心情都始終好不起來.即使兒子圍繞在她的身邊蹦啊唱啊,凡靜既沒有笑容,更沒有笑聲.
春節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夏天也過了很長時間,凡靜老老實實足不出戶地度過了從去年嚴冬到今年仲夏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歲月.
一九九八年七月中旬,凡靜用自家的電話與黃總聯系,表示願意回公司上班.黃總讓她月底到機電修理班報到開始正式上班,其各項待遇按處分之後的規定執行.但黃總明確保證,半年之後絕對讓凡靜領到每月四五百元的檔案工資.
凡靜又上班了,她象變了一個人.她每天都準時上下班.上班時不再和任何一個男同事打情罵俏說笑話.她工作起來非常邁力,再髒在累的活也難不住她.下班後,除有公務活動外她一般不拐彎,而是直接回家幫助母親燒水做飯,拖地板洗衣服.吃罷晚飯也不再出門,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織毛衣,或者坐在她臥室內的桌子旁擰亮台燈,閱覽書籍報章撰寫思想日記.實在無聊透頂的時候,就打開房門走出她們那個單元去東樓姬敏家坐坐,喝茶看電視,談一些工作學習之類的話題.跳舞\喝酒\賭牌\大聲說笑\蓄意打扮和應付周旋于男人之間,這些充分展示自我和似乎張揚現代女性個性的事情,仿佛都不再與她有緣.她象遵循著以前太實對她諄諄地告誡過的那樣,力求保持一種積極向上為大多數中國人所尊敬和仰慕的完美的淑女形象,徹底改變自己在小城人心目中的印象,重新喚起男人們對她炙熱而瘋狂的追求.
沒有瀟灑沒有浪漫的日子過得很慢,也有點兒苦澀和煩累.半年多時間的‘改造‘過去了,凡靜感覺如同過了幾年.整天不跳不唱的,也覺得自己沒有了青春的活力,容顏消退仿佛蒼老了許多.早上起床梳理長發時,從鏡子里看到自己一臉的憔悴,她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凡靜,一個經過脫胎換骨轉換成淑女閨秀的凡靜.一個不敢妄思也不敢妄為的老老實實的凡靜.
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沒有一個男人真正追求凡靜願意同她長相廝守,更沒有人願意做月下老人給她物色和介紹一個.她曾將這種情況告訴了姬敏.姬敏安慰她不要想得那麼悲觀和淒愴,隨著時光的繼續流逝,一切的一切都將會好起來.姬敏還向凡靜夸下海口,一周之內一定要想方設法給這個拜把子妹子物色一個.但好幾周都又過去了,凡靜沒有從姬敏那邊得到一點關于婚姻對象方面的回音.凡靜的努力徹底失敗了.她知道自己只配被男人玩弄,而沒有一個男人敢明媒正娶她了.
這種情況實際上也在凡靜的意料之內.自己離了婚,離婚前後又跟了那麼多的男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好婆家嫁了出去,沒有幾個月,卻又被老公發現自己的奸情而被趕出家門.遇上黑社會的爪牙身心遭受又一次凌辱不說,到後來還被他們拐賣到安徽北部的一個窮鄉僻壤.仔細回憶起來,前前後後她確實玩弄了許多男人,但同時又被許多男人玩弄過,有的至今連姓名也不知道.總共認識了多少個男人,與多少個男人發生過關系,這一點,就連她自己也似乎記不清楚了.有哪些好男人知道或者通過某種方式了解了自己這些‘光輝‘歷史後肯無怨無悔地屈尊娶我?
那些天,凡靜整日里茶飯不思,愁眉不展.姬敏看到她的樣子,嘴上不說,心里也實在替她著急.有一天晚上,趙年沒回來,姬敏讓凡靜留下來陪她.兩人邊睡邊聊,聊著聊著,姬敏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她象發布一條重要信息一樣,給凡靜參謀起來.她神神秘秘地對凡靜說:‘除非_____‘
‘除非什麼?‘
‘除非你象以前那樣,找一個自己中意的有錢的外地人.他不了解咱的底細,只知道咱長得漂亮,不憨不傻,只要他能愛咱,咱又能本本分分地跟他過日子,這就足夠了.‘
‘現在去哪里找啊?你老姐不是不知道,俺那個機電修理班沒一點兒出差任務.不走出襄汝,哪來的機會呀?‘
‘慢慢來麼.好了,大政方針就這樣確定了.至于怎麼尋找,那就是你妹子的事嘍.不過,在這件事上,我必須強調一點,省得你以後眼花繚亂又捅出什麼漏子來.‘
‘啥呀?你說吧.‘
‘跟張三結了婚,堅決不要再和李四來往.就是背著張三偷偷摸摸地也不行.人不是常說,沒有不透風的牆.雞蛋沒縫兒還是會臭的.‘
‘敏姐,你說得對.我記住教訓就是.‘
‘那好,都不說了.明天還得上早班,咱休息吧.‘
姬敏的提醒再一次打動了凡靜那顆不想窩窩囊囊平平庸庸過一輩子的心.她知道她以前已經跌得很深很慘,但這回,她自信自己的腳跟站得很穩,只要他對我好,只要他有一顆愛我的心,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再跌倒了.她決心再試一回,哪怕前路荊棘遍地.在未來老公的年齡問題上,她沒有做過多的考慮.小幾歲也可以,大多了也無所謂.她考慮較多的是金錢和相貌問題.相貌平平,就她現在的處境來說,她可以作出退讓.但如果他沒有金錢,她仍然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她想,我就不相信,我這輩子也是與大多數小市民一樣,平淡而窩囊一生的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7:54:48
第五十六章 甜夢成影
一九九九年初夏,當凡靜確信小城的好男人永遠也不會再和她真心戀愛時,她采納了姬敏的建議,毅然決然地把心思和目光投向了外地有錢的男人.但在如何接觸外地有錢男人的問題上,凡靜和姬敏卻又發生了分歧.姬敏主張一邊工作一邊尋覓,重點是在襄汝工作或做生意的外地有錢男人.而凡靜則主張放放工作主動出去尋覓,重點是在外地城市工作或做生意的外地有錢男人.在這個問題上,凡靜一連考慮了好幾個晚上,最終還是她自己的意見佔了上風.
她沒有听從父母的勸告,更沒有同姬敏事先商量商量,便以旅游散心為名,讓黃總批了她一個月的假期.打算經鄭州去西安,一來確實想散散心.二來打听一下仝飛的下落,順便在情場上踫踫運氣,看是否能在她的這次偶然的出游中一次性地釣住一條‘大魚‘.
在鄭州,凡靜打听到,仝飛早在趕走她之後就把豫苑小區的新房和全套家具都給賣了,五彩大@界的櫃台也轉讓給了別人,他又回到了他的故鄉西安市,用做生意賺來的一小部分錢打通了上上下下各種關節,在原先他供職的那個企業謀到了一個肥缺,又開始正式上班了.仝飛那個廠隸屬西安市一家大型國有企業,雖然也和全國的形勢一樣實行了全方位的改革,但憑著仝飛在商海里的才能,他並沒有被企業的新機制淘汰掉,相反,由于他有過了下海弄潮的經歷,因此現在他如魚得水,再一次被得到了重用,坐上了該廠改制後銷售部經理這把人人覬覦的交椅.
憑心而論,凡靜一點也不想念仝飛,但他很想去看看這個當初曾想把自己的終身永遠托付于他的‘第二任老公‘,也很想再次去中國西部的第一大都市走走看看,領略一下它今日的風采.她知道她傷害了仝飛,傷害了一個好人,即使現在偶遇在一起,四目相對,她就是說上一萬個‘對不起‘,也絕對不會再得到對方的寬容和諒解.因為仝飛在認識她凡靜之前,就是因為家里出現了類似的事情而斷然和他的前妻分道揚鑣的.何況現在人去樓空,光陰又逝去了一年多?也難怪,男人遇見這樣的事,有幾個心甘情願做烏龜王八的?凡靜想到這里,心情很不好受.
即使如此,凡靜仍然希望能去西安看看她這個‘二任老公‘.
深夜,火車站的月台上.
這里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喧囂的.此刻,雖已夜闌更深,但依然熙熙攘攘,旅客們正焦急地等候著由北京西發往西安的列車進站.
站台盡頭的一根柱子下,凡靜不安地徘徊著,借著站台上明亮的燈光,看得見她那一雙明眸里透著興奮和迷惘的光.她不知道此次出行是否會有所收獲.
‘姑娘,你到哪兒去?‘
‘凡靜一楞,迅即轉過身去,只見一位青年站在她的身後,親切的目光和年齡的相近,使凡靜產生了一種本能的警覺.‘討厭!‘她低低地說了一聲,準備走開.
小伙子又開口了,‘同志,別誤會,我完全是好意.我在一旁已經看了你半天啦!‘
半天了?我怎麼沒發現?凡靜思忖著,該不會又讓我踫上黑社會的人了?她警惕起來.
‘我看你一直都是恍恍惚惚,,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怕你出什麼意外啊!‘
‘怕我自殺?‘凡靜禁不住苦笑了一下,‘你可真是個熱心腸的人呀!‘
‘算不上熱心腸,只不過是一種責任感罷了.‘
‘什麼責任感?‘凡靜初中畢業,她對這個詞匯感覺陌生.
‘就是做人要有一種負責任的態度,要關心別人,關心社會.現在社會治安還不是很好,我怕你遇上壞人呀!你這樣年輕,又_____‘
‘又怎麼樣?‘凡靜的目光已由警惕變為好奇.
‘又那麼漂亮.‘小伙子壓低了聲音,似乎是羞于出口.凡靜知道對方是喜歡上了自己,她看對方的年齡可能比她還小兩到三歲,個子高挑挑,長得也不錯.心想,認識一下也無妨,即使交個朋友自己也並不吃虧.
‘你這人心眼真好.‘她也回贈了他一句.
‘只有心眼好的人,才會看出別人心眼好.‘他很機靈.
‘你真會說話.‘凡靜不由自主地夸起了對方.她邊說邊走近了小伙子.
小伙子本來就喜歡凡靜,見她走近,還以為她要和自己交朋友呢,他心里一陣激動.當凡靜走得更近的時候,他一把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凡靜一愣,先是把手從對方手里抽出來,實在抽不出來時,就任由那位小伙子拉著.象姐姐被自己的同胞弟弟拉著一樣.
他們就這樣相識了.兩個人互相通告了姓名.凡靜這才知道對方名叫邵輝,年方二十七歲,比她小兩歲.還是個沒有結過婚的‘童男子‘呢.他也要去西安.
列車,在濃重的夜色中向西穿行.
昏黃的車燈下,凡靜同邵輝並肩坐在車廂的一隅.夜間行車,旅客們已東倒西歪,昏昏入夢.而此時的邵輝卻面對凡靜侃侃而談,興頭正濃.他告訴凡靜,他是來自遠方的海濱城市青島一個外資企業的辦事人員,在青島市內有一套四室一廳的住房,月工資兩千元.這次西行是為單位出差辦事,鄭州的事情辦完了,還得辦西安的事情.恰好與凡靜同車相遇,結伴而行,以消除旅途的寂寞.還說起青島美麗誘人的風光.波光漣灩的大海\飛檐雕棟的棧橋\景色宜人的魯迅公園\峰回路轉的嶗山‘十八盤‘
邵輝所講的,正是凡靜做夢都在向往的.
‘要是你能親眼看看青島,比我講得要好多了.‘邵輝的語氣中充滿了誘惑.
凡靜心中暗喜,但嘴上卻說:‘我一個小小縣城的普通女子,怎麼會有那麼好的福分呢?‘
‘哎,怎麼不行,咱們是朋友了,以後有機會你去青島找我,沒有問題!‘
晨光熹微.車又到了一站.
凡靜從開啟的車窗處向外面月台上的小賣點要了兩個干面包,遞給邵輝一個.邵輝接過面包看了看,又將它交給凡靜,順勢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夜沒吃飯,哪能吃這些干巴東西.走,把面包放在塑料袋里,咱一塊到餐車吃去.‘
餐車里,邵輝買來牛奶\紅腸\面包\煎雞蛋,擺了一小桌子讓凡靜吃.開始,凡靜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可眼前的色\香\味的刺激使她的食欲大增,很快就吃了起來.還不時抬起頭來向邵輝報以淡淡的微笑.
西安到了.
走出車站的凡靜已不再想面見仝飛了,也不想再瀏覽古都的風采和名勝古跡,而是寸步不離地跟著邵輝在大街上游逛.她不敢也不想輕易地放棄眼前這條即將到手的‘大魚‘.她想,只要我釣住了這條‘大魚‘,我的玫瑰色的城市夢和情人夢就全都成為了現實.
邵輝把凡靜帶到一家大型的工廠門前,囑咐她在門外稍候片刻,自己進去聯系‘業務‘.說完,他轉身從門柱外側的一個小門進去,向工廠的大院里走去.
工廠的大鐵門緊閉著.凡靜站在大門外一個比較醒目的地方,她忽然仔細地瞅了瞅廠門口懸掛的巨型木牌,驚訝地發現這就是仝飛原來工作過的那家西安有名的國營企業.她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仝飛現在很有可能就在這個廠子里,而且坐在廠業務經理這把交椅上,可謂躊躇滿志,春風得意了.近在咫尺,她又產生了進去見見仝飛的念頭.可是她的雙腳卻始終沒動.見了他有什麼話說呢?況且邵輝交代了要我在這里等他的啊.如果邵輝從廠里出來見不到我,肯定以為我沒有等他去辦自己的事了.這樣的話,一條快要到手的‘大魚‘豈不跑得可惜?
凡靜正想著,眼前的大鐵門被人從里面給打開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從打開了的兩扇鐵門的縫隙里慢慢地爬了出來.駛過廠門外一片開闊的地帶,駛上綠樹掩映的大馬路,即將加速奮勇向前的時候,卻‘嘎‘地一聲猛地停了下來.
車門開了,從里邊鑽出來一位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他一臉嚴肅的模樣回身朝凡靜站著的地方走了過來.
啊,是仝飛.凡靜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明白仝飛在車里看到了自己,現在正朝著她走來,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任由仝飛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當仝飛在她面前停下腳步的時候,她微笑著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你現在回家呀?‘
‘不,出去辦點事.怎麼?大老遠跑來,找我有事?‘多日不見,仝飛仍然板著面孔.
‘哦__‘凡靜抬起頭抿著嘴想了想,‘可能你誤會我了.沒什麼事.我旅游經過這里,順便過來看看.‘
‘我把我的整個身心都交給你了,可你是怎麼對待我的?難道你害我害得還不夠嗎?今天你來是不是嫌我給你的錢少?那好,我現在沒帶那麼多現金,一月之後我會按你的地址再匯過去一萬元.不過,請你記住,以後不要再來單位和家里干擾我的工作和生活.‘
仝飛說完,不等凡靜再一次解釋,便轉身向停放在馬路邊的小轎車走去.
一分鐘後,黑色小轎車載著仝飛淹沒在馬路上稠密的車流之中.
凡靜望著馬路上的車流心想,看來仝飛這次是真的誤會我了.幸虧我沒有親自找他,要不,當著他家人或同事的面,他非憤怒地把我轟走不可,一萬元錢的意外收獲沒有不說,那尷尬的場面連我也承受不起啊.這個邵輝,偏偏就和仝飛的廠里有業務關系.無意中硬把我領到這個地方來,到底還是與仝飛見了一次面.看來這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的啊.
‘凡靜,等著急了吧.‘邵輝又從工廠門柱外側的小門跑了出來.‘我的事情已經辦妥,馬上就得返回青島.你呢,趕緊去辦自己的事吧.‘他說話時一臉依依惜別的神情.
其實,邵輝在仝飛這個廠子里並沒有什麼業務需要聯系.他先找了廁所,有屎沒屎蹲過一陣之後,就溜進了傳達室,以借電話用為名,胡亂地撥了一通,然後精神抖擻地從廠子里走了出來.
邵輝催凡靜去辦自己的事情,而凡靜卻沒有一點兒要離開邵輝的意思.她覺得他將來做她的‘第四任老公‘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比兩年前仝飛的條件還好呢.現在怎舍得如此分手?再說自己來西安也確實沒什麼非干不可的事,只不過是隨便走走散散心而已.跟著邵輝一塊回去不照樣可以散心嗎?如果‘魚兒‘上鉤的話,我請假出來這第一趟也算沒有白跑.
于是,兩人在西安呆過中午,又乘上由蘭州開往青島的列車.這時,凡靜已把一年前的教訓拋到了腦後,她完全信任了這位‘公務在身‘的邵輝.
在車上,邵輝對凡靜又是一番胡吹海聊,殷勤關照,不斷地感情加溫,竟讓凡靜鬼使神差地在鄭州沒有下車,而是隨同他一同奔往青島.一路上,凡靜神采飛揚,她好象已經看到了青島美麗的風光,住進了邵輝家里的高級樓房.她想,看不出邵輝哪一點兒象個壞人,他不會把我賣了,也絕不會去暗害于我.只要他能喜歡我,交我這個朋友,我還有什麼理由不跟他去呢?誰讓自己是小城附近沒有男人娶沒有男人要的壞女人呢?
因為凡靜的情緒異常高漲,以至于列車行至甦北重鎮徐州的時候,凡靜並沒有做過多的感嘆.那段被拐賣到徐州附近安徽淮北鄉下又被警方解救從這里乘火車返回故里的經歷,就象車窗外的一切大大小小的物體一樣,在她的眼前和腦海里一閃而過,瞬間即逝.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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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7:56:14
第五十七章 一意孤行
邵輝並沒有把凡靜帶到青島,而是從膠濟線上的一個小站下了車,換乘去煙台的火車到了他姑家所在地____虞倫縣土屋鄉.
早就熟悉自家佷子秉性的姑姑對邵輝領著一位漂亮女子到來絲毫都沒有詫異,更談不上盤問,當晚就安排他倆同宿一室.凡靜沉浸在對美好未來的憧憬之中,因此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她在昏黑的房間里和邵輝半推半就地上了床.這一次,她非常注意分寸,自始至終都表現得羞達達的,這讓同樣喜歡凡靜的邵輝好一陣興奮和激動.
第二天,已經把凡靜的身心都佔有了的邵輝就不那麼笑容可掬了.他愁雲密布,好象一肚子心事.在凡靜的一再追問下,邵輝向她‘坦白‘了自己的過去.
‘怎麼?你是一個勞教分子?‘凡靜吃驚地將聲音幾乎提高了八度.
邵輝對自己的過去說得似乎痛心疾首,並信誓旦旦地告訴凡靜,‘我是真心地愛你,只要你同意,等我解除勞動教養後,立即與你登記結婚,不信?我可以割下一截指頭作為證明.‘說著,他果真從懷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摁在左手食指上,要以血為誓了.凡靜上前一把搶過刀子,她望著已淚流滿面的邵輝,又心熱腸軟了.她想,自己的歷史自己最清楚,人家畢竟是青島市內人!能看上自己,已是我的福分了.將來和敏姐以及其他同事姐妹們說起自己又找了一個海濱城市的有錢男士,也算是我凡靜的一份榮耀吧.雖說他是個勞教分子,不過是暫時的,也是一時失足所致,有誰能保證他的一生都不犯一點兒錯誤呢?再說,他待我又這樣真心實意.
‘好,只要你能真心對我好,我決不嫌棄你.‘凡靜說著突然默默地哭了起來.而邵輝卻倏然把臉上的淚水換成了笑容.
幾天以後,邵輝終于將凡靜帶到了青島.
邵輝寬敞明亮的套房和青島的奇山秀水,並沒有給凡靜帶來多少歡欣,再加上邵輝處處流露出的驚恐不安的神情,使凡靜越發感到心理上的孤寂.她幾次都想問問邵輝是怎麼回事,但每次話到嘴邊又被她強咽了回去.
在青島沒有久留,邵輝即帶著凡靜乘車南下,直抵廣州.在廣州,他帶著凡靜住進高級賓館,出入乘坐出租轎車,進出高級飯店\餐廳和商場,又逛遍越秀山\鎮海樓\白雲山和光孝寺,花起錢來,揮金如土.有一次,兩人在一家餐廳吃了一頓飯,竟花掉二百八十多元!
一天,在廣州流花湖公園的流花橋上,凡靜憑欄俯視橋下,水面上一片一片的落英正隨水漂蕩.她聯想到自己眼前的命運,雖然看似瀟灑,但不正如同這水上的落花嗎?她禁不住黯然神傷,又默默掉起淚來.她的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爬下來,一滴一滴地掉在橋下的水面上,立即蕩起無數個小小的漣漪.
正象水上的落花已經離不開水一樣,凡靜現在也已經離不開邵輝了.無奈之下,她只好將自己的命運交給邵輝主宰,跟著他隨波逐流.
此後,邵輝又帶著凡靜先後到過海南\昆明\重慶\成都\峨眉山\華山\泰山瀏覽名勝古跡,飽食山珍海味,所到之處,謊稱新婚旅游,同行同宿,儼然一對蜜月中的夫妻.
凡靜的假期滿了.當他倆在鄭州車站分手時,邵輝又是一番山盟海誓.他讓凡靜在襄汝努力工作,安心等待.等他不久勞教生活結束,便可按照凡靜給他提供的地址和電話號碼找到她,同她去青島結婚.這時的凡靜已將一顆心完完全全地交給了邵輝,她把她這次出游花剩下的錢除留有返回小城的路費外,其它的全給了邵輝.她不求別的,只企盼他早日結束勞教生活,盡快回到她的身邊來.
回到小城,凡靜並沒有把旅游期間發生的事告訴姬敏.她想先瞞她一段兒,待邵輝勞教歸來之後,她會領著他去見姬敏,給這個拜把子姐姐一個驚喜,好讓姬敏也知道她這次突然請假出游的正確.其實早些時候,姬敏還正生著凡靜的氣呢.一來凡靜走時沒有告訴她.二來凡靜走後月把子時間了,連給她打個電話問候問候都沒有.她在心里罵著,這個死妮子,回來看我好好收拾她.然而,凡靜真正回來了,姬敏的氣卻又沒了.她望著自己面前一個完完整整的凡靜,迅速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只嗔怪道:‘這麼多天,把為姐的都想死了.走時我不知道,回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沒有給你送行,也沒有給你接風.這你可怪不得我呀!‘
凡靜只是笑,什麼也沒說.
姬敏把凡靜拉到她家的沙發上坐下,她象一名記者要挖掘頭條新聞一樣,纏著凡靜講講這次出游的收獲.凡靜神秘一笑,只說:‘現在本小姐無可奉告,用不了多久你老姐就會慢慢知道.‘
姬敏考慮到凡靜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聯想到她以前經歷過的那麼多的‘災難‘,身心至今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因此也就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下去.
這以後,凡靜除了工作,就是守在家里四門不出一心等著遠方的佳音.一天清晨起來開門,卻見兩位身著警服的‘公安‘站在她家門口,正欲敲門.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即襲上她的心頭.
果然是找她的!
這是兩位專程從青島經虞倫縣土屋鄉趕來的管教干部.他們向凡靜介紹了邵輝的過去和現在,說他是青島一起特大盜竊案的主犯,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江洋大盜‘.他們還告訴凡靜,邵輝在逃期間可能有新的作案嫌疑,希望她能協助,提供線索.
夜深了,在姬敏的陪伴下,經過一整天教育開導的凡靜,終于向她父母\姬敏和兩位管教干部斷斷續續地訴說了她與邵輝相識以來的種種經過,還提供了一條有關邵輝去向的重要線索.
第二天,凡靜和姬敏把兩位民警送走了.站在自家門口,望著民警離去的背影,想到自己把心竟然托付給了一個在逃死刑犯,凡靜扶著門框嗚嗚地哭了起來,哭得非常傷心,非常淒然.姬敏在一旁勸也勸不住,也為凡靜命苦偷偷地替她掉起淚來.薛劉氏听到女兒的哭聲,從自家廚房里走了出來.凡靜听見母親的腳步聲,扭轉身來,隔過姬敏,一頭扎進母親懷里,哽咽著,‘媽媽呀,女兒再也不出去了,再也不慌著嫁人了.女兒決心守著這個家,听從您二老的話,好好孝敬孝敬您和爸爸!‘
薛劉氏什麼也沒說,她只是眼里噙淚,默默地讓女兒在自己的身上靠著
這一事件對凡靜的打擊真是太大了.她知道,不管自己怎麼努力,恩恩愛愛\瀟灑浪漫的幸福生活都將與她無緣.盡管在這之後,仝飛很守信用地又從西安寄來了一萬元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7:57:50
第五十八章 舊貌新顏
凡靜在家稍微休息了幾天又上班了.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仍然把自己當成一個囚犯,在單位和家庭之間,通過自己的勞動和言行默默地改造著自己.她想,就是以後找不到婆家,她也要這樣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一個人過下去.
凡靜的這種行為和思想,是她一生中令人難以置信的最偉大的轉變,也是她後半生賴以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度過的一個重要基礎.
凡靜轉變的同時,襄汝也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不斷加強,在默默地發生著很大的變化.電力供應充足,年供電能力達到兩億千瓦時.擁有先進的程控交換\自動轉換\長途直撥\移動通訊\無線尋呼\公用磁卡電話等現代化通訊設備,開通了兩萬門程控自動電話.新建幾條主要街道,硬化縣城道路六千五百米,完成綠化面積五萬平方米,基本實現了城市主干道的硬化\綠化和美化.完整地修建了環城公路網,完善了城市供水系統,建成安居工程住宅樓十四棟,一至五路公交車相繼投入正常運營.新建各類市場八座,有效地開發了紫雲山風景區和紫雲山山頂公園.村村通了柏油馬路,村村通了廣播\電視,普及了九年制義務教育.精神文明建設也取得了豐碩成果.全縣社會治安明顯好轉.黃\賭\毒等社會丑惡現象不讓存留.在國家行政部門重點是執法執紀的要害部門,清除違法違紀人員,純潔執法隊伍,淨化社會環境.深入開展反腐敗斗爭.查處了歐陽局長\原公安局局長\原辛店鄉黨委書記等十四名被群眾揭發舉報,貪污\受賄\泡女人\腐化\墮落情節嚴重\影響極壞的科級領導干部和公安局菅隊長等三十六名股級干部.一時間,豫西小城幾乎沒有了以前那些烏七八糟的傳聞.縣委在全縣黨員領導干部中又舉辦了黨風廉政建設培訓班,從而提高了全縣黨員干部拒腐蝕永不沾,堅決反對腐敗的決心和自覺性,使***總書記提出的反腐倡廉在襄汝取得了令老百姓基本滿意的階段性成果.
又一個國慶節即將到了,凡靜惦記著兒子的十二歲生日.按照傳統習俗,它標志著帥帥馬上要長大成人.作為帥帥親生母親的凡靜,這也是她一生中幾個重要的喜事之一.她為兒子的健康成長感到由衷地高興.她趁國慶節放假之前工作不是很忙的那幾天,讓母親跟著她坐公交車到縣城西關新落成的九層高的商業大廈和攤位上千個\佔地面積好幾公頃的首山市場去為帥帥選購一些高檔禮品和名牌服裝.
襄汝縣城和全國各地一樣,為了慶祝新中國成立五十周年,早早就裝點一新.無論是大街小巷或是機關單位,處處都被裝點上了節日的盛裝,處處飄灑著歡歌笑語.整個小城洋溢著濃厚的節日氣氛.
新中國五十歲生日那一天,晴空萬里.凡靜在娘家早早起了床.漱洗完畢,簡簡單單地吃了點兒早飯,她給母親交代了一聲,便騎著她原來那輛已送給弟弟凡平的摩托,帶著給帥帥買的禮物一溜煙似地來到了曉雯家.這時,雖然是大清早,但曉雯家那個四合院里已是煙霧升騰,人頭攢動.院子里每個地方都打掃得干干淨淨.東北角靠近水池的地方,有兩個臨時用磚塊和泥巴壘擺起來的大煤火和一個兩米來長一米來寬的大木案子.大煤火上面正洶洶地朝外噴射著火舌.兩個煤火上各放著一口大鐵鍋,鍋里正煮著一大塊一大塊的肥騰騰的羊肉,撲撲騰騰地向外濺冒著沸水,滿院子都飄散著肉香.木案子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做壇兒所需的各種食品和佐料.兩位中年男廚子腰里都攔著圍裙,一位立在鍋旁掌勺子翻著肉塊,一位坐在案子旁的長凳上,正拿刀在案子上切著什麼,嘴上還叼著正燃著的半截煙卷.彭家一門子的大娘大嬸們都在水池的南邊,有的坐在小凳子上摘菜剝蔥,有的蹲在地上,在水池邊的紅大盆里洗著盤子碗筷條羹勺酒器之類的東西.幾個年輕人正把堆在樓梯口的桌椅板凳按照一桌八人的傳統規矩一件一件地分散到堂屋\曉雯屋里和院子中空閑的地方.堂屋至一頭沉的走廊和堂屋至大門口的甬道都被留了出來,供人們穿行方便.
凡靜將摩托車推至大門口靠院牆放好,回轉身順著甬道朝里走去.她低著頭不想多說話,但還是強裝笑顏與那些大娘大嬸們打過招呼才走進了廚房.廚房里更是煙霧繚繞,彭榮氏正把菜鍋從柴火正旺的煤火上端下來,扭轉身子放鍋的時候她看到了凡靜,‘‘正好,趕上吃飯.‘‘她向凡靜說完,就拽了一根抹布擦著她油乎乎的手走到了廚房門口.‘‘開飯了,開飯了.‘‘她向屋里屋外正忙活的人們吆喝道.還沒等凡靜張口說話,彭榮氏又絮絮叨叨地數落起老伴兒來,‘‘這個老不死的,今天恁大的事到現在還沒回來,八成又是在門市上睡大覺呢,也不說吃早飯.靜兒,還愣著干啥,你那個寶貝兒子和他爺爺一樣,還在堂屋里睡著.去吧,快把他叫起來.今天里里外外老的少的可都是為他一個人忙啊.‘‘說完,彭榮氏高興得獨自恩恩地笑了起來.
凡靜等帥帥奶奶笑聲停止,從牛仔褲里掏出五張‘‘大團結‘‘塞給了她.說擺桌請客的少不了花錢.自己的孩子,做媽的權且表表心意.彭榮氏動了動嘴但沒有再說什麼,只好把錢收下,裝在她的內衣袋里.
凡靜從廚房里出來,回到大門口.她把給兒子購置的生日禮物從摩托車上掂下來,然後轉身朝堂屋走去.她邊走邊想,怎麼一直沒有看見曉雯?是不是昨晚又喝醉了,或者泡小妞回來得太晚也沒有起床?一股無名怒火從她的心里升騰起來.人家都早早過來幫忙,他卻四仰八叉地在屋里睡大覺,他這當爹的也太不夠格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驢改不了拽磨.
院子里擺出了桌椅板凳.人們也都停了各自手中的活兒開始吃早飯.凡靜步入堂屋,迎面也擺好一張桌子和四條長凳.她瞧瞧西廂房里,也擺放了一桌.她朝東廂房看,卻看不見.因為耳房門上多了一條白色的布簾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掀開布簾子走進去,里面沒有擺桌,還和往常一樣.凡靜朝帥帥***床上望去,帥帥身上蓋著個太空棉被,露著頭,臉朝著這睡得正香.
‘‘起來,起來,都什麼時候了‘‘凡靜走到床前,用手推了推兒子.
帥帥很不情願地睜開了雙眼.他一看床前站著的女人是已經半年多沒有見面的媽媽,立即高興得掀開被子,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哈,羞不羞,都十二了,還光著屁股睡覺,雞雞也舉得那麼高.‘凡靜瞧著兒子俊秀白嫩的臉蛋,笑著調侃道.
帥帥低頭一看,頓時臉紅了.他學著小時候他媽搔他的樣子,把他的右手食指放在臉上刮著,嘴里同時念叨著,‘羞不羞,把臉丟,臉上長個大皮球.‘說完,他笑著又向媽媽伸伸舌頭做了一個鬼臉,趕忙拉過床里邊的褲頭穿上.‘媽媽,你不想我嗎?恁長時間也不來看我了.我可想死你啦!‘
听了兒子的話,凡靜激動得眼楮都潮濕了.淚水浸冒出來,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流進了嘴里,咸咸的,澀澀的.‘‘那你去姥姥家看媽媽唄?‘‘
爸爸不叫我去!他說媽媽早晚是別人家的人,以後給別人家的孩子當媽媽.要不就是媽媽給人家生個胖娃娃,到時候媽媽就不喜歡我,不要我了.‘‘
‘‘胡說!媽怎麼會不要你呢?乖兒子,今天是你非常重要的生日,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們都在為你忙活,光睡懶覺可不是一個好孩子.來,今天穿上媽給你買的新衣裳,,漂漂亮亮地過一個愉快的生日.‘‘凡靜把手里提著的禮物放到床上,撿出專門為兒子生日選購的服裝幫他穿上.
‘‘媽媽,以前給我過生日光有個蛋糕,爺爺買回來一小塊肉就中了.為啥昨天爸爸買回來好多好多肉?‘‘
‘‘這次生日跟以往不同,你長大了,成大孩子了,許多人都要來向你祝賀.我們不準備那麼多肉,咋管人家中午吃飯呀?‘‘
‘‘我以後都成大人了嗎?‘‘
‘‘是的.我們帥帥快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那太好了.‘‘帥帥高興得在床上蹦了幾下,走到床沿處摟住了凡靜的脖子,‘‘以後我要上大學,要當科學家,要掙好多好多的錢.我把錢分成三份.一份給爺爺奶奶,一份給爸爸,一份給姥姥和媽媽.媽媽你說,到時候我上哪兒給你送錢哦?是不是還去姥姥家?‘‘反靜興奮得淚水再一次從眼楮里滾涌出來,她掏出手絹擦了擦,笑著對兒子說:‘‘就送你姥姥家.媽媽哪兒都不去,一輩子跟著你姥爺/姥姥,養活伺候他們.‘‘
帥帥眨巴著他那雙明亮的眼楮,忽然說:‘‘媽媽哪兒都不去,還不勝和姥姥/姥爺都來這里,我自己長大掙錢養活你們!‘‘他用胳膊擁抱著母親不停地晃著,‘‘別人的孩子都笑我,同學們也笑我,有的還罵我,說我壓根就沒有媽媽,我媽媽在姥姥家,他們都說那肯定不是你媽媽.說人家的媽媽都和人家天天在一起,吃飯,睡覺,看電視,講故事,做游戲,你怎麼沒有?‘‘
‘‘乖兒子,大人的事你們還不懂.等你長成一二十歲的大小伙子了,媽媽再告訴你.‘‘
‘‘我不管,反正我想媽媽,我要媽媽回來!‘‘帥帥在媽媽懷抱里晃著鬧著.
凡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兒子的一席話終于在她的心河里泛起了點點漣漪.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無論她走到哪里無論她同哪個人在一起她的腦海里始終都會閃現出兒子的影子.只不過她不會婆婆媽媽嘮嘮叨叨地掛在嘴上罷了.現在,她在外面的城市里建立一個美滿幸福家庭的希望已經象肥皂泡一樣徹底破滅了.她何嘗不想回到兒子身邊,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看電視,一起散步.給他講故事做游戲,時時刻刻都陪伴著他,充分享受做母親的天倫之樂?只是他那個混帳父親,不思悔改,整日里不做一件好事,輕者游手好閑,不務正業.重者尋釁滋事,尋花問柳.叫我如何能跟他平安幸福地過下去?
‘‘不說了,不說了,我還得給你奶幫忙呢.你趕緊穿上鞋也出來吃點飯吧!‘‘凡靜沒法把心里話告知還不算非常懂事的兒子,她來了一個避其鋒芒,三十六計走為上.
松開帥帥的雙手,走出堂屋門.院子里大家伙都剛丟下飯碗,凡靜忽然瞅見了曉雯.他推了一輛藍色腳蹬三輪車,正從柵欄門口進來.三輪的小車箱里裝滿了蔥蒜藕味精香料米棗牛肉寶豐酒之類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趕集回來了.凡靜剛才還斷定曉雯正在屋里睡覺呢,現在知道自己洋外冤枉了他,就又多看了他一眼.今天的曉雯蠻精神的,方方的連面光光的,頭發整整齊齊地留得很短,肯定昨天去過理發店.濃眉下的那雙眼楮,忽閃忽閃地透著精明.墨黑色襯衣上面罩了一件淺灰色布質馬夾,一根熨燙得筆直的重藍色老板褲下是一雙錚亮的棕色皮鞋.這還差不多.凡靜在心里說著.兒子大喜之日,做父親的也應該干淨利落,精神抖擻.
曉雯的精神比凡靜好多了,比起凡靜平時想象的更要好上幾倍.他不經意地也看見了凡靜.兩個人的目光踫在一起,曉雯向凡靜機械地微笑了一下,算是表示友好和歡迎.凡靜卻板著面孔沒有說話,也沒有一點表示.她把她的視線轉移到西邊水池旁,彭榮氏正蹲在那兒趔趄著身子刷洗鍋碗瓢勺.她趕忙奔過去摟起袖子幫帥帥奶奶忙活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8:00:09
第五十九章 嘉宴話繁
上午十一點多一點兒,客人們都陸陸續續到來.有曉英和她丈夫/曉雯的姑姨舅老表們/還有他以前的狐朋狗友以及新近才結交的哥們兒.姬敏帶著趙年跟薛劉氏/凡平一塊來了.帥帥看見姥姥,高興地跑過去拉住了姥姥的手,還朝他姬敏姨嘿嘿笑著做了一個鬼臉.曉雯看他南關這邊的客人到得差不多了,就拿了幾張滿是人名的紙片,走到又在廚房里忙活的凡靜面前,囁囁嚅嚅地問她電業局那邊還有沒有客人.凡靜沒搭理他.曉雯自知討了個沒趣,就乖乖地退出廚房,按照紙片上早已擬好的送禮名單派彭家一族的兄弟姐妹去分請四鄰八舍
吃桌喝酒的時候,趙年和凡平被曉英的老公拉到堂屋西廂房那一桌上去了.凡靜和她母親/姬敏/帥帥,還有彭家的兩位大娘大嬸坐在一起,就在凡靜十幾年前和曉雯同居的那個一頭沉里.
席間,凡靜趁大家互相搭訕問候的當兒,偷偷看了看她曾經住過好多年的這個房間.房間蝌棖ㄛO她沒走時的東西,並且都還在原來的位置上沒動.不同的是,房間的牆壁和天花板好象又用白灰粉刷過一遍,顯得光白亮潔了許多.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的枕頭上面.床下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個酒箱.屋中的破布爛片不見了.桌子上的東西也都擺放得井然有序,而以前桌子上經常被喝醉酒回來的曉雯弄得亂七八糟,凡靜跟著他的屁股收拾都來不及.看來,五年的鐵窗生涯對曉雯還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凡靜在心底里那種對曉雯嗜酒如命懶惰成性的根深蒂固的成見開始有所松動,但馬上,她又堅持了她原來的觀點.她仍然認為他不可救藥.她想,房間里這麼整潔或許是帥帥奶奶或許是曉雯新交的女友的杰作,即使都不是,也肯定是曉雯為了兒子的生日為了自己的臉面一時高興應付而已.凡靜不再想了.她站起來,拿一把輕薄閃光的水果刀,把早已被人放在桌子中央的生日蛋糕切成十幾個小塊,一塊一塊地分發給帥帥/母親/同桌其他人以及早已立在門口扶著門框一眼不眨盯著蛋糕口水直流的許多小孩子們.
吃過象征給帥帥嚼災的燜面條,外面有男人圍坐的桌子上空便響起了一片猜拳行令的喝酒聲.什麼‘一心敬你兩枚豆.三桃園開四季稠.五金魁首六順有.七巧星祝八福壽.九長九握滿把手‘在彭家大院里此起彼伏.加上人們七嘴八舌的說話聲,孩子們的喊叫聲,碗筷勺子之間的踫撞聲,端圈盤上菜的人的 走路聲,環城路上高高低低不間斷過往車輛的車音,和小城又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男的/女的/成年的/孩子的/推著腳蹬三輪車,用錄音喇叭高聲地叫賣手工蒸饃或其它東西.所有這些聲音成就了一種極普通也極難得的喜慶氣氛.
凡靜這一桌除帥帥一個小孩之外都是女的.沒有白酒,卻有兩瓶紅葡萄酒,但她們卻不願意喝,所以也就沒有打開.她們只是一邊用筷子把盤子里的肉和菜慢慢往自己的嘴里挾著,一邊豎起耳朵听著外面的各種聲音,在心里猜測和揣摩著它們的熱鬧程度.
為了活躍氣氛,過了很短一段時間,一頭沉里的女人們也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起話來.最先開腔的是姬敏,她望了一眼與她相對而坐的凡靜,扭過臉去問身旁坐著的彭家一個大娘,‘‘這兩年,曉雯還是一個人?‘‘
‘‘是啊,這孩子賴名出去了,又犯點事坐了幾年牢,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誰家的閨女願意跟他好.‘‘
緊挨著大娘那邊坐著的大嬸接過來說:‘‘不過也快啦!曉雯這孩子挺爭氣,出來後,一心撲在家務上.照顧帥帥不說,還幫他爹算帳/進貨.手里有了錢.最近,他又在人多熱鬧的西關租了兩間門面房,準備再搞一攤子生意.‘‘
凡靜听著,覺得曉雯正象他剛從監獄里出來時說的那樣,確確實實在改變自己.她知道自己沒少冤枉他.但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裝著心不在焉的樣子,吃著听著.
姬敏又望了凡靜一眼,回過頭來問那位大娘,‘‘曉雯現在還同他以前的朋友來往著,他們再沒惹什麼事吧?‘‘
‘‘惹啥事?他曾對朋友們說過,要他們都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他的那些朋友也听他的.你們可以打听打听,這兩年,曉雯和他的那些朋友們再沒有干過壞事!咱縣城也平安了許多.‘‘
‘‘妹子說得對.‘‘那位大娘往嘴里夾了一塊牛肉,又使勁咽了下去.然後用筷子指著桌子上的菜肴,對凡靜的母親說:‘‘嫂子您不說話,就多吃點兒.我這些時和帥帥奶奶到一塊就叨這事兒.曉雯這孩子什麼壞事沒干過?現在說變就變好了,變得連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驚奇,都高興!‘‘
‘‘這有什麼驚奇的?現在什麼事都在朝著好的方面變化.以前那麼多貪官污吏行賄受賄,貪贓枉法,現在,國家硬起手脖反對腐敗.一個個有腐敗行為的黨員領導干部被揪了出來,該查處的查處,該判刑的判刑.有哪一個黨員干部還敢頂風作案?而且,他們還積極參加黨風廉政建設培訓班,努力提高知識水平和自身素質,工作作風也有了很大轉變.‘曉英的老公忽然從門口走進來接住了彭家那位大娘的話茬.因為堂屋里桌子上的幾瓶寶豐酒眼看要喝個淨光,他現在正慌著過來到曉雯的床下取酒呢.他走到曉雯床前,蹲下身去,一邊朝床下的酒箱內取酒,一邊繼續說:‘反正一切都會好起來.‘他掂出來幾瓶寶豐老窖,繞過凡靜她們幾個向門口走去.‘好了,你們接著說吧.我們還得起勁喝酒呢.‘說完就走出了房間,溜著牆根朝西邊堂屋里走去.
‘別把我家趙年給灌醉了,啊!‘姬敏望著曉英老公的後背大聲叫著.曉英老公沒有答應,也沒有轉身朝後邊看一下,因此姬敏並不知道曉英老公是否听見了她對他囑托的那一句話.
曉英老公走後,凡靜這一桌上稍微有了點兒平靜.有八九分鐘的時間,大家只管吃菜喝湯想心事,沒有人說一句話.
‘‘我看,曉雯平時還是照樣喝酒.是不是還經常喝醉?‘‘還是姬敏會渲染氣氛.平靜和沉默之後,姬敏又開始就著曉雯這個話題繼續問起彭家大娘來.
這回輪凡靜看姬敏了,她拿眼狠很地‘‘剜‘‘了一下對面的姬敏,心想你老姐今天是怎麼了?吃錯藥了?問了這麼多不該問的話題.
‘‘爸爸還喝酒,但一次也沒醉過.‘‘帥帥搶在他那位一門子***前面回答了姬敏.
‘‘沒有女朋友,他沒找個相好的?‘‘姬敏避過凡靜的目光,心想,我為誰呢?還不是替你妹子打探一下‘軍情‘?
然而凡靜此時卻想,敏姐這是怎麼了?坐席間光叨‘涼菜‘.人家有沒有相好的關你屁事.
姬敏的問話正好被從外面走進來的彭榮氏听到,她馬上應了腔.‘‘要有才好吶,我這為娘的也不跟著操心發愁了.歌廳/舞場那些地方,他原來挺喜歡去的,現在連去也不去了.一天忙完生意回來,把掙的錢塞給我,然後就回到這屋里倒頭便睡.也不知道他咋想的,改好就改好唄,一個人單呱呱的,連個女朋友也不認識.‘‘她笑著招呼薛劉氏,‘‘您是稀客,可不要作假.筷子放那兒干啥?拿起來吃啊!帥娃,快讓你姥姥吃.‘‘
薛劉氏不好意思地拿起了筷子,還沖大家伙笑了笑.
凡靜回憶著剛才彭榮氏數落曉雯一番話,心想,天下做母親的都向著自己的兒子,無論兒子對錯與否.不過你支持兒子交女友勾小妮,千萬別勾出性病來呀.
這時,帥帥忽然看著彭榮氏滿是皺紋的臉說:‘‘奶奶,我想叫媽媽回來!‘‘
一句話,說得在座的大人們都目瞪口呆,啞然失笑,停箸止羹,面面相覷.只有凡靜扳著面孔狠狠地對兒子說:‘‘你小小年紀瞎說什麼?!你爸將來會不給你找個後媽?‘‘
‘‘我不要後媽!我不要後媽!‘‘帥帥拽著凡靜的一只手晃蕩著撒著嬌.
凡靜的眼楮里有汪著一窩清澈透明的水.
彭榮氏瞅了一眼凡靜,又瞅了一眼薛劉氏,欲言又止.
彭家大娘清了清嗓子之後,望著凡靜開了腔,‘‘要我說,凡靜還是回來的好.現在曉雯改好了,你也一直沒成家,這些年你酸甜苦辣,風風雨雨容易嗎?雖說社會上有人對咱說這說那,但我們彭家這些長輩人都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道理.不是曉雯過去太不成器,也不會把孩子你逼到這個份上.千錯萬錯,都是我們曉雯的錯,都是我們彭家的錯.現在帥帥都恁大了,再過幾年就該有人給孩子提親了,你也該做婆子了,你這當娘的就沒有一點想法?孩子啊!現在咱啥都不說了,看在帥帥即將成人的份上,看在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對待的您婆子的份上,回來吧!曉雯/你,還有帥帥,吃不愁,穿不愁,不生氣,還不照樣熱熱和和的一家人?你說是吧?!大嫂子?‘‘彭家大娘又把視線移向了薛劉氏.
‘‘這事兒,還得她自己拿主意,我和她爹都不當她的家.‘‘薛劉氏沒有撒謊,在他們那個四口之家,關于凡靜的個人問題都是女兒一人說了算.
凡靜的淚水默默地從兩個眼窩里滾了出來,止不住地往下流,在她漂亮的臉頰上劃了兩道平行線.
‘‘曉雯啥想法?他願意?‘‘姬敏又問.
‘‘他沒有不願意的。今年夏天的一個晚上,他嫌屋里熱,就把小床抬出來早早地睡到院里.我在灶火里正收拾鍋碗瓢勺,听見他喊叫,以為出啥事了,趕緊打灶房里出來.走到他跟前我才知道,原來他發 癥喊凡靜的名字.一連幾個晚上都是這樣.我問過他一次,他說他對不起凡靜,是他害了凡靜,還承認也想凡靜.不過他知道凡靜不會輕易原諒他,所以也就沒敢去找她求她回來.他說,只有他改好了,才能對得起凡靜,對得起孩子,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天地良心.也不枉和凡靜做過一場夫妻.‘‘彭榮氏老淚縱橫,她一邊說著一邊撩起圍裙擦拭著爬滿臉頰的淚水.彭榮氏一席話,說得凡靜也淚流滿面.她掏出手絹在自己臉上/眼上不停地揩著.
薛劉氏和姬敏的鼻子也有點酸酸的.
‘‘回來吧,孩子!‘‘彭家大嬸坐在一邊也極力攛掇起來.
凡靜的眼淚似泉水一樣朝外邊不挺地冒,她攬起身邊的帥帥‘‘哇‘‘地一下哭出聲來.也許她怕影響別人用餐,又從凳子上站起來,松開攬著兒子的手跑到里邊床前,趴在床頭的被子上痛哭起來.帥帥也想去媽媽身邊,被眼中依然潮濕的姬敏拉住了手,‘‘讓她哭吧.你媽心里太苦,太難受.這十幾年來,她還沒有痛痛快快地哭過一回.‘‘姬敏又轉向這會兒都傻愣愣坐著的大伙們,‘‘來,咱們繼續吃,讓她自己清淨清淨,好好想想.‘‘
‘‘對,對‘‘彭榮氏附和著,‘‘別只顧說話,忘了吃啊.‘‘這時,端圈盤的上來一條糖醋大鯽魚.彭榮氏指著魚對眾人說:‘‘別放筷兒,趁熱吃了.帥娃,你可別慌,小心魚刺兒.啊!‘‘她說完一步一蹣跚地走出了‘‘一頭沉‘‘.
盛宴結束後,彭家大娘專門讓廚房給凡靜做了一海碗香噴噴的肉片湯.
客人們陸續散去.
喝完肉片湯,凡靜推說身體不舒服,騎上摩托提前離開了彭家.曉雯沒有喝醉,他拉著帥帥的手立在木柵欄門外,目送著前妻的摩托和身影遠去,一副呆呆的木然的表情.
薛劉氏/姬敏又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喝了會兒茶葉茶,同彭榮氏/帥帥爺爺/彭家大娘/大嬸,還有曉英等隨便地聊了一會兒,這才喊上堂屋里的凡平和已經醉醺醺的趙年,出了木柵欄門,然後在環城路上攔了一輛摩的車坐上,告別曉雯/帥帥/曉英老公及其他送行的,同搖搖晃晃的凡平和趙年離開了彭家.
臨上摩的車前,姬敏把彭榮氏拉到一邊小聲嘀咕著,‘‘凡靜和曉雯復婚的事你們別慌,回去我好好勸勸凡靜,先讓她考慮考慮.這些時,中與不中,我都專門跑過來給您老人家回個話.‘‘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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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1 18:01:46
第六十章 考驗再三
帥帥這個十二歲生日對她的母親震動很大.回到電業局家屬院,凡靜躲在她那間小小的臥室內皺巴著臉陷入了沉思.姬敏從彭家回來安頓好趙年休息後,就從東樓下來進了薛家.她直接了當地給凡靜談了她的看法.她認為既然現在曉雯已經懸崖勒馬,迷途知返.帥帥即將長大成人.咱又曲曲折折是是非非落到這步田地.他們彭家同情不說,把責任也歸咎到他們身上,而且老的少的還異口同聲發了話要你回去.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听咱嬸說過,凡平翻過這個年頭就要同她的女朋友結婚了.咱叔咱嬸為了給他們騰房子,都將回鄉下辛店老家過晚年生活.咱做姐姐的一直住在這里既不合適又不是長久之計.只要你跟曉雯復婚,回到南關住,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美美地過下去,單位里/家屬院內以及社會上那些嚼爛舌根的人們就是想放閑屁也放不成了.彭家高興,薛家高興,凡平的女朋友高興,同事朋友領導高興,就是你以前認識和交往的男人們也無話可說.因此,現在你考慮同曉雯復婚,是最恰當的時機最好的鴘k.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後日子過得好壞關鍵的是看曉雯.你妹子心眼多,點子多,可以暫時拿起架子,吊吊他的胃口,讓他從今往後什麼事都听你的擺布.這不就成了?至于感情,你們以前有基礎.雖說後來有了裂縫,各自走了各自的路,到現在,你對他也愛不起來了,但至少不會反感他,這就得了.復婚後,你們倆肯定要有一段‘磨合期‘,這一段時間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到那時,你們的感情再慢慢恢復,有兒子陪伴著,我相信最多一二年光景,你倆的感情還會恢復到八七年前那樣.人常說,吃還是家常飯,穿還是粗布衣,要娶就要賢惠妻,知冷知熱結發婿.凡靜我的話說到這兒,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一席話,把凡靜說得無言以對,只有不停地在姬敏面前默默頷首.
節日過後的一天上午,凡靜趁下班回家順路,到曉雯新租的西關門面上看了看.這門面房緊鄰襄汝商貿大廈和首山市場,地理位置十分優越.曉雯在帥帥十二歲生日過後就在朋友的幫助下,緊緊張張地開業了.鋁合金的卷閘門里外都收拾得非常干淨.門楣上用白鐵皮大書了幾個非常醒目的字:寶豐系列酒襄汝總經銷處.雖然是一個名酒的經銷處,但里面櫃台之內仍然擺放有糖煙之類的東西,只是量少一些,與白酒相陪襯兼賣而已.鋪面雖說不大,但生意也挺紅火.凡靜跨進門面房的時候,剛好有五六個人從里邊買了東西出來.曉雯正站在櫃台里邊,他仍然是兒子十二歲生日那天的裝束.他看見凡靜進來時非常高興,慌忙搬了一個高凳子,讓她到櫃台里邊坐.還說里邊他泡的有茶水.凡靜擺擺手,意思是不進去坐了.她向曉雯苦笑了一下,撒謊道:‘我以為帥帥在這兒,就拐了個彎兒,想過來看看兒子.既然他不在,我也就不再呆了.‘‘她說完就慌慌張張地轉身急步走出了曉雯的鋪面.等曉雯從櫃台里出來站在門口送她的時候,她已經將騎來的摩托車啟動,頭也不回地‘‘突突突‘‘地走了.
凡靜的摩托車超過它前面慢慢行駛的公交2路車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曉雯還立在他的門口搔起後腦勺發著迷惑——明明知道帥帥在南關學校里,怎麼會跑到我這西關門市上?他不知道凡靜犯的是哪門子神經病,葫蘆里裝的到底是什麼藥?
為了牢牢地降伏住曉雯——這個在襄汝方圓百里曾經作惡多端/喧囂一時的‘龍頭老大‘,使其以後在她面前俯首帖耳,溫順有加.攻于心計的凡靜想出了一個妙策.她悄悄告訴了姬敏,讓她如此這般地行事.姬敏听後高興得頻頻點頭,並答應凡靜一定不辱使命.
次日下午上班前,姬敏騎單車走到西關,她朝曉雯的門市上繞了一下.她趁門市上剛好沒有一個顧客的時候,立在櫃台外直截了當地向曉雯問道:‘‘你想跟俺妹子復婚嗎?‘‘
曉雯笑著回答,‘‘當然想嘍!‘‘
‘‘是真想還是假想?‘‘姬敏用兩眼逼視著曉雯.
‘‘敏姐,你看你兄弟就是再賴,什麼時候騙過你?只是凡靜她,對我成見恁大,能答應嗎?‘‘
‘‘她沒說過.不過我們談及此事,她也沒有明確表態說不願意.‘‘
‘‘唉,態度曖昧,等于不願意.‘‘曉雯有點泄氣.
‘‘我看不然.她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後非常高興.在我面前紅著臉還夸你幾回呢.‘‘
‘‘那就怪了.‘‘曉雯皺起他那一雙濃黑的雙眉.
‘‘我琢磨,她肯定還生著你的氣,因為那些年你的所作所為太傷她的心了.‘‘
‘‘這就不好辦了.‘‘
‘‘我看好辦.她既然到現在還生著你的氣,說明她心里還是有你的.‘‘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曉雯的雙眉舒展開來,兩只好看的眼楮更加明亮有神.‘‘敏姐的意思是——‘‘
‘‘你可以這樣.‘‘姬敏讓曉雯朝前彎著腰,她隔著櫃台附在曉雯的耳旁嘀咕了幾句,然後和曉雯同時直起腰來,大聲對他說:‘‘你試試看,肯定靈驗.‘‘
曉雯猶豫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晚上曉雯提著禮品去了凡靜家.門被敲過三下開了一道一人寬的縫隙,凡靜出現在門縫里,臉上滿是倦怠,沒有其它表情.‘有事兒?‘她看著曉雯的臉問他.
‘我想找你談談.‘
‘談什麼?‘
‘我們復婚的事.‘
‘那你趕快說吧.我听著.‘
‘就在這兒?不能讓我進去嗎?‘
‘對.家里就我一個人.上班干了一天的活,我也很累.你趕緊說吧.‘
‘帥帥生日過後,他這兩天總纏著我,要我把你接回去.在和彭家幾個長輩坐下來商量之後,我決定滿足孩子的要求,同你復婚.‘
‘不可能吧?我現在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自己會願意?‘
‘我願意!‘曉雯說得鏗鏘有力.從監獄出來一段時間之後,听說你在鄭州結了婚,找到了一個好婆家,我為你高興的同時,心里當然很不是滋味.後來听說你們又散伙了,是真的.我這才開始想入非非.我經常想起你,想起以前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尤其晚上,經常在夢里見到你。有一次,我在夢里去找你,你正好在家.你看見我沒有說一句話,迅速地朝你家的小四合院跑去,隨後就沒有了你的身影.您父母看見我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他們說你家小四合院的隔壁新開了一家茶館.茶館同您家之間有一扇小角門.說你不想上班了,又不想在家無所事事,就干脆到隔壁茶館給人家燒水沏茶幫幫忙.我說我要去見你.您的父母都說,你現在見她有什麼意思?她馬上就要嫁給咱縣的歐陽局長了.我不相信,說那是不可能的事,人家歐陽局長老婆孩子什麼都有.你父母就說,有老婆孩子咋的?離了婚不就可以了嗎?他為了我們家小靜,寧願拋妻別子.我說這是真的?您父母說,你如果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听了之後沒敢再去見你.心想,這下可糟透了,晚來了一步,我初戀的愛人就這樣永遠地離我而去了.回到家中,我一下子撲到床上,抱著被褥/枕頭和床罩哭啊哭啊,一直哭到第二天天亮.還有一次,我夢見你從外地回來了.我就高興地扯著帥帥去找你.可走到十字街,看見你同你的母親有說有笑地從西街拐向北街,你的懷里還抱著一個白胖白胖的男娃.我拽著帥帥在後邊喊你,可你一看到我們,反倒步子走得更快了,最後,竟然跟母親一塊朝北跑了起來,我和帥帥在後邊不停地追.可越追就離得越遠,過了這家屬院大門,你們還一直朝北跑,跑過北街,上了汝河大堤,然後從大橋上過去,爬上了一架山梁.當我領著帥帥追到汝河大堤上的時候,你們卻又消失在山梁的盡頭.隨後我一打听,原來你已經悄悄結了婚,還給人家添了一個孩子.我當時听說後,渾身象發著高燒般地一陣陣顫栗.等我從夢中醒來的時候,被褥上都濕漉漉的,原來我在夢里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我現在一貧如洗,身無分文,你也願意?‘凡靜故意試探曉雯.
‘我就不指望你有錢沒錢.‘
‘還有病.‘她又騙他.
‘是人,都會有病的.這不奇怪.‘曉雯反應平靜,他非常輕松地說.
‘我得的可是重病.‘凡靜說著心想,為了將來的幸福,也只好自己咒自己了.
‘啥病?‘‘
‘肝子上的病.‘‘
‘‘咋得的?‘
‘還不是那些年被你氣的?當時沒發現,以後慢慢就——‘
‘我給你治.‘‘
‘‘不用啦,還是我自己慢慢來吧.‘
‘那復婚的事——‘曉雯一副懇求的目光,‘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
‘改天再說吧.現在已經說得太多了.我累了,想早點休息.你也回去吧.‘凡靜說完就想關門.
‘這禮物?‘曉雯故意把禮品提在胸前,他示意凡靜收下.
‘家里什麼也不缺.你帶走吧.‘凡靜說完這才‘‘啪‘‘的一聲關嚴了房門.
這一次,曉雯連薛家的門檻都沒有進去.他雖然吃了一個閉門羹,但他並不氣餒,他掂著禮物若無其事地步出了電業局家屬院.
‘你走好.‘‘看門的老韓叔很悠閑地站在大門外,他對著曉雯的後背喊了一聲,算是表示對這位昔日赫赫有名的‘‘龍頭老大‘‘的禮貌送行.
隔了兩天,曉雯又提著禮物去家屬院找凡靜.凡靜仍然沒有讓他跨進她家的門檻.不過這一次,凡靜的態度比上一次緩和了許多,他主動邀請曉雯讓他明天再來一趟.中與不中,再有一天即可見分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1 18:18:31
第六十一章 笑聲過後
第二天晚上,曉雯再次光臨電業局家屬院.這一次,他終于跨進了薛家門檻.他在凡靜的陪伴下,穿過窄窄的過道,走進了薛家客廳.凡靜的父母都在客廳里,他們默默地望著曉雯,想著自己的心事.
曉雯把隨身攜帶的禮品放在客廳的小茶幾上,走到沙發跟前,面對著凡靜的父母慢慢坐了下來.他很正規很虔誠地把想與凡靜復婚的事情向對面的二位老人鄭重地提了出來.
老薛板著面孔說:‘‘我和她媽也想叫你們復婚.可你那個脾性咱襄汝十里八鄉誰不知道?喝醉酒平白無故打她,嘴里不干不淨日姐尻娘的.還跟別的女人瞎來往.我們做父母的就是看見了也不敢吭氣兒.稍微惹著了你,你又掂著刀殺這個砍那個的.閨女如果再跟你,叫我們如何能夠放心得下?‘‘
‘‘以後決不會那樣了,我保證.‘‘
‘‘這里沒有一個外人作證,誰敢肯定你說的是真心話?‘‘
‘‘我可以當著我的家人/朋友還有你們的面對天發誓.我彭曉雯如果以後再欺負凡靜,龍鬼抓我,雷電擊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
‘‘好吧.‘‘凡靜說話了.‘‘不過,口說無憑啊!‘‘
‘‘咱們可以立住字據.‘‘
‘‘讓帥帥在場.他長大了,有些事該讓他知道!‘‘
‘‘也好.‘‘曉雯想,你凡靜這一招也真夠厲害的,讓兒子監督我,如果我不遵守諾言的話,就無顏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了.不過既然我下決心洗頭革面,重新做人,就不會再出現令他們母子失望的事了.
‘‘你還得答應我一條.‘‘凡靜又說.
‘‘只要我能做得到,什麼都答應你.‘‘
‘‘復婚後,咱三口人大小事情,必須听我安排.‘‘
‘‘行.‘‘——
他們把寫保證書的時間商定在下一個禮拜天.
禮拜天到了.時令雖值深秋,但這天小城的天空卻意外地蔚藍蔚藍的,沒有一絲雲彩.吃過早飯,凡靜在姬敏的陪伴下來到彭家。曉雯沒有去西關門市上,他將彭家一門子的長者還有妹里,讓到堂屋里一一坐下.泡上茶水,拿小茶碗給每個人倒上.然後取出昨晚特意從西關門市上帶回來的糖塊/瓜子放到幾個盤子里,端到茶幾的中央放好,讓眾人吃.隨後,他拉了一條長凳坐到緊挨堂屋門口的地方,一邊看著客人們磕瓜子,吃糖塊,一邊向眾人解釋著請他們過來的主要目的.而後,在征得凡靜同意的情況下,曉雯當著兒子和母親的面,鄭重其事地對天發誓.‘‘我彭曉雯真心願意同凡靜復婚.復婚後,家中大小事情听她安排.如果打罵她或與其它女人胡來,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所.口說無憑,立字為據.帥帥,把你的筆和作業薄給爸拿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的交頭接耳,有的頻頻頷首.曉雯的一個朋友在一旁輕聲嘀咕道:‘‘保證就保證唄,還立什麼字據?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讓大哥以後在襄汝還怎麼做人?‘‘
‘‘曉雯,不用寫字據了,我相信你.‘‘凡靜道.她想,他這個哥們兒說的也在理.曉雯以後畢竟還是自己的丈夫,應該給他點面子,讓他有個台階下.她兀自笑了.自打和曉雯離婚後,她第一次在彭家有了笑容.‘‘同著這麼多親朋好友說說啥都有了.書面寫下來就不必了吧.要說一家人弄到這個份上,我也是出于無奈,還望婆婆/大娘大嬸/叔叔伯伯/姐妹兄弟們多多原諒.‘‘
‘‘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下決心想把這個家往好處帶呀!‘‘彭榮氏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皺巴巴而又剛剛潮濕了的眼楮.
‘‘是呀,是呀‘‘眾人也都隨聲附和.
隨後,由凡靜提議,大家伙一邊喝茶吃糖塊磕瓜子,一邊商量凡靜和曉雯復婚的具體事宜.
‘‘商量啥?‘‘彭家大娘說,‘‘凡靜今晚住過來不就得了?‘‘
‘‘要說也是,都恁大了,又是復婚,凡靜搬回來算了!‘‘彭家大娘也極力攛掇著.
‘‘這是不是簡單了點兒?‘‘姬敏笑著開了腔,‘‘按理,這是你們彭家的事,我無權干涉.不過既然跟凡靜好了這麼多年,今天又陪她一塊來了,我談點兒個人看法總可以吧.曉雯和凡靜雖然是復婚,但十幾年前他們結婚的時候就很冷清,據說連個儀式都沒有舉行!十幾年了,中間又這麼多風風雨雨,再象以前那樣冷清,是不是顯得我們彭家太寒酸了,是不是顯得凡靜太不值錢了‘‘
‘‘是啊,應該象模象樣地舉行一個儀式.這樣對凡靜,對凡靜的朋友和同事,對凡靜的娘家也都有個交代.‘‘彭榮氏接過來說.
‘‘對.我也想正兒八經地把她給娶過來,就象現在小青年們結婚時那樣,鞭炮齊鳴,鼓鑼喧天,摩托開道,彩車滿街跑.凡靜身著婚紗,錄象機/照相機跟在前面不停地拍照.我胸佩大紅花,跑來竄去忙活著,也過把新郎官癮.‘‘
大家伙哈哈大笑.凡靜也美滋滋地笑了.很長時間了,她都沒有這麼舒心地笑過.這預示著她已從先前那些夢魘一般可怕的往事中徹底解脫了出來,準備平平穩穩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
‘‘到時候,我跟著媽媽,下車時也挽住媽媽的胳膊.‘‘帥帥說.
眾人又哄堂大笑.曉英笑著瞪了她佷子一眼,說:‘‘那是你姬敏阿姨的事,你小孩子家摻和什麼?‘‘
凡靜止住了笑容.‘‘我說幾句不知合適不合適.‘‘曉雯的一位哥們兒立即接了腔說:‘‘嫂子,您就別謙虛了,現在你是大權在握,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好了.‘‘
‘‘你們看,‘‘凡靜開始說了,‘‘經濟發展了.現在咱這縣城也越來越漂亮了.我听說縣里準備在澳門回歸之前,打通經三路/經四路,擴修北大街和汝濱路,在環城路西段建一個頂層為旋轉式餐廳的襄汝最高建築——伏牛賓館,還要開通由縣城通往紫雲山游覽區的公交6路車.縣委/縣政府既然這麼重視澳門回歸.我想,我們舉行復婚儀式前,至少這個家里也應該好好地收拾一番.院牆先拉起來,門樓先蓋起來,再弄個象樣的大門.等以後南環路這邊熱鬧了,我們再蓋臨街房.院子里一律搞成水泥地面,靠東牆再壘個花池.南屋和灶火六間平房的外牆/走廊柱以及房頂磚欄全部都貼上白色瓷片.灶火的鍋台改成現代樣式,也用瓷片粘裹一遍.‘一頭沉‘里好好裝修一下,再添置一些新式高檔家具.‘‘
曉雯听凡靜說著,心想,這凡靜不但安排得頭頭是道,還對縣里的重大舉措了如指掌.她可是一向不關心政治的人哦.這麼多年沒跟她來往,沒想到她竟然變化如此之大,真是同了常人說的那句話,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曉雯在心底里默默佩服起凡靜來.
彭家大嬸听凡靜說完,又問了一句,‘‘收拾這收拾那的,肯定得需要一部分錢吧?‘‘
凡靜回答道:‘‘是需要很多錢.但這事不用發愁.曉雯可以拿出一少部分,其余的全包在我身上.‘‘
‘‘可以.‘‘曉雯答應著,原來你凡靜不是身無分文哦.
這時,彭榮氏好象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對凡靜說:‘‘東邊那一間就不用裝修了.您爹俺倆挪過去,你們三口人住到堂屋里來.‘‘
‘‘這——‘‘凡靜猶豫著,她望著彭榮氏的眼楮,‘‘這不合適吧?您和俺爸都是年逾花甲的長輩呀?‘‘
‘‘沒啥不合適的.俺家的兒子媳婦就住在堂屋里.您叔俺倆也是住了一間一頭沉.再說,帥帥他爺整天都在門市上,老來伴,老來伴,您婆子還不一定住家呢.‘‘彭家大嬸緊接著凡靜的話說.
凡靜又笑了,心想,這下太好了,省得再添些家具沒地方放.一間房子雖然多出了一個走廊的面積,但既住人又會客,實在是狹窄了點兒.‘‘那好吧,我們恭敬不如從命.‘‘她把自己的視線轉向門口,面對著曉雯說:‘‘那就把堂屋里好好裝修一下,東邊做臥房,西邊當儲藏室,中間做客廳.曉雯,你說咋樣?‘‘
‘‘行,不過費些時間.‘‘
姬敏接過來說:‘‘太棒了!這里里外外一收拾,肯定比俺公司門口新近落成的家屬樓住著還舒服.我和趙年什麼時候能有三間裝修好的平板房住,就感謝上帝賜佑,也不枉咱來世上走這一遭.‘
凡靜說姬敏,‘敏姐,打住打住,別跑題.什麼時候舉行儀式還沒定下來呢.‘
‘那不好辦?擇一個良辰吉日不就得了?‘姬敏說.
曉雯的一位朋友向眾人提醒道,‘光儀式之前的準備工作最快也得一個半月,再忙些其它雜七雜八的事兒,這一年就不說事兒了.‘
‘澳門回歸之前,各項準備工作能不能就緒?‘姬敏突然問.
‘沒問題.‘曉雯同他朋友考慮了一會兒,異口同聲地回答.
‘那就把復婚日期確定在陽歷的十二月二十日,這一天是澳門游子掙脫葡萄牙殖民統治回到祖國懷抱的日子.澳門回來了,凡靜也回來了,咱彭家雙喜臨門.大家說,這個日子怎麼樣?‘
姬敏的話剛落點,屋中便頓時響起了陣陣掌聲.不用說,大家伙對姬敏選定的這個日子都非常滿意.
‘這個日子選得好,很有紀念意義.‘平時也很愛崇尚浪漫的曉英向姬敏豎起了大拇指.‘不過,有一件事別忘了.‘她瞧著凡靜,‘嫂子,趁俺哥您倆辦事之前,讓他領你到醫院看看,不行的話,我找車去省城看.听俺哥說,你因為他患上了肝病.嫂子,這病可不敢熬呀,你听妹子一句話,咱得抓緊時間找名醫\專家趕快診治,爭取在你們的大喜之日來臨前把這病根除掉,省得留下一點什麼禍患.‘
‘是啊.‘彭家的另外幾個人也都附和著.
‘我身體好好的,哪會有什麼肝病?曉雯你咒我早死呀?!‘凡靜看了看曉雯,臉上露著滿是神秘的微笑.
‘那我第一次去您家求你復婚的時候,你怎麼說有?‘曉雯一臉迷惑,他怔怔地望著離他僅兩米之遙的凡靜.
‘故意騙你的.看你知道我有病後還要不要我.這就叫買針不買針,先試試你的心.‘
十幾個人又哄堂大笑起來.這時,一直躲在旁邊听大人們議論正事的帥帥卻好象想起了什麼,忽然奔出堂屋,順著甬道跑到彭家的木柵門外,朝著環城路上快速行駛的車輛和來來往往為生活工作和事業忙忙碌碌的人流,發瘋般地高聲大叫起來,‘嗷___,媽媽回來了!媽媽回來了!我的媽媽終于回來了!‘
這喊聲,和著屋中的笑聲,路上的車聲,人工或用小喇叭播放錄音高聲叫賣手工蒸饃的聲音,其它或近或遠人工的或機器的辨不出名堂的聲音,盤旋上升,回蕩在深秋里豫西小城清爽的上空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凡靜和曉雯的復婚儀式在嶄新的彭家大院如期隆重舉行.雙方的親朋好友,尤其是凡靜昔日家居襄汝的那些可以稱得上男朋友的朋友們,也都品嘗到了兩位新人安置的喜酒.一天的熱鬧和喧囂過去之後,又是一個靜靜的洞房花燭之夜,在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南屋東耳房內,新娘凡靜被新郎曉雯擁在他們的婚床上好一陣歡娛.雖然兩人缺少了初戀時的野蠻和瘋狂,但卻平添了幾分溫柔和默契.凡靜終于在心里笑了,她覺得自己追求的幸福生活在經歷了許多風雨和曲折之後,開始第一次真正地降臨到她的身上
若干年後,不知為什麼,已屆中年的凡靜和曉雯發生了一場大的誤會,生了好大一場氣.生氣之後的他們,十分理智十分冷靜地分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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