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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斯琴]我的無賴男友[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2:28     標題: [斯琴]我的無賴男友[全文完]

我的無賴男友 作者:斯琴

葉儀君一直以爲他們之間是從那場巧遇開始的。
她失戀、傷心、車子拋錨,他好心伸出援手,她勉爲其難接受;
沒想到卻讓自己捲入了漩渦,再也沒有平靜的生活。
原來她早被他盯上,原來他待人開朗又親切的形象全是假的,
原來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
在她的面前,他是個最粗魯、最低劣的男人,
用最坦率、最露骨的語言捉弄她、挑逗她。
她的犀利、冷漠傷不了他,他的濃烈、熱情融化了她;
可是心被狠狠地傷過了,怎麽可能輕易就癒合?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膽量放手一搏,再愛一次;
更不知道這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給她的是不是一顆真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2:50

楔子

  夏天入夜後,雖有一絲涼風,但空氣中仍殘留一抹白天的燠熱與暑氣。

  葉儀君望著窗外歎氣。夜空的星星可能是因爲在山區的關係,顯得特別明亮。可惜,窗外是一片寧靜和諧,窗內卻是杯盤狼藉、喧鬧不休。

  她多渴望此刻她是置身別處,不過,卻被某人逼得必須面對眼前這個仿佛永無止盡的餐聚。

  這個周末假日,是公司每半年固定舉行的檢討會議。由於會議時間冗長,且公司全體人員都要參與此次會議,因爲公司裏沒有那麽大的會議室,於是便移師至陽明山上這家五星級飯店進行。

  雖然美其名是檢討會議,讓上層主管可以毫無阻礙地聽取下級基層的工作諫言及心聲,好謀定調整公司的方向及目標,提出工作上的缺失加以改進。

  可實際上,公司未來要怎麽走、怎麽做,上面的頭頭早有定案,開會只是做好看的罷了,不過是應付美國總公司的要求,順便博得民主的美名。

  基本上,會議中說話的大多是上級主管,基層員工只有聆聽的分。但大家之所以願意來這兒聽訓,全是爲了晚上的大餐、公司招待的免費住宿及享受五星級飯店的休閒設施。

  另一方面來說,這場會議也算是另一種員工聯誼。平常各部門的人不常碰面,難得有機會齊聚一堂,雖然白天開會的氣氛很嚴肅,可是晚上的餐聚卻是異常熱絡。

  像這樣公私不分的會議,是儀君最不想參加的。往年她都會藉故請假,可是,今年她不知是犯太歲,還是流年不利,碰上了一個大魔頭,硬是被拉來開會。

  這也就算了,她原本打算白天的會議一結束就直接開車回家,但偏偏被那狡詐傢夥給逮個正著。

  真是冤家路窄!

  看著餐桌上每個人都酒酣耳熱,高談闊論、興致高昂的模樣,熱鬧的場面只有她一個人冷眼旁觀,仿佛她並不屬於這家公司、不認識這群人。

  在公司兩年了,可是她一向就不喜交際,所以,在公司裏她並沒有所謂的「朋友」。

  也因爲她都一副公事公辦、不曾提及私事的模樣,很多人都認爲她神秘、孤僻、高傲,覺得她不近人情。

  剛開始也有些男同事看上她美豔的外貌,想約她出去,但都被她拒絕。久而久之,「冰山美人」之名不脛而走。

  有些女同事則較不客氣地叫她「葉冰箱」。

  其實,她並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從小她就不是站在人群的一方,這或許和她的長相有關吧!

  她長得並不醜,可是眉宇之間總有一股冷然的氣質,教人不敢侵犯。再加上她喜怒不形於色,更讓別人捉摸不定,自然就容易誤解她。

  她也不想去改變人們的想法,因爲從很久以前,她就明白爲別人而活是痛苦且累人的事。

  就算不討人喜歡又如何?她一樣可以活得自在又快活。

  可是,沒想到她一向平靜的生活,全在兩個多月前,被一個僞君子徹底顛覆了。

  一思及那個痞子,儀君忍不住氣血上湧。她端起冰涼的杯子,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坐在她左手邊的維修部經理李再全,立刻笑嘻嘻地替她斟滿。而右手邊的工程師王興發也不斷地對她說著工作上的趣事。

  她知道他們之所以對她異常地親切熱絡,是因爲從不參加聚會的她,竟會出現在這兒,讓大家嚇了一跳。

  當她被那無賴拖入會場時,她甚至可以在那一剎那,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全場鴉雀無聲,仿佛她是闖入地球的外星人般。

  她可猜到他們心中的驚訝和疑問:爲何他們上任不到半年的業務部經理,會和這個大冰箱兜在一起?

  他們不知道的是,她有多不願意和那傢夥纏在一塊,算起來她可是個十足的受害者。

  就在王興發想繼續說他當兵時的事時,那個害她陷於此地的罪魁禍首出現了——

  蕭奇風端著紅酒,像主人般四處敬酒寒暄;而每個和他敬酒的人,都如蒙主恩寵般地滿臉驚喜,尤其是女同事,只差沒撲到他身上去大流口水了。

  他繞完全場後便往她走來。葉儀君緊皺著眉頭,多希望他行經的路上破一個大洞,讓這傢夥完全消失在她面前。

  可惜天不從人願,那傢夥一臉人畜無害地涎著笑臉,仗著高大的身材和奇異的厚臉皮,趕走坐在她右手邊的王興發,靠著她坐下來。

  他的身材頎長、臉蛋俊俏、風度翩翩,言談舉止謙和有禮,一副很有教養的模樣,給人一種年輕有爲、青年才俊的好印象。

  不知情的人看到他,一定都這麽想,就連她在看清他的本性之前,也是這麽認爲。

  可是,他們全都被他騙了。

  蕭奇風坐下後,立刻和在座的人一一舉杯敬酒,所有的人都高興地乾杯。只有她無動於衷地死瞪著他。

  千萬別被這傢夥的外表給騙了,他可是狡猾得很哪!

  葉儀君看著大家一臉無知的開心表情,不禁在心中輕歎。

  「葉秘書,妳怎麽不喝?莫非是嫌我不夠誠意?」蕭奇風看見她一臉怒意,不但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

  「欸?葉秘書,妳沒喝啊?是不是沒酒啦?我幫妳倒吧!」李再全沒看見儀君想殺人的目光,白目地替她倒滿酒杯。

  蕭奇風也豪爽地重新斟滿紅酒,舉杯相邀。不知情的衆人,也努力勸酒。

  「葉秘書,妳就給個面子,喝一下吧!」某個白癡傢夥大嚷。

  蕭奇風一臉誠懇地笑著。

  哼!虛僞的傢夥,還真會裝乖!

  拗不過衆人的壓力,儀君一邊瞪著他,一邊端起酒緩緩地喝掉。

  蕭奇風含笑的眼眸眨也不眨地回視她,慢慢喝完酒。

  衆人看見儀君將滿滿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全都開心地鼓噪起來。

  放下酒杯,儀君昂著下巴傲然地睨著他。可是,一抹紅潮卻不爭氣地浮上兩頰,反而增添了一絲嬌媚。

  「謝謝葉秘書這麽賞臉,在下真是榮幸之至!」蕭奇風含笑低聲道。

  聽見他這麽說,儀君心底湧上一股怒火。可惡的傢夥,明明是他利用群衆的壓力逼她喝酒,他卻還有臉諷刺她。

  葉儀君,千萬要忍耐,別讓自己在衆人面前難堪!

  她深吸口氣,決定忍氣吞聲,不理他的撩撥。可是,他卻得寸進尺地附在她耳邊說:「妳臉紅的模樣好可愛,讓人忍不住想一口把妳吞掉。」

  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耳後,引來一陣輕顫。

  儀君驚訝地瞪眼,不敢相信他有膽在衆目睽睽之下誘惑她。她瞥瞥四周,才發現大家已不再注意他們,各自高談闊論、開心喝酒。

  她生氣地轉頭瞪他。「你這無賴,我不是叫你離我遠一點嗎?」這是她之所以答應前來參加會議的條件。

  蕭奇風一副受傷的模樣。「Honey,妳怎麽可以說這種話?妳早上不是這麽說的啊?我還記得妳要我再貼緊一點,才能帶妳進入天堂啊!難道妳都忘了?」

  儀君的心咚咚咚地跳著。這傢夥竟然有臉提到那件事一想到他昨晚藉口怕她起不來會「忘記」今早要來開會,於是便「好心」地「陪」她睡覺。可是實際上,這傢夥根本沒讓她有時間「睡覺」。

  「你給我閉嘴!」她低呼。恨不得有膠帶可以封住這傢夥的嘴。

  「啊!還是妳忘了我們曾經是怎樣地親密,需要我的提醒啊?」

  看著這傢夥此時露出的邪惡眼神,儀君的背滑下冷汗。她很清楚那抹眼神代表著什麽意義,她已見識過這惡魔會無恥大膽到什麽地步。

  天啊!她究竟是做錯什麽事,竟會惹上這魔頭?

  儀君忍不住回想,當初她是怎麽被這傢夥的外表欺騙,上了他的賊「車」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3:19

第一章

  兩個多月前

  五月末的海風吹起來還是有些寒涼,可是葉儀君毫不在意,仍舊坐在嶙峋的巨岩上,視線凝在無垠的海面。太陽被隱在厚厚的雲層後,灰灰的天色和冰冷的海風正好襯托她此時的心情。

  一艘漁船鼓噪地緩緩從左邊的小港出發,在碧綠的海上拖出一條白色尾巴,然後留下墨黑的影子和深淺不一的水痕。

  儀君終於調回僵直的目光,看著緊握在手中的紅色喜帖。由於看著海面太久,眼睛都變得酸疼了,她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看得見那被她握得縐巴巴的喜帖。

  上頭燙金的字,印著她單戀多年的男子姓名。就像許多電影演的、歌曲唱的、小說寫的——新娘不是她,而是一個不久前才突然冒出來的二十歲小丫頭。在這之前,還出現過許多不同類型但同樣美麗的女人。所以,儀君一直只能是薑翰堯的紅粉知己兼垃圾桶兼愛情顧問。

  不過,就在上個月,他們因擦槍走火過而有過那麽一夜。正當儀君暗自心喜地以爲,他們將從此由朋友變成情人時,沒想到竟然蹦出一個小她六、七歲的小女生。

  然後,她單戀七年、前一夜還在她床上與她繾綣的男人,一臉苦笑地爲那一夜抱歉。

  然後,他淡淡地說那一夜根本不算什麽,因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發生這種事是很平常的。

  然後,他說那夜他是爲了那個小女生而酒醉,才會找她訴苦。不過,幸好那個小女生又回過頭來答應他的求婚,讓他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然後,他「由衷」地希望他們還是朋友。

  儀君不知道她該怎麽然後下去。參加完婚禮後,她跑到基隆的海邊來吹著凍人的海風,試圖厘清心中紛亂的思緒。她的身體被風吹得冰透了,可是,不知爲何,一股火卻隱隱的、緩緩地在胸中燃起。

  什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什麽那一夜根本不算什麽?什麽還可以是好朋友?

  去你的大頭鬼!

  她一口氣站起來,咬著牙、撕碎那張紅帖,把所有的憤懣和怨氣都發泄在撕扯的動作中。她一邊罵一邊撕,直到紙片細小到無法再撕,最後,往空中一拋,紅色的小紙片霎時在風中飛舞,煞是好看。

  儀君望著紙片在空中翻飛、慢慢下跌,有些落在岩石上,有些跌進海裏。看著隨著海浪起起伏伏的紙片,胸口的那股怒火稍稍得到紓解。

  沒什麽大不了的,她葉儀君不會被這小小的挫折打倒的。在二十七歲的生命中,她遇過比這個更糟糕的事,不也一步一步走過來了?

  她深呼吸,熟悉的、咸咸的海風充滿她的肺,浸入她的血液,活躍了每一個細胞。

  就在她想轉身離開時,一個男聲在鼓動的風中揚起。

  「妳知道怎麽到基隆市區嗎?」

  因爲風聲太大,有好一會兒,儀君根本沒聽到那個男聲在說什麽。她轉身瞇眼看著正立在她身後一塊岩石上的男人,他又重復了一次他的問題,儀君才明白他的話意。

  她擰著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幾秒鐘,然後瞄瞄在前方岩石盡頭的公路上停著的一部吉普車。

  這當中可有好一段距離耶!這個人竟然大老遠地跑到岸邊來,就只爲了問路?他爲什麽不到前面的那家雜貨店去問?

  儀君的眼中升起防備。這個男人絕非善類,肯定是登徒浪子之輩,看她一個女人落單來欺侮她的。

  她掉過頭,沒好氣地說了句:「不知道。」便徑自往回走。爲了避開他,還刻意跳到另一塊石頭上,好防他突然襲擊。

  男人看著她頗有防備的舉動,沒有異議,只是繼續說:「我知道我這樣很唐突,可是,妳能不能發揮一點愛心,指點一條明路?」

  儀君正好跳到他左前方的一塊石頭上,微偏過頭看他。

  「我才從國外回來沒幾個月,對臺灣變得有些陌生,很多路都不認得了,妳放心,我絕不是壞人。」

  儀君又看著他,停頓了一會兒。

  「壞人不會寫在臉上。你可以到前面的商店去問路,沒必要來問我。」她回頭繼續往前走。

  男人露出白牙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也跟著她的腳步往公路的方向走。

  「我當然可以去前面的店問路,可是妳就在我旁邊,我爲何要捨近求遠?」

  「你把車停在路邊,越過了一大段崎嶇不平的岩石就叫近嗎?」儀君涼涼地回嘴。

  「很奇怪嗎?」

  雖然沒有回頭,但儀君可以感覺到他話裏頭的莞爾。

  「當然奇怪,沒有人會跑到空曠無人的海邊來問路。」雖然他不可能看見,但儀君還是朝他的方向瞪了一眼。

  「既然是空曠無人,那妳又跑到這兒做什麽?」

  儀君停了腳步,回頭給他一個不容錯辨的怒眼。「我想那不關你的事。」

  男人凝望她半晌,隨即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儀君的心突地跳了一下。方才沒注意到,原來他長得挺好看的,黑髮被風吹得微亂,明亮的陽光照在他剛毅英俊的五官上,顯現出他吸引人的特質。

  白色針織衫覆在健壯頎長的身軀上,隱隱勾勒出他厚實的胸膛,搭配一條黑色長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輕鬆自在。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窮極無聊,想找人搭訕的登徒浪子。但儀君沒有忽略他眉眼間那股淡淡的戲謔。

  她想起自己剛才講過的話,壞人不一定就長得一副壞人臉,誰說帥哥就不是無賴痞子?

  思及此,她又投給他隱含怒意的一眼,希望能嚇跑他。

  沒想到,他不但沒被她嚇著,反而露出一種有趣的目光,讓儀君覺得有點不自在。

  「那的確不關我的事。可是,妳看海的樣子好象隨時會跳下去,我不希望明天看報紙時受到良心的譴責。」

  儀君回頭瞪大眼睛看他。

  「你?不會吧?你是說……你以爲……」她語無倫次,張著嘴卻說不出完整的話。「我看起來像是要尋死的人嗎?」

  男人望著她五秒,點頭道:「想死的人不會寫在臉上。」

  他用她之前的話堵她。

  他機智的回嘴讓她興起一絲欣賞。她搖搖頭看向海面,不想讓他看穿她眸中的欣賞之意。

  「很抱歉讓你誤會,但我並不想死。我只是來海邊散散心罷了,你不用擔心明天會在報紙上看到什麽令你的良心受到譴責的新聞。現在你可以放心地走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了嗎?」

  儀君一口氣講完,爬上微陡的坡,終於,她踩在公路的柏油路面上气喘吁吁。

  回頭看他隨即跟進,踏上她旁邊的位置,有些嫉妒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正用澄澈的眼睛望著她。

  他爲什麽要一直笑?儀君心煩意亂地想。她撥開被風吹亂的發,又想到:他笑他的,關她什麽事?她幹麽爲這種小事心煩?

  可惡!難道是吹太多海風所導致的後遺症?

  「恐怕沒有辦法,我還需要妳指引我一條路,記得嗎?」他醇厚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而靠近。

  儀君敏感地察覺到兩人的距離太近,她皺著眉,不著痕迹地往後退兩步,投給他不耐的一眼。

  「而我也拒絕你了,記得嗎?」

  說完,他立刻爆出一陣笑聲。儀君擰著眉,看他笑得前俯後仰的模樣,他真的很愛笑耶!她認識的男人當中沒有人比他還愛笑的吧?

  話又說回來,她又認識幾個男人?除了薑翰堯較接近瞭解外,其他的就只是同學、同事、客戶,她對人的冷漠與刻意保持的距離,讓她沒有太多機會瞭解男人這生物的實際運作狀況。

  這會不會就是她像個白癡似的單戀一個男人的原因?儀君猛然醒悟。

  算了,那都不重要了,總之,她碰過的男人當中,沒一個像眼前這男人一樣給她如此不同的感受。她隱隱感覺心中的警鐘響起,她還是離他遠一點好。

  她舉步走向停在前頭不遠處的紅色March,身體微微緊繃,像是在期待他開口叫喚。可是一直到她站在車門旁,他都沒再出聲喊她。

  儀君稍稍松了一口氣,卻也感到一股小小的失望。甩開雜亂思緒,她用鑰匙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她調整後視鏡,發現他仍站在原地往她的方向看來,她隨即調開目光,像怕被他逮到她的視線般,然後才發現,這麽遠的距離,他根本不可能發現她也在看他的。

  於是,她又重新看向後視鏡,他頭低低的,右手扶在腦後,一副無措的模樣,讓儀君不禁升起一股罪惡感。

  她會不會太無情了?人家不過是問個路罷了,需要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嗎?她在幹麽?同情一個陌生男人?誰知道他是不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搞不好他是個通緝犯也說不定。

  報紙新聞不是常報導,許多壞人就是利用人的同情心來犯罪的嗎?算了!反正都已經上車了,還是別管比較好。

  念頭一定,她轉動鑰匙,啟動引擎,可是卻傳來一陣不祥的噪音。車子並沒有如她所願發動,她愣了一下,又試了一次,引擎繼續吠咳著,但依舊沒有發動的迹象。

  冷汗流下儀君的背脊。不會吧?她不會背到這種程度吧?已經夠難受的一天,居然碰到千載難逢的拋錨?

  她不死心地持續轉著鑰匙。可惡!她都有按時進廠保養啊!怎麽可能會拋錨?

  該死的笨車,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背叛我

  直到她在心裏喊出來,才終於爲之前一直在心中徘徊不去的情緒找到定位,沒錯,她是被背叛了,被自己單戀七年的男人背叛,現在她信任已久的車子也棄她而去。

  一股心酸忽然襲上心頭,儀君狠狠地敲了一記方向盤,然後趴在上頭,肩膀垂下,眼淚在眼眶聚積,威脅著就要落下來,她卻一點也不想阻止。

  「叩!叩!」

  玻璃窗上傳來一陣輕敲。儀君迅速眨掉眼淚,吸吸鼻子。她雖然已有心理準備面對來人很可能就是剛才那個問路的陌生人,但真的看到他時,她仍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她按下車窗,重新皺著眉,一臉不耐地看他,不發一語地等他開口。

  「看來妳的車遇到問題了。」男人笑著陳述事實。

  「那又怎樣?關你什麽事!」

  「嘿!別把氣出在我身上,又不是我讓妳的車發不動的,我只是來看看我是不是幫得上忙罷了。」說完,男人走到引擎蓋前,示意她打開引擎蓋。

  儀君掙扎了兩秒,便投降了。

  她按下按鈕。看著男人先對她露出贊許的目光,然後掀開引擎蓋,擋去她的視線。

  天啊!她在幹麽?接受一個陌生男人的幫助?這一點也不像她會做的事。她應該是更謹慎、更小心的才是,怎會隨隨便便就讓一個陌生男人看她的車子?

  但這是她第一次碰到車子拋錨,她又怎麽知道該怎麽辦呢?難得碰到一個不計前嫌的人願意伸出援手,她該心存感激才是。

  想到自己方才對他的冷淡,一股熱意撲上她的臉。她歎口氣,打開車門,下車走向車前。

  看著他彎腰仔細查看著複雜的線路,那股羞愧又爬上心頭。「怎麽樣?你會修嗎?」

  該死!她原本不是要這麽說的,怎麽話一出口竟是這麽沖?她是怎麽了?

  男人直起身來,絲毫不以爲忤地露出笑容。「妳車子出的問題超出我所能,看來妳得派人將車子拖到修車廠處理才行。」

  「哦……」儀君張著嘴,著實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她的心微微一沈。現在她該去找誰來把車拖到修車廠?亂成一團的腦袋實在想不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她該向誰求救?又能向誰求救?若在從前,她一定毫不猶豫地打電話給薑翰堯,可是,如今……再也不能了。再說,現在就算打給他,他也不可能有空。

  儀君在腦中一一過濾能幫她的人選,又一一搖頭放棄。

  可悲啊!沒想到世界這麽大,竟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依靠?

  從不曾困擾她的自憐,此時壓在胸口,逼得她呼吸困難。

  忽然,男人講電話的聲音,將她由思緒中拉回現實世界來。

  男人道謝後,切斷通話鍵,擡起頭對她說:「再等十分鐘,就會有人來把妳的車拖到修車廠去。」

  儀君愣在當場,說不出一句話。良久,她才訥訥地說:「爲什麽?」

  「啊?」許是風太大,或是她的聲音真的太小,男人沒有聽清楚她說什麽。

  「你爲什麽要幫我?」儀君又加大聲音問了一次。

  男人聽完她的問題後,又露出一個笑容。「沒有爲什麽。或許是因爲妳可能會告訴我路怎麽走吧!」

  「可是,我並沒有幫你啊!」

  男人對她眨眨眼。「所以,現在妳得回報我啦!」

  儀君的心沒來由地跳了一下。她抿著嘴,搖搖頭地看向海面,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真用心良苦呵!」

  「妳才知道。」

  男子無心的一句話,又讓她眸中的戒備再度升起。男人看著她,笑著搖頭。

  「開玩笑的啦!」

  儀君不由自主地臉紅。人家這樣幫她,她卻不斷懷疑別人,實在太小家子氣了。

  此時,風吹得更大也更刺骨了,原本就灰壓壓的雲層積得更厚了,遠遠的海平線變得更低。

  「風變強了,要不我們進車裏等好了。」男人提議道。

  儀君瞥瞥他高大的身材,再看看March狹小的座位,心想就算把位子調到最寬,恐怕也很難容得下他那雙長腿吧?

  「妳別爲難我了吧!那麽小的座位塞我一雙腿都不夠。」像是洞悉她的心思,男人率先說出她的顧慮。「若妳不嫌棄的話,到我的車上等吧。」

  儀君躊躇了一下,男人對她露出安撫的笑容。

  「我保證不鎖門,鑰匙也可以交給妳保管,若有任何風吹草動,妳隨時可以跳車走人。」

  儀君沒再猶豫,探身到車內抓起皮包,領先朝他的吉普車走去。人家都那麽有誠意了,她若再拒人於千里之外,就顯得太小心眼了。

  一進到車裏,儀君就知道她的決定是對的,有了車子的屏障,寒風不再是威脅,頓時教人感到溫暖起來。

  男人調整好車窗,雖然使空氣能流通,卻又不會吹進太多冷風後,便拔下鑰匙,遞至儀君面前。

  儀君看看那支車鑰匙,又看看他的笑臉,搖搖頭說:「不用了,我相信你。」

  男人受寵若驚地擡擡眉毛,隨即將鑰匙插好,重新啟動車子並開啓暖氣,不一會兒,先前冷冽的空氣漸漸溫暖。

  「謝謝妳的信任,要獲得妳的信任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儀君看他不像是在嘲諷她,謹慎道:「這年頭,凡事小心不是壞事。尤其對我一個弱女子來說,再小心都不爲過。因爲我付不起粗心大意的後果。」

  男人轉過頭看她。「妳一直都這麽小心的處理妳的人際關係嗎?」

  「小心沒什麽不好。至少比較不容易受騙、受傷,不是嗎?」她反問。

  男人點點頭。「這也就是妳在發生事情時,卻找不到人幫忙的原因吧?」

  儀君心頭猛地被撞了一下,她憤怒地看著他。「你無權批評我的處事風格,如果你以爲你幫助我就可以隨便批評我的話,那你的心意我寧可心領了。」

  說完,她就要扳開車門,男人卻快一步阻止她。他伸手拉住她覆在車門開關的手。「妳看,我才說兩句,妳就像刺蝟般豎起妳的刺,我無意批評,只是陳述我的觀察,妳大可不必對我揮舞妳的武士刀。」

  儀君抿著嘴,伸回被他碰觸的手。「我才沒有佩帶什麽武士刀。」

  敏銳地察覺她語氣中的莞爾,男人笑著說:「有,還挺長挺利的。」

  儀君再也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哇!我肯定要中大獎了,居然看見妳笑,妳剛剛有笑吧?我不是眼花吧?」男人誇張道。

  儀君咬著下唇,瞪他一眼。「你再調侃我,我就下車。」

  「我哪有?我是真的受寵若驚好嗎?以妳如此謹慎的交友態度,我敢肯定妳一定不常對別人笑。」

  「我們認識很久嗎?你又知道了?」

  「見微知著,妳沒聽過嗎?不過,妳笑起來很好看,妳應該要常笑才是,老繃著臉有害身心健康。」男人誠懇認真的稱讚,讓儀君的臉微微發熱。

  「有害身心健康?這是什麽歪理?你是醫生嗎?說得這麽頭頭是道。」

  「我不是醫生,可是妳沒聽過『一日三大笑,無病又無痛』嗎?」

  看著男人一臉認真的模樣,又將儀君逗得發笑。「沒聽過,聽你在胡扯。」

  就在男人還想張口辯駁時,黃色拖吊車突然出現在空曠的道路上,阻斷了兩人的對話。

  儀君低頭看表,驚訝的發現時間竟過得那麽快,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聊了半個多小時了。原來他東拉西扯的就是怕她無聊,她也暗自驚訝自己竟可以那麽輕鬆地和陌生人聊那麽久、那麽愉快。

  男人笑著讓儀君待在車上等著,還沒等她拒絕,他便下車和拖車的工作人員接洽。沒多久,男人拿著一張名片回到車內,告訴她車子將被拖至哪個修車廠,然後,工作人員便開始拖吊儀君的車。

  隨後,他們開車跟在後面,到達最近的修車廠。車子進廠後,儀君主動和修車師傅溝通,她不想再麻煩他了,男人也似乎接收到了這個無言的訊息,沒有表示意見地待在車上打電話。

  原本樂觀地以爲可以立刻解決問題把車開回臺北,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和修車師傅不停地檢視各個零件機器後,這個願望逐漸變得不可能。

  約近四十分鐘後,儀君沮喪地踱回男人的車。

  「怎麽樣?情形如何?」男人探出車窗問。

  儀君搖搖頭。「最快也要後天才能修好,師傅說得向原廠調零件過來。你先走吧!謝謝你幫我,不好意思再耽擱你的時間。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基隆市區了。」

  男人聽完,沈思了一會兒。「那妳呢?妳還要繼續等嗎?」

  「我留在這兒也無濟於事,等一下我自己坐計程車就可以了。謝謝你。」

  男人又停頓了一下。「妳住在基隆嗎?」

  「不,我在臺北工作,在公司附近租房子。」

  儀君原本不想透露那麽多的,可是對方幫自己那麽大的忙,而且對自己一開始不算友善的態度,儀君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有別於平常的謹慎冷漠,她也不再處處設防。

  「我也住臺北,既然順路,不如就讓我載妳回臺北,省下計程車錢。」

  聽到他的建議,儀君本能反應地拒絕。「不了,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不想再麻煩你了。」

  「只是順路,怎能說麻煩?」男人笑著說。

  「可是……」

  「不然這樣好了,我一直很想去嘗嘗基隆的夜市小吃,妳能不能帶我去?就當是回報好了?」男人直爽地提議道。

  儀君考慮了半晌,露出微笑地伸出手,說:「我叫葉儀君,請多多指教。」

  男人握住她的手,也笑著回答:「我姓蕭,朋友都叫我阿風,不嫌棄的話,妳也可以這樣叫我。」

  「阿風?『瘋子』的『瘋』嗎?」儀君難得俏皮地回應。

  「我給妳的印象,評價那麽差嗎?」

  「差不多,我不常被人家這樣搭訕,更別說和陌生人成爲朋友。」

  「所有的朋友不都是從陌生人開始的嗎?」

  儀君愣住了,再次因他機智的答話感到一絲欣賞閃過心中。

  她露出微笑,繞到另一側,再次坐上車。「好吧!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帶你逛逛基隆廟口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4:44

第二章

  可惡!當初她若有些警覺心,就該知道不肯報上全名的傢夥一定不安好心眼才是,否則也不會誤上「賊」車.導致後來被這魔頭耍得團團轉。

  葉儀君實在後悔,當初看到這傢夥時應該拔腿就跑,而不是任由他闖入她的生活,把她的人生搞得天翻地覆。

  都怪這傢夥心機太重,他明明就認出她,知道她是誰,卻故意裝作不認識,對她伸出援手,一副斯文有禮、人畜無害的模樣,讓她失去戒心。

  甚至後來讓她在酒後吐露自己失戀的事情時,不但溫柔地任由她發泄心中的怨忿,還陪著她罵傷透她的心的男人。

  後來想想,搞不好連車子拋錨都是這惡魔搞的鬼。但他卻笑著不承認,說是天意安排他們的相遇。呿!鬼才信他的話。

  可是,沒想到自己會醉得那麽糊塗,竟然和剛認識的他發生一夜情。當時,她還怪罪自己酒後亂性,居然侵犯一個好心的陌生人。

  直到她第二天在公司裏,看到她以爲再也不可能見面的「陌生人」,居然笑嘻嘻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知道前一夜和她發生一夜情的陌生男子,竟是公司上任快三個月的業務部經理。

  現在想想,被侵犯的人是她才對,是他故意隱瞞身分,假裝是陌生人接近她,然後又趁她失戀、最無防備的時候,灌她酒,把她騙上床。

  在得知被騙時,她史無前例地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跑到他的辦公室去質問。

  他卻只是聳聳肩,笑說:「我怎麽知道妳居然不認得我,好歹我也到公司快三個月了,我還以爲妳是故意不想認出我,吊我的胃口。」

  這無賴!明明是他占了她便宜,卻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誰想和你有進一步的發展?!騙子!」儀君極盡所能用最冷的聲音說話。

  一般來說,只要她用這樣冰冷的聲音再配上凜然不可侵犯的表情,通常能讓人退避三舍才是。

  可是,他非但沒被她嚇跑,反而露出十足開心的笑容,好像她對他說的是什麽甜言蜜語似的。

  「妳在害羞嗎?好可愛的反應喲!沒想到妳撒起嬌來是那麽惹人憐愛,害我都興奮起來了!」他越說越靠近,讓儀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在說些什麽?害羞?可愛?撒嬌?她一點也不想向這個大騙子撒嬌,再說她也從來沒對任何人撒過嬌,就連父母親都不曾。這傢夥居然用那噁心的表情嚴重曲解她的話,讓儀君稍稍冷靜的情緒一下子又燃燒起來。

  「你有病啊!誰在跟你撒嬌?你沒看見我正在生氣嗎?還有,不准說我可愛!」

  雖然嘴裏堅定地吐出怒語,但看見他又靠近一步,儀君不自覺地又往後退。

  「咦?原來妳在生氣啊!還是一樣可愛,妳的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很可口,妳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好像在對我放電。這不是在跟我撒嬌,難道是在勾引我?」

  天啊!她可以肯定這個人的腦袋一定有問題!

  「我才沒有!」儀君氣急敗壞道。「你是不是腦袋秀逗啦?」

  「我不知道,不如妳幫我檢查、檢查。」蕭奇風聳肩道。

  怎麽檢查?她又不是醫生,心裏才滑過這個疑問,便發現他已擁住她,低頭往她欺來。

  「不要——」儀君來不及阻止,芳唇已被他奪去,還趁她張口驚呼時探入唇內。

  連同他的雄性氣息一齊霸道地侵佔她的呼吸。儀君無法遏阻心跳加快,耳中一片嗡嗡作響,胃已糾結成一團。

  實在不想承認,但他的吻技真的很棒,之前她就是敗在他的吻下,才會犯下和他發生一夜情的錯。

  思及此,儀君連忙喚回理智,用力推開他。但可惜只是結束兩人的親吻,她還是困在他的懷中。

  「妳的味道好香,爲什麽從我身邊逃走?還好我們是同事,不然我上哪兒去找妳?J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輕聲低喃,一陣柔情流過她的胸口。

  不!她在幹麽?這人可是欺騙他的大騙子耶!她竟然陶醉在他的吻中,還差點就被他的甜言蜜語給迷去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就真的永墮地獄了。

  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她使盡全力掙脫他的擁抱,然後快速地退至門口。

  「不好意思!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得回去工作了。再見!」她用一貫冷靜超然的語氣和態度說完,隨即不顧形象,狼狽地逃出他的辦公室。

  只是她沒想到,這傢夥的執念竟然那麽深、那麽恐怖。就在她暗自慶倖兩人雖是同事,但因不同部門且不在同一樓層上班,所以只要她夠小心便可以躲開時——

  他竟不知用了什麽魔法,誘使人事部將她分配給他,擔任他的秘書。

  至此,儀君才真正明瞭,她的麻煩大了。這個惡魔是不可能輕易饒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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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君瞪著眼前這個惡魔,眉頭因回憶而糾結,再次暗自悔恨當初爲何沒有一見他就立刻辭職、遠離他,才讓自己陷入今天這般田地。

  「妳在想什麽,這麽入神?」蕭奇風低沈的聲音將她喚回現實。

  周遭鬧哄哄的聲音再度傳人耳中,她習慣性地瞪他一眼,不悅道:「要你管!」

  「看妳那恍惚的表情,莫非……是在回憶昨夜的激情?」

  蕭奇風的話像炸彈一樣,嚇得儀君差點彈跳起來。

  她緊張地左右看看,確定沒人聽見他的話才回頭對他怒目而視。

  「你小聲一點,不要亂說,你嫌我被你害得不夠慘嗎?」她低聲嘶叫。

  蕭奇風擺出招牌的無辜表情。「我疼妳都來不及了,哪捨得害妳?妳是不是誤會我了?」

  「還說你沒有,誰叫你擺出一副大情聖的姿態,對我大獻殷勤?你知不知道,你害我變成全公司女同事的眼中釘!」

  「是嗎?妳不是一向都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嗎?」

  「我的處境已經夠爲難了,不需要你來雪上加霜。」她冷冷地吐出話來。

  「唉!都怪妳!誰叫妳不乖乖地等我下班,陪我吃飯。我只不過是加快腳步想追上妳罷了。」

  嘖,他竟然把罪怪到她頭上來了?

  「什麽加快腳步?你在公司朝我狂奔追來,又戲劇性地把我抱住,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公司都猜測我們兩個有什麽曖昧關係了?」

  他再次露出無辜的笑。但儀君可不會被他騙倒,她沒忽略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戲謔。

  「這樣不好嗎?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對妳情有獨鍾,爲妳著迷,我們可以正大光明地得到大家的祝福,成爲一對幸福的情侶了啊!」

  「一點也下好!」她嘶聲咆哮。哪里好啦?好的人是他吧?她可是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蕭奇風像是受傷似的眼神一黯。「難道儀君妳喜歡當我的地下情人?」

  「我才不要!」她想也不想地就反駁。

  蕭奇風開心地笑了。「我就說嘛!妳比較喜歡公開我們的戀情,畢竟在暗戀了那麽多年沒有結果之後,妳是不可能接受秘密戀情的。」

  天啊!她就知道他的話裏總是隱藏一個陷阱等著她跳,可是偏偏她每次都上當。

  儀君咬著下唇,懊惱地低吼:「我們之間沒有戀情!」

  蕭奇風的眼神這回真的黯淡下來,但嘴角仍噙著一絲微笑,教儀君背脊一抖。

  他佯裝惋惜地搖搖頭。「唉……妳什麽時候才會對自己誠實?看來我得再努力喚起妳的記憶才行。」

  她聽懂他話裏的弦外之音,驚恐地睜眼,開始著慌了。

  「你……你不是認真的吧?」她慌張地四下張望,根本沒人注意到她。該死!這時候他那班親衛隊到哪里去了?「這裏衆目睽睽的,你、你不能亂來。」

  「誰說的?」他邪惡地一笑。

  然後,他假裝不小心地將紅酒潑在她身上——

  「啊!真是抱歉!我一定是喝醉了。」蕭奇風的道歉裏一點悔意都沒有。

  真是該死的大混蛋!明明就是他故意潑的酒,卻說得極其無辜。

  儀君咬牙切齒地狂瞪他,卻無濟於事。她忍著滿腔怒火,低聲說:「沒關係,我沒事。」

  看著其他人手忙腳亂地抽出面紙想挽救「災情」,儀君維持一貫的漠然,接過面紙按壓吸取多餘的酒汁,卻無助地看著紅色的印漬越擴越大。

  「這樣不行!來!妳得立刻去換下衣服才行,乾洗費用我會負責。」

  蕭奇風二話不說,便拉著儀君往門外沖。就這樣,儀君被他光明正大地架出衆人的眼前。

  他會負責?負責個頭啦!她一世英名都毀在他手上了,誰來負責還給她?

  就在儀君命令大腦飛快地尋找脫身之策時,奇風已將她帶進一間寬敞的臥室。她恍惚地走入飯店房間,聽見他鎖上門的聲音,可是她的腦中仍是一片空白。

  儀君昂起下巴,優雅地走近房間裏的古典單人椅,好拉開兩人的距離。她轉過身面對他,率先發難。

  「你想幹麽?」她的聲音冷淡中隱含一絲怒氣。

  儀君知道不論體格或力氣都不如他,於是試著虛張聲勢好嚇阻他。

  奇風望著她,露出微笑,毫不費力地就縮短她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親密地靠近她,卻沒有真的碰觸到她。

  可是他的體熱卻早將她團團包圍,灼燒她的肌膚,她幾乎可以感覺到皮膚微微地刺麻發癢,像是無聲地發出尖叫,渴望得到他真實的撫摸。

  儀君厭惡地壓下那股衝動,她的眉攢得更深,不甘示弱地擡頭瞪他。

  但沒料到的是,他的眼底盛滿柔情,低沈如天鵝絨的聲音吐出一句:「只是想念妳。」

  儀君渾身一僵,背脊因他說的愛語和聲音中強烈的情感而顫抖。她咽下口水,強力武裝自己。

  千萬別被他騙了,那不過是他的把戲,好騙取她的信任罷了,好讓他的奸計能夠再次得逞罷了。千萬不能信……

  「你少裝模作樣了,我才不會上當。」儀君試著維持一貫的冷淡,卻越來越困難。

  他的視線變得灼熱,緊緊地與她交纏,儀君的呼吸漸漸不穩。她不懂,爲何他可以一下子是精明幹練的上司,一下子卻故作純真地耍無賴;有時是體貼有禮的紳士,有時卻粗魯卑劣得教人受不了。

  他總是輕易地就得到別人的信賴,因爲他表現得既可靠又親切,像個十足的正人君子。可是只有儀君非常清楚他的真實面貌。

  他又霸道、又強勢,一點也不如他給人的斯文有禮印象。最教儀君生氣和不解的是,他總是肆無忌憚地對她展露自己獸性的一面。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對一個人感到完全沒轍。當然,面對蕭奇風的騷擾,她大可辭職不幹以求解脫。

  但好強的她卻又不肯如此輕易認輸,一想到他若知道她逃避,臉上會有的得意表隋,就讓儀君氣得發抖,說什麽也不肯窩囊地用辭職這方法來甩掉這惡魔。

  她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弱點,然後反擊回去。只是,和他周旋了兩個多月了,她不但沒有發現他的任何弱點,更別談反擊了。

  她也曾想過在人前揭發他虛僞的面具,可是,一向不得人緣、給人冷血無情的刻板印象的她,和一進公司就贏得衆多員工喜愛信賴的他,大家會相信誰?

  不用比,就能想見若她真的揭穿他的假面具,搞不好反而會被人認爲她是故意惡意中傷他。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這個衆人眼中的模範紳士,會是人面獸心的惡魔。

  最教儀君氣憤的一點是,他可能連這個都算計在內,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在她面前展露真面目。

  當然,若只是嘴上的唇槍舌劍,兩人倒是勢均力敵,可是一旦進入「動作」。儀君就明顯地屈居下風。

  再說,她沒看過臉皮像他這麽厚、講話這麽直接的人,完全不懂「不好意思」爲何物。而且,還相當難纏。

  他一點也沒被她的冷漠騙過,還笑嘻嘻地緩緩靠近。正當儀君想要轉身逃跑時,卻被他從背後一把抱住。

  他將鼻子埋入她的發間深呼吸,炙熱的鼻息隱約噴在她的頸後,他的體溫穿透層層衣物,熨燙著她的背部。

  「妳好香……」他在她發問歎息、低喃。

  儀君緊握著拳頭,強自克制不要對他的甜言蜜語和愛撫有反應。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可是,她發現要抗拒他同時也抗拒自己,真的好難。

  「你、你到底要幹麽啦?」她咆哮,卻顯得中氣不足。

  蕭奇風又是一笑,儀君雖然看不到,但他笑的氣息就噴在她耳邊,緊貼著背部的胸膛也微微震動。

  「我說過我會負責到底的啊!現在就讓我對妳負責吧!」他一邊說一邊動手解開她胸前的扣子。

  儀君拉住他的手,「喂!你負責就負責,幹麽脫我的衣服?」

  「咦?我把君的衣服弄髒了,當然是要幫妳脫下來送洗啊?」蕭奇風說得正大光明,忽然,他聲音一低,邪氣十足。「還是……君妳期待的是另一種服務?」

  儀君的臉一下子脹紅。「我才沒有,你那種什麽另類服務留著自己慢慢享受吧!」

  「哦?真的?妳真的肯讓我慢慢享受?」

  「當然!」因爲背對著他,否則儀君會送給他一個超級衛生眼,強化她的厭惡。

  「好吧!」他的聲音聽起來過分地愉悅,讓儀君心裏敲起一陣警鐘。「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嘍!」

  說完,他又開始動手繼續方才未完的工作。

  「喂!你幹麽?」他不是接受了她的拒絕嗎?幹麽又脫她衣服?

  他低笑一聲。「我剛才不是說過嗎?我只是想把妳的髒衣服送洗啊!君,妳的記性真差。」

  「那……那我自己脫就好了……你放開我……」

  「……好吧!」他放開她。

  儀君如釋重負,慢慢地解扣子,可是他灼熱的視線盯著她不放,讓她覺得好彆扭。

  她轉身看見他就站在不遠處,交抱著雙臂,靠在牆邊的五鬥櫃,一臉興味地直盯著她看。

  「你出去。」

  「這是我的房間,我爲什麽要出去?」

  「你在這兒色迷迷地盯著我,教我怎麽脫得下去?」

  「爲什麽不行?妳全身上下哪一處我沒看過?」他挑起一道眉笑道。

  「你!」儀君氣得說不出話。

  又來了,他那副吃定她的嘴臉,總是讓她氣得忘了東南西北。

  「妳到底要不要脫,還是要我替妳效勞?」他說,放下雙臂,作勢欲向她走來。

  她緊急阻止。「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好了。」

  既然他不打算出去,更別說要他轉過頭去了,那無賴不可能那麽君子的。儀君只好轉過身背對他,眼不見爲淨。

  可是,她怎麽能忽略他那有如實體的火熱目光?隨著衣衫一件件褪去,她更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變得越來越熱烈,像是真能碰觸她似的,愛撫她露出來的每一吋肌膚。

  終於,她身上只剩下黑色的蕾絲內衣褲,她抱起髒衣物側過身,打算交給他拿去送洗。

  「拿去。你得借我浴袍,還有,拜託你到我的房間去取我的行李。」儀君全身繃緊,謹慎地望著他。

  希望她理所當然的語氣,能夠讓他如她所願地照做。

  當蕭奇風接過她衣物的剎那,有片刻儀君以爲他會對她有所行動,可是,他只是乖乖地取走她的髒衣,連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她。

  儀君心底稍稍松了口氣,就在她以爲警報解除時,他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入他的懷裏。

  她的衣物散落一地,柔軟的胸脯緊貼著他,他西裝褲的布料磨擦著她赤裸的大腿,他的雙臂穩穩地箍住她的纖腰。

  「你——」她睜大明眸望著他。「你不是說只是想幫我送洗衣物罷了?」

  奇風盯著她的紅唇,低聲笑道:「沒錯啊!不過妳也要我自己慢慢享受的不是嗎?再說,難得君主動在我面前寬衣解帶誘惑我,我又怎能拒絕呢?」

  天啊!他竟可以把她的話曲解成這樣,這傢夥的腦子到底是怎樣的神經構造啊?爲什麽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把別人的話扭曲成他想要的意思?

  「我才沒有主動誘惑你!」

  「是嗎?」他輕笑。「在我眼裏可不是這樣子的唷!既然君今天都這麽熱情、坦率,我會讓妳很舒服的。」

  話的內容明明再低級不過了,可是他卻用極爲甜美的聲音在她耳畔呢喃,還附上一個保證的笑容,教儀君渾身不由自主地竄過一陣顫抖,腳底發寒。

  「不用了,不用太舒服,我敬謝不敏。」她很想用最冷淡的聲音來表達她強烈的不滿,可是在被他用力的擁抱下,她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是嗎?我本來還在考慮該用君最喜歡的後體位,還是最能碰到妳敏感帶的正常體位,既然君今天不想太舒服,那我們就來一下新的嘗試吧!」

  可惡!她就知道今天不可能那麽輕易地逃過一劫的。他早就計劃好今晚了,無論她怎麽掙扎、拒絕,他就是有辦法把她的拒絕解讀爲對他有利的意圖。

  「你早就想好要這麽做了吧?那幹麽一開始還假裝只是好心想幫忙?還好意思說什麽負責!」

  儀君沒有察覺到語氣中有一絲自暴自棄。

  「我是真的有在負責啊上讓君達到極致的歡愉不就是我的責任嗎?」他說得理直氣壯。

  「這種奇怪的責任就不必認真了!」

  他露出遺憾的表情。「可是,不行耶!妳也知道我是個認真負責的人,怎麽可能棄妳於不顧?更何況是妳要我好好享受的,不是嗎?我又怎能讓妳失望呢?我想要的就是——妳啊!」

  「啊?」

  原來他先前會答得那麽爽快,是因爲他想享用的是她,她居然不察他話中的語病。還乖乖地贊同。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自掘墳墓?

  趁著儀君發愣時,他低頭斜斜地封住她的嘴,讓她根本來不及躲,她只有緊閉雙唇,希望能亡羊補牢。

  可是,他卻鍥而不捨,不停地吮吻她的唇,儀君抗拒得很辛苦,最後,他張嘴輕咬她的下唇。

  「啊!好痛!」

  就在她吃痛驚呼的當口,他的舌靈活地竄入,態意地蹂躪她的舌,享用她嘴裏的甜美滋味。

  壞蛋!他居然咬她!雖然沒有真的咬傷她,可是,仍嚇她一跳。

  而無可否認的,他高超的吻技真的帶來強烈的歡愉,儀君覺得自己正一點一點地融化。

  終於,就在她覺得自己快窒息在這個吻裏時,他離開她的唇。儀君感受到嘴裏的麻痹感,試圖緩和急遽的心跳。

  「擡頭,發現他用一種興奮帶著迷蒙的眼神望著她,一股害羞讓儀君撇開視線。

  「喜歡嗎?」他說,含著濃濃的笑意。

  「誰喜歡啊?」她低吼,摻雜強烈的怒氣。

  「這樣啊……真是抱歉!」他停頓了一下。「我知道了,我會更努力使君滿意的。」

  「喂——」

  來不及抗議,他已再次朝她欺來,準確無誤地擄獲她的嘴唇,再次展開另一波攻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4:56

第三章

  爲什麽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他一吻住她,她的理智就開始罷工。而且隨著次數越來越多、越密集,她也越能區分出他吻她時的熱情程度。

  有時他會突然趁她不備時偷襲她的唇,像是逗弄她,只想看她會有什麽反應;有時他只是淡淡地輕啄,充滿了寵愛的感覺;有時他的吻濃烈熱情,像是恨不得將她吞了似的。

  而現在他的吻,則火熱、煽情,充滿了挑逗,通常他只有在做愛的前一刻才會這樣吻她。

  天啊,她在想什麽,她居然已經對他熟悉到這種地步?!更可怕的是,雖然已察覺到他的欲望和意圖,她卻沒有訝異、厭惡,反而感覺到下腹也開始凝聚了一股沈重的欲望。

  儀君擡起手壓著他的胸前,想推開他的擁抱,但他像是察覺到她的退縮,把手臂圈得更緊,然後加深這個吻。

  「奇風……」她不由自主地低喊他的名字。

  得到她的回應,他一個強勁的動作,深深地進入她體內。

  激烈的律動,帶來一波波火熱甜蜜的快感。她的指甲深陷入他的背,緊緊地抱住他,同時她體內那種不斷上漲的激情也升至最高峰,使她的身體共鳴著震撼的狂喜。

  奇風熱烈地吻住她,吞下她的高聲嬌吟,猛然一個突刺,儀君放聲尖叫,感覺他將灼熱的精華射入她的體內。

  靜默的空氣裏,只有兩人逐漸平穩的呼吸,少了唇槍舌劍,此刻他們還真像一對剛翻雲覆雨後的情侶。

  只要他的嘴不那麽賤的話。

  「怎樣,承認我可以讓妳欲仙欲死了吧?」他微微支起上身,一臉正經地看著她。

  「不要一臉正經地問這種齷齪的問題!」她尖叫道。

  「那麽只要不一臉正經,就可以問嘍?」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戲謔。

  「都不行!」她嚴詞咆哮。

  「哇!妳這麽有精神,剛才的虛弱都跑到哪兒去了?果然,女人就像花一樣,是需要性愛滋潤的。」

  「蕭奇風!你可不可以閉嘴?!」她的臉脹得通紅,他卻笑得更開心。

  「閉嘴要做什麽呢?啊?妳這麽快就又想要了啊!唉,女人的欲望還真是個無底洞啊!」他搖頭歎息道。

  什麽?這個大惡魔居然可以把她的話扭曲成:閉上嘴巴,好專心做愛。

  真是超級大變態!

  「你這張笨嘴,不准再講了!」儀君氣急敗壞地伸手搗住他的嘴。

  奇風嘻嘻一笑。「是,我不說了,我努力做,妳放心,我這次一樣會讓妳欲仙欲死,達到高潮的。」

  「啥?不用了,我不要——」

  天啊,這人是怪物嗎?他一定是惡魔投胎的!她剛才有一刻竟然還覺得被這傢夥感動了。

  那一定是錯覺,絕對是錯覺……

  蕭奇風完全不知她心裏的聲音,腰部熱情地扭動,努力實現他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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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氣吹拂在汗水已幹的皮膚上,變得有些冷。蕭奇風拉起白色薄被,輕柔地蓋住儀君赤裸側躺的身軀。

  經歷過方才的激情,她沈睡的臉顯得格外恬靜嬌豔。奇風忍不住看呆了。

  想到剛才的熱情,他的小腹又隱隱燃起火花。對於自己迅速重燃對她的渴望,他已經不陌生了,卻總是感到驚異。

  他不是二十幾歲、方嘗性愛的小夥子,可是只要一碰儀君,他就像成了一匹種馬,總是蓄勢待發,永無饜足。

  更教他驚訝的不只於此。面對她,他總是能輕鬆自在地吐露心中的真實情緒。在她面前,他絲毫不想掩藏他晦暗、粗鄙的一面,不像對他人一樣,用層層謙和有禮的面具隱藏真實的自我。

  她不只一次罵他神經有問題,他也曾懷疑是否真的如此,否則怎會一碰上她,情況就完全失控?

  可惜不是,他的出身良好,來自普通的家庭,童年也沒有任何暴力和虐待的陰影,影響他的人格發展。

  從小他就被教育成獨立自主的人。高中以後,他離開家鄉,到臺北求學;大學畢業,他用祖父留下來的錢到國外留學。

  以某個角度來看,他的人生旅途是順遂的,出衆的外型和親和的個性,爲他獲得男人的友誼、女人的青睞。但若因此看輕他,認爲他天真、不懂世事,那可就錯了。

  多虧祖父的提點和訓示,他對人生的無常、社會的黑暗面了若指掌。而祖父特殊的教育方式,也讓他看清人性的弱點,培養他堅毅的個性。

  從小,祖父便是他規矩嚴苛的家中的唯一避難所,所以當祖父離開人世時,他的心也陷入了孤獨的海中。表面上,他依舊是個開朗、有教養的人,遵循著父母的教誨,不曾逾矩。

  但實際上,再也沒有人能進入他的內心。他的個性複雜而深沈,若非祖父,他很可能早就因爲性格偏差而誤入歧途,或難以控制個性中的極端差異而失常。

  後來,他在美國洛杉磯留學時遇上龍晅馳。那傢夥的複雜難纏和他不相上下,但龍晅馳能夠穩穩地控制著自己,不受影響。兩人幾乎是一拍即合、相見恨晚。

  雖然那份孤寂因爲龍晅馳的相知而減少,可是,他的內心仍在尋求一個人出現,一個可以和他分享內心的秘密,可以瞭解他終究是個凡人,總有平常人的缺點而包容他一切的人。

  或許是他的外貌和表露於外的親和力,每個和他交往的女人都希望他可靠、認真、穩重、負責,還要求他幽默、風趣且浪漫,把他當完美的夢中情人。

  可是有誰是百分之百的完美?

  每當他露出一點點凡人的懶散、任性和缺點後,她們都被他嚇得退避三舍,認爲他是故意表現如此,好逼她們分手。所以他的戀情都無法持久。

  也因爲他無法當女人的夢中情人太久,於是他開始習慣當個放浪不羈的花花公子。

  直到他回臺灣,遇到葉儀君。

  他們初次見面是在他剛到雷瓦克臺灣分公司的第一天,公司在晨會介紹他回到臺灣分公司,接任業務部經理的職缺。

  在人群中,他一眼便被她冷豔的外表吸引,可惜兩人並沒有機會面對面說話。後來經由男同事私底下的耳語,得知她「冰山美人」的外號,讓他越來越好奇。

  「爲什麽叫她『冰山美人』?」奇風不解地問著業務部的前任經理江雅倫。他目前已升任爲專案經理,負責大型的行銷案。

  回答他的是同部門的業務工程師。「因爲她總是一張撲克臉,從不和公司的人出去聚餐,也不曾答應男同事的邀約,也沒聽說她有男朋友。事實上,她在公司就像個獨行俠,真不知她晚上是不是睡在小龍女那張寒冰床上,才會變成這副冷冰冰的模樣。」

  江雅倫笑著搖頭,卻有不同見解。「你別亂嚼舌根,葉秘書只是比較自愛,難道每個不跟你們這群臭男生出去的就是冰山美人嗎?」

  他轉頭,對奇風說:「葉秘書表面看起來似乎很難相處,但只要你和她共事過,就會知道不是那麽回事。她的冷靜與專業,處理起事情來極有效率,而且她從不會將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這和一般女同事比起來,就是絕大的優點了。」

  「看來江經理很欣賞她,你對她不動心嗎?」

  「呵呵!你叫我Allen就好。我啊,我死會啦!不然就算這座冰山再冷再高,有哪個男人會不想嘗試一下呢?」

  葉儀君可能想也想不到,她看起來越是冷若冰霜、高不可攀,對男人越是有吸引力,越能激起男人原始的征服欲。

  於是他默默地觀察她,希望能找個時機,會會這個冰山美人。沒想到進公司都快三個月了,她卻從不曾和他打過招呼,仿佛他是個陌生人。

  剛開始,他以爲她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但後來,從她澄澈的眼睛和表現上,他領悟到她並沒有在玩把戲。她是真的不認識他。

  這讓他對她更感興趣。

  而她的漠視也刺傷了他的男性自尊,他冷靜地等待認識她的機會。他知道,若他貿然上前自我介紹,她根本不會把他放在眼裏,也正式宣佈他出局了。

  剛好,就在他趁著周末回花蓮探親要返回臺北的路上,他在海邊瞥見她的車。因爲兩人的車停在同一個停車場,他曾暗中注意,所以一眼就認出那部紅色March是她的車。

  他好奇地下車,看見她呆呆地獨自坐在岸邊的巨岩上,忍不住上前攀談。和她講了兩句話後,他發現在她的認知裏,她不僅不認識他也不曾看過他,對她面言,他是十足的陌生人。

  於是他有意無意地隱瞞自己的身分,也不主動表明他認識她,希望藉此突破她的心防,能更進一步瞭解她。

  可是,就在他們回到臺北的Pub喝酒後,情況開始變得混亂,逐漸超脫他的控制。

  她喝醉酒的模樣是如此可愛、純真,不矯揉造作的性感,一點也不復平常的冷靜自持。她不知不覺開始透露她的沮喪,說出她多年的單戀和那夜的出軌,還有後來那個男人愛上另一個年輕小妹妹並且結婚。她先是難過地掉淚,然後像潑婦般大罵那男人混蛋。

  奇風當然也附和地跟著罵,但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她酡紅的雙頰、晶燦的瞳眸和柔軟渾圓的嬌軀上。

  他們並坐在低矮的沙發上,由於沙發太軟,兩人的體重使他們避無可避,親密地靠在一起。剛開始,她也曾爲此感到些微尷尬,但在喝完第三杯龍舌蘭後,她不再因碰到他而費力挺直身體。

  於是,她飽滿的胸部不時擦過他的手臂,逗得他心猿意馬。他漸漸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因爲他已被她的體香、她的紅唇吸引。

  在模糊間,他感覺到兩人越靠越近,她的呼吸淺淺地拂過他的臉頰,她的紅唇近在眼前。終於,他吻上她的唇,知覺飛散,欲望在體內竄燒。

  那個吻發展成一夜情。

  事後,她沒有留下只字片語便從他身邊逃開。他並不心慌,因爲他已知道她的真實身分,她已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夜他在自己的床上看著黑暗的天花板,一遍又一逼仔細反芻著與她相處的每個細節,回味著她肌膚的柔嫩觸感和熱情敏感的反應。

  他知道她的經驗不多,唯一曾和她有肌膚之親的只有那個傷了她的心的混蛋。她的生澀純真,更激發他的原始欲望。

  第二天,他故意在一周一次的晨會上,表現突出,引起她的注意。當她擡起頭和他四眼相對時,那驚愕的表情,讓他的腸子幾乎暗笑到打結。

  果不其然,她立刻來找他算帳。再見到她的那一刻,他決定要摒棄以往和女人交往的模式,他不想再表現得彬彬有禮,他要反其道而行。

  他讓她看見他最惡劣的一面,用坦率的言語打破她築起的那座冰堡,霸道地強迫她接受他。每當她被他粗魯、無賴的言詞行爲嚇到時,他的心總是樂翻天。

  沒錯,他就是這麽壞。能這麽肆無忌憚地對一個人使壞,感覺真不錯。最好玩的是,周遭的人並不知他惡劣的一面,只有她心知肚明,卻對他無可奈何。

  他好愛看她被他逼得無路可退時,手足無措的窘迫表情,也好喜歡她對他生氣時雙眼圓瞠、兩頰飛紅的模樣。

  越是和她相處,越是瞭解冷漠不過是她的保護色,就如同他的恭謹有禮一樣,都只是用來保護自己的面具。

  卸下面具後的她,和一般人一樣會有情緒、有喜怒哀樂,她並非冷血無情,她只是不會表達,處理事情比一般人理性罷了。有時他甚至相當欣賞她這種就事論事的個性,江雅倫說得對極了,她不像一般女人容易把情緒帶入工作,用感情來判斷事物。這是她最大的優點。

  雖然她很氣他要手段把她調來做他的秘書,可是她卻不會把怒氣出在工作上,使些小手段在公事上找他麻煩。相反的,她表現得很稱職、很有效率,比起先前的那個年輕秘書小童,真的好太多了。

  在共事的過程中,他偶爾也會問她對廠商的看法,和某些事件的意見,發現兩人的想法常不謀而合。

  她或許沒有發現,可是,他們兩人已在不知不覺中建立起良好的默契了。他尚未點破,不過他可以想象如果自己開口說出來,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一想到她將全力否認的表情,他就開心不已。

  唉!她還要多久才會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已比她以爲的還深厚了。她的身體早已接受他的存在了,可是她的腦子卻還在排斥他……

  看來他還要加把勁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5:21

第四章

  早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還算寬敞的辦公室。儀君坐在蕭奇風的對面,正在做例行性的行程報告和工作進度檢討。

  蕭奇風雙手搭成尖塔狀擱在椅子扶手上,一臉專注地聆聽她的報告內容。可是,其實他只花了一半的心思在工作上,剩下的另一半,當然是放在眼前的葉儀君身上。

  自從上周在陽明山開會之後,他一直被公事纏身,接連幾個外地出差,讓他別說和儀君親熱了,就連見面都只是匆匆相聚,短暫的相聚時光也都花在討論工作上,根本不能解他的相思之情。

  不過,看她一臉神清氣爽的模樣,好象沒有了他的騷擾,她過得更好似的。蕭奇風瞇眼看她,不禁懷疑這一連串的出差,都是她刻意安排的,否則哪會那麽巧,許多客戶都擠在最近見面談簽約?

  他這個月的業績目標早已達成,而按照剛才儀君排的行程來看,他的年度目標搞不好可以提前完成。

  儀君說完他接下來一周滿滿的行程後,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可以肯定,他的秘書想要他過勞死。而她的企圖顯而易見地就是希望他忙於公事,好疏於「照顧」她。

  看著她透著紅暈的臉頰,和粉紅色的嘴唇,蕭奇風可以感覺到下體的鼓脹。他揚起一抹笑,既然他的秘書在跟他玩攻防戰,他怎麽能漠視她下的戰帖呢?

  「妳今晚有什麽事要忙嗎?」

  儀君的嘴角明顯地繃緊。她合上筆記本,正襟危坐。

  「我私人的行程不在討論之列。」她簡短而冷淡地回答。

  「妳家有廚房嗎?」蕭奇風似乎不爲她的冷漠所動,自顧自地問。

  和她在一起那麽久,他一直無緣踏入她家,他真的對她的城堡感到好奇。

  儀君狠狠地瞪他一眼。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這麽明顯地拒絕,他竟然可以充耳不聞,難道真要對著他的耳朵大喊:我不想理你!他才聽得懂嗎?

  「妳會下廚嗎?有沒有冰箱?」他像是沒看見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繼續問著。

  「不幹你的事!」這句話幾乎是從齒縫進出來的。

  「妳吃海鮮會不會過敏?上回妳喝了酒之後還起酒疹,搞不好有過敏體質,要多注意一點。」

  他話中的親昵曖昧,讓儀君忍不住臉紅。她每次喝酒都不可避免地起酒疹,而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爲他兩次都親眼目睹她全身因酒疹泛紅的身體。

  「既然你沒有公事要說,我先回座位上去了。」她一臉漠然冷靜地起身,準備離開這個無法用常理溝通的異類。

  「妳想在妳的位子上討論今晚的菜色?好啊!我沒意見。那走吧!」他也跟著起身。

  儀君停在原地,氣唬唬地瞪他。「你就是不肯放過我,是吧?」

  他明知她的座位是半開放式的,一點隱私也沒有,若真在她的位子上談論私事。不用明天,大概下午整個公司就都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了。她敢打賭,他是故意這麽說的。

  他給她一個「妳說呢?」的眼神。

  儀君緊閉嘴巴,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我看我們還是外帶熟食回去吃好了,我怕妳不會做菜。到時忙了半天還沒飯吃,那就糗大了。」他笑著說,打破了僵局。

  「你才不會做菜!我家當然有廚房、有冰箱,鍋碗瓢盆一應俱全,不過我爲什麽要做菜給你吃?」她交抱雙臂,一臉不馴地盯著他。

  蕭奇風偏著頭作深思狀。「嗯……因爲我最近東奔西跑很辛苦。」

  「那關我什麽事?」

  「怎麽不關妳的事?妳敢說妳不是刻意把行程排滿檔,企圖讓我過勞死?」

  他的指控讓儀君心一驚。她的企圖這麽明顯嗎?被他看穿啦?難怪他會突然提出到她家吃飯的要求,他這是在索取代價嗎?

  「安排你的行程本來就是身爲秘書的職責所在,這個理由不算。」她四兩撥千斤,一點也不想承認她的確別有用心。

  「嗯……那因爲我很可愛?」他故意眨眨眼說。

  看見他俏皮的表情,讓儀君差點控制不住笑出來,她忍住笑,搖搖頭。「你的樣子只能算討人厭,哪里可愛了?」

  「耶,我有酒窩啊!很多人不是說有酒窩很可愛嗎?妳看!」他還故意擠出頰邊的小酒窩。

  儀君忍耐得很辛苦,才沒笑到腸子打結。

  「那頂多只能證明你很會喝酒罷了,跟可愛無關。」

  「是嗎?有酒窩代表很會喝酒?妳從哪聽來的無稽之談?」

  「那又有什麽文獻寫著酒窩就代表可愛的?你這不也是無稽之談?」

  她言之有理,蕭奇風點點頭算是接受她的辯解。事實上,他很享受這樣和她唇愴舌劍、你來我往,和一個聰明機智、與自己旗鼓相當的人鬥嘴,真的是很刺激、好玩的一件事。

  「妳的心情很好哦!」他笑望著她眉開眼笑地回嘴。她似乎也很享受這樣和他鬥嘴的過程。

  「整個星期不受他騷擾,她的心情當然奸嘍!不過,儀君可沒笨得說出口。她起身收拾桌上的文件和筆記本,一邊謹慎地選擇字眼,說:「還可以!」

  「太不公平了,我們一個禮拜都沒機會相處,君卻一點也不想我,我可是很想妳耶!」

  儀君抖抖身體,覺得自己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這男人非得用那種噁心的口吻說這種教人反胃的話嗎?

  「你可以再肉麻一點,你是個大男人耶!怎麽好意思說這種噁心的話?」

  「君,妳太過分了,想妳怎麽會是噁心的話?」他邪惡地睨她一眼。

  儀君的背脊發麻,她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但她發覺得太晚了。他利用身材高大的優勢,巧妙地擋住她離開的路線。

  「我可是很想君唷!」他傾身向前,在她耳邊低聲道,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耳邊說話。」她往後退,兇惡地瞪他一眼。

  她最討厭他老是愛在她耳邊說話的壞習慣。她不知抗議多少次了,他還是照犯不誤,看他笑得一臉得意,她知道他根本是故意的。

  「咦?爲什麽?」他有點誇張地揚起雙眉,故作不解。然後像是領悟到什麽似的,一臉賊笑地又靠近她的耳畔。

  「難道……那是君的敏感帶。」

  「才不是!」她反駁得太快,顯得欲蓋彌彰。

  「試試看就知道了。」

  他低頭迅速地輕咬她的耳朵,再伸出舌頭描繪她的耳廓,最後含住小巧的耳垂輕輕吸吮。

  儀君全身顫抖,喉嚨吐出細細的、模糊的呻吟。

  都怪他啦!就叫他不要碰她的耳朵偏不聽,害她整個人像中暑一樣渾身乏力,腦袋糊成一片。

  鈴聲在漿糊般的腦海裏響起,儀君迷糊地睜開眼,才發現是桌上的電話鈴響了。

  她擡起手推他。「喂,電話!」可是他仍舊不爲所動,繼續吻著她另一邊耳朵。

  「蕭奇風,電話響了!」儀君在他懷中閃躲,氣急地捶一下他的胸膛。

  「它響它的,我親我的。不然妳接啊!」沒想到他竟耍賴,皮皮地說完,又想再親她。

  儀君連忙伸直手,撐開距離。「這是你的電話耶!」

  「妳是我的秘書啊,秘書幫忙接電話也是職責所在吧!」

  她白他一眼,莫可奈何地接起電話。「喂?」

  豈料,她才一拿起話筒,他就又貼上來了。儀君怕被話筒的另一端聽見,只能用眼神表達她的怒意。他卻無賴地一笑,仍低頭親吻她的頸項。

  儀君一邊奮力閃躲他的侵襲,一邊努力聽清電話那頭在說什麽。話筒那端響起一個嬌滴滴的女聲,說著流利的英語,表明要找蕭奇風。

  「Who's  speaking,  please?」儀君勉強才能裝出冷靜的聲音回應。

  聽完對方的回答,儀君身體一僵,然後有禮地說:「Just  a  moment.」

  蕭奇風不察她的臉色有異,依然故我地細啃著她柔嫩的肌膚。

  眼看躲也躲不過,儀君乾脆舉起手撐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豬嘴自她的頸邊移開,冷冷地說:「你的電話,你女朋友找你。」

  「女朋友?我的女朋友就是妳啊!哪來什麽女朋友?」蕭奇風的下巴被她捏住,說起話來有點漏風。

  他此刻的臉扭曲得可笑,可是儀君卻仍繃著一張臉,笑不出來。

  「那你就要問她了,或許你太花心了,碰到每個女人都說是你女朋友,所以連自己有幾個女朋友都搞不清楚了。」

  好不容易,蕭奇風才從她的五爪功掙脫,他摸摸差點脫臼的下巴,說:「妳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儀君聞言,想也不想就拿起電話往他那惹人厭的臉砸去,並不顧他的叫喚,拿著文件大步地離開他的辦公室。

  門被「砰」地一聲關上時,蕭奇風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他笑著搖頭,緩緩拿起電話用英語說:「我是蕭奇風,請問哪位?」

  「你還有膽問我哪位,還是我得過去喚醒你的記憶?」話筒裏的女聲嬌柔妖媚,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娜妲?」蕭奇風驚訝地拉回全部的注意力。

  「你還記得我啊?小冤家。」女人渾然天成地撒著嬌,自然熟練地賣弄著自己性感的聲音。這總是能立刻獲得男人的喜愛。

  可是,蕭奇風對她可是避之唯恐下及。這都是他的至交知己龍晅馳大少爺丟給他的大麻煩。

  當初在洛杉磯求學即將畢業時,他和龍晅馳一同至雷瓦克總公司的業務部實習,沒想到兩人的頂頭上司是個好男色的女魔頭——娜妲。她看到兩個東方臉孔又都長相俊俏,便垂涎兩人的「男」色,不只一次大膽地邀請兩人一起玩三P。在業務部實習的三個月,他們可是使出渾身解數才安然度過。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完美結束這恐怖的三個月實習時,卻不小心中了娜妲的詭計。可恨的是,他的好哥兒們龍大少爺在嗅出不對勁的時候,居然沒有通知一聲,自己跑了,把他一個人丟給娜妲那只饑渴已久的母老虎;幸好,他早已準備了保命符,才安然度過那可怕的一夜。

  想到自己的貞操險些不保,蕭奇風的背不禁冷汗涔涔。不過,自那之後,他便調到了其他部門,所以再沒有和娜妲接觸過。

  她爲何在他調回臺灣後,打電話來給他呢?

  他恢復鎮定。「妳怎麽有空打電話來?有什麽事嗎?」

  娜妲又開始她黏膩的說話方式。「來看看你發病了沒呀!你這小壞蛋!居然騙我?」

  奇風笑了笑,想起當初他逃離魔爪下的保命符。「我沒有啊!那張愛滋診斷書是真的,只不過上頭的名字不是我的而已,是妳自己誤會,與我無關哦!」

  在瞭解娜妲的貞操威脅不是假的之後,他便苦思許久,後來還是同研究所的朋友給了他靈感,才請朋友爲他弄到這麽一張罹患愛滋診斷書。

  靠著那道「保命符」。奇風安然逃過一劫。後來龍晅馳百思不解他有何脫身之道,但奇風死也不肯透露。就讓龍大少爺去想破頭好了,誰教他當初竟不顧朋友道義,一個人先落跑?!

  娜妲先是撒嬌地發了一頓不怎麽認真的脾氣,才道出此通電話的真正目的。原來她和雷瓦克鬧翻了,跳槽到另一家對手公司,想替公司來挖角的。

  在幾番嚴詞拒絕後,娜妲才不甘願地放棄。只不過她的語氣真的很差,奇風可以想象她在電話那頭快要爆發的樣子,但他只覺得好笑。一點也不因拒絕她而愧疚。

  挂斷長達半小時的越洋電話,奇風不禁松了一口氣,這才想起剛剛怒氣衝衝跑出去的儀君。

  她的反應那麽激烈,和平常發脾氣的樣子不大一樣,似乎是真的動怒了。

  蕭奇風的嘴角奇異地彎起,像是瞭解什麽似的竊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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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厭!討厭!真是討厭透頂!這傢夥真是她有生以來最討厭的人了!

  她討厭他的粗暴霸道、他的蠻橫無禮、他的虛僞不實,討厭他總是一副把她吃得死死的模樣;她討厭他那麽優秀,討厭他那麽容易贏得別人的喜愛,討厭他總是擺出一副受她吸引的模樣。

  但她最討厭的是自己!討厭自己只要一到他手中,她就軟綿綿地任他擺佈了。

  真是沒節操的笨蛋!

  她居然還有好幾次以爲被他感動,真是錯得離譜。

  像他這樣見一個愛一個,自命風流的花花公子,是她最最最討厭的了!

  既然如此,她爲何老是看到他就心跳加快?那是她怕他又耍賤招。在提高警覺。

  那爲何只要他一碰她,她就乖乖投降?那是因爲他力氣比她大,根本逃脫不了!

  哎呀!她是怎麽了,竟然在這玩起自問自答的無聊遊戲?儀君用力地把文件夾捧來摔去,以泄她滿腔怒火。

  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的舉動有多幼稚。她是個成年人了,應該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才對,一向以不把私人情緒帶入工作而自豪的她,竟然破了戒。

  儀君的火氣稍稍平息。她想了想,決定先把私人情緒拋在腦後,專心工作。畢竟她可是衆人眼裏冷靜高傲的「冰山美人」,怎麽可以這麽容易就被打敗?

  她放輕力道,重新整理檔案夾,有效率地完成工作。就在她覺得情況又恢復到她的掌握中時——

  那個大魔頭出現了。

  「儀君,妳還在生氣嗎?」蕭奇風站在她的位子前問。

  「蕭經理,有何貴幹?」她的口氣比南極還冰,絲毫不覺她不友善的語氣已暗暗吸引了其他同事的注意。

  「妳真的還在生氣?我可以解釋的——」

  「蕭經理,你不用對我解釋任何事情.那些都與我無關,我也不想聽。」

  「可是,儀君——」

  「你愛有幾個女朋友是你家的事,愛怎麽亂搞男女關係也是你家的事,但是請你別再來惹我了!」儀君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一鼓作氣把心中的憤怒發泄出來。

  蕭奇風仍舊挂著那抹讓人生氣的笑,此時儀君才微微感到異樣。

  她回頭,發現大家都停止動作,一臉驚愕地看著他們。

  哦,天啊,她做了什麽?竟然當著大家的面發飆?看來她的名聲是無法挽救了。

  「到我辦公室來,我還有事情沒交代完。」蕭奇風不容抗拒地拉起她,將她推進辦公室。

  門一關上,辦公室立刻陷入一陣熱切的耳語,大家興奮地討論剛才看到的一切,有人甚至拿起電話,迫不及待向其他人說明方才上演的好戲。不到半小時,葉儀君當衆發飆指責蕭奇風的新聞,立刻在整個公司傳得沸沸揚揚。

  「喔,我做了什麽?大家一定又誤以爲冷漠無情的『葉暴君』在欺壓可憐的蕭經理了……」儀君把臉埋在掌心,肩膀喪氣地垂著。突然,她擡起頭來。「都是你害的,你居然站在那兒等著看我出糗!現在你滿意了嗎?!」

  蕭奇風笑著舉手投降。「我沒有,我一直試著阻止妳,可是妳一點也不領情;妳像關不住的機關槍,不停地指責我。我無計可施啊!」

  「別把自己說得那麽無辜!你故意在大家面前裝好人,讓別人誤以爲我老是欺負你。你知不知道我被警告多少次,不准再欺負你這個『好好先生』了?」

  蕭奇風揚起眉毛。「真的?這我倒不曉得。」

  「不要說得好象你不知情的樣子。她們可是你的親衛隊。」她撇過頭不想再看他,因爲她竟然發現自己的眼眶刺痛,那是流淚的前兆。

  她可不想在他面前痛哭流淚,那一定又會成爲他攻擊她的把柄。她才不想向他示弱。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有什麽親衛隊,更別說讓她們去警告妳。我若要警告一個人,通常喜歡自己來,因爲那樣比較有效果。」

  他勾起她的下巴,動作輕柔得仿佛她是個易碎的娃娃,眼底泛著不容錯辨的柔情。儀君一時看呆了,忘了要抗拒他的擁抱。

  「對不起,讓人誤會妳了。我並不完全是故意的,雖然有時會利用這樣的優勢,可是,我從沒想到要陷妳於不義的狀態。我只是……」

  儀君睜著大眼看他。他認真的表情,吸引了她。

  她從不曾看過他這一面,在她面前,他總是那麽無賴、那麽不可理喻。

  但當他露出這種表情時,教她怎麽氣得下去?

  「只是,我在別人面前很容易變得有禮貌、面帶微笑,這可能是家庭長期教養出來的成果。」奇風忽然覺得有點彆扭。

  他不常向別人剖析自己,比較擅長剖析別人。他從不知道,要對別人坦承自己,竟是件那麽困難的事。

  「你在暗示你的家教良好嗎?」儀君充滿防備地說。

  蕭奇風噗哧一笑。「不是,我在對妳敞開自己。我真的很遺憾讓別人誤會妳,我該怎麽做才能補救?」

  說真的,儀君有點被嚇到了。他一向對她表現得那麽無賴,現在突然變得那麽體貼溫柔,讓她有些適應不良。他不會又在耍什麽把戲吧?

  見她沒有回答,只是愣愣地望著他,奇風又說:「要不要我去警告他們一下,叫他們別再來煩妳?」

  他若繼續像以前一樣霸道無禮,她還可以理直氣壯地反擊回去,可是,看到他露出溫柔的眼神,儀君反而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

  「不用了,反正他們討厭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真的去警告他們,只會把情況搞得更糟罷了。就隨他們去吧!」

  蕭奇風聞言,露齒一笑。「妳能看得開是最好的,我就知道以妳的堅強,這種冷言冷語妳是不會放在心裏的。面對謠言最好的辦法就是置之不理,若我們真的隨之起舞,反而稱了他們的心意,妳說是吧?」

  儀君溫馴地點點頭,目不轉睛,與他四目相對。

  有股異樣的感覺從心底悄悄竄起,儀君只覺得心跳加快。和以往不同的是,這種感覺比他吻她時更讓人心悸。

  她覺得心就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得好高好高……

  「君……妳露出這麽性感的眼神,是希望我好好疼愛妳嗎?」

  瞬間,她從雲端狠狠摔落。這人才正常不到三分鐘就變形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竟然會對他産生幻想,真是大笨蛋!

  「你這張狗嘴不說話會死啊!」她用力推開他想要親她的嘴,額頭冒出許多青筋。

  「咦,我說錯了嗎?誰教妳張著迷蒙的大眼望著我,好像在渴望我的侵犯。」他說得一臉無辜,好象都是她的錯。

  「誰渴望你的侵犯?!你離我越遠越好!」儀君用力拍掉他環著腰的雙手。

  蕭奇風嘻嘻一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什麽?」她沒好氣道。

  「妳剛才火氣爲什麽那麽大?」

  他不提還好,一提就讓儀君想起那個自稱是他女友的女人。從她嬌滴滴的聲音聽來,似乎還是個大美人。一想到他明明有女朋友,還來招惹她,就讓儀君一陣怒火沖天。

  「要你管!你有女朋友了,麻煩以後請自愛一點,別再來煩我了!」

  「我是有女朋友啊!」他的承認讓儀君的心一緊。「那就是妳啊!」

  「你到現在還想狡辯?我以爲你頂多無賴一點,沒想到你還這麽無恥、卑鄙?!」

  「嘿,寶貝,妳真的誤會了,我不知道娜妲跟妳說了什麽,但她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

  奇風將一切原委解釋清楚。儀君聽完,緊皺的眉心才稍稍舒緩,突如其來的放鬆感讓她覺得有點虛脫。

  奇風看著她如釋重負的模樣,知道誤會已解開,又露出那不羈的笑容。

  「不過,我很好奇耶!妳的反應爲什麽那麽激烈?妳該不會……是在吃醋吧?」他傾身貼近她的耳旁低聲說。

  儀君的臉霎時通紅。「去你的大頭鬼,誰吃醋了?我……我只不過看不慣你那副花花公子的嘴臉罷了。」避開他灼灼逼人的目光,她轉身欲定。「我要去工作了,懶得理你。」

  「喂!」他捉住她的手腕。儀君回頭看他。「既然誤會都解釋清楚了,今晚可以請我去妳家吃飯吧?」

  「吃?請你吃屎啦!」她甩開他的手,轉身走出辦公室,渾然不覺自己的臉上正挂著淡淡的笑。

  「只要妳做得出來,我就吃。」

  聽見他的話,儀君回頭睞他一眼。「變態!」

  她完全不知自己回眸望他的眼神有多嫵媚動人,那似嬌似嗔的表情,教奇風驚豔,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5:45

第五章

  拗不過蕭奇風的死纏爛打,儀君被他押著一起到超市去購買晚上的食材。只見他一路上笑口常開,快樂得像中了樂透頭獎,儀君卻恰恰相反,板著臉像被倒了幾百萬。

  更教人生氣的是,他還不斷在她耳邊強力灌輸他飲食上的喜好。他喜歡吃海鮮,不喜歡吃青菜;喜歡麻辣鍋勝於牛排;啤酒要喝藍冰的,果汁要喝愛之味;巧克力蛋糕是他的最愛,布丁的味道會讓他想吐。

  整個超市繞了一圈,他已洋洋灑灑列了一堆他的喜好清單。除此之外,他還一直詢問她的喜好。

  看他自作主張地拿了一大堆自己喜愛的海鮮食材,完全沒有半根青菜,儀君不顧他反對,拿了幾大把蔬菜,讓他抗議連連。

  「要就結帳,不要拉倒。照你這種飲食習慣吃下去,不到四十歲你就會得心臟病、痛風等疾病,提早到閻羅王那兒去報到。」儀君冷冷說道。

  奇風看著她半晌,忽然緊緊地抱著她。「原來妳在關心我的身體。我好感動哦!」

  「喂!說就說,不要動手動腳的,這裏是公共場所!」

  「那不是公共場所就可以對妳動手動腳嘍!我就知道妳喜歡我碰妳。君~~」奇風噁心巴啦地拉長尾音,教她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喜歡你個大頭,離我遠一點啦!」她擡起腳把他踹到一邊去,不管他的哀嚎,徑自到櫃檯結帳。

  像是爲了報復他,儀君將所有東西都交給他提。可惜他先前怕她故意甩掉他,所以拿走她的車鑰匙,不然她就可乘機會溜之大吉了。

  看著他先將東西放到行李廂,然後費力地擠入March的狹小駕駛座,儀君忍不住脫口問:「爲什麽一定要到我家吃飯?」

  蕭奇風先是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才將注意力放在駕車上。

  「因爲我想多瞭解妳。我想看看妳住在怎樣的城堡裏,想知道妳喜歡什麽樣的擺飾,想知道妳喜歡什麽食物。我想知道妳的一切。」

  他眸中有抹情感,讓儀君心跳加快。

  「爲什麽?」她輕聲問。

  「妳說呢?」他曖昧地睨她一眼。

  「我不知道。」她撇開視線,看著前方稍嫌壅塞的交通。她的心就像眼前的交通一樣紊亂。

  他眼中的情感再明顯不過,但儀君拒絕承認瞭解他話中的涵義,仿佛這樣他的情感就不存在了。

  「唉……」他惋惜地搖著頭。「想不到一向精明的葉秘書,也有遲鈍的時候。」

  儀君還以爲他又要霸道地對她表明心意,沒想到竟輕易地放過她。只是他那副嘲弄的嘴臉還是讓人火大。

  「你不要一邊歎氣,一邊說這種失禮的話,很討人厭耶!你知不知道?」

  但他依舊笑得一臉燦爛,儀君氣得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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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奇風主動幫她收拾桌面、清洗碗盤,兩人難得和平地聊天,儀君發現他不說那些令人討厭的話時,還挺討人喜歡的。

  他們天南地北地聊著,單調的家事在兩人的笑語中也顯得不那麽枯燥了。收拾好之後,儀君要他先到客廳坐著,她拿出咖啡機。準備爲兩人煮杯香濃的咖啡。

  當儀君端著兩杯咖啡走入客廳時,奇風正拿出一疊文件放在腿上閱讀。她將咖啡放在茶几上,好奇地低頭看一眼文件內容。

  「這是公司去年度的營運報告,還有帳目細節,你怎麽拿到的?」她驚訝地看池。

  因爲這些資料都屬公司機密,一般員工若沒有總經理授權,是不能隨便調閱的。蕭奇風雖是業務部經理,但只要管理部門內的事務即可,無須瞭解公司所有營運狀況。

  奇風狡黠一笑。「妳說呢?」

  又來了,儀君臉色一沈。「不說就算了,不要故作神秘。」

  她轉身想坐到另一張沙發上,奇風將文件放在桌上並伸手拉住她,輕輕一帶,將她安置在他大腿上,親昵地圈住她,不讓她離開。

  「是總公司授權的,但我不能明目張膽地在公司看這些資料,只好帶回來看。」他解釋,擡起手,輕柔地將她胸前的發絲撥到肩後。

  「爲什麽?」

  「妳很愛問爲什麽耶。」

  她不理他的俏皮話。「總經理知道嗎?」

  他歎氣,搖搖頭。「不曉得,這些文件是我向會計部調來的,雖然會計部管理的是臺灣分公司的帳目,但在行政劃分上它需向總公司負責。所以只要總公司授權,我可以不經過林總取得這些報告。」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你怕打草驚蛇,所以才這麽費事取得資料?」忽然一個想法閃過。「你不是隨便被調回來的,是總公司刻意安排的吧?」

  奇風眸中閃現一抹讚賞。「妳的腦袋有時真令我驚奇。」

  「到底出了什麽事,總公司要這麽大費周章地搞神秘派你回臺灣調查?」儀君追根究柢,不容他閃躲。

  「我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可是過去兩年來,臺灣分公司報列的損失增加得有些離譜;雖然理由充足,但那些增加的專案還是很奇怪。」

  「那爲何總公司不直接派稽查員來徹查呢?」

  「因爲沒有證據,我們雖然懷疑有人在虧空公款,但整個帳目都做得很完美,所有的收據和提報損失程式都完全符合公司規定,連會計部也找不到缺點。除此之外,公司去年失去了幾個重要的客戶,還有幾個標案。」

  「你懷疑此人不但大膽的虧空公款,還出賣公司機密?」

  「賓果,好聰明。」他啄一下她的唇當作獎賞。

  儀君則賞他一記白眼。

  「你有黑名單了嗎?」

  他歎氣。「這人很狡猾也很小心,我懷疑公司裏有人和他串通,只有一個人是做不來的。他得有些實權才能得知公司重要的機密,但若沒有人在行政上幫助他,是不可能隱瞞到現在的。」

  「而且幫他的人不但瞭解公司的行政系統,也很清楚如何鑽漏洞,若沒有在公司待上三、五年,是不可能瞭解得那麽透徹的。」

  「哎呀呀!看來妳很適合去當偵探哩!」

  忽然,儀君像想到什麽。「你幹麽把這些事告訴我?難道……你想叫我幫你一起調查?」

  「嘖嘖!君,妳的推理功力實在太了不起了,來,獎勵一下。」

  說完,他努起嘴想要親她。

  儀君搗住他的豬嘴。「什麽獎勵?你這是在揩油吧?」

  又來了,上一秒還正經八百地講著正事,下一刻卻又變成滿腦子黃色思想的大色浪。

  這傢夥實在是沒救了!

  「咦,君不是也很期待嗎?所以才用心準備豐盛的晚餐啊!還體貼地爲我泡咖啡哩,真是讓人感動。」

  「喂,誰期待啦?明明就是你纏著我不放、要我煮飯請你的,我一點也不想招惹你!」

  「哎呀,君,妳就別害羞了,剛好妳沒有準備甜點,就拿妳來抵吧!」說完,他吻上她的脖子。

  「喂,你在幹麽?不准脫我的衣服!」她拍掉摸到她胸前的鹹豬手。

  「好吧!既然君這麽想穿著衣服做,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這樣感覺更刺激,好像在偷情哦!」他的話裏充滿濃濃的笑意和挑逗。

  儀君聽完他的話,差點沒昏倒。

  「誰跟你偷情啦?啊,別碰那裏!」

  她伸手按住他放在她腿間的手腕,身體不自覺地顫抖。

  「妳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麽不能碰那裏呢?」

  他明知故問,眼中儘是邪惡之色。

  「你……你不要太過分哦!」她擡眼看著他,美麗的眼睛泛起水霧,讓她看起來純真又性感。

  「我就是這麽過分。這都是妳惹的。」他沙啞地低喃,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

  「誰惹你了,放開我……」她抗拒道,但聲音卻顯得中氣不足。

  「嘴硬的小女人。」他輕笑道。

  儀君很想開口反駁,可是他接下來的動作,讓她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再一次,他證明了,只要他一出手,她就毫無招架能力。

  漸漸地,兩人的喘息聲越來越激烈,夜色也越來越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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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失策!大大的失策!她早該知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這個道理,當初不該輕易地讓那傢夥踏入她家,更不該受他的計誘,輕易地掉入他挖的陷阱,答應淌入這渾水,才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現在,蕭奇風不但天天下班後往她家報到,還用調查的名義正大光明地黏著她不放。在公司,他是她的上司,兩人天天見面是無可奈何,但下班後還得和這傢夥面對面,那就真的太過分了。

  可是。他卻以她答應協助調查,因此必須一起查核資料的理由,名正言順地進駐地家。

  剛開始的兩天,他還很有分寸地會在結束工作後回自己的家;但漸漸地,他留下來過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而他的私人用品也慢慢攻佔她的城堡。

  現在,她的牙刷旁擱著另一支牙刷,鏡臺上多了充電式刮胡刀、她不曾使用過的發膠,衣櫃裏多了幾套男人襯衫和內衣褲。

  冰箱裏永遠有他最愛喝的藍冰啤酒,鞋架上多了雙足足大了三號的拖鞋。每次當她一回頭,就看見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盯著她梳頭、盯著她抹乳液、盯著她穿絲襪。

  更過分的是,連她上廁所都不放過。簡直是變態!

  他居然還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因爲她看起來很性感。

  性感個頭!他根本是十足的偷窺狂!

  她真下該引狼入室的。

  「Honey~~妳在廁所那麽久幹麽?Hello?Hello?」

  儀君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她忍不住拉開門,對門外的傢夥大吼。

  「你以爲在廁所能幹麽?難道在煮飯不成?!你這樣大呼小叫的不煩啊!」

  蕭奇風笑嘻嘻地說:「原來在廁所裏還能煮飯啊?我都不知道君妳這麽厲害哩!那妳煮了些什麽啊?」

  儀君勾起雙唇。「我烤了一個蛋糕,你要不要吃?」

  「蛋糕?」奇風詫異地瞥一眼她身後的浴室。「哪來的蛋糕?」

  「去馬桶裏找吧!」她沒好氣地推開他,徑自往客廳走去。

  奇風這時才明白自己上當了。「妳耍我!」

  儀君轉頭,好笑地看他一眼。「誰要你?是你自己笨,還真的以爲有蛋糕吃,哈哈……」

  奇風開心地看著她笑得那麽開懷,壞壞地往她靠近。「居然敢取笑我,不可原諒,看我怎麽治妳。」

  「啊!不准搔我癢!」她一邊叫一邊逃。「哇——」

  兩人繞著小小的空間展開追逐戰,笑聲充斥溫暖的夏夜。就在一個假動作騙過儀君後,蕭奇風趁著她來不及往回跑的空檔,長手一撈,將她攬入懷中。

  「抓到妳了吧,小壞蛋。」他拍了下她的屁股,才擁著她一起跌入沙發。

  他把她轉過來跨坐在她身上,親吻隨即落在她的鎖骨上,細細地啃齧她柔嫩的皮膚。

  儀君還因方才的追逐喘吁吁,她的身體認得他無言的求歡,笑著推開他的頭,不讓他繼續在她胸前留下吻痕。

  「你不是該做事了嗎?我以爲你得儘快找出是誰出賣公司,才會來找我幫忙的?」

  他給她一個響吻,笑著說:「事情當然要做,但偶爾也要放鬆一下啊!妳沒聽說『休息是爲了走更長遠的路』這句話嗎?」

  「歪理!」

  「歪理也有個『理』字。過來,我想吻妳。」

  不容她抗議,奇風迅速地攫獲她的唇。沒多久,儀君已忘了抗議。等他們再想坦要辦約事時,已是許久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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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君俐落地將所有文件歸檔,確定一天的工作暫告段落後,才拿起電話訂披薩。

  今晚她決定不可以再讓那傢夥進家門,否則他們又要浪費一整晚的時間。想到之前幾晚,他們的調查進度一無進展的原因,儀君就覺得臉紅。

  要是再這樣下去,在他們查出來是誰虧空公款之前,公司早就被挖個精光了。

  所以,爲了避免重蹈覆轍,她沒有事先和奇風商量,徑行決定兩人留在公司「加班」。只有遠離床鋪,那傢夥才能正正經經地做事。

  她訂好披薩,起身看著幾乎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除了一整天在外跑客戶的兩、三個業務人員,剛回到公司填日報表外,其餘的同事早已下班。

  她看看手錶,快八點了,看來今晚可能得忙到半夜了。她推開蕭奇風辦公室的門。發現他正在講電話,他招手要她過去。

  「你不能怪我,我又不是只要專心調查而不用工作。最近公司正好參加了一個大型展覽,忙得不可開交,我只能利用下班的時候查。」他拉著儀君坐上他的大腿。

  儀君皺著眉瞪他,但他卻痞痞地一笑,在她的手上印下一吻。

  「我知道,當初是龍大少爺你發現臺灣分公司的異狀,也是拜你所賜,把我調回臺灣替你查這件事。你的『大恩大德』,小弟『沒齒難忘』。」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輕笑。「你還在記恨啊!」

  「哪敢?」他輕輕地回了一句。

  「如果那麽不想待在臺灣,就趕快把事情弄清楚,你就可以回來啦!」龍晅馳說。

  「不用了,我覺得在臺灣也不錯。」奇風直盯著儀君緩緩道。

  對方傳來一陣沈默。「你在那兒是不是遇到什麽人?」

  「什麽?」由於太專心跟儀君用眼神調情,奇風沒聽清楚龍晅馳剛剛的話。

  「你在談戀愛!」龍晅馳不是揣測,而是相當肯定。「蕭奇風,我是叫你回去查事情,你居然在那兒玩女人!」

  奇風嘻嘻一笑。「你太過獎了,我從不玩女人,我只跟她們談情說愛。再說,我又不是完全沒在辦事,我大概看出端倪了。」

  「那麽久才嗅出蛛絲馬迹,你的腦袋被女人磨鈍了。」

  「你到底要不要聽?」奇風一邊玩著儀君的頭髮,一邊懶懶地說。

  「說吧,是誰?」

  「目前我發現有兩個可疑的人選,林總和陳副總。除了他們有許可權這麽做之外,其他人很難神不知鬼不覺地挖走公司的錢。」

  奇風可以感覺到坐在他腿上的儀君明顯一僵。他瞥她一眼。發現她的表情有絲不解和薄怒。

  「摸清他們的手法了嗎?」

  「還沒,不過我懷疑有人在幫他們處理文件,鑽行政體系裏的漏洞。」

  龍晅馳在電話那頭沈吟良久。「繼續查,別再搞女人了。你如果肯再用心一點,這世界搞不好就是你的了。」

  奇風呵呵大笑。「不必了,這種殊榮留給你就好了,我可不想爲了贏得世界而犧牲自己的自由。」

  龍晅馳歎了口氣,對於好友的豁達和不羈,他心知肚明。蕭奇風的能力和他不相上下,但他忠誠地信奉「老二哲學」,所以在公司總是低調行事,和鋒芒畢露的自己比起來,他顯得較無野心。

  「你這回是認真的吧?」龍晅馳突然沒頭沒腦地進出這句話。

  但和他極有默契的蕭奇風,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他又看了儀君一眼,她正專心地看著他攤在桌上的資料。

  對於兩人親密的接觸,她越來越習慣了。她知不知道她的身體早熟悉他的觸摸,也習慣了他的存在?可是要到何時,她才會承認她對他已漸漸萌生更深的感情?

  「你說呢?」他仍維持一貫的模棱兩可。

  瞭解他至深的龍晅馳已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他不再多說什麽,只是淡淡地要他加緊追查的腳步後,便結束通話。

  儀君發現他已挂上電話,才轉頭質問他:「我不知道原來你已經查出誰是罪魁禍首了?」

  奇風笑嘻嘻地說:「妳現在不是知道了?」

  「既然已經查出來了,那就不需要我幫忙了。」她起身欲走。

  「等等,誰說不需要妳幫忙?」他圈住她的腰,制止她離開。「妳剛剛也聽到了,我只是隱約知道是誰做的,但詳細情形還未弄清楚,再說我們也還未拿到實際的證據。所以,調查還得持續一段時間。」

  儀君擰著眉,打量他好一會兒。「好吧,可是你不許再隱瞞我什麽,一查到什麽,我要第一個知道。」

  「是,遵命。其實要不是晅馳先打電話來,我本來就打算先告訴妳的。」他說。

  「和你通電話的是誰?」

  「龍晅馳,美國總公司海外管理部的組長。我在調來臺灣之前。是他的組員之一。就是他在審查臺灣分公司的帳目時,察覺到不對勁的。Michael——公司的副總裁,也是我們的直屬老闆,他相信晅馳的懷疑不是無的放矢,於是讓我先回來暗中調查。」

  「你跟他認識很久了。」儀君說出她觀察的結果。

  蕭奇風於是談起兩人相識的經過和情誼。儀君專心地聆聽,藉由奇風的回憶更加瞭解他的過去,卻不察自己對他的感覺悄悄地起了變化。

  「你把他說得好象三頭六臂的怪物似的。」儀君說。

  「他的確是啊!等妳見到他,妳就知道了。」

  「你這麽說倒勾起我的興趣了,不曉得這怪物長得什麽樣?」

  奇風眉頭一擰,霸道地捧著她的臉轉向他。「不許妳再想那傢夥了。」

  他莫名其妙的情緒,讓儀君皺眉。「爲什麽我非聽你的不可?」

  「因爲我會嫉妒。」他一臉醋意地說。

  「嫉妒?」她的心震了一下。「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她把頭轉向一邊。

  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最後是蕭奇風的笑聲緩和了僵持的氣氛。「總有一天,妳會懂的。」

  儀君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她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不過,看來我得加倍努力才行。」

  儀君以爲他說的是調查的事,點點頭。「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妳說呢?」他邪氣地睨著她。

  就在她認出那眼神裏的欲望時,他封住她的嘴,把她吻得透不過氣來。

  儀君在情況尚未失控時,抽離他的嘴唇,嬌喘吁吁地瞪他一眼。「你在幹麽?」

  「『加倍努力』地讓妳明白我的心意啊!」說完,他掃住她的後腦勺,迎上她的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6:08

第六章

  「我不敢相信這就是你提議的『絕招』?」

  儀君搖搖頭,看著情況越演越瘋狂。她一面四目張望,害怕有人突然從暗處跳出來逮到他們,一面嘶聲對走在她前面的蕭奇風低吼。

  就在兩個鐘頭前,他們吃完披薩解決晚餐後,兩人又討論了一下該怎麽繼續進行調查事宜時,奇風神秘地一笑,說他決定出「絕招」。

  那時,她就該知道,這個瘋子想的絕招,絕對高明不到哪兒去。

  看看他們現在的情況就知道了。

  「偷偷跑到總經理的辦公室翻找證據,聽起來一點也不高明。」

  看著前面瀟灑自若的身影,相比之下,儀君覺得自己的模樣更像偷雞摸狗的小偷。奇風不理她緊張的低語,徑自輕輕地轉動門把。

  從「喀喀」的聲響聽來,門是鎖著的。

  儀君露出從聽到他提議夜探總經理辦公室的主意以來,第一次的笑容。

  「太好了,門被鎖住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奇風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不發一語地摸出他事先準備的工具。儀君張大嘴,看著他用鐵絲插入反鎖的門把。

  他俐落地撬開鎖,身手矯健地溜入辦公室,她忍不住搖頭。

  「天啊,你居然還會開鎖?好個多才多藝的男人。你以前幹過多少這種事?才練就出這一身絕技。」

  他回頭對她露出一口白牙。「相信我,這是第一次。這項技巧是研究所裏的同學傳授的,他們家是鎖匠世家,妳可能很難相信小小的一把鎖可以發展成什麽樣規模的事業。」

  「的確很難想象。」儀君小心地把門關好。「你最好一次把你的秘密絕技告訴我,不然我可能會被你嚇出心臟病。」

  「要想知道我身懷哪些絕技,就等妳自個兒來慢慢挖掘嘍!」

  儀君不理他那句性暗示十足的挑釁,越過他走向那張寬大的辦公桌。「謝了,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唉……我不知道妳這麽膽小。」

  回答他的是一記捶打。自從有次無意間揍他一拳後,她發現這是泄憤的有效管道。不但可以表達她的不滿,抒發她的憤怒,還可以實際讓他嘗點苦頭。

  而奇風通常也只是笑著讓她打。他只把她的花拳繡腿當成打情罵俏的一種方式。

  看著整齊有序的辦公桌,儀君問他:「我們從哪兒開始?要找什麽樣的文件?」

  他想了一下。「和損失提報有關的可疑文件,還有!」

  門外忽然亮起燈光,讓兩人心一驚。奇風迅速地拉著她躲入門後的陰影。燈光透過百葉門簾的細縫灑入落地窗內,但若不開門進來,沒有人會發現有人正藏身在總經理辦公室。

  一陣模糊的交談聲傳來,且越靠越近,儀君覺得她的心好象快要跳出喉嚨。萬一來的人正好是林總經理,怎麽辦?

  他們該怎麽解釋,三更半夜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裏?還撬開他的門鎖?

  各種理由和解釋在她腦袋飛旋。但每一個都顯得可笑而不合理。她感覺到冷汗滑下她的背,腎上腺素在血管裏狂飆。

  她絕望地看向奇風,他舉起手壓在唇上,示意她噤聲。隨後將她摟得更緊,像是要保護她一樣。

  偎靠著他溫暖的身體,讓儀君的情緒稍稍冷靜下來。一股安全感讓她耳朵不再嗡嗡作響,也漸漸聽清楚門外的談話聲。

  「我不是叫妳不要把那麽重要的文件留在辦公室?萬一被人發現怎麽辦?」一個男人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你放心,我是秘書,送文件給你再正常下過。再說,有誰那麽大膽會去偷翻你辦公桌上的文件?」一個嬌嫩的女聲響起。

  他們在黑暗中交換一個眼神。看來他們的揣測沒錯,有人幫他們處理行政上的事務,才能瞞天過海那麽久。

  一陣開鎖聲響起。兩人的神經瞬間繃緊,好一會兒,他們才發覺那男人開的是隔壁的門。

  「話不是這麽說……」男人的聲音忽然逸去。

  想來男人是走進辦公室了,他們的對話變成了模糊難辨的人聲,蕭奇風在確定聽不出對話內容後。附耳問儀君隔壁的辦公室屬於誰。

  儀君踮起腳,同樣在他耳邊回答:「陳榮欽。」

  奇風露出了然於心的眼神。忽然原本持續的說話聲不見了,好半晌,四周儘是一片沈寂的黑暗。

  但奇風確定他們還在隔壁,尚未離開。因爲他沒有聽到他們離開的關門聲。

  就在他們覺得周遭的安靜快讓他們耳鳴時,一陣細微的喘氣和呻吟傳入他們的耳裏。

  儀君詫異地看著奇風,一時聽不出這是什麽聲音,但沒一會兒,一聲激情的尖叫傳來,她立刻瞭解到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在……做那檔事。

  天啊,這是多尷尬的場面!儀君在黑暗中搖頭,無聲地歎氣。

  最尷尬的是,他們竟得窩在這兒聽別人做愛。

  奇風也知道隔壁正上演怎樣火熱的戲碼,有趣地看著儀君翻白眼的模樣,低頭對她咬耳朵。

  「看來他們不但合夥虧空公款,也是床上的好夥伴呢!」

  儀君瞪他一眼,不相信面臨這種窘境,他還有心情說玩笑話。

  就在此時,一陣一陣激昂的淫聲浪叫穿過重重阻隔,戳刺兩人的耳膜。儀君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她難堪地不敢看蕭奇風的眼睛。

  「哇!聽起來他們正打得火熱呢!」他低聲說。聲音裏有一絲興奮。

  她想也不想,舉手就給他一拳。

  「嘿!輕點。別亂捶,小心被他們發現了。」奇風低叫。

  「他們正忙著,會發現才怪。你別再亂說話,小心我再賞你兩拳。」她在他耳邊低聲威脅。

  沒發現蕭奇風抱著她的手臂越圈越緊,直到她感覺他貼在她臀際的硬挺,才發現他眸中異樣的光采。

  「你……你在幹麽?」

  「妳說呢?」他吐出平常的口頭禪。灼熱的鼻息噴在她敏感的耳後,唇也貼上她的頸項。

  「你變態啊!這種情況你竟然……你竟然……」她的耳根竄起一陣火熱,不相信他居然興奮起來了。

  「我好歹也是男人好不好?聽到這種叫聲,我若還無動於衷,那就是有問題了。」他低聲爲自己辯解。

  「下流!」

  雖然他不可能看見,但她還是瞪了他一眼。就在她還想再罵他時,他熟悉的味道鑽入她的鼻子,填滿她的呼吸。

  「不要——」

  不顧她的抗議,他貼上她的唇,狂野放浪地吻著她。怕被別人發現的刺激讓儀君的感官比平時更敏銳。

  世界在瞬間消失,只剩下他的吮吻、擁抱和她體內洶湧的熱情。

  「哦,我們在幹麽?他們有可能會聽到我們的。」她貼著他的唇低喊,卻無法阻止腦袋變得昏沈沈的。

  「我想可能不會了。」他也同樣喘氣地在她耳畔低語。

  儀君擡起眼,無言地詢問他。

  「他們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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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君氣衝衝地走進蕭奇風的辦公室。他們一確定門外沒人,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下嘍,回到他們的辦公室。

  「妳幹麽走那麽快?他們早就走了,沒有人發現我們。」蕭奇風踏著從容的步伐跟在她後面,並輕輕把門帶上。

  「我才不是在意那個,天啊!你怎麽可以那麽做?」儀君在他的辦公桌前轉過身,怒眼圓瞠地瞪著他。

  他挑起眉。「怎麽做?」他明知故問。

  她深吸口氣,往前踏一步。「你真是我見過最下流的無賴!」

  他應該爲這句話生氣的,可是不知爲什麽,不管她說出怎樣惡毒的話,似乎傷不了他,僅是讓他露出興味盎然的眼神,然後發揮他的專長,盡可能地曲解她的話。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他此時的眼神,像是聽到什麽恭維,臉上帶著一絲自得的笑容。

  「嗯……每次妳用這麽可愛的眼睛看著我,就會教我興奮不已。」

  這又是他的另一項本領,從不正面回應,顧左右而言他。偏偏他注目的焦點都奇特得令她抓玨。

  他居然說她充滿怒火的眼神可愛?哪里可愛了?

  她可是快被氣個半死了!

  「我說過了,不、准、說、我、可、愛!」她咬牙切齒地迸出這句話。

  奇風嘻嘻地笑著,緩緩靠近她。但在盛怒中的儀君,渾然不覺危險悄悄逼近。

  直到她整個人幾乎籠罩在他的陰影下,儀君才發現他們靠得太近,近得太危險。

  但已經來不及了。他把她困在辦公桌和他之間,門又離她太遠。若她有所妄動,一定會被他捉住的。

  「就連任性這一點也挺有魅力的。」他火熱地盯著她的唇。

  儀君覺得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虛弱地迎視那對灼熱的眸子。

  「誰任性了,我才沒有!別、別又來了!」

  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已議她非常瞭解他眸中的變化,意味著什麽。

  奇風挑起一道眉。「別怎樣?」聲音既輕柔又無辜。

  儀君試著擺出憤怒的臉孔。「別碰我!」

  他的體溫已威脅、侵擾著她的毛細孔了,他卻故意舉起雙手,一臉無害的笑著。「我還沒碰到妳啊,妳何必這麽緊張?」

  忽然,他扭起一抹邪惡的笑。「難道……妳非常期待我的碰觸?」

  她脹紅臉。「誰期待你噁心的碰觸?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嘖嘖,我該怎麽辦呢?就連妳愛逞強這一點也無可救藥地吸引著我哩!」奇風露出困擾無比的表情。

  這無賴!儀君在心中暗罵。我可一點也不想吸引你!

  「夠了,你不准再靠近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你讓開。」她雙拳緊握,擱在身體兩側。想掩飾她的心慌。

  「不准說妳可愛、不准碰妳、不准靠妳太近,妳不准的事還真多,這樣我要怎麽跟妳談情說愛呢?」他低笑道。

  「我不想跟你談情說愛!」她咆哮。

  蕭奇風冷靜地低頭打量她,專注的神情讓儀君的心不禁顫抖起來。

  「妳到底在氣什麽?因爲我剛才被那幕真人上演的A片搞得欲火焚身,還是因爲我受不了而親了妳?」

  他的聲音好輕好柔,儀君覺得她的眼眶又開始刺痛起來了。她撇開視線,直盯著他的大手。

  「……我……我覺得很骯髒,這樣的我和剛才那個跟陳榮欽媾合的女人沒什麽不同。」她的聲音細得幾不可聞。

  奇風得仔細專注才能聽清楚她的話。他歎息地露出微笑,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拉靠入他胸前。

  「君一點也不髒哦!下流的人是我,因爲我太想要妳了,所以用盡辦法得到妳。妳是那麽可愛、那麽高不可攀,褻瀆女神的人是我啊!」他的吻像蝴蝶般落在她的眼、她的頰、她的額頭,帶著敬畏般的感情吻上她的唇。

  他輕柔而憐愛地吻著她,儀君感覺被前所未有的濃情蜜意寵愛著。她歎息地順從意志,伸出手摟上他的頸背。

  第一次,她主動地回應他的吻,讓奇風胸中燃燒的火焰竄得更高。

  他不舍地結束這個長吻,擡眼看著她酡紅的雙頰。

  「妳和那個女人絕對不同。」他低語。「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是正常的,而非偷偷摸摸地見不得光。妳是我見過最自愛的女人,絕對不是隨便的女人。」

  他肯定的語氣和神情,安撫了她的不安。她踮起腳,奉上她的雙唇。

  不同以往,他溫柔地與她纏綿,像捧著搪瓷娃娃般地摟著她,但熱情依舊不減。

  「妳像冰,又像火,教我難以抗拒,想拉著妳一同墮落……」他碰觸她,充滿佔有欲地探索她。

  她低聲呻吟,同時閉上了眼睛,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不斷地輕顫。

  「妳火熱的回應只屬於我,只有我能讓妳露出這麽美的表情,對不對?」

  「對……」她的低語熾熱、沙啞。

  「所以,君和那個女人絕對不同。」他再次保證。

  他傾身尋找著儀君的嘴。她欣然啓唇,迎進他入侵的舌頭。並用雙腿緊緊地圈住他,一同探索神秘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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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明確的目標後,搜查就變得較容易且順利了。雖然他們仍舊只能利用下班時間搜查,但已不再像之前那般茫然、毫無頭緒了。

  在儀君和奇風有效率的分工合作下,他們終於找出十多件可疑的交易及損失列報。

  而那些案子上的經辦人都指向一個人——樂曼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就是陳榮欽的秘書吧!」奇風坐在儀君家最舒適寬敞的沙發上。

  她盤腿坐在地板上,光滑樸實的木質地板擦拭得一塵下染,幾個可愛的素面抱枕散落在沙發和她身旁。

  「沒錯。」她歎氣,將手中的文件放回桌面。

  「她是個怎樣的人?」

  「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和公司的人並無深交,每個人都被我的冷淡嚇得退避三舍!除了你之外。」她瞥他一眼道。

  奇風笑了一下。「我瞭解。能得到葉秘書的青睞真是三生有幸啊!」

  儀君瞪他一眼。「不過,我大概知道,她和我一樣,在公司並沒有跟誰走得比較近。」

  「她在公司工作多久了?」

  「和公司一樣久了吧?自雷瓦克從代理商取回代理權,成立分公司時她就進入公司服務了。不過,我記得她以前是林總經理的秘書,直到差不多一年前,她才調任陳榮欽的秘書。」儀君說出她所知的情報。

  奇風挑著眉。「好有趣。妳想這個樂曼澄該不會是那天和陳榮欽在辦公室親熱的女人吧?」

  她白他一眼。「我怎麽知道?」

  「有沒有興趣去問一下?」

  她張大眼睛。「怎麽問?你該不會要我就這樣大剌剌地跑到她面前,直接問她:『請問妳是下是和陳副總有一腿?』」

  奇風有趣地笑著。「有何不可?」

  「不可個頭,你沒神經、不知禮義廉恥,不代表每個人都跟你一樣。」

  「只是問個問題,和禮義廉恥有什麽關係?」

  儀君深呼吸。「總之,一個淑女是不會提出這麽粗魯無禮的問題。我真覺得奇怪,你究竟是怎麽在這文明的社會存活?」

  面對她的疑問,奇風只是揚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我自有我的生存之道。」看著她翻白眼,他莞爾地問:「有需要我爲妳開班授課嗎?」

  「敬謝不敏,我很滿意當個文明人。」

  「小姐,我強烈質疑妳在懷疑我不是個文明人?」

  儀君沖著他甜美的一笑。「不,我只強烈質疑你是尚未進化的原始人而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6:32

第七章

  儀君當然沒有採納奇風的意見,冒失地跑去問那種失禮的問題。

  她用她自己的方式瞭解樂曼澄這個人。兩人的職務都是秘書,所以常有機會接觸,一同開會。

  這提供了儀君暗中觀察的機會。

  她發現樂曼澄是她之外,公司內另一個不受歡迎的獨行俠。

  雖然是公司的資深員工,可是,她並沒有因此建立起龐大的人脈。這大概要歸因於她平凡無奇的外表,還有不喜出鋒頭的個性。

  她的工作能力不差,處理事情有著不同于溫婉外表的俐落。但她這個人有些自卑,也低估自己的外表和能力,更不懂得如何去討人歡心,所以不得人緣。

  在儀君看來,她之所以那麽不引人注意,全都是那呆板、老氣的穿著和一成不變的髮型害的;當然,她臉上那副嚇人的咖啡色大眼鏡,也是功不可沒。

  這些東西完全遮掩了她細緻的臉和明亮的眼睛。

  總之,樂曼澄是她見過最會糟蹋自己外貌的人了。

  而和她接觸談話後,儀君證實了自己對她的猜測。她善良、溫柔,老實得不可能是他們那晚在陳榮欽辦公室聽到的那個女人。

  「爲什麽妳這麽肯定?」奇風吞下口中的義大利面,揚起眉毛問。

  儀君看著他嘴邊的番茄醬,愣了一下才回答:「女人的直覺。」

  他笑了一下,儀君發現自己又呆住了。

  可惡!爲什麽他把那盤面吃得那麽性感,像是在勾引別人似的。

  她氣憤地低頭,悶聲不響地攻擊她盤中的食物。最教她生氣的是,她竟然因此覺得受到誘惑。

  幸好他已用紙巾拭去,否則儀君不知自己會失態到什麽地步。

  「爲什麽女人一碰到無法解釋的事,都歸類到『女人的直覺』上頭?」

  「你不妨把這項歸類到『女人的專利』。」

  奇風哈哈大笑,引來不少側目。

  「可惜,龍大少爺可能不會接受妳的直覺。有沒有更具體的事實來支援妳的直覺?」

  儀君喝了口水,停頓了一下。「最近公司來了一個新的秘書。」

  「真的?漂不漂亮?」

  儀君厭惡地瞥他一眼。「你們男人難道就只注意到女人的外貌?」

  「呵呵……」他得意地看她。「妳在嫉妒嗎?葉秘書?」

  「哼!男人。」

  「放心,親愛的君,妳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最美的,沒有人能取代的。」

  礙於大庭廣衆之下,她不能像平常那樣捶他,但她仍沒有因此輕易饒過他。她不動聲色地在桌底下踹他一腳。

  奇風齜牙咧嘴地苦笑。「會痛的耶!Honey……」

  「不痛我幹麽踢?」

  見她繃著臉下看他一眼,奇風寵溺地笑道:「好吧!妳高興就好。那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公司來了個新秘書,然後咧?」

  「這個新秘書似乎在欺負樂曼澄。」

  奇風驚訝地睜眼。「這和我們猜的有些出入。」

  「的確,就我們那天聽到的來猜,那女人不可能是任由一個新進秘書欺負的軟腳蝦。」

  「妳的意思是,這個樂曼澄是個軟腳蝦?」他挑起一道眉。

  儀君停頓半秒。「她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麽精明、狠心,能瞞騙衆人,偷偷地犯下幫陳榮欽僞造文書、虧空公款這種事。」

  「也許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儀君想了一下,今天下午聽到的那段談話。她不以爲自己的判斷錯誤。那個新進的秘書方心瑜分明是利用樂曼澄的善良,將自己的工作推諉給樂曼澄,還僞裝成被欺壓的一方。

  真是十足的虛僞!

  她看了看坐在對面的蕭奇風。

  「你在指你自己嗎?」

  奇風愣了一下。「哈哈,我以爲君已經非常瞭解我了哩!還是妳的瞭解不夠透徹?」

  他的性暗示讓儀君差點沒將喝了一半的水噴出來。她憤恨地瞪他一眼。

  他明明知道她最氣他在公共場合談論私人事情,卻偏偏一犯再犯。

  「能夠的話,我還真不希望自己瞭解得太透徹。」

  奇風的眼睛一瞇。「妳真的這麽想?妳這麽說,真的很傷我的心。我該怎麽證明我的無辜呢?」

  「你無辜?那世界上就沒有罪惡了。」她反唇相稽,即使知道她可能會爲此後悔。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什麽。雖然害怕,儀君還是感到一絲快意。激惹蕭奇風也許是危險的,但有時候儀君總忍不住去撩撥他。

  「我想這頓飯我們吃完了。」奇風丟下紙巾,揚手要侍者結帳。

  「可是,我還沒吃甜點。」儀君坐著不動,心裏極力渴望這能拖住他的腳步。

  他勾起甜蜜的笑。「放心,我會爲妳準備最好的甜點,就等妳回家享用。」

  他扶著她的腰走出餐廳,涼涼的夜裏讓儀君認清她招惹了什麽。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看著一副笑吟吟的蕭奇風,儀君懷疑她能安全脫身的可能性。除了認命,難道她就不能反擊嗎?

  可惡!超級可惡的壞胚子!最討厭他了啦!

  「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那張笑嘻嘻的臉了?!」儀君咬著牙說。

  「我知道。」他厚顔一笑。「妳喜歡的是我強壯的身體,唉,沒辦法,既然君妳都大膽地表白了,我只好犧牲一下嘍!」

  看著他一副無可奈何的委屈表情,儀君心中那根理智的線繃斷了。

  「誰要你犧牲啊!你離我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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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君覺得全身像快肢解了,那永不知疲倦的惡魔才終於帶著滿足的微笑,下床走入浴室。

  天啊,真是縱欲過度!她葉儀君何時變成夜夜笙歌的浪蕩女?

  她趴在枕上。模糊地胡思亂想。每次雲雨過後,她免不了又要自我苛責一番,氣自己的身體那麽不爭氣,氣自己的理智那麽不堅強,總是輕易地敗在那魔頭手中。

  隱約間,她聽見浴室的水聲停止了。唉,他出來了,怎麽辦?還是繼續裝死好了。

  她緊閉眼睛,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原處。聽著熟悉的腳步聲,輕輕地靠近她。儀君全身緊繃地等待著,祈禱他今晚已經滿足,不要再欺負她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儀君覺得全身毛細孔在他的注目下,似乎都豎起來了。

  太過分了!他到底要站在那裏看到什麽時候啊?

  終於,他伸出手撫上她光滑的背。那熾熱的溫度讓儀君差點跳起來。

  儀君飛快地滾離他的手掌,怒眼望他,臉頰醞釀著紅霞。

  「原來妳醒著啊!」他嘲弄地笑道。

  儀君的臉更紅了,連身上也泛著差麗的紅光。

  被看破裝睡的羞窘,讓她一時之間找不到話反擊回去。

  奇風難得沒有乘勝追擊,彎腰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繞到她的膝下。

  「你要幹麽?」

  忽然騰空的感覺,讓她直覺地伸手摟住他的肩。

  他壞壞地看她一眼。「妳說呢?」

  他大踏步地將她抱入浴室,浴缸已放著八分滿的熱水,氤氳的水蒸氣瞬間籠罩他們。

  沒想到他居然體貼地替她放洗澡水,讓儀君感動不已。奇風輕柔地將她放入溫熱的水中,比溫水稍燙的水溫讓她的皮膚感到微微刺痛。一下子,她浸在溫暖的水中,讓熱水紓解她酸疼的肌肉。

  儀君不自禁地籲口氣,舒適感一瞬間淹沒她。

  「看妳這麽舒服的表情,真是吸引人啊!」

  她張開眼,看見他正站在浴缸前笑容可掬地低頭望著她。她的視線佯裝漫不經心地瞄過他赤裸的下半身,不敢相信他的分身此時已呈半興奮狀態。

  他是怪物嗎?經過剛才激烈的翻雲覆雨,他此刻竟然還有精神。誰來救救她啊……

  儀君垂下眼簾,暗地搜尋可以敲昏他的武器。如今唯有打昏他,才能逃過他的「蹂躪」吧?

  「不過,可惜我得和晅馳通電話,他還在辦公室等我的電話哩。」他低聲沈吟。

  「那就快去吧上讓他等太久就不好了。」她說。

  奇風看著她沈吟半晌,眼睛微瞇。「我怎麽有種感覺,妳好象巴不得我趕快走似的。」

  儀君泡在水裏的身體一僵。「哪有?我只是不想你耽擱太久,誤了正事。你走不走關我什麽事?」

  「真的?那我……就待在這兒和君洗鴛鴦浴好了!」他彎腰傾身靠近她。

  「喂!你不是說真的吧!」儀君驚嚇地往後退,濺起不小的水花。

  他維持著姿勢與她的視線相對,樂不可支地笑著。「妳說呢?」

  聽見他這句令人膽戰心驚的口頭禪,儀君的心險些跳出喉嚨。

  「你、你不要亂來,龍晅馳還在美國等你電話,要是讓他等……等太久,小心……小心……」

  「小心什麽?」

  儀君氣他笑得那麽得意、自信滿滿的模樣,忍不住朝他的臉上潑水。

  「小心被炒魷魚了。」

  「哈哈!」奇風抹掉臉上的水,直起身。「爲了保住飯碗,我只好割捨與妳同浴的樂趣嘍!不過……」他悄悄地再度靠近。

  忽然,他伸手捧住她的臉——徹底而熱情地吻住她。

  然後,放她一臉迷醉地泡回熱水,洋洋得意地離開浴室。

  這大惡魔!就那麽喜歡以逗弄她爲樂嗎?每次都把她耍得團團轉。她到底還要受這惡魔摧殘多久啊?

  她沈沈地滑入水中,舒適感再次席捲她疲憊的身體。真的好舒服啊……那個可惡的大惡魔,等她泡完澡再來煩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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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儀君佈置溫馨的客廳內,奇風僅著棉質長褲,站在落地窗前,透過陽臺上的花草盆栽,欣賞著臺北市的夜景。

  他才剛剛結束和龍晅馳的越洋電話。對於奇風的調查結果,兩人商討一陣後,決定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他們計劃趁陳榮欽代表臺灣分公司回美國總公司開會時,給他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的直屬上司Michael已決定以林總經理經營不善,導致臺灣虧損連連的理由將他撤換。

  至於新的總經理人選,則由總公司派遣接任。

  「如果可能,儘快找出陳榮欽的幫手,儘量搜集多一點他的犯罪證據,不要讓他逃掉了。」龍晅馳在電話那頭說。

  「你要回來親自逮他嗎?」奇風問。

  龍晅馳沈默不語,良久,才回答:「公司自有安排。」

  「哦——」

  他長長地哦了一聲,沒有反駁。可是一個計劃在心中形成。

  「此次會議你也會回來吧!」龍晅馳不著痕迹地帶開話題。

  「嗯,會吧,陳榮欽似乎是不放心我留在臺灣,怕我趁他不在時挖出什麽,所以極力推薦我和他一同到總公司參與會議。」

  「真的?他該不會發現你在調查他了吧?」

  「應該不是,如果他懷疑我在調查他,不可能還想跑到美國去開會,而是留在臺灣好湮滅證據才是。」奇風說出他的分析。

  「嗯.你說得對。那到時候見了。」龍晅馳說。

  就在奇風要道再見挂電話時,他突然進出一句:「你還跟那女人混在一起?」

  奇風莞爾一笑。「是啊,你有意見啊?」

  龍晅馳沈默半晌。「你沒救了。」

  奇風爆出一陣大笑。「謝謝你的診斷,我的病症就不勞你費心了。」

  他知道自己難得的認真,讓好友嚇到了。可是奇風卻一點也不覺得恐慌。

  被一個女人套住並不如預期那般可怕,如果物件是葉儀君的話,他非但不害怕,反而覺得欣喜和期待。

  可惜,她到現在似乎還無法接受兩人的關係,不肯敞開心胸接納他。

  奇風放下電話,走進臥室,卻沒看見儀君的身影。房裏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音。

  他狐疑地往浴室走去。

  看見她沈沈地睡在浴缸裏,白皙的手臂垂在浴缸邊緣,粉臉被熱水蒸得緋紅,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肩頸、頰邊,水中的胴體誘人地伸展著。

  他寵溺地一笑,伸手將她抱出水中。

  感覺到身體被移動,儀君懶懶地睜開眼,瞥見抱著她的是蕭奇風,便又信任地閉上眼睛,將頭放在他頸窩,任由他抱出浴室,感覺他拿浴巾擦拭她濕淋淋的身體。

  「電話講完了嗎?」在迷糊間,她慵懶地開口問。

  「嗯,我要去一趟美國,和陳榮欽一起。」他回答,一邊溫柔地擦拭她的濕發。

  「陳榮欽?那個壞蛋,離他遠一點。」她呢喃。

  她虛弱的警告讓奇風彎起一抹笑。

  「他是壞蛋,那我呢?我就不壞嗎?」

  「你?你跟他的壞不一樣,你是無賴,只會欺負我的無賴……」

  奇風臉上的笑更深了。「是,我是無賴,可是這個無賴只喜歡欺負妳一個。」

  說完,他吻住她的嘴。

  可是,沒多久,他發現他想欺負的物件……睡著了。

  他無奈地笑一下,拉起薄被蓋住兩人的身體,同枕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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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夜晚,奇風攬著儀君一同往他的車走去。當她跨上他的轎車時,看到自己的停車位停放著一輛銀色飛雅特。

  唉!這又是一個蕭奇風迫害的實例。

  現在,這傢夥不但正大光明地霸佔她家,更以安全和方便爲由,半強迫半哀求地賣掉她那輛March。沒有了車,自然也不需要租車位元了。

  所有進出都由他接送,他除了當初在濱海公路相遇時的那輛吉普車外,還有一輛黑色的Cefiro,寬敞舒適得讓儀君幾乎忘了失去代步工具的不便和憤怒。

  不知不覺中,她已和這傢夥牽扯得越來越深了。

  「聽說妳成了樂曼澄的幫兇,一同聯手欺淩新秘書。」蕭奇風將車駛入擁擠的車潮,漫不經心地問。

  像這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閒聊一天的生活,已成了兩人之間的習慣。有時聊著當天發生的公事,討論難纏的客戶,有時則聊聊在網路上或公司裏的八卦。

  儀君瞥他一眼。「小童又跟你嚼舌根啦!」

  奇風笑了一下。

  小童自從被儀君取代奇風的秘書職務後,便處處和儀君作對。但是工作績效無懈可擊的儀君,根本沒有錯誤讓她抓,讓小童更加眼紅,於是便常對奇風抨擊儀君的冷漠傲慢,編派儀君的不是。

  碰巧,今天儀君要和樂曼澄面討蕭奇風和陳榮欽的赴美行程時。遇上樂曼澄正在「欺負」方心瑜,於是便跟著「一起欺負」可憐的新秘書。

  「你的親衛隊還真是忠誠啊!」她冷冷地說。

  「妳在吃醋嗎?親愛的。」

  儀君氣憤地瞄他一眼,隨即換上甜美的笑容,但笑意並沒有進到她眼裏。「你想得太多了,蕭經理。」

  「是嗎?」奇風呵呵一笑。「害我高興一下。」

  他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往儀君家駛去。

  「不過,對於小童的話,我存著高度懷疑。」他說。

  「真是多謝你的信任。」儀君的聲音冷淡,但她的心卻泛起一絲甜蜜。

  「不客氣,因爲我對妳的忠誠度更高。」奇風左言不慚道。「妳可以把事實告訴我嗎?」

  好一會兒,儀君才娓娓道出事實的真相。方心瑜利用不擅交際、老實又不懂得自我辯護的樂曼澄,來推諉自己的工作,卻裝成被欺壓的「受害者」,向小童和其他秘書哭訴。

  而非常不幸地,她正好在場。一向就對她忌憚三分的方心瑜在看見她之後,便被她三言兩語嚇得落跑,不敢再提要樂曼澄幫她做事。

  聽完儀君的說明,奇風微微皺眉。

  「聽起來,這樂曼澄真的一點也不像我們要找的幫兇。」

  儀君給他一個「我早說過」的眼神,引來奇風莞爾一笑。

  「接下來,你要怎麽辦?光靠幾張可疑的損失報告和一個不怎麽『像樣』的嫌疑犯,這樣可以讓陳榮欽俯首就範嗎?」儀君問。

  「恐怕不行。」

  一陣思考後,他忽然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

  「看來我們得採取更積極的手段了。」

  儀君有不好的預感。因爲他臉上的表情,和當初提議那個「高明的絕招」時一模一樣。

  果然,在他即將赴美的前一天晚上,蕭奇風拿著先前那項「高明」的工具,摸黑來到陳榮欽的辦公室,再次施展他的絕技,撬開陳榮欽的辦公室。

  當他大膽地搜尋陳榮欽的辦公桌,想找到陳榮欽的犯罪證據時,儀君就守在門口把風。

  她喃喃地詛咒蕭奇風所謂的「積極的手段」,簡直積極得太過徹底了。

  她緊張不安地聽著門內奇風搜索資料時發出的寒翠聲。幾乎像是等了一個世紀之久,奇風才咧著勝利的得意笑容,出現在她身後。

  「找到了嗎?」

  「賓果!」奇風一揚手上的單據。「我們走吧!」

  「不用拷貝,要直接拿走嗎?」儀君問。

  「不用了,等下禮拜他回來後,公司就要改朝換代,他就要倒大楣了,也不再需要這些了。」

  確認門一如他們來時上好鎖之後,他扶著她,隱沒在黑暗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6:58

第八章

  一陣「喀啦」聲響,儀君推開大門,將購物袋換至左手,然後撳下開關。燈光亮起,她一如往常回到她溫馨的家。

  只是踏入玄關後,她站在原地打量著佈置如常的屋子,心中隱約浮現莫名的悵然。她不自覺地歎息,關上門後,將購物袋隨手擱在桌上,甩掉高跟鞋和皮包,懶懶地窩進沙發。

  明知購物袋裏的啤酒和青菜都得馬上放入冰箱,她卻一點也不想動。最近是生病了嗎?她總是覺得懶懶的,沒什麽勁,工作時也心煩意亂的。不及平時的效率。還好今天是周末,明天不用上班,她可以在床上躺一整天也沒人管。

  她又歎氣,隨手將抱枕摟在胸前,緩緩地順著椅背滑下,躺在舒適的沙發上。

  一個皺眉,她伸手探到背下,摸出遙控器。

  那個可惡的無賴,最喜歡跟她搶電視看,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還毫不慚愧地和她爭,常常兩人爲了搶遙控器而吵嘴、大玩攻防戰或藏寶遊戲。有時藏著藏著,連自己把遙控器藏在哪兒都忘了,最後只得休戰,一起找遙控器。

  想到兩人手忙腳亂的模樣,儀君不禁笑出聲。

  她在幹麽?竟然想起那無賴。拜託,現在這樣多好,沒有人跟她搶遙控器,沒有人管她怎麽上廁所,沒有人常常有事沒事就賴在她身上,把她當床躺。

  儀君生氣地打開電視,瞬間,電視節目喧鬧的聲音充斥整個房間。

  「現在,我們就來看看一號參賽者的才藝表演——」

  看著一個長得還算可以的少女,笨拙地耍儀仗,引來主持人一陣嘻笑嘲弄,觀衆也爆出笑聲。

  儀君悶悶地直盯著電視看。

  她一個人愛幹什麽就幹什麽、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聽一個痞子在旁邊嘮叨、囉嗦。

  她應該覺得自由了,覺得開心啊!她又回到她渴望已久的平靜生活了。

  不會有個大色狼在旁邊威脅著要拐她上床,不會有人突然冒出來吻得她七葷八素,不用看他得意洋洋、高深莫測的嘴臉,更不必被那混蛋氣得血壓直飆,隨時會有得心臟病之虞。

  唉……可是,她爲什麽一點解脫的感覺也沒有?

  看著舒適寬敞的客廳,她突然覺得家變得好大。真是沒有道理,她住了六年的房子,一直都沒變啊!

  甚至每次當蕭奇風在的時候,她還覺得房子太小了,兩人老是撞在一起,總覺得沒有自己的空間。

  可是,他一不在,原本熟悉的空間卻變得好陌生。

  很久不曾出現的孤寂感,悄悄湧上心頭。

  怎麽會呢?她以爲她夠堅強了。很早以前,她就習慣孤獨,也認清這輩子注定要孤單過一生了。

  但蕭奇風的闖入,卻顛覆了她平靜的生活。她認識他還不到一年,可是,她對他的依賴、他的存在,已越來越深、越來越習慣了……

  突然,一陣鈴聲。她彈跳起來,馬上接起電話。「喂——」

  「……嘻話358,讓你愛怎麽打就怎麽打……」

  瞪著電視廣告半晌,聽著話筒傳來長長的嘟聲。好一會兒,她才恍然那鈴聲是來自電視。

  她憤憤地挂上電話.覺得自己像個十足的白癡。這大豬頭,去了四、五天了,也不曾打通電話回來。

  哼,不打來最好,她落得輕鬆,誰稀罕他打什麽鬼電話!

  最好他連工作時也不要打電話回來,追蹤他的業務進度,詢問顧客的問題和解決情形。那副公事公辦的聲調和態度,讓人聽了就有氣。

  又不是沒機會講電話,可是,兩人談的儘是公事。難道問個好、道個平安會死啊,還是會浪費多少電話費?一副等不及要挂電話的模樣,好像在那邊真的很忙似的。

  連陳榮欽都在今天早上回臺灣,到公司上班了,他在美國還有什麽好忙的?

  那混蛋最好死在美國不要回來了!

  儀君把臉埋入抱枕,壓住酸疼的眼眶,不斷湧出的淚水都迅速沒入抱枕裏。

  什麽會想我、捨不得我,都是騙人的。

  臨行前兩天還藉口要出遠門。會有好一段時間不能與她親熱,於是接連兩天假期,都把她困在床上,說是要把未來一個禮拜的分做完。

  害她差點因爲縱欲過度,被他整死在床上。

  所以,他要離開當天,儀君心裏簡直樂翻天。終於可以甩開這個精力像怪物的惡魔了,她一點離別的感傷都沒有。

  但這傢夥卻死纏著她,要她在星期;鬧半天假,送他到機場。爲了儘快擺脫這惡魔,儀君只好聽命。

  誰曉得這無賴,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對她做出那種事……

  「喏,車鑰匙給妳,等會兒開車回去時小心點。」

  你是擔心我把你的寶貝車子撞壞嗎?儀君在心裏嘲諷。但看在他就快離開了,也沒什麽好計較的了,於是她僅只是淡淡喔了一聲。

  「妳上班就開我的車去,我已經把車加滿油了。還有,三餐要正常,不要因爲工作忙,餓過了頭。不要把咖啡當水喝,會傷胃的。不要熬夜看書,會傷眼睛,還有——」

  天啊,還有?爲了歪讓他繼續念下去,儀君連忙開口阻止他的叨念。

  「你不要婆婆媽媽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會照顧自己啦,你還是把這些忠告留給自己吧!不知道誰一工作起來比我還瘋,咖啡灌得比我還凶哦?」

  他露齒一笑。「君,妳這是在擔心我嗎?我奸開心哦!」

  他張開雙手給她一個狗熊似的擁抱。

  「喂,放開我啦!很多人在看耶!」儀君大叫。

  她用力推他,但他卻連動也沒動半分,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來了,他才稍稍松了力道。

  儀君趕緊打量四周,懊惱地發現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一群似乎是參加旅行團的歐吉桑、歐巴桑,正盯著他們看。

  她怒眼瞪向害她引人注目的兇手,他正厚顔無恥、大刺刺地笑著。

  真是神經比電線杆還粗的傢夥。

  「時間差不多了,你該登機了吧?」她沒好氣地催他。

  「君,妳好冷淡哦!我要去遙遠的美國一個禮拜耶!妳居然一點難過的感覺都沒有……」

  奇風一臉難過,哀淒地嘟著嘴。一個大男人臉上竟出現這麽無辜又孩子氣的表情……唉,真是敗給他了。

  但那種離情依依又肉麻兮兮的思心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她皺著眉,淡淡道:「只是去一個禮拜,又不是不回來了,難過什麽?」

  「難道妳不會寂寞嗎?妳是不是巴不得想趕快甩掉我?」他的眼底閃著異樣的光芒,讓儀君的心驚跳了下。

  「呃……哪有?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做不來那種含淚道別的噁心事罷了。」她連忙否認。

  「是嗎?」他盯著她久久不發一語。儀君感到一滴冷汗滑下背脊。「我倒是很想看看妳含淚送我的模樣哩!」

  「變態!」她瞪他一眼。心裏小小地松了口氣,幸好他沒深究她的心思,不然又有的「盧」了。

  他如常又是嘻嘻一笑。

  「既然看不到君含淚相送的可愛模樣,那就只好用別的來補償嘍!」

  「什麽?」

  她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但無奈被他抱著無法當場拔腿就跑。

  「就是臨別的Kiss啊!」他開心道。

  當儀君會意他的話時,嘴唇已被這傢夥奪去。超級濃烈、激情的熱吻就這麽當衆發生了。

  這傢夥甚至企圖將舌頭伸進她嘴裏,簡直太過分了。

  他明知道她最痛恨在公共場合做親密動作,卻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吻她。

  分明是想故意氣死她!她氣得不肯乖乖配合,緊閉雙唇不讓他得逞。

  他在幾經嘗試末果後。歎氣地抽開嘴。

  「妳明明也想回吻我的,爲何要抗拒呢?」他低喃。

  儀君脹紅臉,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因爲他熱情的索吻攻勢和強烈的害羞感,讓她覺得頭重腳輕的。

  「要是我在航程中墜機死了,」他輕言逗哄著,沿著她的臉頰,又貼上她的唇。「而妳卻沒有吻我,想想妳會有多遺憾?」

  她睜眼望他,眼底泛著濕潤的水氣。「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她渾然不覺自己的語氣裏泄漏了太多情感。

  奇風濃情蜜意地捧住她的臉,又是命令又是懇求地輕聲道:「張開嘴,吻我。」

  儀君情不自禁地照辦。

  她全心全意地投入這個深情且纏綿的吻。奇風激動地在她唇上輾轉,他的舌頭纏繞著她的,饑渴而挑逗地在她的口中共舞。

  火辣辣的熱吻燒滾兩人的血液,抽走她所有的思想,所有的喧鬧聲在此刻消失無蹤,他們掉入真空的世界,只有彼此的擁抱和親吻是真實存在的。

  當這個長吻結束,儀君全身無力,她緊緊地靠在他胸前喘氣。

  好一會兒,才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來看著他們。先前那群猛盯著他們不放的歐吉桑、歐巴桑,現在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天啊!她呻吟地將臉埋入他的胸膛。他們居然在別人面前熱吻,她剛才沒把手放在奇怪的地方吧?

  一想到自己熱情的模樣都落入別人眼中,她的臉更紅了。

  「呵呵……看到妳這麽可愛的表情,真讓我捨不得離開妳去搭飛機了哩!」

  她擡眼,看著眼前這無賴,笑得一臉幸福。

  她恨恨地瞇起眼,咬牙道:「你這無賴!快點滾啦!」

  說完,還用力地捶一下他的肩膀。

  正好這時傳來他的班機登機的通知。他無奈地一笑。

  「看來不走不行了。」

  對對對,快點走!害我這麽丟臉,教我等一下怎麽出這機場的大門?她心裏的OS這麽說。

  「妳要乖乖等我回來哦!」

  我幹麽要乖乖等你回來?想是這麽想,但她沒膽說出口,怕他又發神經,抓著她在別人面前又來一次剛才的戲碼,她可消受不了。

  「要想我喔!」他又說。

  是哦,想你?才怪!想你這大惡魔是怎麽欺負我的嗎?

  「我也會想妳的。」忽然他開口補充道。

  他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教儀君的心裏再也找不到話反駁,臉紅心跳地迎向他熾烈的眸子。

  「君也會想我吧?」

  說真的,她原本想說些什麽來跳過這個問題,但看著他熱切的雙眼,她竟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得到令他滿意的答案,他開心地一笑,又啄了一下她的臉頰後,才拉起行李箱,消失在登機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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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臨行前裝得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結果呢?

  結果根本是把她耍著玩的!這麽多天以來,一句問候都沒有,只有談公事的時候才打電話回來。

  早知道,她應該在他吻她時,就賞他一巴掌,而不是傻傻地順從他、回吻他。

  「啊——混蛋!王八蛋!」

  她氣得往旁邊的位置一陣亂捶,一個黃色絨毛狗狗滾下沙發,掉在地上。

  她愣愣地拾起絨毛狗狗,看著它垂著無辜的眉毛,張著圓圓黑黑的大眼,討喜地對她伸出舌頭。

  這是他們上回去逛饒河夜市時,他特別抓給她的。

  只因她駐足多看了娃娃機裏的玩具狗兩眼,他二話不說換了一大把零錢,努力地想抓來送她。

  她被他的孩子氣舉動,弄得又好笑又感動。

  只是他的技術真的很差勁,幾乎用掉了所有的零錢,還是抓不到。

  直到投下最後一個銅板,他終於成功地抓起絨毛狗狗。他們屏氣凝神地盯著那三根金屬爪抓著狗狗,慢慢地滑回出口、鬆開,當絨毛狗狗掉入出口時,他們開心得又叫又跳。

  他高舉著那只玩具狗,好像他剛剛征服了全世界。

  他將絨毛狗狗塞入她懷裏,捧著柔軟的絨毛狗狗,儀君壓抑滿心歡喜,冷靜又實際地說:「花那麽多錢就爲了一隻玩具狗,搞不好用買的還比較便宜,傻瓜!」

  他歎氣。「妳就不能坦率地說聲謝謝,然後承認妳也很開心嗎?」

  「你已經夠驕傲的了,我幹麽火上加油?」

  他開懷大笑。那爽朗的笑聲,每次一回想,就在她耳邊回響一遍。

  他們後來還很神經地幫絨毛狗狗取名字。最後儀君贏得了猜拳,決定叫它「阿奇」。

  想到當他聽到那名字,眼底閃過的濃烈情感,她的心一緊。

  摟著那柔軟的「阿奇」,她不禁憶起他們那天所有親愛的畫面,她再次倒臥在沙發上,想著想著,淚水滑下臉頰,滲入「阿奇」的絨毛裏。

  如果她肯對自己坦率些,她便會承認,她真的很想念那個無賴……

  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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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著一身疲憊,奇風拉著行李箱,用備份鑰匙打開儀君家的鐵門。嗅著熟悉的淡淡檸檬香,奇風覺得滿身的疲累頓時消失了大半。

  這個檸檬香味是兩人一起到大賣場選購的室內芳香劑。

  一下飛機,奇風最想回的不是自己租的公寓,而是儀君的家。

  不知不覺中,他已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了。雖然他應該先回去將行李放好,沖個澡再過來。

  可是分別快一星期的相思,讓他已無法再等,一心只想快點再見到儀君。關好門,他輕輕地走入客廳,發現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就窩在沙發上睡著了。懷中還抱著「阿奇」。

  看到此情此景,柔情在胸中翻湧,一抹不自覺的笑挂在他的臉上。

  他輕輕地走上前,緩緩蹲下來,曲起的手指撫上她柔嫩的臉。他傾身,情不自禁地印下一吻。

  就在他想抱她進臥室時,他低頭聞到自己身上的汗臭,皺了皺眉,才不甘願地走向浴室,迅速地沖個澡。

  洗去一身風塵,他抓起浴巾將身體擦幹後,便一絲不挂地回到客廳,抱起沈睡的儀君,往臥室走去。

  他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側躺在她身邊,緊靠著她柔軟的身軀。細碎的吻如春雨般綿綿地灑在她的臉上、眼皮上和額際。

  儀君的喉嚨逸出嚶嚀。她模糊地感覺到熟悉的重量和氣味,喃喃地喊出奇風的名字,才迷蒙地睜開眼睛,看清懸在她上方的人,正是她思念和熟稔的面孔後,她綻放一朵差緩的笑容。

  奇風的身體一緊。他已蓄勢待發,興奮不已。他激動地低頭,熱切地吻住她。

  熱情迅速地燃起,席捲兩人。重逢的甜蜜讓儀君拋開了羞怯,毫無保留地回應他每一個愛撫。

  「寶貝。天啊……妳不知道我有多想妳……」

  他閉上眼,感覺她柔嫩絲滑地包裹著他,忍不住低喃他的思念。

  淚水滑下她的臉頰,無言地接納他的入侵,他們在彼此懷中重回天堂。

  許久之後,儀君的心跳終於回復正常。她想起他這一個禮拜近乎冷淡的態度,怒火重新燃起。

  她睜著明亮的眼睛,有些怨懟地瞪著他。「你這大騙子,以後不許再說什麽想念我的肉麻話了。」

  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怒氣,奇風滿臉疑惑地看著她。

  「爲什麽?我是真的很想妳啊!」

  「叫你別說,你還說?」

  「妳怎麽了?爲什麽這麽生氣?」

  儀君轉過身不理他。「生氣?我幹麽生氣?」

  他貼近她的背,從後面摟住她。「都氣成這樣,還說沒有。」

  她推開他的擁抱,轉過來面對他。

  「不要碰我。」

  他好笑地看著她。「好象太晚了吧,我已經碰了耶!不過剛才因爲妳難得溫馴又坦率地回應,讓我結束得太快,實在有些可惜呢!」

  他壞壞地一笑。「沒關係,這次我會慢慢來,一定可以讓妳得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喂,什麽前所未有的?這傢夥故意跟她裝傻嗎?

  「你少自以爲是,還有少跟我裝傻!我不會再笨笨得被你騙了。」

  他對她的咆哮不以爲忤,仍自顧自地朝她的唇逼近。

  啪!

  想都沒想,儀君就擡起手打掉他的嘴唇。

  「有什麽不對嗎?」他難得一臉正經地看著她,似乎察覺到她的怒氣是真的。

  就是你那痞痞的無賴態度不對!

  還有,故意闖進她平靜的生活,把她搞得天翻地覆也不對!

  「你啦!明明說什麽會想我、會寂寞,可是卻連一句『妳好嗎?』、『我很好』的話都沒說,你在那兒過得挺好的嘛,還樂不思蜀呢!」

  眼眶一陣濕熱,儀君像小孩子般任性地將心中的鬱悶,一口氣吼了出來。

  奇風詫異地看著儀君,吼完後,一陣羞窘襲上儀君的臉。她氣得轉身就想下床。

  沒想到就在腳快碰到地板時,她的腰一緊,突然被他的手臂勾住,直往床上拉。

  她扭動身體想要掙脫他的箝制,卻還是被壓回床上,氣呼呼地瞪著趴在她上方的奇風。

  他雙眼發亮,嘴角昂揚。

  「君,妳在抱怨我冷落了妳嗎?」

  她氣得別開臉。

  他笑著伸手扳回她的臉,低頭和她的額頭相抵,開心地低喃:「妳這麽激烈的反應,是代表妳也想我嘍!」

  「才沒有!」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輕笑。

  既然無法轉開臉,她索性閉起眼不看他刺目的笑容。

  「我真的很想妳啊!不然我幹麽拚命地完成工作,好早日回來見妳?」

  「少騙人了!陳榮欽還比你早回來呢!難道他就不忙嗎?」她睜開眼,憤怒道。

  「呵呵,還說妳不想我?」他得意地親她一下,她氣得想咬他的舌,無奈心軟的她就是咬不下去,反而被他吸住,好像急切地回應這個親吻似的。

  直到他心滿意足地讓她喘不過氣來後,才結束這個吻。

  「妳以爲陳榮欽爲何提前回來?」

  她忿忿不平又懷疑地瞪著他,等他解釋。

  「他虧空公款的事,總公司已經知道了,而且決定撤換林總經理,派總公司的人來臺灣接手調查此事。」

  「總公司既然知道了,還放陳榮欽回來?」至此,她的怒氣已消了大半,注意力全放在蕭奇風的消息上。

  「因爲沒有確切的證據啊!爲了不打草驚蛇,總公司以臺灣分公司這一、兩年的虧損太大爲由,來撤換林總。只是陳榮欽很精明,我想他大概也察覺到苗頭不對了吧!」

  「那怎麽辦?」

  蕭奇風瀟灑地聳肩,滿下在乎地說:「管他的,已經不關我們的事了。我的任務也算達成了。」

  儀君猜想他的意思可能是,接下來後續的調查和處置,會由總公司派來的人接手吧。

  「總公司會派誰過來?」她問。

  蕭奇風笑了一下。「這就是我在美國忙得不可開交的原因啊!」

  儀君疑惑地看他。

  蕭奇風將他在美國如何說服他們的直屬老闆Michael和各個董事,指定派遣他的好兄弟龍晅馳回來接這個爛攤子。

  「你陷害他?」儀君睜大眼睛問。

  「誰叫他一年前,也趁我不在時把我舉薦給Michael,調我回臺灣啊!我只是小小地回敬他而已。」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放心,我們只要等在旁邊看好戲就好了。」他說,然後話鋒一轉。「現在,妳知道我是真的很『忙』了吧?我怕一對妳傾訴我的思念,我就會忍不住沖回來,那任務就不能完成了。」

  她臉紅地垂下眼,不敢對上他熱烈如火的眼眸。

  「我好高興喔!原來儀君跟我一樣寂寞,一樣思念對方呢!」

  「你少來。我有這麽說嗎?」

  「不用妳開口,因爲,妳的舉動已告訴我一切。」

  「哪、哪有?」她紅著臉,飛快地想著剛才她是不是真的猴急地做出奇怪的動作。

  「沒有嗎?那妳爲何緊緊抱著『阿奇』入睡?妳不是把『阿奇』當成我,抱著睡覺嗎?」他挑眉道。

  「你亂講,我才沒有!」

  他嘻嘻一笑,更靠近她的耳朵,輕聲說:「妳有沒有抱著『阿奇』,幻想和我親熱啊?」

  「蕭奇風,不要把你齷齪的思想灌輸在我身上。」

  她氣急敗壞地推開他的臉,超想撕下他那得意的笑容。

  「是嗎?我還在想,是不是要再去抓一只當作妳的分身,以後我要出國時,就可以陪著我啦!不過,比起絨毛狗狗,拍下君做愛時的表情,更能慰藉我寂寞的心吧?」

  「你想都別想!」

  天啊!她就知道不該縱容這可怕的惡魔的,現在,她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什麽想念,她現在只想把這個齷齪的傢夥踹到太平洋去,再也不想再見到這無賴了。

  「哈哈……妳就不用不好意思了,大不了我也拍一組自己的給妳嘛!這樣很公平吧?」

  「公平個頭啦!我才不要你那猥褻的照片。我怕看了會吐!」

  「妳真懂得怎麽傷我的心。」他皺著眉說,但狡黠的眼裏,一點也看不出他傷心的樣子。

  「既然不能留影紀念,那只有加強我的回憶嘍!」

  爲了打消他拍照留念的念頭,她幾乎是熱切地回應他的愛撫,希望他能因此忘了拍照的念頭。

  要知道,若真的被他拍下照片,是件多可怕的事!萬一流出去,她以後要怎麽見人啊!

  雖然是無可奈何、刻意迎合,但沒多久她也全心全意投入這場激情風暴中。

  她摟著他的肩膀,感覺自己在他的嘴裏融化。

  就這樣,兩人一直纏綿到周日晚上才下床。

  蕭奇風後來才想起,他本來要替龍晅馳接風,而約好周六晚上在一家Pub見面。但所謂小別勝新婚,他壓根兒忘了這個約定。

  看來他免不了又要挨好友一陣罵了,搞不好還得被敲一筆哩!

  只是,他沒想到他的失約,卻開啓了另一段愛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7:43

第九章

  龍晅馳果然如他們預期,以十級颶風的威力狂掃雷瓦克臺灣分公司。他迅速而果斷的作風,讓許多員工都傻了眼。

  出乎當初預期,龍晅馳一進公司就揭發陳榮欽虧空公款的實情,但陳榮欽早已逃逸無蹤。此案也因罪證不足,繼續陷入調查的狀態。

  一時之間,整個公司人心惶惶,雖然表面仍維持著正常運作,但私底下都議論紛紛。

  尤其這個龍晅馳居然不按牌理出牌,安排可能是陳榮欽秘密幫手的樂曼澄,來擔任他的秘書,讓衆人跌破眼鏡,許多秘書更因此發飆。

  而這全都得歸功擡儀君身邊的這個惡魔。

  她瞪著坐在身旁的蕭奇風,專心地將車開出停車場,心中不禁升起一陣怒氣。

  難得有朋友的她,早將曼澄視爲知己,這白癡居然將曼澄送入虎口,她怎麽能不生氣?

  在腦中思索過各種懲罰方式,但比力氣,她不可能贏得過他的蠻力;想讓他出糗,她的臉皮也不及他的厚顔無恥;在工作上又不能讓他吃癟,因爲超有榮譽心的她可不想自砸招牌。

  一一過濾各種報復手段之後,她泄氣地發現,他根本沒有弱點可以讓她反擊。可是,難道就這麽算了嗎?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他明明知道曼澄是無辜的,卻還是將曼澄送給龍晅馳好好地「監視」。如果不爲好友討回公道,她算什麽朋友?

  「妳怎麽了?在想什麽?這麽安靜。」蕭奇風看著一上車就沒開口的儀君一眼,雖然一直注意路況,但對她異常的安靜,他也沒忽略。

  「你說呢?」現在這句話也變成她的口頭禪。

  當她不想回答或懶得回答時,就以這句口頭禪堵回去。

  「妳不說我怎麽會知道?」他笑答。

  「還說你不知道?我問你,是不是你把曼澄推薦給龍晅馳的?」

  他挑起一道眉,瞭解她在氣什麽了。他點點頭。「是啊!怎麽了?」

  「怎麽了?你明知道曼澄根本不是陳榮欽的幫兇,爲什麽讓她像嫌疑犯一樣被人誤會,還讓龍晅馳有機會欺負她?」

  「我知道不代表就能證明曼澄無罪,更何況讓她當晅馳的秘書,更能證明她的無辜啊!不然妳認爲該如何平息公司裏所有員工心裏的疑慮?只用嘴巴說說。就能消除別人對她的懷疑嗎?」

  他的解釋,稍稍釋除了儀君心中的忿恨,但她仍心有不甘。

  「那也不用把她推給龍晅馳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幾乎所有的秘書都對她恨得牙癢癢的,認爲她擋了她們當上龍太太的寶座之路。」

  「真的嗎?大家已經開始摩拳擦掌啦!真積極。」

  「別跟我打馬虎眼!」她皺眉瞪他。

  「唉……我這麽做也是爲了妳和我還有曼澄著想啊!」

  她挑著眉,等著他的解釋。

  「妳想想這一個禮拜以來,我們累得跟狗一樣,除了要交接新職務忙自己的工作外,還得額外當龍晅馳的秘書。那怪物一工作起來比我還恐怖,妳是見識到了,若再不找個令他滿意的秘書,難道妳想每天加班替他工作?」

  儀君沈默半晌,搖搖頭。

  見她沒反駁,他繼續說:「再說,我之所以推薦曼澄,是因爲她絕不可能對龍晅馳有幻想。她忙著洗刷自己的嫌疑都來不及了,更不會像其他秘書一樣肖想爬上龍晅馳的床成爲龍太太——這是龍少爺對秘書的最基本要求。而對曼澄來說,她也有機會以行動證明自己的清白,這麽一舉三得的好方法,妳說我能不做嗎?」

  她聽完,雖然心底認同,但感情上卻無法接受。

  「妳還是生氣嗎?」

  她淩厲地瞥他一眼,瞇著眼,傾身靠近他。「你最好保證那個龍晅馳不會對曼澄怎樣,否則我第一個不饒你!」她輕聲在他耳邊威脅,同時伸手在他大腿上一擰。

  他轉過頭,雙眸著火地望著她。「妳打算怎樣不饒我?」

  「你說呢?」她的眉毛挑起,臉上狐媚的表情寫滿挑戰和誘惑。

  面對她的挑逗,奇風覺得下腹像著了火似的,且腫脹難當。他挪了挪臀部,想讓自己舒適些,但依然解除不了他已被挑起的熱情。

  「小女巫!妳在玩火。」

  他十指扣緊方向盤,踩著油門加快速度。而儀君則是暗自竊笑,隔岸觀火。

  「妳不知妳挑起了什麽,不過,我很快就會讓妳明白。等我們回家妳就慘了。」

  她當然知道,但這次她可不打算乖乖地俯首就範,至少,得先讓這傢夥吃點苦頭再說。

  像熬了一個世紀,奇風在彎進儀君家的那條巷子時,心裏松了口氣。她不斷地對他拋媚眼,讓他一路上好幾次差點和前面的車子來段黏巴達。

  「現在,妳得付出代價了。」他轉頭,對她不懷好意地一笑。

  「是嗎?」就在他伸手的同時,全身緊繃、蓄勢待發的儀君,也打開了車門,滑溜地逃開他的抓握。

  她嬌笑地往樓上跑,迅速俐落地早他一步溜進家門,並成功地把他關在門外。

  他氣急敗壞地捶打大門。

  「葉儀君,開門!妳以爲妳能逃得過嗎?快開門,寶貝,不要玩這麽幼稚的遊戲,妳能躲得了多久?儀君、君……」

  不論蕭奇風如何威脅利誘、粗聲咆哮、軟言相哄,儀君就是無動於衷。她輕鬆自若地回房換下套裝,緩慢地卸去臉上的妝。

  帶著勝利的滿足,聽著蕭奇風在門外叫囂。可是,她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太久。當她挂好衣服,發現叫囂停止了。

  她側耳傾聽,一片安靜。

  就在她皺眉猜想門外發生什麽事時,一陣不祥的「喀啦」聲響起。幾乎就在同時,她領悟那陣聲響代表什麽。她急急地跑出臥室,想亡羊補牢地扣上門鏈,卻已來不及了。

  蕭奇風帶著勝利的笑容,揚揚手上那「高明」的工具。

  她一陣懊惱。該死,她都忘了他的「絕技」了!

  「寶貝,乖乖束手就縛吧!」

  「想都別想!」

  她轉身想逃進臥室,但蕭奇風比他更快。他長手一勾,她便落入他懷中。

  當他的頭壓下時,她輕輕歎息。自己當初怎會招惹這麽一個難纏的無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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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許久之後。

  儀君全身酸疼地躺在床上,任由那無賴拉進懷裏,靠著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和自己的一樣,慢慢恢復平靜。

  「以後再也不許這麽做了,知道嗎?」他低聲威脅。

  聽著他低沈的聲音,模糊地鼓震她的耳膜。她慵懶地撐開眼皮。

  「行,只要你不再出賣我的朋友,惹我生氣。我就考慮不再把你關在門外。」

  他皺眉,低頭看她。「妳以爲區區一扇門就能擋得住我?」

  她維持慵懶的神情,迎視他。「你以爲我只想得出這招而已?」

  和他相處那麽久,早已學會他那種以問題回答問題的應對方式。

  他們就這麽互不相讓地瞪著,然後,奇風退讓地歎氣。

  「算妳贏,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動妳的朋友一根寒毛。」

  儀君抿嘴而笑,因爲他的讓步,也因爲他臉上那莫可奈何的表情。但贏得如此輕易,讓她心生警戒。

  看穿她的狐疑,他輕輕一笑。「怎麽?贏得太容易,害怕啦?」

  「誰說的?」她一昂下巴。「我只是在享受我的勝利罷了。」

  「希望妳享受夠了,因爲時間到了。現在,給我妳的保證。」他嚴肅地看著她,逼近她。

  看到他難得地那麽認真、嚴肅,讓儀君感到有些驚奇。

  「好吧!」她語氣輕鬆。「我保證……以後絕不把你關在門外。」

  奇風露出滿意的笑容。

  「反正那也關不了你太久。」她加上批註。

  「儀君!」

  他無奈地歎氣,儀君則一臉得意地回視他。知道他對她沒轍,真的讓她很開心。他終於也有這一天。

  「我可愛的小美人到哪兒去了?」

  「一直都沒有可愛的小美人,就算有,也會被你這無賴逼得一點也不可愛。」

  「哈哈!有,妳就是我可愛的小美人,一直都是……」

  他低頭再度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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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晚上,奇風依約前往上次和龍晅馳約的那家Pub。他不知道爲何好友還想約在這兒,但此刻讓他心煩的不是這件事。

  他瞪著手機,納悶儀君到哪兒去了。因爲他太久沒回自己的公寓了,所以早上趁儀君還在睡覺,他偷空回去一趟。

  什麽時候,儀君才肯承認和他之間的關係?他們現在幾乎是半同居了,但她除了只是接受他的存在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表示。

  他曾不只一次對她示愛,不論明示或暗示。但她不是裝傻就是裝沒聽到。她似乎不相信他的感情,這讓他很困擾,雖然如此,他仍不想逼她,只能每次都用自己的幽默風趣帶過。

  只是,他們之間的距離還要持續多久?他知道,儀君其實對他並非全無感覺,但她從不肯向他表明。

  下午他回去儀君家裏,她不在,電話也不通。所以他只能留言,告訴她今晚和龍晅馳的約會。

  他又試了一次。電話仍舊不通,他放棄了。

  當他進入熱鬧的Pub時,店裏已有許多人,他找了個位置,一個美麗的身影突然映入眼簾。

  雖然他已鍾情儀君,但欣賞美的事物是人類的天性;再說,龍晅馳也尚未出現,看看美女讓自己心情愉快也不爲過吧?

  他再次看向那個穿著性感但不暴露的美人。她擁有一股神秘的氣質,美麗的大眼藏有一絲慌亂和憂心。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看起來脆弱的模樣,多能勾惹起男人的保護欲。此時Pub裏的樂團,正好奏起輕快的音樂。

  他念頭一起,便立刻起身,走至她面前向她邀舞。

  她驚訝的模樣很有趣。雖然她搖頭婉拒,但在奇風的堅持下,才緩緩起身和他一起滑入舞池。

  看她僵硬的動作和緊繃的身體,奇風肯定她不常到這種夜店來玩,再不然就是她裝出來的。但再仔細看她倉皇、窘迫的表情,奇風相信她不是虛僞裝乖的。

  他笑著說:「聽聽音樂,盡情地舞動身體,怎麽瘋都沒關係。」

  「可是……」女子不安地看著隔壁誇張地扭著四肢的女生,遲疑不決。

  「不用管別人,他們根本沒在看妳,大家都沈醉在自己的世界。不信妳看……」他指著他左手邊一個男生,他像機器人似地擺動四肢,完全沒按照節拍來。

  女子看著那人的逗趣動作,似乎也放鬆了。奇風也學著那人僵硬地擺動,還不時學學機器人的平板語調講話。

  他們越跳越開心。看著女子臉上開心的笑容,奇風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他肯定沒見過她……

  一曲既罷,他們一同回到他原先的座位,因爲她之前的位子已被人占去了。

  「要不要喝啤酒?」奇風問。

  她搖頭,向服務生另點了飲料。

  就在此時,龍晅馳出現了。情況也開始失控。

  他杵在一旁看著好友與這名陌生的美麗女子,兩人一來一往、唇槍舌劍。

  奇風心底升起一絲好奇和有趣。他興味十足地看著好友,一出現就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子,更奇怪的是,一向對女人冷淡的他,今天居然對一個陌生女子大動肝火。

  從他們的對話聽來,兩人似乎早就認識,但不可能啊!

  龍晅馳長年待在國外,直到最近才回臺灣;一到臺灣就賣命工作,怎麽有時間認識這麽漂亮的女人?他怎麽會不知道?

  好友超乎尋常的怒氣和對他隱約散發的敵意,都教奇風感到不可思議。

  他看著兩人越演越烈的對話,奇風正想開口緩頰時,龍晅馳竟拉著女子滑入舞池。

  看著好友像拎小雞似的抓著那女子,奇風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但龍晅馳渾身散發的強烈獨佔感,讓他停止笑容。

  難不成……他對這女子是認真的?

  嗯……很可疑,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拷問他一番。

  奇風還幸災樂禍地想著,渾然不知自己的大災難也正緩緩降臨。

  「我不知道,你們除了是好朋友之外,還共用女人。」一個冷冷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

  奇風寒毛直豎地轉過身來,看見儀君正一臉寒霜地瞪著他,雙頰緋紅,但他肯定她眸中閃耀的不是興奮,而是極怒之火。

  「儀君?妳怎麽會在這兒?」

  「我爲什麽不能在這兒?不然就錯過方才的好戲了不是嗎?」她冰冷的語調,讓他有很不好的預感。

  早已習慣探察她冰冷面具下的真實情緒,他知道這回她是真的動怒。她眼底的傷心,也讓他的心一陣緊縮。

  「君,妳怎麽了?爲什麽這麽生氣?我找了妳一天了——」

  她閃避他的手,像看到髒東西般地瞪著他。

  「不要碰我,永遠都不准再碰我了。」她拋下這句決絕的話,便扭頭離開。

  此時,舞池裏響起一陣騷動,奇風分神地轉頭細看,卻看見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龍晅馳扛著那名女子,大搖大擺地離開舞池。

  所有人自動讓出一條路,好奇的目光和有趣的私語,瞬間讓舞池充斥另一種不同的喧鬧。

  奇風甩甩頭,不相信好友竟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來。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他非要挖出來不可。

  不過,目前他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想到儀君離去前的那一瞥,他的心像掉入北極的冰海。

  他迅速離開Pub,卻已不見儀君的蹤影,也不見好友和那名陌生女子。他喃喃詛咒,不知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所有事情都在瞬間發生。

  他驅車回到儀君的公寓,一片寂靜,仿佛風雨欲來。

  雖然沒有聲音、沒有開燈,但奇風知道她已回到家,這讓他籲了口氣。

  至少她是平安到家了。

  他輕輕地脫去鞋子和外套,然後走進臥室。看見她抱著「阿奇」坐在床邊,愣愣地發呆。

  她臉上心碎的表情,讓他的心一緊。

  「君,妳還好吧?」

  她倏地擡起頭來,雙眸亮得不可思議,從窗外灑入的月光,像層銀紗罩在她身上。

  她憤怒地將「阿奇」往他身上丟。「不好!」

  看見玩具狗非但沒有砸中他,反而輕易地被他接住時,她的怒火更熾。

  「一點都不好!你還回來幹麽?!我以爲你今晚會和你朋友忙得不可開交呢!」

  「不可開交?」奇風滿臉疑惑地將「阿奇」隨手放在化妝臺上,儘量不著痕迹地接近她。

  她的胸脯上下起伏,頭髮狂亂地披散在肩上,合身的淡藍色襯衫前襟已開了兩扣,隱約露出乳溝,緊緊包裹臀部的黑色窄裙已因先前的大動作,而微微撩起。

  奇風的呼吸一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迅速起了反應。

  「你少跟我裝蒜!別又露出那副無辜的表情,你敢說你剛剛沒有在那間Pub裏?還是我剛剛看到的是你的雙胞胎兄弟?」

  「我承認我在那間Pub裏啊,我何時說過我有雙胞胎兄弟?」

  「別岔開話題!」她大吼,混亂地撥開貼在頰邊的發絲。

  他舉起雙手,笑道:「是是是,我不岔開話題。」

  「少在那展現你的幽默感了,我不是要人家哄的孩子,更不是你隨便騙騙然後拍拍屁股就可以甩掉的女人!」

  他眨眨右眼。「蜜糖,我只是同意妳的話啊。再說,我從沒有想騙騙妳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人啊。」

  儀君氣極地吼了一聲,跳下床毫無預警地撲到奇風身上,將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他壓倒在地。

  奇風感覺肺部的空氣在瞬間被擠光。他悶哼了一聲,隨即保護地摟住她。怕她力道過猛反倒傷了自己。

  但她一點也不領情,熾熱的眼神迎上他的,雙腿纏住他的腳,半跨坐在他腰上,雙手則扣住他的脖子。

  「給我聽著,你這傲慢的傢夥!你一開始就利用我對你的無知,處心積慮地接近我,對我發號施令,故意曲解我的話,讓你不知不覺進入我的生活。甚至企圖藉由性愛來控制我,把我變成你的性奴隸——」

  「性奴隸?!」奇風岔氣地笑道:「這形容詞太誇張了點。」

  「閉嘴!」她抓住他的脖子,搖了搖。「我還沒有說完,你以爲你可以一直爲所欲爲地控制我。乖乖地對你言聽計從?!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不會再這樣了!我決定也該換我發號施令,也該換我把你耍得團團轉了!」

  奇風眨了眨眼,有好一會兒不能消化她所說的話,但儀君已開始動手和他的扣子奮戰。

  「呃……儀君,等等,妳先冷靜一下。」

  「你在求饒嗎?」她的眼一瞇,傾身對上他的視線。「來不及了,這次換我要好好地利用你,然後再把你踢到一邊。」

  「君,寶貝,妳已經氣得失去理智了。妳必須先冷靜下來。」

  「不要!我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所以你得付出代價。」她的手已不再顫抖,正順利地一顆顆解開扣子。

  「是,我會付出代價……但是……」他看著自己的襯衫被拉出褲子,氣息不穩地問:「君……妳在幹麽?」

  這回換她甜甜地微笑,緩慢而邪惡地吐出他的口頭禪:「你說呢?」

  「妳、妳不會……」他眼底閃過一抹狐疑和不安。

  「會!我當然會!」她終於成功地扒開他的襯衫,露出他精壯的胸膛。「拜你所賜,我成了好色女,結果你呢,竟然不甘寂寞又去亂把妹妹?!如果我沒聽到你的留言到那家Pub去。是不是就一直被你當成傻瓜耍著玩?你很風流嘛!既然你可以玩,我也可以!」

  「儀君,寶貝,等等……」他柔聲道。

  他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大概看見他和那名女子跳舞,誤會他了。簡言之,她在嫉妒!

  他試著拉住她的手腕,但她掙脫,又繼續拉扯他的皮帶。

  「慢一點,寶貝,我可以解釋。」

  「我不想慢下來,更不想聽你的爛解釋。我有眼睛,我會自己判斷,你別想再指揮我了!」

  她拉掉他的皮帶,重心不穩地從他身上跌下來,「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君,小心點!」他想伸手扶她,卻被她拍掉。

  「小心?小心什麽?自從遇見你之後,我再也不知道該小心什麽了!我看我最該小心的人就是你!」

  她把他推倒後,迅速地拉開他長褲的拉鏈。

  今夜,他別想輕易得到解脫。他的女神已變成性感而殘酷的魔女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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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彼此交纏,躺在木質地板上,身旁散落著一地的衣物。

  回想著方才經歷的風暴,蕭奇風帶著滿足的微笑,享受著她在他胸前的感覺。他們一動也不動地維持剛才的姿勢,他還在她體內,赤裸的肌膚相貼。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開口,也沒有移動的意思。

  終於,他開口了,低沈的聲音,緩緩地傳人緊貼在他胸前,她的耳朵裏。

  「君,我去Pub是真的和龍晅馳有約。我找了妳一天,都連絡不到妳,只能在手機裏留言。我只是在等晅馳的時候,剛好看她一個人落單,所以邀她一起跳舞,真的沒有什麽……如果我真的想亂把妹妹的話,又何必留言通知妳我在哪里?」

  儀君靜靜聽著,良久,都沒有回應。

  忽然,奇風感覺到一滴淚落在胸膛,他著急地起身,捧起她流著兩行清淚的臉。

  「君?妳怎麽了?」

  她撇過頭下說一語,只是眼淚越掉越凶。

  「到底怎麽了?妳別只是哭啊!」他用拇指拭去她的淚,卻趕不及她掉淚的速度。

  「儀君……」他低喚她的名字。

  她抽泣地捶著他的胸。「明明就說喜歡我,還說再不會對別人亂來,可是……可是……」

  沒等儀君說完,他一把抱住她。

  聽見他低聲輕笑,她氣得又往他肩膀捶了一下。

  「笑什麽?」

  「我還以爲妳對我都沒感覺哩!原來妳也會吃醋。」

  怕她又胡亂捶他,他先發制人,將她的手緊扭在背後,然後,才大剌剌地對她露出一個特大號的笑容。

  「這是不是表示,君妳也很喜歡、很喜歡我啊?」

  儀君紅著臉,緊抿著嘴,眼底含淚死瞪著他。

  「誰喜歡你啦?我、我只是討厭你那風流的豬哥樣。」

  「那以後下管再漂亮的女人我看都下看一眼,只對妳一個人風流,妳還討厭嗎?」

  「討厭就是討厭!你快放開我啦!」她習慣性地想伸手捶他,才發現雙手都被制住了。

  他得意地瞥她一眼,儀君氣不過,低頭咬住他的肩頭。

  「你以爲抓住我的手,我就沒轍了嗎?」

  「小魔女,看來我們今晚有得磨了。」

  說完,他抱起她,走向床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0 01:18:06

終曲

  這是一個盛大而隆重的婚禮,看著新娘幸福、開心的笑容,儀君由衷地爲好友感到高興。

  曼澄經歷了一番波折,終於有了圓滿的結果。還好龍晅馳對曼澄是真心的,不然她大概會拿著刀架在蕭奇風的脖子上,要他負責。

  誰教他當初雞婆地把曼澄推入龍晅馳這頭獅子的嘴邊。

  不過,他們之間的糾葛也不單單是蕭奇風造成的。對於他們戲劇性而離奇的邂逅,連儀君都覺得巧合得不可思議。

  冥冥中,這似乎是注定好的命運。不然,怎麽解釋他們四人奇妙的緣分?

  可是,眼看曼澄和龍晅馳都要步入禮堂了,儀君至今仍未對奇風說過一句「愛」。

  她知道他很著急,想再進一步確認她的感情,但她就是不肯輕易說出口。

  要承認自己和這無賴的關係,已經夠委屈了;再說,她沒說出任何甜言蜜語,那傢夥就已經驕傲得像孔雀,要是真的說出口,他的屁股還不翹上天了?

  說到這無賴,他跑到哪去了?

  儀君離開曼澄身邊。她此刻正被一群也急著想結婚的單身女子纏住,大部分都是公司裏的秘書和女同事。

  自曼澄證明自己的清白和無辜後,許多同事都深受震撼,也漸漸不再因偏見而論斷一個人。經過這幾個禮拜的相處,大家也都慢慢瞭解曼澄和儀君,並非他們所想象的那樣難以接近。

  突然被人群接受,剛開始儀君還很不能適應,但她也開始接納大家的善意,卸下層層心防,顯露她真實的內在自我。

  她漫步在溫暖的陽光下,踏過草坪,終於看到蕭奇風正背對著她和龍晅馳。不知在說什麽悄悄話。

  她輕輕地接近他們,忽然對上龍晅馳狡黠的目光,她的心閃過不好的預感。

  果然——

  「……行,如果你不怕我告訴葉儀君,你一直偷偷地想搞大她的肚子的話……」龍晅馳威脅地拉長尾音,目光則不懷好意地往她所在的方向溜去。

  而這個白目蕭奇風,還渾然不察她已站在他身後,繼續說:「你千萬不能說,我不要學費就是。要是讓儀君知道我的『獵妻計劃』,她不大發雷霆砍了我才怪。」

  「我爲什麽要砍你?」軟軟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蕭奇風頭皮發麻地轉身,看著葉儀君巧笑倩兮地望著他。

  「沒有、沒什麽……妳聽錯了。」蕭奇風連忙否認,還不忘狠狠地瞪新郎倌一眼。

  「那我怎麽聽到什麽『獵妻計劃』,還有你要搞大誰的肚子啊?」她佯裝不解,露出她最可人的笑臉。

  「沒有,我沒有……龍晅馳,你不要跑!你回來幫我解釋啊……」

  可惡!就知道他交上的是超級損友,明明看到儀君來了,卻沒有暗示一下,眼睜睜地看他遭殃,自己卻跑去親新娘。真是一點朋友道義也沒有。

  「我看也不用解釋了,你剛剛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是嗎?」儀君冷冷地說,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開。

  「儀君……等一下!」蕭奇風一邊追,一邊喊,完全不顧其他賓客的目光。

  好不容易在中庭的噴水池前,才拉住她的手。

  「我對妳的心意,妳還不懂嗎?妳還要逃避到什麽時候?」他說。

  「心意?你所謂的心意就是一再欺騙我,爲了達到目的而一意孤行嗎?」她回頭瞪著他。

  「我沒有騙妳,只是小小地隱瞞而已。我不知道我們交往了那麽久,妳到底對我有什麽感覺,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所以才會想到要趕快讓妳懷孕,這樣妳就跑不掉啦!」

  儀君心裏感到有些好笑。安全感?她以爲只有女生才會有安全感的問題,沒想到這個無賴男,居然也會覺得沒有安全感。

  「不然你以爲我跟你耗假的嗎?你以爲我每天都讓你進我家,是可憐你,怕你流落在外睡公園嗎?」雖然好笑,但他可憐兮兮的模樣,還是讓她心生不忍。

  蕭奇風眼睛一亮。「那妳的意思是說妳愛我嘍!」

  「你說的,我可沒說。」要她那麽坦率地向他承認自己的感情,她還是做不到。

  「我就知道妳不愛我,」他癟著嘴說:「妳不愛我,因爲我的身體無法滿足妳。」

  儀君瞪著他。「我沒有那麽說,誰說我不滿足啦?」

  才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上當了。

  他立刻眉開眼笑,先前的可憐啊、委屈啊,通通不見了。

  「原來妳也喜歡和我做愛,我就知道我能滿足妳的需要,我就知道總有一天妳也會愛上我,被我的真情感動。」

  儀君無可奈何地歎氣。是被你的無賴氣到四肢無力吧?

  「你強詞奪理、自以爲是的功力真是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她雙肩挫敗地垂著。

  「妳是在誇獎我嗎?」蕭奇風笑著說。「我也愛妳。」

  「啊?」

  這兩句話可以兜在一起說的嗎?他的思考邏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從我第一眼見到妳,就被妳吸引了。可是,妳一直沒看到我,所以我才利用機會隱瞞身分接近妳。」他這是在試圖解釋什麽嗎?

  可惡!每次都這樣,當她被氣得半死或沮喪時,他就來這招。害她要生氣也不是,要回應也不是。

  她歎氣。「你進公司那天,我的隱形眼鏡正好掉了,看不清楚你的模樣。後來在同一棟大樓遇到,我以爲你只是和我在同一棟大樓上班的而已。」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妳怎麽可能對我的男性魅力無動於衷,原來是沒看見。」

  她捶了他一下。「真是,才正經沒幾分鐘,就開始不正常起來了。」

  不過,這才像她認識的蕭奇風,要是哪一天他完全變正常了,她才覺得奇怪。

  嗯,怎麽不知不覺,她竟然已經習慣他的「異于常人」了?難不成在他的耳濡目染下,她也開始不正常起來了?

  唉……她是真的愛上他了!

  儀君瞪著他,在心中揣想該不該對他說出她的感情;可是,要承認愛上他,讓他露出那張得意洋洋的笑臉,那不如拿刀殺她還比較快。

  「君,妳怎麽了?怎麽一臉癡呆的樣子?」他在她面前揮揮手,一臉關心地望著她。因爲她持續這呆滯的表情已經有五分鐘之久了。

  儀君回過神來,忽然,一把掐住他兩頰的肉,用力地扭啊扭。蕭奇風慘叫連連,混著儀君的大叫——

  「都是你這個無賴,我最最最討厭你這個大無賴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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