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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嫻清]碧血無間傳奇[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7:38:15     標題: [嫻清]碧血無間傳奇[全書完]

【書籍簡介】

        這是一部弘揚愛國主義思想,揭露南宋朝庭的腐敗昏憒,及為權為利的相互傾軋,謳歌愛情的長篇歷史傳奇性的小說。本書以南宋時期宋金大戰,及朝庭內部的勾心斗角,歷史上奸相秦檜陷害忠臣等一系列的丑惡行徑及岳飛等將領誓死保國等事實為背景,並對其進行了藝術創作,揉合了武俠,言情,偵探,歷史等多種文學藝術,並非寫實……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4-22 11:11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8:47:19

第一回 金鑾殿唇槍舌劍.結素怨暗藏殺機


    紹興八年,金軍再次入侵南宋,戰火連綿,中原山河百姓一片哭怨,人心惶惶,南宋剛剛建都臨安,還沉迷偏隅一角,宮內從麗華門開始,御街上張燈結彩,樂聲飄飄,四根瓖龍金柱映襯著玉石鐫刻著的纏枝蓮花,蟠龍翻舞的丹墀上的宋高宗趙構穩坐在九龍大寶座上,正在大慶殿上大宴群臣,百官分坐,舉杯換盞,宮中煙霧繚繞,絲竹飄渺,眾宮娥身著輕如蟬翼,飄若彩蝶的薄紗裙,隨曲而舞,宮娥彩嬪明眸如水,艷麗無比,各執鮮花,曼舞醉人,正看得高宗如臨仙境,不禁大笑稱妙,頻頻舉杯,玉階丹墀下錦座上一人,此時正偷瞄著高宗,不時的隨之附和,此人正是當朝權傾朝野的秦相國--秦檜。

    忽听殿外一人嘶聲高呼,聲音淒切,他大呼道︰“皇上,軍情緊急,國將不存啊!“緊接著又傳來鞭打此人的聲音.盡管樂聲高揚,但仍如寒風般劈空傳來,高v聞聲臉色一變,手微顫抖,金盞中的酒灑了出來,他厲聲喝道︰“何人在殿外喧嘩?帶他上殿!”

    絲竹歌舞立時停止,百官一片肅靜,秦檜狡詐的目光中隱隱流露出一絲驚恐,此時他忙起身恭身向高宗奏道︰“殿外此人定是金國奸細,在此擾亂軍心,皇上,請將他交給微臣處置。”

    高宗沉吟未決,那人已被押上殿來,此人高大剽悍,衣衫襤褸,受傷處點點見血,面似紫堂,虎背熊腰,只見他跪倒在地,連連叩首,三呼萬歲後,嘶聲奏道︰“皇上,小人姓劉,是韓將軍麾下副將,決不是金國奸細,因軍情緊急,韓將軍特遣小人馬不停蹄,急趕回來啟奏皇上,請求立即增兵上陣。“

    眾臣聞言,低聲互相議論,高宗心中猶疑,秦檜見狀,伺機奏道︰“金人詭詐奸險,也許是假情報,請皇上三思。”說著眼楮有意無意地瞄了一下他對座上的一人,此人雖年過四十,但清俊靈逸,神采非凡,但他目光冷酷,對秦檜丟來的眼色似乎沒看見,他只緩緩端起金盞,放在嘴邊抿了一口。此人正是當朝樞密院事汪兆遠。

    劉副將聞聲,心中火起,憤怒的目光盯F秦檜一眼,語氣焦急,高聲奏道︰“皇上,小人句句實言,不敢欺瞞皇上,軍情十萬火急,請皇上千萬不要枉听人言,早下定奪啊!”

    秦檜緩緩走到劉副將的面前,上下打量一下,語氣嚴厲地道︰“你既是韓將軍的部下,要報知如此重大之事,為何沒有韓將軍的親筆書信,你是空口無憑!“

    劉副將虎視秦檜,心憤難平,恨恨地道︰“小人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到京師,已將書信交給兵部,誰知一等就是十來天,毫無消息,小人沒有辦法只好苦等,因此直到今日實在無奈,才冒死覲見皇上。”

    高宗聞言,心中氣惱,厲聲喝道︰“兵部!”

    兵部尚書黃勇嚇得忙跪倒在地,顫聲道︰“啟,啟奏聖上,微臣早已將書信交到…”

    他還未說完,只聞秦檜咳嗽了幾聲,黃勇偷偷瞅了秦檜一眼,急忙改口道︰“微臣以為不是大事,未敢驚動聖上,臣罪該萬死。”

    高宗著惱,指著黃勇,怒喝道︰“你,好大的膽子,朕才剛剛下旨,凡戰爭要事片刻不得延誤,立時稟奏。你竟敢隱瞞不報,你是何居心?”

    黃勇跪伏于地,不住地叩首,全身瑟瑟發抖,顫聲道︰“微臣該死,請請皇上開恩。”

    秦檜忙為他解圍,向高宗恭奏道︰“黃大人日理萬機,稍有遺漏,在所難免,請聖上免他一罪。”

    高宗怒氣洶洶,一掌擊于龍案,氣喝道︰“你的眼中還有朕嗎?看在相國的面上,速去將書信取來,暫饒你不死,否則定斬不恕。”

    秦檜心下放寬,暗中向黃勇使了個眼色,黃勇忙忙叩首,一疊聲︰“是.”退出大殿。

    高宗直瞪著那劉副將,焦急地道︰“如今戰況如何?”

    劉副將憂心如焚,急忙奏道︰“金軍再次揮師進攻,韓將軍請求聖上急速下旨,立即增兵上陣。”

    高宗聞言,心神俱亂,坐立不安,秦檜心思一轉,轉向劉副將問道︰“你如何在殿外喧嘩?是什麼人讓你進來的?”

    劉副將不屑秦檜,瞧都不瞧他,對高宗奏道︰“小人正愁覲見皇上無有辦法之時,幸得路遇遲連忠,遲大人,他得知此事,讓我假扮他的侍從,隨他入宮的。”

    秦檜銳利而又冰冷的目光掃向一旁正氣定神閑的坐在錦座上的一位老者,只見此人天庭飽滿,斯文有理,長須飄落胸前,目光炯炯,凜然正氣。這位正是當朝學士遲連忠。

    遲連忠此時已緩緩起身,毫無懼態,秦檜語中暗含嚴厲,問道︰“此人之事,遲大人也知道?”

    遲連忠眼角都不掃秦檜,義正言辭地奏道︰“不錯,此人之事並非一人之事,此事關系著萬千百姓之性命家業,江山的恢復,老朽雖為文臣,但此事仍不得不問,不得不說!”語氣甚為忠直。

    高宗聞言,心下甚喜,不禁撫掌,贊道︰“此事幸得遲愛卿相助,朕才得知,愛卿忠心赤膽,說得好啊!“

    秦檜惡狠狠地瞪著遲連忠,而語聲中卻帶笑道︰“遲大人不愧忠君愛國,好!好!”而其它幾位主戰大臣都不禁暗中為遲連忠捏一把冷汗,誰不知秦相國心狠手辣,排除異已,可誰又敢說?

    高宗對稟報之事心懷疑懼,不禁問道︰“如今我方又應該如何應戰呢?”

    秦檜心思一動,忙奏道︰“金軍揮師侵宋,不外是為了臨安之富,山水之秀。“高宗聞言,又略覺心穩,但又有些心急,問道︰“那麼依秦相國之見,我方應該如何應戰呢?”

    秦檜暗中使了眼色給汪兆遠,見他仍似無覺察,心中暗急,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接著奏道︰“微臣以為只需再遣人去與金議和,許以重金,錦帛,美人,無需與其相戰,不耗兵力,自可退敵。”

    忽聞一人大笑,朗朗吟道︰“山河踏破處處淚,此刻只聞饞言聲。”

    秦檜又驚又怒,轉頭見吟者正是遲連忠,他怒喝道︰“你說什麼饞言?”

    遲連忠不理他,出座轉向高宗奏道︰“請問聖上,您想听讒言還是忠言?”

    高宗一愣,不加思索,忙道︰“當然是忠言。”

    遲連忠鎮靜自若,高聲奏道︰“言我漢室天朝,金軍滿夷小輩,怎能搖撼基業,只不過是貪婪一時,滿載而去,無有野心,此饞言听者皆醉,而實際上如今金國國運昌隆,精兵強將,螻蟻雖小尚毀千里之堤,何況金軍並非螻蟻,再者金軍之貪婪無限,我朝一再禮待對方,金銀饋贈,錦帛重許,他們又何嘗給予回報,動輒傾兵南下,完全無視我朝之誠意,野心昭然,聖上也未必不知吧!”

    高宗稍一黯然,秦檜尚未及答言,遲連忠環視百官,傲然道︰“現今臨安人人陶醉于粉飾太平之中,聖上,可曾記得靖康之恥?想欽宗先皇在金國飽受艱難,豈能此等的飲酒作樂,微臣敬先皇一杯。”說罷,他舉起金盞,傾酒于地,百官見狀無不心寒。高宗心有所思,眼中卻流露出復雜的神色。

    秦檜察言觀色,對遲連忠厲聲道︰“你一介文官,舞文弄墨是你的長項,此等軍國大計,豈能由你來說三道四?”

    遲連忠朗聲大笑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應說三道四的非獨臣一人而已,在座各位大臣都曾受先祖大恩,聖上之厚待,誓當以死效忠,諸公,為大宋江山興衰,社穩否,想一想。“

    正當此時,左相趙鼎憤然起身,向高宗奏道︰“遲大人所言極是,金軍雖然強大,但已經長期作戰,疲憊不堪,而我朝,韓世忠,岳鵬舉,張憲三位將領同心保國,武功作戰經驗日多,金軍聞之心膽皆裂,金軍正如遲大人所議之野心無限,不戰不足已平民怨,抑四夷,請聖上立即增兵,雪靖康之恥!“

    當此情形,幾位主戰大臣立時站起,同時憤然摔杯,異口同聲地道︰“收復河山,以雪奇恥!”

    秦檜一時驚住,高宗沉呤半晌,卻慢慢道︰“眾位愛卿,忠君愛國之心,朕亦深知,只是我朝已在與金軍和談商議之中,此時實不宜動兵,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秦檜聞言,放下心來,微微一笑,忙道︰“正是,輕率用兵不是兵家用武之道。聖上果真高見。“

    高宗頷首不語。秦檜輕蔑地看了遲連忠和趙鼎一眼,卻鄭重其事的道︰“依微臣之見,金軍不過是借點事故來考驗我朝的誠意,韓世忠等將領料可抵敵,並非真意動武,請聖上不用憂心,免傷龍體啊。“

    趙鼎不卑不亢的反唇相譏道︰“請問秦相國,對金國情況如此熟悉,不知是何原因啊?”秦檜心頭一驚,正窘間,一人緩緩站起,此人正是汪兆遠。

    汪兆遠不慌不忙,緩緩奏道︰“微臣以為秦相國之言,甚是有理,想金軍先攻遼軍再攻大宋,用時不過十幾年間,可見其精兵強將,而我朝雖然新近收編一些匪軍,然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又怎能與能征善戰的金兵爭雄疆場,因此以和為貴,保存實力,徐圖良機,東山再起,方是上策。“

    高宗對金兵之狠他心知肚明,沉呤未決,秦檜聞言立即心喜,急奏道︰“微臣也曾歷經險阻,方才從金國逃脫,亦深知金軍雄厚實力,請聖上千萬不可輕敵,草率用兵啊!‘

    遲連忠見秦檜力主和議,心中不滿,忙奏道︰“試想當年,太祖皇帝馳騁沙場,殺敵無數,列國臣服,聖上也曾親征,鼓舞士氣,而中原淪陷百姓日望恢復,臣望聖上以天下為重,堅持以戰為主,使金軍不敢覬覦我大宋基業。”

    秦檜眼光冰冷,厲聲向遲連忠道︰“聖上現今剛剛新建都臨安,萬機待理,怎可再輕易起兵端,現今天下方略穩,戰火再燃,怎能保江南百姓?此等激進之言,休再提起。“

    遲連忠憤憤的道:‘想當年南唐後主李煜,自稱江南國主,貶低身價,又獻香車美人,金銀珠寶,請太祖皇帝不要對江南動兵,而太祖皇帝聖明,深知天下一統的道理,否決了南唐的和議,對南唐使者喝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終于去掉心腹之患,請聖上明如先主,以戰為主.‘

    高宗微一皺眉,秦檜立時怒喝道:‘遲大人,你竟敢說皇上不如先祖英明,好大的膽子,就時論勢,怎麼能一概而論,現敵強我弱,要徐圖智取才是.‘

    遲連忠厲聲對秦檜道:‘秦相國,難道看不到五虎上將連收失地,中原百姓歡呼喜躍,捷報連報,金軍一敗再敗,如若再接再厲,收復失地,雪恥之日,並不是沒有希望的啊,請聖上明白臣的一片忠心.‘秦檜一時語塞.

    汪兆遠不緊不慢緩奏道:“勝後再敗,戰勢難測,如果韓世忠等將真能保住大宋,那就沒有靖康之恥了.微臣以為秦相國所議才是有理.請聖上三思。“秦檜不禁暗自佩服汪兆遠的反應。

    遲連忠見秦汪指鹿為馬,不禁氣道:‘靖康之恥並非是將領不竭死效忠的錯,而是有奸相當道,以致失敗.‘他暗用張邦昌的事來指秦檜.

    秦檜不禁氣恨交加.怒喝道:‘遲連忠,你‘

    汪兆遠反唇相譏急,奏道:‘遲連忠先貶皇上,再貶相國,其情可惡,不可再容,請聖上明斷.‘

    趙鼎一拂衣襟,懇切地奏道︰“遲大人是為了忠君之心,請聖上不要怪罪。”

    高宗做出疲倦之態,慢慢的道︰“這事應從長計議,增兵之事交秦相國斟情辦理。朕略感疲乏,都退下吧。“

    遲連忠欲再進言時,高宗卻已起身回後殿去了。秦檜丟了個眼色給汪兆遠,卻從鼻子里對遲連忠哼了一聲,拂袖而去。趙鼎嘆了口氣,與遲連忠並肩而出大殿。

    趙鼎正走時,悄聲對遲連忠道︰“三人和,詩從此中來。“

    遲連忠疑惑不解,奇問道:‘不知趙大人是何意啊?‘

    趙鼎環視四周,壓低聲音道:‘此處說話不方便,遲大人要小心啊!‘

    遲連忠心知趙鼎關心之意,忙道:‘多謝,趙大人關心.我自當小心.‘

    劉副將也隨後出殿,他對遲連忠抱拳道:‘此番真是多謝遲大人,否則就壞了大事,軍情信件都被扣下不奏,唉,要是朝中大臣,都如遲大人這樣的不畏權貴,直言犯諫,那才是大宋的幸事啊!‘

    遲連忠不禁嘆道:‘老朽只盡微薄之力罷了,前線將士浴血奮戰,為國家甘灑一片熱血,才真是可歌可泣啊,可惜老朽年邁,否則倒真願和你們一道在沙場看千里旌旗蔽日,為光復河山,也寫一篇春秋大頌啊!‘

    劉副將對遲連忠的話語感嘆不已.

    趙鼎聞言,卻搖了搖頭,忽道:‘不知李綱大人現今怎麼樣了?想當年他也鐵血丹心,率眾抵敵,可惜卻只做了七十五天的丞相,唉,世事難料,請遲大人好好的保重吧.‘遲連忠不禁長嘆一聲.

    劉副將敬服地對遲連忠道:‘遲大人一片忠心,我定會告訴韓將軍,我為千萬將士在此再謝遲大人了.‘

    遲連忠遜謝道:‘不敢啊.請您代我問候前方將士.‘

    劉副將作禮道:‘我一定做到,我先上兵部候旨,告辭.‘

    三人互相告辭分別自行回府去了.

    遲連忠回府坐在書房,端茶細思了半日,方才明白。三人和是個秦字,即指秦檜,詩從此中來,詩只能從心而出,即是從腹而來,原來趙鼎是暗指秦檜是高宗的心腹,提醒遲連忠多言無益。遲連忠想通後,不禁心寒,嘆氣連連。

    遲連忠的夫人袁淑琴沏了碧螺春,正端來奉他,見他不快,心中焦急,問道:‘不知老爺為何事憂心啊?‘

    遲連忠接過,呷口茶,嘆道:‘朝庭中人心難測,唉,奸相當道,民不聊生,如何不讓我憂思重重?‘

    遲夫人見他愁眉不展,也心有所感,勸道:‘唉,時世如此,老爺也不要過于憂思了,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的女兒吧.‘

    遲連忠一心在國事上操勞,聞語方才道:‘香兒怎麼樣了?‘

    遲夫人也坐于檀木椅上,慢慢道:‘香兒已大了,到了為她擇門好親事的年紀了.想當年她姐姐冰香遇人不淑,那個趙容每日花天酒地,總召一些歌妓來府中做樂,冰香心性烈,看不過去,勸也無用,沒有辦法,氣出病來,過門沒兩年就逝去了.唉,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現在想起都恨當初為何將她嫁入趙家啊?‘她的眼楮噙著淚花.

    遲連忠也回憶起冰香的音容笑意,不禁也恨道:‘唉,都怪我啊,當初要不是和趙家指腹為婚,我的女兒也不至于墮入虎口,實是我的平生憾事,夫人啊,現只有唯一愛女香兒,斷不能讓她再擇偶不慎,毀她一生啊.‘

    遲夫人長嘆一聲,道:‘提到香兒,我更是擔心,她性格柔中帶剛,對世故人情一律不懂,又身弱多病,如若像她姐姐一樣,那可怎麼辦?‘

    遲連忠點點頭,接道:‘夫人所慮甚是.現在朝中之人大都是唯利是圖之輩,有真性情的人極少,我也要考慮再三,萬不能讓凝香再走冰香的路了.想當年,我們相遇相知,幾十年相敬如賓,何等恩愛,要是凝香有這樣的機緣就好了.‘

    遲夫人的思緒回到了那個花樣的季節,悠悠道:‘提到當年,我還要謝謝老天爺了,它讓我從懸崖跳下去也活了下去,也虧了你當年上京趕考,正在爬山中,才幸得救了我,這也是天緣命運的安排吧.‘

    遲連忠回想起了往事,道:‘夫人,你也是個專情之人,當年你曾愛慕的少年病死了,你就徇情跳崖,唉,想他如若地下有知,也會為你的重生,為你的幸福感到高興.‘

    遲夫人下意識的摸了摸手上的綠指環,嘆道:‘唉,看來人算不如天算,希望香兒有一個好的歸宿,讓她也快樂的生活下去,我們也就知足了啊.‘遲連忠點了點頭.

    而下朝後,秦檜乘轎親臨汪兆遠府坻.汪兆遠急忙遠迎出來,對秦檜笑道:‘本想上相國府去慰問相國的,不想您倒勞駕先來了.‘

    秦檜環顧汪府綺園景色,見芳菲滿園,紅遮翠蓋,不禁贊道:‘好久不來了,今天來看看你的府坻,嗯,不錯,好像又新增建了一處花園了吧.‘

    汪兆遠恭敬笑道:‘相國好眼力啊,微臣只是一般的小園子,哪有相國的景韻雅園,別有洞天啊!‘

    秦檜笑道:‘呵呵,汪大人的眼光不會錯的了,我看你新建的那個園子環亭曲徑,相襯有致,有奪天巧的功力,非人力所及啊!‘

    汪兆遠忙作禮謙遜道:‘過獎了.‘

    兩人並肩進入花廳,寒喧入座,早有侍女奉上茶來.

    汪兆遠眼光一轉,對侍女們道:‘你們都下去吧.‘侍女們應聲而去.

    汪兆遠捧起茶盞,親奉給秦檜,笑道︰“秦相國,請先飲此茶,微臣有一言相告。”

    秦檜接茶端坐于太師椅上,臉上不露聲色,心中卻道這老鬼今日在殿上幾番都不出言幫我,不知是何用意?慢慢用蓋碗釀著茶香。

    汪兆遠察言觀色,心知肚明,卻慢慢道︰“今早微臣接到密報,金軍急欲思和,因彼兵長年作戰,人馬疲憊,韓,張,岳軍戰斗力日盛,所以要求我們力圖使宋金和議,何況金國若敗,秦相國又怎能安穩相國之位呢?“

    秦檜點了點頭,飲了口茶,卻又疑惑,問道︰“此等密報,為何我還未接到?而你這老鬼反先收到了?“

    汪兆遠飲了口茶,緩言笑道︰“本來曲清遠已將密報送至相府,听聞相國不在,才轉來臣府告知微臣,這個金國小諸葛真是心計慎密之人,不可小視。‘

    汪兆遠見秦檜神色仍未放晴,猜中秦檜心思,便道︰“今天金殿之上微臣早已料到那個劉副將既然可以輕易在殿外喧嘩,想是必有同黨,所以當時微臣未急于給相國解圍,待遲連忠和趙鼎那兩個老匹夫,露出原形,臣才解相國之圍,請相國切勿動怒傷身。“

    秦檜一直緊繃的臉這才松馳了下來,心里道汪兆遠就是汪兆遠,他考慮的竟比我遠。他口中笑道︰“你我之間不必計較許多嘛!汪大人過慮了。“

    他轉而又記起遲連忠來,不禁恨恨地道︰“可恨遲連忠,趙鼎那兩個老匹夫,不知死活,力議主戰,我必不放過他們。“

    汪兆遠眼光閃動,附和道︰“此兩人皆無知愚腐之輩,良禽擇木而棲,此等人不識天時,自是該死。臣願為相國除此兩人,但相國可不必在朝上與趙鼎再起爭議,以防別人懷疑相國,臣願代勞。“

    秦檜心下甚寬,悠然笑道︰“我深知你老成持重,計謀深遠,此事就托付給你了。“他又沉吟半時,方才道︰“不過“

    尚未及言,汪兆遠已知其意,他不緊不慢地道︰“高宗對趙鼎有一定的信賴,不易除之,可先除遲連忠,以給他個警告,如若他為遲連忠求情,必受牽連,我們則大事可成,連除此兩人。“

    秦檜哈哈大笑,連連稱贊,心道果真是汪波勢如風濤涌的汪兆遠,竟與自己心照不宣。

    兩人談畢,秦檜心下歡喜,忽轉而記起一事,問道︰“為我網羅人員的事可曾辦妥?“

    汪兆遠見秦檜已然陰轉晴,放心笑道︰“臣早已叫我兒碧玉去辦了,今年科舉之中進士及第的都已收買,他們將來無論外派還是京留,都是相國的人了,請相國盡可放心。“

    秦檜點點頭,道︰“讀書嘛就是為了黃金屋,玉美人,現在讓他們兩樣俱得,還有大樹好乘涼,他們哪有不從的道理嘛,只是事情要做的穩密一些方才是,剛剛听你說是你兒碧玉做的,老夫甚是放心.諸樣事只要你兒碧玉出馬,定是滴水不透的了.‘

    他又不禁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汪兆遠道:‘如若我有子像你的兒子碧玉那樣,老夫無憂矣。“

    汪兆遠聞言,心中悅意,忙道︰“小兒碧玉尚需相國的提拔,他年少無知,那敢配此盛譽?還需相國多多教導才是啊.“

    秦檜搖首稱贊道︰“哪里,汪碧玉真是精明能干,少年老成,我看,呵呵,恐怕比你要強上幾倍吧。臨安人都言你們家是汪波勢如風濤涌,碧玉碧星世絕奇,此話真不是虛言啊!唉,想我半世榮華,卻沒有香火接繼之人,這才是平生第一大憾事啊!‘

    汪兆遠心中歡喜,順水推船地道︰“既然相國如此喜歡碧玉小兒,不如就收他為義子,不知相國尊意如何啊?“

    秦檜心中暗道果然汪兆遠野心不小,他表面卻若無其事地道︰“碧玉乃是你的愛子,我怎好奪人所愛呢,不過他如此能干,將來提拔他的事,自是不在話下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我看金國小諸葛與你兒子汪碧玉,倒像是親兄弟一樣,真是不分伯仲啊.‘

    汪兆遠聞言,心下有些不快,莫非秦檜仍不完全信任自己,他暗中盤算.口中卻道:‘哪里啊.相國謬贊了.‘

    秦檜忽想起一事,笑道:‘你還有次子,叫什麼汪碧星吧,怎麼一直不見他的人呢?‘

    汪兆遠心中一驚,面上不露道:‘唉,相國有所不知,次子碧星從小就愚玩怕讀書,早就在江湖中闖蕩去了,我也管不了,現今也不知在何處了.‘

    秦檜笑道:‘這樣啊.想不到汪兆遠還有制不住的人啊,呵呵.好了.時間已然不早我先回去了.‘汪兆遠讓道:‘何妨再坐一時.‘

    秦檜拍拍他的肩道:‘不用客氣了,我們有的是機會見面的,不過那件事,汪大人可要為我盡心啊.‘汪兆遠忙躬身行禮,道:‘相國請放心吧.那微臣就送您回府吧.‘

    秦檜笑言:‘不麻煩了.‘兩人互相告辭而去.

    而天空中的黑幕又已升起。此時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8:49:05

第二回比詩招親錯配凰 初識凝香意長長


    不出幾日,汪兆遠樞密院事職授整頓神武軍,加強巡邏,在各方面樹立威望。

    臨安依舊歌舞升平,人人不思亡國恨,正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時節,尤其是听到有什麼趣事,更是一窩蜂,這不,這天在南宋最繁華的城街上豎起一座高台,台上高懸一幅紅綢上面字跡醒目,“以詩會友”,兩旁分垂兩幅長卷,左垂一幅江南獨秀比花嬌,為覓知已設擂招,右垂一幅若爾賽詩奪魁首,今日便可渡鵲橋。”四周人潮涌動,將高台圍得水泄不通,這熱鬧誰不湊來看看??

    只聞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笑道:‘比詩招親,這可真是新鮮啊.都是比武招親的嘛.從沒听說過比詩招親的啊.‘有人道:‘想是那姑娘才華橫溢吧,快來看看啊.‘有人笑道:‘女孩家會做什麼詩啊,都是逗人玩的歪詩吧.‘

    突听三聲鼓響,一位白發老者顫顫微微的站上台來,他輕咳一聲,然後大聲道︰“各位四方仁人君子,小女李玉嬌,今日擺擂招親,別人比武招親,我女兒可不能打,但她心高氣傲,一定要嫁位才子郎君,因而老朽比詩招親,若哪位才華滿腹,尚未結親,年齡在十八到三十之間的公子,皆可上台。若賽詩奪魁,今日便可成親。”

    這番話惹起台下人眾陣陣騷動,此時跳上來一位肥大腦袋,挺著肚子,一對芝麻眼的漢子,此人先對李老漢大聲喝道︰“比什麼,讓你的閨女出來,讓老子看看是什麼貨色?”

    李老漢听這人口不干淨,有些著火,但仍按捺住,強自招了招手,一位垂首女子走了出來,可真是個美人,面若桃李,唇如涂朱,那胖子一見樂開懷,三步一顫走過去,擠著小眼對李玉嬌道︰“小寶貝,快和情哥哥我走吧。”

    他說著話便伸手欲拉李玉嬌,誰知李老漢突一握他手,他頓感酸痛難擋,急縮回手,只見李老漢神色不變,笑道︰“請公子先听詩題。”那胖子上下打量幾眼李老漢,心道此老兒看來瘦弱,居然手底下還有功夫。

    只听李玉嬌垂首道︰“請公子作古體詩,不限字數,但詩中必含‘盆’,‘門’,‘雲’三個字。”聲音嬌柔動听。

    那胖子一肚子只有油水,哪有墨水,只好擠擠眼,咳嗽一聲,強湊道︰“你是一盆花,閑著找人嫁,雲彩下面看,快與我回家。”剛說完,眾人一陣轟笑,有幾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更是在人群中起哄。

    李玉嬌蛾眉微皺,搖了搖頭,心想此人真是蠢貨。

    李老漢強忍住笑,見女兒的表情不悅,因而又向台下人眾問道︰“哪位公子再上來與此人比詩?”

    這邊正在熱鬧之時,只見從西方煙柳叢處一匹高大健壯的青鬃馬緩行而來,一小童牽著馬韁,馬上一少年,年紀十七八歲,此人長身玉立,軒昂兩道濃眉,清瘦的臉,皮膚很細,帶著一種貴氣,挺拔的鼻子,嘴角微微上翹,總掛著醉人的笑意,尤其是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眼楮,靈動中隱含二分智慧,多情中卻暗藏三許詭詐,他衣著淡白長衫,錠青的絲帶飄在烏黑的發絲之中,腰間一束淺藍的絲絛帶,中嵌瓖一枚如桂圓般大小光華四溢的寶石,腰畔懸著一柄金瓖玉嵌的烏龍吞口凌波劍。

    此人見前方人群擁攘,不禁起了興致,喝向小童道︰“墜兒,那邊好像很熱鬧,我們上那邊瞧瞧。”聲音深沉卻有一種奇特的穿透力。

    兩人行到台前,正見又一人上台,這人比那胖子瘦多了,支在那兒似個竹竿,笑嘻嘻地對李玉嬌道︰“小美人,我來比一比。”

    胖子一瞧他瘦小枯干,暗中使個眼色,口中卻大聲笑道︰“跟我比,論塊頭,我比你大,論做詩,比你多。你快回去,長二斤肉再來吧。”

    瘦子干笑了幾聲,啞著嗓子笑道;“論塊頭論做詩,你如蠢豬我如刀,你快跑你的窩,小心刀下成鹵豬。”

    眾人又一陣大笑,胖子拱了拱他肥大的肚子,瘦子向李玉嬌假惺惺的行個禮道︰“小美人,請听我這首,盆中獨秀我來摘,雲中鶴兒跟我來,你說上來不敢下,過門我先給你錢。”

    那馬上少年聞語,他俊秀精致的臉上不禁浮現出醉人的笑意,墜兒在馬下拍手哈哈樂道︰“少爺,這人還未娶倒先成了怕老婆。”

    李玉嬌見眾人大笑,她那兩條細長的眉毛越發緊蹙,對那兩個人慍色道︰“兩位之才,實不足論。請兩位自重,下台去吧,讓別人上來再比。”

    那兩人其實是一伙,正是這街上的惡霸,胖子叫徐彪,瘦子叫宋濤,兩人心道︰“難道今天撈不到你?”徐濤向宋濤打個眼色,喝道︰“小瘦子,不如我們把她搶到銷金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兩人光閃閃,便要一起上,正在此時,只听一人喊道︰“且慢。我家少爺要與兩位比一比。”聲音清脆,一個小書童跳上台來.這書童長得俏皮靈俐。

    隨後一位白衣勝雪的少年緩步上台,此人超俗出群,猶似清風拂面,他如春湖般的眼楮中似有淡淡煙霧彌漫,又似有千種愁緒,柔柔的光在眼中灑出,淡紫的發帶飄落在肩上,淡白袍腰纏寶月帶,姿態嫻雅,沒有絲毫的俗氣,仿佛一株清風中的白蓮,清逸流芳。

    馬上的少年眼楮已被他完全的吸引過去,他心弦震動,似乎一種純純的感覺在他的心中流動,真有瑤池偶遇嫦娟之感。他自思風流倜儻多年,卻沒有發覺有這樣一種感動,那個少年的眼光中絲毫不見有一絲的塵俗之氣,讓他如夢如痴。連墜兒也不禁驚嘆道︰“好一位美少年。”

    墜兒叫後,他回頭見他家少爺魂不守舍的面容,奇問道︰“少爺,你想什麼呢?”那馬上少年脫口吟道︰“清蓮出水玉鑄神,秀渺羽女落凡塵,今朝見此芙蓉面,怎可讓我不消魂?”語聲飄渺如煙。

    墜兒一听,倒樂了,笑道︰“少爺,人家可是個男的,少爺沒有分桃斷袖之好吧。”馬上少年喝道︰“休得多嘴,此人超然不俗,果真清雅。”墜兒一吐舌頭,不敢再言。

    只見那少年上得台來,先向李老漢和李玉嬌一禮,慢聲道︰“姑娘若不棄,小生願作一詩已助興。”聲音低沉。

    徐彪與宋濤相視大笑,宋濤用三角眼上下瞅了瞅他,笑道︰“瞧你弱不禁風,會做什麼詩?快下台吧,小心你的小命!”

    那小書童一指他們,氣喝道︰“你們的詩要一筐有一筐,連我都會做。”

    兩人聞言更是大笑,喝道︰“臭小子,這麼小年紀,能跟我們比?也不照照鏡子,你算哪根蔥?”

    小書童橫眉怒目,指著他們,大聲道︰“你們听好,你們是放蕩狂徒膽不小,欺負姑娘口舌刁,量你識得幾個字,竟敢到此來發彪?”

    人群一陣叫好,馬上少年露出笑意,心道這個小書童果真機靈。

    徐彪與宋濤怒火上沖,便要上來打這小書童,李老漢突然發掌,一掌猛擊在徐彪胸口,一手緊扣住宋濤脈門,兩人便不能動。兩人怔怔的望著李老漢。心道︰此老兒倒還真有幾分氣力。

    此時台上少年卻對李玉嬌淡淡道︰“小姐,請听此詩秋容淺意玉為盆,宿露攢成淚一痕,紫玉調琴雲望影,楊妃舞袖月籠魂,淡淡香馨凝泣露,悠悠翠絮掩重門,淒看風里盈倩立,不堪苦痛意難言.”

    李玉嬌听聞,心頭大震,此少年之解她的心曲,真是生平知已,詩中既贊她的容貌,又指出她的可憐的遭遇,寄有悲思,而一切都用秋菊化而成詩,暗指她的不屈的志潔。李玉嬌見此少年,貌勝潘安,不想更是性情中人,才華橫溢,不禁傾慕不已。

    李老漢聞言,松開手,捻須點頭,馬上少年更是不禁撫掌稱好,此時那徐彪晃了晃他的大腦袋,道︰“不好,不好。”小書童驚奇地問道︰“為何不好?”徐彪搖頭晃腦,道︰“他說的我一個字也听不懂,可知不好。”

    小書童笑道:‘當然了,你是愚豬的嘛!听懂反倒奇怪了啊!!‘

    眾人更是一片大笑。連李玉嬌也忍俊不禁。

    徐彪和宋濤惱羞成怒,呼喝一聲人群中突又竄上幾條大漢,顯然是他們一伙,兩人叫道︰“都給我一起上,把他們抓回去,男的送衙門,女的送銷金樓。”

    李老漢上前與他們撕打,但雙拳難敵眾虎,已涉險境,李玉嬌與台上少年和書童大吃一驚,忙退到一旁,正危急關頭,只見青鬃馬上少年雙足一點馬蹬,已飛身上台,墜兒也忙跳了上來,那少年劍不出鞘,身形快如風,不見他幾個出手,徐宋一伙已全部受傷。

    徐彪驚怒,大聲喝問道︰“你是什麼東西?“那少年微微一笑,並不答言,墜兒斜了胖子一眼,開玩笑道︰“不是東西是個人,提起大名你丟魂,前面不遠樞密府,是我少爺的家門。“

    此語剛畢,眾人一片驚嘆,都曉得是的樞密院知神武軍大名遠揚的汪兆遠的兒子,難怪有如此的身手。又見他俊朗若雲,身形俊俏,不禁都暗自贊嘆。

    徐宋兩人半信半疑,徐彪試探著問道:‘你們是樞密府什麼人?‘

    墜兒瞧都不瞧他,昂首傲然道:‘我家少爺乃是汪樞密的長公子,汪碧玉是也.“

    徐彪一听眼楮差點掉出來,立時呆住,忙對宋濤暗道:‘快走,汪府可惹不起‘.

    兩人急忙領著人連滾帶爬的逃了.眾人更是叫好一番。

    汪碧玉靈靈的目光轉向那李老漢,道:‘現已選得佳婿,現時成婚豈不更好?‘

    李老漢謝過汪碧玉,大聲向台下人眾宣布:‘已得快婿,賽詩會結束.‘眾人喝彩一番,各自散去.

    李老漢正要找那位少年,卻見他一頭冷汗,不知何故?汪碧玉也一直盯著他,早覺他有異樣,此時關切地問道:‘尚未請教仁兄貴姓?‘

    那少年拭了拭了頭上的汗,急忙答道:‘敝姓遲.‘

    汪碧玉眼中靈光閃閃,口中笑道:‘恭喜遲公子,選得佳麗,完婚大喜,不知遲公子何故如此驚慌?‘

    遲公子的小書童見他家少爺驚謊,情急之中,忙道:‘我我家少爺不能結親,他,他已有妻室了.‘

    李玉嬌本來心喜若狂,突听此言如遭雷擊,釘在那里.

    李老漢見女兒失魂落魂,心中不快,口氣有些不祥,問遲公子道:‘那你為何來賽詩?‘

    小書童見他語塞,忙道:‘我家小不我家少爺,適才見你女兒被人欺負,怒上心頭,為幫你解圍才來對詩的.‘

    李玉嬌聞語心好像一下子沉到了底,她盈盈下跪,桃花帶雨,對遲公子泣道:‘只蒙遲少爺不棄,小女子願做側室也無怨無悔.‘

    遲公子更加驚慌,手足無措,忙扶起她,思了半晌,方才慢慢低聲對李玉嬌道:‘實不相瞞,我也是個女兒身.‘

    眾人聞言大驚,而汪碧玉的心中卻暗升起一股甜意.他素來風流瀟灑,早就看出此人是女扮男裝。

    遲公子目光真摯,誠懇的對李玉嬌道:“我本是遲學士之女遲凝香,今日與侍女柳兒喬裝改扮,外出游樂,實是無心唐突姑娘,望請海涵.‘

    李玉嬌在看了她的耳環印後,方才相信,但又思終身無靠,復跪地泣道:‘遲小姐,請收玉嬌為奴,玉嬌願終身隨侍小姐身邊.‘遲凝香尚在猶豫,柳兒見其可憐,忙道:‘小姐,你看她們如此可憐,就收下她們吧.‘

    遲凝香也心善仁厚,于是她對李氏父女道:‘好吧,如此,就請你和老父親一起回遲府吧.我收你為婢女.‘

    遲凝香與李氏父女回府,汪碧玉為他們雇了馬車,轉向遲凝香行禮道:‘不知小姐為遲學士千金,莽撞之處還請見諒.‘

    遲凝香聞言,忙垂首回禮道:‘汪少爺過謙,幸得您相助才跳得此劫,凝香實是萬分感謝.‘汪碧玉親自送她們回到學士府,一直望著她們進去,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遲府.

    汪碧玉一邊纜韁緩行,他的頭腦卻縈繞著遲凝香的影子,剛剛那種感覺至今讓他回味,心道︰“我數年風流倜儻,閱女無數,如此沒有俗意的女子,我倒是第一回遇到。“

    墜兒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禁樂了,道:‘少爺,這遲小姐怎麼樣啊?‘

    汪碧玉不加思索,脫口道:“蕊珠宮娥難比,更無縴塵可沾.‘

    墜兒更樂了,他跟汪碧玉多年,深知少爺心思,悄悄問道:‘少爺喜歡她?‘

    汪碧玉下意識的點了下頭,但忙又喝向墜兒道:‘胡說!‘

    墜兒機靈的眼楮轉一轉,就笑道:‘少爺若真喜歡她,我倒有個主意.‘

    汪碧玉心知墜兒跟隨他時間長久,什麼鬼花樣都學會了,他此時心中只記掛著遲凝香,不禁急問道:‘什麼主意?‘

    墜兒故作正經道:‘適才少爺說我胡說,讓你一嚇我又忘了.‘

    汪碧玉又好氣又好笑,忙低聲道:‘別賣關子,快講!‘

    他邊說邊扔了個銀錠子,墜兒伸手接了揣入懷中,擠眉弄眼,低聲道:‘少爺,明日請到西湖,自有佳人到.‘兩人計議停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8:50:51

第三回湖光水影表心意,天隔地遠續情難


    再說次日清晨,遲凝香正在對鏡梳妝,李玉嬌忽然匆匆忙忙奔上繡樓,柳兒正巧向外走,兩人險些撞個滿懷,李玉嬌氣喘吁吁,急得跺腳,對柳兒道:‘快去,告訴小姐,那兩個潑皮徐彪和宋濤領了一大幫人,到學士府搶人來了!‘

    柳兒聞語大驚,手中的水盆掉在地上,她忙奔回房中告訴遲凝香,遲凝香心頭又驚又怕,不知所措,忙急問柳兒:‘家丁能抵擋嗎?‘

    李玉嬌此時也快跟進來,急對遲凝香道:‘我父親正領家丁與他們拼打,但已然抵擋不住,老爺又上朝未歸,小姐這可怎麼辦啊?‘

    這時李老漢也顧不得許多了,他也沖上繡樓,他氣喘吁吁地道:‘玉嬌,柳兒,快快領小姐上京衙暫避一時,那些潑皮就要沖上來了.‘

    遲凝香心地寬厚,忙急道:‘我們若走了,您老怎麼辦?‘

    李老漢喘著氣急對遲凝香道:‘小姐快走,我沒事,快走.‘

    柳兒急忙道:‘是的啊,無論如何,京衙司趙容還是大小姐的夫婿,還可幫小姐一時的啊.‘遲凝香點點頭.

    于是遲凝香與柳兒和李玉嬌三人急急下樓,遲凝香忙上了轎,其它人護著她從角門而去,遲凝香心想到了她姐夫趙容的衙門也就沒事了,誰知剛走出不遠,幾個大漢斜刺里沖將上來,打跑了轎夫,抓住了李玉嬌和柳兒,遲凝香又急又怕,正欲掀簾出轎,誰知又沖出幾個大漢二話不說,抬起轎就走,遲凝香忙喊停下,這幾人卻不理,一溜煙將轎抬走了。遲凝香只覺轉了幾個圈,突听一個尖銳的聲音喝令道:‘停.‘

    轎立時停了,遲凝香驚怕,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時轎簾被掀開,遲凝香定楮一看,眼前這人尖嘴猴腮,一臉橫肉,額上一條傷疤,斜到嘴邊,嘴唇向外翻著,一雙蛇眼楮正瞄著自己,她心中暗想:‘此人絕非善類,看來今日大禍臨頭.‘

    那人?嘴一笑,卻似模似樣的打拱作輯,眥牙笑道:‘小美人,小生這廂有禮了.‘遲凝香氣極,橫下心來,怒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一揮手,他身後竄出兩人正是徐彪,宋濤,他奸笑道:‘這是我兄弟徐彪,宋濤,你壞了我兄弟的好事,我今天來是給你點教訓,不過一看你我就改了主意,還是讓你做我的夫人,做他倆的大嫂更合適.‘

    遲凝香俊俏美貌的臉上驚恐萬狀,忽見柳兒和李玉嬌被人綁著押來,兩人見遲凝香,眼淚滾落,齊聲道:‘小姐!‘

    李玉嬌泣道:‘小姐,你怎麼樣了啊?‘

    遲凝香道:‘柳兒,玉嬌不要怕.‘

    遲凝香強作鎮靜,急忙欲走過來,那人將鬼頭刀一擋,盯著她,嘻笑道:‘小生名喚鬼刀子郭會,看來這兩個妞也不錯,不如嫁了我兄弟兩個,我們三個今日一同結親豈不更好?‘

    徐,宋兩人聞語,哈哈大笑,齊聲道:‘郭大哥,好主意!‘

    遲凝香心下暗道︰“今日即已如此,索性拼了。“她立時橫眉怒目怒喝道:‘好大膽,我乃大學士之女,你們強奪我為妻,按律當斬,你們不想活了嗎!‘

    郭會賊光閃閃,奸笑道:‘我好怕哦,可我若玩完你再殺了你,神不知鬼不覺,我們誰也不說,那個什麼狗屁學士能把我怎麼樣?!‘說完大笑。

    遲凝香聞言,驚得花容失色,怒道:‘無恥之徒!我就拼一死,也不會讓你們凌辱的,你們做夢吧.‘

    郭會奸笑道:‘到我們手里,死不死可就由不得你了.你還是乖乖听話吧,我們有吃有喝虧不了你的.哈哈‘

    遲凝香用盡全力向外沖,郭會只用刀柄一點她昏穴,她便人事不知了.待她醒來時,發現她與柳兒玉嬌分別綁在幾株垂柳上,旁邊郭會那伙人正借著月光,打著燈籠,在西湖邊飲酒作樂,污言穢語,難已入耳。

    李玉嬌和柳兒其實一直在喚她的名字,此時見她醒了,才都略略放下了心,

    柳兒見遲凝香醒了,對李玉嬌氣道:‘都是你,要不是因為救你,我們哪會惹上那些人,現在性命攸關,你真是個禍害.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幫你了,看看現在我們怎麼辦啊!‘

    遲凝香聞言,喝道:‘柳兒不許這麼說玉嬌.‘柳兒不敢再言.

    李玉嬌淚落如雨,對遲凝香泣道:‘小姐,是我害了你.‘

    遲凝香雖知險境,為避免玉嬌柳兒擔心,仍強作鎮靜,勸道:‘玉嬌不關你事,你我雖為主僕,然一見如故,今日遭難,我們要同心協力,絕不可以放棄,我們還是有希望.‘

    柳兒戰兢的望了望那伙人,她一直在發抖,顫聲道:‘這些人要把我們怎麼樣?老爺怎麼還不來呢?‘她已嚇得沒法思考了。

    三人正焦急間,只見一艘金黃耀目,玲瓏雕棟,極其豪華的畫舫隨波而來,漸漸搖近,遲凝香隱約望見一少年背對而坐,正在獨斟自飲,一垂髫小童挑燈侍立在側,那少年朗朗清韻,口中吟道:‘酒未到,先成淚,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聲音自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吸引力。遲凝香忽然覺得聲音如此的熟悉。

    忽然那少年喝向小童道:‘岸上什麼聲音,如此良辰美景,多了污穢之音,大為不雅.‘小童忙連聲應道:‘是.‘遂轉身喝向郭會等人,大聲道:‘喂,我家少爺說了,你們上一邊吃喝去.少說話。‘

    徐彪一听,將酒杯一摔,大怒道:‘你是什麼東西,你大爺在此喝酒,關你什麼鳥事,要命的快滾.‘邊說著一柄刀狠狠擲了過h,倒也有幾分氣力。

    那少年頭都未抬,仍在飲酒,待來刀眼看要刺中他時,他略一斜身,慢慢在來刀背上一彈,那柄刀立時斷成兩截,落入水中,濺起飛花。

    徐彪驚得嘴張得好像突然吞下個雞蛋,宋濤三角眼一轉,大聲喝問道:‘兄弟,你是哪條道上的?‘

    那少年朗朗笑道:‘我是哪條道上的並不打緊,反正和你們不是一條道的.‘說畢又緩緩飲了口酒.

    郭會對徐宋兩人打了一下眼色,也大笑道:‘莫非兄台也想喝一杯?‘隨手便將手中之杯擲了過去,他人也同時飛了過去,那少年一出手將杯接住,半點酒未灑,他瞧了瞧,朗笑道:‘酒是好酒,可惜被你弄髒了,不能喝.‘將酒傾入湖中。

    突然少年急轉身正是郭會飛近他的時候,出手一點,郭會只覺全身酸軟就已跌入湖中,燈光一晃,遲凝香這才看清那少年正是汪碧玉.柳兒也看見了,她見了救星似的,大喊:‘汪少爺,汪少爺!我家遲小姐在此,你快來救命啊.‘

    汪碧玉聞言,他輕輕飛出,仿佛是一縷風,從畫舫幾次點水,便飄身岸上,徐彪等人撈起郭會忙要逃走,忽眼前靈波劍光一閃,只听汪碧玉喝道:‘又是你們,快給我滾出臨安城,不然再見你們定要你們的命.‘那三人千恩萬謝逃了.

    汪碧玉急忙上前,他緩緩解開遲凝香的繩索,眸子中透出一縷關心,柔聲道:“遲小姐,你沒事吧.‘遲凝香此時對他心中充滿了感激,對他深深一禮,輕聲道:‘多謝汪少爺兩番相救,凝香實是無以為報.‘

    汪碧玉盯住她的眼楮,眼波涌動,柔聲道:‘能為遲小姐效力,是我的榮幸,何求回報.‘聲音輕柔而透著關懷。

    遲凝香心弦一動,她不禁有些害羞,避開了他的目光.她只覺他的眼神仿佛有一種讓人迷醉的力量,仿佛是霧中的煙花,她不敢再瞧著他。

    汪碧玉此時卻誠摯的對她道:‘三位姑娘若不棄,讓我送三位回府吧.‘

    遲凝香點點頭,道:‘有勞汪少爺了.‘

    此時畫舫已搖到岸邊,小童扶著三位姑娘上了舫.遲凝香眼光環顧四周,果然精美絕倫,清輝玉欄,蟾光雲樓之感。三人分坐下,汪碧玉盯著遲凝香,遲凝香反覺有些拘謹,又不敢抬頭望他,他的那種眼神果真可迷倒世上所有的女孩。而遲凝香深怕也陷進他的眼光之中而再難以自拔。

    此時,李玉嬌見大家都不講話,甚為尷尬,便尋個話題,問汪碧玉道:“咦,上次與汪少爺同來的書童墜兒呢?‘

    汪碧玉這才回過神來,對李玉嬌玩笑道:‘那個墜兒鬼得很,一眨眼間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我猜定是又找地方偷酒喝了.‘

    三位姑娘不覺一笑,汪碧玉只覺遲凝香笑的時候更加美麗,他的目光只凝注在她的身上。而遲凝香只覺汪碧玉仿佛是一縷清風,那種感覺很難說出來。

    柳兒忽然看到汪碧玉椅旁有個紙折的小船,她快走過去拿在手中把玩,笑著對汪碧玉問道:‘汪少爺,這是什麼東西啊?‘

    汪碧玉一窘,清風怡人的他,竟也會有點羞澀,他忙起身相奪,口中笑道:‘好柳兒,還給我嘛.‘

    柳兒故意不給,嬌笑道:‘汪少爺這麼大了,還像孩子似的,還愛折紙玩嗎?‘她帶著俏皮的神情。

    汪碧玉笑著,臉上卻露出可愛的求饒的神色,笑道:‘柳兒,求你還給我嘛.‘柳兒故意不給,嬌笑道:‘嗯不給就不給,等我看完再還給你.‘邊說邊將船在燈下細看,竟見上面寫著一個遲字.

    柳兒故作明白地嬌笑道:‘原來是汪少爺折給我們小姐的.‘遲凝香本已局促不安,此時聞言,忙喝向柳兒道:‘柳兒,不得亂講.‘

    柳兒輕快的跑到遲凝香身邊,將紙船遞給遲凝香,又對汪碧玉做個鬼臉,笑對遲凝香道:‘誰亂說?不信,小姐,你自己看.‘

    遲凝香仔細一看,竟果然是個遲字,她不覺臉上一熱,心里很不安,仿佛就要跳出來,手緊緊的攥著紗裙,但又不敢問汪碧玉。

    柳兒卻不怕,故意對汪碧玉大聲問道:‘汪大少爺,你偷寫我們小姐的姓氏為了何故啊,快點從實招來?‘她此時仿佛與汪碧玉已很熟了似的。

    李玉嬌已從汪碧玉對遲凝香的眼色中瞧出三分,暗拉了拉柳兒的衣角,道:‘你別鬧了,這里太熱了,我們上船頭吹吹風去.‘柳兒心里也明白,她其實很願意汪少爺喜歡小姐。因為她早已被汪碧玉的眼神給俘虜了,雖然那不是給她的眼光,但她很欣賞汪碧玉的風度,也願意給他和小姐牽個紅線,她會意和李玉嬌一同出去。

    此時只有遲凝香和汪碧星兩個人坐在畫舫里。空氣都仿佛靜止了,遲凝香只覺更加的驚慌,仿佛靜靜泛波的湖光也難盡訴她的感覺。

    汪碧玉早已看出她的不安,他俊秀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遲小姐,我先敬你一杯,再向你細說原委.‘

    遲凝香本來不會飲酒,礙于汪碧玉之情,也就勉強飲了一杯.汪碧玉目光中流淌出真摯,語音低沉而帶著深深的感情,緩緩的道︰“我至從上次見小姐一面,你的才華與風度已令我難以忘懷.尤其令我為你痴迷的是那顆善良的心,純潔無塵的風韻,我突然感到有種純純的感覺在我的心里流動,那是我從來不曾有過的感動,世上所有的語言也描繪不出的感覺,我不得不承認我已被你所征服.“

    遲凝香聞言不禁一驚,其實她也對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曾相戀過,難道今天的邂逅是前世曾經的相遇?怎麼會天緣巧合,仿佛前世有種神秘的約定,會有彼此相似的感覺在心底流淌。

    遲凝香只覺臉上發燙,勉強冷靜,低聲道:‘汪少爺你喝醉了.‘

    汪碧玉痴痴地望著她,慢慢的自飲了一杯酒,卻沒有了笑容,他誠摯而迷朦地對她道︰‘不錯,我是醉了,醉在你的一切之中,今日乘船自飲,只祈求天公作美,能與你再見一面,果然又見到了你.只要有你在我身旁,醉他一醉又何妨?‘

    遲凝香望著他,心已被他打動,更讀出他的話不會是假的,但一時的心動,怎會變成長久的緣份?那種把握不住的感覺,讓她不知所措。

    汪碧玉慢慢的走到她的身邊,她的心隨著他的腳步而跳動,他慢慢拿起那紙船,緩緩地道:‘我相思難解,才折了此船,希望能隨波飄到你那里,也帶去我的心意.‘

    說著,在燈下將船展開,遲凝香見那紙上竟描繪了她的像,維妙維肖,又回憶起汪碧玉適才所吟的詞.領會到汪碧玉對的她真情一片,她慢慢的道:‘汪少爺,我‘

    汪碧玉情深地望著她,眼光中純純地感覺已流出,他柔聲道:‘遲小姐,你願不願意與你一起將它折好,隨波而去?‘

    遲凝香有些感動,但她不知怎麼說,為什麼那種感覺患得患失,她本是平靜如湖的心境,為什麼會突然起了漣漪?她緩緩點了下頭,汪碧玉從她的眼光中讀出那種彷徨,但他相信他們最終會沒有彷徨,而相守在一起,他慢慢將紙折好,上面點起一小燭,放在水中,仿佛當年李煜定情的蓮花燈,情緣如水,似水柔腸,兩人望著那艘小船隨波而去,燈光一點一點的消失,汪碧玉感覺到遲凝香有些冷,便解下披風輕輕披在她的肩上,手不由自主的握住遲凝香的縴縴玉手。

    那種把握不定的感覺,讓遲凝香忙抽出手,她掩飾住激動的聲音,淡然道:‘汪少爺,我們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如此.‘汪碧玉卻在她的話中解出另外的意思,欣喜過望,柔聲道:‘這麼說你是答應我了?‘

    忽听柳兒站在船頭大喊:‘小姐,學士府到了.‘

    汪碧玉一陣失落,心中暗氣道︰‘到的可真不是時候.‘

    遲凝香忙放下披風,輕輕的道:‘汪少爺心意我已明白,待我回府考慮之後再作答復.‘李玉嬌和柳兒扶著遲凝香回府去了.而柳兒下舫時回首望了汪碧玉一眼,汪碧玉卻並無知覺,至從他見到遲凝香那一時開始,他的世界就仿佛只有她的存在,而沒有別人。汪碧玉心中不禁一陣失落,隨舫回至樞密府.

    花分兩枝,各表一枝.遲凝香雇轎一路回到學士府內,早有家丁飛奔稟報遲連忠,遲連忠從下朝回來聞知此事,一直憂急交加,唯恐他的愛女香兒出事,在院中不知已踱過多少遍,趙容也早下搜尋令四處查找,毫無消息,他正手足無措之時,聞報遲凝香回來了,不禁大喜過望,他來不及披衣,便迎了出來,父女相見自一番難過,不消細說.

    遲連忠與遲凝香回到房中,遲連忠關切地問道:‘香兒,你即已落入那些無賴之手,可曾受苦?‘

    遲凝香一回想,仍覺驚駭,悲聲道:‘那為首的無賴郭會竟要我與柳兒及玉嬌嫁給他與兄弟徐彪,宋濤,並欲在吃喝後就侮辱我們,而正當他們飲酒時,幸得汪碧玉少爺路經那里,他仗義出手才救得了我們回來.‘

    遲連忠捋須不覺重復道:‘汪碧玉?這名字好像听過.‘

    柳兒急忙向遲連忠道:‘老爺,那汪少爺乃是樞密院事汪兆遠的長公子.‘

    遲連忠恍然道:‘原來是他,朝中聞言‘汪波勢如風濤涌,碧玉碧星世絕奇.其中想必這碧玉就是指此人了.此人如何?‘

    遲凝香想起汪碧玉對自己一番情意,不禁有些難以啟齒.柳兒卻搶著道:‘汪少爺真是好心腸,對人關心倍至而且文武全才,儀表不凡,俠義為懷,好打不平.對我家小姐更是好得不得了.‘

    她一口氣夸了汪碧玉一大堆,李玉嬌在柳兒身後扯了她一下,她才住了口.而遲連忠听了,卻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倍感興趣問遲凝香道:‘汪碧玉對你如何的好得不得了?‘

    遲凝香臉微一暈紅,啐柳兒道:‘柳兒休得胡言.‘又轉向父親低頭道:‘汪少爺見我受欺,心中不忍,略盡綿薄之力罷了.‘因為她不敢對父親說出對汪碧玉的感覺。怕父親瞧出她已紅雲般的臉只好低首。

    遲連忠也沒注意,他略一思索道:‘听說上次也是他救了你們三人,此人二番相救,雖說有恩,但還應提防,汪家與秦相國走得很近,我們應與汪家保持距離,以免惹禍上身.‘

    遲凝香聞言才知汪家原來與秦相國交情不淺,秦檜之所做所為她也有耳聞,但她想汪碧玉言行光明磊落,完全不像秦檜一流,但父親之言亦銘記在心.可是那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可能要永遠的成為回憶了。她想父親是絕不會允許她和汪家聯姻的。遲凝香不禁暗自傷懷。

    遲連忠頓了一下,又安慰她道:‘你姐夫已榜輯拿郭會等人,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我想你們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三人告退,遲凝香心中暗猜,汪碧玉乃汪兆遠之子,卻對她有意,事情如何演變,只有等待命運的安排了.此時她對汪碧玉的印象很好,正如女孩子的一直平靜的心湖里突然的起了漣花。

    再表汪碧玉乘畫舫到岸,早見墜兒牽了馬等候岸邊,他一躍上馬,心中仍然欣喜,悄問墜兒道:‘小鬼頭,我交待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墜兒機靈的眨眨眼楮,笑道:‘少爺的事,墜兒什麼時候辦砸過,郭會與他兄弟各賞了十兩銀子,已雇了船早離了臨安城了.‘

    汪碧玉微微一笑,打馬一鞭,口中道:‘老爺那沒露事吧?‘

    墜兒諂媚著笑道:‘我們老爺忙得跟什麼似的,哪有工夫管少爺您的事,不過老爺吩咐你明天上書房見他,但我保證絕對不是這事.少爺你放心吧.‘

    汪碧玉早已算好父親不會知道,不過听墜兒一說則更加的確定,心下放寬,一錠銀子落在墜兒手中.墜兒拍拍胸脯,笑道:‘少爺的事包在我身上,謝了.少爺今晚可高興了吧.‘

    汪碧玉笑道:‘你倒像個先哲似的,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墜兒笑道:‘還是不學你的一點皮毛嘛哪能和少爺您比啊.‘

    兩人回到府上,汪碧玉心中回顧一遍遍遲凝香的一顰一笑,才朦朧睡去.他隱約的感覺到遲凝香似乎對他也有同樣似曾相遇的感覺。那奇妙的感覺,是不是前世注定的緣份呢?這種感覺是他以前所有擁有過的女人沒有的,怎麼會這樣呢?

    次日一早,汪碧玉在書房待了半日,才見汪兆遠忙完回來,汪兆遠一見他不禁大笑道:‘大英雄,不知你在這兒等誰呢?‘

    汪碧玉聞言大吃一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9:29:20

第四回解謎碧玉求為師,傾雨下矢誓不移


    汪碧玉聞言一驚,心中馬上反應過來,莫非那件事父親已知道?他忙詐作不知道:‘父親,為何如此發問?‘

    汪兆遠緩緩坐下,呷了口茶,才緩緩道:‘今日上朝,那木頭遲連忠竟發了暈了,竟過來謝我,本來我與他朝中共事,從未交往,從他的口中我才知道,我們家竟然出了位救美的大英雄.‘

    汪碧玉一時語塞,但馬上反應過來,急忙道:‘孩兒見那遲小姐受潑皮戲弄,一時義憤,才出手相救,此等小事不勞父親過問.‘

    汪兆遠看著汪碧玉,仿佛他臉上突然長了一朵花出來,真是越看越有趣,汪碧玉被他看得惴惴不安,突听汪兆遠笑問道:‘玉兒,那遲小姐對你如何?‘汪碧玉心中一驚,忙搪塞道:‘朋友之交而已.‘

    汪兆遠頓了一頓,咳了一聲,又笑問道:‘如果讓你進遲府見她,你可樂意?‘汪碧玉越發不解,一頭霧水,試探著問道:‘不知父親的意思是?‘

    汪兆遠此時喝退閑人,起身從櫃中取出金邊便箋交給汪碧玉,汪碧玉一看是秦檜寫給汪兆遠的,使他大驚失色,內容要求汪兆遠把握時機,迅速除掉遲連忠.汪碧玉聰明過人,聯想剛才父親的話,心中已明白了.

    汪兆遠正色言道:‘相國一再催促除掉遲連忠,我正愁沒有理由接近遲府,不想上天賜了你這個機會,如果你能打入遲府內部,完成相國夙願,是大功一件啊.‘

    汪碧玉心思極快,想如果他打入遲府,除掉遲家,自非難事,而與遲凝香豈非成了仇人?而他又怎忍傷遲凝香的心?于是汪碧玉試探道:‘事關重大,孩兒恐怕力不能及.‘

    汪兆遠並不當一回事,飲了口茶,微笑道:‘玉兒機警靈慧,勝過為父,況且以前為父與相國之間的往來奔波,也多半是你的功勞,正因此事非同小可,才必你可擔當.‘

    汪碧玉更加為難,就算他自己受委屈也並不想讓遲凝香難過,從來都將女人看作白痴的他,不知為什麼,卻對遲凝香充滿不忍,因為遲凝香太單純,全無機心,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正是他所追求的,也是與他以前所有的女人都不同的,可是他應該怎麼做呢?

    汪兆遠何等聰明,見他犯難,口氣冷冷道:‘是否為那個遲小姐而猶豫不決?‘

    汪碧玉見父親已經猜出,心知瞞不過,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孩兒對遲小姐確有愛慕之情,望父親看孩兒之面放過遲家吧.‘

    汪兆遠立時摔杯,大怒道:‘成大業者豈能為一女子而顧前顧後,你向來情場瀟灑,怎變得如此的放不下?如若此事成功,汪家前途無限,否則得罪秦相國,豈不是作繭自縛?‘

    汪碧玉見父親震怒,不敢再言,他從小深受嚴厲的教育,懼怕父親,忙跪下道:‘父親息怒,孩兒自當盡力而為.‘

    汪兆遠語氣又溫和下來,拍拍他的肩,扶他起來,笑道:‘我早知玉兒絕非池中物,將來必能成大業.我從小就讓你在情場中打混,就怕你將來執著一個情字,消磨志氣,你是我汪家的希望,你可不要讓為父失望啊!‘

    汪碧玉忙道:‘是的,孩兒一定盡力.請父親大人放心.‘

    汪碧玉內心矛盾,緩緩告退回到他的房間,正自為難,門簾一挑,一著淡青春衫,容貌倒有幾分姿色的女子進來,她見汪碧玉沉思,也不打擾,為他倒了茶.她望著他的目光中充滿著柔情。

    汪碧玉回過神來,對她嘆口氣道:‘翠兒,你說哪天如果你父親讓你去做一件你不想做的事,你怎麼辦?‘

    翠兒一愣,捧茶給他,慢慢道:‘我會向父親講明道理,或許他會收回成命.‘汪碧玉又嘆了口氣,目光怔怔的望著那盞茶,道:‘若他一意孤行呢?‘

    翠兒見他神色不悅,想了想,關切的道:‘少爺,是不是老爺又讓你做事了?‘

    汪碧玉無語,翠兒不想他難過,忙勸道:‘少爺,老爺若執意讓你做,你可先答應,再徐圖良策,何況世事難料,如若在當中或有轉機,也未可知.‘

    誰知一句話竟提醒了汪碧玉.他心中已有了一個主意.次日,汪碧玉早早起來梳洗,特意挑了件月白青紗衫穿在身上,一條淡藍絲絛束在腰間,淡青的發帶襯著紫色的夜明珠,絲帶烏發相映成輝,在微風中飄蕩,益發顯得他超然不俗,清雅怡人。

    他騎上青鬃馬,命墜兒擔著十色禮品,跟在後面,向學士府而來,他心潮起伏,腦筋一刻未停。來至學士府門前,墜兒去叩門,開門的是遲府的老管家名喚遲鋒。

    墜兒恭敬地向遲鋒道︰“樞密院事汪大人之子汪碧玉少爺來拜訪遲學士,請通稟一聲。“

    遲鋒忙奔到書房,遲連忠正在品茗,听到汪碧玉來到,心中疑雲頓起,汪兆遠為秦檜一流,想他兒子雖然救過遲凝香,但並不了解其為人,今朝其來意為何,他心中先存著憂慮與懷疑。

    遲連忠口中急命快請,快步走出書房,一見汪碧玉,不禁暗贊好模樣,好氣度。只見汪碧玉身著月白長衫,清秀的雙目中靈光閃動,加上隨風而舞的淡青發帶,益發的超然不俗。

    汪碧玉見遲連忠也暗贊果真仙風道骨,不同凡流,正氣浩存,他忙行大禮道︰“在下汪碧玉,冒昧來訪,實請見諒。“

    遲連忠心中疑惑,口中忙道︰“不知汪少爺來訪,有失遠迎。快快請進。“

    汪碧玉與遲連忠兩人進了客廳,奉茶寒喧已畢,遲連忠停了一會,便試探著道︰“不知汪少爺此來何意啊?“

    汪碧玉目光一閃,語氣柔和,緩緩道︰“此來別無它意,只听聞遲大人飽學博聞,想煩請遲大人解一謎,並問候遲小姐。“

    遲連忠更覺不解,想再試他一下,忙道︰“小女已無恙,不勞汪少爺費心。只是為何有如此興致讓老夫來解謎呢?“

    汪碧玉眼光掃視四周,遲連忠知其意,秉退閑人,汪碧玉卻又故作神秘,只道︰“沒什麼,請遲大人姑且一試。“

    遲連忠心中忐忑不安,汪碧玉不待他答言,便接口吟道︰“辰星映碧江,

    重露亦清長,可曉荷香秀,秋煙麗彩揚。此是謎題。“

    遲連忠暗思道,這個汪碧玉究竟在賣什麼藥?他沉呤一會,猛然想通,每句字詩首一字合起便是沉(陳)東可九(救)。陳東是遲連忠最鐘愛的弟子,學識淵博,為人忠厚,誰知他因上書彈劾奸黨黃潛善,被誣下獄,此時正在獄中受苦。遲連忠身為學士,束手無策,沒想到汪碧玉似乎有意相救,不禁大喜,但又轉而一想,此人是汪兆遠之子,怎可全信。

    他暗中瞧了瞧汪碧玉,只見汪碧玉一臉不知的樣子,淡然品著茶,真是氣定神閑。遲連忠詐做不知,試道︰“老朽腦筋不好,此題難懂,還請汪少爺另請高明吧。“

    汪碧玉聞言,忽語氣急促,聲音哽咽道︰“如果連遲大人都解不開此謎的話,恐怕無人救我了。“

    遲連忠益發明白,汪碧玉這是在用言語點他,索性讓汪碧玉直言,便道︰“汪少爺有話不妨直說。“

    汪碧玉放下茶盞,他的神色嚴肅,語氣誠懇地道︰“不敢相瞞,雖然我父親汪兆遠在朝權重,與秦黨合流,但我素不與他為伍,陳東現重傷在身,如果再不救他出來,恐怕性命難保,我有辦法救陳東出獄,但是有一心願尚請遲大人成全。“

    遲連忠聞言,半信半疑,故意道︰“你父在朝中辦事,精明有道,我甚為敬服,你怎會出此等言語?“

    汪碧玉立時摔杯,他臉色已變,語中帶著氣,拂袖道︰“我今日誠心相見,只求遲學士明我心意,罷了,今日只當我沒有來過,遲大人,在下告辭。“說罷,起身欲走。

    遲連忠心中著急,怕他若真有救陳東的能力,這樣走豈不是如同是自己害了愛徒陳東。他忙起身阻擋道︰“汪少爺且請息怒。請問汪少爺有何心願?“

    汪碧玉早已算定遲連忠絕舍不得陳東,心中暗喜,轉身對遲連忠,懇切地道︰“只求遲學士收我為門生,我雖無能,但可以利用父親勢力,將陳東放了。“

    遲連忠心下高興,但仍不敢全然相信,試探問道︰“汪少爺,聰明過人,朝中早有傳聞,家學淵博,何需以我為師?“

    汪碧玉語氣懇切,真誠的道︰“如若遲大人執意不肯,那我也不敢強求,至于陳東,我還是會去救的。“

    遲連忠以為他是以陳東為要脅,以便收他為徒,沒想到汪碧玉做不了門生,竟還願救陳東,心下奇怪,不禁問道︰“汪少爺,敢問你怎樣救陳東?“

    汪碧玉神色堅決,凜然道︰“他的罪是聖上親判,但拼我一死,也要重定其罪,如若不行,我願劫法場,也定要相救他出獄。“

    遲連忠大驚失色,忙問道︰“請問汪少爺和陳東有何關系?“

    汪碧玉回道︰“無親無故,素昧平生。“

    遲連忠益發奇怪,驚問道︰“那請問為何汪少爺要舍身相救陳東?“

    汪碧玉突然跪地,盯住遲連忠,堅決地道︰“陳東是遲大人之愛徒,碧玉實不願忠臣受苦,遲大人傷心,碧玉深恨自己生于奸逆之家,欲成遲大人清流門生亦不可得,活又何益?莫如拼一死以留清白名聲,方不負此生。“說畢淚如雨下。

    遲連忠大驚,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勸道︰“汪少爺,何必如此?老夫實在是學識有限不敢收你為徒,陳東之事,還望汪少爺多加周旋。“

    汪碧玉見遲連忠執意不肯,心知不若暫緩行計,先將他一下,便道︰“如此這樣,碧玉請遲大人考慮一下。我先告辭了。“說罷起身行禮,喚墜兒將禮品放下。他就出府而去了。遲連忠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誰想一連七日,汪碧玉日日來訪,遲連忠避不見他,他就在門外侍立。這日,遲凝香和柳兒正在放風箏,誰知風箏斷線,一飄飛到前院,掛到柳樹上,汪碧玉正在門外靜候遲連忠,忽見一風箏落于柳枝之上,他即明白,微笑了一笑,飛身取下風箏,柳兒和遲凝香正在尋風箏不見,忽見風箏又飄飛回院內,柳兒忙撿了回來,送給遲凝香。

    柳兒看了看風箏,對遲凝香道︰“小姐,你看!這風箏上還題了字呢。“

    遲凝香一看,上面字跡蒼勁卻不乏秀美,上書,香風寄暖日凝煙,碧海純雲錦繡天,兩地相思愁染盡,紙鷲暗送念心連。

    遲凝香也曾听聞父親提起汪碧玉求學之事,此文分明是汪碧玉所作,暗藏凝香和碧玉姓名,又寄托了相思之意。她心中不禁回思起那日畫舫相遇的情景,的確汪碧玉的風度讓她傾倒。但是直覺告訴她,他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深遂的目光中隱藏著太多她單純的心里難以了解的事情。遲凝香明淨的心里,只想追求一份至真至純的感情,但汪碧玉交織的復雜的眼眸,讓她難以靠近,似乎同一時間兩個人在各自的世界的徘徊,然而又欲罷不能。

    遲凝香正在心神俱亂之際,柳兒奇怪看著她,道︰“難道天上的神仙給題了字了嗎?讓小姐看得這般入神。“遲凝香拍了柳兒一下,轉開話題道︰“快下雨了,我們進去吧。“兩人回到房中。

    不一時,大雨瓢潑,汪碧玉仍立在院中,並不離去,他心中想像著遲凝香看了詩的表情,淺淺的笑意就浮在他的臉上,並不覺得雨水的冰涼,墜兒取了雨具要為汪碧玉遮雨,汪碧玉拒不接受,讓墜兒先回府去。墜兒心知少爺心意,不敢違命,便自行回府去了。

    遲連忠其實正在府中,他只不想和汪家有牽扯,所以不願收汪碧玉為徒,可沒想到汪碧玉竟如此的誠心,他瞧著窗外汪碧玉在雨中的身影,不禁也頗感嘆,而遲凝香在房中也同樣的心思翻涌,不知汪碧玉是否還在前院站立。如此的大雨,他能受得了嗎?她真想沖出去,為他遮一下雨,可是他究竟是不是她的歸宿呢?

    此時,汪碧玉忽然倒下,遲連忠見狀大驚,忙叫遲鋒去看看,遲鋒將雨披擋在汪碧玉的身上,見他臉色極為不好,忙一摸他的額頭,竟然發燙。遲鋒不禁大驚,忙將汪碧玉送入廂房,遲連忠也忙過來看望。柳兒打听到消息,心中焦急,就告訴遲凝香,汪少爺生病了。遲凝香心慌,但又不方便去看他,只好讓柳兒再去打探。

    遲連忠速請大夫診治,大夫說汪碧玉是憂愁過重,體力透支,又著了涼,以至生病,後開了方。遲連忠喚人煮藥,亂作一團。而此時汪碧玉已醒轉,眼中含淚,對遲連忠顫聲道︰“遲大人如果不收碧玉為門生,碧玉有死而已。“

    遲連忠無奈只得勸他安心治病,不需多憂,並悄問汪碧玉︰“此事令尊是否知道?“汪碧玉早知他有此一問,便道︰“家父不知。“

    汪碧玉心中已然算準遲連忠已經有意收自己為徒,心中暗喜,也想著今日臨走時翠兒給他的涼熱散,真是好藥,可以讓他出現暫時的病癥,其實一時後就可無恙,此招果然博得了遲連忠的信任。

    果不其然,遲連忠喝退閑人,對汪碧玉慢慢的道︰“我可暫時收你為徒,但是要秘密進行,以免你父親怪罪。“

    汪碧玉大喜,立時叩首行師徒禮,並發誓終身精忠為國,一口承諾救下陳東。遲凝香听聞他略略好轉,這才放下了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9:32:00

第五回救書生始獲信任,不合流連理未成


    汪碧玉終于成為遲學士的門生,不時的拜訪,朝中也有傳聞汪遲兩家有染,但都不知汪碧玉已是遲連忠的門生。趙鼎聞言,很感詫異,他深信遲連忠乃忠信為國之人,是不會和汪秦一流,但想傳言必有來歷,于是這一日,他便親自乘轎來到學士府,遲連忠和他是故交,見面非常熱情,趙鼎寒喧畢,便試探的問道︰“最近朝中傳言,遲大人與汪家來住甚密,不知是否如此?“

    遲連忠心下一驚,問道︰“有此等傳言嗎?不瞞趙大人,我已收了汪大人之子汪碧玉為我的門生,此人與其父並不一流,為人誠心向學,立誓精忠為國,我見他誠心方才收為門生。“

    趙鼎沉吟一會,問道︰“外間傳言汪波勢如風濤涌,碧玉碧星世絕奇,這兩句不知遲大人可知否?“

    遲連忠知道這兩句已在臨安流傳很廣,便道︰“有所耳聞。“

    趙鼎望盯遲連忠,慢慢道︰“此言之意,我想是指汪兆遠的兩個兒子皆是人中龍鳳,並且聰明絕頂,汪碧玉是長子,此人我也不十分清楚,不過人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汪兆遠心思狠辣,善用權術,其子怎會不趨炎附勢,還望遲大人三思。多加小心。“

    遲連忠心也為之一動,很感激趙鼎對他的關心,謝道︰“謝趙兄的關心,我定會慢慢試探于他,不會輕易的相信他的。“忽又想起︰“那汪兆遠還有次子?“

    趙鼎呷了口茶,點點頭道︰“正是。他的次子我倒知道幾分,此人名喚汪碧星,文武雙全,是汪兆遠的大夫人的陪房所生,從小受盡坎坷,他不屑其父之所為,在十歲那年即離開了汪府,行蹤不定。最近。“

    趙鼎壓低聲音向遲連忠道︰“據張憲將軍透露,汪碧星曾投軍從伍,已然是棟梁之材,現已回臨安,此人外表玩世,內有鯤鵬之志,實是可造之材。“

    遲連忠聞言,點點頭道︰“自古英雄出貧寒,從來紈褲少偉男。沒想到汪兆遠有這樣的好兒郎。“

    兩人正言談間,忽遲鋒來報,汪碧玉來訪。遲連忠對趙鼎道︰“請先回避。“趙鼎知其意,暫避在後房。

    汪碧玉行禮畢,見無旁人,悄聲對遲連忠道︰“陳東之事,我已周旋,只恨力有不及,實在愧對恩師。“說罷,再拜遲連忠。

    遲連忠略一沉思,便道︰“既然如此,也有勞汪公子費心了。希望陳東吉人天相吧。“

    汪碧玉眼光一轉,忽又道︰“今有一人,想見大人,故我特來引薦。“

    遲連忠驚奇,不覺問道︰“什麼人?“

    汪碧玉微微一笑,並不明言,只道︰“大人一見便知。“

    遲連忠見此時一人進來,不禁大吃一驚,此人與汪碧玉竟長得一模一樣。

    此人一見遲連忠,立時跪地叩首道︰“弟子不孝,讓恩師擔心了。“

    遲連忠不知所措,而後房的趙鼎不禁暗中挑簾一望,也吃了一驚。遲連忠驚對汪碧玉道︰“這是怎麼回事?“

    汪碧玉笑而不語,這時,那個人慢慢從臉上拉下一薄薄的紙,抬頭望著遲連忠,已熱淚漣漣。遲連忠大吃一驚,此人竟是陳東,趙鼎也知陳東之事,沒想到陳東竟已救出。

    汪碧玉臉上掛著歉意,對遲連忠道︰“讓恩師受驚了,此人正是陳東,我已買通監守人,將別的死囚送上法場,已處決。陳東請江湖易容高手化成我的模樣,才得救出。“

    遲連忠見陳東身上傷痕處處,不禁暗恨黃潛善的手段之殘暴,陳東悲喜交加,暈了過去。遲連忠忙命人將陳東送入後室,請大夫診治。他又對汪碧玉道︰“多承汪少爺的相救,否則陳東已死,我們師徒再無相見之日了。“

    汪碧玉惶恐道︰“不敢當。我為恩師做任何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又略一咳嗽,墜兒已送進來一個箱子,遲連忠一看,竟是國家藏書閣的古書刻本。

    遲連忠不禁嚇了一跳,對汪碧玉道︰“這是……“

    不待他說完,汪碧玉慢條斯理的道︰“當年東京失守,部分古籍流落在外,我素喜收藏古本,所以收集了一箱,此都送給恩師。“

    遲連忠平生最喜古書,不禁愛不釋手。但還是推辭道︰“此是汪少爺的心愛之物,不敢收。“

    汪碧玉懇切的道︰“請恩師笑納,想陳東還需恩師關照,晚輩先告辭了。“說罷畢起身拜別而去。

    趙鼎這才出來,遲連忠先讓大夫看了陳東的傷,大夫言傷勢過重,要調理很長時日。遲連忠便讓人送陳東回老家,靜息調養。完畢後,趙鼎望著遲連忠,慢慢道︰“你覺這個汪碧玉如何?“

    遲連忠對汪碧玉心存感激,便道︰“此人想必和其弟一樣,是個忠信之人。“

    趙鼎搖首嘆氣,道︰“遲大人你宅心仁厚,忠信之人也,我卻勸大人多加提防此人。“

    遲連忠驚奇,不解道︰“為何?“

    趙鼎研究的眼色望著門外,仿佛看到汪碧玉的背影,他慢慢道︰“我年少時,誦千家言,也對麻衣相術有點研究,據我看他的面相,此人內深外斂,太過精明,實非尋常之輩。與他相識之人若智識平常,尚可保命,若才思靈敏,必兩極對沖,命不長矣。“

    遲連忠聞言,心中暗想︰趙大人明明是在點我,我和汪碧玉是對沖之相,但仍道︰“相術怎可確準?“

    趙鼎見遲連忠,不似相信,不禁嘆息,幫他分析道︰“適才他竟不先言已救陳東,故意讓你驚喜,這是為博你歡心,他又與江湖懂易容之人有關連,可見此人交友極多,關系復雜,不可不防。“遲連忠聞言點了點頭.

    遲連忠對趙鼎道︰“不過我收此子為門生的事,還望趙大人為我保密,否則汪大人知道了,豈不又生事端,對我更為不利。“

    趙鼎自然答應,心下暗思遲連忠為人忠厚耿直,的確不是汪碧玉的對手。不過勸亦無用,看他似已對汪碧玉頗有好感。他只好搖首又勸了遲連忠幾句,方才離去。

    再說汪碧玉辦完了事,回府進門,汪兆遠正巧也進府,汪碧玉垂手侍立,汪兆遠喚他進書房,汪兆遠詢問汪碧玉有關遲家情形,汪碧玉一一回答,汪兆遠不禁贊嘆不已,沉思一會,卻道︰“陳東此人耿直,不畏權貴,實是大患,你此舉,豈非放虎歸山?“

    汪碧玉眼光一轉,微微一笑道︰“父親大人請放心,陳東已被孩兒在其所帶的易容面具上涂了一月斷腸毒,此毒一月後方才發作,他必死無疑。“

    汪兆遠不禁哈哈大笑。汪碧玉眼光閃動,欲言又止,汪兆遠早已看出,便問道︰“玉兒,究竟有何事?“

    汪碧玉低著頭,囁嚅半晌,方才低聲慢慢道︰“我求父親放過遲家。“

    汪兆遠聞言,怒氣上升,立時拍案道︰“你怎麼還執迷不悟。“

    汪碧玉卻不慌忙,緩緩道︰“我只是又想出一兩全之計,可以既籠絡住遲家,又可以對付趙鼎。“

    汪兆遠心下奇怪,不解道︰“你且言來。“

    汪碧玉眼光閃動,小聲道︰“我已取得遲連忠的信任,何不與他家結為姻親,這樣遲家就和我們成為一流,即使遲連忠不樂意,但為他的女兒,至少他不和再和我們起爭端,剪其左右,孤立趙鼎,然後再慢慢除掉趙鼎。為我們增加了勢力又除掉了大患,豈不快哉?“

    汪兆遠沉吟半晌,道︰“計是好計,只怕遲連忠那老匹夫,不會結這門親。“他在朝中深知諸大臣的秉性,以他的眼光看遲連忠是最不願合流的。

    汪碧玉見父親有同意之意,心中暗喜,忙道︰“遲連忠那邊由我去說。如若他執意不肯,我們就按原計劃行事。“

    汪兆遠這才點點頭,嗯了一聲,喝口了茶,才道︰“姑且一試。“

    他忽又對汪碧玉笑了笑,汪碧玉被他笑得莫明奇妙,汪兆遠語中含笑道︰“想來那遲小姐竟然讓玉兒如此的動心,看來老夫也要喝杯喜酒了,我一直以為你天性風流,不肯成親,沒想到今日竟听到你的請聘,實在快慰我心。“

    汪碧玉一窘,忙道︰“父親說笑了。“汪兆遠哈哈大笑。兩人計議停當。

    汪碧玉心中歡喜,更加著意的討好遲連忠.

    這日天氣晴朗,日光明媚,遲夫人上廟進香,遲凝香和柳兒也隨同進香。

    遲凝香和母親都下拜祈福,願戰亂停止,百姓安居樂業,永享康平。這時有小和尚請老夫人和小姐拈簽,遲凝香抽了一支簽上題一句︰“碎花魂,難保全,順自然,本宿緣。“

    遲凝香看了,不甚懂,于是請廟宇住持解簽,這住持本是混吃混喝之輩,對佛理更是不懂,平常只是為富貴人家填填佛燈油而已,當然秦相國財雄勢大,他家的佛燈供奉也著意的考究,每日香燭繚繞。今日因遲家來進香都是女眷,其它的和尚都已秉退,沒想到卻要讓他解簽。

    他一瞧見遲凝香的面容,早已暈倒,哪還記得怎麼解簽,只好隨口胡扯道︰“此是下下簽啊。是指遲小姐以後必得順應天意,方可轉危為安。“

    遲夫人聞言大驚,心痛香兒,忙問道︰“怎麼順應天意?“

    住持裝腔作勢道︰“我想近日貴府內必有人求親,一定要應允,這樣才能轉危為安啊!簽上說順自然本宿緣,就是這個意思啊。“遲夫人聞言,心中惴惴不安和遲凝香回府去了。

    事有湊巧,汪碧玉親自來到遲府,備下各種聘禮,極其精心選擇,特意拜訪遲連忠道︰“晚輩對遲小姐愛慕已久,天地可鑒,希望遲大人應允晚輩的婚事,成全百年之好。“

    遲連忠聞言,心下尋思,連日相處,對汪碧玉已頗有好感,汪碧玉每日做的功課,文章綿繡,立意不俗,言語中對主戰大加褒獎,是可造之材,但是想現只有這一個秀外慧中的遲凝香,實在不舍,定要為她擇一佳偶,以免她走其姐的舊路,這個汪碧玉雖好,但其父為虎作倀,與他家結為姻親,豈不是與秦檜一黨同流合污?

    遲連忠尋思半晌,對汪碧玉道︰“很感謝汪少爺對小女的厚愛,然小女年紀尚小,不敢高攀。請汪少爺另擇佳偶。“

    汪碧玉聞言,心明遲連忠是嫌父親的所作所為,誠懇地道︰“只要可以和遲小姐結百年之好,碧玉保證再不過問朝庭中事,也會極力的讓家父改過從新,如有兩心,有如此劍。“說罷將手中一柄短劍截成兩斷。

    遲連忠忙道︰“這又何必呢,小女何德何能,怎敢讓汪少爺如此的叛父,這對汪少爺的家庭,前程都很不利啊。“

    汪碧玉靈秀的雙目隱隱有淚光,他慢慢的道︰“不瞞遲大人,晚輩從小是在家父的嚴管下長大,家父每日忙于公事,對我只知嚴管,從不知關心,而近日與遲大人相處,大人的慈愛與教誨,讓碧玉受益良多,碧玉感激涕零,無以為報,而對遲小姐,碧玉曾兩度相救,她給碧玉的是真純的感動,是遲家讓碧玉學會了如何去愛,如何是憐憫蒼生,碧玉怎忍心讓遲小姐受委屈,碧玉一定竭盡全力讓遲小姐幸福,願放棄前程名利,勸家父改過從新,若家父不听,我就與遲小姐離開臨安遠走高飛,我保證會讓遲小姐一生不再傷心。請遲大人垂憐碧玉之心,成全碧玉。“

    汪碧玉雖未有官職,但暗諳官場之黑暗,他早已錘煉成汪兆遠的希望,也是汪家的未來,他說完後連他自己也詫異怎麼會說得如此真切。

    遲連忠聞語,心中不禁感動,但忽又想起趙鼎之言,此子精明過人,不可不防。他還推拒道︰“汪少爺,你為我的門生,不失為可造之材,如能勸父改惡,更為功德一件,只是老夫實不想讓唯一愛女陷進官場紛擾之中,所以還請汪少爺更擇佳偶。“

    汪碧玉一陣失望,此時遲夫人在簾後咳嗽了一聲,遲連忠不知何意,便與汪碧玉告辭一下,回內室見遲夫人.

    遲夫人慢慢道:‘剛剛我與香兒上廟進香,香兒拈得一簽,上說碎花魂,難保全,順自然,本宿緣。那廟里住持解簽,香兒要有大禍,近期有人為香兒提親,只有應允方可保全香兒,轉危為安啊.我適才在簾後看見那汪少爺,也不失是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並不辱沒了香兒,老爺你看這‘

    遲連忠不滿,喝對遲夫人道︰“這是香兒一生的幸福,怎能相信佛簽之言?婦人之見,休再提起。“

    遲夫人本已挑簾偷看了汪碧玉,見其貴相才俊,靈逸不俗,心道香兒嫁給他,也並不委屈,遲夫人此時被遲大人喝斥,心中十分的不滿。

    遲連忠回前廳,見汪碧玉形容憔悴,失意的坐在椅上.汪碧玉見他回來忙站起.

    遲連忠對汪碧玉歉意地道:‘汪少爺,實在是對不起,實是不敢高攀汪府,請汪少爺三思,再擇名門佳麗吧.‘

    汪碧玉眼中含淚,道:‘遲大人,汪碧玉對遲小姐一片真心,天地可鑒,請遲大人垂憐碧玉一片誠意,成全碧玉.‘

    遲連忠見他眼中有淚,那種震心的失落是汪碧玉從未有過的.遲連忠心道莫非汪碧玉真的愛上了香兒?‘可是為了遲家,他下定決心道:‘請汪少爺另擇名門.‘

    汪碧玉見他語氣堅決,心知不成,但他放棄不了遲凝香,就算是最後一絲的希望.他懇切的道:‘恩師,晚輩想遲小姐也是此意,為何不問問她呢?‘

    遲連忠大吃一驚,顫聲道:‘你怎麼這樣說?‘

    汪碧玉跪地叩首道:‘不瞞遲大人,我已向遲小姐表明心意,我看她似也有意答應,我們的美好姻緣,只求遲大人成全,方不付了我一片真心.‘

    遲連忠心中大驚,難道他們已經私訂終身,這絕對不可能,他心中暗氣,忙道:‘這請汪少爺稍候片時.‘

    遲連忠來到遲凝香的房間.遲連忠一進門就氣喝道:‘香兒,你給我跪下.‘

    遲凝香從未見父親如此的震怒,只好跪地,問道:‘父親不知何事如此發怒?‘

    遲連忠強壓怒氣,坐在椅上,喝問道:‘今日汪碧玉來向我提親,要娶你為妻,你覺可好?‘

    遲凝香心頭大震,有一絲的喜意掠過心頭,但是見父親震怒,她不敢再言,只低首小聲道:‘有父母作主,女兒不好多言.‘

    遲連忠一拍桌子,怒道:‘還說不敢多言,汪碧玉說你早已同意了他的親事啊,你怎麼能和他私訂終事,要氣死為父嗎?‘

    遲凝香聞語差點暈倒,心道:‘汪碧玉怎麼這樣說?難道他看出了我對他有意?可是‘

    她忙囁嚅著道:‘這這女兒並沒有答應他的親事,汪少爺的確曾和我提過,可是當時女兒並沒有答應他的,只說要回去稟明父母.‘

    遲連忠不信,詫異道:‘可是你一直也沒有和我提過.為什麼?‘

    遲凝香定了定神,緩緩道:‘只是女兒听聞汪府是父親的政敵,所以一直沒敢向父親提出這件事.‘

    遲連忠氣消了一些,責問道:‘你現在到底心里是否對汪碧玉有意?‘

    遲凝香心中突突亂跳,紅暈著臉,但她不敢實說,只好道:‘這女兒不敢說.‘

    遲連忠心中著急,氣喝道:‘你和我說實話!‘遲凝香不敢再瞞,只好點了點頭.

    遲連忠見她點頭,快要暈倒,萬沒想過凝香竟這樣做,他氣喝道:‘你氣死為父了.汪碧玉雖然不錯,可是他的父親作惡多端,你絕不可以和他在一起的.‘

    遲凝香對汪碧玉確有好感,她含淚泣道:‘父親,我嫁的是汪碧玉,並不是他的父親,請求父親大人成全我們.‘

    遲連忠扶著桌案,指著凝香,喝道:‘你胡涂,現在朝庭中人都知道,汪家和相國極為接近,我們和他結為姻親,必被正直之士所不恥,你父親的一世清名就毀在你的手上了.何況汪碧玉雖兩番相救,可到底為人如何?還不甚清楚,你不要因為一時的心動,就不擦亮眼楮看人,這樣會讓毀掉的你自己,也會毀掉遲家的.‘

    遲凝香心想父親說的有理,思了半晌,仍覺舍不得與汪碧玉相見恨晚的感覺,她忙道:‘可是‘

    遲連忠已起身,搖首喝道:‘不必再言了,這件事為父定是不允.將來會為你擇一真正好夫婿,你不必擔心,我現在就去回絕汪碧玉.‘

    遲凝香梨花帶雨,卻不敢再言.她身體的重心失去了,一下子坐倒在地,柳兒忙扶她起來.遲連忠卻不管她,已拂袖而去.

    遲連忠回到前廳,對汪碧玉道:‘我已與小女,賤內都商量過,此事請不要再提起了,我遲家門弟低微,不敢高攀汪樞密,多謝汪少爺的美意,請回去吧.‘

    汪碧玉心中不信,疑問道:‘遲小姐不同意這門親事?‘

    遲連忠堅定地道:‘小女一向循規守矩,她不同意,她願听父母之意.‘

    汪碧玉心想這老兒實是可惡,一定不是凝香的本意,他的語氣變冷,恨道:‘遲大人,既然你一意不肯成全,碧玉也只好作罷,不過請你想清楚,如若有什麼後果,到時候莫怪碧玉.‘

    遲連忠的心猛的一沉,不禁問道:‘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汪碧玉拱手作辭道:‘遲大人休息吧,學生告辭.‘不待遲連忠答言,他已走出遲府.

    從汪碧玉最後那句話的冷冰中,遲連忠竟不禁有戰兢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生.汪碧玉卻從心底顯出一股恨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9:35:00

第六回風波起雷霆大怒,使手段朝臣大戰


    這日,秦檜正在汪兆遠府中欣賞歌妓表演,聞詞中有唱風光好詞︰“好因緣,惡因緣,只得郵亭一夜眠,別神仙。琵琶拔盡相思調,知音少,待得鸞膠續斷弦,是何年?“

    秦檜不禁大笑道︰“何謂正人君子,想那唱書中的陶學士,一聞秦弱蘭之香,便不自持,寫此等風光艷調,所謂不好色之君子,皆虛言也。“

    汪兆遠連連贊道︰“不想秦相國對此等街頭俚語小曲,也如此的精熟。讓下官佩服。“

    秦檜哈哈大笑。他忽又瞟見那歌妓豐膚艷姿,體態輕盈,不禁醉眼惺忪道︰“飄然悠然,真不知身在何處也?“

    汪兆遠察言觀色,笑道︰“相國,如此喜歡此姬,微臣願送與相國。“

    秦檜飲了一杯酒,聞言不禁大笑道︰“多謝,多謝。“

    正酒香濃郁,釵環鬢影之時,忽見有人來報︰“聖上急命,秦相國入宮。“秦檜一听,立時酒醒了幾分,忙更衣起轎,見窮苦百姓擋道一律持著牌,打散窮人以便開道。他片時已進宮中。

    高宗正在宮殿內賞景飲酒,秦檜一見,心略穩些,諂媚道︰“不知聖上有何要事喚微臣來此?“

    高宗眼瞄了秦檜一下,淡然笑道︰“此處無旁人,相國可陪朕飲酒。“

    秦檜惶恐,忙道︰“微臣不敢。“

    高宗眼光閃閃,微笑道︰“近日相國勞累了。前幾日我收到幾本很可笑的折子,想給相國一閱。“

    秦檜心下犯疑道︰“不知是什麼折子?“高宗道︰“右正言辛次膺的折子。你看看罷。“

    秦檜聞言,心中怒恨道︰“又是辛次膺。可惡!“忙接過折子一看,心中大驚,嚇得突突直跳,折中彈劾秦檜以權謀私,為其妻兄謀官職,並告發秦檜妻兄曾投拜金國等事。秦檜忙定了定神,故作鎮靜道︰“真是可笑的折子。“

    高宗望著秦檜的樣子,笑了起來,秦檜見高宗並無發怒的跡象,心定了定,道︰“聖上聖明,此等誣告之言,實是可惡,臣為大宋江山費盡心力,請聖上明察。“

    高宗眼光閃動問道︰“不知秦相國覺得辛次膺此人如何?“

    秦檜心中暗恨,急忙奏道︰“此人曾剿匪而獲聖上的提拔,但居心頗測,怎不知他是否與匪類串通才獲此成功?所以請聖上對辛次膺加以處罰。“

    高宗突然厲聲道︰“秦檜!你這人做事太過草率,怎能如此的驕縱,朕雖寵信于你,但你做事也要留有分寸,朕這里壓了彈劾你的七道奏折,都是辛次膺所奏,如若不是朕給壓了下來,你恐怕早已被人彈劾下去,相國之位也不保了。“

    秦檜一頭冷汗,酒都醒了,忙下跪,顫聲道︰“臣謝聖上的恩典,但是辛次膺,他,他的確是誣告啊!“

    高宗只是想嚇嚇他,見他說的真切,不禁奇怪道︰“你怎麼講?“

    秦檜定定神才道︰“微臣的確為妻兄謀了一個職位,可是臣並非以權謀此位而是微臣的積蓄為妻兄買得此位啊,從先祖徽宗皇帝以來,多少的官位都是可以論價購得,臣並沒有違禁啊!臣妻兄確曾投金國,但是也同樣的視死如歸,沒有變節之事啊,而且臣想借妻兄之力而與金國和議,如若和議成功,這不也是聖上的心願嗎?“

    高宗這才緩緩坐下道︰“果然巧舌如簧,看來朕要和金國談成和議還非得愛卿不可啊!“秦檜用衣袖擦了擦額上汗珠,忙道︰“聖上聖明。“

    高宗臉陰轉楮,笑對秦檜道︰“愛卿已累了,回去吧。“

    秦檜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但秦檜並沒有回府,卻到了汪府,對汪兆遠大喝道︰“可惡的辛次膺,汪大人,你還沒有除去遲連忠嗎?這些主戰的惡臣,都快要翻了天了,你速速除去遲連忠,不可猶豫!“

    汪兆遠見秦檜雷霆大怒,听聞了秦檜在宮中的經過,心道秦檜這一下是恨死遲連忠等人了,看來遲連忠非除不可,而且要狠,以便殺一儆百。

    于是汪兆遠待秦檜走後,急命汪碧玉來書房,將秦檜之言一一告訴碧玉,嚴格的要汪碧玉立即行動,按原計劃進行。汪碧玉待要進言,汪兆遠已完全不听。汪碧玉無奈,回到房內,翠兒奉茶給他,他對翠兒道︰“看我還不如你,你在江湖中可以自由自在,我卻要一輩子活在父親的陰影之下,翠兒我應該怎麼做?“

    翠兒心中疑惑,奇問道︰“少爺,你怎麼突然發起感嘆來了?老爺是信任你,才將此等大事托付于你,你以前也曾多為老爺效力,怎麼這回如此的不忍心呢?“

    汪碧玉將茶盞放在一旁,慢慢道︰“因為,唉,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了?也許是病了吧?“

    翠兒一听,嚇了一跳,急問道︰“怎麼?“

    汪碧玉凝視著窗外,悠悠地道︰“你有沒有得過這樣一種病?看不見一個人會時時的想著她,當她遇到危險,你會奮不顧身,為她輾轉反側,雖然明知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卻還是放不下她,這可怎麼辦?“

    翠兒望著汪碧玉的眼楮,見他仿佛在夢中,她心中作痛,不禁流了淚,悠悠道︰“想當年,我在江湖行走,幸得您出手相救,才使翠兒遠離了江湖的恩怨仇殺,得以在汪府里安身立命,記得那時少爺不過十五六歲,至從那次你與我相遇後,翠兒也得了這種病。不想少爺今日竟對別的姑娘得了這種病。“

    汪碧玉見她臉暈紅,心思一動,但裝作不懂道︰“好了,好了,我能解決的。你精于毒藥又懂易容,醫藥之道也精通,什麼病都會讓你治好的,所以不要哭,你的玉少爺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翠兒破泣為笑,汪碧玉見她去了,依舊心亂如麻。沒緣法轉眼分離乍,想是與遲凝香無緣,沒辦法只好盡其所能保遲凝香周全也就是了。至于遲連忠看來是萬難再保。

    于是汪碧玉展開宣紙,模仿遲連忠的筆跡寫了一篇謀反的檄文,在下面落款處寫上遲連忠,辛次膺.準備完畢,他喚墜兒暗中囑咐了一番,將此文交給墜兒。

    次日上朝,右正言辛次膺奏道︰“聖上,可曾玉覽臣彈劾相國的奏折。“高宗眼光一掃秦檜,慢聲道︰“尚未及閱覽。“

    辛次膺心中氣極,奏道︰“臣已連上七道奏折,彈劾秦檜為其妻兄以權謀職,及秦檜的妻兄曾投誠金國,怎麼數日已過,聖上還沒有看到?“

    高宗咳嗽了一聲,道︰“這個……“

    秦檜見狀,惡狠狠的對辛次膺道︰“聖上日理萬機,已很辛苦,你怎麼這樣對聖上說話?“

    辛次膺心下已明白分明是高宗留折不發,存心袒護秦檜,心下恨極,一氣之下便道︰“即如此,臣請求撤下我的職務,準我告老還鄉。“

    高宗見狀,忙道︰“愛卿何必如此動氣啊!是朕一時的疏忽了。“

    這時,汪兆遠神色泰然,向高宗奏道︰“臣奏請聖上準辛右正言的告老還鄉的要求。這已然就是對他大大的恩德了。“

    高宗奇怪,辛次膺亦發不解,秦檜卻已明白,暗中欣喜。汪兆遠一掃眾臣道︰“臣奏聖上,遲連忠,辛次膺合作謀反!“此語一出,眾臣大驚。百官頓時議論紛紛。

    高宗大驚,遲連忠聞語心下大為駭異,他立時奏道︰“汪樞密一派胡言!臣與辛大人,忠心赤膽,怎會謀反?請聖上明察。“

    辛次膺更是怒道︰“汪大人,你不要血口噴人?你說我等謀反,你有何證據?“

    汪兆遠不慌不忙,慢慢道︰“臣已探得,此兩人已擬出叛國的檄文,現正在遲大人的身上。不信,聖上可以搜搜。“

    遲連忠心里詫異,但自思一生忠心為國,何曾有叛亂之心,當下義正嚴辭的奏道︰“臣請聖上搜,臣之心可昭日月。“

    高宗一使眼色,左右禁軍兵士,將遲連忠身上搜了一遍,向高宗奏道︰“稟聖上,遲連忠身上並無叛亂檄文。“

    遲連忠心下稍寬,厲聲質問汪兆遠,道︰“汪大人,你還有何話說?“

    汪兆遠不動聲色,笑道︰“如此重要之物,遲大人怎會隨意就讓人翻出,他已將此物藏于腰間錦帶之中!“

    禁兵立時解下遲連忠腰上的綿帶,交與高宗,高宗仔細一看,果然錦帶之內似有紙,忙拆開一看,不禁大怒,檄文里面痛罵高宗,膽小如鼠,視金兵為父,賣國求榮等等。

    高宗的確懼怕金兵才一再的求和,不過此等罵他,他怎受得了,立時發怒,狠狠地喝道︰“遲連忠,辛次膺,你等還有何話說?“

    遲連忠已然被弄胡涂了,而趙鼎已看出是汪秦兩人醞釀已久的計策,並非來自偶然,此時並不慌忙,只慢慢的道︰“請問汪大人,你怎知道此檄文在遲大人的錦帶之內?“

    汪兆遠略一窘,但他忙道︰“聖上請听臣言,臣早已覺察遲連忠的叛逆之心,所以早已派人進入遲府,做臥底,實是取得反叛罪證,如今罪證確鑿,請聖上明斷。“

    遲連忠聞言,心道難道是汪碧玉?他痛心極首,不想自己一世清名,竟有眼無珠,被一小兒戲弄于股掌之上,實是恨極恨極。

    辛次膺冷靜一下,奏道︰“可否將檄文讓為臣一讀?“

    高宗此時已氣極,恨恨地道︰“拿去,看你們還有何話說。“

    辛次膺拿來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此檄文筆法俊峭,深得遲連忠筆法之妙,只是落款上的自己的名字不盡然全像,他忙對高宗道︰“我的落款分明是別人捏造,就算檄文字跡和遲大人的字跡相似,既然我是被人陷害,那麼遲大人也同樣是別人陷害的,請聖上明察。“

    秦檜聞言,瞪了汪兆遠一眼,心想汪碧玉也有失策的時候。

    汪兆遠不驚不忙,笑道︰“兵書上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辛次膺心計深沉,為防其野心外泄,自然換了筆法落款。辛右言有日誦千言之能,精熟柳體,王體,諸多筆體,此等小計,豈能瞞得過聖上的法眼?何況我還有人證。“

    他拍了拍手,一人便上殿來。遲連忠大驚,此人竟是管家遲鋒,遲鋒不敢抬頭看遲連忠,叩首後,向高宗奏道︰“汪大人受命小人,進入遲府中當臥底,我深為了解遲家內部情況,遲連忠與辛次膺合作謀反,檄文即是證據,並且他們還設計救出已判謀害罪的死囚陳東。其野心昭然,請聖上明斷。“

    高宗聞言,更是氣沖牛斗,氣恨喝道︰“遲連忠!陳東現在何處?“

    遲連忠大驚,心中恨極,走近遲鋒,舉手便打,遲鋒忽然一點遲連忠的胳膊,遲連忠只覺酸痛難當,打不下去,只好氣喝道︰“我遲連忠一世清白,只是看錯了你這畜生,方有今日下場。想遲家素日待你不薄,你在遲家幾年,怎麼可以這樣陷害于我?“

    遲鋒並不理他,對高宗奏道︰“陳東現已被汪大人追回,已病死。“

    趙鼎心明眼亮,看出是汪兆遠的計謀,見無法翻案,索性讓汪兆遠無法自圓其說,他急中生智,忙奏道︰“汪大人之子汪碧玉,現已是遲大人的門生,如若遲大人謀反,汪大人怎麼會毫無干系?“

    他以為此話點到要害之處,汪兆遠投鼠忌器,就不會再為難下去,誰知汪兆遠置若罔聞,厲聲向趙鼎道︰“請問我子汪碧玉成為遲大人的門生,誰可以為證?“

    趙鼎一驚,汪碧玉此事一向隱秘,只有他和遲連忠知道,又如何再說。他一時語塞。

    汪兆遠步步相逼道︰“趙大人,請不要血口噴人,你竟要拉我們汪家下水,真是用心良苦啊。“

    趙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汪兆遠乘勝追擊,奏道︰“想必此時聖上可以看出了吧,他們的居心是何等的險惡,機密外露,還要拉人下水,堵人之口。聖上請明斷。“

    高宗拍案而起,指著遲連忠,怒喝道︰“遲連忠,你還有何話說!“

    遲連忠已經絕望,他狠狠的目光掃視百官,想奸臣當道,自已縱有濟世之志也難以施展,心痛欲裂,他突然大笑道︰“天地可鑒,連忠一片忠心!“說完,氣沖牛斗,竟向殿前金柱上撞去,立時氣絕。

    秦檜暗笑,汪兆遠視若無睹,趙鼎大驚,辛次膺痛哭失聲。遲鋒見遲連忠已死,竟不待皇命,急奔了出去。滿朝文武見他身逝,有的難受,有的不敢言.

    汪兆遠慢慢奏道︰“看來遲連忠自知其罪深重,所以自裁,不過依律法,此謀逆之罪當抄家,請聖上下旨。“

    高宗立時宣旨道︰“遲連忠既然已經自裁,遲家立即抄家,遲家親友一律發配,遲家僕人都另行出售,馬上包圍遲府,不許內通消息,辛次膺貶湖南提刑。立即起程。“

    秦檜心思一動,心道也不能讓趙鼎一個人逃了.忙道:‘臣知趙大人與遲連忠交往頗深,適才在朝上又屢次為其求請,他內結台諫,外連諸將,意不可測,請聖上明察.‘

    趙鼎心知秦檜要向他動手了,沒有辦法,心道:‘徐圖良機.‘便奏道:‘老臣年邁,精神不濟,臣願告老還鄉,請聖上恩準.‘

    高宗此時心煩意亂,揮手道:‘準了.‘然後退朝.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9:38:19

第七回天理在異士拼鬼,不知情慈母托女


    原來遲鋒是汪碧玉易容改扮,真正的遲鋒早已被他害死,當時他突然見遲連忠踫柱,心中突涌起一股罪惡感,腦中發暈,才急奔了出去。此時他去掉面具,漫無邊際的走著,有些迷亂,正昏沉沉不辨東西的走著。

    此時忽見一人身影飄然而過,他並沒有看清,只見那人出手亮出一塊翠綠的手帕,汪碧玉微微一笑,施輕功跟著她。

    果然是小翠!

    小翠引汪碧玉到一山林之處,汪碧玉微微一頷首,小翠拍拍手,幾處燈火晃動,只聞得一陣陣怪異的笑聲,淒厲中劃破長空,幾個面具人齊齊的到了小翠及汪碧玉的面前,齊齊的向小翠拜下,口稱︰“五毒神教五小鬼叩請翠姑娘安!”小翠並不瞧他們,只用手拭了拭汪碧玉額上的汗珠,口中道︰“玉少爺的交待的事你們辦的怎麼樣了?”其中紅臉鬼面具的人向汪碧玉一禮,卻低頭顫聲道︰“玉少爺的事,請請翠姑娘開恩!”

    小翠杏眼圓睜,氣喝道︰“一個已中了本教的斷腸毒的人,居然還讓他活著!?你們干什麼吃的!”

    黃臉鬼面具的人對小翠一禮,跪叩道︰“正因為陳東中了斷腸毒,我們才吊以輕心,本以為跟著他出了臨安再下手也不會給汪少爺留下麻煩,我們就一直跟著他,不想剛剛出了城,竟然踫上一個異士!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陳東被他搶走了!”

    汪碧玉一驚,此時才急問道︰“那人是什麼樣子?”

    青臉鬼面具人道︰“那人出手奇快,我們只交幾手就中了他什麼**就都不醒人世了!”

    小翠心思一轉,問道︰“此人身穿何樣子?”

    金臉鬼面具人道︰“回翠姑娘的話,此人一身素白,長須飄飄,看樣子是個道人!”

    紫臉鬼面具人卻道︰“請翠姑娘放心,我們已不僅在陳東身上下了斷腸毒。在路上我們還下了各種毒物,本想讓他生死不得的!所以就算是什麼高人救了他,想必也是活不了的!”

    小翠想了半晌也猜不出此人是何來歷,只厲聲喝道︰“你們馬上讓手上的人眾暗中將陳東給我找出來,不然的話我在教主面前說句話,你們就死定了!”

    五小鬼戰戰戰兢兢點頭稱諾。小翠一揚手,五小鬼不見了。

    汪碧玉見小翠已讓五小鬼回去。

    汪碧玉對小翠問道︰“你想那個異士是什麼人?”

    小翠心想了一會,道︰“我現在也想不出來,對了,玉少爺,那個遲連忠的事情辦好了嗎?”一語提醒了汪碧玉。他不待小翠再說話已直奔學士府而去。

    汪碧玉來到學士府,只見門前已經布置了嚴格的守衛,好多士兵包圍了遲府,一般人要想進門,是千難萬難,而汪碧玉則不同,他是汪兆遠之子,汪兆遠是樞密執事,有神武軍的調動權,而這神武軍的領頭劉向也是個諂媚之人,懼著汪兆遠三分,所以汪碧玉是來去自如.劉向一見他,連忙叫他,小聲道︰“汪少爺又為相國立奇功一件,才智過人真是了不起啊。“

    以前汪碧玉听聞此語還很受用,而今日不知為何卻覺這樣的別扭,只問道︰“遲府中人怎麼樣?“

    劉向笑道︰“聖上命令抄家,哪里會逃了一個去?“

    汪碧玉腦中立時清明了,忙問道︰“遲連忠的女兒呢?“

    劉向看他神色,心下奇怪,又不敢問,忙回道︰“還在人犯之列。“

    汪碧玉心內暗自著急,問道︰“我可以進去嗎?“

    劉向諂笑道︰“聖上有命任何人都不得進遲府,不過汪少爺當然例外了。“

    汪碧玉點點頭,拍拍劉向的肩膀道︰“有勞了。“

    說著,劉向便引了汪碧玉進了遲府。

    汪碧玉見遲府內整齊的站立著兩列兵士,他故作無事的慢慢走了進去,見內室已被兵搜得凌亂不堪,他來到後院,見一群兵士將遲家的人都綁起,用鐵鏈鎖住,汪碧玉靈波劍柄一指其中兩人,劉向心知其意,喝兵士道︰“此兩人汪少爺要親自問話,快領到廂房去。“

    那些兵士都是神武軍中人,誰不認得汪碧玉,忙領遲夫人和遲凝香進入廂房,汪碧玉示意一下,他們俱都在房外把守。

    此時遲夫人已心膽皆裂,她對汪碧玉泣道︰“我家老爺一生忠君愛國,怎會謀反,落得如此的下場?“

    汪碧玉見遲夫人聲淚俱下,忙勸道︰“遲夫人,是奸相秦檜陷害遲大人,只恨碧玉未有功名,不能為遲大人洗冤!我也是萬分的難過。“

    遲凝香忙扶著母親坐下,她的臉上已是淚珠布滿。遲夫人眼光中流露著堅定的神色,她氣恨道︰“可恥秦賊,無眼皇上,汪少爺,我遲家今落如此大難,老婦已喪夫,實不懼死,可是小女香兒是遲家僅有的一脈,體弱多病,如若要發配邊疆,她命定然不保,請汪少爺無論如何,要設法相救,老婦在這里給您叩頭了。“

    汪碧玉聞言,心下暗喜,仍裝悲戚,忙扶起遲夫人道︰“遲小姐的事,在下一定盡力,遲夫人不必如此大禮。“

    遲凝香卻露出堅定的目光,她昂首道︰“何必救我?我願和母親一道發配,就算性命不保也要和母親在一起.“

    汪碧玉不禁有些吃驚,遲凝香竟有如此的魄力。

    遲夫人恨恨地對遲凝香道︰“難道你不想為遲家洗脫罪名?你父一世清名,毀于一旦,無論如何,你也一定要幫父親洗冤!跪下!“

    遲凝香忙下跪,遲夫人將手上一綠玉指環摘下,遞給她,哽咽道︰“見此環,如見你母,切記為遲家洗脫罪名,還遲家清白。“

    遲凝香無奈,含淚應允。汪碧玉心中一動,不禁暗道︰“這個遲夫人倒也堅決。“

    遲夫人見事已辦完,她突然摘下頭上金釵,向咽喉刺去,汪碧玉一驚不及相救,遲夫人已然身殞。遲凝香悲痛大驚,哭得腸斷,快暈了過去,汪碧玉在旁勸慰。汪碧玉忙命人將遲夫人與遲大人合葬。他再暗中命人將遲凝香改扮成侍女,混入遲家僕人之中。再讓別的女子改扮遲凝香的樣子,被送去充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9:39:59

第八回 救佳人不顧性命 巧舌簧為取芳心


    過幾日,汪碧玉心中掛記遲凝香,他騎著青鬃馬,來至學士府,只見學士府已梁斷門殘,橫匾也砸在地上,迎面立一高台,立一牌上書︰“欽犯遲連忠之家丁奴僕,遵聖旨立即另行買賣,今以告之!“台上綁著數十名奴隸。

    汪碧玉微微一笑,早有兵士跑出,領頭劉向叩首道︰“汪爺吩咐買辦的奴僕,已于前院听候,包您滿意。“

    汪碧玉笑道︰“劉向,你越來越會辦事了。“

    劉向喜道︰“承汪爺福,汪少爺何必親來,我帶人送到貴府上即是。“

    汪碧玉笑道︰“有勞了,到汪府領賞去罷。“

    劉向謝了。汪碧玉隨之到了前院,見四壁都已斷瓦殘桓,處處泥污,不見有人。

    汪碧玉問道︰“人呢?“

    劉向笑指一行翠柏後道︰“請汪少爺過目。“

    汪碧玉打馬過去,見翠柏後一行少女,粗裙布衣,滿臉污跡,他跳下馬來,走到那一行人前,用馬鞭一個個抬起那些少女的下巴,待他將中間一名少女的下巴抬起時,見他眼楮一亮,但仍若無其事的一個個的看過去。

    他隨後點著其中三個侍女,喝對劉向道︰“劉向,將這幾個婢女送到汪府,知道嗎?“

    劉向忙道︰“不勞汪少爺吩咐。“

    汪碧玉走後,劉向立即派了幾名兵士,將那三個少女解往汪府。

    汪府比學士府多幾倍之大,輝煌雄偉,侍女們從側門而入,見四周雕梁畫棟,玉樓金閣,極其富麗景象,那三個少女被送入一角落的耳房內,一位胖體肥胸的老媽子迎了出去,先向兵士笑道︰“將玉少爺的人送來了。“

    領頭士兵趙大笑道︰“徐媽,這幾位侍女教給你訓練,然後送給玉少爺。“

    徐媽忙應著,趙大又指著中間那個侍女道︰“這是原遲連忠老婆的貼身侍女,玉少爺很是喜歡,先帶了去,不必訓了。“

    徐媽笑道︰“還不是玉少爺一句話。“

    徐媽領著那個侍女,到了茜花院的樓前,徐媽推門進去,幾個小丫環忙迎了上來,徐媽求見汪碧玉,小丫環進去不一時,傳話道︰“玉少爺一切都曉得,你去吧。“

    徐媽唯唯稱諾,告退而下。此時小翠走出來,喚那個侍女道︰“我叫翠兒,少爺吩咐你跟我進內室。“那侍女應了,進入內室.

    汪碧玉正自坐著品茶,見她進來,忙起身,並喝向小翠道︰“出去收拾雲夢的衣服物品,移至對面的廂房,並洗涑等用具至那邊,吩咐人侍候雲夢梳妝。“

    翠兒一愣,問道︰“少爺,誰是雲夢啊?“

    汪碧玉只顧看著那侍女,這時才回過神來,對小翠道︰“對了,這位姑娘以後就稱為雲夢,你吩咐彩蓮他們,從此這位姑娘是你們的上司,你們對她要像對我一樣,明白嗎?“

    翠兒心里有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好生奇怪,但想汪碧玉從來是說一不二,只好應道︰“是。“正要出門吩咐,誰知汪碧玉又道︰“你別讓別人進來。“翠兒應了才掩門而去。

    這時汪碧玉才柔聲道︰“遲小姐,請坐,小姐受委屈了。“

    原來這個侍女就是遲凝香。

    遲凝香不敢就坐,卻向汪碧玉拜了下去,珠淚紛紛,泣道︰“請玉少爺為我全家洗清冤屈,小女子如得見沉冤昭雪,願為犬馬,唯君所使。“

    汪碧玉伸手相扶,口中道︰“小姐不必傷心,我甘犯欺君之罪,將你輾轉藏于此處,正是要為你洗清冤屈,保小姐千金之體,千萬不可感悲傷身。“

    遲凝香這才婷婷站起,汪碧玉又讓坐,她才坐于下首,她痛定思痛,停了半晌,收起眼淚,方才道︰“我父親正直仁厚,我想玉少爺在我家如此多的訪問,並拜我父親為師,應該對我父親的人品有些了解吧,他是忠心愛國的,為什麼會落到這個下場?何況陳東之事本是玉少爺您素知黃潛善殘害忠良之事,出于義憤方才將他救出,也了卻了家父的樁心事,怎麼會變成了是家父主使你劫出欽犯呢?”

    汪碧玉心下暗驚,他想不到遲凝香閨閣之女,竟然已分析如此之深,他暗自心驚,可是汪碧玉何等聰明之人,他目光一瞬,道︰“遲大人的人品我是極為了解的,我也同樣與小姐一樣的悲痛,我相信遲大人是絕不會謀反叛逆的,我想既然小姐已了解了這麼多的事情,想必也會知道此事是我父親與秦檜合力告下遲大人的吧?”

    遲凝香心中一沉,她對汪兆遠與秦檜弄死遲大人的來龍去脈已經有所耳聞,她心中雖然很恨汪兆遠,如不是汪碧玉相救她,早就充軍而死,在此等時候,她怎麼敢提汪兆遠之事?不想汪碧玉竟然自己說了出來!

    汪碧玉忽然向遲凝香欲跪下,遲凝香大驚,不禁忙扶住汪碧玉,道︰“你為何行此大禮?”

    汪碧玉淚流于面,悲聲道︰“弄死遲大人的是我的父親,只恨我無用啊,我沒有功名,無法阻攔父親,本來我認遲大人為師,是瞞著父親的,不知是哪個嚼舌的人讓父親得知了,本來他大罵我一頓,將我關了起來,我是一點也出不了汪府啊!陳東的事情父親也不知如何得知了!他怕聖上查出來是我所為,再加上秦相國與遲大人素來不和,素相國早就有意除掉遲大人,所以在秦相國的壓力下,我父親為了保全我的性命,怕聖上發現我放了陳東,所以才萬般無奈之下將此事賴在遲大人身上!但是至于遲大人身上的腰帶為何會有謀反檄文等,實情我也不知道啊,待我出來時,沒想到遲大人已經逝去了!事已至此,我唯有一死以報遲大人大恩!”

    說完,他就跪下,欲抽劍而刎頸。

    遲凝香大驚,一把將汪碧玉的手拉住,泣聲道︰“你不要!你是不知道的人啊!不要!”

    汪碧玉用力擺脫遲凝香的手再欲自行了斷。

    遲凝香慌了,大驚道︰“汪少爺如若你逝去了?可對不起我已逝去的母親了,她托你照顧我的!而且你死去,我家的冤屈也沒有人可以洗清啊!”

    汪碧玉一把拉過遲凝香,泣聲道︰“你說的對,的確死是不明智的。我們要想想怎麼樣將事情對皇帝說清楚以還你父親的清白。

    遲凝香此時已方寸亂了,她扶著汪碧玉坐下。

    汪碧玉握住她的手,堅定的對她說︰“遲小姐我為了你可以向皇上說清楚我是遲大人的學生,也可以對皇上說清楚陳東是我救的,只要你跟著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遲凝香看著他,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汪碧玉的手上,汪碧玉望著她的眼楮心中突然有些不忍。

    遲凝香搖了搖了頭,慢慢背過身去,道︰“玉少爺,你不要那麼沖動。如果你對皇上說了,那就等于將你的父親汪家陷入危境,這樣做你會後悔的。”

    汪碧玉轉過來,看著遲凝香道︰“我不會的。遲大人的死我的確不知情但也有我的錯誤,我想我父親位高權重,皇帝應該不會太狠的對待我們汪家的,再說此事罪魁禍首是秦檜,就算是我說了,也只能證明陳東的事,並不能證明那份檄文與遲鋒的人證,所以我說了的話也無法全部為遲大人洗了冤。但是我想我作為遲大人的學生,我應該將我知道的一切說出來的!

    盡力而為吧!至于檄文與遲鋒的事就等我慢慢再查吧。我一定會還給遲大人的一個清白的。”

    遲凝香心中暗自擔心,道︰“你私放欽犯的罪可不是小事的啊!汪家若大的人員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就毀于一旦!這樣的話讓秦檜逍遙法外,何況此舉也不能完全的證明我父親的清白。玉少爺你要想清楚啊!”

    汪碧玉對遲凝香道︰“我受遲大人大恩應該這樣做的。我顧不得汪家了,我現在就去請諫官擬折上奏!”

    遲凝香心有感動。又記起一事,問道︰“我藏在這里你父親可知道?”

    汪碧玉道︰“你的事我自然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我會慢慢的尋到陷害令尊的證據,還其清白,外人自絕不會想到你竟藏身于此。”

    遲凝香微一沉吟。

    汪碧玉柔聲安慰她道︰“你不要擔心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明天就上奏聖上,將我所知的真相告訴聖上。不要難過!”

    遲凝香聞言,臉上微一暈紅,幸有污土遮臉。汪碧玉未曾看見。

    此時,翠兒進來告之都已舒齊,請雲夢姑娘過去洗換。遲凝香謝了汪碧玉,退了出來,自往廂房而去,汪碧玉一直送出門,遠望她渺渺身影,嘴角邊慢慢透出一絲不意被人覺察的笑意。與遲凝香同時來的兩個少女,就是柳兒和李玉嬌,汪碧玉囑咐徐媽將此兩女也送至茜花院,以便照顧凝香.

    至此遲凝香便在茜花院住了下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9:41:44

第九回 五小鬼苦不堪言,神秘人驚龍一現


    汪碧玉晚間早已然心有打算,他是絕不可能向聖上說明是他救了陳東及遲連忠是他的老師的,他當然明白天威難測的道理,如若聖上一旦不顧汪家的勢力大發雷霆,那苦心經營的權勢就會毀于一旦,他剛才之言只不過為了讓遲凝香打消心頭的顧慮而已。但是總算救得遲凝香出來,他已然心中安定,他細想慢想,漸漸睡去。

    第二天,陽光和煦,天氣不錯,汪碧玉本想著出去逛逛,好讓遲凝香放心,此時小翠挑簾進來,她眼楮四處一望見無旁邊人,悄聲對汪碧玉道︰“五小鬼打听陳東下落回來了。”汪碧玉正想著找件事情好打發時間,此時一听有陳東下落不禁高興,忙道︰“我們走!上五毒神教走一趟!”

    小翠也很欣喜,于是汪碧玉與小翠騎馬直奔外效而去。來至一山林深密之處,汪碧玉細看四周果然是布局細密的五行陣,每一株樹木的排列都含有卦象,陽光不錯,可是這里卻陰森四布,小翠算著乾坤離坎之數,引著汪碧玉慢慢的走繞幾面,突然她飛身點在樹上,長劍一點,一閃之際點中石間暗門,汪碧玉只見山石豁然開啟,幾聲怪笑之中,似人似鬼的幾位小姑娘手執香帕,齊齊飛出,一同對小翠道︰“教主早知道翠姑娘要來,請翠姑娘的安!”

    小翠微笑道︰“快快引路吧!”

    幾位小姑娘應了一聲,引著汪碧玉與小翠進入石門之內,汪碧玉一進來卻感覺與外面大不相同了,環顧四處金碧輝煌,也有教眾在四處巡游,雖然每個人都似各有職守,互不交談,但秩序井然,汪碧玉不禁道︰“五毒神教越發比以前更加興盛了。”

    走了一段極其復雜的彎路後,小姑娘們道︰“翠姑娘請!”

    巨石自開,小翠與汪碧玉進入正教中堂之內,汪碧玉只見四周光彩四起,廣闊晶亮的花綱石,連壁嵌起,此時只聞小姑娘們齊聲道︰“請教主!”

    珠簾,升起。

    靚影,飄落。

    汪碧玉盯楮望去,水晶珠簾後靈光繽紛,一女子飄落于座,汪碧玉雖然來過神教一次,每次卻都見不到此教主的真面目,但只看風姿已知道是位絕世佳人。

    只聞教主向外喝一聲︰“退下!”

    人眾皆退。

    汪碧玉對教主一禮,笑道︰“教主,多日不來拜會了!可好?”

    教主笑道︰“小翠你也不與我支會一聲,原來今日汪少爺大駕光臨!”

    小翠跪拜,道︰“回教主,小翠有錯,請教主處治。”

    教主笑聲起,只覺怪異。

    教主道︰“當年你自願從汪少爺那邊到我這里成為我教的一位得力的下屬,我從未敢處治于你的啊,有汪少爺為你撐腰呢,呵呵!”

    小翠心中早明白,她笑了一下。

    汪碧玉對教主道︰“教主,我此次前來是為了陳東之事,不知教主可曾捉到此人。”

    教主道︰“唉,此事說來話長,讓他們向你交待吧!”她揮一揮手,只覺五小鬼翻躍而出,但手腳已不靈活,疲勞的都跌倒在地。

    汪碧玉一驚。

    小翠站起,細看五小鬼,他們除下面具,有的鼻子歪了,有的臉色臘黃,俱已站不起來。

    小翠不禁奇問道︰“你們這是?”

    黃臉鬼此時還有些氣力,勉強對小翠道︰“我們本來是奉了翠姑娘你的命令一路搜尋陳東,那個道士果然了得,我們費盡了心力才打听到道士落腳在的客棧,不想潛進偷看,卻不見陳東。”

    青臉鬼接道︰“我們見沒有人本就想著離開弄清楚再探,不想此時只听著陳東的聲音發出,我們奇怪,便向聲音處望去,只見房頂之上陳東居然在那上邊站著。我們倒嚇了一跳。”

    小翠與汪碧玉不禁面面相覷。

    金臉鬼哎喲了幾聲,道︰“我們當然要捉他就都撲了上去,不想卻撲了個空,陳東竟然速度跑得挺快的,當時青黃紫三位兄弟同時追了上去,我就懷疑是有人弄巧,想陳東那麼重的傷怎麼能跑得那麼快!?我正想著只听著身後似有人,我一回頭,竟然被那臭道士迎面給我了一拳!”

    汪碧玉看金臉鬼鼻子竟扁成餅狀不禁倒有些好笑。想必是一拳送給他的!

    紅臉鬼唉了一聲,道︰“我于是與金臉鬼一起與那老道打了起來,不想此人功夫的確了得,一邊打還一邊問我們干嘛追他?我們罵他臭老道,快將陳東交出來!他似想了一下,卻道陳東沒在他那里,我們哪里肯信!這老兒花招一羅筐的,我與金臉鬼正待他說話之時,給他下點毒,誰知只聞一陣清香,我就倒了。”

    青臉鬼道︰“我與紫臉鬼黃臉鬼追不上那個跑了的陳東,只好回來捉老道!見他們幾個都倒在地上了,老道也不知哪去了,我們就互相運功才將那不知名的什麼香毒給散了。我們再追那老道,這回又尋到他落腳的地方,我們有了心了先將毒給他下到他吃飯喝水的用具上,我們想這樣總可以了吧。不想那老道喝了也吃了但是什麼事也沒有竟然,我們想不出頭緒來。于是我與紫臉鬼等那老道走了,就試著也喝了一碗,不想竟然里面不知怎的竟然變成了巴豆。這下好了,我們幾個輪著擠茅廁。”

    小翠實在是忍不住了笑了出來,汪碧玉咳了一聲,她才壓住。

    黃臉鬼接道︰“我們正擠著之時,不想那老道竟然也來搶茅房,我們實在是打不動了,不過好像那老道也顧不上與我們絮道,他也急著方便,他道他也是吃了巴豆了。我們倒很奇怪的,不過必竟我們是總用毒的所以比他早好些,本待捉住老道問個清楚,不想那老道雖然體力也不行但是還是內力驚人,我們不是對手只好閃開,我們再查陳東的下落卻是沒有了。我們也實在是查不下去了。才回來復命的。”

    教主搖了搖頭,一擺手,五小鬼下去了。

    汪碧玉心中也很奇怪,對教主道︰“你想那老道是何等人物?”

    教主想了一會,對汪碧玉道︰“武林中內力高的人也很多,一時之間會出手相救陳東的,想必是個與朝庭不合流之人,我一時也查不出他的底細不過既然他與汪少爺作對,那就是與我們五毒神教作對,我們一定會為汪家查出這個人的。”

    汪碧玉頭腦轉了一轉,再道︰“我听五鬼之言,我分析陳東也不一定在那老道的手中。看來他很可能是被別的人給弄走了。而這個人一定是會易容而且精于毒術的人。”

    教主問道︰“汪少爺何以見得?”

    汪碧玉略一頓道︰“陳東重傷在身是不會跑得那麼快的。想必是有人易容成他,故布疑陣,再則五鬼本時精于用毒怎麼輕易會兩番被迷香暈倒,想必是個精于用毒之人,還有那本是毒藥為何變成巴豆?想必有人故意戲弄五鬼,引他們與老道相拼而弄走陳東。”

    教主恍然道︰“有理有理。想必是如此。汪少爺果然名不虛傳!”

    教主又道︰“那陳東之事包在我的身上我定會給汪少爺一個滿意的答復。這五鬼辦事不利,汪少爺想如何處治!?”

    汪碧玉搖手道︰“他們已經盡了力了,何況他們有傷在身,也就不必處治了。”

    教主點首。汪碧玉與小翠別了教主回到府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1 19:43:37

第十回罪不成官星高照,矛盾多悲情暗傷


    這日,汪碧玉回府後,想來半晌,陪飯的時候,還在轉著心思,半晌也沒下箸,汪兆遠在旁瞧著奇怪,他咳了一聲道︰“玉兒,吃飯還這麼不在意!我正有事要找你,吃完到我書房里來!”

    汪碧玉正在想著遲凝香,此時卻沒听到汪兆遠說的話,汪兆遠敲了一下桌子,他才回過神來。

    汪兆遠奇問道︰“你最近怎麼精神恍惚的樣子?不舒服嗎?”

    汪碧玉忙道︰“我是有些不舒服,我有些吃不下去,請父親允許我先退下了。”

    汪兆遠喝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的身體真是應該鍛煉一下,這兩天一定是為了遲家的事操勞過度了!吃過飯到我的書房里來!”

    汪碧犰?I頭稱諾。

    飯畢,到了書房,汪兆遠對汪碧玉道︰“你論年紀學問及才能也不亞于為父了,應該出去討個功名,將來一定會勝過為父的。”

    汪碧玉忙道︰“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現在還不想出去作官啊!”

    汪兆遠喝了一聲,道︰“你怎麼如此的不成材!枉我苦心栽培于你!”

    汪碧玉心中懼怕,只好跪下道︰“父親,不是孩兒不爭氣,而是我想”

    汪兆遠瞧他奇怪,不耐煩的道︰“你只要肯努力功名為汪家謀利,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汪碧玉心思一動,借機道︰“我只是想收個侍女為妾。”

    汪兆遠倒笑了出來,不禁大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你未娶妻怎麼收妾啊,不過如果哪個侍女你看得上眼,先有個偏房,就我們汪家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就這樣吧!”

    汪碧玉大喜過望。

    他急忙辭別汪兆遠,就又來廂房看遲凝香,遲凝香一天心也不曾安穩過她既希望汪碧玉闡明真相為遲家洗冤,又希望他全身而退,不要讓汪家因此獲罪而連累了汪碧玉。

    此時見汪碧玉來了,她先見過禮,汪碧玉忙扶住,遲凝香見此處無人,對汪碧玉道︰“玉少爺,事情怎麼樣了?“

    汪碧玉神色微一黯然,道︰“遲鋒已死,檄文之事尚無頭緒。我已經請人上折給皇上,不想諫官卻將折子交到父親那邊,父親將我狠狠的罵了一頓。我想此路是不通的了。”

    遲凝香听了這句話心中又悲又喜,悲的是父親昭雪之日遙遙無期,喜的是汪碧玉尚無恙。

    汪碧玉不敢看她的眼神,背過身去道︰“不想父親為了不讓我在這邊惹事,前日未與我商議竟奏明聖上,聖上恩賜補侍衛軍馬軍指揮使之職,駐京邊境戍護,以磨練我的兵事戰策。我卻不願前往。”

    遲凝香疑道︰“這是喜事,不知玉少爺,為何不願去呢?“

    汪碧玉眼光一轉,便道︰“我如果去戍護邊境,少則半年,多則三年,如何與小姐結秦晉之好呢?“

    遲凝香的心馬上跳了起來,她不由又問道︰“令尊可曾答允少爺了嗎?“

    汪碧玉故作生氣道︰“家父說聖命難違,執意如此,我也無法可施了。“

    汪碧玉此時用眼瞟她,卻語氣鄭重的道︰“遲小姐此時身份未免太低,小生不才,願隨侍妝台,明媒正娶,不知芳意如何?“

    遲凝香一時間心思轉過,她想如果她嫁給汪碧玉的話,就與殺父仇人汪兆遠認賊為父了,再說雖然汪碧玉對她好,但是父喪未滿怎麼可以這麼快嫁人呢?本來她就擔心汪碧玉會有這個念頭,此時听他說汪兆遠要讓他出去訓練,她心頭竟掠過一絲狂喜,但她馬上鎮靜下來,又問道︰“那玉少爺又待如何呢?“

    汪碧玉已覺察到遲凝香的神色有些異樣,眼楮轉了一下,道︰“我就開門見山吧,我與遲小姐之事最好快些,否則節外生枝,如若我二人已經在一起了,那麼即使遲小姐身份破露,家父也不會為難于你,他還要顧念我的,依我之意,不如月內我們就完婚,如何?“

    遲凝香一驚,但隨即鎮靜下來,勉強掩飾內心的不安道︰“玉少爺年少有為,凝香自無不可。只是父喪未滿,待喪滿盡孝,必答少爺之厚意。“

    她定了定神再道︰“如不能為父母守孝三年,小女子會一世不安的。“

    汪碧玉臉色沉了下去,冷言道︰“若我不依呢?“

    遲凝香雙膝下跪地,泣道︰“小女子實是別無所求,如若少爺執意相逼,我唯有一死,以報父母之恩。“同時探手從頭上取下一支金簪,對準咽喉。

    汪碧玉驚住,他萬萬想不到如此弱質縴縴女流,孤獨無依,竟有此不屈之志氣。

    汪碧玉出手奪下金簪,臉上強擠出笑容道︰“小姐何需如此,快快請起,我依你便是。待我戍邊歸來,再結百年之好,如此可好?“

    他輕輕的扶起遲凝香,遲凝香軟弱地靠在椅上,汪碧玉望了望她,輕聲道︰“到時候可不能再拖了。“遲凝香無力的點了點頭。

    汪碧玉心思一轉暗自頗為不悅,道︰“既然如此,那請遲小姐盡孝,但此事我已稟明家父,所以委屈小姐只能守喪三個月,如何?“

    遲凝香聞言又吃一驚,汪碧玉竟報告汪兆遠要娶她,這豈不是先斬後奏,她覺得一絲力量也沒有,只得應道︰“如此便可以了,多謝玉少爺。”

    見遲凝香如此,汪碧玉想她是思慮父親所致,他心中對遲連忠也不禁難過,汪碧玉安慰她道︰“遲小姐放心,碧玉會竭盡所能查出真相的,小姐如若這樣每日悲傷,讓碧玉心中難過,倘若生病了,那讓碧玉怎麼好?明日我與家人都踏青游玩,遲小姐也同去,以便散心,豈不可好?“

    遲凝香心事重重,思了半晌,才道︰“我是欽犯,如今藏身貴府,已是危險的很,怎好隨便出府游玩?讓令尊知道豈不又生是非?“

    汪碧玉勸道︰“小姐不必擔心,現在我府中人都以為你是我的貼身侍女,不會疑心到你,何況明朝東跨院我的三個妹妹也去,誰不帶侍女同往,有我在,遲小姐不必擔心。明朝翠兒喚你,大家一起去。“

    遲凝香奇問道︰“你的三個妹妹皆是何人?“

    汪碧玉道︰“我有三個胞妹,汪芷萍,汪芷柔,汪芷玲,明朝一見便知。“接著,他微一沉呤,又道︰“我有一弟,名喚汪碧星,他最近也回到京都里來,他為人玩世不恭,竟結識些狐朋狗友,明日若見,小姐最好不要睬他,任他顛狂。“

    遲凝香卻心中惴惴不安,但盛情難卻,也只好答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09:47

第十一回踏青美景愁腸,比劍弦外有音


    次日一早,汪碧玉向父母告之一聲,便匆匆回房,命外門房小廝攬車備馬,隨後親迎遲凝香上車,他一攬青鬃馬韁繩,見東院小姐也皆上車,小姐侍女共乘,卻不見汪碧星。婢僕請示汪碧玉,是否等他。汪碧玉答不必。就由二十名小廝,列隊奔西湖而去,車走馬奔,片刻即至。

    只見芳草萋萋,碧柳翠松,環映一湖春水,萬點銀光之中三座石潭屹立,果然湖光山色,非復人間。周邊人眾一日前就得到通告,都被趕走,眾人下車下馬,由小廝照料,自行見面相見.

    汪碧玉領著遲凝香剛欲近一處山石旁說話,忽奔來一侍女道︰“二小姐請兩位進去一敘。“

    汪碧玉只好帶著遲凝香來到湖邊,只見一位長裙百蝶攢花,淡黃窄袖春衫,眉似春柳,目若明珠,鼻膩鵝蛌漱p姐迎了過來,她不向汪碧玉問好,只拉過遲凝香道︰“這位姐姐簡直就是書中說的天上嬋娟啊,妹妹我叫汪芷柔,是汪樞密的二女兒,姐姐你芳名可否見告呢?“

    遲凝香忙下拜道︰“奴婢雲夢,見過二小姐,奴婢塵土之輩怎敢與小姐珠玉之人姐妹相稱。“

    旁邊又一小姐走了過來︰“怪不得大哥最近不往我們院里鑽了,原來有位雲中仙子守候君駕,玉哥從實招來,你是從何處將如此秀美人物招入囊中?“

    此女子年紀比汪二小姐小,出語婉轉動听。汪碧玉笑道︰“三妹,就屬你刁蠻,此位姑娘是自原學士府請來。“

    雖說是請來,但听者都知其意。遲凝香向三小姐汪芷玲見過禮,汪芷玲笑道︰“玉哥哥的女人也夠多了,何必又買?“遲凝香低下了頭。

    大小姐汪芷萍此時也過來,聞此言,阻道︰“三妹越來越不懂事,女孩家口沒遮攔。“她又見過汪碧玉和遲凝香。

    說也奇怪,遲凝香看二小姐,三小姐的神色間似乎並不大對汪碧玉如兄妹般的親熱,對遲凝香也言語中冷嘲熱諷,只有大姐汪芷萍對汪碧玉並不介意,對她也親熱一些。

    這時,汪碧玉悄悄對遲凝香說︰“芷柔,雪玲從小就不服管教,常與二弟混在一起,她們說話,你可別介意。“

    遲凝香應了,卻暗想這兩位小姐靈慧銳意,不似不明理之人,可能對汪碧玉心有偏見,因而如此,但這是他們兄妹之間的事,自己寄人籬下,又何必多知呢?

    汪芷柔和汪芷玲領著侍女在湖邊潑水嬉戲,故意冷落他們,汪芷萍卻任由侍女玩耍,與遲凝香坐于山石之上聊些閑話。

    此時,只見一條人影至湖對面,幾次點水,立于石潭之上,把眾人嚇了一跳,眼尖的侍女喊道︰“二少爺來了。“汪碧玉馬上站起來,汪家三姐妹和凝香也都來到湖邊。

    只見汪碧星淺藍輕紗衫上墜著一珠花,神態瀟灑,超然不俗,臨風而立,汪芷玲忙喚道︰“星哥,快快捉兩條大魚給我玩。汪碧星微笑,一條銀鏈從袖中刺出,隨著一陣水波泛起,一條扁口大魚拉了上來。隨後他飛身來到姐妹中間。

    汪芷玲和汪芷柔忙跳起,笑道︰“二哥你怎麼才來?“汪碧星將魚放入草蔞之中,故意嘆道︰“你們那個肖大哥拉我去喝狀元紅,我推說不去,可可妹妹不依說如果我不去,她就來一招掌劈酒甕,我心痛那陳年老酒,自然去了。“

    汪芷玲大眼楮轉一下道︰“肖大哥也來了嗎?“

    汪芷柔一戳她妹妹額頭道︰“你就是不用腦,肖大哥是岳指揮使的朋友,他還能有空來踏青,況今日大哥也來了,他們還是少見面的好。“

    汪芷玲卻嗔道︰“還說我呢?是誰寫了首<寄肖郎再回詩>,你是心里想,又不敢說。“她說完就笑了起來。

    汪芷柔臉一紅,氣道︰“我只寫了兩句詩,她就編排了一堆給我。“邊說邊要打汪芷玲,汪芷玲忙躲在汪碧星的後面道︰“人家肖大哥不來,你就拿我出氣,我好怕啊,星哥哥救命。“

    遲凝香見他們毫不拘禮,天性真純,心存好感,听語言中似乎這二少爺和二位小姐都與岳飛的朋友肖俊峰是好友,那為什麼汪碧玉卻說他結識狐朋狗友呢?汪碧玉既然也愛國,為何與他們兄妹不和呢?心中頓覺疑惑。

    卻聞此時,汪碧玉向汪碧星喝道︰“二弟好不容易回來,也不見我這個大哥嗎?“

    汪碧星掃一眼汪碧玉,慢慢一禮道︰“玉少爺目高于頂,必能原諒小弟失禮之處。“汪碧玉心里不滿,卻笑道︰“不知星弟此次回來有何要事啊?“汪碧星轉身而去,邊走邊道︰“我的事,玉少爺一定幫不上忙的,不說也罷。“說完就回到姐妹中去了。

    汪碧玉不禁氣道︰“星弟越來越不像話,分明不將我看在眼里。“汪芷萍見狀,忙勸道︰“二哥哥一向如此,玉哥不必掛懷。“

    她接著又對遲凝香道︰“剛才談話中,聞得妹妹彈得一手好琵琶,今日何不奏上一曲,方不負這美好山水。“

    遲凝香正要推辭,汪碧玉聞此事,卻喜道︰“正該如此。“

    遲凝香見侍女已送來琵琶,只好道︰“即如此,奴婢奏上一曲,彈得不好請海涵。“

    她攏捻抹挑,彈了起來,樂曲洪亮處如百鐘齊鳴,一江奔流,忽又渺渺如細泉徐流,鳥啼鶯歌,宛妙動人,引入一種如夢如詩的境界,仿似身邊山青流水,碧草嬌花,皆懂樂曲,豈是人間.周圍所有的H都沉醉了,直至曲終,汪家三姐妹和汪碧玉,碧星仍迷朦方時,方才悟過來。

    汪芷萍先笑道︰“妹妹一技驚人,好指法,好彈技。“汪碧玉也大笑道︰“這一曲寫春景之盛之美,真妙絕古今。“

    遲凝香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將琵琶交與侍女,汪芷玲又過來道︰“雲夢這一曲將二哥的如意笛給比下去了。“

    汪芷玲卻笑道︰“讓二哥也露一手,我們敬听佳音。“

    汪碧星至遲凝香奏曲後一直望著她,見她白衣勝雪,縴弱秀氣,面目更自帶一種出塵之氣,竟一時痴了,這時才回過神來,向遲凝香作禮道︰“聞雲夢姑娘佳奏,真似仙樂飄飄,但為何姑娘琴語句句含愁,似為傷春之意。“

    遲凝香一驚,凝思道︰“玉少爺只听得贊美之情,卻不及星少爺听得心曲之悲。“

    只听汪碧星道︰“來人紙筆侍候。“早有人鋪好筆硯。

    汪碧星略一沉思,興筆作墨寫道︰“小徑紅稀,芳效綠遍,高台樹色陰陰見,春風不解禁楊花,髀移誦腥嗣媯 湟恫剌海 熗備粞啵  憔駁逵嗡孔  懷﹞蠲尉菩咽保 毖羧湊丈釕鈐骸!靶幢系縈氤倌愕潰骸骯媚錕墑且鄖狀剩 ∩率竊 鮮檎畔人韉拇聳祝繼 校鏡拇剩 恢 啥裕俊br />
    遲凝香又一驚,暗道︰“星少爺可真好造詣,竟將我以曲譜詞的詞,听出又猜得我此時的心境。“遂拿紙來一看,文筆秀麗,她不禁贊道︰“星少爺果真慧人,奴婢之曲竟得知音,不盛榮幸。“

    汪碧玉卻狠狠的瞪了汪碧星一眼。

    汪碧星裝作沒看見,仍笑道︰“如果姑娘不是家兄之婢女,小生可獻一曲以答姑娘之曲。“

    汪碧玉心中不快,喝道︰“二弟,你又胡鬧,你有意奏曲就獻藝,是不是我的婢女又有何妨?怕你無有此才,才找借口避罰吧。“

    汪芷玲又催汪碧星道︰“把你的如意笛拿出來一奏,讓我們听听嘛。“

    汪碧星微微一笑,向遲凝香道︰“我願已同名之曲應姑娘之曲。“

    說罷,他從腰間取出一支翠竹笛,遲凝香想︰“汪府向來揮金如土,這星少爺卻用一支翠竹笛,可見他行事皆與玉少爺不同。“只見那笛穗上一片草葉編成心字形,飄在笛旁。

    汪碧星慢啟唇,緩吹悄按。遲凝香被他的笛聲引入一片柔柔的春色之中,纏綿春思,心神俱醉,汪碧星將最後一個音拉長,似涓涓細流泛起一道明麗的浪花,吹罷他收起笛子道︰“雲夢姑娘,可听出這是哪首詞嗎?“

    遲凝香靈靈的目光,凝視天邊那片雲,悠悠的道︰“仍是<踏莎行>。“

    汪碧玉聞言大笑道︰“原來你對答的仍是那首,看來你是應了江郎才盡的那句話了。“

    汪碧星微微一笑,卻不答言,遲凝香瞧了汪碧玉一眼,也取過紙筆來,抹了幾筆,然後躬身遞給汪碧星,問道︰“星少爺可知其意?“

    汪碧星見紙上一少年馳馬遠去,畫樓上一少女淚流凝望,少年回首相勸,四周點點春色。他不禁更加佩服遲凝香的畫技,笑道︰“雲夢靈慧,已知我意,便應自行解愁排憂才是。“

    汪芷玲一把搶過畫卷,問道︰“你們兩個打的什麼啞謎?這畫到底是什麼意思?“

    遲凝香輕聲悠然道︰“星少爺以笛曲譜六一居士之作<踏莎行>,借詞中情侶分別,互相勸慰之意,以答我那傷感之曲,解我愁緒。“

    汪碧玉听罷大怒,喝道︰“她是我寵愛侍女,你敢如此的荒唐調戲。“

    汪碧星笑道︰“兄長勿氣,我早已先說明詞中些許不恭,這可是你讓我做的。“

    汪碧玉仍待發作,忽見遲凝香目中頗有怨懟之意,便忍住道︰“你去陪妹妹們游玩吧。“言下之意已頗為明顯,是讓汪碧星走遠。

    汪碧星又笑道︰“二妹,三妹我們去那邊斗草。“汪芷柔,汪芷玲忙跟了去.

    遲凝香似乎有些不舍,這時汪碧星忽然轉頭望了望她,他那深邃明亮的眼楮卻透著憐惜的神色,嘆道︰“玉潔冰清月娥容,淒苦為何陷泥中。“吟完,就與兩妹妹走遠。

    汪碧玉聞語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寒凜凜靈波劍直刺向汪碧星的背後,遲凝香大驚,正待阻止,汪碧星卻用笛反打汪碧玉肩頭,一起一落,敏捷無比,待碧玉上前再攻時,已被汪芷玲一招接住,她慍色道︰“大哥,悇P哥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算了吧。“

    “是啊,自家人,何必傷和氣。“汪芷柔也勸道。

    汪碧玉氣尚未平,汪碧星不在乎,朗聲笑道︰“大哥,如此湖光山色,出手豈非大煞風景?“

    汪碧玉見遲凝香神色不悅,暗恨汪碧星,卻也無可奈何,便道︰“今且饒你,雲夢我們回府去。“汪家三姐妹待要阻攔,心知汪碧玉一向飛揚跋扈,便罷了。遲凝香拜別時,汪碧星一副淡然的神色,只低低嘆了口氣,遲凝香不明就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11:17

第十二回 風波起心生疑惑,情海翻無計可消


    汪碧玉與遲凝香回到茜花院,遲凝香正自千思萬慮集于心間,汪碧玉卻又悄然進入她的房間,悄聲道︰“雲夢姑娘,前日踏青委屈了姑娘,我實是萬分的歉意。”

    遲凝香行禮,忙道︰“哪里,三位小姐知書明理。兩位少爺文武雙全,皆為人中龍鳳。雲夢能與之結交,實是榮幸之至。“

    汪碧玉飲口茶,忽然氣道︰“我那個兄弟膚淺混世,改日必教訓他一下。”

    遲凝香神色卻是一黯,她心中明白汪碧玉與汪碧星想必是早有不和,可是初見汪碧星之下,她的直覺告訴他,汪碧星與汪碧玉是絕然不同的兩類人。

    汪碧玉暗中觀察她一會,慢慢地道︰“我想小姐身邊雖說有李玉嬌與柳兒照顧,可我不日就要走了,也實是不放心你,這樣吧,我身邊有個最可心的侍女叫小翠的,辦事極為周到細致,不如以後就將她放在你的身邊,多多的照顧于你。”

    遲凝香忙道︰”我有玉嬌與柳兒就可以了,小翠是你的貼身侍女,何必照顧我呢?不必了吧。”

    汪碧玉站起身來,道︰“我一會要去別的大人府中訪問,就這樣決定了吧,讓小翠來這邊照顧你吧。”

    遲凝香正待推辭,但見汪碧玉心意已決,她也就不敢多說些什麼了。

    汪碧玉走出來,關上遲凝香的房門,喚了小翠,小翠輕輕的過來了,汪碧玉對她道︰“我出去期間好好的看著這個雲夢,我出外守衛其間,你就侍奉雲夢吧。”

    小翠心中不滿,她斜了一眼那遲凝香的房間,嗔怪道︰“玉少爺,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對這個新來的侍女這麼關心?她不過與我一樣是個婢女,怎麼還要我照顧她?玉少爺我不要,我說過我這一輩子是跟著你的你怎麼將我推給別人了?”

    汪碧玉小聲的對小翠道︰“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只需幫我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而且千萬不要讓她接近我父親,知道嗎?我能與她有什麼比你更加親密的呢?你不要亂吃醋哦!”

    小翠倒笑了,一推汪碧玉,笑道︰“你去吧,我會辦好的。”

    汪碧玉拍拍她,就辦事去了。可他們的舉動讓遲凝香窗紙隱隱看得清,遲凝香不禁心中難受,雖然她心里明白汪碧玉是大少爺,何況如此俊秀,是不可能沒有風流韻事的,可是她還是不自覺的難過。

    她再想到母親的囑咐,眼淚不禁又一滴滴的點在手上。

    此時小翠卻進來了,她本就瞧著遲凝香不順眼,此時見她正自落淚,小翠裝沒看到,說了聲︰“雲夢姑娘,少爺要我來侍候你。”

    遲凝香忙拭了眼淚,盈盈一禮,道︰“翠姑娘,雲夢怎麼當得起侍候兩個字呢!我們互相幫助照顧就是了。”

    小翠卻不禮,眼楮瞄著別的地方,呵呵笑道︰“你怎麼當不起?我們家少爺素來風流成性,想必你也快成了他的人了,我們自就不同了,雖然我也是他的人,但是我是舊人,你是新人,我當然得侍候你,敬畏你了,不然你在少爺面前說我兩句,我豈不是自討苦吃?”

    遲凝香听了這番話,心頭悲不勝悲只覺有一柄冷劍刺進了她的心,她一時無語,晶瑩的淚光又閃在腮邊。

    小翠見她這樣,將手帕一甩給她,笑道︰“我說雲姑娘啊,你也不必這個樣子吧,想必是你楚楚可人的樣子,將我們玉少爺的魂都弄飛了,算了吧,在我面前不用裝了吧!”

    遲凝香本是學士千金,怎受得如此委屈!

    她氣得一指小翠恨恨地道︰“你不侍候我也就罷了,何必一再的惡語相傷,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你照顧我!”

    小翠一撇嘴,哼了一聲,說道︰“出去就出去!你以為我願意侍候你啊我倒要看你能美上幾天?”

    遲凝香本有心悸的毛病,此時她怒氣沖心,一時居然暈了過去。

    小翠一見,忙走過來,一抓住她的手,一摸脈,小翠知道沒大事,就道︰“好了,你算了吧,少與我裝這樣子,本姑娘還有事呢,我走了!哼!”

    遲凝香氣不過來,又暈了過去。

    小翠此時才有點急了,再一摸發現遲凝香此時危急了,她忙出去讓人叫大夫,遲凝香見她出去,拼了命將門關上。小翠一見倒真動氣了,說道︰“我好意給你喊人,你倒與我端起來了,好好好,我不理你就是了。”

    小翠一甩頭,就出去尋姐妹玩去了。

    遲凝香眼淚滴濕羅衣,見小翠去了,她才尋得了以前帶來的藥吃了一粒,方才好些。

    她只覺得四周冷冰冰的,她慢慢的移出了房間,不知所往的走著,忽想道︰“汪兆遠是害我遲家不無關系之人,我還沒看過他的樣子,我何不趁此時機看看他,以便將來認得出他。以為父報仇。”

    于是遲凝香一路小心,往汪兆遠的書房而來。剛剛躲在書房書房窗外樹下隱秘的地方後,就見汪兆遠辦完事回來。

    此時忽有一人報汪兆遠,︰“老爺,二少爺,汪碧星,回來了!“

    她忙借樹影在窗稜邊隱了身子細听。

    汪兆遠一听汪碧星,不禁氣喝道︰“這個畜牲回來做什麼?“

    此時一位身著一襲窄袖藍青紗衫,龍頭小皮靴,紫色夜明珠帶金抹額,眼波如湖,晶亮若星,顧盼多情,面如春花的汪碧星翩翩而入。

    汪碧星的眼中卻含著幾許怒恨,見父親汪兆遠在坐,也不做禮,他只自坐在一旁,望盯著汪兆遠,汪兆遠一見更加火起,怒喝道︰“畜牲,你還知道回來!“

    汪碧星緩緩道︰“請您別誤會,我這次不是回家,而是來看望我的三個妹妹。“

    汪兆遠拍桌喝道︰“我知道你從小眼里就沒有我這個父親!“

    汪碧星盯著他,氣道︰“你從來眼里又有何嘗有我這個兒子!你的所作所為更為人所不恥!“汪兆遠氣得說不出話來。

    汪兆遠指著汪碧星,氣道︰“你來做什麼?“

    汪碧星也怒道︰“听說遲連忠,辛次膺都被你陷害,流放的流放,貶謫的貶謫,你醒醒吧,你看看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腥,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遲凝香聞言眼淚不禁又流出,心中卻驚駭莫明。

    汪兆遠肝火大升,喝道︰“你敢教訓你父親!“

    汪碧星卻已站起,向外就走,口中道︰“我去看我妹妹。“說完就拂袖而去,汪兆遠被氣倒。

    遲凝香見他們父子爭吵,正好沒人發現她,她就躡著步子回到茜花苑。

    小翠玩了半天才想起汪碧玉的話。

    此時回來見遲凝香還在房中,她就放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13:19

第十三章,命運捉弄,無語對蒼天


    遲凝香回到茜花苑不禁心傷,但她知既然寄生于汪府,就不得不能忍就忍,但她听了汪碧星的話後不禁暗中為汪碧星這一番正義的言辭所感動。

    再說汪碧星與汪兆遠大吵一架後,他一徑到汪家小姐的東院而去,未到院門前,已覺得里面有些異樣,走近簾門,听得汪芷玲及汪芷柔的嘆氣聲音,他急忙挑簾進門,見汪芷萍正伏著身子在梨花椅上不住的抽泣,而汪芷柔卻在一旁不斷的嘆氣,暗暗的擦著眼楮,汪芷玲一臉的怒氣瞪著眼楮。

    汪碧星一驚,忙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

    汪芷玲此時才注意到他來,她好像看到救星似的,一下子拉過汪碧星,帶著哭聲道︰“二哥,你可來了!快勸勸父親不要讓芷萍姐姐嫁給董有榮啊!”

    汪碧星一听此言,如雷轟頂,他急問道︰“你別急!詳細將事情說來!”

    汪芷玲悲道︰“剛才孫姨娘過來對我們說父親前兩天已決定將大姐姐嫁給董有榮!听說都快下聘禮了!”

    汪芷柔接道︰“早听臨安中人說董有榮是個胸無點墨,暴厲自私,鑽營權勢之徒,二哥,你要想個辦法啊!我們芷萍姐姐是絕對不能嫁給這個人的啊!”說完還擦著眼淚。

    汪碧星心里明白這個董有榮是秦檜奸賊的黨羽,他不學無術,一天只靠著秦檜來作威作福,欺壓百姓。他心中恨極,見汪芷萍一直在不斷的哭泣,他忙扶起芷萍,道︰“唉,你別傷心,二哥給你作主想辦法。”

    汪芷萍悲淒的眼神無奈的望了望汪碧星,她泣道︰“二哥,你作不了主的,這是大哥與父親的主意,你怎麼能管得了呢?再何況董家已經要下聘來了,我們如果退婚,豈不是得罪了他們!?”

    汪碧星一听是汪碧玉的主意,他更氣憤填膺,怒道︰“汪碧玉!你怎麼能這麼對待自己的妹妹呢!可惡!”

    他鎮靜了一下,再對汪芷萍道︰“你別怕,你不能點頭同意這件婚事,那就毀了你一生了!”

    汪芷萍不禁伏在汪碧星的懷中悲痛大哭。

    只听得幾聲滑滑的笑聲,隨著一陣撲鼻的濃香,孫姨娘走了進來,她一臉的不屑,斜著眼楮打量了幾下汪碧星,尖聲尖氣的道︰“我說你,碧星啊,你多年不回一次家門,怎麼一回來就管起了這檔子事來了?人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大太太不在了,老爺的話自是最為權威的,兩家父母都定下了的事,我說你這位二少爺就不用多管閑事了吧?”說著將口里的嗑著的瓜子皮子啐了一下。

    汪碧星正待發作,汪芷玲早沖了上去,舉手就要打,汪碧星忙拉住她,汪芷玲氣道︰“孫姨娘,我們認得你是個長輩才敬你幾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孫姨娘登時雙眼一豎,圍著汪芷玲轉了幾圈,呵呵假笑道︰“我說三小姐,這地方好像就數你輩最小,沒你說話的地兒吧!是不是看你姐姐就快嫁出去了,你心急的慌,所以這般拿我使性子?!”

    汪芷玲氣得臉漲紅,卻說不出話來。

    汪碧星真恨不得立即用針將孫姨娘的嘴給封上去!

    汪碧星強抑怒氣,恨道︰“孫姨娘,芷萍姐姐的事,我是絕不同意的,如若父親非要如此行事的話,那我只好去與他理論!再有這件事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你就不要再在中間來回的幫忙出力!”

    孫姨娘倒笑了,走近汪芷萍,拍拍她的肩頭,眼楮卻斜著汪碧星,“喲,二少爺,這件事你同不同意有什麼關系呢,是老爺作了主的,你還想與老爺理論不成!?至于好處,哼,得罪了秦大人你們吃罪不淺,如若芷萍嫁了董有榮,那可是受用不盡的好處,說到同意得是我們的大小姐點頭,她都肯的話,你一個二少爺在那邊吆喝什麼?!”

    汪碧星氣得無奈。

    孫姨娘瞧著汪芷萍,笑道︰“芷萍,你同不同意啊!不同意你可就是背了你父母的意思了!小心得個不孝的罪名!”

    汪碧星急忙對汪芷萍道︰“妹妹,你千萬千萬不要同意啊!”

    汪芷玲與汪芷柔也一同忙著拉著汪芷萍的手道︰“姐姐!不能同意的啊!”

    汪芷萍茫然的望了望汪碧星兄妹。

    她又望著孫婕娘,見她正斜著眼楮狠狠地瞪著自己,她深知父母之命不能違的道理,就算這個決定是不對的,可是她從小柔弱的性格,又掙得過世俗的眼光,她低聲抽泣了一下,慢慢的點了下頭。

    汪碧星震撼得倒退了幾步。

    孫姨娘卻笑了,她轉而對汪碧星兄妹,笑道︰“董家明兒就讓人送聘禮來了,下月初七就是吉日,看到了吧,人家小姐自己都答應了,你們跟著起什麼哄?!好了,我去回老爺去!”

    汪碧星擋住孫姨娘,恨道︰“我自己去與父親說,這件事還沒有定下來呢!”

    孫姨娘呵呵笑道︰“老爺剛剛被你氣得已經傳下話來,若再有你進見,是一律不見的!我說您就少操這份心吧!”

    說著她一閃身就扭答扭答的出去了。

    汪碧星恨得就欲一直追上去,卻被一人拉住。

    他回頭一看,竟然是汪芷萍。

    汪芷萍悲悲的看著他,道︰“算了,碧星哥哥,沒有用的,父親是不會听你的。我的命就是這樣了。”

    汪碧星攥著汪芷萍的胳膊,恨道︰“妹妹,你可要想清楚,這是你一生的幸福啊!”

    汪芷萍拉著汪碧星的手,悲道︰“我想清楚了,我已經同意了。”

    汪碧星道︰“妹妹,我們再想別的方法,或許我可以帶你走的。”

    汪芷萍觸電般地縮回了手,她驚得莫名,道︰“我已經對父親不敬,如若再與二哥你一起逃走,那就是十惡不赦了!我不同意!”說著她回到內室,再不出來。

    汪碧星與汪芷玲等人苦勸,她亦不依。

    汪碧星無奈只得囑咐二妹三妹照顧芷萍。

    他茫然的走出了家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15:02

第十四章,較量,豪杰英雄共一堂


    汪碧星漫無邊際的走著,他深知汪水萍是個軟弱而屈從于命運擺布的女人,她不會為自己的幸福而抗爭,只會听從父親的安排,他恨不得立即去讓汪兆遠停止這個決定,可是卻對殘酷的現實沒有一點辦法,他終于了解到這個深深的大宅子後面是多少的枷鎖在將一個個脆弱的女子的命運綁住,恨也無用,他此時只想找個人傾吐心中的煩悶。

    正在此時,只听見身後馬嘶之聲驟起,一人揚鞭不斷,馬奮四蹄,煙絕紫陌,忽見一孩童正欲穿街而過,此時汪碧星不及細想,忙飛身欲救孩童,正待他已點地而起撲向小孩的一瞬間,不想馬上那人已早先一下騰空而起,勁力十足一挽馬韁,長哨一聲,此馬雖急奔之間卻奮起雙蹄而立,汪碧星此時已將孩童抱在懷內,幾個轉身已閃在路旁,方才定步。

    他盯楮一瞧那人,不禁笑D︰“肖大哥,你怎麼這般的急趕?小心傷了孩童!”

    那人正是臨安第一萬里鏢局的總鏢頭肖俊峰!

    汪碧星因不願在汪府生活,從小就離開汪家,一直在江湖中行走,與肖俊峰是義結的兄弟,後來他從軍于張將軍部下,此次回臨安,早與肖俊峰打過招呼,不想又再一次巧遇!

    肖俊峰濃眉一揚,急急走到汪碧星身邊,看看那個孩童,見小孩嚇得在哭,他忙將孩子取過,扶他站住,笑道︰“別哭!是我馬跑得太急了,嚇到你,來看看叔叔一會兒給你買糖吃!”說著他喚過路邊買糖人的,買了送給孩子,撫了撫孩子的頭,小孩笑了就開心的走了。

    汪碧星不禁笑道︰“肖兄,你怎麼來了?”

    肖俊峰微轉身長鞭一指,笑道︰“還不是因為她?”

    汪碧星側目回看,只見一騎飛也似的奔來,居然沒注意到肖俊峰急急的奔了過去,肖俊峰不禁大笑起來,只見他口哨聲起,那人的馬竟自動的奔回來了,肖俊峰笑道︰“可兒,你居然沒見我在這兒!呵呵!”

    馬上女子正自奇怪,見了肖俊峰在馬下,秀眉一蹙,明朗的目光一掃嬌嗔道︰“哥,你也太奇怪了,賽馬居然不到終點就自己停下來了!”

    汪碧星聞言搖首道︰“我說你們兄妹要賽馬,也不能在市集上比啊,唉!”

    肖可兒一眼看到汪碧星,她的眸子里馬上發了光,一躍從馬上跳下,對汪碧星笑道︰“什麼風將你也吹來了?我與哥哥今天比賽馬是臨時決定的,的確沒考慮周到地點,實在是對不起,汪大哥,以後我們一定不在市集上賽馬了!不要說我了嘛!”

    肖俊峰也點頭道︰“正是,下不為例!”

    汪碧星笑了笑道︰“唉,你們真是我的福星,只有見了你們我才開心不然,唉!”

    肖可兒奇道︰“碧星哥哥,你有什麼心事啊?”

    肖俊峰也奇問道︰“正是,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啊!”

    汪碧星正待說話,只聞一陣鑼鼓之聲,一人開道,大聲喝斥眾百姓讓開,兩隊官兵齊正前行,氣勢非常,一頂八人抬大轎近前,汪碧星一見那轎前馬上之人,不禁氣道︰“董有榮!”

    董有榮在馬上正自得意,忽見街邊兩女子正欲閃躲,他眯著眼楮一瞧其中一個姿色清美,不禁色生心頭,只聞他公鴨嗓清咳一聲,從馬上滾下來,到轎前說了幾句,再一聲,官兵隊伍停下來。

    他馬上來到兩女子面前,伸手一指其中一個女子,奸笑道︰“小妮子我看你長得不錯,與我回府吧!”

    肖可兒看到此情形,怒氣上涌,想也不想就沖了過去!

    她一擋在董有榮的面前,氣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子啊!你居然光天白日下調戲良家婦女!”

    董有榮一見肖可兒大大的眼楮,已全身發酥,他伸出肥厚的手,道︰“不想你比她們兩個更漂亮!跟本大爺回去吧!”

    此時肖可兒怒氣之下正欲打董有榮一個耳光,肖俊峰已奔了過去一手拉住,正待此時,汪碧星也來到面前,怒喝道︰“董有榮,不要以為你幫著秦相國做事就有什麼了不起的!可以隨便欺負弱小!”

    董有榮心思一轉,斜著眼楮打量著汪碧星,他笑道︰“想不到你這小子居然還認得我!不過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敢管老子的閑事,讓開!”

    汪碧星想起汪水萍就要嫁給此人,不禁更覺可惡!他正欲出手,此時薰有榮向後一退,笑道︰“我想你知道我是誰,想必是有些來歷,看來你是不怕我的,不過你要想好,轎子中這位,我看你還吃罪不起!”

    肖俊峰一擋汪碧星,道︰“那麼轎中之人又是什麼人呢?”

    董有榮嘿嘿笑道︰“轎中之人說出來嚇死你,乃是當今的相國夫人秦夫人!”

    汪碧星不禁一驚,肖俊峰也暗中抽一口氣。

    董有榮笑道︰“想不到吧,今天本老爺就要將這兩個女子帶回去侍候秦夫人,呵呵,你們這兩個毛頭小子看來是管不了這檔子事了,不過嘛!”他眼光一掃肖可兒,又道︰“如果你們的這位小妞兒,願意與我回去的話,我也可以將那兩個女人放了,考慮一下吧!”

    肖可兒氣得欲出手,肖俊峰將她拉住。正待此時,只聞悅耳的馬鈴聲從遠而近,有好多百姓本在圍觀此事正在議論,只見一人大刀一亮已搶進人群,模樣凶猛著緊,董竟a回頭一望,不禁也嚇了一跳,此人大刀一揮,董有榮嚇得一躲,肖可兒在他身後一絆,董有榮倒摔了個仰面跤!

    百姓不禁大笑。

    此時轎中之秦檜的老婆王氏卻尖聲道︰“董有榮,這麼點事怎麼辦了這麼半天!”

    只聞一清亮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道︰“張橫,切莫動手,讓本將來看看!”

    肖俊峰不禁心頭大喜,見那人清朗模樣,英武非常,手中一桿瀝泉槍,已翻身下馬,立在人前。此人正是忠肝保國的一代名將岳飛!

    汪碧星一見岳飛神俊非常,氣度不凡,他本就在少時極為敬仰岳飛,但因他一直從軍時一時隱瞞真實的身份,不敢承認自己是汪兆遠的兒子,後來不忍相瞞善待于他的張憲將軍,他才據實以告,好在張憲將軍慧眼識英雄,暗中將他引為心腹,使他在保國的戰爭中不斷的磨練他的心性,意志,又不斷的教育他,使他成為愛國報國的忠義之士,每當汪碧星想到少時在汪家受的苦,再想到張將軍的恩德,就不禁感慨萬千,而岳飛的英勇忠義的形象與事跡也一直在鼓勵著他的前進,平日他只在行軍偶然見到岳飛而從未敘話,此時正面好好的看到岳飛,他不禁激動萬分!

    而肖俊峰一見張橫大刀在手,相貌凶猛,他想到必是岳飛的貼身侍從人稱大刀張橫的!他轉而看到儀表堂堂的岳飛,不禁暗嘆一聲果然是人間俊杰!

    此時岳飛神色泰然,向董有榮一抱拳道︰“岳某從邊疆歸來,不想就遇上董大人,實在是巧!不知董大人在此處停住不前,有何貴干?”

    董有榮此時乍見岳飛,不禁心虛膽戰,頭出冷汗,他硬著頭皮說道︰“啊!原來是岳大人到此,我並沒什麼事,只是,”他轉頭一看轎子,氣又長了幾分,咳了一聲道︰“我只是送秦大人夫人去廟進香!”

    張橫見狀氣就不打一處來,只見他大吼一聲,震耳欲聾,一個搶步直奔了上來,岳飛一擋,淡語道︰“不要莽撞!董大人既然是送秦夫人去廟進香想必行事急忙,那麼請董大人速速去吧!”

    董有榮聞言,暗中掃了肖俊峰等人,心想對方人多,不如避開,便道︰“這樣就”

    尚未說完,只听轎內秦夫人一咳,尖聲道︰“不知誰這麼大膽,敢行刺本夫人!董大人,這兩個女刺客怎麼還沒抓到!”

    董有榮聞言一呆,馬上就反應上來,“對對!這兩個女的不能放!要走我們要帶她們走!”

    肖可兒一擋在兩女子面前,肖俊峰氣喝道︰“你怎麼信口開河!這兩個女子怎麼會行刺秦夫人,明明是你們光天化日調戲女子,我們都是親眼看到的!”

    岳飛聞言,微一沉思,語定神閑地道︰“秦夫人,既然您指責說這兩個女子是行刺,那麼我請問,有何人親眼看到可以為證的呢?”

    董有榮馬上指著自己的鼻子舉起手來道︰“我啊!”

    汪碧星心思一轉,忙道︰“此時四方百姓都有圍觀,如果說要舉手表決那就請在場的百姓都來表決!”

    董有榮惡狠狠的掃視了四周的百姓!

    不想大家齊聲道︰“此兩女子本在此處買水粉,不想被這廝調戲!我們都可為證!”

    岳飛向汪碧星微微一笑!

    轎中秦夫人奸笑一聲,道︰“原來岳大人在此,難怪我說什麼也不能做數了!岳大人,你也實在是胡涂!她們兩個是昨夜入府行刺,這些無知的百姓怎麼可以作證?”

    岳飛凌厲的目光一掃董有榮,笑問道︰“哦?如秦夫人所言,此兩人在昨夜入秦府行刺,想必董大人也在場了?”

    董有榮故作鎮定,忙道︰“正是正是!”

    岳飛盯著董有榮,不放松問道︰“是昨夜幾時?”

    董有榮不加思索就胡編道︰“是昨夜子時!”

    岳飛冷笑一聲,忽轉向張橫道︰“我這位兄弟昨日夜間正巧看到董大人進艷香樓去,後來不見出來,想必在那煙柳地宿了一夜,不知怎麼又到秦府去捉賊?”

    董有榮驚得一頭是汗,見張橫洪聲大喝道︰“正是!”

    張橫大刀一揚,董有榮嚇得逃到轎前不敢再言。

    汪碧星靈機一動,一個輕輕出手已將那兩女子打倒在地,肖俊峰等人大驚,岳飛也一時不解其意。

    只聞汪碧星厲聲問道︰”“請問秦夫人,此兩位女子如此輕易就被人打倒,分明是不會武功之流,她們手無縛雞之力,又怎麼會去秦府行刺呢?”

    岳飛此時會意不禁微笑。

    王氏在轎內一想,無語以對,但又不服,怒喝道︰“也許是夜晚天黑,我們此番認錯了人,既然岳大人在此,我就放過這兩個賤人一次,董大人我們起轎!”

    她忙起轎與董有榮狼狽的逃離,後面百姓大聲叫好,拍手稱快!大家一片笑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17:36

第十五章 青梅煮酒論英雄


    百姓誰不知秦檜專權賣國,雖皆江南百姓,但也深知北方的同胞在水深火熱之中,此時見相國夫人狼狽逃走,無不開懷大笑!

    大家久知岳飛威名,都抱拳相問候,岳飛此時官至太尉,而大家卻愛稱其為岳家將軍,因為他連克金軍,收復失地!

    汪碧星此時激動來到岳飛面前道︰“我是張憲將軍麾下副將汪碧星,久仰岳將軍威名,服役軍中,無緣與岳將軍暢談天下事,實為生平恨事!今將軍歸京,有此機緣,在下實願與將軍共談一朝!”

    岳飛此時盯楮觀瞧,見汪碧星風神俊朗,氣宇不凡,正氣凜然卻有有聰明慧達,不禁心喜,道︰“好好!我等不如暢談一番!來來,這位是我的馬前侍從張橫!人稱大刀張橫的就是他了!”

    汪碧星與張橫互問候,肖俊峰哈哈大笑道︰“岳將軍,我這位朋友不待我介紹竟自報家門了!哈哈!”

    岳飛一拍肖俊峰道︰“肖大鏢頭,當年討金之時救過你與其妹一次,不想今朝成了至交,再有機緣又認識了你的朋友,想必非凡流,我們一起去我府中敘話吧!”

    幾人並肩大笑而去,而百姓無不開心稱快!

    正走一會時,只見適才那個被董有榮調戲的兩位姑娘中的一位清美的姑娘飛也似的奔了過來,下拜,肖可兒忙將她扶住,她一禮道︰“請教恩人們高姓大名,小女子來生結草以報大恩!”

    張橫一听哈哈大笑道︰“小姑娘這位是岳大將軍,聲名震金兵的岳飛了!這位是臨安第一鏢頭肖俊峰!至這個姑娘是他的妹妹肖可兒!哈哈!我嘛,大刀張橫是也!”

    岳飛見張橫都自報家門,不禁莞爾,而此時張橫對汪碧星上下打量了半晌,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小子,你看樣子也是個義士請問大名啊?!”

    汪碧星欲語還住,而肖俊峰卻搶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汪碧星是也!”

    岳飛眼神若有所思,他听過臨安朝庭中人所說“汪波勢如風濤涌,碧玉碧星世絕奇”的說法,暗中思忖,莫非他竟是汪兆遠的次子?汪碧星?

    汪碧星本想慢慢告訴岳飛,此時只好等到府中再細敘,他只點了點頭。

    奇怪的是那女子反而注意的看了看他,此時同那女子同來的另一女子奔了過來,也對他們一禮,卻低聲道︰“我們還要回去呢”

    兩人告辭而去。

    岳飛與汪碧星等人來到太尉府,汪碧星初次來到岳飛的府坻,放眼四周一望,只見府坻簡樸古俊,青松翠柏四周環繞,幾人魚貫而入,忽听後面風聲凌厲,汪碧星心中暗想後院習武之人應該是位武術高手,岳飛一直關注著他,此時見他出神,不禁笑問道︰“汪副將,請問可能听得出是何兵器?”

    汪碧星見院中翠樹聳雲,他輕點一下,取下一條樹枝,用藤條緊鎖,前後一舞,岳飛大笑,張橫一看,豎起大拇指道︰“汪公子,果然聰明啊!你怎麼听得出是鐵鞭?”

    汪碧星微笑道︰“風聲時快時慢,忽左忽右,雖然氣不均可連成一氣,想必是使鞭的名家!”

    岳飛點了點頭,笑道︰“難得知已,不如我們到後庭一看!”

    幾人直來到後庭,果然是武道行家,只見四十多腕粗的梅花樁子,一排光爍爍的兵器樣樣周全整齊,閃著凜人的寒光。

    而最讓他吃驚的是,這人竟是在梅花樁上邊舞鞭,鞭最重腿上功夫,已使得周身重心穩當,而此人竟然如此深的腿上勁力,他站在樁上,如泰山般穩當,鞭影紛飛,他左右移在樁上腳步不亂,身子極穩,不禁讓汪碧星這回是大開眼界!

    而肖俊峰也不禁吃驚,細看此人才二十多歲的年紀,英風颯颯,軒眉冷面,果然了不起!

    岳飛一拍手道︰“陸遠風快下來,有朋友來了!”

    陸遠風輕揮片時收鞭在側,他冷眼一顧,人已落于樁前。衣袂卻無半點飛起。

    汪碧星暗暗稱奇,內功之深令人驚駭,想不到他小小年紀如此的深厚,想必得至世外高人的真傳。

    岳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至前廳相敘。”

    幾人回到前廳,汪碧星環視四周一番軍人氣勢,駿馬圖上神駒長嘶,回首江河茫茫,邊關蒹葭蒼蒼,白露為霜!人北望,思不斷的皓月冰河,上題有岳飛的親書的四個蒼勁遒松般的大字“還我河山!”

    汪碧星不見奢華縱欲的絲弦簫管,不見華蓋錦羅,唯見清風有緣隨香舞,湘竹簾卷壯志心。

    他暗中贊許,聞岳飛此時指著陸遠風道︰“這位是潞安州臥龍莊莊主陸遠風!”

    汪碧星與肖俊峰等人忙行禮各自抱拳問候,陸遠風神情冷俊,不苟言笑,卻正氣浩然。

    對坐奉茶畢,岳飛此時轉向汪碧星,他略一沉思道︰“閣下是張憲將軍的部下,可是我卻略有耳聞你的大名,請問令尊是?”

    汪碧星每聞此言,心有戚戚,他眼含淚抱拳道︰“不敢相瞞岳帥,在下正是當朝樞密使汪兆遠的次子汪碧星!”

    陸遠風神色也不禁一變。岳飛心中疑惑,他尚未答言。

    而張橫一听卻跳將起來,手中大刀一揮對汪碧星怒喝道︰“原來你是秦檜那廝的同黨汪兆遠的兒子!我還以為你是好人,來來來你我拼上三百回合!”

    肖俊峰站立一擋,道︰“張兄弟,此事說來話長!你信不過他還信不過我嗎?!我可以以我的性命作注,他是與他父親絕對不是同道中人!”

    汪碧星慢慢起身,道︰“肖大哥,你不用說了,岳將軍,各位,我知道我的出身如此,實是無奈,我從小是汪府的汪夫人的陪房所生,是庶出,我父親從小都將心血與希望放在我的大哥的身上,也就是您所听聞的“汪波勢如風濤涌,碧玉碧星世絕奇”的我的哥哥汪碧玉,我從小因為是庶出被人看不起,我又不滿父親所為,後來我就離開家門,浪跡天涯,隱姓埋名,在一次收連州時,張將軍將我從亂軍中救回,從此我投伍從軍,受張將軍教育良多,每日勤習武藝,殺敵報國,後來不敢相瞞張將軍的救命之恩,我真名相告,張將軍非但不疑我,反而更為欣賞我的報國之心,此次返京是因將軍有重托所以我才回到臨安。天何有幸,讓我在此時竟然遇上敬仰已久的岳將軍!”說罷他激動聲音哽咽,不能再言。

    而岳飛听得此番言語不禁又嘆又喜,不想汪兆遠還有個如此正義的兒子。而陸遠風此時倒說話了,他冷冷道︰“汪少爺,可否將張憲將軍的書信拿來一觀!?”

    汪碧星此時懷中確有張憲的書信,他將信取出,交給岳飛,岳飛展開細讀,果然張憲救了汪碧星于亂軍之中前因後果一一道來,岳飛不禁感慨,此時下座相扶汪碧星道︰“英雄莫論出處,既然你有報國之心,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我深為倚重張將軍,如此我們便是兄弟一般!”

    肖可兒與肖俊峰同時起身,兩人齊聲道我兄妹是小時同在汴京,後來逃到南方,不但岳將軍您救我們于逃難之中,而且當我們失父無母之時就是這位汪少爺一意相幫!他為人我們極為了解!我等願以身家性命為汪碧星作保!”

    四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而張橫陸遠風也不禁含笑。

    陸遠風此時長鞭突起,一道勁風直擊汪碧星,汪碧星跳如風,閃過一招,反手將鐵鞭握住,雙方較力,陸遠風不禁暗贊果然是個中高手,兩人互生惺惺相惜之意。

    此時岳飛對汪碧星道︰“我本在鄂州軍營中指揮,此番歸來實是听聞朝庭中秦檜又重登相位而且趙大人遲大人等人被害,我幾番上書朝庭請求出兵,可是都被皇上駁回,此次朝庭加封我以安民心,我借此上謝表之機,回朝一探,可惜明天就要快馬歸鄂州去料理軍務,今朝有興與各位英雄暢談實是快事,不知汪副將因何故未與張將軍在前線征戰卻也返京?”

    汪碧星听得岳飛此次回來的意思,他胸中深有同感,朝庭秦相再次登位,恐怕收復大業又會被阻,岳將軍借上表之機回京,深感將軍的報國之志。他再一思忖,稍一遲疑。

    岳飛見狀明白他有要事,肖俊峰深知自己是江湖人,朝庭中事他本不在意,見汪碧星欲言又止,心中明白,他辭道︰“各位,在下有事,與可兒先走一步好了!”

    岳飛忙拉住他道︰“肖鏢頭,何必見外!你是義俠,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你雖然是江湖人物可是一樣的報國安邦,正氣浩然,我們是深知你的為人的。”

    肖俊峰听得眼眶紅潤了,陸遠風淡淡地道︰“如果你都要回避,那麼我豈非也要回避了?肖兄,人間正氣無論在官在民,在江湖在綠林是永恆不變的,我們何必以這個為區分呢?”

    岳飛也道︰“正是,當年我的好兄弟牛皋,王貴等以前也都加入過綠林,但是為了國家,我們也還是走到一條道路上。而我打敗了楊,其實也是想他們可以為國盡忠而不是自立為王。”

    汪碧星听聞此語心有感悟,此時他接道︰“無論是官俠如展昭還是義俠如白玉堂,只要大家是報國之心,正義行事,以民為重就都是我們的兄弟!肖兄又何必計較這許多?”

    肖可兒睜大了眼楮,她興奮地拉著哥哥肖俊峰地手道︰“對對!不但是男子就算是我們女子也是一樣的!將軍們,你們可不要瞧不起我這樣的女子!如果說到殺金兵,收復失地,保家為國!我們一樣不落在男人的後面!”

    陸遠風贊成的點了點頭。汪碧星笑道︰“正是,肖兄是英雄,可兒妹妹是巾幗,更不讓須眉!”

    岳飛轉而問汪碧星道︰“那麼你說吧,你這次回京的目的是什麼?”

    汪碧星思忖了一下,︰“肖兄,陸兄,可曾听聞市井童謠細細線兒穿,織成無國襟

    作得會不理,滅金何所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19:17

第十六章,暗戰重重 單刀赴會


    肖俊峰一回想,果然坊間有此謠言,他奇道︰“碧星兄弟,這童謠與你此次回京有何關聯?”陸遠風想了一想,慢慢地道︰“我听聞此童謠是與秦檜有關。莫非你此次回京也與秦檜有關?”

    汪碧星點了點頭,展開宣紙,揮狼毫,將童謠書寫出來,然後遞給岳飛道︰“岳將軍,請看細細線兒穿,織成無國襟,分明是指有人出賣國家,作得會不理,滅金何所期?這會同檜,暗指秦檜作得,細細,正是細作兩個字,這樣連起來就是賣國細作秦檜!”

    此語一出驚四座,岳飛早對秦檜的和議不滿,可是未想過秦檜會是金國的細作,如若屬實,那麼就事關國家安危!岳飛素來穩重沉著指揮若定,但面臨這事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張橫圓睜虎目,道︰“我早就是看那秦賊不順眼,想不到百姓中已有傳言此人是金國的細作!難怪!岳將軍請準我為國除奸,我現在就去秦府,將那廝揪出來!”陸遠風暗嘆口氣,將張橫拉住,道︰“你頭腦簡單,如若你那麼做了,豈不是連累了岳大人,何況你說人家是細作,你又有何為證?”張橫一怔。

    肖俊峰轉念一想,道︰“碧星兄弟,你是從何得知此童謠的?”汪碧星看了看岳飛,見他望著還我河山的四字長幅出神,他暗中嘆口氣,對肖俊峰道︰“張憲將軍的朋友回臨安探親,听聞了這個童謠,因茲事體大,所以他只對我一個人說了,此次我回京張將軍知道此事岳帥不好出面調查。而我無論與汪家如何,我必竟是汪兆遠的兒子,我可以深入的來調查取得秦賊賣國的證據,以將他繩之以法!”岳飛深深鎖著的雙眉,听聞此語,慢慢的展開了,他急步到汪碧星的面前,握著他的手,堅定地道︰“張將軍將這樣大的任務交托給你,的確是深為信任你的,我也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你知道我至從選太子之事諫後,皇上對我的說過朝庭內部的事我是不能過問的,因此我長期上書起兵而皇上都不許,原因在于有此奸相,迷惑聖听,我又不方便過問,這樣查證的任務就只好交給你了,我及前方的將士,天下的百姓會支持你的!”

    汪碧星聞岳飛此語心中一陣陣激動,他本就抱著此番不查出秦黨的賣國罪證就甘為一死的決心,經過岳飛的此言的鼓勵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他原來就矛盾于父親是秦相的同謀,自己如果為國盡忠,就難以對父盡孝,可是當他親眼看到北方的百姓遭到金兵的燒殺搶掠,無數的家園毀于一旦,餓殍遍野,多少人掙扎在死亡線,他們是多麼的需要幫助,人們那淒慘的眼神,他的心就在顫抖,他無法熟視無睹,他在大義與小家之間選擇了大義。他緊緊的握著岳飛的手道︰“我一定會做到的!”陸遠風從汪碧星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矛盾,他暗中欽服了這個外表文質彬彬的汪碧星,他堅決的對岳飛道︰“岳將軍,我不回潞安了,我決定留下來,幫汪副將的忙!”與他的手握在一起。而肖俊峰想了一下,道︰“我是江湖人,好多事我行事比較方便,這件事關系國家安危,我不能坐視不顧,我也來幫忙!”

    汪碧星轉而對大家道︰“此事關系極大,機密非常,我們要歃血為盟,對天盟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將這件事進行到底!”大家同時點頭。各人咬破手指,指天為誓!事畢,岳飛道︰“我明天就要離開這里,回鄂州去了。你們在此處多加小心!”大家點頭。

    此時忽聞管家來報︰“秦相國听聞岳將軍回朝上謝表,派來人請岳將軍過相府去一敘!”張橫听聞,忙對岳飛道︰“想必是我們今天救的那兩個女子的事,讓秦檜的老婆告訴他了,他讓您親自過府,一定沒有打好主意!”肖俊峰道︰“我看還是借故推了吧!岳將軍身系軍務要事,不要有萬一啊!”陸遠風並不說話,只站了起來,他只說了三個字︰“我也去!”

    岳飛揮手示意了一下,對管家道︰“你告訴秦府的人,岳某必準時赴晚宴!不用別的人跟著,我自去!”管家下去了。大家心急,汪碧星忙道︰“太危險了,岳將軍!”岳飛搖了搖手,他表情嚴肅,淡淡地道︰“你們不用擔心,快各自回去,料理自己的事情,不要讓秦檜抓到什麼把柄,我自去無妨!”大家無奈,只得各自回府,而汪碧星卻與肖俊峰一路回到他離開汪家後唯一住所的煙水居。按下不表。

    再看岳飛整了整衣襟,手一揚,將瀝泉槍握在手中,他氣定神閑,囑咐一下家人,就跨出府門,一纜馬韁,直奔相國府而去。此時曉月初上,萬戶寂靜,夜色如水,他听著馬蹄的聲音,心不平靜,他思的不是他自家的安危,而是想的如此的冷夜,前線的將士可曾有暖衣暖食以果腹,北地的百姓可曾有心情來看月色…想著,已近相國府,只听得里面歌舞之聲不絕于耳,他暗中嘆了一口氣。只見里面奔出幾個小廝,更有人向里通報,岳飛一躍下馬,他冷眼觀望著秦府的闊氣與奢迷,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酒池肉林的靡亂之地。他闊步向里走去,見燈火燦爛,如同白晝,而秦相國並不出門相迎,岳飛冷冷一笑,他大踏步走入廳門。一群歌妓在妙舞,弦歌聲聲,岳飛進得門來看此情景,高聲道︰“秦相國,岳某赴約到此!”聲音清亮震耳,雄風不減,而歌妓們一听都忙避了開去,秦檜與王氏正坐在大廳中飲酒,無視岳飛的到來,卻叫歌妓道︰“怎麼停下了?快快起舞。”岳飛大步進前,將秦檜前的桌案一拍,道︰“秦相國,岳某有禮了!”秦檜倒嚇了一跳,他故意揉了揉眼楮,道︰“唉啊,原來是岳大人到了!怎麼沒有人通知我呢?真是!快快奉茶,請岳大人坐!”歌妓听命都下去了。

    岳飛冷冷望了下秦檜,坐于椅上,他環顧四周,此時見黃勇等人都在座上,他心有不屑,他尤其看到汪兆遠也在座,而他的後面站立一個少年,他細細打量,覺得與汪碧星果然有幾分相像,岳飛暗想︰“這人想必就是汪兆遠的長子汪碧玉的了!不想親兄弟竟然如此的不同!”

    汪碧玉本是剛剛忙完事情,剛想回府看遲凝香,而不想正欲進汪家門之時,汪兆遠又出來了,讓他共去赴宴。他不得不與父親來到相國府,他沒想到岳飛竟然從前線回來了,他暗中心驚,他是第一次看到岳飛,心道︰“果然是個英雄的氣勢!”而他發現岳飛也在瞧著自己,不禁有些奇怪,想他並未與岳飛相識,他怎麼對自己如此注意?

    秦檜干笑了幾聲道︰“岳將軍,此番歸來想必是來上謝表的,當今天子聖明,岳將軍如此的帥才,前程不可限量,以後要照顧我等啊!哈哈哈!”

    岳飛冷笑道︰“哪里,岳某怎敢照顧相國?相國位高權重,盡人皆知。”秦檜笑了一下,道︰“今天賤內與岳將軍頂撞了幾句,實是誤會啊,那兩個刺客並不是今日街頭之婦女,現已抓住,以交正法。哈哈!老夫高枕無憂了!”岳飛明知秦檜在說謊,他只哼了一聲,道︰“有人如此膽大,敢行刺相國,為何不調查清楚再行處置,岳某倒願意見見這兩個人!”秦檜一語塞,而秦檜的夫人王氏在旁接道︰“岳大人,這兩個人找到時已被人滅了口了,所謂死無對證了,你見到也沒有用啊,我們就是想查也無從查起啊!”岳飛心道這個女人心狠手辣,真是狼狽為奸!天造地設的一對!

    秦檜哈哈笑了一陣,忽想到岳飛平時草擬軍書都是書案代筆,他想岳飛不過是一武夫,他一定不通文墨,不如讓他對詩來羞辱他一番,秦檜對各位道︰“諸位,今日是高興之時,應該盡情玩樂,掃興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大家都是文雅之人,不如我們打鼓寫詩,鼓起之時,開始作詩,鼓停之時,必需指定的人要寫出詩來!不然的話,哈哈,可就要穿上女人的衣服,來歌來跳舞了!哈哈!”汪兆遠心中明白秦檜的意思,便道︰“正是,相國好主意,來來,從我開始,玉兒你去打鼓!”

    汪碧玉早已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心道︰“秦相國果然是狠!”他來到鼓邊,開始打鼓,鼓點緩緩,停鼓之時,汪兆遠詩已成,待輪到岳飛之時,他故意將節奏加快了,敲聲不一時就停了,岳飛望了望汪碧玉,汪碧玉轉過頭,而岳飛冷笑一聲,朗聲吟道︰“自小從戎未學詩,今朝赴宴強為之,江南美酒君須記,北國風光我獨知。削發搓韁系戰馬,拆衣收線補征旗,百萬金兵臨城下,不見諸公去賦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21:02

第十七章 正氣浩然,情怨兩纏


    岳飛詩成自如,全然無謬,而且一顆報國之心,壯志昭然,驚得秦檜等啞口無言,岳飛吟完此詩,冷笑一聲,抱拳道︰“諸公,岳某明朝就要回轉營房,還有些須事情要處理,告辭!”語未完,他已大步流星的走出秦府。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心中暢快不少,再看朗月浩天,又是一種境界,他攬韁上馬,直奔府中而去。

    秦檜見他如此就甩袖而去,好不氣惱,恨恨地道︰“天色已晚,就都散了吧!”各人作辭回府。而汪兆遠瞧了瞧秦檜臉色極其難看,他也並不答言,只笑了笑,喚了聲玉兒,也要向外走,秦檜瞧他,猜疑道︰“此老兒莫非有什麼事瞞著我?”便道︰“汪大人,我明天到你的府上相敘!”汪兆遠微點下頭,就與汪碧玉向汪府而去。

    汪兆遠緩緩地走著,汪碧玉卻總回想著岳飛的那首詩,他突然覺得自己某些方面其實也很無用,只有賦詩,卻不能在金兵大舉來犯時也能血戰一場,只是一瞬間,卻馬上又想到汪家的前程,他閃光的念頭就晃了過去,汪兆遠全未注意,兩人回至汪府。

    岳飛也正走間,忽覺有人一劍刺來,他如蒼鷹般從馬上翻飛而起,長槍一抖,直挑對方,只見那人影再一閃已不見了,他不禁奇怪,四處樹影幢幢,卻不見人影,于是他警覺地慢慢的走,一會又一人影飄過,他這回一點馬蹬,飛出直擊對方,那人武器與他的長槍一扣,功力十足,他有意向回一撤,想將長槍翻挑,卻撤不回來,原來已被拂塵纏繞,他朗聲道︰“閣下是何方高人?不妨現身比武!”對方笑道︰“先打過再講!”

    岳飛無奈,只好將槍一轉,輕身飛過此人,再回鉤,一輾勁力不小,對方贊道︰“好個四兩拔千斤!”雙方互拆數招,那人道︰“岳將軍果然名不虛傳,槍法精絕!在下佩服!”岳飛問道︰“你究竟是何人?”對方一笑,跳出圈外,道︰“岳將軍有禮,在下東華山悟虛觀空空道人是也!”岳飛心道︰“果然是世外高人!”他急忙抱拳道︰“空空道長,不知怎麼與岳某在此相會?”空空道長拂塵一揮,哈哈大笑道︰“我此來是給岳將軍送個人來的!不過見到岳帥,就想比試一下,看看是勇冠三軍的岳將軍的武藝厲害,還是我這江湖老朽的武藝強些!哈哈,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岳帥的岳家槍,小道是服了!”岳飛忙道︰“道長過謙了,道長有意承讓了!不知道長要送什麼人給岳某啊?”

    空空道長拂塵一揮,人已到樹後,將一病重之書生送到岳飛面前道︰“此人是遲連忠遲大人的學生,名喚陳東,估計朝內有人要害他,我在路上見他中毒已深,而送他回鄉的人竟然還要對他下毒手,貧道看不過去,出手相救,幾經周折,方才將他救出,他身先中了斷腸散的毒,後又中了迷心散的毒,道士已用化金丹給他服下,暫時保他之命,如若他醒來,岳將軍可細問詳情!”岳飛听聞是遲連忠的學生,非常關切,忙將陳東放在馬上,他對空空道長道︰“道長如有意,可願隨岳某同回我府!我們細談!”空空道長笑道︰“貧道只修山中福,不管塵世事,請岳將軍自行保重,我去也!”氣出丹田,人已不見了。

    岳飛朗聲道︰“岳某代遲大人謝道長大恩!”只聞遠空中朗朗笑聲遠逝。

    岳飛將陳東帶回了府中,張橫在門前守望,見岳飛回來,幫忙將陳東扶進岳府中,岳飛讓張橫去請名醫,張橫正要出門,卻遇陸遠風進來,陸遠風一听是迷心散,攔住張橫道︰“他還可活二十天!醫者救不了他,要請旁門的江湖神手人稱華佗仙子的姜雪憐來救他!我去尋她,十天內將她帶來!”他人已去了。而岳飛知他說十天帶來,就必定會帶到,也略略的放了心。于是命張橫將此事通知汪碧星及肖俊峰,他次日就與張橫回鄂州去了。

    汪碧玉與汪兆遠回到府中,汪碧玉忙忙地辭別了父親,來看遲凝香,卻見小翠在外面納涼,道︰“她怎麼樣了?”小翠見他來了,本已起身,一听這句話,就沒好氣地道︰“病了!”汪碧玉大吃一驚,氣道︰“我囑你好好的照顧她!你怎麼這樣!我去看看她!”小翠從來沒有被汪碧玉這樣的罵過,她眼淚在眶中溜了一下,嘴上還死硬著,道︰“她死活關我什麼事!她那麼不經別人氣,自找苦吃!與我何干?”汪碧玉听聞,不假思索,抬手就給了小翠一個耳光,小翠一下子呆了,汪碧玉打完才覺得有些過了,他無語。小翠本在眼眶中的淚水嘩地一下子流了出來,她直直地望著汪碧玉道︰“你……你竟然為了個下人打我?你!”她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汪碧玉一心想著遲凝香的病,也不待追小翠,他進入遲凝室的居室,他見她正對著窗外的月色出神,他輕輕的走到她的身邊,道︰“雲夢,你怎麼了?”遲凝香回頭見他來了,忙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別過頭去,道︰“我沒什麼啊!”汪碧玉看到她的淚光,心中也不好受,他將一方帕子遞給她,遲凝香沒有接,只是走到門邊。汪碧玉問道︰“是不是小翠,她是不是對你不好?我已教訓她了!你放心!”遲凝香咬了咬嘴唇,哽咽道︰“沒有啊!她對我很好。”

    汪碧玉將她扶到座上,問道︰“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遲凝香還是低頭不語。汪碧玉盯著她的眼楮,道︰“你,你是不是以為我對你不是認真的?”遲凝香一聞此語,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她轉過頭道︰“汪少爺,你怎麼這麼說呢?我知道你對我很好的。”汪碧玉眼光一轉,道︰“是不是小翠她說了什麼了?”遲凝香哽咽一下,強作歡喜道︰“沒有啊,翠姑娘對我也很好啊!”汪碧玉唉了一聲,對遲凝香道︰“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你身子以前就不好,現在孤身一人在汪家,的確是委屈了你了。我不久也要去就職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能力所及就一定會幫你做到!如果誰膽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放過他!就算是小翠她們那些侍女都一樣!”遲凝香有所感動,可是她知道小翠對汪碧玉來說,也是最為知心的人,自己一個孤女,此時能活命已是難得,怎麼敢再有所求呢?她只點了點頭,就又望著那鉤冷月。

    汪碧玉看著月色映著她出塵清美的面容,那麼的自然,那麼的天成,他心中不禁有些悔意,如果沒有遲連忠的事,那將多麼好啊!他就可以沖上去對完全真心地她表白,他駭然的發現遲凝香在他的心中已然不是一般的女子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過的喜愛,可是卻被殘酷的現實,不停的警告他要清醒,可是他自知他至從見到遲凝香就不曾清醒過。他不敢再望著她那雙望月如水的純潔的眼楮,他慢慢地掩上了門,慢慢地的離開了。

    汪碧玉回到房中,那雙眼楮還是在心中不停的回映,他也在這矛盾而痛苦的回映中進入夢鄉。

    而遲凝香她已覺察到汪碧玉悄悄的離開了,她心中不知是悲傷還是高興,她每次的盼著汪碧玉沒有事,盼著他來,盼著他高興,可是卻又暗中傷心,傷他是汪兆遠的兒子,傷他的曾經的風流浪子,傷自己的心,偷偷地的哭。她在汪府仿佛也是在地獄,每每遠見汪兆遠,她的怒恨就如同洪水濤濤而來,卻苦于無助。正當她又在暗自垂淚之時,李玉嬌與柳兒進了來。李玉嬌倒了杯茶給她,小聲道︰“小姐,你不要難過了,我與柳兒今天可遇上好人了!我想老爺的案子有望了!”遲凝香接的杯立時放下來,她驚喜地問道︰“真的嗎?你們遇上了誰了?”

    李玉嬌看看四周沒人,小聲地對遲凝香道︰“那個孫姨娘不讓我們用好的水粉,我們今天上街上自己買水粉,不想被秦檜的夫人去廟進香,有個叫董有榮的,是秦檜的人,他調戲我們,結果我們遇上了岳飛大人啊!還有臨安第一鏢局的肖俊峰與他的妹妹肖可兒,他們救了我們啊!”遲凝香握著她的手,眼楮亮了,道︰“真的嗎?你們真的見到了岳將軍嗎?”柳兒道︰“是啊!我們還見到了一個與汪大少爺長得相像的人呢!

    你猜是誰?”

    遲凝香一回想,她腦海中浮現出前幾日踏春那位汪家的二少爺,她奇問道︰“莫非是那個以笛譜曲的汪家的二少爺?”李玉嬌忙道︰“是啊是啊!他叫汪碧星!他是個好人啊!與岳將軍是好朋友呢!”遲凝香一回想到她偷听到的汪碧玉與汪兆遠的吵架,果然今日又得知他與岳將軍是朋友,遲凝香心中暗喜,汪家原來不僅是汪碧玉,還有他的弟弟也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可是她忽又想到為什麼他們兄弟的神情似又不合呢?她又問道︰“你們可知岳將軍的府在哪里?如果他回來了,我想去見他,將遲家的事求求岳大人幫忙啊!”

    李玉嬌點點頭道︰“小姐,現在你出門不方便,改日讓我去吧!”柳兒卻不答言。遲凝香忙道︰“你要小心!”

    李玉嬌道︰“我們都是好姐妹了,我就是肝腦涂地,也會將小姐的事辦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22:28

第十八章 手辣心毒 沉冤待雪


    次日清晨,汪兆遠來到院中,呼吸著清爽的空氣,看著滿院的春色不禁心曠神怡,而此時忽一只白鴿飛來,汪兆遠一探手,接了過來,見它爪拴著一個小筒,汪兆遠忙回到書房,輕按了按牆壁上仙人騎鶴圖的落款印,竟轉開一個密室,他快步進入,反手再一拔手邊的金鳳鼎,門立即關了。汪兆遠這才打開看,只見里面寫道︰“鼎走雷州,王惕相送。崖州上表,廣西宗元相慰,現居吉陽“汪兆遠看完後,將紙在燭上燒了。

    他剛剛思索著走出暗室,來到院中,有人報告秦相國到,汪兆遠忙出去迎接。秦檜臉色沉重,喝退閑人,對汪兆遠道︰“此番岳飛大獲全勝,收復了不少的失地,金國大為不悅,已飛鴿傳書,道金國生怕再有人主戰,言李綱,趙鼎必除。但現下不知此兩人都怎樣了?“

    汪兆遠奉茶給秦檜,笑道︰“此事不用嶀腄A我早已讓人跟蹤趙鼎,和李綱,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秦檜眼色復雜,心道︰“這個汪兆遠的勢力是越來越大,不過他為人辦事利落,倒也不能不借助,看來還要又拉又打,兩邊取利,方能成事。“口中卻道︰“我有汪大人相助,如魚得水啊。“

    汪兆遠心知秦檜口不對心,不過表面仍道︰“不敢,今跟蹤之人已來報之,趙鼎到雷州,知州王惕假肩以送他,到了崖州,書表上奏,相國已收到了吧,到廣西,將領張宗元相慰問,此二人皆不可留。“

    秦檜點了點頭,道︰“此老兒猶倔強。他上表上書白首何歸,帳余生之無幾;丹心未泯,摯九死而不移。難怪金國破膽,要暗讓我們斬草除根。不知李綱現在怎樣?“

    汪兆遠展開紙筆書寫一詞,上記“江湖倦客,年來衰病,坐嘆歲華空逝。往事成塵,新愁似鎖,誰是知心底。五陵蕭瑟,中原杳杳,但有滿襟清淚。燭蘭缸,呼童取酒,且圖徑醉。“寫完遞給秦檜。

    秦檜看了不解,汪兆遠眼光一轉道︰“這就是李綱近期所寫永遇樂的詞。看來他已年老病衰,將不久于人世了。“秦檜哈哈笑道︰“這樣更好。“

    秦檜忽然望盯著汪兆遠的眼楮道︰“所謂我們共乘一條船,有你有我,無我無你,所以還望同心協力,方成大事啊。“

    汪兆遠心頭一驚,心知秦檜是在用話點他,不禁有點膽寒。不過他不懼秦檜,秦檜的事情他了如指掌,並不怕秦檜會對他怎麼樣。可他握緊秦檜的手道︰“請相國放心,下官明白。”

    秦檜回府後,立即加緊行動,一方面貶王惕知金州,一方面調張宗元離開廣西。讓趙鼎投鼠忌器,不敢有所為。趙鼎在甘陽深居簡出,杜門謝訪。正如他的詞中所書“海南積蕩水雲飛,黎婺山高日上遲,千里孤光一樽酒,此情惟有故人知。”

    再說李玉嬌趁小翠這幾天心情不好,孫姨娘也天天忙著汪水萍的婚事的時節,她記住遲凝香的囑托,悄悄地趁著黎明,出了汪府,她並不認識岳府,四處打听一路行來,到了府前,有家僕擋住她,問道︰“你是做什麼的?”李玉嬌弱質女流,可是未不懼怕,她想到她的老父親也因遲府的事被迫充軍到遠方,她就與遲凝香有著相同的感受,她暗中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將遲府的事告訴岳將軍。她鎮靜地道︰“我是岳將軍叫來唱曲的,請讓我進去。”家僕哈哈笑道︰“我們岳將軍早已離開臨安,怎麼會叫來唱曲呢?快走吧!”

    李玉嬌聞知岳飛已離了臨安,心中咯 一下,她想不能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她靈機一動,道︰“你看那邊是什麼!”家僕一回頭,她已飛奔進去了,家僕忙大叫︰“有刺客啊!”此時岳府內只有管家在照顧陳東,管家奔出來,叫了一聲,四周的僕人就都出來了,將李玉嬌圍在正中。李玉嬌大聲分辯,︰“我是有大事要通知岳將軍,我必須要見他一面!請你們的岳大人的家人快些出來,我有急事!”

    管家記得岳飛臨行交待陳東要好好的何護安全,他懷疑地看了看李玉嬌,叫了旁邊的小廝道︰“快去叫肖鏢頭來看看!”小廝正出了門,只見汪碧星與肖俊峰遠處已打馬過來了,小廝大聲呼喚,汪碧星聞知陳東救出,忙著早就約了肖俊峰今天來看,此時見小廝神情著急,心道︰“莫非出了什麼大事了?”他一點馬蹬,人已飛落在岳府的院內,肖俊峰隨後。

    李玉嬌一看,她心明白是肖鏢頭與汪碧星到了,她忙上前,作禮道︰“不知兩位,可還記得我?我是昨日被救的女子!”

    汪碧星細一打量,想起來了,忙道︰“你為何到了岳府了?”他與肖俊峰忙喝退眾人,將李玉嬌請入內堂。

    李玉嬌驚魂初定,她猶豫了一下,道︰“不知可否見岳大人一面?”汪碧玉與肖俊峰對視了一下,肖俊峰道︰“岳將軍已回鄂州去了!不知你有什麼事情要見他啊?”李玉嬌猶豫不決,她心怕如若此事被秦檜知道,小姐的性命不保了,她改口道︰“我這次前來是謝謝岳將軍的救命之恩,還有兩位的大恩,既然岳將軍不在,府中是否還有岳家的人?我也想當面致謝!”肖俊峰道︰“姑娘,何必客氣?見義當為,是我們江湖人的本色啊!”李玉嬌道︰“但是我還是想見見岳家的人以表誠意!”汪碧星心中疑惑,他細瞧了瞧李玉嬌,仿佛在哪里見過,突然他想起來了,那日踏青,在汪碧玉的眾侍女中有一個才藝雙絕的雲夢姑娘,她的後面還有一個侍女就是這個姑娘!

    汪碧星思想到此,他心中倒多了幾分懷疑如果這個女子是汪碧玉的侍女,她為什麼跑到岳將軍府上呢?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呢?

    汪碧星故意問道︰“姑娘,請問你來岳將軍府上,除了致謝之外,還有什麼事?”

    李玉嬌想到這位二少爺雖然說是與岳飛是好朋友,可是小姐的事關重大,冒然說給他知,實在是放不下,她囁嚅半晌道︰“沒什麼,我也久仰岳將軍大名,所以再來問候。”

    汪碧星直盯著她道︰“可是剛才你在院中說你有緊急事,我想這問候可不是緊急事吧!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突然高聲。

    李玉嬌嚇了一跳,她勉強鎮靜道︰“我的確還有事情,只是此事只能對岳將軍本人說!如若岳將軍不在,我請求見他的夫人或是他的母親!我才能說出來!”

    肖俊峰也暗中猜疑,但看那李玉嬌弱質縴縴一個女流,她如果不顧一切的沖進岳府一定是有重大之事要告知岳飛,那麼,她顯然是疑心自己與汪碧星,所以不說,肖俊峰道︰“既然如此,你且等著,我與你去請”汪碧星打住肖俊峰的話,道︰“既然如此,你等岳將軍回府時,再來吧!現在岳府無有岳將軍的親人在!”他其實是怕李玉嬌另有目的,怕傷到岳氏一族家人。

    李玉嬌听聞此語,她心有不甘,暗想好不容易出府一次,小姐的事自己保證肝腦涂地也要向岳飛說出,這樣一來,錯失了機會她向岳府中瞧了瞧,汪碧星擋在面前道︰“好了,你告訴我你家在哪里?如果岳將軍回來,我會通知你的!”

    李玉嬌怎好說出自己就是汪府的人,她默默一時,突然大聲道︰“冤啊!!岳老夫人,玉嬌有冤啊!”

    此時在內堂靜坐品茗的岳母听聞,老人家氣沖沖直奔前廳,汪碧星沒想到岳母已走了出來,他忙退到一旁,岳母見李玉嬌淚流滿面的樣子,她心中自明定有冤情,忙將李玉嬌喚來問道︰“我是岳飛的母親,你有何冤要闖進府來,且敘道來,有老身為你作主!”

    李玉嬌一听是岳母到了,她大喜過望,忙叩首道︰“我本是汪兆遠府中的侍女名喚李玉嬌,我此次來闖府,只為我家小姐!”

    岳母一听是汪兆遠府中之人,心中也起了疑雲,她打量了李玉嬌道︰“你且說來!”

    李玉嬌轉頭看看了汪碧星與肖俊峰,岳母示意讓他們退下,可肖俊峰道︰“此人是汪府之人,與我們素無來往,我不能讓她一個人留在您的身邊!”

    汪碧星一听心道︰“果然是那個汪家的侍女!”看她說話真實不像作假,但是也不肯退回,以免防她傷了岳母。

    岳母無奈只得道︰“你與我到後堂來!”

    汪碧星與肖俊峰待要入內,岳母喝道︰“一個女子,只身來喊冤分明是有大冤情!老身雖為婦人,可是不能坐視不理,見死不救,你們不用進來!我待要問個清楚分明!”

    汪碧星與肖俊峰無奈只得退出,岳母將李玉嬌安撫了一下,道︰“你且說來!”

    李玉嬌欲言又想到這番事多少的委屈不禁眼淚先流了出來,她道︰“我是為我家小姐喊冤的!”

    岳母問道︰“你家小姐是汪兆遠那廝的女兒?”

    李玉嬌搖首道︰“她她是遲大人的女兒!”

    岳母驚問︰“可是那以頭撞柱忠心耿耿的遲連忠?”

    李玉嬌悲道︰“正是!”

    接著她悲悲切切將所知所見皆告訴岳母。

    老人家一听此事,不禁怒從心生,岳母拄過拐杖道︰“來來!李姑娘不必傷心!你家小姐的事,我雖在家中也有有听聞,定是汪秦陷害忠良,只是如今你家小姐竟然藏身在汪府,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會為你主持公道!沉冤雪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24:12

第十九章,怨嫁賊夫,身不由已


    李玉嬌怕在外時間太長,惹得是非,所以急急的告辭了岳母,她安心的地回到汪府去了,她同時帶去了岳母老人家親寫了一封書信,以便交給帶回汪府以讓遲小姐放心,岳母見她離開後,她細想了片時,心知此事關系重大,她將汪碧星喚了進來,道︰“我那兒子已將搜集秦檜的細作證據一事交給你,我想你也是個可靠的人,我早已得知你的一切,今天這個姑娘的事,看來非要你出馬不行了!”

    汪碧星心中早知汪府一定有了什麼事情,他道︰“老夫人有話盡可明言,在下一定盡力做到!”岳母慢慢地道︰“那女人你猜是誰?她竟是遲連忠的女兒的婢女!”汪碧星大驚失色,道︰“這是怎麼回事!?”岳母唉了一聲,道︰“我听她說了半日方才明白,所有的事不僅是我們所猜到遲大人是冤枉的那麼簡單,我們一直都懷疑是汪秦主使,可是我們沒有證據,而且現在o個姑娘和遲大人的女兒,竟然都是被汪兆遠的兒子給救了!”

    汪碧星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了,他腦筋急速運轉,“明明是父親與秦檜在朝庭上指出遲連忠的謀逆之罪,怎麼遲小姐居然是被哥哥給救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他追著問道︰“您沒听錯了吧?是我的哥哥汪碧玉將遲凝香救出來了?”

    岳母嘆了口氣,道︰“我也胡里胡涂的,是吧,據那個婢女說,汪碧玉是個好人啊,和你一樣的,是他的大力營救之下,才將她家小姐救了出來的!”汪碧星幾近暈倒,他怎麼也不能相信,居然真的是汪碧玉將遲凝香救了出來!他的頭腦中一片混亂,怎麼可能呢?汪碧玉怎麼可能去救遲大人的女兒?

    岳母喝了口茶道︰“老身並不認得此人,但是既然我兒子相信你,我就相信你,你做為汪家的兒子也應該知道你家的事吧,不管是怎麼回事,現在遲大人的女兒竟然藏身在汪府,我想她的處境是萬分的危險,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我希望你可以回到汪府,同時幫遲大人調查出真相,以還遲大人清白!也有利于你取得秦檜賣國罪證!”

    汪碧星一時也理不清頭緒,他馬上答應了岳母的請求,同時問道︰“那遲小姐在汪府現在是何人?”岳母想了一想道︰“是叫雲夢,是你哥哥汪碧玉的貼身侍女!”

    汪碧星再次大驚,難怪那次踏青他一見就知道這個雲夢不同流俗,她的才藝,她的悲情,原來她竟然竟然是遲大人的掌上明珠!他不禁回思起遲凝香那日的一舉一動,她分明是有苦難言,汪碧星忽然覺得他必須回到汪府,將遲凝香的事調查清楚。于是他再詳細的問了問岳母一切,就馬上直奔汪府而去,這件事萬分的機密,連肖俊峰他也未通知。他就回府去了。

    汪碧星剛一回府,只見汪芷萍身著新娘妝已上了花轎,兩隊吹響了號,打著鼓,董有榮頭戴新郎帽,大紅披掛,兩個媒婆諂媚著跟著轎,兩個汪芷萍的侍女跟著,但不見絲毫高興的樣子。

    汪碧星大驚,見汪芷玲忙問︰“怎麼芷萍妹妹今天就嫁了?”

    汪芷玲泣道︰“本來訂的是下月初八,誰知下月初八是聖上出巡拜佛朝聖的日子,臨安府內各家嚴禁出門,所以怕和皇家撞上,所以家父就說撿日不如撞日,就將芷萍姐姐給嫁了啊。碧星哥,芷萍姐姐的命好慘啊!”

    汪碧星不待她說完,已奔出門去,袖中射出銀鏈嗖的一下拴住董有榮的馬的轡頭,那馬嘶叫一聲,揚蹄而起,將董有榮那個大胖子摔了下來。

    董有榮正待罵人,汪碧星已奔了過去,轎停了,將轎簾打開,汪芷萍正坐在里面哭。

    汪碧星一見泣不成聲,道︰“芷萍妹妹,哥哥來晚了。”

    汪芷萍一見碧星,更哭得厲害,泣道︰“恨只恨我生在汪家,所以才有此命運,二哥哥,你不要難過,好好的照顧芷玲和芷柔,不要讓她們走我的路。”

    汪碧星此時聲咽語哽,心知勢難挽回,但實不忍心讓妹妹陷入狼口,汪芷萍解下佩掛的水鑽瓔珞,交給碧星泣道︰“以後要時時的掛記妹妹,見此珞如見妹妹一般。”汪碧星接了。

    此時董有榮已站起,對汪碧星道︰“你們哭什麼?我娶你是看得起你們汪家,我父親現下是秦相國的新寵,娶你還委屈了你不成?”

    汪碧星聞言,正一團火無處發泄,氣得一銀鏈舉起,怒喝道︰“我告訴你,如果我妹妹在你那里受了委屈,我定不饒你。就一鞭就是一個教訓。”未說完,猛然听到一聲怒喝︰“住手。”

    汪碧星回頭一看,見是汪兆遠怒氣滿面,汪兆遠氣喝道︰“此處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又喝對那些轎夫道︰“還不快快起轎。”

    汪碧星無奈只好看那轎子越行越遠,他恨恨的望著父親,這個陌生的人,他對汪兆遠喝道︰“你為了權勢,為了名利,放棄了親情,放棄了一切感情,你是個敗類!”

    汪兆遠狠極,一拍掌抽到了汪碧星的臉上,喝道︰“你這畜牲,我是為了汪家的前途,哪能像你一意孤行,你給我滾,從此你不再是我的兒子。”

    汪碧星恨極,大聲道︰“好!我走。你會等到報應的那一天的。”

    汪碧星一怒而去,走了幾步忽然又想到遲凝香的事,但轉念汪府現在人煙雲集,萬事待理,此時若再進汪府恐若汪兆遠的疑心,于是他就向肖俊峰鏢局而去商談陳東之事。

    再說遲凝香見李玉嬌回轉來,她急著不待李玉嬌進門,就問道︰“事情進行的如何了?”李玉嬌噓了一聲,將門掩上,再喚過柳兒,扶遲凝香坐定,方才道︰“小姐,我終不付小姐所托,我已見到岳將軍的母親了她答應我一定會幫小姐一門洗脫冤情的。”遲凝香大喜,盼了這麼久,終于看到希望,興奮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淚花。那張慈祥的母親的臉在她的腦海中仿佛也清明了也微笑了。她抓住李玉嬌的手道︰“真的?岳老夫人怎麼說的?”李玉嬌將帕子拭了拭眼楮道︰“小姐,真的,岳老夫人深明大義,一定會幫小姐的了!”她頓了一下忽道對了,她還給了我一封親筆書信,讓小姐您放心,她會盡快的調查此事的。”遲凝香顫抖著接過信來,忙忙地打開,里面每個字都細細的讀了,她胸口的大石略略放下了些。

    正當此時只聞小翠在大院里罵小丫環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大小姐剛剛嫁出去,你們就都猴急似的,一個個兒的也不正經做點事,都在這邊混鬧什麼!”接著傳來小丫環被掐得痛叫的聲音。

    遲凝香忙將書信藏了起來,李玉嬌與柳兒此時也出去了,小翠此時回首見了,沖著李玉嬌叫道︰“你跑哪兒去了!我打量你們都是仗著房中的那位不知哪兒來的妖精所以都不將我放在眼中了,給我過來!”

    李玉嬌心知小翠一直在找事使性子,她無奈怯怯地走了過去,道︰“我是去了街上買脂粉”小翠叉著腰道︰“好個小姐啊!我們府什麼東西沒有,要你們上坊間去買,八成是房中那個歪聲的裝起小姐來了!哼,不知自己是哪個蔥就與我端起來!”

    李玉嬌氣道︰“你不要指著我罵別人!水粉我是自己要的,你們這邊那位孫姨娘,最是小氣的,每日里侍女的東西一分三厘都扣了去了,我們平日但攢著些個分內的銅鈿,還不許我們花些各哩!”

    小翠一听氣大了,她一把將李玉嬌抓了過來,提著她頭發道︰“連姨娘也敢罵!來來,將這個小妖精告訴老爺去,先攆了她罷!”

    遲凝香一直忍著,此時听聞李玉嬌受了氣,她呆不下去了,她沖了出來,恨恨地道︰“好了,你不用打罵她了,如若你非要告訴老爺,索性將雲夢一並鎖了去罷了!”

    小翠一見遲凝香出來了,她這下可更起勁了,指著遲凝香道︰“不要以為有少爺幫你,你就了不得了,每日里裝得跟個小姐似的,平常里也不見你做事,好的,這可是你說的,錢媽,宋媽,將這三個女人一並綁了送到老爺那去了罷,平素老爺對少爺管得緊著呢,看到時誰的臉好看!”

    兩個肥胖粗大的婆娘,唱一聲諾,就欲將遲凝香柳兒和李玉嬌抓起來,柳兒一下子慌了,她馬上叫道︰“不要啊!”

    而此時只聞院門被踢開,一人喝道︰“小翠你在干什麼!”

    小翠一回頭,見汪碧玉一臉怒氣的站在院中。

    汪碧玉這幾天都在準備著他的就任上書,到兵部報到等等,連汪芷萍的出嫁他都忙得無時間打理,此時,他才得閑回到家中,就看到這一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26:00

第二十篇 須臾分離,游春戲蝶


    小翠見他回來了,氣勢弱了幾分,她撅了撅嘴,惡狠狠的盯了遲凝香一眼,就想回自己的房間,沒想到汪碧玉靈波劍光一閃,將她擋住,小翠大驚,汪碧玉冷冷地道︰“你說清楚了再走!”小翠也急了,她索性指著遲凝香道︰“既然事已至此,索性我們都攤開來說吧!她到底是什麼人?”汪碧玉尖銳的目光盯住小翠,小翠有些膽怯,但馬上硬著頭皮道︰“你為什麼對她那麼特別?你怎麼不用她侍候你,而你卻天天去看她呢?還讓我侍候她,她的這個玉嬌侍女今兒清早也不知跑到哪邊逛去了!”汪碧玉掃視了一眼李玉嬌,他一手將小翠抓了過來,道︰“好的,你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嗎?我告訴你,我要娶她,她是我在外面看中的女人,我要讓她成為我的正式的妻子,而你如果這樣的沒有包容,那你就走!”

    汪碧玉見遲凝香那似已哭紅的眼楮,他的心中難過,恨極小翠,未加思索就沖口而出這麼一番話來,他也驚詫原來遲凝香在他心中如此重要,這是怎麼了。遲凝香震撼得呆住了,雖然她早就知道汪碧玉想娶她,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居然就說了出來,她的淚珠奪眶而出,小翠如雷擊般盯著遲凝香,忽然她恨恨的跺了跺腳,扭頭急奔出去。

    汪碧玉急忙來到遲凝香身邊,將她與柳兒李玉嬌帶回房間。他深深的注視了遲凝香一會兒,見她平靜了下來,他才道︰“小翠是很早跟著我的,她被我嬌縱得壞了,你不要介意。”遲凝香幫李玉嬌理了理頭發,止住內心的激動,道︰“不會啊,其實是我在這邊太惹人非議了,不能怪翠姑娘。”柳兒與李玉嬌就已回房去了。

    汪碧玉沉靜了一會,慢慢地道︰“我會安排她到別的地方去的,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你好好的休息。我明天就要走了,聖上皇命,我侍衛兵馬兵統領,我不能再耽擱了,只能起程,你的事,我會再查訪的,我”他欲言又止。遲凝香早知汪碧玉是要遠行,可是听他明天就要走了,她的心瀾也萬分的難以分舍,尤其是想到以後要一個人面對著這個冷冷的汪府,怎得如此的如履薄冰,她又不禁心驚,她咬了咬嘴唇道︰“玉少爺,我我很怕在這邊,能不能讓我離開,去別的地方藏身?”

    汪碧玉深知遲凝香的心思,他想了一下道︰“別的地方,我不放心,其實這邊是沒有人發覺的,你就安心好了。”遲凝香又想到岳老夫人可能會讓人到這邊來保護她的,她又有些放心了,就點了點頭。

    汪碧玉忽然想到,他走入後廂,將內衣中的金絲甲解下,他將它取出,然後走到遲凝香跟前道︰“你將它穿在身上,水火不入,百毒不侵,等我回來!”遲凝香從未見過此甲,但她也想到是汪碧玉的護身之物,忙道︰“不要,你是在戰場上護身的,怎麼可以給我呢!”汪碧玉不管,執意放留在她的身邊。然後他轉身不忍再望遲凝香,他躲藏了自己,回到房間,同時命宋媽張媽等一應奴婢全都要好好的服侍遲凝香。

    汪碧玉知道小翠定是跑回五毒神教了,他寫了一封托五毒神教教主照顧小翠的書信,讓墜兒將書信送到神教,讓小翠最近在五毒神教好生休息一切的事情等他回來再處理。

    次日汪碧玉跨上青鬃馬,回首再望遲凝香的茜花菀,他的心中卻隱隱有些悲涼,仿佛在與自己說再見,他急打一鞭,生怕再不走,就不再能邁步分離,一騎數從人消失在煙雨中。

    過了幾天,汪碧星與肖俊峰給陳東運功排毒以解救一時,同時他自行修書一封給岳飛,告知遲大人尚有後人留在人間,他得知汪碧玉已離開了汪府,汪兆遠上朝未歸之機,他借口來看汪芷柔與芷玲兩妹妹,進了汪府。他打賞了宋媽與張媽,找個事,讓她們做去了。而他自己躡步來到茜花菀,此時曉日初上,他忽望到遲凝香來到院中,他閃身在樹後。

    遲凝香望著落紅遍地,不禁又添了一份傷春之意,讓柳兒取了紙筆,提筆不加思索寫了兩句︰“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濕紅綃。”竟寫的是梅妃傳中的梅妃自書詩,遲凝香想梅妃竟和自己一樣慘淡憔悴。

    她意未闌珊,又亂寫道︰“柔質縴凝,天意無情,飄泊孤零,玉殞誰憐?春光實難留。夢空空,情種種,蓬山相阻更一重。奈何韶華逐水流。“

    她寫完復又嘆息一番,回到房中,不經意看到一具五色蟠紋的古箏,她心中回憶起小時父母曾教她習學曲箏,不禁滿懷蕭索,遂將古箏令柳兒拿入院中,李玉嬌焚起桂香。

    遲凝香望了望四周的片片飛花,廊繞亭回,水聲潺潺,再素手撫弦,將適才所做的詞句,以柔美清純的嗓聲唱了起來,風輕輕卷著片片飛紅,日光照到這里都變得格外的柔和,花瓣輕灑在她如雪的紗裙上,她已沉迷在曲中,天地為之靜寂,歌聲灑在水池中,魚兒也似乎听見了,泛著輕波。

    汪碧星听了,他胸中起了悲愴之意,而又感覺到遲凝香似乎是想念某人而做的,莫非她有了心上人?

    柳兒听不太懂,李玉嬌感曲悲不禁也涌了幾滴淚,拭了才道︰“姑娘,回房去吧。”遲凝香道︰“你們取我的披風來,我再坐一時。”

    李玉嬌柳兒去了。曉日初涼的暖意淡淡的灑了下來,靜謐與朦朧中,遲凝香獨坐在這里,她覺得眼皮沉沉的,她慢慢地閉上眼楮,一件披風披在了她的肩上,她發現不是她的鵝絨白披肩,不由回頭問道︰“柳兒,你怎麼?”

    可她回眸一顧,不禁驚住,眼前一人淡藍輕紗衫,寶月腰帶,風神俊朗,竟是汪碧星。

    一時她不知如何是好,忙起身行禮道︰“不知星少爺來此,雲夢多有失禮。還望見諒。”

    汪碧星如海樣深的目光中閃過一緒關懷,他心想道此處不便相談,便道︰“雲夢姑娘何必如此?適才聞姑娘佳奏,還望姑娘見諒才是。”

    遲凝香與汪碧星相識未久,有些疑懼,聞言一驚,試探著道︰“奴婢不過胡亂寫的,讓星少爺見笑了。”

    汪碧星頷首微笑道︰“哪里,雲夢之琵琶我已欽服,適才在東院與芷玲她們玩笑,不想听聞姑娘,如此佳奏,原來姑娘古箏之技也如此的精絕。”遲凝香不禁問道︰“汪小姐她們呢?”汪碧星笑道︰“她們吵著要來,不想父親召她們去見面,她們要改日再約姑娘獻藝呢。”

    他目光四處一望,悄聲道︰“此地我不能久留,你的身份我已知曉,有很多話要談,明日玲瓏閣她們姐妹湊分子請宴,雲夢可否同往?”

    遲凝香大驚失色,道︰“我的身份?雲夢不知星少爺在說什麼。”

    汪碧星目光閃動,道︰“岳老夫人已將一切告訴在下,所以請姑娘明日必要隨芷柔他們一同來玲瓏閣,以便相敘!”

    遲凝香心驚,但一想既然岳老夫人如此信任汪碧星,想必是個忠直之士,何不前往,她一想到母親,就也顧不得什麼,決意前往。汪碧星四周一望道︰“芷玲明日來接你,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我走了,這樣說定了。”

    他見遠處人影晃動,忙躍牆而去。遲凝香還來不及答語,汪碧星已不見了。只留下一件水藍繡金的披風。遲凝香忙將披風收好,這時柳兒已回來了。

    她遞給遲凝香披風,然後道︰“姑娘,我們回去吧。”

    遲凝香穩定了一下情緒,同時將披風交給柳兒道︰“好生保管,明日我要隨東跨院的汪家小姐去聚會,你與玉嬌也同去吧。”

    兩人回到房中,遲凝香一夜不眠,思想著明日的宴會。

    這日,遲凝香正想著與汪碧星等人一同去赴宴,早早的梳洗打扮,將李玉嬌與柳兒叮囑了一番,告訴他們雖然岳老夫人好像已將一切的事情告訴汪碧星,但是還是要慎重為好,不要將事情說給汪家的二個小姐。

    正當此時,只听得院門外汪芷玲嬌喝道︰“玉哥哥的地方就是大,怎麼我小姐來到門前都沒有個招呼的!?”

    徐媽與宋媽懼著汪碧玉的,本有小翠撐腰,平日里摸牌混鬧之余就拿著遲凝香等三個侍女取笑著玩,不想前兒看到連小翠汪碧玉都趕了出去了,更添得了那句“要娶她方才知道是認錯了佛,拜錯了廟了,原來真神是遲凝香呢,從此後都趕著前兒趕著後的茶啊水啊都照顧著遲凝香及李玉嬌。

    徐媽空听著那句話便認了是汪芷玲三小姐來了,于是慌著放了灑水的物什,忙忙的笑容滿面的開了門,道︰“哪里知道是仙風吹來了三小姐呢!快來侍候著!”

    汪芷玲微笑道︰“瞧著如果是我大哥回來了,你們還這麼怠慢著不成!我是八百年不上門一次的自然沒人應著了!”

    她邊說邊走著,遲凝香忙著與李玉嬌柳兒出來,問了好,汪芷玲水靈的眼楮倒是細細的瞧了瞧遲凝香道︰“姐姐屋里坐吧,我今天來是找你們出去觀潮游玩,怎麼樣啊!我們走吧!”她含著笑。遲凝香點了點頭,她心中倒猜到想必我的身份如此秘密之事,汪碧星也不會告訴別人的,想必這位三小姐也不清楚,但自己就這樣隨她與汪碧星去了,又怕此事汪碧玉不知道,是否應該寫封書信與汪碧玉商議一下,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去走走,如能見到岳老夫人,那就是莫大的幸事了,她一想到此也就顧不得什麼了,便應了。

    接著遲凝香與李玉嬌及柳兒隨汪芷玲正要出院,宋媽馬上擋住道︰“三小姐,大少爺走時吩咐了,雲夢是他的貼身的侍女,不能有個閃失,我看三小姐您還是不要帶他們出去了!”汪芷玲聞言,眼楮一瞪,柳眉立豎,道︰“怎麼?就算她是寶貝,我帶著她出去玩玩又如何?就是大哥在,也不會擋著我的!”

    宋媽待要說話,汪芷玲眼楮轉了轉道,笑了一下,從袖中取出一串銅錢遞給徐媽與宋媽道︰“省得你們平素里偷酒喝。這串銅錢買酒吃去罷!”宋媽與徐媽相視了一下,都樂了,就謝了賞找酒吃去了。

    于是遲凝香等人與汪芷玲汪芷萍上了轎,轎夫起了轎,一路向玲瓏閣而來,忽一青頂金瓖的小轎穿巷而過,兩邊轎居然頂了起來,你走左,他也走左,你走右,他也走右,這樣相持了一會,汪芷玲第一個氣不過,她一挑簾,怒道︰“是誰家這麼鬧?我們走不得了嗎?”

    那邊轎中人倒笑道︰“秦管家,你就頂著那邊的轎子走,看他們怎麼走得了!”

    汪芷玲柳眉倒豎,杏眼圓瞪,她一打簾從轎中出來了,她恨道︰“有本事就不要縮在轎里說話!快點出來!”

    轎里的人笑道︰“我就不出來,看你怎麼樣!”此時汪芷柔急了,她也忙叫停,打簾出來,一拉汪芷玲的手道︰“三妹,不要說了,我們換別的路走吧!”

    汪芷玲氣哼哼地對汪芷柔道︰“姐,你沒听到啊?轎里那個人說就不讓我們過去啊!”她一怒之下就欲上前,可汪芷柔拉住她。遲凝香隔著簾偷望了一下外面,告訴李玉嬌道︰“勸勸三小姐,我們趕路見二少爺要緊!”

    李玉嬌于是也走上前去,對汪芷玲道︰“三小姐,我們快點走吧!二少爺還等著我們呢!”汪芷玲氣得一劍出鞘,那個秦管家嚇了一跳道︰“你可不要過來!你知道轎里的是誰嗎!你怎麼敢亮兵器!?”

    汪芷玲不屑地笑道︰“管他是什麼東西呢!我爹可是汪樞密大人,你們再不讓開,就不要怪我出招了!”轎中那人倒笑了出來道︰“原來是汪兆遠的女兒,果然厲害!”

    汪芷玲怒道︰“你敢直呼我爹的姓名!”那人笑道︰“秦管家,這女孩倒有些趣。”汪芷玲氣得罵道︰“也是個姓秦的,姓秦的就沒有好東西!天天說議和,結果都半壁江山送人了!真是個給皇帝老兒提鞋的狗奴才!”那秦管家的臉一會紅一會白的,罵道︰“你懂什麼!快快閃開讓路!”

    汪芷柔生怕惹出事來,忙叮囑轎夫道︰“我們讓了路從別的地方過去罷!”轎夫應了。汪芷玲氣憤憤地上了轎了。這邊汪芷柔想了一想,來到那個轎前道︰“這位爺,我們給你讓路了,愚妹不明事理,請您不要與她計較。”汪芷柔說完就回身進轎而去了。

    汪家的轎子從旁而走了。

    轎中之人此時倒掀了簾遠望,他微笑了笑對身邊的秦管家說道︰“愛卿,朕覺汪府的女兒果真是美人,還有些趣味,不如”原來轎中之人竟是當今的宋高宗趙構,身邊的正是秦檜。

    秦檜心中明白皇上的意思,他點了點頭,心中卻又起波瀾,忽道︰“不知皇上看中了哪個姑娘?”趙構笑了笑道︰“當然是溫柔一些的好了!有趣味的那個將來說不定會傷了我呢!”秦檜知趙構是想雙姝並得,但他心中卻有別的打算,此時道︰“我們今日出來本就想著到處玩玩,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去汪府一趟好了!”趙構點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55:03

第二十一章,迷霧矛盾,風雲再起


    汪家二位小姐與遲凝香等人一同來到玲瓏閣,這玲瓏閣實是臨安一有名的觀潮地,每年觀錢塘潮的人必先到此處,閣上層設雅間可擺宴,供豪富之家賞景。此時此閣已戰亂荒廢已久,但因汪家小姐要來,才著意的布置了一番。

    遲凝香顧盼四周,跟隨著汪芷玲等慢慢上了閣,汪碧星正與肖俊峰在閣上品茶,听得樓板吱吱聲響,及店家的打呼聲,他起身迎了下來,看到遲凝香在柳兒和李玉嬌的陪同也緩步上得樓來,他心中欣喜,待汪芷玲與汪芷柔坐定,肖俊峰此時已然听汪碧星將遲凝香的事說了一遍,他也心中明白,他本與汪芷柔等已很熟悉,著意的注意了一下遲凝香,不禁暗中贊嘆,果然是遲大人的女兒,儀度不凡。遲凝香有些惶恐的看著這里的人,她在汪家與兩位小姐也從不來往,都住在汪碧玉的院落,而見到肖俊峰等人,她都不熟識,心中也頗忐忑C汪碧星看出遲凝香的不安,他安慰道︰“我這兩個妹妹還有我這個結義的大哥肖俊峰,他們都是忠義之人,雲夢不必疑心,岳老夫人將你的事告訴我,此事我已告訴他們,他們是絕對不會出賣你的。”

    遲凝香有些猶豫,她心道︰“這麼多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這個汪碧星雖然他听岳老夫人講的,而且李玉嬌也看到他當時是在岳府的,這樣也就可信了,只是別人”她經歷了風雨已然學得了些謹慎的思考。

    而汪芷柔猜到她的心思,她眼楮蘊了點淚光,她走過來,拉住遲凝香的手,道︰“遲小姐,我們是听碧星哥哥說的,你的遭遇,我們都很同情也很為你不平,我們以前以為你是碧玉哥哥的人,我們都有的地方怠慢了你,你不要見怪,芷玲她雖然小,但她是個很明理的人,其實不瞞遲小姐說,我們這個家也不是人人眼中的那樣的富貴錦鄉。其間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是相當的復雜,但是請您相信我與芷玲用生命保證不會將遲小姐的事泄露一分一毫出去。請相信我們。”

    汪芷玲也扶住遲凝香的肩,她大大的水晶般的眼楮里閃著善意的光,她道︰“其實您的事,有一部分也是我們汪家的責任,如果不是我們那個貪圖富貴榮華的家父,也許遲大人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我們站在你的面前,內心也是非常的不安與悔疚的,遲小姐,我給您一拜,雖然您的這件事我們當時並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們事後也了解到是家父與秦黨的所為,請您受我一拜!”

    遲凝香與李玉嬌听得兩位汪家女兒,這番真心的話,她們眼淚早已掛滿腮邊,遲凝香忙扶住汪芷玲,她哽咽道︰“兩位的話我都明白了,事已如此,你們也不必傷心,你們都是當時也沒有能力來擋住令尊的,所以事情並不怪你們。”汪碧星看到兩個妹妹如此,他心中早藏著那份歉疚,他本不該奢求遲凝香的原諒,但卻看到遲凝香如此的善良與寬厚,他的心靈也不禁為之震憾。他也走了過來,從袖中取出岳飛的回信,對遲凝香道︰“遲小姐,這是我飛鴿傳書將你的事告訴岳將軍之後,岳將軍的回書。請您過目一下。”遲凝香激動萬分,她急忙將信取了過來,展開,信中的內容又使她心潮起伏,岳飛授命汪碧星保護遲凝香的安全,同時要他設法查清秦檜等的罪狀,她越看越欣喜,不禁反復讀了幾遍,她向天喚道︰“父親,您在天有靈,我有希望還您的青白,洗清我一門的冤枉。”

    汪碧星知道事情並不容易,听到遲凝香悲切的聲音,他暗中下了決心,無論如何要將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李玉嬌扶遲凝香坐下,道︰“我們老爺的事,就全賴各位的幫忙了,我們小姐現在住在汪府,總不是個長久之計啊。”汪碧星點了點頭,肖俊峰道︰“李姑娘說的有理,碧星現在你父親還不清楚雲夢就是遲小姐的事情,如果他發現了真相,依他的做事作風,一定不會留下遲小姐的,我看還是你想個辦法,將遲小姐轉移到隱秘的地方,以策萬全。”

    汪碧星思考了一下,卻道︰“依我之見,現在汪家有我這兩個妹妹保護遲小姐的安全,尚可放心,而且我也要常回汪府去打探情況,如果急于將遲小姐領出來,怕惹得父親的疑心,暫時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再有我現在要請問遲小姐一個問題,為什麼碧玉哥會將你救出而藏在汪府呢?”遲凝香本想沖口而出是因為汪碧玉對我有意,而且是個忠義之士,所以才會相救于我,但是卻有些難于啟齒,她咬了咬嘴唇道︰“是因為他是我父親的學生,而且當時汪大人設計陷害我父親的事他並不知情,事發後無奈,只好為保住我遲家一脈,所以才將我救出,藏在汪家的。”

    汪碧星與汪芷玲等深為驚詫,汪碧星急問道︰“你說汪碧玉並不知道父親的事情?而且他還是遲大人的學生並且危難之時搭救于你?我有沒有听錯?”遲凝香看他們的表情,卻奇怪道︰“是啊,玉少爺是個好人啊,你們怎麼?”

    汪碧星看著遲凝香天真的表情,他心中卻寒了半截,他道︰“遲小姐,是不是碧玉哥,他告訴你,他並不知道父親的陷害遲大人的事的呢?”遲凝香下意識點了點頭,汪碧星本想說的話卻不忍咽了下去,而汪芷玲卻驚道︰“遲小姐啊,你不了解我大哥的為人,他說的十句話里能半句是真的就已經是天下的奇聞了,姐姐,我看這件事與他不無關系的啊。”

    遲凝香腦中嗡的一聲,但她鎮靜了一下道︰“不會的,玉少爺的為人我很清楚,一切都是秦檜主使的,而令尊不過是為秦檜辦事的人,至于玉少爺,是他親將我救出來的,我很清楚他絕不會是那種陷害的父親的人。”

    汪碧星已經覺察到遲凝香的激動,而她每當提到汪碧玉,在她的眸子中會顯出一絲的深情,汪碧星暗中嘆了口氣,他心道︰“如若不查出遲家被陷害的蚗s去脈,她顯然是不會相信是哥哥的陰謀。”他竟然對遲凝香這樣一個天真的女孩也沒了辦法。

    他目光一瞬,道︰“遲小姐在你心中的汪碧玉是不是個忠義的好人?而且救了你于水火之中?”

    遲凝香點了點頭,汪碧星想了一下道︰“如若這樣,我們今天的見面以及岳飛的書信和一切的事情你會不會告訴汪碧玉?”遲凝香看到他嚴厲的口氣,她隱隱覺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又點了點頭。

    肖俊峰一見也著了急,忙道︰“那封岳老夫人的信和李姑娘闖岳府告狀的事,你不會已經告訴汪碧玉了吧?”

    遲凝香被他們的表情越感到詫異,她忙道︰“我本想說,但我沒有說,他已上任去了。”大家這才吐出口氣。

    汪碧星想到遲凝香如此深信汪碧玉,萬一漏了口風,那就關系到能否查出秦檜是細作的天大的事,關系到光復大業,他示意一下肖俊峰。

    肖俊峰會意,對汪芷柔及汪芷萍道︰“我們去看江景吧。”于是三人並肩下了閣。此時只有汪碧星與遲凝香及李玉嬌柳兒在玲瓏閣中。

    汪碧星神色凝重,望著飄游的白雲,他不語。遲凝香卻越來越不安,在眾人的目光中她感到事態的復雜與嚴重性,可是汪碧玉的確是對她真心,難道他會陷害父親嗎?她用力的搖了一下頭,不會的!絕不會的!

    汪碧星忽然轉身問道︰“前些日子,我們家大小姐出閣的事,你也知道吧?”

    遲凝香一直局促不安,不知為什麼汪碧星突然竟提出這件事來,她只應了一聲。汪碧星眼光直盯著她道︰“你知道她許了什麼人家嗎?”遲凝香想了一想,道︰“听玉少爺說是個富貴的好人家啊。”汪碧星狠的一拍桌子,恨恨地道︰“什麼佳偶,應屬孽緣!”遲凝香不解,汪碧星接道︰“芷萍妹妹所配之人是秦檜奸黨的心腹董德元之子董有榮,此人狠毒殘暴,淫亂無道,且胸無點墨,這難道是佳偶不成!”

    遲凝香從他的目光中感覺到他有股不屈的熱血在他的心中流淌。她不禁為汪芷萍感嘆,道︰“那芷萍小姐她怎麼辦?”汪碧星恨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怎能不依?況萍妹妹生性儒弱,哪敢提半個不字?”

    遲凝香暗中為萍小姐難過,忙問道︰“那當初二小姐三小姐和玉少爺難道不勸阻老爺嗎?”汪碧玉看著遲凝香,狠了狠心,道︰“還說大哥呢,他恨不得馬上將萍妹妹嫁過去,此事就是他提議的,父親向來對他言听計從,我與芷柔,芷玲三人苦勸也無濟于事。”

    遲凝香這次驚得非同小可,是汪碧玉提議將他的親妹妹獻于董有榮的,哪他豈不是與秦檜是一丘之貉?那自己又何以自處呢?但轉而一想,或是汪碧玉有難言之隱呢?

    遲凝香驚問道︰“怎麼會?星少爺你不會是誤會玉少爺了吧!或者他有難言之隱呢?”

    汪碧星停了半晌,抑制住內心的憤怒,見遲凝香思緒紛亂,顯然是對汪碧玉平常之為人並不了解,他道︰“遲小姐,再有難言之隱也不會將自己的親妹妹交給董有榮那個混蛋的!而且你想想他,如果我沒有給你岳老夫人的信,想必你也不會相信我!因為我大哥一定對你說過我是個玩世不恭的膚淺的家伙!”

    遲凝香回想的確汪碧玉說過汪碧星此語,但她怎麼也不敢相信汪碧玉竟然與秦黨是一流,而且連親妹妹也都送入虎口,她有些混亂了,她強自鎮靜道︰“即使他說過,也許你當初那麼小就離開家了,他並不知道你如今已經這樣的優秀啊!”

    汪碧星都有些不忍心再說下去了,他已然明了遲凝香的內心深處果然是深愛著汪碧玉,這個可悲的女孩,如果再讓她繼家族破滅以後,再在感情上受到打擊,實在不敢相信她會不會崩潰,但是如果不與她說清楚,後果的代價可能會更加的嚴重。他為遲凝香倒了一杯酒,用盡可能委婉的說道︰“遲小姐,你與我哥哥相識不到一年,我們家的事情,你是不了解的,我哥從小是我們家的希望,他生來就靈慧過人,父親對他寄了厚望,我的母親是一個侍女,父親見她美艷,納為側室,生我後不久就逝去了。生我那天,有相士說我天生克父,如果在汪家長大日後必是禍患,而且因為我是陪房所生,所以我一直生長在大哥的陰影之下,他是文武全才,而且交友很雜,家里人都寵著他,父親每日政事繁忙,卻也對他愛護倍至,而對我聲言厲色,當我不到五歲便不許我留在汪家,而讓一李姓夫婦收養,後來雖然父親也曾接我回家,但是我不滿他的所作所為,賣國求榮便離開了汪府,尋師學藝,四海為家。後來就投了張將軍的麾下,而大哥卻與父親走到了同一條路上,父親的很多主意都是他出的。他為人行事乖張,而手段心計都是萬人不及的,這次萍妹妹的事雖然是我听孫婆娘說的是大哥的主意,但我深為相信。”

    遲凝香愈听愈驚,只覺背後冷汗已出,她的頭腦一片混亂,她極力的想穩定下來,于是不會喝酒的她一口氣喝下面前那杯酒。怎麼回事,汪碧玉竟然和汪兆遠是一伙的?都是秦檜的人?他精明過人,難道父親錯信了他,他並不是愛國之人?那我寄望于他為全家洗冤,是所托非人?怎麼會這樣?一連串的問題在她的腦中像升起的煙霧揮之不去。遲凝香問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而正在她一片混亂之中,酒力上沖,竟要吐出來。

    汪碧星見她臉色發白,急忙取來醒酒藥石,遲凝香方才好了一些,但只覺得眼淚已然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突然道︰“你說謊!不會的!汪碧玉他是不會騙我的!你們應該都是忠義之人,怎麼可以互相抵毀!我不要再听了!”

    李玉嬌與柳兒也都已驚住,李玉嬌驚問道︰“星少爺,怎麼會啊!是玉少爺將我們救出來啊!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啊!”汪碧星幾近大聲地道︰“遲小姐,我不想傷害你,我只是說出一個事實!你冷靜一點好嗎?!”

    遲凝香扶住椅子,她失神的目光凝著地面,汪碧星看到她難過的眼神,心中也傷感起來,他本想再說的話卻發覺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他取出他的翠竹笛,一縷裊裊的可以使人的心情平靜的流水音符,劃過厚厚的空氣,遲凝香漸漸地的平靜了下來,她望著汪碧星,吐出幾個字,道︰“你接著說!”

    汪碧星卻咽下了想說的話,道︰“遲小姐,我只請求你不要將岳老夫人的信及我們大家與你今天所說的話及一切的一切,還有遲家的事,以後都不要對大哥說起!請您一定要答應我!這關系到天下的大事,遲家的事我終會查出真相的,會還你一個公道!”

    遲凝香想起了母親的面容,她眼淚又滾了出來,哽咽道︰“星少爺我相信你會為我們洗脫冤枉,我答應你不告訴汪碧玉。”汪碧星嚴峻地看著遲凝香道︰“你不要食言!這關系到很多人的性命!”遲凝香突然站了起來她堅定的望著汪碧星道︰“我不會食言的!雖然汪碧玉到底如何現在我也混亂了,但是我知道別人的生命的寶貴,無論如何我都會保守秘密的!”汪碧星微笑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遲大人的女兒是深明大義的。

    肖俊峰與汪家兩位小姐下了閣,見滄浪煙霧,柳綠桃紅,一點孤帆遠影,三人並肩走在江岸,肖俊峰想到遲凝香的事不禁嘆息道︰“可嘆遲大人如此忠厚仁義之士,遲小姐如此淑慧單純之人,居然被秦汪一族陷害到家破人亡,唉!”汪芷玲望了望肖俊峰,也道︰“正是,更可嘆遲小姐還不明真相,唉,看來此事更加的困難。”汪芷柔望著滾滾的江水,她慢慢地道︰“江水濤濤,也不知帶走多少前塵故事,但人間正氣永遠長存。”肖俊峰點點頭,汪芷柔慢慢回望了肖俊峰一眼,似有話說,但又無言以對。汪芷玲忽然道︰“姐姐,你不是寫了首詩送給肖大哥嗎?”汪芷柔一听臉上發熱,急忙道︰“哪有,你不要胡說哦!”汪芷玲似想了一會,但她卻快步走到汪芷柔的身邊道︰“不要騙自己了姐姐,既然你喜歡肖大哥,就要告訴他啊!”汪芷柔羞澀,追著汪芷玲就打,道︰“讓你胡說!我哪有!”肖俊峰心中一動,但是他陷卻流露出復雜的眼色,此時汪芷玲已奔到他旁邊,笑道︰“肖大哥,她真的寫過一首詩送給你的,你看看!”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紙書信,交給肖俊峰,肖俊峰忙道︰“芷玲妹妹,你不要胡說啊!我……!”但他偷看汪芷柔卻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他想莫非芷玲說的是真的,可是……他接了過來,果然是汪芷柔的筆跡,處處暗露出柔情如水,他不禁一片混亂,他忙道︰“這……芷柔妹妹!其實我……”汪芷柔越來越覺得心快跳出腔了,她不敢望著肖俊峰,她只恨芷玲怎麼可以說了出來呢,她跳上馬,不敢再停留半時,已打馬而去,汪芷玲忙喊道︰“姐姐!”又對肖俊峰道:”你真是個木頭耶,我姐姐當然不好意思當面告訴你了,你也不去追她嗎?!”肖俊峰待要猶豫,汪芷玲已推他上了馬,汪芷玲向馬後打了一鞭,道:”快去了!!”肖俊峰的馬已跑了過去.汪芷玲見他馬已遠去,她的眼淚已滾落腮旁

    再說肖俊峰追了過去但不見汪芷柔的身影,卻見肖可兒打馬過來,嗔道:哥哥,怎麼了?你這幾天偷偷摸摸的,對了,碧星哥哥你看到了嗎?”肖俊峰一勒韁繩,他一擋肖可兒的馬道:”你急性子,又莽撞,不要打擾你碧星哥哥辦大事,所以沒有告訴你,最近我與碧星都很忙,你不要再生事讓我救你就好了!”肖可兒一噘嘴,氣道::原來怕我生事,都不帶我的!不管了了,如果碧星哥有危險的話,我一定要去幫忙的了!”肖俊峰卻笑了,道:”你去?不添亂就不錯了,別人還要照顧你呢,你乖,回鏢局去吧!”肖可兒不依,她機靈的滾動了一下大眼楮道:”我不管,我要去!告訴我嘛,碧星哥哥在哪里啊?”肖俊峰一拉肖可兒的胳膊道:”別問那麼多了,別誤了你碧星哥哥的大事,跟哥哥走吧!”肖可兒無奈,只得兩人並騎回去了.

    而汪芷玲已回到閣內看到汪碧星正站在窗口,似在沉思,而遲凝香的臉上點點淚光,她忙問道:”有什麼事嗎?”汪碧星回首看到她道:”沒有事,你送遲小姐回去吧,記得要事事小心.”于是汪芷玲送遲凝香與玉嬌和柳兒回到汪府.打點了徐媽宋媽,安慰了遲凝香,見汪芷柔也回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57:11

第二十二章 為情投江 自進皇宮


    汪芷玲強自歡喜對汪芷柔道:”姐姐,肖大哥追你去了,不知你們可談好了嗎?”汪芷柔臉微一暈紅,她悄聲道:〞沒有啊,他沒有追上來,不過你也太莽撞,怎麼可以就告訴他了呢?我還沒準備好呢.〞汪芷玲勸道︰〞姐姐,你這番心意也只有我明了,你想大哥與父親怎麼會同意你與肖大哥的事呢,如若此時不表白心意,如果肖大哥也喜歡你,你們遠去比翼雙飛,豈不是好?〞汪芷柔暗自心喜,不禁笑逐顏開,汪芷玲卻轉過身,暗暗涌了幾點淚,卻轉過來,握住汪芷柔的手道︰〞姐姐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肖大哥是個好人,他一定會給你幸福的,你要好好的生活!〞汪芷柔點了點頭道︰〞妹妹,你也要尋個好歸宿一定要幸福啊!〞汪芷玲嗯了一聲.

    而此時汪兆遠讓人叫她們去說話,她們相視一眼,就過了去.汪兆遠正在品茶,見她們來了卻不抬頭只道︰〞A們這兩個整日也不知做些什麼!听說你們沒事還結什麼詩社!我可告訴你們,女子就應該以夫為天,做一些女紅刺繡方是正經,怎麼就不听不進一分半句的呢!〞汪芷玲道︰〞女子如何就應該在家中做事?而且听說韓將軍的夫人還沖鋒陷陣破金兵呢,怎麼我們就應該在家做女織?〞汪兆遠氣得將桌一拍道︰〞好,真是與你那個二哥學的,一派胡言!為父好心告誡,你居然這樣與父親說話!〞汪芷玲待再要說話,汪芷柔卻拉了拉她,汪兆遠接道︰〞其實此次為父喚你們來是有喜事!〞汪氏二姐妹不解.汪兆遠不禁喜上心頭哈哈笑道︰〞你們今天是不是出去了?〞芷玲與芷柔倒嚇了一跳,難道今天去玲瓏閣的事居然父親知道了,那...汪兆遠卻沒注意他們的驚慌,接道︰〞有個人與你們吵了一架是嗎?因為轎子爭路之事!〞汪芷玲這才想起,忙道︰〞是啊,怎麼?〞汪兆遠哈哈笑道︰〞你們可知那人是誰?他就是當今的聖上!〞兩姐妹不禁啊的一聲,汪兆遠仍控制不住的喜悅道︰〞現在你們兩個被聖上看中了,他讓我將你們送入皇宮.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沒想到我們汪家居然有兩個女兒可以入宮為妃,哈哈!真是天降大喜!〞而忽一望兩姐妹,見她們已呆如木石,汪芷柔發急大喊道︰〞父親,不要啊!我不要入宮!”汪兆遠立時怒道︰〞你說什麼?〞汪芷玲氣道︰〞父親!我們不要入宮!〞

    汪兆遠氣得發顫,道︰〞給我跪下!〞汪芷柔跪了下來道︰〞父親,我知道我們這樣做,給父親帶來很大的困難,但是我們真是不想進宮,父親難道你不知道宮中多怨女這句話,難道你願意讓我們進入那荒寂絕境?!〞汪兆遠指著汪芷柔道︰〞你真是胡涂,現在皇上親自來到我這邊要你們,聖命難違,再說聖上既然是親眼看中你們.想必入宮後會平步青雲,這樣對我們汪家的將來也是極有好處的!〞汪芷玲不跪,氣道︰〞父親啊,你只想到汪家的富貴榮華,可是你怎麼不想想你的女兒的心意與未來呢?自古皇帝皆多情,如果有了新歡很快就會寂冷宮燈長伴月下白頭宮娥,更何況當今戰亂兵荒,皇上理應務國政,遠小人,親忠賢,光復河山,以民為本,怎麼可以貪歡好色?〞汪兆遠听聞此語卻道︰〞汪家大好前程在望,你們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國家大事爾等女人能明白什麼?為父意已決,下月尋個吉時,就將你兩人送入皇宮!〞汪芷柔與汪芷玲驚倒,汪芷柔更是心碎,她明白父親的決意向不更改,想到與肖俊峰的美好姻緣,就將成泡影,多少苦情滾入心頭,她頭中發暈,也不待父親的命令,珠淚滾落,直奔了出去.汪芷玲恨恨地對汪兆遠道︰〞你你你...你會後悔的!〞說完也追姐姐而去.

    汪兆遠坐在窗前品茶,汪碧星強自抑怒氣,上前道︰“孩兒有一事相問。“汪兆遠眼角都未掃一下,喝道︰“虧你還認得我!“說完,便起身欲走。汪碧星忙阻,問道︰“不知為何要將二位妹妹送入宮中?“汪兆遠冷笑道︰“你還有心思管別人,一天到晚東游西逛,竟結識些什麼人,要你多接近權貴,學些人情世故,官場文章,便說我趨炎附勢,以後我們之間無話可說。“邁步欲走。

    汪碧星怒氣道︰“你的大女兒已經嫁給了董有榮,來信言她日吞血淚,夜泣悲啼,難道父親你要再送二個女兒去這樣的地方嗎?“汪兆遠轉身怒喝道︰“你竟敢教訓我?皇家何來血淚,哪有悲啼,一旦你二榮登後位,那是享不盡的富貴榮華,哪有你這樣的兄弟,有人在宮里掌權,你不去恭喜,反來這里阻撓?“

    汪碧星強忍怒氣,凜然道︰“我看有人在宮中掌握大權,最得益的還是父親大人你吧。〞汪兆遠的臉色已發青,汪碧星不理他,接著道︰“近日我听別人說,秦相國已將父親的神武軍的三分之一,轉給殿前司掌,並在聖上面前大力造謠,怕父親掌兵事兼政事,太過驕勝,削減汪家的實力,我想父親定要將二個妹妹送入宮中,才能坐得住這神武總領的位子吧。〞

    汪兆遠越听越驚,他萬萬沒有想到,汪碧星看似放蕩不拘,卻能一下子猜中他的心思,不禁說不出話來。汪碧星看著他蒼老的面頰,不禁心酸,勸道︰“父親您與秦相國雖交情甚好,但依兒之見,秦相國是決不允許別人勢力大過他的,現今你有神武軍的調兵權,兼樞密院事之職,他已然心有所忌,如若你再將二妹送入宮中,他必然怕你有朝一日勢力大增,與他側纂A父親,依你對他的了解,難道他不會動殺機嗎?

    汪兆遠本來甚是驚異,而現今卻笑了笑,道︰“星兒,你果然是為父之子,心思之慎密不遜于你兄,但此事已然無可挽回,是皇上親來汪家要人的,下月芷柔芷玲就要嫁過去,如若不從,就是欺君之罪。“

    汪碧星這才真如受了霹靂一般,汪兆遠面露悲傷道︰“你以為為父舍得你兩個妹妹嗎?我看你還是快去見她一面,再晚恐怕來不及了。“還未待汪兆遠說完,汪碧星已飛奔出去。

    汪兆遠望著他的背影,自語道︰“如果他也和碧玉一樣,憑他的靈敏,一定是個帥才。“

    再說汪芷柔驚怒交集,幾乎已哭腸肝腸,她恍恍惚惚的上了馬,不知往何處去,正思考間,耳邊腦中響起一個聲音︰“小柔,這只蟋蟀好凶哦,送給你玩吧。〞她猛然間想到他,肖俊峰,這個名字一出現,她那已迷朦的腦海又立即清明了許多。

    汪芷柔知道肖俊峰兄妹是汪碧星小時離開汪家,一次在外結識了兄妹,方知他們是一家大富之家做武師肖一行之後,那家富戶因為盜匪洗劫所以無奈中將女兒趙軟媚嫁給了肖一行,肖一行于是與趙軟媚生下了肖俊峰兄妹.後來他們的母親因為愛慕錢財,于是與另一位富商逃走,丟棄了肖氏兄妹.肖一行心中氣惱,不出幾年也病逝了,這樣兩個無依靠的小孩,在戰亂紛紜中乞食為生,而有一天他們在路上遇上了一位江湖奇人,傳了他們一身的武藝,見金兵欺負大宋百姓,他們拔刀相助,沒想到惹了金兵的統帥金巫術,派人追殺他們,結果被岳帥所救.後又與汪碧星結識.如此的處境,汪芷柔直從听聞汪碧星說肖俊峰的事,心中就著意的為他兄妹傷感.而又生憐惜之情,因為她從小同汪碧星一樣,不是正室所生,她是三姨太所生,二姨太是大夫人的陪房侍女,而她的母親卻是汪兆遠在府外納的小星,所以她在身份上就與汪芷萍,汪芷玲不同,比汪碧星還不被看重,再加上小時體弱多病,一向不被父親看重,被府中人眾歧視,只有汪碧星,汪芷玲與肖可兒對她照顧。後見肖俊峰人品俊秀,正氣凜然不禁心存好感,更加他對自己關懷有加,這使她偷偷的發過誓,此生非肖俊峰不嫁。

    而今天她一路揚鞭,真想找到肖俊峰一訴肺腑,而她到了鏢局,卻又不知肖俊峰到何處去了,只好一路走一路打听,又怕後面有人追上,驚怕急怒,一齊攻心,她不由自主的伏在馬上,這時只听見一匹馬由遠而來,一嬌喝的聲音傳來︰“芷柔姐姐,你怎麼了?“她只覺一人將她挽在懷中,她強掙開眼,一見是肖可兒,忙道︰“快帶我去見你哥哥。“說罷,便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只見肖可兒,汪碧星,汪芷玲,肖俊峰都在她周圍,尤其是肖俊峰一臉的關心之色,汪芷柔見他額上流著汗,顯然是剛剛忙完事急趕回來,她情不自禁地用紗袖拭了拭他額角的汗珠。

    肖俊峰凝視著她,聲音都有些發抖,問道︰“你覺得怎麼樣?“汪芷柔忽然想起入宮的事,她也顧不得什麼了,緊緊地抓住肖俊峰的手,淚水也不自覺的流下,哽咽道︰“我不入宮,就算讓我上天宮做仙女,我也不去,只要能看見你,跟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肖俊峰眼中淚水打轉,顫聲道︰“你不會入宮的,肖大哥不會讓你入宮的。“看到他們的場面,站在一旁的肖可兒淚水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她轉身向汪碧星道︰“星哥哥,你一向有主意,你想一個辦法嘛。“她忽瞥見汪芷玲淚珠也滴下,而她的手卻緊緊的抓著衣裳。

    汪碧星也為之打動,但他尋思片刻,道︰“我若勸父親也沒有用,看來只有讓二妹妹出去暫避一時。“肖可兒急道︰“現在外面兵荒馬亂,她一個人如何能躲,如今想走也不易啊!〞汪碧星又想如若將汪芷柔藏在鏢局,也不可以,聖上定會搜到。

    忽然他眼楮一亮道︰“對了,不如肖大哥現下就和芷柔妹妹一起遠走高飛,對父親就說二妹妹失蹤了下落不明,父親也就沒有辦法了。等他們結為連理以後,即使父親知道也無可奈何了。至于皇上那邊就說兩個妹妹突發急病已死了.想必皇上也不會追究的吧.〞肖可兒喜道︰“是啊,真是個好主意。“

    汪芷柔听了,仿佛整個世界都大了起來,她羞澀地望著肖俊峰,而她忽然發現肖俊峰的臉色變了,他的臉上充滿了焦急與悲戚,肖俊峰雙眉擰在一起,忽然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轉頭對汪碧星道︰“此事絕不可以。“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住了。肖俊峰鎮靜了一下,慢慢道︰“如果那樣的話,汪家豈不是犯了欺君大罪。再說皇上親眼看到她們明明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病死了呢?一定會追究的.〞汪碧星勸道︰“聖上還忌憚家父手上精兵,就算知道兩位妹妹未死,還不至于會逼人改嫁,再說天下之大,想必也不會追回來的,所以請肖大哥放心。“

    肖可兒也急著道︰“是的啊,大哥,碧星哥一向有計策,你就放心娶我嫂子吧。“汪芷玲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她的眼光卻交織著痛苦和矛盾。肖俊峰看見汪芷柔那脈脈的眼神,他不忍去看,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了出來,︰“她不是你嫂子,我....“在場的人全都怔住了。都說不出話啊。

    汪碧星勉強道︰“肖兄,你說什麼?“肖俊峰淚落如雨,而最駭異的是汪芷柔,她一直緊緊地抓著肖俊峰的手,緩緩地放開了,她的眼里的淚仿佛一瞬間凝結了,沒有力氣思想,時間在那一剎間中止。

    肖俊峰站起身,轉向汪碧星道︰〞她是我親妹妹!〞汪碧星啊了一聲道︰〞肖兄你你說什麼啊!〞肖俊峰強忍熱淚道︰〞其實關于我的身世有一件事一直沒有與你說.〞肖可兒也大驚.

    肖俊峰流淚道︰“我與可兒的父親肖一行,他與我的母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母親以前是一位貴族小姐,當年父親是她的家的護院武師,後來母親家道中落,才將母親許給父親,然而在母親生下我與可兒妹妹後,她與父親靠賣藝為生,雖然父親對母親一往情深,但母親並不甘心過這樣的平淡清苦的生活,一日,他們在街頭賣藝,不想遇上惡霸潘佑,父親當天本來生病,被人打至重傷,好不容易護著母親回到家,那時我尚在襁褓之中,次日母親去為父親買藥,路遇汪兆遠,見他富家少爺,有錢有勢心有愛慕,汪兆遠見我母親美艷動人,探問後,竟覺母親對汪兆遠也有意,于是汪兆遠問她有無家室,母親改名換姓俱都隱瞞,只說只身一人,流落此處,汪兆遠便將她帶回府,娶為三姨太,而汪兆遠並不知道她已有了丈夫,兒子,並且在她嫁給汪兆遠時已懷了深孕。〞

    听到此處,大家都隱約知道那個懷著的孩子就是汪芷柔了,而此時,汪碧星大驚道︰〞你說你的母親竟然是我們家的三姨太!!!趙雨媚??〞肖俊峰點了點道︰〞正是,所以我後來結識了汪兄,听聞了你對家庭的不滿,我才深為相信,因為我對汪家的事也是早有知情.〞肖可兒卻問道︰“那我們的父親呢?你怎麼不早說出來呢?“

    肖俊峰暗暗瞧了汪芷柔一眼,見她似雨中蓮花,軟弱而無力,但又不能不繼續說,接著道︰“父親見母親久不歸來,便強支撐著病體,出去門外張望,卻見汪兆遠和我母親趙雨媚並騎一匹駿馬,回府去了。他吃驚不已,打探才知汪兆遠是名門望族之後,又新進娶了三姨太,他心中已明白是母親嫌他貧窮,才自行另配人。他本欲上門要還,但傷勢太重。當時父親不知道,母親又已有深孕,傷好後,他本想偷進汪府看看母親,他見母親容光煥發,珠翠環繞,汪兆遠對她甚是寵愛,本來父親自知身份低微,難以配得上母親的小姐身份,他只想看看母親的實意如何,母親見了他卻說不認識他,大呼有歹人,結果驚動了汪兆遠,父親見她這樣,心傷如死,就帶著我與可兒妹妹離開了這個城.〞

    肖俊峰含淚道︰“當時父親無有生計,何況我略略記事,而可兒卻尚在襁褓之中,為了我,他忍辱負重在各地奔波養活我與可兒妹妹。而母親不久便生了下汪芷柔,可是後來汪兆遠又看中了歌妓孫燕兒,就是現在的孫姨娘,便將母親丟在一旁,而這時母親才醒悟到父親的好,暗中讓人打听父親的下落,給父親送去了一封信,並將所有的事及她的悔恨寫在信中,暗中給了父親。父親才知道汪芷柔竟是自己的骨肉。〞

    肖俊峰偷望了汪芷柔一眼,見她雙唇都在發抖,他暗自傷心,卻也無奈。接著道︰“而父親他關心芷柔,有時便回去偷去看望,誰知他和母親的對話,竟被孫燕兒听到,她立時去報告了汪兆遠,汪兆遠大怒,又不好讓事情傳出去,便讓母親自盡。母親無奈,只得將隨身的金佩鳳給父親,讓他時時的記得還有一個女兒在汪家。然後母親就自盡而死。而汪兆遠追殺父親與我們,我們逃出城去。但汪兆遠卻不知道芷柔是父親的女兒。不出幾年父親就死了,後來我們就慢慢長大,乞食為生,後面的事碧星兄弟你們也也都知道了.我之所以不說,是不想碧星兄弟因為這件事萬一與汪兆遠說出來,那就害了芷柔了,汪兆遠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等肖俊峰泣訴完,大家一片肅靜,肖可兒今日才知原來汪芷柔是她的親妹妹,她原來應該是叫肖芷柔啊!汪碧星心中震動,沒想到二妹妹竟是如此的身世。汪芷玲本來痛苦的眼色,現在卻變得更加的復雜。突听汪芷柔大呼道︰“你騙人。我不信,我不信...〞肖俊峰將書信及金鳳取了出來,慢慢的交給汪芷柔.她目中充滿悲怨,用顫抖的雙手取過信來,那上面的字跡確是母親所寫,那鳳上正是刻得自己最喜歡的蝴蝶花樣。她腦中一片空白,又暈了過去。

    肖可兒忙扶住她,按了她的人中。她醒來第一句話就是︰“你為什麼要我知道這件事?我情願你瞞我一輩子。“汪碧星見肖俊峰已悲憤難當,忙道︰“這件事說出來也有好處,至少可以讓芷柔妹妹不用入宮。“

    肖可兒也立時明白了,道︰“對了,汪芷柔是我的妹妹,不是汪兆遠的女兒,自然不用入宮了。〞

    而他們的話,汪芷柔好像沒有听見,她直直的盯著肖俊峰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你的妹妹?肖俊峰不敢望她,低聲道︰“當父親知道時,就已將一切告訴了我。那時我已懂事。“汪芷柔淚流如雨,但眼似要噴出火來,道︰“那就是說你照顧我,對我好,一直都是將我當妹妹,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我哥哥?“

    肖俊峰看著她的眼神,承受不住,沖了上來,握住她的手,顫聲道︰“汪兆遠為人心狠手辣,如果他知道真相,必會將肖家我們兩個殺光,何況你還是不解世情的孩子,如果走露風氣,也難免遭遇毒手.〞汪芷柔的手冰冷,潮濕,她忽然笑了笑,無神地望了望肖俊峰,輕聲道︰“哥。“肖俊峰心潮涌動,將她挽入懷中,千言萬語不知說什麼好。

    過了很久,汪芷柔站了起來,淒美的笑了笑,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在凝視著天外的某個地方,她的身體像風一樣飄飄的,就向外走去。汪碧星立即拉住了她,問道︰“你要上哪兒去?“〞我出去走走,看看街景。“汪芷柔出神了一會兒道。汪碧星目光一掃,肖可兒忙道︰“我也跟你去。“

    汪碧星剛一放手,誰知汪芷柔已奔出,騎上肖俊峰的馬,此馬是千里馳風駒,肖可兒急得施展輕功也追不上。汪碧星等人也忙追了出來。可惜都晚了一步,汪芷柔已跳入濤濤錢塘江。汪碧星一躍入水,如海蛟般四處找尋不見。江水湍急,不知給沖往何處去了。

    汪碧星上岸時,只見肖俊峰向著江水,連連叩道,嘶聲道︰“柔兒,是哥哥害了你啊。“肖可兒不住流淚,汪碧星見肖俊峰已磕得滿頭鮮血,忙含淚勸他道︰“肖兄,這不是你的錯,這是上一代的恩怨。“無論汪碧星和可兒如何勸慰,肖俊峰執意要在江邊長跪三日。而汪芷玲面對如此變故,似是無覺,任憑淚水灑落衣衫。

    面對如此悲慘的事實,每個人的心里都難免感覺沉甸甸的。汪碧星雖然知道汪芷柔不是他的親身妹妹,但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兄妹還要親。他的心潮起伏,不禁嘆道,生為女子,竟如此的苦命,布衣衩裙,貧窮人家的女子,賣為侍女,日夜操勞,納為侍妾,仍是薄命之數,公侯小姐豈料也不幸運,所嫁非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進入皇宮,就算是邀寵一時的楊妃依舊是“宛轉娥眉馬前死“,李商隱<馬嵬>上詩解︰“如何四紀有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想古今既使是寵妃真到了生死關頭,君王大多掩面救不得,他不禁嘆恨。又轉而想詩經上“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而現在芷柔妹妹的情深如海,又讓人感嘆不已,仿佛巨大的枷鎖將天下的女子套住,讓她們只能在一個小圈子里打轉,擇婿豪門,怎知道流水逝紅顏?

    肖俊峰此時無力思考,只執意要求汪碧星必須向汪兆遠證明汪芷柔的身份,她是肖芷柔,以告慰逝去的香魂,汪碧星承諾,肖俊峰無力的望著涌起的江面,淚水在他剛毅的臉上滾落。

    汪碧星一回府,不待什麼,立即將來龍去脈告訴汪兆遠,汪兆遠聞言大驚,但轉而一想肖一行,肖芷柔,趙雨媚都已經去世,肖家的鏢局在臨安也小有名氣,他也就罷了。但是最關鍵的問題,如實奏上,龍顏必定大怒。情況就不可收拾了。

    汪兆遠踱來踱去,心道︰“這次真是弄巧成拙了。如果汪碧玉在的話,還可出個主意,而現在….唉。“汪碧星明白汪兆遠的心思,尚未及言,只見汪芷玲挑簾進來,她的眼晴腫腫的,而適才的痛苦,矛盾在她的面上卻都不存在了,眼神中那份復雜的感情已換成了安靜的眼色。汪碧星本來就對汪芷玲的反應有些不滿,畢竟汪芷柔是與她一同長大的,情同姐妹,而她逝去了,她竟一句話都沒有說。此時見她如此的淡漠,更覺詫異。

    汪芷玲向汪兆遠盈盈一禮道︰“父親,女兒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可說?“汪兆遠正煩悶中,口中隨意應道︰“說說。“汪芷玲語氣平淡,緩緩道︰“看來聖命難違,如若不送女入宮,看來聖命定罪已難以逃脫,如若因此讓全汪家上下幾百口人,都獲罪犧牲,那還不如犧牲我一個。“

    汪兆遠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汪碧星已經明白,大驚,一把拉住汪芷玲,顫聲道︰“妹妹,你……你莫非想要入宮?“汪芷玲蒼白的臉上,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而汪碧星卻從她的眼中看到了芷柔的眼神,不禁大駭,忙道︰“妹妹,你不要鬧了,入宮之事非同兒戲。“汪芷玲卻不理他,向汪兆遠跪了下去,汪兆遠聞言,也吃一驚,此時見她身子發抖,尚未說話,汪芷玲已堅決的口氣對汪兆遠道︰“父親,芷玲這一生沒有做過違反良心的事,芷柔姐姐已逝,姐妹情深,我想她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汪家因她的原因而抄斬,我願意入宮。“說罷,嗑了幾個頭。汪碧星一把將她拉起,對汪兆遠道︰“父親你別當真!芷玲你瘋了嗎?〞汪兆遠此時心神俱亂,尚未答言.

    汪芷玲卻大聲道︰“如若不讓我入宮,我就是第二個汪芷柔,讓江水繼續吞咽我的生命。“她的臉上顯出從來沒有過的堅決。

    汪碧星不知如何是好,他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他的這個妹妹,他吃驚的望著她,而汪芷玲卻淒美的對汪碧星笑笑道︰“二哥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但是我已長大了,我有我的思考,我的執著,我會讓自己做個好妃子,好好的幫助皇上,我會讓汪家發展興旺的。“汪兆遠聞言,不禁吃驚,他深知汪芷玲個性,不知她怎麼會說出如此明理的話來。

    汪碧星大力的搖了搖汪芷玲的胳膊,大聲道︰“芷玲妹妹,你瘋了嗎?你怎麼…“他實在不願再失去一個妹妹,雙重的打擊會將他打垮的。汪芷玲看到汪碧星似乎發狂的樣子,卻悄聲道︰“二哥哥,我這麼做一是為了汪家,二是我此生只愛一個人,他就是肖俊峰,既然父親已經知道肖家的事,必心有素怨,將來是絕不會允許我嫁給肖俊峰的,此外因為他是芷柔姐姐一生追求的人,芷柔與我情同姐妹,我怎會忍心奪她所愛,當初我也是忍下自己對肖大哥的喜歡,而幫芷柔姐姐追求肖大哥,但在芷玲的心底除了肖大哥,芷玲此生不會再喜歡別人。既然父親已經知道肖家的事,必心有素怨,將來是絕不會允許我嫁給肖俊峰的,此外因為他是芷柔姐姐一生追求的人,芷柔與我情同姐妹,何況她已為了他犧牲,我怎會忍心奪她所愛,所以就犧牲我吧。“

    汪碧星眼淚再也禁不住,流了下來,一時間,發覺眼前的人不是曾經那個活潑調皮的小鈴鐺,而她真的長大了,仿佛是巾幗英姿,她竟然一直為死去的並不是親生的姐姐而感動,埋藏了她自己的愛情,願為別人犧牲自己,莫大的悲痛交織在她的心里,她知道生無可戀,卻不想走上不歸路,再次選擇為家人犧牲自己。

    汪碧星仍要勸阻,汪芷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再沒有流下來,她雙手緊緊的握了握汪碧星的手,低聲道︰“二哥哥,你不要再說了,你要保重。“然後對汪兆遠再次鄭重的說︰“父親,請答應女兒這個要求吧。“

    汪兆遠一向對兒女只是他政治上的籌碼,可是當這個最小的女兒堅定的告訴他,願意入宮的時候,他心中終于起了一絲的愧恨,想自己戎馬半生,為權為利,互相傾軋,在官場上可謂窮盡心思,終于讓汪家不斷的發展,當朝權勢顯赫,而在這背後到底得到的是什麼……汪兆遠茫然的望著遠方,見樹外的花正艷,而女兒花苞正艷之時,卻要去經風吹浪打,憔悴殞玉容,汪兆遠深知宮庭內的斗爭比皇門外的斗爭更加的尖銳,此一去,汪芷玲天真浪漫,全無心計,如何應對這紛繁錯亂的局面?不禁半晌未決。

    汪碧星和汪芷玲有些詫異的望著父親,見他素來嚴肅的臉上,竟也會凝結著愁思和一點點的感情。汪芷玲心意已決,再次向汪兆遠請求。汪碧星不知說什麼是好。汪兆遠終于長出了一口氣,他扶起跪地的汪芷玲,聲音有點顫抖道︰“父親以後就要靠你了。“汪芷玲驚異的發現汪兆遠的眼中竟隱隱淚光。

    果然不出幾日,汪兆遠向高宗奏明汪芷柔急病而逝,只由三小姐汪芷玲進宮,高宗召汪芷玲入宮,一月未過,汪芷玲就被太監,宮娥包圍著,鳳輦龍轎,百絲繞樹,花團錦簇,萬縷燈霞之中送入宮中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0:58:50

第二十三章 獨上靈山,三破難關


    再說陸遠風已奉命去取冶陳東的解藥,快馬直奔江湖中人傳言的瑤池寶境靈山而去,這日到了山腳下,他飲了一口酒囊的酒,束了束衣襟就準備上山,忽一打柴老翁向山下而來,他喚住道︰“請問瑤池寶境藥王谷可是在此?”那老翁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搖了搖頭,陸遠風心道︰“原來老伯耳聾。”他便搖了搖手,示意老伯自去打柴,他獨上靈山,不一時已到半山腰只覺得各處芳草萋萋,花香襲人,只見兩個俏麗可人的小姑娘提著草籃,哼著小曲正在采藥草,陸遠風整理了一下衣襟,上來問道︰“請問兩位姑娘,此處是藥聖華陀仙子崔雪憐所居的藥王谷?”其中一個小姑娘上下的打量了他一下,不在意的一邊采草藥一邊問道︰“你是什麼人啊?我們這是藥王谷。”陸遠風一听大喜道︰“太好了,在下是尋雪憐姑娘下山為一朋友治病的。煩勞姑娘引我上山。”另一個小姑娘哈哈笑道︰“我們姑娘是從不下山的,都是傷者自行上山求治的,你的那個朋友來了嗎?”陸遠風忙道︰“他現在重傷在身不能行動,我等事急,請姑娘通告一聲。”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笑道︰“雖然我們華陀仙子的醫術高明,聲名遠播,其實那些人只是我們的兩個的醫藥所救,如若你一定要見她本人的話,必須過得三關方可見她!”

    陸遠風心下一凜,暗道︰“想不到這藥王谷還有這樣的規矩。不過陳東之毒必須崔雪憐親自出手方能好轉。”他馬上應道︰“好,只要能治我朋友的病,在下願闖關!”話聲剛落,一個小姑娘一聲呼喝,兩人飛起分落在碧水湖中的兩座小亭之上,她們點了點頭道︰“請少俠從湖上過來取我們第一道闖關題!”陸遠風點了點頭,道一聲好!他人已飛起,輕點清波,剛一沾水面便覺得不對了,水中似有無數的漩窩,而且轉得越來越快,陸遠風心中大驚,他腳步不穩急向旁的一荷花上閃去,突然出現一人從水間穿起,笑道︰“不踩水可是不能取得考題的哦!”那人身形極快已到陸遠風身邊將他一推下水,陸遠風大驚,他立足不穩,他心道︰“絕不能取不到解藥有負朋友所托!”他飛起長鞭,一下將那人纏住了,那人沒料到他有此招,急于掙脫,但陸遠風力勁直甩,將鞭一甩入水,他笑道︰“得罪了!”將那人踩在腳下,一施輕功,點在那人身上如同一葉飛絮的輕盈,那人沒奈何只得當了他的船,一直到了亭邊,他才松了勁,長鞭收身在側,抱拳對小姑娘道︰“請將考題給我吧!”那人一躍進亭子,一臉的狼狽,小姑娘倒不禁笑了起來,另一個小姑娘道︰“好的,請取考題!”她從袖飛出一箭,陸遠風一躍而起,將題接在手中,展開一看,只有一個字“靜”,陸遠風還沒解出來的時候,兩位小姑娘已各執手帕,欺近他身旁,他只聞到一陣迷香,就有些頭腦不清,只聞眼前有無數的美女,都不停的跳舞,妖艷足以將男子迷到心猿意馬,但陸遠風是何等人物,他本非平俗色惡之男人,他靜心怡志,暗念心訣,屏氣守中,無數雜念盡消,只覺妖笑連連四周香影浮動,他只念一個真字,無有個真心真情之人,只有外表的凡俗欲女怎能打動他的心,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妖笑與濃香皆已不見,他才睜開眼楮,只見兩個小姑娘不禁流露出佩服之眼神,道︰“少俠心功如真了得,中欲邪毒,居然如此的聞色而不亂,我們藥山谷闖關已來,你是第一個過了第一關的人!”陸遠風抱拳道︰“姑娘過獎,請試二關考題!”一小姑娘一拍手,四周閃出六位執著荷花的女子,並肩而列,分為兩列,中留出一條水路,小姑娘道︰“請少俠從中間到對岸去,如若你到了對岸就過了第二關!”陸遠風點了點頭,他實在看不到有何困難之處,他飛起身形,直沖中間而去,剛進時只見左邊女子將荷花一擋,道︰“江湖兒女,最重何者?”陸遠風一愣,他答道︰“情義!”右邊女子道了一聲︰“好!既然是重情義之人,請您自傷一臂以為朋友求解藥!”陸遠風又一驚,但他狠了狠心道︰“今日陸遠風不破三關取不得解藥無法救得朋友,我舍一臂又有何難!”說罷,他舉掌欲劈已臂,卻被左邊女子勁力急擋,笑道︰“少俠請!”陸遠風一驚,原來是考驗他救朋友的誠心,他小心的再向前走,此時前面四位姑娘雙雙擋住去路,道︰“少俠,請報上師門!”陸遠風道︰“恕我不能說!因為我出師之日,家師已囑我不可破露師門!所以!”那四個姑娘道︰“好吧,那請接過我們三十招就過關!”陸遠風與她們過招數合,鞭影起落,他才發現原來藥王谷各各都是高手,不過他亦不落于後,三十招過後,六位姑娘齊聲道︰“少俠請闖第三關!”

    陸遠風到了第三關門前只見一個厚重的鐵門擋在面前,他走到門前,門自動開了,他向內望去,一陣陰風吹來,他走了進去,只覺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他正想間,門已經關了,他急轉身心中有些奇怪,怎麼會如此的詭異,正想中,只覺四周無數的暗器射出,他閃躲開來,忽一大石向他壓來重達千斤,他實是退無可退閃無可閃,他急中生智雙腿抵住巨石,身子不生不靠在鐵門之上,他腿功卓絕,巨石竟被他如此頂住,他突覺燈火閃亮,石室中人影幢幢,只听一人笑道︰“少俠,這樣子還不退回去,你雖有本事,但是怎麼能頂住幾時?不如不要再幫朋友了,若你不幫,現在還有一線生機!”陸遠風頭已出大汗,但是他咬著牙,道“我陸某答應人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就算我撐不下去,我要救他!”那人拍了拍手,大石自動落了下去,下邊開了一個洞口,大石已落了進去。陸遠風累得長出了口氣,人也落了下來,他站穩腳步,再抬頭時只見一片花影繽紛,一女子坐于石室中,兩個剛才的小姑娘站在她的身後,那女子清秀不俗,靈靈秀目,閃著慈善的光,一身淡藍,她正瞧著陸遠風,道︰“少俠,到底見我有何要事?我就是華陀仙子崔雪憐!”陸遠風長長的出了口氣,抱拳道︰“在下姓陸名遠風,我的一位朋友現在身中劇毒,不但中了斷腸毒,還有迷心散,還有其它的總之他重傷在身無法來到這邊求醫,請崔姑娘能否隨我下山,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崔雪憐倒有些吃驚道︰“你說什麼?你的朋友中的毒是斷腸毒與迷心散?”陸遠風點了點頭,道︰“正是!”崔雪憐倒有些冷笑道︰“居然這樣還沒有死,真是奇跡!一定是世外高人為他續了經脈!”陸遠風嗯了一聲,道︰“不知可否相救?”崔雪憐轉過身去,慢慢地道︰“我已好久不下山,不過听你說這人居然中了五毒神教的斷腸毒和我派的迷心散,果真有趣,何況你能連闖我三關也是天下第一人!所以我願意與你下山!不過救得了救不了我可說不準!”陸遠風心喜過望,道︰“有勞崔姑娘!”崔雪憐對兩旁的小姑娘道︰“你們且在教中好好的看守!如有變故馬上通知我!我且下山一回!數日即歸!”兩位小姑娘應了。她道了一聲走吧!她人已飄出石室,兩人兩騎奔臨安而來!

    剛走了兩日,見一幌酒旗飄掛樹梢,兩人正是口渴之時,陸遠風平素不怎麼愛說話,但與崔雪憐在一起時,不知為什麼卻覺得有些輕松,話也多了些,但是崔雪憐卻是冰冷冷的比他還竟然還冷上三分,陸遠風對崔雪憐道︰“前方有一方客店,不如我們去打個尖,再趕路不遲!”崔雪憐點了點頭,兩人兩騎並馬直到客棧,小二哥忙出來招呼,崔雪憐只問了一句道︰“這邊可有靜的雅室?”小二哥忙道︰“有有!這樓上有雅間,兩位請!”崔雪憐也不待陸遠風,自行慢慢上得樓去,而陸遠風要了兩樣菜就跟了上去,崔雪憐坐在雅間,眼楮望著窗外的景致,坊間還算熱鬧,街面有賣各樣物什的,也有賣藝的,一個小姑娘正在賣藝,她腳下踩著高高的椅子,各種椅子放的位置各不相同,她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邊,四邊的人群不斷的叫好,正當此時,一群金兵從遠處搖搖擺擺吆五喝六而來,其中一個金兵見那小姑娘在賣藝,他哈哈笑著拉起弓箭,其它的金兵都叫道︰“快射啊!哈哈哈!”那金兵一箭直沖小姑娘而去!!崔雪憐已飛出窗口,一把將小姑娘抱在懷中,她如仙子般幾個轉圈,那箭讓她竟用嘴咬住,她從天而降,她落在地上之際,嘴中之箭已飛射而去,直擊那金兵的咽喉,笑道︰“物歸原主!”那金兵還未回過神了,正中咽喉,其它的兵馬上沖了過來,人們散了開去。沖了過來的兵猛然定住,一人擋在面前,鐵鞭一擋,他轉過頭來道︰“各位!欺負賣藝的小孩實在是不配為人!”

    這人正是陸遠風,金兵馬上罵道︰“你們是什麼東西啊!漢狗!敢擋大爺的路!”一人舞著刀已沖了過來,陸遠風也不回頭,他一刺一個空,自己跌了個狗啃泥!人們都笑了起來,崔雪憐笑道︰“陸少俠,與他們講話會髒了你的嘴的。”她對那個驚魂未定的小姑娘道︰“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搖了搖頭,崔雪憐拂了拂她的頭發道︰“你怎麼會在這兒賣藝!”此時旁邊一個賊頭賊頭的男人方穿了出來,指著崔雪憐罵道︰“你管老子什麼閑事!我是她爹,她賣藝還要養活我呢!關你什麼屁事!”崔雪憐並不理她,只問那小姑娘道︰“她真是你的父親嗎?別怕,如若他對你不好,或者是將你拐來的,姐姐為你作主,你看姐姐的武功多好!”小姑娘怕怕的瞧了瞧那男子道︰“我……姐姐,她不是我爹,我爹因為犯了官司不知被押到哪里去了,我一個人在家呆著,結果他就將我拐了出來。”那漢子指著小姑娘罵道︰“你吃了混湯了,怎麼胡說八道的!再說我是不是他爹關你這女的什麼事啊!”崔雪憐哼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你想不想學姐姐這樣的好武功啊?”小姑娘馬上點了點頭,崔雪憐拂了拂她的頭,道︰“那我們走吧!”她從袖中取一錠金子,一甩給那個漢子道︰“這個孩子我贖了!如果你有什麼意見的話,就像他!”她一指地上的那個金兵,這漢子待要說話,崔雪憐竟領著小姑娘已不見了。陸遠風走到那漢子身邊道︰“最恨你這樣欺負拐騙小孩之人,本待好好的教訓你一頓,不過現在有事沒時間與你說話,我們走了!以後如若再看到你拐騙小孩,我一定不放過你!”一鞭直抽到那漢子的腿上,那漢子馬上疼得不動了,陸遠風直追崔雪憐而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1:00:23

第二十四章 剝繭抽絲,危機竟現


    汪碧星卻這些日子為姐妹的事而煩憂不已,再有陳東之事陸遠風數日還未歸來,他與肖俊峰給陳東服下了空空道長的藥,每日運功給他療傷方才略能延長陳東的命的時日,他更是同時記掛著遲凝香的事,這日,就約肖俊峰見面。兩人在煙水居坐定,雙方都各有心事,汪碧星勸了勸肖俊峰汪氏姐妹之事,互相長長嘆息,他再又想到遲凝香之事,對肖俊峰道︰“肖兄,我看遲小姐的事也不宜遲,我們應該速將陷害遲大人的罪證找出來,還她一個公道!”肖俊峰點了點頭,汪碧星想了一想道︰“據我對我哥哥汪碧玉的了解,他是不會沒有原故就上遲家拜為門生的,內情一定是有,不過他做事一向不留破綻,遲鋒已然被他滅口,謀反文書定是別人假造,可是這個人一定和遲大人很親切才了解遲大人的筆法,我想這個人一定就是汪碧玉,那又是誰將謀反文書放入在遲大人的腰帶之中的呢?前兩日我入府將李玉嬌細細查問,倒得知一個線索,據她說,遲大人侍女錦兒在抄家前一天不知所蹤,這很費猜疑。而且這個侍女與遲凝香的侍女柳兒是好朋友。”

    肖俊峰嘆了口氣,道︰“汪碧玉的為人精細慎密,從來手段利落,想找證據更是難上加難。我想我們分頭行動吧。我去找一些人來查訪錦兒的下落,三日後,我們再在此處踫頭。”汪碧星點了點頭,說道︰“听說很多入榜的進士也都被秦檜一伙收買,這個事我要去查一下,我們分頭行動,三天後此處相見!”

    肖俊峰查找錦兒下落卻是費了周折,他的手下人先尋到了錦兒的母親,誰知這個老太太又聾又听不懂,他費了半天的唇舌,她也沒听明白。他只得想別的辦法,又想汪碧星說過柳兒和錦兒是好友,便想問遲凝香的柳兒已便尋出珠絲馬跡。肖俊峰尋得了汪碧星對他道︰“還是你細細的向柳兒再打探一下錦兒的下落我再去尋找或是有其它的線索。”汪碧星也只好如此,于是他這日為避人耳目,直等到天黑,才去找遲凝香。

    他剛剛躍入茜花院,慢慢移著遲凝香的窗子,看見遲凝香的影子好像正在低低哭泣。汪碧星怕有別人在內,忙拾起石子向遲凝香房門上一擲,只听里面有人道︰“外面仿佛有人,我去看看。”接著,門一開,一個侍女走了出來。

    汪碧星一見這個侍女,吃了一驚,此女子竟是侍候汪兆遠的侍女小芸。汪碧星心中詫異,如此深夜,她怎麼會在這里?汪碧星忙偷偷將窗紙捅開,向里面一瞧,同時小芸沒看見他,已回到室內。而汪碧星這一瞧竟嚇得站立不穩,只見燈火處,汪兆遠臉色緊張正端坐在太師椅上,遲凝香正跪在地上,不住的垂淚,悲悲淒淒的眼神更多了一層迷朦,汪兆遠喝問小芸道︰“可有人來?”小芸忙搖首道︰“沒有。”汪兆遠用復雜的眼光看著遲凝香,語氣焦急,道︰“你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汪碧星一聞言,腦中 的一下,心道︰“莫非遲凝香身份破露?”但是汪兆遠似乎語氣中著急多過憤怒,不禁奇怪。遲凝香聞語,不敢抬頭,只低聲道︰“玉少爺賜名雲夢,我原是遲夫人的貼身侍女,後被玉少爺買來。”而見柳兒和李玉嬌站在一旁,淚花滾落,都不敢言。汪兆遠忽然從袖中取出一綠玉般指,他的眼神復雜,語聲促急道︰“你抬頭看看,這是你的東西嗎?”

    遲凝香慢慢的抬頭一看,不禁大驚,正是母親留給她的綠玉般指,在般指內環內有一個琴字。而她只顧自己吃驚,沒看到汪兆遠更為吃驚,他的臉色似乎見到了鬼一般,本欲拿杯喝茶,竟嚇得杯也沒有拿穩,摔了下去。遲凝香忙低下了頭。汪兆遠自知失態,勉強坐下,又問道︰“是不是?”

    遲凝香低頭道︰“是。”她不明白自己的珍藏枕下之物,怎麼會突然到了汪兆遠的手里。而窗外的汪碧星見了父親的神色更覺得詫異。汪兆遠強自鎮靜,問道︰“此物你是從何而來的?”遲凝香低聲道︰“是母親臨終時給我的。”汪兆遠眼中竟似有淚光閃動,半晌未語,忽又急問道︰“你,你的母親的名字是………”聲音顫抖。

    汪碧星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個神色,不禁大驚。遲凝香不敢隱瞞,未加思索便道︰“家母袁淑琴。”一語未畢,汪兆遠竟有點眩暈。他的臉色發白,芸兒見了,忙將茶奉上,見汪兆遠喘了半晌,他才又回過來,卻恨恨的問道︰“她是怎麼死的?”

    遲凝香心道這個可惡的人,我一家都被你逼死,還有臉問我?不過她心中雖恨不得沖上去將汪兆遠殺死,但又想自己背負血海深仇,怎麼可以如此的莽撞?

    遲凝香強制穩定心情,道︰“她是病死的。”汪兆遠手緊握著拳頭,問道︰“她的一生,你可以告訴我嗎?”遲凝香心下奇怪,怎麼這個汪兆遠竟這麼急切地想知道母親的事?她心中納悶,但無奈只好一邊回想一邊編故事道︰“家母袁淑琴,本來是東京人氏,後來東京被金軍攻破之時,她隨逃難的人眾來到臨安,後嫁給一位教書先生叫鐘連的,我的本名叫鐘香,後來家母病故,家計艱難,我就被賣給遲府做侍女。”她將遲連忠的連忠換成了鐘連,其它母親名字,原籍未改,她心中奇怪為何汪兆遠會這樣的態度?

    汪兆遠聞言,長嘆了一口氣,他似乎眼前出現一位少女,她清秀可人,心地善良,那時汪兆遠還是臨安首富汪家的大少爺,一日隨父親上效外打獵,馬失蹄滾落,摔下林叢之中,身受重傷,家人找尋不見,而正當他無法可施的時候,一位砍柴少女,救了他,將采得的草藥幫他上好,見他暈過去,無奈只好將他帶回家,每日細心的照顧,而汪兆遠對她頗有好感,本已傷痛全愈,仍裝作未好,與她在一起,她的名字叫袁淑琴,汪兆遠並未告訴她自己的真實姓名,本想到來迎娶她時給她一個驚喜。所以他只在臨別時給了她一個綠玉般指,里面內瓖一個琴字,誰知道,汪兆遠回府後要求娶她過門,而汪父卻嫌她貧窮有辱門楣,堅執不允。後來汪兆遠無奈,只好偷偷來看她,一日,見她在山上垂淚,他實在不忍她難過,便讓僕人騙她說自己已經死了,誰知袁淑琴信以為真,竟跳下峭崖,以身殉情。汪兆遠從此難過至極,心道︰“天下女子只淑琴一人是真心對我,她並不愛慕我的錢財,是別的女人萬分不及的。”所以汪兆遠以後風流成性,從不認真,而他一直以為袁淑琴已死,沒想到她竟有奇遇未曾身逝,還有了這樣一位女兒。適才汪兆遠見遲凝香的面容,竟和淑琴當年真真相似。他暗中不禁悲從中來。

    他又回想袁淑琴一生淒苦,都是自已的錯。如今她一生清白,闔目長逝,而她的女兒竟還要來服侍自己的兒子,他不禁有些心酸,倒很想補償當年的情份。于是汪兆遠慢慢對遲凝香道︰“香兒,我看你靈慧不俗,願收你為義女。不知你可願意?”遲凝香聞言,幾近暈倒。李玉嬌驚得下巴都快倒了下來。汪碧星聞言,站立不定,腳下誤踫了一個蘭花盆,芸兒警覺叫道︰“有人!”汪兆遠立時站起,汪碧星忙飛身上房。

    芸兒出門瞧了瞧並不見有人,心下奇怪,汪兆遠忽然想起那個將綠玉般指交給他的人,說話口氣懷疑的說玉少爺和這鐘香非常要好,而且說這個鐘香就是玉少爺想要迎娶納室的侍女,那樣就不能收她做義女,還不如直接指給玉兒,想自己與淑琴有緣無份,怎能讓子女相互傾慕而結不成連理呢?汪兆遠思及此處,心下甚喜,又轉言道︰“香兒,請坐。我有一言。”遲凝香忙道︰“不敢。”汪兆遠又再讓她坐,她才謝了坐,戰戰兢兢坐在下首。

    汪兆遠喝了口龍井茶,才道︰“玉兒屢次向我提出要迎你為妻,我有意成全你們這對有情人,而且我一見你就頗感親切,可能也是緣份,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嫁入我們汪家,我會將婚禮舉辦得非常的隆重,絕不會讓姑娘委屈。”

    遲凝香不覺更是一怔,為什麼汪兆遠听聞了母親的事以後對她竟變得如此的關懷,一位少爺納個側室,還要真正的明媒正娶,怎麼會這樣?她又想自己已愛上了汪碧玉,但是父親沉冤待雪,又怎能與殺父仇人之子結為連理,而據汪碧星的分析,汪碧玉好像也牽連到父親的事,頗多疑點,怎可以隨意與他訂親?

    而房外的汪碧星聞言,更為驚異,雖從汪碧玉對遲凝香的神色中,隱約看到他對她的愛意,可是沒有想到汪碧玉竟會真的鄭重其事的向父親提親?他知道汪碧玉素來對女人不認真,對各種女人都不放在心上,他怎麼會冒欺君瞞父之罪而真的要娶遲凝香為妻,難道哥哥真的對遲凝香動了真情?

    遲凝香理了一下思緒,忙起身道︰“奴婢多謝玉少爺,汪大人的美意,不過雲夢出身貧寒,不能與汪家這樣的家庭相配,所以請汪大人原諒。”

    汪兆遠本以為她會爽快答應,據他所知,沒有女人會不被汪碧玉他這個鐘愛的兒子迷倒,不禁奇怪,見她神色堅決,真的好像她的母親當年的樣子。他勸道︰“香兒,你雖出身貧寒,但我並不計較,我看得出,玉兒是真心對你,我想待他戍邊回來,你們就成婚,豈不甚好?”

    汪碧星也暗自奇怪,父親似乎真的很關心遲凝香,看來並不像看出了遲凝香的身份而有意試探,可是遲凝香如若真的嫁給了哥哥,那為遲家洗冤的事又怎麼辦?他也有些混亂了。

    遲凝香淚珠滾落,跪地道︰“汪大人見諒,奴婢母親剛剛病逝,汪少爺準我為母親守孝三個月,所以請汪大人準許。”汪兆遠聞言,忙道︰“當然可以,香兒不必憂傷,你的母親現葬在何處?”

    遲凝香不敢將真的墓穴的地方告訴汪兆遠,因為那樣會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編道︰“城郊十里坡。”汪兆遠心下決定,來日一定要親往祭拜。

    汪兆遠見她形容慘淡,想是她懷念母親所致,忙道︰香兒姑娘請起,我回去了。你和玉兒的事放心,我會時時的記在心上的,我們汪家是不會薄待你的。”說完,汪兆遠將綠玉般指還給遲凝香,慢慢起身,和芸兒打著燈籠回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1:01:54

第二十五章 煙水茫茫 妙手回春


    李玉嬌都嚇得心快跳出來了,見汪兆遠真的走了,方才緩過來,將遲凝香扶起,遲凝香心中自思與汪碧玉的事竟眨眼要成真的了,而自己在仇人的府里,竟如此的孤獨無依不禁悲從中來,她低低抽泣著。

    窗外的汪碧星看見遲凝香哭泣,听到她的哭聲,她的每聲哭泣都好似一支利箭刺在了心上,他也不禁心驚,為何自己對遲凝香的難過而傷心,總覺得自己能看穿她似的。他忙飛身下來,直接進了門,李玉嬌和柳兒嚇了一跳,遲凝香見他來了,心下才算快慰。

    汪碧星這時才忙扶住遲凝香,關懷的問道︰“你還好嗎?”遲凝香難忍悲痛,她望定他的眼楮道︰“剛剛的事,你都知道了嗎?”汪碧星點了下頭,嘆口氣道︰“看來父親倒不像是知道你的身份,他今天真是很反常。”

    蟛悌遣N了摸手里的般指,疑惑道︰“這是我母親臨終時給我的,我小心的珍藏在枕下,怎麼會到了汪兆遠的手里?”李玉嬌想了一想,道︰“我今天早上打水的時候,隱約看到翠兒好像又回來了,她還進了小姐的房間。莫非是翠兒找到了般指,交給了汪兆遠?”遲凝香奇道︰“她為什麼要交給汪兆遠呢?她進我的房間又是為了什麼呢?”

    柳兒眼光一轉,她忙道︰“我看那個翠兒好像很喜歡玉少爺,每日里她倒像個管家婆,指喚這個,教訓那個,想必是玉少爺和小姐親切,所以她不滿意,心中嫉妒,也可能看出小姐不像個侍女,所以才來搜小姐的房間,再將般指送給汪兆遠,告訴汪兆遠說玉少爺要娶的這個侍女來歷不明,讓汪兆遠阻攔這個婚事。她便得意了啊。”

    汪碧星思忖,道︰“柳兒說的有理。看來翠兒只找到般指沒有發現遲小姐的身份,但是憑父親敏感已然有所覺察異樣,就算沒有,翠兒看來也會對遲小姐不利,你們現在極為危險,如若翠兒發現了遲小姐的真實身份,依我對父親的了解,他是絕不會饒過你們的。所以我看還是暫時躲為妙。”汪碧星是被適才的情景嚇著了,他實不願遲凝香再在這虎狼之地受苦,自己也不可能常常來茜花苑照顧她,卻時時都不放心她。遲凝香的確是想早些離開汪府,她在這里的每一天都像在牢籠中生活,但一想到汪碧玉叮囑她好好的在這邊等他回來,她堅持道︰“若我這樣和你離開,那你哥哥回來怎麼辦?我答應過他要在這里等他回來的!”汪碧星暗中嘆了口氣道︰“遲小姐我哥哥他很可能就是幫凶,我不會害你的,等我查出證據來為遲家洗冤,你就都明白了!現在馬上跟我走!不然你在這邊已經如此的危險,不保全你的性命,怎麼為遲家洗冤呢!”遲凝香想到母親與父親,她心中對汪碧玉道了一聲對不起,但她又道︰“柳兒和玉嬌怎麼辦?”李玉嬌泣道︰“小姐走,我也走,我一時也離不開小姐。”

    而柳兒心里卻另有打算,她心中早早明白遲凝香現在是和自己一樣也就是個僕人,汪碧玉就算娶了她,也不會再添光也納了自己,所以柳兒倒樂意遲凝香走了,她好有機會多多親近她暗戀已久的玉少爺。于是她裝作泣道︰“小姐本來柳兒也舍不得你走,不過想小姐在這里的確危險,柳兒就留下來,向汪兆遠報告小姐失蹤了,小姐你快走吧。”

    遲凝香見狀,只好和汪碧星道︰“我和玉嬌一同和你離開這里,柳兒就留下來吧。”又拍了拍柳兒的肩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汪碧星將煙水居的地點告訴了柳兒,囑她有什麼風聲,要立即聯絡。于是汪碧星領著遲凝香和李玉嬌悄悄出來,誰知正遇幾個兵士喝完酒回來巡邏,汪碧星忙使出翠笛點穴,他們眼前一花就都不能動了。

    而汪碧星雇了轎,一路而去,到了一處地方,遲凝香見水波涌涌,星光爍爍,兩人披月戴星過了小橋,見有幾間小房子,遲凝香借著月光一看,名叫“煙水居”

    三人進入後,遲凝香只見有一童子出來,向汪碧星問好。汪碧星對遲凝香道︰“你也知道我三個妹妹的事,這些事對我打擊很大,三位妹妹都不在了,我更不想再在汪府暫住,所以購得了這幾間房舍。雖然簡陋但還清靜,這個地方才購不久,無人知道。你住在這里我很放心。”

    遲凝香知道碧星為自己設想周到,不禁感動。汪碧星只顧想著汪兆遠的事,竟一時忘了他來找遲凝香本是要詢問柳兒有關錦兒的事的。次日,他到鏢局見到肖俊峰道︰“遲小姐我覺得她在汪府太危險了,我想父親對她也有所覺察,所以我現在將她藏在煙水居,錦兒的事我會再找柳兒問個清楚的。不過現在因為汪府已經知道走失了人了,所以不易當下就去找她。而且我還有一事要托付肖兄!”肖俊峰點了點道︰“賢弟有事盡可明言啊!”汪碧星道︰“秦檜收買兩榜進士的事再加上遲小姐的洗冤的事我一時無法 飧靄諼疑砩狹耍 乙歡 煤玫難。 ﹞隼吹謀V俏湮娜 諾模」斃》逡黃啥母觳玻 潰骸罷舛際譴笫攏 悴灰 拍至耍 頤塹娜芬 煤玫難∫慌瞬牛 絛切值苣惴判牧耍?

    兩人正說話間,只聞一人報道︰“陸大爺回來了!”兩人大喜,忙直奔出來迎接,肖俊峰一見陸遠風不禁大笑道︰“你這個家伙,怎麼樣?順利嗎?請來大夫了嗎?”陸遠風擦了擦頭上的汗,點了點頭道︰“當然!你看!”崔雪憐輕輕走了進來,她後面還跟了一個小女孩,她四周一望,只問了句︰“病人呢?”肖俊峰心中暗道︰“想不到這麼個小姑娘居然有如此高的醫術!”汪碧星一拉過陸遠風道︰“這個女人靠得住嗎?她真是華陀仙子崔雪憐,她的年紀很小啊!”陸遠風握了握汪碧星的手道︰“汪賢弟,沒錯了,就是她,我費了很大的力氣她才答應幫我們救人的!”汪碧星也向前問好,崔雪憐並不理,徑直向室內走去,陸遠風一擋在她面前道︰“崔姑娘,我們這個朋友是我們的生死之交,是非常重要的,如若醫錯了….”崔雪憐瞧他笑了一下,道︰“怎麼?治病可治不了命,如果他命數該絕,就是真華陀來了也救不了他,難道我救不了他,我倒要賠他一命不成!”肖俊峰忙道︰“崔姑娘不要介意,我們的意思是因為,唉,因為他是一個忠義之士,又是我們的至交好友!所以請您下藥之時萬萬要小心。”崔雪憐哼了一聲,道︰“忠義?我見過太多的假仁假義了,如若你們信不過我的醫術我走就是了!不過我估計就算你們再有本事,中了斷腸毒與散心散的人也再活不了幾天!”說著她轉身就走。汪碧星一擋道︰“崔姑娘,我們是誠心求您解他的毒的,正因知道您的醫術高明所以我們才專程請陸兄去求您下山,所以請無論如何也要救他一命!”崔雪憐瞧了瞧陸遠風道︰“如若治不了,或者一治他就挺不住死掉了,你們又待如何?”陸遠風道︰“听天由命!”崔雪憐道了聲好!

    她快速回到房間,看到陳東不禁奇道︰“果真是斷腸毒與迷心散的毒!”她再一拉陳東的脈門,倒更為驚奇,道︰“你們給他吃過什麼藥了?”肖俊峰道︰“只有一東華山上的空空道長給他吃過續命的金丹!”崔雪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她起身道︰“我現在去抓藥,我只能先解開他體內的迷心散的毒,不過這個人以前看來是沒有內力,所以解毒要費些時日,再則斷腸毒性烈,我只能暫時拖住些時日,而且此人還被五小鬼下了其它的毒,他就算好了也未必清醒明白,不過我會盡力讓他康復的!”她說完就不再發一語而自去配藥。大家听了心下不禁都著急也都暗暗擔心。于是崔雪憐每日給陳東用藥療傷。

    汪碧星受岳飛之命讓人將記掛兒子而來臨安的岳母送回了湯陰老家。此時汪芷玲在宮中頻頻加封直到貴妃,汪家權勢日隆,每日里不知多少達官顯貴來巴結門路,迎來送往,不亦樂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1:04:53

第二十六章 風起波涌 閉月羞花


    再說肖俊峰四處招選人才,這時正值武試在即,所以各路英雄皆躍躍欲試,到了臨安不少,有人听聞肖俊峰的鏢局要招鏢師而且可以成為抗金殺敵的士兵,于是也不少的人前來應征,這日,肖俊峰正與陸遠風商議遲凝香的事,忽見有人報告有一個人來找他。肖俊峰一听,心中奇怪,立時出來,只見一位少年,淡青紗衣,手中緩緩搖著一折扇,更有幾分儒雅倜儻,再一看外表,竟是眼厲如鷹,英武非常。肖俊峰倒先生了幾分好感,上前行禮道︰“不知這位仁兄姓甚名誰,找肖某有何要事?”

    那少年深沉的目光在肖俊峰身上一掃,上前行禮道︰“久聞肖鏢頭大名,今日一見可真不虛此行。在下姓屈名清雲,今日來此之意是听聞肖鏢頭要征鏢師,出色者可以推薦從軍,為朝庭挑選將才,遍請天下有志報國之俊杰,在下此來正是想應征的。”

    肖俊峰不想今日竟有如此人才來參加,不禁心頭甚喜。但他仍想探一探來人的底細,因而他笑道︰“請問屈公子,師承何處?“屈清雲眼光一閃,笑道︰“在下江湖人而已,英雄莫論出處,肖鏢頭難道不知此語嗎?”肖俊峰笑道︰“好,那麼看屈公子言談似乎是出身大家,半點江湖氣也沒有啊?”屈清雲不動聲色,緩搖折扇,悠然道︰“江湖越老,見得人情多了,歷練多了,自然免不了江湖習氣,但在下初次下山,在江湖中時日未深,自然沒有江湖習氣了。”肖俊峰心道此人有意隱瞞身份,半句不多講,不妨以武功試試他,因而笑道︰“哦,如此,按照規定,凡來應征之人必須先顯一下武功,讓我審評過了,才可參加。”屈清雲微微一笑,扇子一合,道︰“如此在下獻丑了。”

    他一飛身落入院內,肖俊峰來至門前凝神觀看,只見屈清雲翻飛旋轉,一把折扇隨之翩然紛飛,衣袂過處,勁風如刃,肖俊峰不禁驚嘆,暗想此人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的武功修為,想來其師必是高人,此人輕功卓絕,而內力尚欠,其武功路數,肖俊峰遍思也不知是何家武功。屈清雲武完,轉身向肖俊峰道︰“肖鏢頭以為如何?”肖俊峰不禁起了愛才之心,道︰“屈公子出手果真不同凡響,國家若得屈公子如此之才,真是幸甚。”屈清雲明亮的眼楮一閃,笑道︰“如此請肖兄將我的名字報上演武會,在下另有事,就此告辭。”說罷,行了一禮,轉身走出鏢局。此人竟是說來就說,說走就走,行事果與人不同。肖俊峰不禁感嘆人才難得。

    再說次日汪兆遠听聞小翠報告遲凝香失蹤不禁心上著急,立命手下人各處尋找,而那幾個昨夜喝醉的士兵,此時都跑來報告,昨夜曾被人點穴。汪兆遠不禁莫明奇妙。想雲夢只是一個侍女,怎麼會有人打她的主意?他想不通,只得暗中讓人打探。

    汪碧星見汪府還不曾為一個侍女失蹤而注意,他心下才放寬,他來尋柳兒以打听錦兒的事,卻剛到府門,忽見一批侍衛鳴鑼開道,兩頂大轎直奔汪府而來,汪碧星一看就知道是董有榮的人,再細向後一看,一青紗轎子中一絕色女子,正透過簾子朝外瞧,汪碧星閃身一旁,心道︰“不知這女子來是何意?”他繞到角門,去找柳兒,柳兒與他講了一番話,然後給了汪碧星一支金釵,暫且按下不表。

    再說那董有榮領著汪芷萍,一臉堆笑,剛一進汪兆遠的房門,便恭身向汪兆遠行禮道︰“岳父大人,小婿這廂有禮了。”汪兆遠一見董有榮干笑道︰“賢婿一向可好?秦相國可好?”忽一眼看到女兒汪芷萍,不禁也略感心酸,汪芷萍仿佛是個木頭人,臉色蒼白。董有榮笑道︰“小婿也只是混日子而已,恩師秦相國也康健,不勞岳父大人掛記。”

    汪兆遠的眼楮透出詭詐之色,面上仍掛著笑,道︰“賢婿一向繁忙,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要事啊?”董有榮拍了拍汪芷萍的肩膀,汪芷萍本已憔悴的臉上顯出煩憎之色,她身子不覺轉了轉,董有榮像是不知道,笑道︰“芷萍在家無事,一直想來住幾日,近日听說其妹當了皇貴妃,我帶她來也祝賀一下。”汪兆遠心知汪芷萍的難處,不過也無可奈何,道︰“正是,先讓小芸領她回去休息吧。”小芸走過來扶著,汪芷萍就呆呆地走了出去。

    董有榮見她出去,又轉向汪兆遠道︰“此來還有一事。”汪兆遠喝了口茶,不在意的道︰“講。”

    董有榮肥厚的臉上擠出笑容,道︰“小婿獻上一寶,小婿知汪府向來揮金如土,此寶非同一般,岳父大人不可不觀啊。”汪兆遠心中早料董有榮不會無故而來,道︰“什麼寶啊?不妨瞧瞧?”

    董有榮向外拍了拍手,只見四周升起一面紗,一女子仿佛從天而來,樂聲飛揚,那女子隨之而舞,她轉身回眸,汪兆遠不禁驚住了,此女子真是人間絕色,春柳如眉,櫻唇明眸,臉白如乳,細腰豐胸,她隨著樂曲時而飄飄飛起,時而款擺轉體,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含著似嬌似嗔的神色,還不時的撩一下汪兆遠。汪兆遠好像被她瞧的三魂丟了七魄,董有榮一直在旁注意著汪兆遠的神情,他輕聲道︰“此女之容貌可稱國色天香,足以傾城,岳父大人,以為如何?”

    汪兆遠盯著那女子綽約多姿,窈窕嬌柔的身腰,緩緩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嫵媚之女子,她叫什麼名字?”董有榮一見忙笑道︰“她叫飄飄。”

    董有榮見狀,躬身笑得眼楮眯起道︰“如若不棄,請岳父大人笑納,這是小婿獻上之寶。”

    汪兆遠眼楮轉向他道︰“此女子如此嬌媚,必是賢婿心肝之寶,賢婿肯割愛嗎?”董有榮不動聲色,接著笑道︰“不瞞岳父大人,此女是東京第一大美女,住在滿香樓,俗語說美人配英雄,小婿配踫這樣的美人,還得岳父大人才行啊。”汪兆遠心道這董有榮哪有如此的好心,面上卻大笑道︰“難得賢婿如此孝心,好,這寶物我收下了。”董有榮也陪笑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1:06:43

第二十七章 為情所困,父子反目


    這日,宋高宗趙構在宮中坐在玉煙籠紗般的暖閣中,與汪芷玲在下棋,忽听得汪芷玲一聲叫吃!趙構的棋被她吃了一個,趙構有些著急,忙進攻以求反轉局勢,最後汪芷玲輸了,趙構不禁哈哈大笑,汪芷玲柔聲道︰“皇上,果真是高明!”趙構不禁更加的開心,汪芷玲手敲著棋子對趙構道︰“不知皇上知道為何最終您在棋局的劣勢上卻贏了的原因嗎?”趙構正端著茶,心不在焉地道︰“你說說!”汪芷玲明亮的眼楮一閃,道︰“正是因為您的主動,您主動去攻擊我所以勝了,戰事也是一樣的,就算您是劣勢,只要機智的分析加上靈活的運用,也一樣可以打勝的,何況現在的戰局您這邊還並不算是劣勢,將廣兵多,何不把握時機,光復山河呢?”趙構啪的一聲將茶碗放在桌上,他臉色沉了下去,哼哼道︰“不要再說了!婦人之見!這等大事不是你這樣的女人可以議論的!不要以為朕寵你,就可以胡言亂語,以後若敢再言,可休怪朕!”汪芷玲心中道︰“這個皇帝真是個無用之輩!”但為了國家,每逢趙構有處事不公的地方,她都暗暗的幫忙改正,從旁教化,可趙構卻越來越煩她,來她的宮的日子也越來越少,漸失恩寵。而汪兆遠早覺察著皇帝對汪家的態度,不禁暗自心驚。

    再表汪碧星向柳兒問明一切,回到煙水居,已經月光如水,他進入房中,見遲凝香正靜靜的坐在窗前呆呆的望著那飄忽不定的燈燭,她淚水灑落衣襟,汪碧星見她如此,不禁心痛。遲凝香見他回來,欣喜道︰“可曾查出錦兒的下落了嗎?”汪碧星讓她坐下,緩緩道︰“我今日去見柳兒了,她告訴我錦兒早就死了。”遲凝香一驚,不禁忙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汪碧星慢慢說道︰“柳兒說錦兒在未進入遲府之前與遲府的家丁趙成相好,他們兩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錦兒平時老實厚道,我想按她的性情是不會陷害遲大人的,除非趙成勸她。所以我就追問柳兒錦兒是怎麼死的,柳兒說,有一天錦兒告病回家休息,柳兒去看她,錦兒非常高興的告訴她,她以後不用當侍女了,要和趙成遠走高飛,錦兒一直侍候遲大人衣著等事,遲大人出事的前幾天,錦兒曾告訴柳兒,她要和趙成走了,柳兒就去給她送行,誰知一進門,竟發現錦兒和趙成都已被人刺死,她就抱著錦兒哭,就看見錦兒手緊緊握著一支金釵,柳兒想這釵必和錦兒的死有關,于是她連忙葬了錦兒和趙成,將金釵帶回遲府,對遲大人就說錦兒生病死了。因為柳兒雖和錦兒要好,不過她卻不想弄清死因,生怕連累到她,所以她就一直沒有說出這件事,直到我去問她,她才說了。”

    遲凝香驚奇的听完,心中暗氣柳兒怎麼可以這樣?竟自私到這種地步?她忙問︰“那除了金釵就沒有別的線索了嗎?”汪碧星搖了搖頭,嘆道︰“眼前只有錦兒這一條線索了。而這條線索最關鍵的就是這支釵。”他細細的觀察這支金釵,忽然發現釵頭竟似可以轉動,他忙轉了轉,才知道釵桿中空,他便向手中倒了倒,一細絹倒入手中。

    遲凝香和汪碧星大驚,急忙將細絹在燈下展開,只見上面並無字跡,只有幾幅畫,一幅是兩個家僕模樣的人,其中一人是個小書童非常靈俐,另一人年紀稍大,小書童要將金銀送給另一個人,汪碧星見那書童特別眼熟,細一尋思,竟是汪碧玉的手下墜兒。下一幅圖是小書童將一錦帶送于一侍女,遲凝香驚道︰“這個侍女是錦兒。”第三幅圖是侍女將腰帶系在一老者身上。遲凝香一見又呼道︰“這個這個老人是我父親。”

    汪碧星氣恨,嘆道︰“我所料不錯,果然是他。”遲凝香驚問,她的聲音都有點發顫,道︰“是誰?”汪碧星又氣又恨,一字字的吐出來,道︰“汪碧玉。”遲凝香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站立不穩,坐在了椅上,她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強抑怒氣,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汪碧星從頭至尾想了一想,才道︰“你與遲大人都受了汪碧玉的騙了,汪碧玉從小生性詭詐狠辣,我父親對他言听計從,秦檜與我父親之事也都是他往來奔波的,但這些只是我們汪家的人才知道的。”

    他頓了頓才道︰“我以前听了你的故事,心中早已確定汪碧玉是決不會改過從新,向遲大人拜師的,此事的確是另有隱情,他花招極多,騙得遲大人的信任而進入遲府,他向遲大人求婚為的是系住遲大人,使他不和秦檜做對,並得到你,如若遲大人不同意他就伺機陷害遲大人,果然遲大人不同意,所以他下了狠心,這圖畫上的書童就是他的心腹墜兒,他仿造遲大人筆跡寫了檄文,並也陷害了趙大人,辛大人,再令墜兒與趙成聯絡,許給趙成金銀,條件是將藏有反書的錦帶系在遲大人的身上,錦兒雖覺奇怪,但她想和趙成遠走高飛,所以就答應下來。想來錦兒和趙成都不識字,心中卻又怕出事,所以將此事繪成圖畫,以便在汪碧玉滅口時用來要脅他們,可能還未待他們說話就已被汪碧玉的人滅口。而後事成,汪碧玉對你有意,所以再用計將你救出來。他才一再的拖延你,其實不是真心幫你翻案的。”他一口氣說完,心覺驚駭,長嘆一聲,事情真相終于弄清了。

    而遲凝香驚聞如此驚天陰謀,她又驚,驚的是汪碧玉心機之深,手段之毒,非常人所能,又怒,怒的是他竟隱瞞真相,家破滅之後仍裝好人來騙取自己的感情,又恨,恨的是一家六十三口人命竟慘遭他害死,而每條線索都斷了,只有這一支金釵,怎麼伸冤?她更恨自己有眼無珠,竟對汪碧玉有過心動,不禁恨不得殺死自己,但又不敢相信這一切,她急怒攻心,竟暈了過去。

    汪碧星一見大驚,忙伸手扶住,按她人中,待她醒來,見她淚流如注,不禁心酸,只恨哥哥怎麼能如此傷他最愛之人的心?遲凝香手握金釵,泣問道︰“現在如何為遲家洗冤呢?”

    汪碧星雖不忍再傷她心,還是要對她說明︰“你知道,我剛剛說可能趙成和錦兒未待說話就已被汪碧玉滅口,實際上也可能汪碧玉明知他們不可能要脅了他?”

    遲凝香驚問道︰“為什麼?”汪碧星嘆氣道︰“你想錦兒與趙成根本就不認得字,不知道錦帶中有反文,他們就算知道錦帶有紙也並不認得其中內容,他們如若知道,必請人寫出其中內容,那不更可以要脅汪碧玉嗎?可是他們卻只畫了這幾幅畫,這只能證明墜兒給他們腰帶,他們換了腰帶,又怎能證明腰帶里有反詩呢?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出腰帶里有反詩,所以汪碧玉根本不怕他們。就算他們說出有圖畫,汪碧玉一听就已明白,當然也不怕這些圖畫到了誰的手里,所以他馬上就滅了錦兒的口!”

    遲凝香想了一想,失望的坐在了椅上,她眼神空而無物,問道︰“那就是說這金釵什麼也證明不了?”汪碧星恨恨道︰“正是,現在人證除了陳東命在旦夕,金釵也證明不了什麼,一切都是我的推測,這就是汪碧玉的做事的厲害之處。”

    他見遲凝香失望悲怨的神色,不禁心酸,勸道︰“你放心,依我所料,你現在絕不能回汪家,如若被家父發現你的真實身份,你就死定了。遲家的事就交給我吧。”遲凝香的心里罩上了一層陰雲,她無神地望了望汪碧星道︰“如若你去找證據不是也是太危險了嗎?”汪碧星給她帕子,遲凝香拭了拭她的淚珠,汪碧星輕聲道︰“只好如此了,遲小姐我是不會讓你再回汪府受苦了。”遲凝香望著他,冷透了的心才泛起一絲暖意。

    再表汪兆遠將董有榮的禮物飄飄送入寢室,飄飄環顧一下四周,她似水的眸子里飽蘊春光般的笑意,她故意坐在繡鳳床上,神色充滿了挑逗之意。汪兆遠似乎也迷醉了,他挨著她坐下,飄飄張開白嫩的雙臂,嬌笑著扎入他的懷中,而汪兆遠捧起她美麗的臉,親吻了起來,飄飄也很配合,忽然汪兆遠咳嗽了起來,飄飄奇怪,忙拍著他的後背,此時小芸聞聲便走了進來,她手上提著一紫砂茶壺,她忙道︰“老爺您吃藥的時間到了。”飄飄奇問道︰“汪大人,您身體不適?”小芸望著飄飄道︰“姑娘,我家老爺有咳喘之癥,吃了藥就好了。”她說完忙著將一朱金藥瓶打開,將一丸藥送入汪兆遠的口中。汪兆遠示意她倒水,誰知小芸一倒水,水太熱她竟失手打翻了茶盞。

    飄飄見狀,忙喝道︰“你也太不小心了,讓我來吧。”飄飄用手帕包著用另一茶盞倒了茶,她小心的嘗了一口,試試溫度,才敬奉給汪兆遠。汪兆遠飲了,不禁握住飄飄的玉手,笑道︰“還是你疼惜我。”飄飄嬌嗔的坐在他的身邊。而小芸見狀忙出去了。

    汪兆遠扶她臥在床上,而飄飄竟這麼快就睡了過去。汪兆遠臉上微微冷笑,他站起身,快走出房,見小芸在外侍立,對她稱贊道︰“做的好。”又道︰“剛剛你說碧玉回來了,他怎麼這麼快!他現在哪里?”小芸接了賞銀,忙道︰“少爺快馬回來,已在書房侍候。”汪兆遠立即奔到書房。

    汪碧玉在書房密室中踱來踱去,心亂如麻。此時,他見汪兆遠進來,忙行禮道︰“父親大人,我孩兒知道這是擅離職守,可是孩兒實是擔心父親的安危,方才快馬回來的。”汪兆遠卻厲聲喝道︰“跪下。”汪碧玉急忙跪下。他的額角竟滲出了冷汗。汪兆遠用復雜的眼色望著他,問道︰“你不要再騙我,到底你擅自回來是為什麼?你說實話,那個侍女雲夢到底是什麼人?”

    汪碧玉心中掀起軒然大波,他強自穩定,神色不變道︰“父親,我從書信中得知我的侍女被人劫走,我想竟有人如此容易的出入汪府,我實是擔心父親的安全才回來的。雲夢只是前學士遲連忠的一個貼身侍女,並無不妥。”汪兆遠思忖半日,心下不信,問道︰“我看雲夢來歷絕不簡單,我看她氣度不凡,頗有小姐之風,並不像個侍女,而且她居然向我說謊,還有人冒死進府里搶劫她,你再不說實話,我必罰你。”汪碧玉腦中不停的思索,他心頭一涼,心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遲凝香的身份,他急中生智反問道︰“父親,你為何如此的關心區區一個侍女?而且她向你說什麼謊了?”汪兆遠聞言一驚,心想他居然查起我的底來了,不禁氣道︰“我要你說,你快說,何必問那麼多?”

    汪碧玉心下明白,汪兆遠必有蹊蹺,不過他不敢再問,只好道︰“依孩兒想,必是有人想查汪府的一些底細,所以才將我的侍女劫走,以便逼問。”汪兆遠聞言,厲聲道︰“不對,雲夢對我言詞閃爍,必有隱情,我查問柳兒,她說她當時被點穴,沒有看清來人樣子,雲夢就已被劫走,可是我看她的身上並無沒人點穴的跡像,而且如若是真是被人點穴,又是誰給她解穴的呢?更何況雲夢和玉嬌一起被劫,她們如若不認識那人怎麼會不呼救就被人劫走呢?你速說實話。”汪碧玉拭了拭頭上的汗,忙道︰“想是柳兒知情不報,雲夢和玉嬌被劫之時已被毒暈,所以不能呼救。”汪兆遠看他不說真話,又逼問道︰“那柳兒又為何知情不報?”汪碧玉低首,道︰“那要問柳兒,孩兒如何知道?”汪兆遠斷然氣喝道︰“柳兒已說出一切了,那個雲夢就是原遲學士的小姐遲凝香對不對?”

    汪碧玉聞言,頭中轟的一聲,他並不為自己難過,而是擔心遲凝香的安危,他幾欲暈過去。此時,只听小芸報道︰“柳兒已來了。”汪碧玉見她戰戰兢兢的進來,恨不得去掐死她,他瞪著柳兒,凶惡的樣子,讓柳兒膽寒,她忙走到汪兆遠的身邊,跪下去。汪兆遠不耐煩再說,揮揮手道︰“柳兒你說吧。”柳兒不敢瞧汪碧玉,她又驚又怕,忙道︰“是…是玉少爺將我家遲小姐暗中救了出來的,她化名雲夢藏在汪府的。”汪碧玉已恨死了柳兒,他道︰“柳兒滿口胡言,父親,你要相信孩兒的話啊!”他腦中已混亂一片,只能祈求父親相信。

    而汪兆遠氣得狠狠地拍著桌案,道︰“你你,真是太大膽了,事實若出不但你要犯欺君之罪,連汪家也會因此不保。”汪碧玉冷汗又流了下來,忙喝問柳兒道︰“你到底是誰指使的編出這樣的笑話?我怎麼會將遲小姐藏在府中,我難道不怕死嗎?”

    柳兒看著他怒發沖冠的表情,卻突然沖上去,顫聲道︰“汪少爺,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受不了你對我家小姐的寵愛,每次看到你對她的眼神,我都心痛得很,汪大人已答應我了,只要我說出真相,我就可以嫁給你,玉少爺,你知道嗎?柳兒這一生只愛你一個人,而我家小姐卻和星少爺相好了,玉少爺你不要再想她了,讓汪大人秉公辦理吧。這樣你也可以不犯欺君之罪啊,柳兒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啊。”柳兒居然編出遲凝香已喜歡上汪碧星的謊話!

    汪碧玉早就隱約感覺到汪碧星對遲凝香有意,可是沒有想到遲凝香與汪碧星竟真的相戀了,他有些混亂了,他頭腦像被鐵錘重重的打了一下,其它柳兒說什麼他也听不下去了。他不管汪兆遠,一手掐住柳兒的脖子,眼中已怒恨成火,他恨恨地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家小姐何等對你,你竟為一已之私,害了她,你這麼做不會為我洗脫罪名,是在用刀剜我的心,你還不如先殺了我。”柳兒已讓他掐得透不過氣來,她眼淚漣漣,而汪兆遠也驚住了,他從沒有見過汪碧玉這麼激動,這麼的大怒,見汪碧玉額上的青筋都暴出,忙出手阻止汪碧玉。柳兒一絲絲的氣息,擠出一句話︰“小姐不屬于你,她屬于星少爺。”汪碧玉猛然松手,他仿佛一瞬間他的心他的神都被抽了出去,只有一副空殼,他無比頹廢的跌倒在地。

    柳兒足足喘了好久,見汪碧玉呆若木雞的樣子,忙對汪兆遠道︰“老爺,你救玉少爺啊!老爺我看他神色不對,我先扶他回去吧,與玉少爺結姻的事,先過這一段時間再說吧。”

    汪兆遠望了望汪碧玉,忽然嘴角你去死吧。”他猛然抽出壁上青龍劍,一劍正中柳兒的胸口。柳兒立時氣絕而死。小芸守在外面,立時將柳兒抬出去,命人埋葬。

    汪兆遠緩緩地扶起汪碧玉,他思了半日,見汪碧玉神色漸漸的平靜,他才漸漸地道︰“玉兒,其實你應該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的。”

    汪碧玉思想中空空的,只有遲凝香的影子在那里徘徊,聞听父親的話語,他無力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願意她離我而去。”

    汪兆遠看他的神色,隱隱的想起了當年自己看袁淑琴跳崖時的心情,多少年了,未曾有過的沖動,剛剛的一剎那間竟回到了他的心里,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讓愛子碧玉愛上了袁淑琴的女兒,而究竟袁淑琴欠了自己什麼,她為自己跳了崖,大難不死,嫁了個好夫君遲連忠,生了如此絕世的女兒,卻又被自己的一雙手將她和丈夫送上的斷頭台。

    汪兆遠心潮起伏,他終于發現他是如此的卑劣,竟活活的斷送了愛情,斷送了心愛的人,為了什麼?為了汪家的聲名鵲起,為了汪家的一世榮華,看著汪碧玉失神的眼楮,他不禁嘆息可能也斷送了兒子的愛情,而與賣國求榮,陷害忠良,背著自己的良心竟做出了那麼多的丑事,為什麼一個錢字,一個權字,讓自己變得如此的不堪。汪兆遠心中大呼天啊,這是怎麼了?如若她不是袁淑琴唯一的血脈,那麼汪兆遠會立即的下令讓她去死,以絕後患。但是….一想到袁淑琴最後還是死在他的手中,幸福也毀在了他的手上,而現在她唯一的女兒又將葬送,汪兆遠有些不舍。

    而汪碧玉卻沒有發現他的父親的異樣,他掛記著凝香,一直在心中默默的祈求著,讓凝香能再回來看他一眼,哪怕凝香愛的不他,是碧星。他的眼中濕濕的,覺得心很痛,真的很痛….

    兩人無言半晌,終于汪兆遠長嘆一聲,道︰“我不會讓香兒死的。”汪碧玉腦中立即清明了,他淚珠滾落,雙膝下跪,對汪兆遠顫聲道︰“父親,你知道嗎?你這個決定,不但救了凝香,也救了你的玉兒。”他連連叩了三個頭,卻又覺奇怪怎麼父親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這不是父親以往的作風啊?

    汪兆遠扶汪碧玉起來,他望著他的兒子,汪兆遠看到汪碧玉悲愴的眼神,他緩緩地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汪碧玉發覺父親的眼神凝注著某個遠方的地方,他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的脆弱而細膩。他靜靜的聆听。

    汪兆遠將他與袁淑琴的事慢慢的告訴了汪碧玉。汪碧玉大驚,心道︰“原來父親也曾有過這樣的傷心,也曾真的付出過感情。”他才知父親一向不將女人放在心上,原來是因為有一個永遠在他心中是誰也比不上的女人。

    而汪兆遠已說完,他嘆了口氣,道︰“我听聞香兒口中淑琴的墳墓,就親自去祭拜,想淑琴一生為我所累,本想好好的讓她風光的厚葬,誰知我到了十里坡,竟沒有袁淑琴的墳墓,我不禁奇怪,為何一個侍女要騙我,所以我才查證柳兒,柳兒說出真相,我大驚,又想既然你敢做出如此欺君瞞父的舉動,想必有隱情,才書信告訴于你,不想你听聞香兒失蹤,竟擅離職守逃了回來,你對香兒竟如此的深情,仿佛和為父當年一個樣子。”

    汪碧玉此時才覺得一向他敬畏極深的父親,有了人情味,他竟如此和父親相像並且父子間的距離接近一些,他見父親的眼楮竟也濕潤了。汪兆遠嘆口氣道︰“想淑琴一生為我所累,我如何能再將她唯一女兒走上不歸路。我想就將錯就錯成全了你和香兒的一段美好姻緣,也算對淑琴和我的當年的一段情的彌補。”汪碧玉聞言,他的悲痛卻更加的深遂,更難自拔,他流淚道︰“只怕,只怕,她不會同意。她既然可以與星弟逃走,想必她已心有另屬,已喜歡上星弟了。”他說完,只覺一種巨大的悲痛壓在了自己的胸口。

    汪兆遠這才想起柳兒說遲凝香對汪碧星有意,看著汪碧玉憔悴的臉,不禁嘆道︰“淑琴讓我一生為她所困,而沒想到她的女兒竟讓我的兩個兒子都如此的心動,真是冤孽。”他對汪碧玉道︰“你打算怎麼做?”

    汪碧玉冷靜了下來,他拭了拭淚,才道︰“遲小姐現在煙水居,星弟一定查不出確鑿的證據來查明遲家是冤案,而我們現在更不能為遲家平反,如若父親為遲家平了反,無疑汪家就成了陷害忠良的叛臣,所以我們一方面對星弟最好是將他拉過來,以免他再對付我們,更可希望他可以解開凝香的心結,化解這份仇恨,另一方面……“他停了半晌,他實在是不想說,他已明知遲凝香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會與汪碧星一起離開汪府的,那個真相就是他一直瞞她的,他也是陷害遲大人的局內人,所以他想遲凝香一定不會再愛上他,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了,為了保全汪家也怕汪兆遠將來再要除掉遲凝香,他也深以為遲凝香要活著就絕不能再回到汪府,他為了遲凝香的幸福,他下了最大的決心,他咬了咬嘴唇,才道︰“另一方面,請允許父親讓碧星弟弟和凝香完婚,厚葬遲家,汪家一定要讓她幸福,讓她快樂一生,並且請父親允許讓他們遠走高飛,因為的確是我們對不起她。我們應該這麼做。”

    汪兆遠想了好久,方道︰“淑琴一生烈性,香兒會不會像她母親那樣,不會同意呢?”汪碧玉其實也心中不安,他也不敢確定遲凝香會不會同意,只好道︰“我想她會的吧。”他想最好是讓汪碧星念在父子兄弟之情,得到遲凝香的寬容,以平息汪家的大難。他心已抱了必死之心,他願意為她而死,已還她遲家的性命。如若真相泄露,為了汪家,他也甘願犧牲,但他怎能對父親說出此事呢。

    汪兆遠點了點頭,眼光定定的望著遠方,心道︰“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忽然又想,起秦檜那奸笑的樣子,不禁膽寒,已然走到這種田地,就算收手,也是退無可退,騎虎難下,現在劍拔弩張,局勢難安,自己失勢,秦檜必然得勢,如若將一切秦檜所做之事告訴聖上,也難免牽連汪家上下。他皺了皺眉頭,長嘆一聲,忽又起殺機,如若遲凝香萬一被秦檜得去,那麼她這麼樣的與汪家仇深似海,那麼秦檜會不會利用這個來對付自己呢!?何況現在自己的勢力越來越大,萬一哪天與秦檜成為水火,那這個遲凝香可是個禍根,再想到汪家苦心經營一世的榮華,他又忽然轉了心意,下了狠心對天上的袁淑琴道︰“對不起了,就當我汪兆遠對不起你了!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不得不再將你的愛女斬草除根!”

    于是汪兆遠目光陡然變冷,對汪碧玉道︰“我已轉變心意,為了我們汪家的將來,不能留一個活口,不能留遲凝香活著!因為你保證不了她會不會幫別人來對付我們!所以必須除掉她!”汪碧玉大驚失色,他再叫了一聲父親,汪兆遠狠了狠心,叫人道︰“馬上到煙水居將那遲凝香捉來!要死的!”汪碧玉又見到父親眼光中的殺氣,他知道已經無法勸阻。他腦筋飛速運轉,正待向外走,卻被汪兆遠擋住,汪兆遠嚴厲地望著他道︰“你不要再想救她了!來人,將玉兒看守起來!不得再自行出去!何況你擅離軍中已有罪,更不能讓人發現!”汪碧玉擔心遲凝香,竟怒道︰“父親!!我必須出去找她!”汪兆遠大喝道︰“你敢!”

    汪碧玉跪下道︰“父親如果你一意孤行要殺遲凝香,以後玉兒就不再為你設一計出一策!也不要出去做官封侯!”汪兆遠氣得手指發顫指著汪碧玉道︰“你怎麼如此的放不下感情!這能成什麼大器!當初你的大妹妹芷萍嫁給董有榮之時,你也只勸了幾句,也就罷了,怎麼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外人,就不要你父親了嗎?真是枉費我這麼多年對你的精心栽培!”汪碧玉心潮震動,他堅持道︰“我知道您一直將我視為汪家的希望,但是無論如何遲凝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我會想辦法讓她與碧星弟弟遠走高飛,保證他們再也不回來對付汪家,這樣你可以放她一條生路嗎?”汪兆遠氣道︰“只有死人我才放心,他們一個個的都對我們不滿,尤其是現在,至從你三妹進宮以後倍得恩寵,秦檜開始忌憚我們的權勢,岳飛他們主戰派又視我們為奸逆,現時汪家已經危機畢現,你不考慮我們的成敗大計,怎麼可以為一個女人而放棄一切了呢!你為了她已犯下了欺君大罪,現在必須斬草除根,不必再多言!”汪碧玉心知父親心意已決,遲凝香萬難再留,汪兆遠已跨門出去了,將門一關,命人道︰“來人!將玉少爺看管起來!”汪碧玉待要向外沖書房的大鐵門已合上。汪兆遠馬上下令讓人到煙水居速殺死遲凝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1:08:08

第二十八回 死里逃生 重義女兒


    遲凝香此時正在煙水居中暗自傷心,她思想中不斷的晃著汪碧玉的影子,怎麼會?汪碧星是個好人,他絕不會騙我的!可是汪碧玉難道真的那樣的陰險,將我害到如此的地步?怎麼會這樣的?雖然這個地方如此的隱密想來不會被人發現,但是終不是長久之計,汪碧星事務繁忙,每日還要分神來保護自己,她暗道︰“父親,母親,你們為何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人世間承受這無窮的災難?女兒真的活得好累好累……”李玉嬌見她又無語落淚,沏了碗茶遞給她了,道︰“小姐,你不可放棄,也不可傷心了,我與小姐還不是一樣的!我那老爹還不知充軍到何處去了生死未知。小姐你要相信正義終會獲勝的,他們害了那麼多的人不會得到好下場的!“遲凝香卻心中暗道︰“這個他們中真的包括了汪碧玉了嗎?”忽驚听得門外一人咳了一聲,小童忙進來道︰“遲姑娘,肖大鏢頭的妹妹肖可兒來了!”遲凝香驚了@下,忙起身相迎,只見肖可兒打開簾子,她大大的眼楮向四周望了一望,拍著手笑道︰“幸好我跟著碧星哥哥,才發現原來這邊他還有這麼一個好地方!咦,你是誰啊?”遲凝香與李玉嬌站在一起,她有些心驚,低低地道︰“肖姑娘有禮,我是遲凝香。”肖可兒上下一打量她,哦了一聲,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對了,好像我听到碧星哥哥提過個名字,你是他的朋友嗎?”遲凝香點了點頭,肖可兒親切的走了過去,拉著遲凝香道︰“我是肖大鏢頭的妹妹,今天見到遲姑娘我也很開心啊!不過星哥哥怎麼那麼神秘啊!將你藏在這里?”她忽然又松開了手,道︰“不會是金屋藏嬌吧!”遲凝香忙道︰“怎麼會!我是因為得罪了朝庭中人,幸得星少爺救得,我才藏身于此。”肖可兒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們碧星哥哥心腸就是好啊!再說什麼秦相國禍亂天下,我才不理他們呢!姐姐你可真好啊!我們干脆結拜吧!”凝香啊的一聲,她看肖可兒天真爛漫,是個可交的朋友,既單純又可愛,正直善良,江湖女兒的豪爽氣概,見面就拉著結拜,她出事以來,除李玉嬌以外沒有真正的好朋友,此時見到她如此,心中感覺暖流,她微笑了笑道︰“好啊!”兩人結拜金蘭。

    兩人拉著手正在高興之時,忽見小童氣喘吁吁的奔進來道︰“遲姑娘不好了!有人來捉你了!”遲凝香大驚失色,肖可兒刷的一聲抽出腰畔的長劍,她大喝一聲對遲凝香道︰“你別怕!我來保護你!你與玉嬌妹妹快走!”肖可兒搶先已跳出門來了,她柳眉倒豎,喊了一聲道︰“你們這些窩囊飯桶,怎麼不去殺金兵,只會欺壓百姓,見到外敵就抱頭鼠竄!來來來,今天本姑娘與你們拼上一百回合!”汪兆遠手下的兵士互相瞧了瞧道︰“上邊說是要殺個女的,想必就是這個了!我們上啊!”數十個高手將肖可兒團團圍住,肖可兒卻不懼怕,將長劍使得陣密守嚴,風雨不露,但是汪家的手下是何等高手,肖可兒越來越抵擋不住。

    遲凝香與李玉嬌一路從後門緊急逃跑,兩人互相扶持,正茫茫前路不知往何處去之時,一女子擋住去路,那女子笑道︰“兩位姑娘,不好意思,汪大人有命必須殺掉你們以絕後患!”遲凝香大驚,道︰“你是什麼人?”那女人轉過頭,她明眸一閃,遲凝香不禁驚了,正是小翠,小翠笑道︰“遲小姐,小翠有禮了,想不到你還是栽在了我的手里!上回我偷入你的房間已將玉般指交給了老爺,你的身份現在已經破露了,還不快快受死!汪大人吩咐必須要你死!”遲凝香氣道︰“我與你無怨無仇,何況汪碧玉已交待你好好的保護我,你怎麼可以?!”小翠恨恨地道︰“保護你?哈哈哈!至從你來到汪家,玉少爺對我的所有的風頭都被你搶走了!小妖精,你以為我還會對汪碧星那個混蛋有什麼感情嗎?既然他已經不在意我!我又何必死心踏地的對他?哈哈!!你受死吧!”她一掌直擊遲凝香,李玉嬌用力推開遲凝香,她中了小翠一掌,她吐出鮮血來。

    遲凝香大叫“玉嬌!”李玉嬌已暈了過去,小翠再笑道︰“閃得了一掌閃不了第二掌看招!”她十分勁力再擊遲凝香,遲凝香不會武功,她閉上眼楮暗道︰“父母親女兒無能無法為您洗冤了!”一掌打中,但遲凝香卻並不覺得疼,她極為驚詫,她睜開眼楮一看小翠,見她反而大叫呼疼,罵道︰“汪碧玉你這個混蛋居然給她穿上了武林至寶金絲甲!”小翠難受逃了回去。而遲凝香方知是汪碧玉的金絲甲救了她一命!她急跑到李玉嬌的身旁,道︰“玉嬌妹妹,你沒事吧!我們快走!”肖可兒此時狼狽的追了過來,道︰“你快快將身上衣服脫下來,我穿上,我將他們引開,你快快逃去鏢局找我大哥!”遲凝香堅決地道︰“不行,可兒,你不可以這樣,他們來下殺手的,目的是我,不是你們,你們都逃吧,是死是活我一個人挺了!”肖可兒急得一邊回頭一邊叫道︰“快點!听我的話!你是我結義的姐妹我也不能看著你被他們殺死,再有我更無法向碧星哥哥交待!”她將遲凝香硬拖進樹林,硬給她換了衣服,肖可兒點了李玉嬌的經脈,道︰“她還能挺一會,你快帶她走!”遲凝香不依,肖可兒一掌將她推了開去,直叫道︰“快走!”遲凝香無奈將李玉嬌放在馬上,她兩人一騎直奔鏢局而去,肖可兒卻被汪家的殺手團團圍住。她一步一步地向後退,殺手們就一步一步的向前來,而正在此時,汪碧星大喝一聲,從後面殺得殺手們無法抵擋,汪碧星大叫道︰“你們是汪兆遠派來的人!見到我還不退下去!”眾殺手道︰“我們奉命來殺一個女的,二少爺,如若再擋著我們就不客氣了!”汪碧星見里面似有一個女子,穿著像遲凝香,他也顧不得什麼,一徑殺了進來,將肖可兒的手一拉,道︰“跟我走!”肖可兒第一次看到汪碧星如此激動,她在萬敵之中心中卻升起暖意,終于殺手們撤退了!汪碧星頭也不回帶著肖可兒到了鏢局才放下心來,忽見遲凝香從里面出來,他這才回頭一看,竟然拉著的是肖可兒的手。肖可兒卻笑了起來,道︰“碧星哥哥,我與遲姑娘換了衣服,想不到你居然為了救我,花了這麼大的力量!”汪碧星急忙將手松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4-22 11:10:07

第二十九回 竟成朋友,父子異心


    此時崔雪憐正在為李玉嬌治傷,崔雪憐救人之時並不說話,待李玉嬌睡覺了,她才說道︰“這個傷他之人應該是五毒神教的人,而且功力不淺,你們要好好的照顧她方能全愈。”

    汪碧星見遲凝香,肖可兒都沒有事,他才放了心,他想了想道︰“現在煙水居是絕不能再回去了,汪兆遠已知道那個地方了,現在我想為避免連累肖兄,我看陳東與遲小姐應該分頭藏起來,陳東現在在此處也不穩當,我看還得另覓地點讓他藏身,陸兄與崔姑娘,你們帶著陳東和李玉嬌去清波門那邊地處冷僻,不易發現,置一處房舍,並且設法保護于他,至于遲小姐就由肖俊峰兄妹保護他們,也馬上送出鏢局安置我的養父母臨安城外的李家。”大家同意,于是兩隊人物互相掩護各尋路而去。

    汪碧星想汪兆遠既然起了殺機就絕不會放過遲凝香的,這樣看來,自己也不能回到汪家,否則也一定會被關起來的,他想五毒神教听崔雪憐說起陳東中的是五毒神教的毒,想必五毒神教與汪家必有掛葛,或者從中會探知秦檜的真正細作的證據,他根據崔雪憐所說的毒教大約喜歡在樹林濃密陰深之處落腳,他便請肖俊峰手下的鏢師各化妝成打柴人,暗中尋找五毒魔教的所在,這日有手下回報道︰“發現五毒神教藏身的森林因為那是個鬼林只能有人進去就再沒有人看到可以出來的地方。”汪碧星心里道︰“想必那就是五毒魔教的魔窯。”他整理了行裝,就直奔鬼林而去。他遠望一片森林,密如濃霧,他便大步走了進去,心道︰“也並不見有什麼異處,看來坊間傳說也並不可信!”不想樹林煙霧繚繞,他進不一時就覺得頭暈眼花,而五行八卦的樹林,如同一個走也走不出的迷宮,他一腳不小心踩中了暗中機關,一面大網從天而落,眼看就要將汪碧星罩住,他大驚急閃,屏氣長鏈飛出將網擋在上邊,而一人影晃過,低低的聲音只道︰“別說話!快走!”他只覺一股勁力從他的背後傳來,他身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那人拉住他的鐵鏈,一點他的兩個穴道,低低聲道︰“這樹林除了煙障就是毒氣,你千萬不要運功!跟我出來!”汪碧星黑暗中分不清那人身影,只覺如在霧中,已被那人帶了出來,那人輕輕落在地上,將他放下,汪碧星此時抬頭方才見到此人折扇緩擺,一臉的關懷之意,正望著他,汪碧星正要說話,那人道︰“不要說話,以免分神,現在我給你運功療傷!”他也不再言語,將內力源源不斷的傳入汪碧星的體內,汪碧星只覺得此人內力並不深厚,居然還將他的內力傳送給自己,他實在感動,萍水相逢,居然如此的好心!汪碧星待他收起心神,忙起身抱拳道︰“請問閣下姓甚名誰,在下誤入鬼林,險些命殞,如果不是兄台相救,恐怕早已遇難!”那人定了定神,才道︰“我叫屈清雲,我家就住在這鬼林的附近,所以常常出沒此處,見路人遇難皆暗中相救,不勞你感謝!”說完竟然站不起身,汪碧星忙過來將他拉起道︰“屈兄原來如此的仗義為懷抱打不平,在下實在是感激!讓兄台又消損了不少的真氣,唉,你還是隨我回去吧,我請人來為你看看!”屈清雲一搖手道︰“我沒事,只是適才救你之時不小心也著了一顆暗器,現在毒入體內,等我體息一時,將毒逼出體外,也就好轉了!”汪碧星心中感動,要不是為了救自己的性命,屈清雲何必受此苦,汪碧星不待屈清雲再說,他將屈清雲轉了開去,運起功來幫他逼毒。不一時,毒已除盡,兩人這才站起,屈清雲淡淡地道︰“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汪碧星忙道︰“你既然救得我的性命,有什麼事情的話我甘願幫你的!”屈清雲眼光復雜,他想了一想道︰“我看我的事還是我自己辦吧,汪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汪碧星心中不安,忙跟了上去,擋住他的去路道︰“看兄台的神色,似有大事,為何不願告訴在下?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呢!”屈清雲深沉的眼楮隱藏著悲痛,突然雙目射出仇恨之光,對汪碧星道︰“我要去殺一個人!”汪碧星凜然,看屈清雲表情嚴峻,他心道莫非此人還藏著什麼血海深仇,屈清雲長嘆了一聲道︰“兄台的姓名在下尚不知道!又怎麼能將我的事輕易的告訴于你呢!”汪碧星忙道︰“在下姓汪名碧星。”屈清雲一听眼楮中露出猜疑之色,道︰“莫非你就是那汪波勢如風濤涌的汪碧玉的弟弟汪碧星?”汪碧星點了點頭,屈清雲哈哈狂笑了一陣道︰“這麼說你與那秦賊是一黨了!真真是蒼天無眼,我居然會救了你這樣的混蛋!來來來,接招!”話聲未落,屈清雲已直攻汪碧星而來,汪碧星心道︰“莫非他的仇家竟是秦檜?”他忙道︰“屈兄你听我說啊!”屈清雲一臉的怒氣道︰“沒什麼好說的,我的父母都死在秦氏手中,只要是秦檜一流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說著招招狠毒直擊汪碧星而來,汪碧星一邊閃避一邊大聲解釋道︰“兄台你你不要誤會,我是一向反對秦檜與父親的所作所為的!”屈清雲罵道︰“父子是一條心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你連這句話都不懂!”汪碧星急急的擋住屈清雲的攻勢,他大聲道︰“我與肖俊峰才是好朋友,你知道肖俊峰現在在四處選鏢師,同時也是鼓勵大家從軍報國,你難道還不相信他的為人嗎?”屈清雲一听肖俊峰,這才停了手,他恨恨地道︰“如若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就領我去見他!”汪碧星點了點頭,兩人上了馬到了鏢局,肖俊峰剛剛叮囑肖可兒好生照顧遲凝香,他回來進入鏢局,可兒卻已跟了回來,說是要看看汪碧星最近好不好。肖俊峰無奈只得依了她,剛剛回到鏢局。汪碧星剛踏入館門,忽一枚柳鏢直射出來,汪碧星听風辨物,輕輕一夾,口中道︰“可兒妹妹,過了多日,武功怎麼沒有長進啊?”

    話音未落,忽又見一枚銅鏢射出,此鏢來勢迅猛,汪碧星側身閃過,此鏢直射到樹上,入樹沒進,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屋內傳出,︰“星哥,這回看你怎麼說。”

    汪碧星進入室內,見肖俊峰迎上,忙道︰“肖兄,多日不見,不知可好?“

    肖俊峰顯出微笑,道︰“剛才與可兒在說你,不想你到先來了。“

    肖可兒面上帶著俏皮的神色,笑道︰“碧星哥的耳朵最尖,一听說有人在說他,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來。”接著她突然舉起柳鏢道︰“我的暗器功夫不錯了吧,連碧星哥哥都不得不躲。”

    汪碧星笑道︰“不錯,可兒妹妹可謂每日精進,令人佩服。不過嘛…“他頓了頓,肖可兒急了,拉著他的臂膀,嗔道︰“不過怎麼樣?”汪碧星微微一笑,道︰“不過不是夸你打的那支,是夸肖兄的那支。“肖可兒嗔道︰“真是個猴腦袋,什麼事兒也瞞不過你。“肖俊峰笑道︰“碧星與我交友多年,豈不知我的暗器功夫?”汪碧星介紹了屈清雲,肖俊峰一看馬上認出了他就是報名鏢師的那個少年,再听汪碧星將前因後果說了一番,肖俊峰拍著胸脯對屈清雲道︰“我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是與秦檜一流的人物。”

    屈清雲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他笑道︰“如此在下倒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汪碧星急切地問道︰“你所說的與秦檜有何深仇大恨?”屈清雲眼光一閃,長長嘆了口氣,道︰“說來話長,我父親本是個給別人賣字為生的窮書生,只因為憤慨時事,罵了秦檜一句,就被那個沒良心的奸賊將他打了一頓,回家不久就傷重而死,而我母親也同時被那奸人搶去,欺辱而死。我從小受盡艱苦,正在傷心之中,遇上一名老道長,他居在東華山,法名空空道長,將我救了!同時教了我的武功!我听說肖鏢頭要舉辦演武大會可以報名從軍,我就來報名了!”汪碧星與肖俊峰不禁同時道︰“原來你是空空道長的徒弟!哈哈!難怪有如此好的身手!”兩人極為高興,肖俊峰拉住屈清雲的手道︰“現在正是朝庭用人之際,你來正合我們的心意,從今以後我們就是生死至交的朋友了!哈哈!來人取酒來!”有人奉上美酒,三人暢飲.

    汪碧星與肖俊峰為又得到一個助手而高興,肖可兒卻怎麼瞧屈清雲都是不順眼,她哼了一聲道︰“屈大哥,你現在與哥哥和碧星哥哥都成了好朋友了,那與我也就是好朋友了嗎?!”屈清雲凌厲的目光在肖可兒身上一轉,哈哈笑道︰“那當然了啊!”肖可兒從鼻子中哼了一聲,道︰“我可消受不起!”說完就一甩頭離開了。肖俊峰對肖可兒搖了搖頭,道︰“屈兄不要見怪!我這妹妹從小與我相依為命,讓我給寵壞了!”屈清雲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酒。

    汪碧星想了一想,道︰“屈兄住在鬼林附近,想必對那邊深為了解,我懷疑那里是一個魔教的聚集之處,想必是與秦檜和汪家都有關系,在下想勞煩屈兄去那個鬼林好好的查訪一下,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如他們就是與秦檜通敵的老巢那我們豈不是可以查出秦檜賣國的罪證,以雪奇恥?”屈清雲深思了一會,點了點道︰“我雖然家居那邊,但從未想過鬼林中的鬼與朝庭中人能有什麼聯系,既然汪兄如此的重視于我,那麼我就去查一下,如有消息馬上回來通知各位!告辭!”他語聲剛落,人已不見了。汪碧星對肖俊峰道︰“我看我父親既然已經知道了遲凝香的真實的身份,那麼想必一定會到處查找她的下落,肖兄與可兒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查證秦檜的事由我去做。我要回汪府一次先摸摸底看看父親或是秦檜到底了解我們的情況有多少?”肖俊峰點了點頭。

    這日汪碧星就來到了汪府,他不敢直接從正門進去,從角門翻牆而進,他悄悄的進汪兆遠的書房,四處查看,他想如果能找到陷害遲大人的秦賊的罪證那就好了,就算與父親有牽連那也沒有辦法了,必竟遲連忠一脈死得太冤太慘,而且關系著萬千百姓的希望,他四周的查找著,忽覺得房門呀的一聲開了,他一驚,幾個轉身已藏身在書櫃之後,此時見一女子姍姍近來,他盯楮悄看,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他腦筋飛速的運轉,這個就是那日與董有榮一道見父親的那個絕色女子,這個女人正是飄飄。他發現她腳步輕盈,頗有功底,而且感覺此女子輕功了得,他心中疑雲重生,董有榮將這樣一個女人送給父親是為什麼呢?他屏氣靜息,飄飄眼光不停的游移,仿佛她在找什麼東西,汪碧星心中更加的奇怪,忽然飄飄縱身上了房梁,汪碧星大驚,這下自己豈不是暴露了?飄飄一眼已經看到了汪碧星,卻對他作了一個噓的動作,汪碧星這下倒愣住了,他也不敢出來,房門呀的一聲又開了,只見小芸走了進來,小芸眼光一掃,咳了一聲,道︰“你出來吧!我已經看到你了!”

    汪碧星心中登的一聲,飄飄卻不慌,她揚了一下金色的手帕,小芸便有些頭暈,然後就倒了,飄飄微笑著飄落下來,她笑道︰“想不到居然我們竟是不約而同!”汪碧星愈加驚異,他想此女子會用毒,莫非她也是五毒神教的,他強自鎮靜道:”你的意思是?”飄飄唉了一聲,道:”我看你與你哥哥長得有幾分像,想必你就是汪碧星了吧!我是汪大人新收的小妾,我叫飄飄,論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娘呢!哈哈!”

    汪碧星差點氣過去,他喝了一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用毒還會功夫?說你在我父親身邊是為了什麼?”飄飄掩住口,將手搖了搖,道:”我說二少爺啊,我是什麼人?我可是個苦命人呢!我知道您是個好心腸的人,我會日後好好的告訴你的,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的那個大哥從小就風流成性,他欠了多少的風流債,恐怕他自己也算不清,我也是其中之一,當年我是甦杭第一美人,誰知竟一眼看中了他,我本以為他能讓我逃出苦海,誰知他竟戲弄于我,讓我陪他一個月以後就另結新歡,也不為我贖賣身契,最後讓我流落街頭,使我再次陷入青樓,最後幸好我有奇逢學了一身的功夫,我此次來就是為了報復汪家的!但是你也知道女人的心是最軟的,前幾天听說汪碧玉被汪大人關了起來,,也不知他有吃的有喝的沒有,我又放不下他,所以我就想找到關他的地方好來救他一回!你想必也是來救他的吧!所以我說我們是不約而同啊!”

    汪碧星听後方知道汪碧玉已經回來了,他對飄飄的話倒信了三分,因為他也知道汪碧玉情場風流是常事,他也無語可答他偷進書房是為什麼,他索性就順水推舟道:”原來如此,你所言極是,我也正是要來找他的.”飄飄微笑了笑,點了點頭,道:”小芸的毒我幫她解了,反正她也沒看到我們,她還得昏一會,我們再到別處去尋汪碧玉去.”她對小芸一揮手帕.忽又听到有人進來,飄飄對汪碧星一示意,汪碧星會意將小芸藏在桌子下邊,然後他也閃身躲起,不想進來的竟是汪碧玉,飄飄臉色變了,而汪碧星更是驚異,汪碧玉一進來又馬上退了出去,他皺著眉頭再細細的看了看書房,喝了一聲道:”是什麼人出來吧!”飄飄卻未出來,而汪碧星也不好出來,汪碧玉眼楮轉了一轉,他笑道:”你不出來是吧,那好,我就放把火將這里燒了,看你出來不出來!”汪碧星心中有些慌亂了,他知道汪碧玉機靈似鬼,如若不出來,遲早會被他發現,他偷看了飄飄一眼,飄飄看樣子也有些急了.小芸已醒了過來,她從桌下跳了出來,一見汪碧玉就大呼叫道:”玉少爺你居然毒暈我了!!老爺啊!玉少爺逃出來了!”汪碧玉倒一驚,他萬萬沒想到小芸在桌子底下冒了出來,他本來剛剛打暈了給他送飯的人從暗室中的密道逃了出來,本想馬上去找遲凝香,忽覺得身邊遲凝香繡給他的靈波劍的穗子,在與汪兆遠爭執時掉在了書房,他心中舍不得遲凝香的東西,馬上折轉回來找,沒想到居然被小芸發現,他一驚,馬上欲走,忽聞汪兆遠背後一聲喝道:”玉兒,你可真是關都關不住的人啊!”

    汪碧玉心道:”不行,如若再讓汪兆遠抓住關起來,那我就再也見不到遲凝香了!”他奪路欲走,忽然汪兆遠一劍將他擋住道:”玉兒!!你要走,再走你就不是我兒子!你以為她心還有會有你嗎?她既然已經和你的弟弟走了,她就知道是你陷害他的父親!她怎麼會再接受你!”汪碧玉的心像被錘子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無語.父親的話正是他一直擔心的,他忍了忍哽咽的聲音道:”就算她不接受,我也要去見她一次!”正當此時,飄飄早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落在地上了,她嚎啕大哭.

    汪兆遠听得飄飄的聲音倒吃了一驚,小芸也嚇得回頭一看,汪碧星也釘住了腳步,他心道:”原來剛才是這個女人在房間里!”汪兆遠奇問道:"飄飄,你怎麼會在這里?"飄飄偷瞄了一眼汪碧玉,泣道:"汪大人,你可來了,我想著您這幾天心煩,再說將大少爺關了起來,我怕他不吃不喝,怕他再生了病,惹得您又擔心,所以就做了飯菜想到處找找他,找到就送給他吃,沒想到他那麼本事居然自己逃了出來了,我將來意說明,勸他不要惹老爺你再為他操心了,沒想到他不領情就罷了,居然見我美艷,就對我動手動腳,幸好小芸來了,不想他怕小芸看到,竟然將她毒暈放在桌子下邊,再將我綁在書櫃里了,幸得你的二兒子來了.”她一把將汪碧星拉出來了.接道:”二少爺將我救了,而這個色魔汪碧玉剛想逃走,您就來了!你可要為我作主啊."

    汪碧玉一听真是氣倒,他連這個飄飄都是今天才見到,他真是要跳腳了.汪碧星卻不禁啞然失笑,心道這個飄飄編故事的本領可真是一流.汪兆遠听聞,半信半疑,他喝問道:"玉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飄飄?"汪碧玉真是頭大了,他忙道:"父親,她全是胡言,我根本沒有那樣做過."汪兆遠喝對汪碧星道:"你怎麼說?"汪碧星一時也弄不清了,他又想借這個題轉移父親的視線,省得父親查問他為何偷入書房,所以他只好道:"是這樣的."汪碧玉真恨不得掐死汪碧星,氣道:"沒想到你也會說謊啊."汪兆遠立時氣對汪碧玉喝道:"你這個畜牲,立即給我回房中閉門思過."汪碧玉莫名奇妙的被罵了一陣,不禁心中著惱,他恨恨地道;”既然你們都將我看成是個小人,那麼我走!”他一怒而去.汪兆遠一呼喝,各路汪府高手出現,圍定了汪碧玉,都道:”請玉少爺听老爺吩咐!回房!”

    汪碧玉眼光銳利殺氣畢露,他突然回頭向汪兆遠跪了下去,道:”玉兒不孝,枉費您多年的教育之恩,如今我私回汪府,擅離軍中,就已然是犯了罪了,我去請罪然後請求聖上免了我的職!無論遲凝香她接不接受我,我都要見她一面!一切的錯事都是玉兒造成的!請父親您不要將我視為汪家的唯一希望,玉兒無能,負不起這個責任,我…….我…….我要離開這里,!”

    汪碧星見汪碧玉緊緊地咬著嘴唇,他的眼光中那麼的巨痛,汪碧星不禁大驚,他心道:”天啊!莫非…莫非….汪碧玉並不像我原來想的那樣,他是在玩弄遲凝香,難道他動了真心!?怎麼可能?他居然將他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

    汪碧玉甘冒欺君之罪將遲凝香藏在汪府?他無力對抗父親,對抗秦氏一族,他只能保全他心愛的人,那時他在意的是汪家的前程,他自己的前程,可是遲凝香的失蹤與柳兒說的她已知道了真相與汪碧星相戀的話,給汪碧玉的打擊太大了,他更加的發現遲凝香在他心中的重要,對于遲大人的死他不願再回想,他曾想用他的一生補償給遲凝香快樂以贖罪,但是卻發現他怎麼做都是給她帶來更多的困擾,他發現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是永遠沒有交點的,似乎天意注定他們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怎麼甘心?他不信什麼命,他要用自己的行動再找回遲凝香的心!他不想再騙她,更加不想再讓她傷心!他終于說出了這番話.

    汪兆遠站立不穩,飄飄扶住了他,他顫抖地指著汪碧玉,顫聲道:”玉兒,你…你不要父親了?我為你苦心打造了一個似錦的前程,你…你不要汪家了?你只為了一個女人?你實在是太傷父親的心了!”汪兆遠已經說不下去話了.他突然狂叫道:”淑琴啊!你在上天是不是在恨我,在報復我啊!你用一個女兒系住了我唯一的珍寶玉兒的心啊!”他再指著汪碧玉大喝道:”你走吧!你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汪碧玉不敢再看父親,他只說了一句話︰“父親我恐怕做不到你那樣為了汪家的前程連一個肯為你跳崖的姑娘的最後的一條血脈,也要殺死她!”他叩了幾個頭,他轉身就奔了出去.汪兆遠暈倒在地.

    這一切對汪碧星的確震撼了,他才發現今天才看到汪碧玉那狡詐之外的另一面,他居然與自己一像也有熱血,也有沖動,也有真心,但是他比自己來說他想的太多,他更多的繩子將他鎖在了那條路上,汪碧星可是又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汪碧玉怎麼會呢?他看到汪兆遠已氣厥過去,他忙與飄飄將汪兆遠放在床上,汪兆遠慢慢才緩了過來,他看到汪碧星氣道:”你也給我滾!我白白的生了你們這些兒女!怎麼都不與父親一條心呢!難道父親做的一切不是為了你們嗎?”

    汪碧星思了半晌,他眼楮看著汪兆遠道:〞父親,我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但是你要知道,我們都是心有良知的人,我們不想踏著別人的血來成就我們的人生,更不想像您一樣為了權勢不顧國家人民的大義,再者我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們不是奴隸,大妹妹按你的道路走了,但是她並不快樂,大哥就算將來你給他娶個公主進門我看他也不會快樂,二妹妹走了,三妹妹入宮雖然晉封貴妃但是她也不會快樂!父親你的內心真正的快樂嗎?我們不想再讓心靈不平靜,父親你一生為權為勢最後得到的又是真正的快樂與心安嗎?”

    汪兆遠的心里震動了,但是他仍喝道:〞你懂什麼?敢教訓你父親!我告訴你,靠你們的什麼真愛是活不下去的!就是你大哥,他將來還是會回來的!為了利益你爭我奪是生存的法則!”汪碧星指責道:〞但是爭奪也要有正義與非正義的!那是你的人生觀,你不可以強加在我們的身上!”汪兆遠氣得手指發顫指著汪碧星道:”反正你從小眼里也沒有我這個人,你給我滾遠遠的!不要再踏回家門半步!”汪碧星一怒而去.而飄飄的眼光一閃,忙嬌聲將汪兆遠扶了起來,道:"他們年輕不懂事,老爺你身邊還有我呢!你千萬要注意身體啊!”說著她將已熬好的藥端了過來,她嬌聲道:"老爺你吃藥吧!”汪兆遠不願吃,將藥一推,飄飄慢慢扶著他,將藥送了下去.她微微露出了笑意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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