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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歡]追妻真高桿(球愛風雲3)[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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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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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00:16:56
標題:
[童歡]追妻真高桿(球愛風雲3)[全書完]
追妻真高桿
【球愛風雲3】作者:童歡
話說,他們的這段“虐”緣,是小時候種下的因果——那一年,他八歲,而她四歲,照理說,應該是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的年紀豈料,小小年紀的她,
就已經有著天使般的臉孔、魔鬼般的“毒手”?!為了一顆咖啡糖,她竟然“騎”到他身上攻擊他,還硬生生地撞掉他的一顆門牙!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襲牙之仇怎能不報?讓她避過了十七年,也該夠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17:12
楔子
隨著台灣經濟起飛,國人追求健康的意識提升,打高爾夫球這種在過去被視為高貴身份象徵的運動,已普及社會大眾,成為現代人休閒、交誼、談生意的活動之一。
在國外,不論是現場觀眾人數、媒體採訪的熱情或電視收視率,名人賽都壓過同時段的NBA和美國職棒賽,這更證明了高爾夫球是如何地風靡全球。
是以,當代球王韋斯特.裴奇是世界體壇中名望居冠的風雲人物,其浪漫情事令許多人津津樂道,今年的PGA錦標賽也因為賽後花絮而有看頭。
媒體們齊聚在頒獎典禮中,紛紛捕捉著各種鏡頭,其中尤以韋斯特為焦點。
因為今天他再度完成了一項創舉,在集合了世界級一流名將的PGA錦標賽中拿下冠軍,達成名副其實的大滿貫,獲得眾人稱羨的榮耀。
典禮後,記者、麥克風、攝影機蜂擁而上,將正與未婚妻甜蜜相擁的韋斯特包圍。
「駱小姐,據說,是你要韋斯特抱回大滿貫,才肯答應舉行婚禮嗎?」很懂得捉住時機的女記者,劈頭就問向較無受訪經驗的駱可可。
這件事已成為眾人茶餘飯後談論的熱門話題,能夠從本人口中多得些消息,更能使得雜誌、報紙賣量增加。
「是啊!我等了兩年。」擁住不習慣面對媒體的可可,神采奕奕的韋斯特代她回答。
「請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某記者問。
「近期。」
「在哪裡呢?」
「婚禮在美國舉行,台灣也會宴客。」摟緊可可的肩膀,韋斯特墨鏡後的眸子釋出無限柔情。
「請問你是在投資台灣球場俱樂部時認識駱小姐的嗎?」把握韋斯特提到未婚妻與婚事就顯得益發健談的機會,有記者再問。
聞言,韋斯特與可可相視而笑。
「我們在八歲和四歲的時候就訂下終身了!」
是呵!可是在神的面前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17:35
第一章
當叮叮噹……當叮叮噹……
一個個幸福的音符化成喜悅浪漫的結婚進行曲,迴盪在偌大的教堂裡,神采飛揚的新郎站在長廊盡頭,與賓客們望向從教堂大門、挽著父親徐徐走來的嬌美新娘。
兩名花童在新娘身後,一路把竹籃裡混合的粉紅色花瓣與亮片往上撒。繽紛亮麗的各色紙片在空中飛舞,交織過燦爛之後紛紛墜落在地面,為美麗的氛圍添加了浪漫的夢幻色彩。
走過紅毯,父親將女兒的手交給等候在聖壇前的男人,功成身退至一旁觀禮,慈藹的臉上有著欣喜,眼眶裡蓄著淡淡不捨的露水。
牧師渾厚莊嚴的嗓音揚起,繁複彩色玻璃的教堂頂在金黃色陽光的折射下,映灑出滿堂的繽紛,落在聖壇前的一對新人身上,益發神聖。
首次擔任花童的小可可掩不住好奇地眨巴著一雙靈活的眼珠子,不時環顧著四周,這一切對僅四歲稚齡的她是充滿新奇的。
尤其身旁比她美麗、幸福又甜蜜、簡直和童話故事裡的公主沒兩樣的新娘子,更是令她羨慕得無以復加,不時偷偷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觸碰漂亮的白紗禮服。
如果她是新娘子,就可以穿上最漂亮的禮服了……單純的可可轉動著骨碌碌的大眼想著。
「亞當,你是否願意與夏娃結為夫妻,無論富裕貧困、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一輩子相互扶持?」
終於進入重頭戲,牧師噙著慈樣的笑容,詢問著新郎。
「我願意。」不假思索地,新郎朗朗開口。
「夏娃,你是否願意與亞當結為夫妻,無論富裕貧困、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一輩子相互扶持?」
「我願意。」毫無預兆地,清嫩童音搶在新娘子回答之前響起。
出乎意料的情況,令眾人皆愕然地將視線調向一旁如娃娃般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可可!」極力抑制的驚呼來自小女孩的父母。
「大新娘是亞當叔叔的,小新娘是我的。」正當大家為了孩子的天真而莞爾之際,另一名小花童也揚聲。
韋斯特小小的俊臉上滿不認同,跨出兩步,目光越過一對新人,投向昂首面對牧師的小可可,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可可宣示。
在婚禮之前大人們說,他是大哥哥,而且她現在是他的小新娘,所以他要負責照顧她,要小心牽好她,不能讓她跌倒了……那麼,她胡亂說話,也在他的管轄範圍裡。
可是……她想當新娘耶!這樣才有漂漂的禮服可以穿啊!可可噘起小嘴,仔細地看了看髮色和眼珠子與自己不同的大哥哥,疑問還未脫口,便被心裡浮起的認同給摒退。
當帥哥哥的小新娘?嗯……好像還不錯。
「好吧,那我以後也要穿像公主的衣服哦!」可可妥協。
「那你要多吃一點飯才會長大穿得下。」女生真羅索!韋斯特擺出大哥哥的姿態誘哄。
婚禮主角頓時變成兩個小鬼頭的童言童語。
」哦。」垂下小頭顱,她乖巧地應了聲,驀地又有滿懷的問題,「那……」
不待她再說話,韋斯特很快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果,迅速解開包裝,再跨兩步來到可可面前,一把塞進她又要發問的小嘴裡。
「給你糖吃,不可以再說話。」皺起小小眉峰,他很有威嚴地命令。
「嗯。」有糖可吃的小朋友總算安靜。
而在兩名花童的父母尷尬緊張地從賓客席奔來之際,一場令人會心發笑的小插曲及時結束,為這場婚禮注入了輕鬆的因子。
中斷的重頭戲重新接續,在牧師的見證宣讀下、在大家的祝福賀喜聲中,新郎新娘終於完成了神聖的婚禮儀式。
幸福的禮鐘響起,象徵純潔的白鴿飛過天際,七彩氣球也隨風飄散,這是個溫馨甜蜜的日子……
****
白雲變化流動,彷彿一團團柔軟的棉花糖般散在蔚藍天際中,陽光暖融融地灑落大地,舒適的微風吹得人心曠神怡。
教堂外是一片綠草如茵的景色,白色及粉色的玫瑰與氣球點綴出如夢似幻的氛圍,兩排長桌放置在草地上,鋪蓋著粉色桌布,上頭擺著結婚蛋糕和一些點心。
參與觀禮的賓客們三五成群地談天說笑,新出爐的新婚夫妻眉開眼笑地相攜穿梭在遠從各地而來的親朋好友中。
要論遠,從台灣不辭千里趕到夏威夷來的駱氏夫婦,真算是誠意百分百了。
同是華人的駱彬南與裴奇太太——邱黛敏,當初分別來到美國求學,與今天的新郎亞當就讀同一班,緣分促使三人即使國籍、種族不同,感情卻特別融洽。一直到畢了業,駱彬南回台灣繼承家業。
邱黛敏嫁給了美國人蓋瑞.裴奇而定居美國,他們仍保持聯繫,其交情之好,端從這場婚禮兩家各自出借寶貝兒女充當花童就表露無遺。
「真是不好意思,剛剛可可給你們添麻煩了!」駱太太——丁晴牽著小女兒的手,歉疚地朝新人賠禮。
方纔,搶了新娘子戲分的四歲小女孩就是駱彬南與丁晴的女兒——駱可可。這也多虧了他們夫妻倆對她採取雙語教學,讓她自然而然地適應英文,訓練出比同齡孩子更卓越的語文能力,以至於今日來到這陌生的環境,也不會感到無法溝通。
「是啊!兩個小鬼居然打斷你們神聖的儀式,真抱歉!」蓋瑞·裴奇將另一名小搗蛋,也就是他的兒子——韋斯特.裴奇拉至身前,拍拍他的頭。
他就是方才在婚禮上撂出一句「小新娘是我的」,擺出勁酷十足的架式.成功抑止即將「起番」的小可可,讓眾人看了場可愛兒童劇的八歲花重。
「不會、不會!小孩子本來就難控制,更何況小裴奇和可可好可愛,大夥兒都在談論他們呢!他們讓我們的婚禮增添了活潑的氣息,這是難忘的回憶!」喜歡小孩的夏娃蹲下身來,展臂摟進一雙漂亮的小朋友,疼籠地拍拍他們。
「他們相差四歲是吧?你們看,他們倆多合適,韋斯特又俊又聰明,小可可漂亮又可愛,說不定長大以後你們兩家能結成親家呢!哈哈……」亞當半認真半玩笑地說著。
兩家大人們互視而笑,不置可否。
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定,倘若真有這可能,他們倒是樂見其成。
八歲大的韋斯特對這話題似懂非懂,兀自從口袋裡掏出糖果往嘴裡塞,不期然瞥見一雙烏溜大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只好再掏出一顆來,貢獻給可可。
「謝謝。」伴隨著軟甜的嗓音,可可咧開了笑很快就把糖吃進嘴裡。
看著小朋友和諧的互動,大人們不約而同地漾開微笑。
「韋斯特,帶妹妹去那邊拿餅乾和蛋糕吃,要把妹妹照顧好哦!」邱黛敏明白小孩子的活潑好動,沒耐心在同個地方待太久,於是誘哄地說著。
「好,我會照顧她的。」韋斯特樂得趕緊拉著可可就走。
人們的談話太無聊,不遠處的點心老早就朝他招手了……
****
聰敏的韋斯特有個性得很,並不是任何小朋友都玩得來,要不是可可長得像娃娃,還算順他的眼,別說一起吃東西了,他恐怕連甩都不見她,現在也不可能牽著她的小手閒晃。
不過,怎麼有人的手像她這樣沒骨似的軟綿綿?
韋斯特用力握了握,垂下視線看向那與母親相同,在陽光照耀下,黑得會發亮的烏溜髮絲,不自覺地再摸摸自己的褐色頭髮。
「哥哥,我還要糖糖。」回應他手掌的力道,可可揚起粉嫩小瞼,伸出小手,嘴中流洩出「臭奶呆」的英文。
「這個糖糖要用含的,不是用咬的,你不要吃那麼快,我快沒有了。」劍眉緊蹙著,韋斯特埋怨歸埋怨,依然由口袋裡掏出從家裡帶來的心愛糖果給她。
真浪費!待會兒被她吃完,他就沒得吃了!
可可點頭歸點頭,糖一入口,立即把小哥哥的叮嚀拋腦後,喀啦幾聲又將糖咬碎。
懊惱的韋斯特悄悄將手伸進口袋裡摸了摸,所剩無幾的數量令他開始考慮起待會兒要對她扯謊,不再讓不懂珍惜的她吃掉他的糖。
才這麼想,不管嘴裡的糖還未融化,危機意識促使他趕緊再添一顆進嘴裡。
腦筋一轉,他發現自己忽略了她是華人,有可能聽不懂他的話,於是張嘴嘖嘖出聲地示範,接著生澀的中文繞出口,「含的,含的憧不懂?」身為獨子的他頓覺當哥哥很有優越感。
懂。但是她喜歡用咬的!可可大眼眨一眨,算是回應。
難以溝通!撇撇嘴,放棄。總之,只剩一顆,他要留給自己吃。
「我要吃餅乾。」桌上漂亮的食物吸引可可的注意力,扯扯哥哥的農擺,她的嗓音軟軟柔柔聽起來像撒嬌。
「這個嗎?好。」拿來盤子,給她夾進幾塊餅乾,韋斯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很會照顧幼小。
一手端著盤子,一手牽著可可,他帶著她走向不遠處的大樹下並肩而坐,分享點心。
不時注意著他們的大人們看見他們兩小無猜的和諧模樣,皆滿意微笑,繼續敘舊,把握難得聚首的時光。
不知過了多久,盛滿小點心的盤子已空,兩名小朋友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建立了些許交情,直到糖癌又犯,韋斯特下意識地將手伸進口袋裡。
還有一顆,大好了!不假思索地掏了出來,撕開包裝,就在他張嘴抬手,欲把糖果放進口中之際,不意瞥見的那雙大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瞅著自己看。
呃……動作僵住,頓覺不妙的預感在他週身流竄。
須臾——
「哥哥,我也要吃糖糖。」可可毫不客氣地討糖吃。
「只剩一顆了。」同情與慾望交戰,他將就口的糖取出,有禮地試著講理。
「我要吃。」嘟起嘴,她就是要吃。
「那裡有別的,我拿給你吃。」吃這種糖是他的習慣和喜好;她和他不一樣,應該什麼糖都喜歡。
韋斯特遙指著草地上的長桌,誘哄說道。
「我要吃哥哥的糖。」她堅決地指著他以拇指與食指來著的糖果,放大音量。
「我口袋裡沒有了,這顆不能給你。」誰教你剛剛用咬的,一下子就吃完了!不悅在小小胸臆間浮現,他又蹙起眉,挪開糖果與她的距離,態度強硬得很。
癟嘴,皺眉,殺氣和霧氣自可可眼中升起,怨慰地瞪著他的糖,粉拳緊握,蓄勢待發。
娃娃變身成惡霸,激出韋斯特的倔強因子,身為獨子的他要什麼有什麼,不曾有爭搶的經驗,更何況,糖本來就是他的。
下一秒,糖果丟入口中,勝負已分……
沒了!眼睜睜地看著糖果消失,怔忡只在瞬間閃逝,迅猛龍現形——
可可小小的身子倏地飛撲向韋斯特,強大的衝力將他撞倒在草地,順勢跨坐上他的肚子,小嘴趁他哀叫出聲的同時覆上他的,毫不避諱地欲從他口中掠奪糖果,後來發現用嘴叼不出,她索性租魯地用手掏出。
哈哈哈……贏了!將到手的糖再丟進自己的嘴裡,可可滿意地從韋斯特身上爬起,逕自拍拍自己裙子上的草屑。
嗚……發生什麼事了?!好疼!眼冒金星的韋斯特指著自己的嘴,小小俊臉因痛楚而變形。
糖……居然被搶了!她不僅讓他吃了她的口水,還用手挖他的嘴巴!什麼娃娃……根本就是土匪嘛!
掙扎地坐起身,牙齒好痛,痛得他快哭了!
可是他不能哭,爹地說,男子漢有淚不輕彈,他已經是大哥哥了,不能動不動就哭,只不過……
真的好痛啊!
嘴裡鹹鹹的、腥腥的,是什麼?是她的口水嗎?
真噯心的味道!他呸了呸,抹了抹嘴,才發現滿手的紅。
韋斯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再愣愣地望了望眼前的可可,腦袋瓜子呈空白狀態。
可可知道那是血,在她的認知裡,血是痛、是恐,驚懼滿她的大眼,惶恐在心中迅速累積到爆發頂點,她突然地放聲大哭,搶到的糖也由她嘴裡掉出。
「你哭什麼?流血的人是我耶!」怒吼爆出,他以音量克制自己心中擴張的懼怕。
摸摸疼痛處,韋斯特發覺牙齒晃動得厲害,不自覺地伸手輕搖了兩下掉了?!
她把他的牙齒撞掉了?!
他瞪凸雙眼,那顆慘遭碰撞的門牙靜靜地和著血躺在手心裡。
不怕!不怕……韋斯特的眼角和嘴角不自覺地抽動。
他是男生,不能哭,爹地說男生要勇敢……
為什麼罪魁禍首反倒在他面前哭得眼淚鼻涕齊飄,而他卻要忍痛忍淚忍恐懼?
須臾,忍無可忍的嚎啕聲劃破天際,響徹雲霄「嗚哇——媽咪——」
****
十七年後台灣
真的有這回事?
聽完父母把自己四歲時所發生的糗事,鉅細靡遺地敘述一遍,駱可可不敢置信地杏眸圓睜。
她當真這麼「鴨霸」,把一個長她四歲的小男孩欺負到哭?
還從別人嘴裡搶糖吃?!不只沒衛生,還跟強盜沒兩樣嘛!
縮縮肩膀吐吐舌,愧疚頓生。雖然當時年紀小,然而事情畢竟是她做的,她理應懺悔一下。
「裴奇伯父他們下星期來台灣會住在咱們家,韋斯特也會抽空一道來,我們的高爾夫球俱樂部需要他的指導和建議。」駱彬南一方面將煮沸的開水沖入某一至中,一方面分神說著,臉上的得意神情說明了請來韋斯特·裴奇,是件多麼光榮的事。
可可點點頭,心裡卻是質疑韋斯特真有這麼了不起嗎?瞧爹地那副有他可仰仗咨詢,就萬無一失的模樣。
好吧,她承認,父母親對高爾夫球的濃烈興趣並沒有感染到她,撇除為了陪伴他們、曾在某年暑假密集學習以外,其他時間都是胡亂打打,沒有投注多大的心思,也因此,關於高爾夫球的新聞她所知不多。
「韋斯特出道七年,已經在名人賽、美國公開賽、英國公開賽各拿下了一次冠軍,PGA錦標賽也連冠了兩次,平均桿數、推桿數、開球距離、博蒂數、老鷹數、攻上果嶺機率、沙坑救起、發球準確率、短桿準確度皆排入世界前十名,成績十分耀眼。
目前他總成績的排名與另一位選手並列第二,但另外那一個選手根本沒拿過四大賽冠軍,所以不用多久韋斯特一定能取代現在的球王,而且他現在才二十五歲,前途不可限量。」彷彿洞悉女兒的心思,丁晴如數家珍地道出韋斯特的偉業。
接過父親遞來的茶杯,可可目瞪口呆地聽著母親的描述。
「媽咪,我看你連我拿過哪些校內竟賽的第一名都沒那麼清楚吧?」努努嘴,可可話裡的酸味顯而易見。
被女兒調侃的丁晴驀然心虛,忙將求助的視線投向丈夫。誰知他立即低頭拿起毛刷,故作忙碌地掃起茶座上的水漬,佯裝沒看到。
「呃……跳高?對,我記得你國中運動會跳高拿過第一。」尋求不到支援,丁睛只好硬著頭皮回想。
「是跳遠吶!」就知道!可可翻個白眼糾正。
「哦,差一個字也差不多啦!還、還有……鉛球……」記錯難免,再猜一個補救。
「是壘球啊!」小嘴嘟上半天高,她吃味。
「……」駱彬南抿緊嘴,就要憋不住笑。
「笑什麼?!不然你說啊!」見丈夫幸災樂禍,丁晴拖他下水。
「演講。」很有把握,被拱出來的駱彬南聲音宏亮。
「厚一一是朗讀啦!」還以為爹地會比媽咪好些,結果是半斤八兩,可可被打敗地倒進沙發裡,拿起抱枕間住自己,郁卒啊!
「哈哈……你也一樣,還龜笑鱉無尾。」拍拍尷尬的丈夫,丁晴樂得有同伴。
瞥看他們一眼,可可幼小的心靈遭受打擊。嗚……才去英國念兩年書,他們就愛別人了!
「你們好偏心,對別人家的兒子一清二楚,對自己家的女兒卻不清不楚!」
「可可乖,別這樣嘛!要體諒爹地媽咪年紀大了,記憶力難免變差。」丁晴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好聲好氣地挨向寶貝女兒。
哼!年紀大、記憶差,還能把韋斯特的戰績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話說回來,那韋斯特聽起來似乎真的很厲害,年紀輕輕就榮登世界第二耶!不知長得啥模樣?是個英俊小生,還是「三錘錘」的球呆?
記得她好像在小學時和父母去過美國裴奇伯父家,他們也在五六年前來過台灣,但是韋斯特?可可在記憶中搜尋他的長相……嗯,沒半點印象,似乎兩次都沒有機會見到他。
未來球王……不就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嘛!難不成有三頭六臂?或是來自太空的外星人?
不過倒挺有趣的!這輩子還不見得有機會認識球王咧!更遑論相處了!好奇心推動她產生對韋斯特的興趣。
「這個啦!就是這一個。」駱彬南不知打哪去翻出一本高爾夫球文摘,塞進可可的手裡,興奮地直指著封面嚷嚷。
接過雜誌,韋斯特揮桿的英姿映入可可眼簾,拿近些,看清些,他目光遙望向遠方,露齒而笑的表情看來似是很滿意這次的表現。她瞧了分明!下了定論——
混血兒五官果然比一般人好看!就不知個性是不是也成正比?
看著,一個疑問突然浮上心頭——
「媽咪,那他這顆門牙是假的嘍?」戳著封面上的嘴巴部位,無厘頭的想法直接出口。
駱彬南與丁晴面無表情地相覷一眼,這與高爾夫球毫不相關的疑問令他們一時反應不過來。
不待父母回答,想像力已迅速氾濫,可可眼前露齒而笑、神采奕奕的封面人物突然缺了一顆門牙「哇哈哈哈……」毫無形象的狂笑聲爆出。
那模樣的確很滑稽,可可笑得前俯後仰、猛拍沙發,眼淚飄出,還是停不下來。
不明白有什麼可以讓她笑到快斷氣,駱氏夫婦再度無奈地互視,搖搖頭,不約而同地起身離開,去做自己的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17:58
第二章
美國裴奇家
他當然記得這回事!
聽著父母把自己八歲時所發生的糗事,再度鉅細靡遺地描述一遍,韋斯特盡可能要自己沉著冷靜,並露出微笑。
然而,未達眼底的笑意及抽搐的臉部肌肉,卻隱隱洩露了他的情緒。
那個天使臉孔的惡娃娃、小土匪、貪吃鬼……他記憶猶新。幸好,事情發生之後,爹地媽咪趕緊帶他去看牙醫,才知原來那顆門牙正要換恆齒,以至於比較不堅固、不耐撞……不久之後,新的門牙就長了出來,並沒有讓他丟臉太久,否則,他除了難忘,恐怕還會記恨。
「可可從小就是美人胚子,我和你爹地在五年前回台灣去看你外婆時,順道去過駱家,那時候的可可才國三,就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現在肯定更漂亮!」巴不得能生個女孩的邱黛敏,提起漂亮的小可可就一臉嚮往。
怪不得人家總說生女兒好。女兒貼心、體貼,還可以讓她穿上蓬蓬裙、繫上蝴蝶結,打扮成小公主……多好!
不像現在這樣,兒子三天兩頭不見人……是啦!韋斯特的成就非凡,光耀門楣,世界排名已列第二,獎金讓他們兩老吃穿不愁,產業豐厚,但是……他不是出賽,就是練球,一家三口要出門吃個飯還得提前預約,屈就他的Scticdule,兩老很空虛吶!
唉!話說回來,女大不也難留?兒子孝順上進就值得安慰了,還是守著老伴,好好安排晚年生活實際些。
也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興起投資駱家高爾夫球俱樂部的念頭,屆時,一無聊就飛去台灣探親兼度假、兩對老友還能一起打球作伴,多愜意自在!
端起杯子吸口茶,韋斯特低垂的視線掩去因母親的形容而不自覺遠揚的心思。
說她現在長得漂亮他是毫不懷疑。畢竟幼時的自己就曾因為那一張天使娃娃臉而心生疼惜,誰知……骨子裡是土匪一個!
如今,小土匪長大了,就不知是收斂了,還是變本加厲地成為大土匪?!
霍地,他腦海裡猜想起那名曾經令他又愛又恨的小女孩,會蛻變成什麼樣子!
「駱家是我們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了,這次他們要在新購的山坡地開發一個符合國際水準的高爾夫球俱樂部,咱們幫得上忙當然就得又不容辭。
而且我和你媽咪投資意願很高,所以這趟你無論如何也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有什麼忙能幫。」蓋瑞幾句話決定,明白韋斯特懂得敬老尊賢,對父母的要求向來盡力做到。
「什麼時候?」緩緩擱下茶杯,韋斯特朝父親問道。
「愈快愈好。」咧開嘴笑,性急的邱黛敏搶著說。
「那就等下個禮拜我打完名人賽再出發,不過,我大概只有十天的時間,因為六月、七月分別還有美國、英國公開賽,必須多多練習。」儘管自信滿滿,韋斯特仍不忘時時鞭策自己,他有著雄心壯志,將在今年賽季結束,問鼎球王寶座。
讚揚地拍拍兒子的肩膀,蓋瑞眼底漾著驕傲。
韋斯特自小便獨立有主見,從不讓父母操心,這些傲人的成就,除開父母提供環境給予栽培,全是他本身天賦異稟,加上進取上進、吃苦耐勞得來的。
「那我馬上打電話去告訴彬南和丁晴,順便跟航空公司訂位。」一決定行程,邱黛敏開心得一刻也閒不下,忙起身撥電話去。
看著妻子興奮的背影,蓋瑞搖頭嗤笑,再望向同樣看著母親而微揚唇角的兒子,心裡一陣滿足。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瞭解兒子個性裡的驕傲,必定對自己有著極高的期許,相對的負擔也比一般人高,蓋瑞一語道盡關心。
「放心,未來高爾夫球壇將是我的天下,我的對手將只剩我自己。」褐色眸子裡浮現堅定沉著的光亮,韋斯特的語調平穩,但簡短之語卻顯露其傲不可言的自信。
一個禮拜後,韋斯特果真如自己所言,以七桿之差傲視群倫,輕易抱回冠軍獎座,球王之位已唾手可得。
****
經過長途飛行,裴奇一家終於抵達台灣,駱彬南帶著女兒前往機場接機,顯示板一打上其班機準時到達的字樣,他便迫不及待地到人境處前不斷引頸翹望,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可可眼尖地在陸續出來的旅客中找到了蓋瑞與邱黛敏,長時間的飛行似乎對他們並無影響,心情的愉悅令他們看起來神采奕奕。
「爹地,出來了!」她扯扯父親的手臂提醒。
「哪裡……啊,我看到了!」循著可可手指的方向望了望,駱彬南一瞧見好友便笑出滿臉皺紋。「蓋瑞!黛敏!」他雀躍莫名,卻又得克制太過興奮地叫喚。
「伯父、伯母,這裡!」可可同樣笑出一臉燦爛,踮起腳揮揮手,以突顯位置所在。
瞧見他們的邱黛敏開心得猛招手,挽住丈夫的手臂朝他們快步而來。
咦?不是還有個偉大球員嗎?可可的目光不自覺地越過他們,搜尋另個身影。
很快的,一道頎長的身影攫住了她的視線——
那人從容地推著行李車,頭上戴了頂鴨舌帽,帽沿壓得非常低,從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見一張繁抿的薄唇,不禁讓人懷疑他是否看得清路,但他的腳步穩健,獨特的凌人氣勢讓他彷彿是個聚光體,令人不由自主地把視線投向他。
就是他——韋斯特·裴奇。只有那種在某個領域裡出類拔蘋的人,才會有此般似沉潛又掩蓋不住的光芒,可可直覺地就知道是他。
「啊!可可,好久不見了!」邱黛敏的熱情擁抱喚回了注意力飛離的可可,她愣了愣,才正要反應過來,卻在下一秒又被悶進另一個更寬大的擁抱中,繼續呆愣。
一被鬆開,眼冒金星,還不待視線聚焦,可可敏捷地拉開一抹笑,露出一口白牙。
「果然不出我所料,可可是愈大愈標緻了!」邱黛敏搭住可可的肩,喜愛的目光由上而下打量著。
「伯父、伯母好。」頷首招呼,印象中的好長輩令可可排開生疏。
「這是韋斯特吧?」駱彬南彎了彎身子,才得以從壓低的帽沿覷神秘人物的長相。
「駱叔叔。」自知失禮,韋斯特噙著微笑將帽子戴回正常高度,沉穩地頷首。
「歎,這孩子的私人生活向來低調,這趟是我們私人行程,不希望被人認出,否則要是引來媒體記者,不但寸步難行,甚至會影響到你們,所以才盡可能遮掩。」舉高手慈愛地撫撫兒子的後腦勺,邱黛敏解釋著。
這是身為公眾人物的不便,走到哪都避不開旁人活像是看見火星人出現似的指點眼光,尤其來到高爾夫球運動人口已突破一百萬人的台灣,很難保證在高球界聲勢如日中天的韋斯特,一旦被發現,能否逃過被重重包圍的命運。
悄悄地努努嘴,皺皺鼻,可可藉著轉移視線,有意無意地瞥了韋斯特一眼,不檯球星魅力有多可怕的她,只在心裡叨念著他搞什麼神秘。
褐色的深進眸子默默注意著她,觀察敏銳的韋斯特可沒放過可可的小動作,當然也隱約猜出她表情下隱含的心思。
看來,她是個任性彆扭的女生。韋斯特下了判斷。
小時候會有迅猛龍搶食舉動就是她被寵壞的證明。嗯,還是別太指望她長大會有什麼出人意表的轉變,更不能重蹈覆轍受她的美貌誘惑,再慘遭撞斷牙、搶奪糖的恥辱!這麼一想,他突然覺得莞爾,但仍克制地不讓笑意現形。
「哦,我瞭解、我瞭解。」駱彬南瞭然地說道。
「這球星之中,你們家韋斯特是最英俊的一個,人氣超高啊,球迷遍全球,呵呵,我說蓋瑞、黛敏啊,你們倆可是生了個不得了的人物吶!」想他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傢伙不就是韋斯特的忠實「粉絲」了!
駱彬南這一誇,讓裴奇夫婦既得意又不好意思,只能含蓄地笑笑。
噢!可可皺眉苦笑撇開臉。爹地真丟人;老了還來崇拜偶像這一套……韋斯特那傢伙一定很得意吧?!
思及此,可可悄悄將視線挪向韋斯特,卻不期然與他的目光相遇。
他他他……幹嗎盯著她看?!心臟很不爭氣地猛跳兩拍,眼睛差點扭到,她亂了呼吸。
不可諱言的,惡娃娃再怎麼說好歹也是娃娃,好模樣是無庸置疑的,特別是那張有著炯亮眼眸的清麗臉蛋很注人喜歡,韋斯特倒是氣定神閒地接受預期外的目光交會。
大掌伸人口袋裡,他習慣性地掏出糖來,拆了包裝丟入嘴裡。可能是印象深刻,也或許情有獨鍾,這種咖啡糖他居然吃了十幾年,不換口味、不換品牌,就像是中了毒癮似的不可自拔。
可可看著他的舉動,還沒意識到他吃了什麼,就被他那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激出體內的反抗因子。
笑什麼?她怎麼覺得他的笑帶著……揶揄?
「要不要?」只見一隻大掌在她面前攤開,手心裡躺著幾顆黑色包裝的糖。
將舉動解讀為釋放善意,前一秒蠢蠢欲動的反抗因子立即歸位,可可沒有多想的取出其中一顆,含入嘴裡。
好吃!香濃咖啡味不消幾秒便在嘴裡散開,唇齒留香。
「謝謝。」看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哪有什麼揶揄呢?
這一對話,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他們身上來。
「呵,韋斯特這糖吃了十幾年吶!戒都戒不掉,可可啊,你記不記得就是為了搶這顆糖,才撞斷韋斯特的門牙,嘴手並用地硬把糖從他嘴裡給挖出來?算起來你們就是彼此初吻的對象耶!」邱黛敏也取了一顆,然後說笑話般地往事重提。
「呃……記得,人家年紀小,不懂事。」機場有地洞嗎?借她躲一躲!可可羞得腦充血。
看看他們,又看到韋斯特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她確定了他不只笑容帶著揶揄,就連眼底也帶著嘲諷,驀地,可可恍然大悟——
他故意在大家面前把糖果拿出來引誘她,好讓大夥兒取笑!
好啊!沒想到這大男人心眼小得像芝麻,記恨到現在!
俏臉僵住,糖含在嘴裡,訐譙在心裡,她狠瞪他一眼,槓上了!
「好了好了,別再笑可可了,女孩子家臉皮薄。」蓋瑞適可而止地拍拍妻子和好友。
「呵呵……走,先回去再說。」駱彬南很不給女兒面子地繼續呵笑數聲才收勢,搭向蓋瑞的肩領著他們往外走。
韋斯特推著行李也隨後跟上,在經過可可身旁時停了下,他嘴角一句,對著那張氣鼓鼓的小臉突然丟出幾個字,然後揚起充滿快意的惡質笑容,與她擦身而過。
貪吃鬼!小十匪?!
他居然這麼說她?霎時,這六個字在她腦裡一次次地放大、逼近,蓋住她的理智。
握緊粉拳,她瞪著他若無其事的可惡背影,幻想著凌厲目光能幻化成機關鎗,射得他滿身是洞。
球技好有什麼了不起?長得帥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愛記恨、還會趁機報復的爛芭樂!
礙於長輩在場,眼前不宜跟他硬碰硬,經過客觀評量,她做了個令自己可以緩和怨氣的決定。
賭氣地邁開幾個大步,可可跟上韋斯特,擋住他的去路。
「手伸出來。」她氣呼呼地昂高小臉命令。
不解的韋斯特進口向眉峰,依言空出一手,看她想變什麼把戲。
粗魯地掰開他的手掌,將他的手心朝上,再使力地將他的手搬至適當位置——
「我呸!」
韋斯特愕然地瞪著一顆滿是口水的咖啡糖被吐在自己的掌心裡,笑不出來了。
「還你,小氣鬼!」扮個毫無氣質的世紀大鬼臉,可可這下一吐怨氣,不待他反應便踩著輕盈的步伐翩然離開。
須臾,韋斯特為她的反應嗤笑,盯著她背影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才繼續跟上大家的腳步。
****
想起剛剛爹地、媽咪看著韋斯特的眼中盛滿了讚許的光芒,她就想翻白眼。
在機場見識了他的惡劣戲弄,狀似無意地勾起大家的回憶,讓她再次被取笑,著了他的道還不能發作,可可當下便決定把拉斷他牙齒的一咪咪歉疚丟到垃圾桶去。
本來,看在他這麼厲害,長得又帥,還曾被她攻擊而受傷的份上,她是有些期待他的到來的,不過現在……哼!期待收回!她打定主意不要喜歡他!
一個把有十七年歷史,老早就臭酸發霉的小事牢記在心的小氣男人,一點也不值得她端出笑臉來對待!
茶香瀰漫,客廳裡兩對夫婦正在開講,可可踩著忿忿不平的步伐踏上階梯,朝二樓客房方位邁去,奉長輩之命「請」韋斯特下樓一敘。
哼!放好行李、整理過後不會自動現身嗎?躲在房裡磨菇什麼!還要她特地來「請」他?
叩叩兩聲,可可敲上韋斯特的房門。
沒人應。撇撇嘴再敲一次,她雙手抱胸,站在走廊上等候。
半晌,門板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側耳聽聽,呃……這才體會到自家房間的隔音真不差!
難不成睡了?
才浮現這個念頭,她的手便已握上門把,輕輕一轉,沒鎖?!
沒有多想地走進,穿過走道,她探頭探腦地張望。
就在此刻,浴室門突然打開,可可反射地朝聲源處看去,赫然瞧見令人血脈憤張的畫面——
裸、裸男!一絲不掛的裸男!
瞳孔倏地放大,血液猛地逆流,她中了定身咒般呆愣在當場,然而視覺刺激並沒受到影響。
噢!多一分嫌魁梧、少一分嫌削瘦,比例均勻完美得讓人無從挑剔的強健體格!
這一瞧仔細,可可瞥見了重點部位,驚慌得三魂七魄立刻歸位。
「你你你……幹嗎不穿衣服就跑出來!」雙手蒙起眼趕緊背過身,緊張得嚴重結巴。
「是你沒經過我同意就闖進我房間。」韋斯特收起乍見她出現在房間時的訝異,對她的羞窘反應感到十分有趣。
相較於她的慌亂,他慢條斯理擦拭身體的動作顯得格外悠閒。
整個房裡充斥著他沐浴過後的氣味,可可渾身寒毛立正站好,心臟跳得好快。
這間房的空氣好像不太流通,否則怎會呼吸困難?
「我敲過門了……誰教你沒鎖門。」她嗔怪,感覺到自己的耳根子發燙,熱流往腦門直竄。
耍賴是女人的特權,明明不請自入的是自己,還要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韋斯特挑挑眉,不跟她在這個問題上打轉,隨意套上休閒褲後,越過她欲拿取化妝台上的梳子。
「赫!你幹嗎!」突然靠近的距離傳來熱燙的體溫和強烈的壓迫感,可可手一放下就瞧見他正在自己左側,敏感地倒抽口氣,如驚弓之鳥般往旁一跳。
舉高手中的梳子以示目的與清白,對於她反應激烈的戒備和紅到快爆的臉頰,韋斯特睥睨的目光飽含戲謔,隱藏的惡性因子蠢蠢欲動。
「放心,我對又平又扁的矮冬瓜沒興趣!」黑眸刻意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拋出一句冷冷的嘲諷。
食髓知味,他沒來由的喜歡上達她氣惱的感覺,看著她氣鼓雙頰、彆扭羞窘的模樣,真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擺明鄙視的評語燃起可可胸口一把火,先前的慌亂羞赧倏地消失無蹤,她提起小拳,緩緩叉起腰,隨時準備扁人。
真是夠了!這會兒她又從土匪、貪吃鬼變成矮冬瓜了?!厚,這可惡的半阿豆仔知道的中文還真不少嘛!
還嫌她又平又扁?可可下意識地垂首瞥看自己——是不像外國大奶媽啦!但也不至於淪落到「扁。平」這等級的形容詞吧!
「我哪裡矮、哪裡平,又哪裡扁了!」她咄咄反駁,昂首挺胸地跨出一步。攸關面子問題,卯上他了。
「這樣還不矮!」韋斯特涼涼地比劃了下她只達他胸膛的身高,「這裡平,那裡扁。」再繼續隨著評斷指向她的上圍和臀部。
「你!」可可氣結,咬牙切齒地瞪著他,考慮著要不要朝他那英俊的臉頰送上一記左鉤拳。
「你來找我應該有事吧?還是專程來偷看我的裸體或是討論你的身材?」明明想見好就收,口頭上還是無法控制地逗她一句。
「誰希罕偷看你!自大狂!」哼聲氣啐道,可可非常肯定他有撩撥她火氣的本事。
揍他一拳可能會反被他拎著丟下窗,在極度羞惱的狀態下。她只好狠狠推他一把當作發洩,無奈她的小雞力氣非但撼動不了他分毫,反而還因反作用力倒彈數步。
「穿好衣服下樓泡茶啦!」拿他沒有辦法,可可不情不願地丟下一句話,甩頭就走。
她的怒意反應在轟然作響的關門聲上,她肯定氣到快得內傷。惡作劇般的快意令韋斯特輕笑了聲。
其實這些言語、舉動都不符合他向來沉著的本性,他心知肚明自己打從在機場看到她時就開始表現反常,但原因為何卻不得而知,不過,經過這一回,他倒是清楚自己竟有皮到讓人牙癢癢的本事。
心情弔詭地愉悅,可可嗔怒氣惱的生動表情不斷迴繞在他腦海,固定住他嘴角上揚的弧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18:22
第三章
睡到過午精神仍嚴重不濟的可可,頂著性忪睡眼晃進廚房,婉拒了菲傭要為她準備餐點的好意,逕自泡了杯牛奶,便像遊魂似的又飄出廚房。
她失眠了!睡眠品質受到影響,連補眼也是一副睡不飽的醜樣子。
早上,爹地媽咪就帶著裴奇一家去看俱樂部的預定地,她因為爬不起來而沒有跟上。至於為何爬不起來,始作湧者則非韋斯特那個表裡不一的可惡傢伙了!
在大家面前,他表現得沉著冷靜。成熟穩重,暗地裡卻一逮著機會就激得她跳腳捉狂、她懷疑他是不是有雙重人格,不過是一顆門牙嘛,現在不是好好的長在它的位置上,有必要怨恨到拿戲弄她當消遣嗎?
昨晚就這樣被激得心浮氣躁,連關燈就寢還不忘繼續詛咒他,因此直到清晨才入睡,要爬得起來才有鬼。
腦袋以慢動作運轉,在漫無目的的情況下,可可不自覺地晃過客廳、起居室,帶著一身怨氣飄進書房。
來到書桌前織指習慣性地朝電腦開關一按,擱下馬克杯,她一屁股坐進皮椅中,猶自發愣。
電腦自動連上線,幾個小視窗跳出,自動登入的「即時通」,不一會兒便有人前來招呼。
Hi!可可,你怎麼有空上網?是何孟儒,可可在英國的同學,兩人分別都回台灣過暑假。
閒得很。剛睡醒。可可回神,坐直身體,雙手放上鍵盤,幾個利落敲打,回復他的問題。
有貴賓在你家,你還能睡到現在?
麻吉的兩人放暑假仍保持聯絡,韋斯特來的事情,可可曾提過。
哼!別提那個可惡的人。說到韋斯特,可可的精神都來了,敲打鍵盤的力量倏地增強。
可惡?!開玩笑!全世界多少人喜歡看他咧!何孟儒加上了一個驚訝瞠眼的圖案,當他聽聞韋斯特·裴奇竟和駱家熟識時,說有多訝異就有多訝異。
少來了!哪有這麼誇張!不曾主動去探聽查詢有關韋斯特的事跡,卻始終對旁人的描述半信半疑,再加上昨晚的壞印象,聽聞他再厲害也自動打折扣,可可是打從心底不願相信他的出色。
真的啦!不信你等一下。
皺皺鼻,可可端起稍涼的牛奶,咕嚕嚕地灌一大口,嘴邊染上一圈乳白奶漬。
不一會兒,即時通的視窗裡顯示一個網址。
這是相關網站,去看看吧!我有事先下線了。
少了可談天的伴,無聊的可可也就依言進入何孟儒找來的網站觀看。
蹺起腿,一手捧著馬克杯,一手移動著滑鼠,擺出懶散姿態、不需費神留意,韋斯特·裴奇的大名就標示在最顯眼之處。循著指示,可可按進他的經歷,一張大幅照片映人眼簾。
畫面上的他高舉一座獎盃,顯得意氣風發,那目光中無法隱藏的凌人傲氣,有著一股惟我獨尊的自信。
哼!她是不否認他擁有一副好皮相啦!不過,這照片看起來是人模人樣,也和他外在表現的態度相符!只是不曉得有沒有人知道他私底下會有惡劣的一面!
瞪著畫面看,突然之間,他昨晚光溜溜的模樣竟沒來由地浮現在可可腦海,她霍地臉紅心跳,連忙滑動滾輪,避開他的照片。
要死了!就算他的體格很贊、就算他的相貌好看,就算……也不過驚鴻一瞥,她居然把人家的裸體記得清清楚楚!她羞惱地暗咒了聲。
吐口氣,穩住心神,趕緊把注意力挪向文字內容,藉以拋開遐思。
韋斯特·裴奇——
十歲至十三歲,四年連續贏得國際兒童高爾夫球巡迴賽冠軍。
十五歲,破紀錄成為美國青少年業餘賽中最年輕的冠軍,並蟬聯兩屆。
十八歲,第一次參加大滿貫賽,是惟一打入第二輪的業餘球員。
二十歲,轉入職業,已有三度贏得美國業餘賽冠軍的特別紀錄。
二十一歲,以創紀錄的十二桿差距披上象徵榮譽的綠夾克,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冠軍球貝。
二十三歲,贏得美國及英國公開賽,成為史上年紀最輕的四大滿冠賽得主。
至今共擁有五座四大賽冠軍,球王寶座已如囊中之物……
一連串的光榮紀錄看得可可傻眼。
難怪這麼神氣、難怪爹地媽咪把他當偶像!是她孤陋寡聞,小看了他「這網頁更新的速度太慢,四天前,四大賽冠軍已經從五座增加到六座了。」一道嗓音毫無預兆地在靜謐的房裡響起,嚇得可可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啊!」杯子一傾,牛奶濺出,可可揚聲驚呼。
她手忙腳亂地拍去腿上的牛奶,放下杯子,回頭仰首一望,赫然瞧見高大的韋斯特正雙手環胸地杵在她身後,居高臨下地睨睥著她。
哇咧……看到鬼!她倏地站起,警戒地與他面對面,像是做了什麼心虛的事而驚慌。
若有似無的笑意蕩漾在韋斯特眼底,為了她對自己有興趣而上網查詢的舉動,他心情出奇地好。
奔波了大半天才剛回來,他欲上洗手間,行經此處,從未關的房門瞥見她的身影,雙腳便自有意識地走了進來,只見可可捧了個杯子,對著電腦屏幕目瞪口呆的模樣。
仔細一看,原來她正在上網,並測覽他的相關資料,他計較起內容的準確度,不禁出言指正。
「你還想瞭解什麼,我可以親自告訴你。」他心情大好,釋放善意。
可可意識到自己查詢他資料的舉動被他發現,頓覺面子盡失。
「誰、誰要瞭解你!」她嘴硬地道,挪動身體好擋住背後的證據,俏臉不爭氣地竄紅。
「那你身後的資料是什麼?」他好整以暇地指了指,她羞窘的模樣在他眼底格外好看。
回頭看了下,大咧咧的韋斯特·裝奇五字顯示在屏幕上,想否認分明是睜眼說瞎話。
「我是無聊到沒事做,才隨便看看的。」虛張聲勢地嚷嚷,以掩飾心慌,死也不承認對他產生好奇。
像他這種人,一看就知道優越感氾濫,才不能讓他曉得她因為那些成績而震驚,更別說洩露一丁點兒佩服之情,否則他一定得意到尾椎翹上半天高。
「哦——」拖長的尾音帶著促狹,韋斯特瞭然地點著頭,想再出言逗她,但她嘴邊的一圈乳白奶漬攫住他的目光。
他驀地伸手,可可反射地往後縮。
「你又想幹嗎!」抵在桌沿退無可退。這傢伙老是影響她的心跳,討厭!
他持續走近,面無表情地以大掌定住她的下頷,拇指抹去她唇上半干的奶漬。
可可被他的動作嚇得忘了呼吸,一雙大眼瞅著他褐色眸子裡閃過的柔光。
「喝牛奶喝得滿嘴都是。」韋斯特低笑,醇厚的嗓音彷彿有魔力,穿透可可的耳膜,勾出一陣心悸。
猛地撇開臉,以手背胡亂抹嘴,可可心慌得再說不出話來,感覺四周氣溫正迅速升高,氣氛瞬間變得詭異……不習慣這樣的氣氛,落跑的念頭油然而生。
垂低螓首,閃開韋斯特,拔腿奔逃,然而心慌意亂導致她一個不留神絆到了椅腳,砰地一聲,五體投地。
「噢!」貼平在地的可可痛呼。真夭壽!這下不扁也撞扁了!
「小心!」
見她這一跌也夠慘烈,韋斯特立刻要伸手扶她,豈料才一動作,她敏捷地爬起身,頭也不回地再度奔逃。
真丟臉!此時不跑,難不成還留著看他取笑的嘴臉嗎?疼痛在此時對可可來說,還沒面子來得重要。
手還停格在半空,他愕然地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搖頭失笑,薄唇緩緩地勾起一抹微笑。
她真是藏不了一點心事,所有情緒皆表露在臉上、行動上,有趣極了!
不過,照這情況看來,他真的把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搞得很差吧!
柔嫩的溫潤觸感在掌中殘留,收回手,他緩緩摩掌,若有所思的眸子轉為深濃。
****
大早,可可便被爹一媽咪從溫暖的被窩裡挖起,原因是一一好好招待韋斯特!
當聽到這項命令時,她的瞌睡蟲立刻暴斃身亡。招待他?!她還怕那惡劣傢伙用他那張毒嘴招待得她「金細細」咧!
可有什麼辦法呢?阿豆仔人生地不熟,她身為主人,不盡點責任似乎說不過去,唉……
聽說負責開發球場用地的那間公司,聽聞這件Case請來了這麼一位超級名將來關切,態度益發謹慎,連忙急招此時正在國外、專案負責此件的首席設計師回來,好與他們仔細溝通規畫及設計上的問題。
由於會面約在明日,韋斯特寶貴的時間裡也才會出現這天空檔。
而四位長輩一有空檔就興起其他念頭,在今兒個安排了他們自己的節目,打算四處去採訪老朋友,把韋斯特丟給她負責。
好吧!其實她也不是那麼小心眼,這兩天的嘲弄就當是他小時候牙齒被撞斷心有不甘,對她這個兇手的小小報復吧!只要別再意她,或許可以相安無事……
「想去哪?」可可詢問,笑得很假,話說完笑弧還卡在臉上。
「你有好建議?」除向她有趣的表情,韋斯特有預感今天會是愉快的一天。
「沒有。」回答得斬釘截鐵,她才不想自找麻煩咧!
「那……」他沉吟,接著靈機一動,「去打球。」他希望在明天與設計師碰面之前,先看看台灣的球場大致是什麼模樣,才能提出具體的意見。
可可聽了手臂一拐,差點趴倒在餐桌上。
這傢伙走火人魔,一天到晚打球還打不膩?!
「你不會?!」他從她的反應猜測。不過,她實在很搞笑,表情豐富多變,動作也很卡通。
「會。」不假思索地高聲表明,才不想讓他看不起呢!
「那就走。」挑高的眉峰有著小小的懷疑。
「呃……太陽好大。」累啊!懶啊!她搬出借口。
韋斯特望向窗外,「今天陽光很溫和。」
「那個……天氣很熱。」再接再厲,想打消他的念頭。
「山裡的天氣通常很涼爽。」他大概知道了,可可和多數都市人一樣,缺乏運動,也懶得運動。
「哦……」垮下臉,頹下肩,擺明意興闌珊。
他為她的模樣而失笑,不禁開口說服,「看你的膚色就知道你不常運動,打高爾夫球是很享受的運動,別把它想得這麼辛苦。」
瞧她白皙水嫩、一點也不像亞洲人的膚色,是很漂亮沒錯,但是不夠健康!
撇撇嘴,可可佯裝無意地轉開視線,不爭辯。
「它包含了步行運動、扭腰運動、健腦運動,打球時的思考及步行時提升積滯在腳部的血液,使腦部的血流量增加,都會讓腦細胞活躍。
至於扭腰運動,如果動作正確,還可以使有肩膀酸麻毛病的人獲得改善。再說,倘佯在大自然中,可以忘卻塵囂,抒解平時壓力。」不愧為PRO,韋斯特三言兩語點出此項運動的所有優點。
「好啦好啦!」為免他「落落長」的說教,她趕緊應允。
****
整裝出發,依韋斯特的提議,他們來到一間頗富盛名的高爾夫球場。此處依山傍水,滿綠色樹木、如茵草地,視野上的享受令人心曠神怡。
然而,與世界級選手同行是壓力啊!可可很想臨陣退縮,她那笑死人的成績讓她說不出口,和他一起打球,簡直是自取其辱。
站在發球檯上,從頭到腳一身白的他看起來英姿煥發,相形之下,滿心顧忌的她就顯得很沒勁,小臉明白寫上「我是被逼來的」的字樣。
嘖!真刺眼!別看他活力十足地擺動四肢做曖身,她很應付地擺擺手、抖抖腳。
「來,暖身動作很重要,這樣可以避掉一些不必要的運動傷害,也能讓動作流暢。」皺起眉不認同她的動作,韋斯特索性親自教導,態度很堅持。
他把球桿塞進可可手裡,要她向上拿舉。「背挺直,盡量往上伸。」用力地拍拍她的背。
「呃啊。」發出痛苦呻吟,可可腰部受他擺,一下向前彎曲,一下向後仰。
「依自己身體的柔軟度調整彎曲幅度。」被她齜牙咧嘴的表情逗笑,韋斯特少有明顯起伏的臉龐難得露出燦爛。
瞪看他過分輕鬆愉悅的神情一眼,可可知道他的快樂果然建築在她的痛苦上,彷彿惹得她出現負面反應,他就能值回票價。
接著,韋斯特做了好幾個不同姿勢的暖身運動,要可可—一跟著做,然後才正式開出第一球。
鏘地一聲,清脆響亮,白色小球瞬間飛得老遠,也帶出可可的驚呼聲和桿弟詫異的注目。
「哇——有多遠啊?」很令人振奮的揮桿,可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晶晶發亮。
「應該有三百公尺。」韋斯特拉拉帽沿,太陽眼鏡下的銳眸注視著遠方,今天的狀況十分不錯。
帽子和眼鏡有效地掩人耳目,不曉得眼前是何方神聖的桿弟當下對他們刮目相看,因為就算職業選手,也不見得能以木桿開出三百公尺遠的球,何況他還能準確地飛向球道,絕非泛泛之輩。
「換我了……」既緊張又躍躍欲試,大概自慚於關公面前耍大刀,可可突然覺得手腳都在發抖。「都不知有沒有一百咧!」最怕的是揮不到球,那就丟瞼丟到太平洋了!
「瞄準時的要訣是收下巴、兩臂縮緊。」他從她身後握住她的雙臂,並調整她的肩膀,「左肩應略高於右肩。」
他的掌心好熱,透過布料熨蕩著她的肌膚,侵擾她的思緒,一種奇異的心情隨即在心扉間瀰漫開來,緊張指數直線細升。
「我、我知道。」微微閃身避開熾燙的接觸,她蹙眉囁嚅,為著自己不爭氣的反應而慌亂。
就說天氣熱嘛!害得她球還沒打就開始冒汗了。
「擊球前膝蓋稍微朝內彎曲,將身體重心放在腳跟至腳掌中間,頭部略朝右傾,保持瞄準的姿勢。」超級球員親自教授,是韋斯特的頭一遭,多少人求都沒有,可可該要偷笑。
點點頭,暫將那古怪心緒逐出門外,慎重地依他所言而調整,深呼吸,瞄準,揮桿——
咻!
強通揮桿劃破空氣發出風聲,只是……球咧?
氣流在此刻停滯,可可感到不妙地緩緩垂首——小小白球諷刺地在原處不曾稍動。
轟!臉爆紅,她羞窘地轉頭看向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只見桿弟低頭摸摸鼻子當做沒有看見,韋斯特則一臉同情。
咬住下唇,她懊惱無比,她的預感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你一定是要擊球時沒有看球,抬頭時眼睛隨上半身而動。」他耐心地糾正。。
重新瞄準,定下心神,再次揮桿。可可終於擊出一百多公尺的距離,她驀地回頭展露笑靨,就像個渴望他人讚賞的孩子。
「這次就對了。」來到她身邊,韋斯特鼓勵地拍拍她的肩,與她拉近距離又是另一番很不錯的感覺。
邁開腳步,他們再往球的落點走去,在一片青綠中尋找白球的蹤跡。
信心重拾的愉悅加上韋斯特的指導,沒啥心眼的可可一下就把前兩天的不快給忘記,開始會說會笑,習慣性的彆扭也隨之拋開。
這第一洞是好的開始,標準桿是四桿,韋斯特一桿上果嶺,兩推桿進洞,拿下傅蒂(Birdie:單洞低於標準桿一桿);而根本是肉腳的可可也在韋斯特桿桿指正的教授下,以十二桿結束,對於幾百年才打一次球的她來說,已經算是十分不錯的成績。
兩個小時後,他們來到第十洞,不常運動的可可步伐開始蹣跚。
纍纍累!累死了!臭韋斯特!都是他,說什麼不習慣坐球車,害她一步一步地走,操得她才打一半就快陣亡。
在發球檯上站定,突然間,靈光閃現,她想起了一個高爾夫球笑話,頑皮地想捉弄他,於是故意用台語說:「發球!」
毫不意外的,她看見他猛地皺起眉,板著臉睇向她。
「可可,女孩於怎麼能說這麼粗魯的話?!」韋斯特不認同地低聲斥道。
笑聲揚起。可可逕自笑得東倒西歪。
不解她為何捧腹大笑,他眉間皺褶加深,臉色嚴正地瞪著她。
「我是以台語發音『發球』.和英文那句罵人的話很像吧,噗……」瞧他那鐵青的臉色,一定以為她在罵人吧!說著,她又亂沒形象地笑了出來。
挑眉側身望向桿弟,以眼神詢問,得到了點頭肯定,韋斯特這才恍然大悟,氣氛霎時化解,不覺有些莞爾。「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諧音!」
「是啊!所以這是和老外打球時的忌諱,不能用台語叫老外發球。」笑一笑,可可精神又稍恢復。
韋斯特噙著笑容向桿弟拿球桿,顧長的體魄在草坪上昂上止,他瞇眼望向果嶺,定神感受風向。思考距離、分析此球洞地形及障礙的神態,讓她看著不禁有些失神。
他真的很帥,帥得讓人可以不記前嫌他輕易忘掉他的惡劣,不自覺地受他球場上的英姿所吸引!
恍然間,又是一記漂亮的揮桿,成功避過果嶺前的沙坑障礙。
球打到這時,桿弟已對他的神乎其技不感到意外,畢竟兩長洞、兩短洞與六中洞之間,他捉下一隻老鷹(Eagle:一桿進洞),不僅毫無博忌(Bogey超過標準桿一桿),還博蒂連連的成績,只可能在世界級比賽中才有幸見到。因此桿弟在十分鐘前就壯膽探問,得知他真實身份後,立刻興奮雀躍地索取簽名,對今日擔任他的桿弟感到無比光榮。
「換我。」肉腳繼高手後上場,落差超大,不過,可可經過九洞的磨練,臉皮角質有厚了些。
每每揮桿就溫習韋斯特叮嚀的要訣,她擺好姿勢,揮出——
動作定格,球這次飛得挺遠,只是……慘了!
動一動身子,會痛!哇哩咧……扭到了!
收勢,站好,疼痛蔓延,可可試著舉步,卻發現情況不妙。
「怎麼了?」一直注意著她的韋斯特,很快就察覺到她不自在的表情和動作。
「嘿嘿!扭到了。」乾笑兩聲。球打得不怎麼樣,問題倒是一大堆。
「扭到哪了?」大掌驀地握住她的手臂,褐色眸子隱於鏡片後檢視著她,有著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的急切。
「好像是……」走兩步,腳一拐一拐的,痛感由腿部肌肉往臀部延伸,而重點似乎是在「那裡」……她聲如蚊鈉。
「哪裡?」韋斯特踏了下來,撫上她的膝關節。「是這裡嗎?」
「不是啦!」觸電似的,可可縮腳,拐了兩步保持距離。他的碰觸會令她沒來由地心律不整。
「那到底是哪裡?」保持姿勢不動,他抬眸沉聲問,堅持要她的答案。那語氣,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逼問。
「沒關係啦!我們不要打了好不好?」不想丟臉說出口,她轉移焦點,苦著一張小臉要求,而原先紅潤的雙頰此時已略顯蒼白。
「不打可以,說你到底傷了哪裡?」她的彆扭引出他潛藏的霸氣。該死的,他只是心疼她受傷……
心疼?!好陌生的情緒,韋斯特微怔。
「屁股啦!扭到屁股了啦!這下你滿意了吧!」他的沉聲威脅逼出她的答案,沒好氣的,她瞼紅耳赤朝他吼。
嘖!她怎麼老是在他面前出糗,哪裡不好扭,居然扭到屁股?!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大西洋、外太空……對自己懊惱極了,她轉身逕自吃力地拐著腳往回走,低咒聲不斷。
哦,原來是扭傷的部位令她難為情!回望她的背影,韋斯特疼寵地搖搖頭,總算明白她支吾的原因。
「你先把球桿背回去。」他朝桿弟交代後隨即跟上可可。
幾個大步,他越過她,不由分說地就背著她,在她跟前蹲下。
不解地看著他的舉動,她停下腳步。「你幹嗎?」
「上來。」他側頭說。
「嗄?」她反應不過來
「我背你回去。」
「不行!不用!」受寵若驚的訝異嚇出她兩聲不。
「為什麼?你這樣拐回去傷會加重。」這回是整個人旋身過來盯著她,韋斯特徐緩地說著,簡單的話語與堅持裡,有著顯而易見的重視與疼惜。
「不行啦!給別人看到多不好意思!」退一步,她顧慮地環顧四周,見空曠的場地除了隨行的桿弟,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後,反駁的小小音量竟出現一絲撒嬌意味。
「不好意思什麼?別人也不認識我們。」端出耐性說服,他絕不能讓她這樣走回去,若加重傷勢的話,得休息更多天才能好。
「可是……」望著仍蹲著的他繼續囁懦。
「上來。」像他這般的天之驕子都降低姿態要背她了,居然還得三催四請?!韋斯特聲音陡地降了兩個音階,顯然她的拒絕讓他不悅。
「還是不要好了……」不懂察言觀色的彆扭女依舊推拒他的好意。
「想用扛的還是背的?」不再勸說,直接冷聲恫嚇。
咚地跳上他的背,可可相信他說得出、做得到。
好看的薄唇扯出一抹促狹笑意,他滿意地背著她起身往回走。
「吱!哪有人用威脅的?居然這麼霸道……」抗議無效只能宣告放棄,可可趴在他背後,嘴裡是不肯服輸的嘀嘀咕咕,然,心裡卻湧現溫暖的波潮。
他的背很寬、腳步很穩、味道很好聞……嘀咕漸停,陷入安靜,一股奇異的氣流隨之流動。
不安、羞赧全教他沉穩的安全感給吸收,恍然間,她迷失在這樣的呵護氛圍中,她的心融化在他的體貼舉動裡,腦中出現了荒唐的想法——幸福、甜蜜!
閉上眼,不說話,笑意不自覺在唇邊凝聚,她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什麼聲音?!強烈得想忽視也難。
是她那顆神經兮兮、亂跳一通的心?還是他的?一時間,可可分不清這失速鼓動,究竟是誰的心跳?!
只希望,路長些、走慢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18:46
第四章
承辦俱樂部土地開發的公司在專案設計師回台後,與駱家和韋斯特等人展開如火如茶的討論,約莫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都全神投入在球場設計的溝通中。
很快的,必須為賽季密集練習的韋斯特所預定的歸期已到,這晚,駱家在某飯店的鐵板燒餐廳包下貴賓房,為裴奇一家餞行。
「駱叔叔,很抱歉,從現在到八月份還有三場最重要的賽事,我無法全程參與俱樂部的籌劃,不過,球場設計圖的部分,我已經交代開發公司要先讓我過目,駱叔叔到時若有任何問題需要我,我們可以電話聯絡。」
「別這麼說,你這麼忙,肯來這一趟駱叔叔就很高興了,尤其是還願意花這心思。」
駱彬南舉杯致意,大伙共同端起桌上的紅酒歡飲,獨獨邊邊有個人悶悶不樂、心事滿懷,與此刻的歡樂氣氛格格不人。
擱下酒杯,繼續低頭戳刺食物,可可眼神黯然。
她搞不清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一得知他們就要回美國,胸臆間便浮起縷縷的失落感……
「反正我們倆在家裡閒著也沒事,說不定一、兩個月後就於脆再來台灣,一道幫忙,不然光是入了股,不花心力也說不過去。」閒不下來的邱黛敏興致勃勃道。
百分之三十的投資是他們商量的結果,這駱家本身資金已夠充裕,再加上裴奇家的加人,更是毫無後顧之憂,也因此,計劃內所有軟硬體設施更會樣樣講究、使用最高級的建料,包括景觀園藝、會館建築、球具人力……成立之後,必定能成為台灣首屈一指的高爾夫球俱樂部。
「好啊!到時大大小小的事一定很多,可以一起出主意、一起決定更好。」丁晴開心地握住邱黛敏的手,兩人個性相近,都是開朗型的媽媽。
「我們一回去就將資金匯過來。」蓋瑞·裴奇說道。
「那不是問題,看你們方便就好。」駱彬南豪爽地說,資金贊助不是重點,合夥愉快、興趣相同才是最令他雀躍的。
長輩們在說笑間把投資合夥的事定案,但韋斯特明顯地注意到可可的落落寡歡。她好安靜,一頓飯快要結束也說不到五句話……
這不像是她的個性,雖然在外人面前她會比較端莊,但也不至於像得了自閉症似的……這妮子又在鬧什麼彆扭嗎?
兇手不是他吧?他可保證絕沒有惹她不開心唷!
自從他們一塊兒去打過球後,兩人的關係就已好轉,她不再視他為敵,他也不再故意戲弄她、惹她生氣,所以這些天來相處機會雖不多,倒也算是相安無事,甚至可稱之為和諧融洽。
像是意識到什麼,可可抬眸,對上他的眼,心跳在瞬間漏了拍,趕緊不甚自在地調開視線。
他在看她?!
下意識地端起酒杯來,卻緊張地一仰而盡,不習慣酒精味的可可猛皺起一張臉,活像個小老頭兒,惹得韋斯特勾起唇角,險些忍俊不住,連忙別過臉。
這會兒,漏了拍後的心跳又轉為乒乓鼓噪了!真是!
她到底心虛什麼?心慌什麼?又悵然什麼?連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十天,可可發現自己的心臟可能有毛病,一會兒漏拍、一會兒急速跳動,每次失序的肇因都是韋斯特,若他走了後,她還是沒好轉,那得走起醫院檢查,否則哪天心臟不夠有力,受不了這樣摧殘,突然罷工就糟了。
「韋斯特,等俱樂部完工,你一定要來剪綵哦!到時,把假期排長點,別來匆匆,去匆匆的。」丁睛和藹地笑說。
聞言,可可悄悄抬頭觀向韋斯特,內心升起的異樣情緒似乎與期待極為相似……
「會的,到時我會來的。」韋斯特宣佈,視線捕捉到她的,揭眸深處是一抹奇異而無法解釋的神情。
再垂下頭避開交會的視線,可可佯裝忙著進食,因著這一句類似承諾的宣佈,一直低迷的心情舒緩許多……
****
「你真是走火人魔了!」
端著兩碗什錦西,何孟儒睨向沙發上的可可,故意慢條斯理地從電視機前走過,還惡意地頓了頓。
「吱吱!快走開!」可可猛跳起來直接把他當蒼蠅趕,有誰敢阻擋她看球賽,殺、無、赦!
抿抿唇,瞪著她一眼,他好氣又好笑地嗤聲搖頭。還是認命地當她的老媽子,好好地把面放至她面前的茶几上吧!
沒辦法!自從去年暑假見過韋斯特·裴奇,可可收假回英國後就變成高爾夫球狂熱分子,時常趁假日呼朋引伴打球不說,只要有球賽轉播,她就一副屁股沾了魔鬼粘,眼睛黏在電視前不可自拔的著魔樣!
身為她的同居人兼保母兼好「妹妹」,他是首當其衝遭荼毒,被迫成為她的球友,七早人早天沒亮,眼睛睜也睜不開就被拖去打球,可憐得邊走邊「度咕」,再不然一有球賽就是電機被霸佔,死也不肯讓他轉台。
「快趁熱吃吧!糊了吃起來很噁心的!」低柔的男性嗓音中夾雜著明顯的溫柔。
「啊——贏了!耶!」激狂尖叫聲爆出,可可倏地從沙發跳起,歡天喜地回跳個不停。
畫面中,韋斯特成功地推桿進洞,成績遙遙領先所有選手,結束這場英國公開賽,在場球迷歡聲雷動,電視機前的她也如歷其境。
手裡的碗因她突如而來的吼叫聲而晃了下,何孟儒連忙穩住,卻已溢得滿手油湯。
「厚!看到鬼!」責怪地啐她一句,趕緊抽來面紙擦拭,「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膽子都被你……」嘴裡仍不甘願地叨叨念。
瞥看電視一眼,他現在看見高爾夫球就想吐……就知道!一定是韋斯特,可可才會這麼捉狂!
「呵呵!本姑娘高興,明天請你吃飯。」手舞足蹈地挨近何孟懦,可可勾肩搭背地一派豪爽。
「你這次下多少注?」聞言恍悟,抿嘴笑了笑,他斜睨向她,神秘地問。英國博彩公司盛行,無所不賭,特別對運動比賽更為熱衷。
「一千美金。」纖纖食指一伸,她笑得燦爛。小賭恰情,何況她對韋斯特有信心,所以是穩贏不賠的啦!
「哇!這一年來的幾項賽事,你光靠韋斯特就贏了將近一萬美金了!」偏頭算了算,何孟儒咋舌。
「是啊!有機會再見他,要買個禮物答謝,畢竟他讓我賺了不少零用錢。」可可笑著說。其實,她買他不是真以賭為目的,純粹是對他的信心與支持,至於強烈的信心打哪兒來,她也無從解釋。
端起什錦面,她有些恍神,筷子在湯碗裡翻翻攪攪,就連自己也不知在想什麼。
「你啊!老實說,是不是愛上人家了?」端出八卦嘴臉,何孟懦曖昧地問。
「什、什麼?」可可愣了下,隨即噘嘴反駁,「你少胡說!我哪有愛……」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從去年見過他之後,就迷上了高爾夫球?」壓根不將她的反駁當一回事,他接著問。
為了打球方便,她的及肩長髮整個削薄成短髮造型,原本「幼綿綿、白拋拋」的肌膚也曬成了蜜金色,雖然看來更健康陽光。然而鼻樑上的幾個斑點卻讓她成了雀班姑娘……也不想想剛來英國唸書時,同學當中有人約打球,就算三催四請也拉不動她,然而在見過韋斯特後,居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其中必有蹊蹺。
「我那時正好才瞭解到高爾夫球是有益身心的運動嘛!」莫名地紅了雙頰,可可飛快地回嘴。
臭阿儒!誰規定迷上高爾夫球就是愛上韋斯特!
「那你幹嘛一有他出賽的轉話就死盯著不放?」帶著調笑,他不死心地質詢。
心一怔,她咬唇遲疑。
「觀摩球賽以求進步,人家是聞名全世界的高球名將耶,現在又榮登球王寶座,誰不愛看他!」小臉昂高,以示理由充分。
說到這個,她又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短短一年光陰,原本排名第二的韋斯特勢如破竹,把對手狠狠甩在後頭,以無人能匹敵之姿穩居最高榮耀,光四大賽的獎盃就又添四座,再度改寫高球歷史,完成當代職業四大賽連四冠的空前成就。
「是嗎?看球賽是求進步,那絕不錯過有韋斯特的雜誌又是求什麼?」何孟德從茶几底下拿出在回家路上順道買、預先藏好的一本最新雜誌,故意在可可眼前晃一晃,以她能看得清楚卻看不仔細的速度收回,成功吸引她所有注意力。
他是打定主意要在今天逼問出可可的心意了,這疑惑擱在他心裡一年,不問清楚不舒坦,再說,死黨麻吉怎能藏心事?他暗戀班上哪個男同學都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她若暗槓就太不公平了!
「你什麼時候買的?快給我!」雙眼發亮,驚喜的可可倏撲向前。
「不給你,除非你承認。」飛快地把雜誌藏於身後,以男性的身形優勢擋住她。
「承認什麼啦!」她怪叫,不忘搶奪。
「承認你暗戀韋斯特·裴奇。」這已非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了。
「你神經啦!」幹嗎一定要人承認!
「我問你,你是不是常無緣無故地想起韋斯特?」不將她的抗議搶奪看在眼裡,何孟儒繼續追問,企圖分析出她所忽略的重點。
打球時想起他神奇的球技,不算無緣無故吧?拖著疲累的步伐走在球場上時,就想起他曾不辭辛勞地背著她走了十洞的距離,應該也不算無緣無故吧?
看到糖就想起他,應該也不算……都是有緣有故的咩!
「不是!」經過迅速分析,答得斬釘截鐵。
「才怪!」回答速度過快,分明是為否認而否認,他回決她的答案,「我再問你,你是不是特別關心與他有關的消息?」毫不鬆懈地接著再問。
「不是、不是、不是!」迭聲否認顯然表示可可快捉狂。
死阿儒是不是吃飽太閒,才會來逼供?她是不是該考慮使用暴力逼他就範,才能把雜誌搶到手?
「哼哼,你搶雜誌的狠勁就已經說明你的口是心非。」快招架不住的何孟儒只能任她奪走雜誌。他可不想和韋斯特一樣,冒著門牙被撞斷的危險。
「哼!」搶到手就不再受制於他,懶得再回應,可可抱著雜誌繼進單人沙發裡打算一睹為快。
「先吃麵啦!都冷了!」坐回位過上,運動過後飢餓感更彰顯,何孟懦捧起碗稀里呼略地吃了起來。
瞪看他一眼,再把視線挪回雜誌的封面上,高舉拳頭的韋斯特神采自信,沉穩如王者之尊的濃濃傲氣自他身上流洩……駱可可目光膠著,失了神。
腦子裡不爭氣地—一呈現出和韋斯特見面、對談的每個片段,與照片裡彷彿遙不可及的他相比,短暫記憶中的他有說有笑,會惡意捉弄、嘲笑她,還會……細心體貼地……她應該是很幸運才能看到這鮮為人知的一面吧?!
驀然,臉蛋上浮現兩朵紅雲,心臟的跳動變得強烈,可可咬著唇努力告誡自己別想太多.可越是奮力克制,情緒越不受控制地脫軌。
「還說沒暗戀人家!騙肖仔!」坐在一旁將她的詭異模樣都一一收進眼底,何孟儒犯著嘀咕。
他的揶揄嗓音飄進耳裡,可可猛回神,狠狠白他一眼,「唸唸念,念什麼念?像個老太婆似的!」
「口是心非的傢伙!」何盂儒皮上癮,挑釁地撩撥她。
可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張口無語,對他硬是認定她暗戀韋斯特的想法,不知如何是好。
「有毛病!我懶得理你!」不再理會,她翻開雜誌,把注意力投注在內容裡。
半晌,過度靜默及週遭突然隱升的不對勁,讓埋頭猛吃的何孟儒家覺異樣,不禁抬頭察看。
「怎啦?臉色這麼難看?」他小心翼翼地問,只見一片烏雲在可可頭頂上醞釀,她握緊雜誌的手已將紙張捏皺,垮下的小臉與前一刻的欣喜羞赧差之千里。
可可瞪著攤開的雜誌,某女星的照片與韋斯特的照片放在同一頁面,聳動的標題突顯其曖味不清的關係……她莫名地感到氣悶,濃濃的酸味鼓脹在胸臆之間。
凱特蕾絲,美國新生代偶像,面貌姣好、身材火辣……是目前高球名將韋斯特的頭號排聞女友。
原來他喜歡那種肉彈到的巨無霸!難怪當初嘲笑她又扁又平!
咕,膚淺的男人,木蘭飛彈會提早下垂,像她這種,小而挺、小而美的秀珍咪咪才精緻好不好!可可目光嫌棄地瞥著照片裡的波濤洶湧。
循著她的視線,何益懦拉長蘇子一探,原來如此……
「吃醋了吧?!還說不愛人家!」吱!這下不打自招了吧!他收回視線端正坐好,風涼話自口中緩緩傳出。
「這樣就叫吃醋哦?」可可怪叫地吼回去。她、她幹嗎吃韋斯特的醋?!她只是……不太高興而已!
「這還不叫吃酯叫什麼?」何孟儒也學她的口氣回吼,「還是你要說喝酯我也不反對啦!」接著嘀咕。
可可語塞,找不到什麼借口反駁。
垂首,再望向雜誌,她紊亂的心情宛如毛線球般糾結。這樣的反應就叫吃醋了嗎?
難道說,她真讓阿儒說中,愛上韋斯特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阿儒居然比她自己還早知道?
不!才不是愛呢!她只不過……只不過……那樣的感覺算什麼呢?好感?喜歡?,好煩吶!下意識地瞪向阿儒,帶著埋怨、帶著瞠怪,帶著莫名其妙的歸咎,把造成雜亂心情的箭頭指向誰一可欺侮的人。
都是他!沒事擾亂她的心情,挑起她從不細思的部分……
「瞪我幹嗎!鬧絆聞的又不是我。」察覺到怨怪的冷箭射來,何孟儒很有先見之明的挪動位子拉開距離,免得被颱風尾掃到。
「哼!」從鼻孔呼了聲,難以厘情心情不佳究竟源自於多事的阿儒,抑或是……雜誌上的排聞?!
****
剛結束這次英國公開賽,韋斯特·裴奇的豐功偉績中再添一冠,即使連著三日的賽程令人疲累,奪冠者依然神清氣爽。
這次的比賽韋斯特本就胸有成竹,獲得勝利是他預料中的事,要說他自信也行,說他自負也無不可,事實證明他確實有這個能耐,讓別人無法對他的自信置喙。
而這份驕傲霸氣全是自我認定、瞭解使然,他向來清楚自己的能力如何,至於表現好壞與否,則屬於狀況方面的問題,目前的比賽對他來說,已不是眾家選手的比較,純粹成了他對自我極限的挑戰。
輕鬆愜意地待在飯店裡,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洗掉一身疲憊,隨意套在身上的黑色浴袍益發突顯他巍然尊貴的王者氣息,踱向迷你吧檯,長指—一劃過各式酒瓶,最後在白蘭地的瓶身上停留。
拿起、開瓶,取出水晶酒杯,宛如他眸子色澤的琥珀色液體緩緩注人,在六分滿時停住,適當小酌有助血液循環及心情放鬆。
彼儔ㄒ剩餚幌炱鸕牡緇傲逕蚱剖夷詰哪病?
交代過貼身保鏢與專任桿弟沒有重要事不要再來打擾,也要求飯店過濾所有電話,因此能接通到房裡的會是誰,不用想也知道。舉步,韋斯特唇畔笑意微揚。
「媽咪。」他率先叫喚。
「嘿!乖兒子!恭喜你又贏得這次比賽!累不累職?」邱黛敏喜滋滋地道賀,不忘關心。
「不累,你和爹地都待在家看轉播嗎?」
這是幾年來的默契與習慣,每每重要賽事之後回到飯店待一切就緒,總會接到父母的電話,即便只是簡短的三言兩語,卻充分地表達了關心及鼓勵。
「當然嘍!這次是在英國,不是美國,沒去球場看,我們當然在家守著電視啦!」她朗聲說著,突然又頓了頓,「等等,你爹地也要和你說話。」
有這一對好父母是他的幸運。電話這頭的韋斯特笑意始終不減。
「韋斯特,爹地從頭到尾都看了,你這次的表現真是沒話說,尤其是第十六洞那記老鷹真是神乎其技,看得我和你媽咪在電視機前開心的大叫。」蓋瑞雀躍地形容,兒子的球技在他眼裡已達出神人化的境界。
「拿下老鷹的機率很小,運氣成分佔很高。」他含蓄地說。雖然在揮桿前各項因素都經過考量,但除去經驗和球技,一桿進洞的機會誰都知道微乎其微。
「是啊!天都幫你。」蓋瑞呵呵笑著,忽地想起,「對了,可可不也在英國唸書嗎?」揚聲問向一旁的妻子。
可可這名字突然竄進耳裡,韋斯特的心沒來由地猛一躍動,跟著腦子裡浮現她嬌俏的身影。是啊,他顧著球賽,竟忘了可可也在這個地方了!
「是啊!來來來,我說我說。」邱黛敏一屁股擠開丈夫,搶過話筒。
「韋斯特啊,反正你打完了.可以抽空去看看可可啊!帶個禮物,順道請人家吃個飯,知不知道?」她興致勃勃地提議。
前些時候到台灣為俱樂部的事情忙碌時,兩家人曾在無意間聊起,大夥兒都覺得這對小兒女挺登對,希望能促成他們,只可借一人正在求學,而一人正為前途奮鬥,交集原就不多,更遑論培養感情,是以,只要有任何機會都要好好把握。
「好,我會的,有地址嗎?」唇邊笑意加深。
「我打去你駱叔叔家問,晚點再打給你。」邱黛敏說風是雨的個性一刻也等不了,話說完立即收線。
掛上電話,瞥見床頭櫃上散落的幾顆咖啡精,韋斯特習慣性地拆了顆放進嘴裡,頎長身影倚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雙腿閒適地交疊在腳墊上,思緒悄悄飄離。
距上次見面,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年,這段時間她好嗎?
是否仍像記憶中那樣,既可愛又彆扭?想起她鬧脾氣時的表憎,小嘴微微噘起,晶亮大眼漾著光芒……韋斯特不覺莞爾。
明兒個給她個出奇不意的驚喜,不知她會用什麼樣的可愛反應來迎接他?!
不由自主地,他揣想起見面時的景況,期待在胸臆間、在他未察間悄悄升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19:05
第五章
「你們在這等就好。」
交代了兩名保鏢在車上等候,韋斯特獨自下車,手捧一束盛開向日葵,依循昨晚從母親那兒抄來的地址,沿著門牌號碼找尋。
隨著不斷攀升的身價,韋斯特的地位是今非昔比,帶來的雖是卓越尊貴的榮譽,相對的也產生許多負面的影響。除開身為公眾人物的不便,人身安全是最堪慮的問題,畢竟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覬覦財富的人總在暗處虎視耽耽,這逼得他不得不聘請幾名優異的保嫖,來維護本身及家人的安全。
在一處大門前站定,他抬頭仰望門牌,再對照手中的地址,就是這兒了。
據說,可可和同學分租一間屋子,明年畢業後就會回台灣幫忙俱樂部的事業……
按下對講機,等候半晌,仍無人來回應。看清楚幾樓哪座,確認無誤,他再試一遍。
捧著這麼一束花站在路上真不習慣,韋斯特下意識地迴避路人投來的打量目光。
花,他是收得夠多,但自己花錢去買來送人,這可是生平頭一遭,更遑論現在抱著花在路上等人,說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怪的是,根本沒人逼他這麼做,是他自己見鬼的神經搭錯線!韋斯特開始後悔自己幹嗎學人沒事去買花!
等太久,皺起眉,他的不耐反應在持續按著對講機按鈕的動作上。
難得來這麼一次,預備想出其不意地給那妮子一個驚喜,該不會這麼不湊巧她不在家吧?
「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一道陌生嗓音試探地詢問,韋斯特收回手,側頭看向聲音來源處。眼前是一名年輕的黑人女子,帶著善意的眼神打量著她。
「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位駱可可小姐!她是亞洲人。」微頷首,韋斯特有禮地問。
這一看仔細,黑人女子的目光逐漸放射出驚喜的光芒,對於他的問話暫時拋在腦後。「你你你……你是韋斯特·裴奇?!」她顫抖著手指著他,不敢置信地指起嘴,生怕會克制不住激動地尖叫出聲。
這麼快就被人認出,韋斯特只能淡淡地苦笑,算是回答了。只希望她別大聲嚷嚷,惹來一堆看熱鬧的民眾,屆時他可可的面都還沒見到,就得趕緊脫逃。
「噢!天啊!我居然遇到韋斯特·裴奇!」她的嘴張張闔闔,想笑又靦腆,頻頻環顧四周,誇張的反應惹得韋斯特好不尷尬。
「小姐,你好,麻煩你,我想找一位終可可小姐。」他壓低音量重申!以十分客氣的口吻,甚至可以說是帶有請求她別大驚小怪的意味,就怕一個轉眼,對方變身成了廣播電台,而他會難以脫身。
「噢!拜託,你可以先幫我簽名嗎?」置若罔聞的,她只顧著自己的訝異與幸運,逕自要求,並熱情地拉起韋斯特的手猛握,畢竟遇到球王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接過對方從背包裡掏出來的紙跟筆,韋斯特只好先簽上自己的名宇。
一見到他簽完名後,黑人女子才重新正視剛剛被她消音的問題,「可可是吧?她住我樓上,我帶你上去。」她笑吟吟地說著。
「謝謝。」鬆口氣道謝,他隨後跟上她。
「你和可可是朋友嗎?沒想到她居然認識世界球王耶!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啊……」一路上探問從不間斷,韋斯特只能含糊地回以無意義的音節和笑容。受夠了狗仔記者無遠弗屆的侵擾功力,他可不想因自己隨口說過的任何話,而使可可單純的求學生活受到影響。
「我住這裡,可可在樓上。」經過自己的房門順道熱情介紹,她腳步未停地繼續為他帶路。
「就是這間。」功成身退,黑人女子最後投以傾慕的一眼,才留戀不捨地下樓去。
然而,很可惜的是,半個小時之後,韋斯特仍舊等不到人。
不自覺地歎口氣,心中隱升的失望之情,讓他感到十分悵然。
將花束安整地攔在門口地板上,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踩著不似來時輕快的步伐走下階梯,他突然對自己過度起伏的心情感到不解。
她對他的影響不小,可不費吹灰之力地牽動他的思緒,為逗弄她而快意、為想起她而歡愉、為見不著她而低迷……
回頭,若有所思的視線落在地板上那束向日葵,可可的容顏在下一秒浮於腦海,他心一悸。
他該不會……
收回視線,堅定地步下樓,隱約之中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
走出公寓,攏攏來克,邁開大步朝停在街角處等候的黑色轎車走去,車裡其中一名保鏢機敏地立刻下車,繞過車頭打開車門等候。
正當上車之際,模糊的笑鬧聲飄進韋斯特耳裡,他單腳踏入車裡的動作停頓,下意識地回頭望,竟不期然地瞧見可可的身影。
欣喜之情立即掩過低迷,他旋身欲往回走,然,她身旁的另一個人卻教他硬生生地止住動作——「拖韋斯特的福,我又賺到一項豐盛晚餐。」何孟儒笑容滿面地一手撫著圓滾滾的肚子,一手搭在可可的肩上.酒足飯飽好不快活。
「吃吃吃,你除了吃還知道什麼!」用手肘頂了他一記,可可笑昨。
所幸在離鄉背景、枯燥乏味的求學過程中,結識同為台灣人的何孟儒,兩人互相……呃……不是啦!應該說受他照顧啦,互相陪伴,生活中也多了些樂趣,否則她可能問得早包袱款款回家去了!
「呵!我還知道,昨天有人心情不好,在醋桶裡泡了一整晚,把雜誌扔在地上踩,踩不夠還拿來射飛棋。」他戲誇地笑諷著,瞥看她的彎彎桃花眼裡故意堆滿曖昧,邊說邊遠離她。
「厚!大阿懦!你居然拐著彎取笑我!」可可咆吼,伸長了手劈出一記鐵沙掌。」追向落跑的他。
「本來就是,還怕人說。暗戀就暗戀,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不痛不癢,他自地再撩撥。
「你再胡言亂語,我就拿膠帶把你的臭嘴給封起來。」哇哇大叫。阿儒這兩天是吃錯藥,早晚都繞著這個話題轉,弄得她心情亂糟糟。
「哎唷,發火啦!你想封就讓你封啊!前提是你抓得到我才行!」
封得了他的嘴,封不了她的心,這一年的事實證明就是她迷上了韋斯特還不自知,身為好友的他當然不能讓她繼續懵懂下去啦!
「死何孟儒?等我抓到你,一定把你稀少的眉毛給黏掉,讓你不能見人!」一咬牙,發狠的可可卯足了勁追,一年來沉迷高爾夫球的收穫除了球技進步之外,就是體能狀況變得十分良好,不一會兒就追上阿儒。
「哈哈!暴力女,好可怕!」可可一個飛撲,跳上他的背,勾住他的頸子,啪啪啪的打擊聲不絕於耳。
兩人在回公寓的街道上笑鬧著,渾然未覺這番景象全落入韋斯特眼裡。
遠遠地冷眼旁觀,他們快樂親呢的模樣令韋斯特眸色逐漸轉暗,抿成一線的薄唇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她有男朋友了?母親說的室友,該不會就是她身邊的男子吧?
思及此,垂在兩側的手握成了拳,這發現莫名地令他不悅,在心湖翻湧的酸澀擰緊了他的心。
悶悶沉沉的窒礙感讓他深深吸了口氣,以迅速沉澱乍見他們親密互動時的震盪。
窈窕淑女,有人追求根本不足為奇,他為什麼要這麼的反應過度,為什麼心頭又這麼地不舒坦?!
難道……是真的?方才浮掠而過的感覺不只是一時的錯覺,而是內心的真實反映?
所以說,那些偶爾想起她便會莞爾輕笑、會心情愉快的感受是源於愛意?
所以說,他一種糖能吃過十幾年,含在嘴裡、憶在心裡,她才是真正主因?
所以說,買花的舉動不是神經搭錯線,而是自然而然的示愛表現?
所以說,他才會如此期待今天能見到她?
所以說……
韋斯特很訝異,原來,他平靜的心在未知的情況下已被她觸動;原來,他喜歡她的程度竟在不知不覺中超出自己的想像!
流竄於心頭的酸澀感早被這震撼給壓住,不曾想像過這種感性超越理性的混亂,也不曾想像過情緒忽上忽下的失控,這種深深為一個人所吸引的力量令他無所適從,突如其來的強烈認知也令他有些適應不良,他該好好地冷靜一下才對。
「上車。」酷著一張臉,韋斯特朝靜候在側的保鏢下達指令。
他是屬於那種一旦決定了某事,就絕對不放棄的人,如同他達到了稱霸球壇的目標。倘使,靜思之後所厘出的結果依然相同,那麼,無論在何時何地,他必會擄獲可可的心,而方纔那男人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
時序匆匆,一年多的日子轉眼又過。這期間可可已完成了英國的學業。
由於駱彬南上了年紀又過於忙碌,體力大不如前,是以,她或多或少分擔了些成立俱樂部的事務。
這規模龐大的球場花了兩年多時間,一切從無到有,在眾人齊心努力下,如今已全部完工,在所有大小事物都準備就緒之後,接下來的,便是開幕事宜了。
從三個月前預售限量創始會員證的動作,到最基本的發消息、廣大宜傳,曾經允諾的韋斯特也依約排出空檔,要在開幕時剪綵造勢,自此,開幕前的準備已進人最後階段。
世界高球冠軍蒞臨台灣,純私人型態特地為球場俱樂部剪綵的消息一傳開,造成了一股旋風,根本無需花錢廣告,報章雜誌便已如火如荼地談論,間接提升俱樂部的知名度,許多媒體記者們無不嚴陣以待,暗中密集注意著最新動態。
更有成千上萬的球迷為近距離目睹偶像的風采,不惜花下重資購買會員證,只為俱樂部定下了惟有創始會員方能在開幕當天參與酒會,並欣賞到韋斯特為新球場開打的特別規定。
想當然爾,這出自於可可的構想十分成功,名額五百位、所費不菲的會員證挾著球王魅力,不消幾日便被搶購一空,其他動作慢些的人只能扼腕興歎。
也因此,明白自身魅力與影響的韋斯特,很有先見之明地將行程提早了一個星期,免得被那些勢必在開幕前兩三天到機場守株待兔的媒體途個正著。
此刻,俱樂部副總經理正開著九人座車,載著可可前往機場迎接遠道而來的韋斯特,以及他另兩名隨身保嫖和專任桿弟。
包裝精美的向日葵靜躺在身旁的座椅兀自綻放燦爛,可可望了望,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唇畔渲染開來。這是待會兒要送給韋斯特的,算是回報他一年多前在英國白跑一趟的心意。
回憶那天,在家門口看見那束花時她是相當訝異的,可惜花束並沒有附上卡片表明送花者是何人,直到兩天後碰上住在樓下的黑人鄰居,經由她萬分興奮地形容之後,她才知道韋斯特來過。沒能與他見上一面,令她十分懊惱。
當然,道謝的電話她打過,可都得再經過伯父、伯母轉告,很難聯絡上他本人,而且也沒接過他回應的電話,或許各自都忙吧,幾次之後,她便沒再打了。
坦白說,那束花收服了她的心,讓她正視了阿儒一直取笑她的話,尤其又經過了這一年時間的累積,她無法再否認深深受他吸引的事實。
也許,她對他的愛戀早已滋生了吧!
也或許,一開始的彆扭排斥是內心驕傲的反映,其實只是氣惱他沒有以對待淑女的方式與她相處,因此在他收斂戲謔的言語行徑之後,她才會如此迅速地消弭敵意……
直到後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容貌、言談、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憎……他的一切一切,隨著那期間的短暫回憶,一天一點地侵蝕她的心,在她來不及發覺的時候,她心版上已鐫下了無法忽視的印記。
窗外的風景提醒了可可車子已駛進機場,鼓噪的心愈跳愈快速、愈跳愈強勁,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捧起花束置於懷間,她發覺自己好緊張,緊張得全身發僵,得連連深呼吸才能抑制不由自主的輕顫。
若非傾心於他,她不會在得知他來台的日期後,便計數著日子,連著好幾日睡不好覺,滿心期待睽違兩年的再次碰面。
然,傾心歸傾心,崇慕歸崇慕,表示善意已是她最大的界限,阿儒鼓吹什麼告自啦、示愛的,那是不可能的任務,畢竟她是個女孩子,該有的矜持還是得有!
「可可小姐,到了。」在人境處門口停車,副總經理回過頭提醒。
「好,飛機若沒誤點,他應該已經在通關了,繞一圈再回來,時間應該差不多。」看看腕表飛快說道,她捧著幾乎有她半個人高的花束趕緊下車,免得讓航警盯著瞧。
在自動門開啟前,可可迅速整整儀容,揚起嘴角要自己鎮定從容,門開之際,她做了個深呼吸氣哽住,眼瞠大,自動門後的擁擠情況令她當場呆若木雞,僵立在原地。
這是蝦咪情形?!
一大群的媒體記者,還有新聞節目的SNG現場連線……不安的預感在爬升,如蕈狀雲般在她頭頂籠罩。
哇哩咧……該不會是有什麼特別人物也要出現在機場吧?
這麼一來,韋斯特不就等於自投羅網?
還是……根本就是他提前來台的風聲走漏了?
不論這些媒體是不是衝著他而來,總之,現場人那麼多,他只要一現身肯定是一場浩劫……不,錯了,是騷動。
放他鴿子好了,否則,她這一走進人潮中,很可能會被踩成肉醬!她畏懼地評估著。
無奈,情勢不允許她再有其他想法,場內倏地一陣騷動,尖叫聲此起彼落轟得她耳朵嗡嗡作響,緊接著就被四面八方湧現的人群結擠得像顆陀螺暈頭轉向……
****
隨著飛機穿過層層雲海,到達台灣領空,眼底下的物體逐漸放大、清晰,韋斯特的心情也跟著愈漸開朗。
因為他知道,心底那個人兒會在機場裡等候著他的到來。
順利降落所產生的震盪傳來,如同他懸掛的心即將得到歸屬。
比預定行程提早一星期來台,為的只是想多偷得幾天的寧靜好好與可可相處。再者就是,他一向疲於應付媒體,更討厭媒體那種不顧隱私、死纏爛打的問話方式。
這回來台的心情與上回截然不同,雖然名義上是為了開向剪綵而來,然而,只有他知道,可可才是最終目的。
早在一年前離開英國之後,他就對她在心裡的地位做了釐清,情緒受牽動的原因當然是情生意動的結果,而且,隨著日益增加的想念,他更能確定那樣的感覺叫愛戀了!
只不過,他始終幕著自己所定下的各項目標努力,將感情之事暫緩於後,如今……是時候了!
兩名保鏢隨行在旁,與桿弟一行四人迅速地通了關,韋斯特戴上墨鏡,球帽壓低,原以為完成通關手續後就可以馬上與可可見面,然後靜靜地離開機場,沒想到,提早來台的消息還是曝了光。
一入境,嘈雜的聲音便隨著一大群守候的媒體記者湧了過來,兩名保嫖連同桿弟立刻護在韋斯特的左右前方嚴陣以待,一堆麥克風,攝影機來勢洶洶地擠到韋斯特的面前,將他們團團包圍。
「裴奇先生,請問是什麼原因讓你秘密提前來台?」
「請問你對成為PGA史上第一個締造『美國大滿貫』的球員有什麼看法?」
「請問二度成為你絆聞女友的凱特蕾絲是你的正牌女友嗎?」
「請問你與合資開設球場的駱家有什麼關係?」
一大堆雜七雜八的問題接踵而來,讓人招架不住,韋斯特嘴巴緊閉得活像蚌殼,一聲也不願多吭。
該死!刻意閃避還是躲不過!
「對不起,裴奇先生經過長途飛行,相當疲累,各位媒體記者們若有問題,可在俱樂部開幕的記者會上提問。很抱歉,借過,謝謝。」還好,訓練有素的保鏢在第一時間排開擋在他面前的麥克風,讓他得以脫身。
韋斯特一路快走,各家媒體仍不死心,試圖搶拍獨家鏡頭或捕捉隻字片語沖收視率。行進間,墨鏡底下的眸子不斷搜尋可可的行跡,不一會兒,他望見一抹身著粉色線衫的嬌小身影被夾在人潮之中,像不倒翁似的被撞得隨時就要跌倒——
「別推啊!」伴隨著踉蹌,可可驚呼。
「不要擠啦!」她自顧不暇,懷中的向日葵花束已然變形。
「……」救狼哦!這群瘋狂的人根本對她的抗議聲置若罔聞,她只能自求多福。
「啊——」淒慘驚叫,砰!跌倒!
「啊——」吃痛哀嚎,哪個殺千刀的居然在混亂中狠狠踩過她的手。
「噢!」吃力欲爬起,可不知又是哪個「夭壽骨」的膝蓋朝她尾椎頂了下,害得她當場又往地面撲倒!
可可腦子裡猛然浮現多年前有歌迷參加演唱會,在混亂中被亂腳踩死的新聞……
「可可——」驚見那抹身影倏然消失在人潮中,韋斯特第一時間意識到她跌倒了。
「借過!」蚌殼終於開口,所有的媒體倏地安靜下來。
穿過身前的保鏢,他急著察看她是否無恙,然,禮貌話語並無法驅散阻擋在前的記者們,他不禁板起臉孔,沉凝低吼,「讓開!」
眾人微曬,只見韋斯特眼色擔憂,急切地排開人牆,朝某處疾走而去「你沒事吧?」
繼續為著爬起而努力的可可忽聞一道飽含濃濃關切的嗓音傳來,反射地頓住動作,抬起頭來,詫異地見到韋斯特宛如天神降臨般來解救她。
望定那只看起來十分可靠的大掌,可可呆愣地微張小口,一時反應不過來。
見她狼狽不已,頭髮凌亂,顯然「打著驚」的模樣,韋斯特眉心一擰,傾下身來攙扶她。
「有沒有受傷?是不是摔到腦袋了?」他憂心視察,體貼地替她理好衣領,撫順她前額凌亂的髮絲,那呵護的模樣惹來一陣刺目的閃爍。
本能地偎近他,躲避令人睜不開眼的閃光燈,接連而來的突發狀況使得可可回不了神。
「車子呢?」戴著墨鏡不怕閃光的韋斯特護住了她,保鏢與桿弟也及時跟上,展開制止。
「在外面。」她下意識地答道,在他擁護下隨著他的腳步而行。
保鏢的護駕功力顯然不差,他們很快地步出機場,可可一眼就瞧見停在幾步距離遠的座車,一行人連忙奔跑上車,終於擺脫了媒體,結束一場混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19:25
第六章
瞥看可可一臉餘悸猶存的模樣,和她始終拽在懷裡已經稀巴爛的花束,韋斯特既心疼又覺得好笑。
「太可怕了!那些人根本失去理性,把我推來推去又踩在地上,為了搶拍,像傾巢而出的瘋子……」
可可不知嚇掉了幾條魂魄,一顆頭顱不住地搖晃,目光渙散,嘴裡叨念不休。
「喂!回神了!嚇傻了嗎?還是剛才撞到腦袋了?」拍拍她的臉頰,韋斯特雖語出調侃,然而關切之情卻自眸底流洩。
恍神地望向一旁那張總只能在電視、雜誌上看到的臉孔,可可的大眼眨了眨,「韋斯特……」唇瓣不自覺地蠕動,而後像大夢初醒般地拔高音量,「你不是說秘密來台嗎?那一大群記者是怎麼回事?嚇死我了,能不被踩扁活著出來是我運氣好耶!早知道有這麼多人,我就不進去了。真恐怖!想落跑放你鴿子還來不及咧!」爆出辟里啪啦一大串抱怨。
很好!既然能連珠炮似的嘰裡啪啦,可見她還很有元氣!
「你頭髮剪短了?」逕自將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抱怨消音,他道出他所關心的話題。
「嘎?」毫不相千的問題令她愣了愣,卻很有效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哦,對啊!」然後下意識地撫撫後腦勺的發尾答道。
「皮膚也曬黑了些。」這是他觀察後發現的。
他的墨鏡在危機解除時已摘下,褐色眸子此刻正專注地端詳著她。去年英國那一趟只是遠遠地瞧了她一眼,要認真算起來,已有兩年多的時間不見了!韋斯特赫然發覺,想念她的程度竟然超乎自己所認知的範圍。
再撫上自己的臉,眸光與他的眼相遇,驀地跌進那泓深邃之中,可可怦然躍動的心在頃刻間失去掌控,難以控制地紅了粉頰。
他……看她的眼神好熱烈,相較於兩年前,似乎有什麼不同……
他的凝視目光就像是在審視一件屬於他的東西,她被撩撥出陣陣燥熱感,不禁產生想轉移視線的衝動。
「我開始在打球了,難免曬黑。」道出原因,心慌意亂地迴避他過於攝人的注視,垂下眸子,正好看見一直捧著的花,「這是給你的。」連忙塞進他懷中。
「你特地選的向日葵?」微微一曬,他欣然接下,憶及曾破天荒為她而買的花,也憶及當天的景況與心情。
「嗯。都壓壞了!」把花交給他,可可這才看清楚花束毀壞得慘不忍睹,其中還有朵花搖搖欲墜地,尷尬笑笑,伸手將它扶正,它又立刻垂頭喪氣。
「不要緊,心意到就夠了。」眸底暖意閃過,韋斯特唇瓣微揚。
礙於車內還有閒雜人等,兩人態度始終有些拘束,然而氣氛卻在這樣的不自在下更顯得有幾分不尋常。
須臾,他們同時開口——
「對了!」
突如其來的默契,使韋斯特蕪爾一笑,「你先說。」
「你送的花我有收到,但是打了幾次電話要道謝你都不在。」可不能怪她不懂禮數呢!
原來他們要提的還是同一件事情!韋斯特再度勾唇一笑,長途飛行的疲累在見到可可時一掃而空。
「我也打了好幾通電話要告訴你不必客氣,同樣聯絡不到你。」看來他們倆都因忙碌而錯失了機會。
「真的嗎?」知道他不是沒有回應,可可倏地眼睛一亮。「那我們算是扯平啦!」霍然開懷。
「哪裡算扯平,上次我白跑一趟,而且我送的那束……應該比這束漂亮太多了吧!」他佯裝認真計較。
「呵呵……」瞥向他所指的爛花束,可可頓覺莞爾地逸出銀鈴般的嬌笑聲。
受她愉快心情感染,微揚薄唇上的笑意加深,望住她,那如花笑靨眩惑了他的眼。
心頭萌芽的愛意在茁壯,韋斯特多希望這樣一張燦爛笑臉,能在他需要鼓勵時,隨時待在身邊為他打氣。
「告訴你哦,我現在球練得不錯了呢!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差勁,這兩天去俱樂部的時候我們可以再打打看哦……」可可眉飛色舞說著話的模樣,就像個急欲獻寶的孩子。
話匣子一開,縮短了兩年的距離,他們很快地熱絡起來,聊得十分開心。
****
駱彬南這兩年為俱樂部花了太多心血,尤以近日來密集且瑣碎的事務更是傷神費力,再加上畢竟有了年紀,體力大不如前,健康亮起了紅燈,只好將接機的事交託給可可與副總經理負責。
此次來台,韋斯特依然選擇住在駱家別墅,當然,可可是惟一的因素。
像他這樣傲然自負的人,一旦決定了心中想要的女人,就絕對不會遲疑。
而且,他也明顯地感覺到,相較於兩年前來台,此次的可可對待他的態度不只更友善,談笑之間也自在許多。
原本,他還有些擔心,相隔這麼久的時間,情況會回復到最早那樣帶有敵意的階段,這麼一來,他就得為了重新和她和平相處而花腦筋。幸好,沒有想像的糟。
或許,兩年的時間,她也成長了不少!
總之,這樣的轉變對他的打算有好處是無庸置疑的。
休息過一天,他就在可可的帶領下,前往已落成的俱樂部。需要職前訓練的員工們皆已在開幕前半個月開始上班,因此韋斯特的出現便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會館裡,幹部們一字排開,其他員工們也為了一睹球王風采而列隊在後,看起來訓練有素。
「副總經理你昨天看過了,這位是負責五間餐廳的經理,這位是公關部經理,那位是……」滔滔不絕的介紹來自於可可。
接下來,韋斯特與隨行的保鏢、桿弟在可可與各幹部的陪同下,參觀了整個俱樂部。
「這地下一樓是游泳池,一年四季都是溫水。」可可相當盡職地在韋斯特身側講解。
「你會游泳嗎?我們可以趁還沒開幕,先來試用這些設備。」韋斯特略俯身,低低地在她耳畔說著。
突如其來的邀請讓可可猛抬頭看向他,卻驀地撞進他深幽的眸子裡,怔然一愣。
那種感覺又來了,令她心悸的目光……說不出的不一樣!
忙穩住心緒,她扯扯唇畔,好不容易才咧出自然的笑容。「先來用是沒問題,不過我是旱鴨——啊不知絆到了啥,可可一個踉蹌,身形不穩地在水池邊緣揮舞雙臂作最後掙扎。眼看就要成為落湯雞——
眼明手快地捉住她在半空中亂揮的手,伸臂從她腰間一帶,韋斯特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她拉回,解除了她成為落湯雞的命運。
呼!好咧家在!可可驚魂未定地暗暗平撫急劇的心跳。
「沒事了,你這個迷糊蛋!」隱含笑意的嗓音從她頭頂灌下。看來她小時候走路的基礎沒打好,三不五時便會演出驚魂記。
赫!反射地抬眸,她啥時落入人家的寬大懷抱裡,還貼的這樣近……
雖然他的擁抱既溫暖又很有安全感,但在眾目睽睽之下——
小臉轟然爆紅,驚弓之鳥般地彈跳離開,螓首低垂,心慌地將耳鬢的髮絲塞在耳後,小嘴裡嘟囔地道道謝:「真是謝謝你了。」
要死了!都是他啦!沒事幹嗎老拿那雙眼睛電她,害得她心神不寧,走起路來粗心大意。
韋斯特噙著淺笑,一言不發地睇向她羞窘的模樣,懷裡柔軟的觸感持續殘留,在他心間發揮效應,黑眸深處閃過炙熱的光芒。
再不逃開,恐怕她如擂鼓般的心臟會從喉嚨裡騰出來見人了!
那一閃而逝的深濃眸光可可沒有留意到,一心只想揮開尷尬,逕自邁步走,繼續參觀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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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樂部三面環山、一面臨海,視野奇佳,空氣清新,景觀之美全省居冠。再加上會館裡的休閒設施應有盡有,游泳池、三溫暖、健身房、各類球室、美容SPA……規模十分完善,令韋斯特不禁點頭讚許。
光參觀會場部分就花了兩個鐘頭時間,走完球場三十六洞已天色昏暗,在中餐師傅的準備下,韋斯特一行人與可可及幹部們就在會館用晚餐。
飯後,可可提議要韋斯特把握時間,為創始會員的附贈禮品簽上大名,於是,這麼一簽,從晚上八點一直到十點,員工該下班的全都離開,只剩下副總經理還在招呼著韋斯特的保鏢和桿弟使用健身房及吧檯設備,而可可則陪著韋斯特窩在堆滿球袋的會議室裡,認真地埋頭苦簽。
「你可真懂得利用我。」擱下筆,甩甩手,韋斯特搖頭苦笑。
「呵,物盡其用嘛!」停下遞球袋的動作,可可乾笑,有些不好意思。
附贈球王親筆簽名球袋是創始會員證的噱頭之一,也是她的Idea,銷售一空的五百位名額,一個都不能少簽,著實辛苦了韋斯特。
見他按摩著右手腕,可可頓覺過意不去,呃……坦白說,是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疼啦!
「你等我一會兒。」突然湧現的念頭還不待細思,可可丟下話後就衝出會議室。
不解地隨著她的身影往外看去,韋斯特聳聳肩,回過頭站起身,伸展四肢活動筋骨,眼光調向堆滿整整一室的球袋,評估著剩餘的三分之二得需多少時間才能完成。
「呼呼,好燙哦!」人未到、聲先到,可可不消一會兒便笑嘻嘻地跑回來,手裡多了條濕毛巾。
「來來來,我替你熱敷,可以舒緩疲勞。」將椅子拉近韋斯特身邊,可可不待他反應便逕自為他服務。
熱騰騰的毛巾裡上他的手,暖烘烘的感受熨上他的心,溫柔的眼色浮現,在韋斯特好看的唇形上拉出一個動容的弧。
「看不出你也有細心體貼的一面。」他褐色眸子轉暗,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那當然,再怎麼說這也是我出的主意,而且你這雙球王手可是無價,要是傷了還得了,不被你的球迷捶死才怪。」全神貫注在他手上,可可小手忙碌地在他厚實的大掌上按摩,一時沒注意到他炙人的凝視。
她的手好紅!是為了替他準備熱毛巾被熱水所燙的吧!望定那雙為他揉撫的柔葵,韋斯特眼眸閃動一絲疼借。
她貼心的舉動在他的心湖掀起波濤,有一種隨著事業達到頂峰而產生的模糊空洞在瞬間被填得好滿。
情意自他眼底流洩,更堅定了,他對擁有她的心意更加堅定了!
咦?沒回應?
等不到他的說話聲讓可可狐疑地抬頭,不意又瞧見他那令人心慌意亂的熾烈眼神,四目相望的當兒,她胸口一窒,尷尬地趕緊移開視線。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你那樣看人有點嚇人耶!」故意以一種輕鬆的語調級和道。
她以為他會因這句打趣的話語而收回視線,沒想到望著她的眼神卻更加專注灼人。
縮回手好了!可她像被下了定身咒般僵硬。
怦怦、怦怦……心跳得好快,快得她呼吸困難,彷彿就要昏厥了!
「你溫柔的時候特別漂亮!」他聲音低啞,恍若預告著什麼似的。
「我、我溫柔的時候不多,所以我不常漂亮。」突來的讚美讓她的臉紅心跳變本加厲,緊張得語無倫次,連忙收回手。
「別躲。」韋斯特卻洞悉了她的退縮,快一步地反握住她的手。
可可傻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呆呆地瞧向他。只見韋斯特揭眸將她鎖定,像施了法,害得她失去行動能力,動彈不得地看著他緩慢地朝自己接近她輕啟紅唇的模樣令他興起一股想要品嚐的強烈慾望,她的味道應該很甜美吧!韋斯特目光幽深地在她五官上梭巡。
什麼氣氛?好火熱!好曖昧!所有聲音彷彿從這世界抽離,可可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發出像沸水般雜亂的嘩嗾聲。
他……是想吻她嗎?她該怎麼辦?要拒絕,還是接受?
可……拒絕?她不想呢!不只不想拒絕,而且還升起了期待。
但接受?她要怎麼做?天知道,活了二十三年,她還沒有過接吻經驗!呢……如果四歲那年的意外不算的話!
沒辦法再多想了,他的俊臉緩慢地靠近,獨特的男性氣息將她的腦袋淨空,怔然的她也隨之往後移,直到背脊碰上了椅背……
可可被動地閉起眼,他迷人的薄唇更了上來,啄了再啄,將她的期待撩撥到最高點,終於牢牢地吮吻住她。
可愛紅唇裡的氣息一如他想像中的甜美,那柔軟的接觸和她沒有抗拒的反應,令韋斯特忍不住逸出滿足的歎息。
全然被感官主宰的可可被這樣的親密撼動著,這兩年來的暗戀心情在此刻破繭而出,催化成濃密的愛戀。
他潤滑的舌輕巧地溜進她的檀口,細細地挑弄她的舌尖;她昏眩在他的咖啡香甜味裡,情不自禁要汲取那魅惑般的滋味,粉嫩小嘴含吮住他攻佔的舌和他的唇瓣。
為著這樣的回應,韋斯特自豪的理智幾乎要宣告瓦解,他傾身向她!將她因在雙臂及椅背之間,大掌托住她後腦,失控地把吻加深,激烈地糾纏……這輩子從未如此貪婪、又如此滿足過。
一股熱浪在他們之間流竄,如燎原之火,迅速延燒。
「唔……」氣息轉不進胸腔,可可聽見自己發出好煽情的聲音。
來,這就是情慾嗎?這般的熾熱、迷亂?
她的滋味令他欲罷不能地迷戀,她的嚶嚀令他心神蕩漾地沉陷,他要將她佔為己有,不准任何男人覬覦。
可可感覺到自己像得了軟骨症,全身上下恍若融化般沒一丁點力氣,身子有滑下椅子的傾向。
不知吻了多久,就在可可惟恐自己會缺氧而死之際,韋斯特終於很「好心」地離開她的唇。原因是——他為她「舉槍致敬」太久了!
天知道,他多希望就這樣要了她,然,此時此地,健身房裡那些人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闖進來,所以他只能忍「痛」喊停。
「呼呼……」可可大口大口喘著氣,免得被吻到休克,可是,不幸的事又發生了——
「啊——」還沒安定心神,被韋斯特鬆開的她,竟一個不穩,摔到椅子下。
還來不及反應,她便倏地自動爬起,韋斯特迷亂的眸子裡滲進笑意,她真是可愛,連這樣的激情時分都能令他發噱。
「呵,不小心、不小心。」羞赧地辯解。「我。我、我想去泡咖啡喝。」找理由逃避,好平撫親密之後的不知所措。
啊,咖啡?!這豈不暗喻她還想品嚐屬於他唇齒之間的滋味?!脫口而出的借口又令她尷尬地聯想到熱吻去。
「不不不,我沒有想喝咖啡,什麼都好,就是沒有想喝咖啡……」絞著雙手,愈描愈黑,可可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天!熱吻的後遺症,就是語言能力會「秀逗」!
惟恐再發生什麼失常的丟臉事,可可幾乎是落荒而逃,而韋斯特那如影隨形的注視,讓她好幾次都差點拐倒在地。
暗自回味那股香甜,他唇邊堆起深深笑意。
她是他選定的對象,他把進駐他生命的權利賦予她,那麼,他會不容拒絕地積極佔據她的心,與之交纏到永遠!
****
一個吻,他們之間的關係強力發酵。
而且,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韋斯特出其不意的熱吻三不五時就搬出來,讓可可的腦袋瓜時常呈現當機狀態。
這幾天來,距離明顯拉近以後,可可發現,褪去放不開的彆扭,她與他之間可以聊的話題竟然有那麼多,這讓他們相處的氣氛變得活絡。
也因此在或鬥嘴、或討論的閒聊中,她發現了另一個不同的韋斯特——一個完全不同於先前心中所設定,高傲自負、像天星般遙不可及的韋斯特。
他友善親切、優雅內斂、主動健談……這樣的他,跳脫出兩年來帶給可可的距離感,也讓可可更加傾心。
他住在她家的這些天,起床對她來說不再是痛苦的事,反而心情愉悅又輕鬆,只為接下來的一整天,她有充足的時間能夠與他相處;而在夜晚必須各自回房休息時,那種意猶未盡的感覺總讓她惆悵地流連不捨,隨即又滿心期待明天的到來。
面對著鏡子妝扮,可可不由自主地漾開笑,小女人初嘗戀愛的嬌羞甜蜜全顯現在她的神情和舉止上。
是戀愛了嗎?那……韋斯特和她算是情侶嗎?她也沒有過經驗,到底是或不是,她也說不准!
雖然,他們的情況是漸入佳境,他常把她吻得暈頭轉向、常用著令她渾身不對勁的眼神看她、常以調侃的口吻說著一些令她臉紅心跳的話,但……他就是從沒說過喜歡她,更遑論「愛」這個字眼了。
心頭漾起的不確定,讓可可困惑極了。
他會不會只是逗著她玩?會不會像雜誌報導的緋聞一樣,過期了就被拋諸腦後?
她突然想起前天的最新週刊,不過是登了張韋斯特在機場攙扶她的照片,內容就大肆渲染他們倆的關係,根本誇張不實,呃……雖然現在是變成了事實,可那個時候,他們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嘛!
不過,韋斯特在那張照片裡的護衛神態!她看了還真是甜在心裡呢!
或許,她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嗯嗯,就是這樣,別自尋煩惱。
「可可,時間來不及了,動作快點!」
樓下傳來的催促聲讓可可猛然回神,發現自己竟中邪似的在傻笑,不禁撇嘴嗤笑。
趕緊作最後檢視,今天是俱樂部開幕的大日子,她身為老闆的女兒,要美美的出門才行。
超級球王的魅力有多驚人?從來俱樂部的整條山路出現塞車的情況就看得出來。
除去受邀貴賓、媒體及創始會員之外,更有許多想一睹球王風采的民眾趁機擠上山來碰運氣。
這日,天公作美,天氣涼爽舒適。
會場裡裡外外擠得水洩不通,放眼望去淨是人群及攝影器材,所幸這樣的空前盛況在保全人員的維持下,還不至於失控。
開幕致辭結束,戶外擺了好幾列長桌的輕食甜點及雞尾酒供賓客享用,可韋斯特始終甩脫不了被人潮包圍的困擾,攝影鏡頭隨時隨地對準地移動,鎂光燈閃個不停,光是韋斯特身邊寸步不離的兩名保鏢,連同嚴陣以待的保全就共有六名。
索取簽名的賓客絡繹不絕,韋斯特搞不懂,前幾天簽那五百個球袋不就夠了嗎?怎麼還是有簽不完的名?
再簽下去,他恐怕要得簽名恐懼症了!而可可最起碼要負百分之八十的責任。
隨著意念,身形昂藏的他目光越過包圍他的人群,尋覓起那嬌小的身影。
她可真不夠意思,哪邊涼快躲哪邊去,放他在這兒受苦受難!好歹也發揮她能使他心情愉快的功用,陪在他身邊,做他的精神食糧嘛!
韋斯特一邊忙著簽名,一邊不著痕跡地梭巡,終於讓他看見了那抹俏麗的身影。
不來陪他,她在做啥?
再瞧,發現她正一臉嬌羞地——對個男人有說有笑?!
心中警鈴大響,微笑的俊臉垮下。
打哪兒來的程咬金?
仔細一看是在英國看到的那個男人!
他來做什麼?可可和他還保持著聯絡?
這兩年多來,他的目標、理想與成績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更甚者,比預估的還好,惟獨令他措手不及的就是可可了。
他承認,是他疏忽了,在他追求理想、達成目標的同時,他忘了將被人捷足先登的風險評估在內。
該死的!前男友也好,現任男友也罷,他不容許有任何人威脅到他的感情,可可是他的,他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撼動;他決定的事,只能成為事實。
他的眸子進出冷冽的光芒,化成數枝箭朝那人射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19:51
第七章
手捧一杯果汁,可可背倚在涼亭邊,與許久不見的死黨何孟儒閒話家常。
他們從英國完成學業回台後,便各自忙碌著,很少見面,因此,何孟儒特地來和可可見面,順便湊熱鬧,不但能聯絡感情,還能目睹球王真面目,一舉三得。
「你混得不錯嘛!還有閒去瑞士。」把玩著好友方才送給她的瑞士刀,可可半揶揄半欣羨。
「你才厲害咧!終於如願以償,和你的偶像有進一步發展。」聽完可可的近況,何孟儒笑咧了一張嘴回道。
「吱!說得好像我哈他很久似的,是他主動的耶!」賊他一眼,好面子的可可聲明。暗戀歸暗戀,誰先主動的可得計較清楚了!
「呵,是嗎?」壓根不信的笑聲。
發展太過順利也不能怪他心存質疑,因為明明是可可暗戀人家好久了。
「本來就是嘛!你幹嗎那口氣?我說的是實話啊!」可可迭聲表明。死阿儒,居然不相信她,把她想成豺狼似的對韋斯特發出攻勢!
「啊,跟我還用隱瞞?你最會『天鬼假小力』了!」他彎起後眼,一臉賊溜溜,惹得她倒豎柳眉,恨得牙癢癢。
「哼!不相信就算了!」氣惱,撇開頭。
見她嘟起嘴,何孟儒扮了扮鬼臉,討好地側低下頭覷她。
「這樣就生氣啦?好嘛好嘛!我逗你的啦,沒有不相信!我知道是你可愛,所以韋斯特是情不自禁愛上你的啦!」他哄著她,捏捏她的蜜色臉蛋。
眼角率先洩露出她的笑意,可可斜睨向他,接著笑開,反擊地回捏他,兩人彷彿回到打打鬧鬧的求學時期。
然,當何孟儒笑呵呵地勾住可可的脖子時,卻莫名其妙地感到頸後陡然一涼——
赫!哪來那麼深沉的怨氣?
回頭一瞧,愕然發現韋斯特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正散發著凌厲的眸光……
一震,他馬上放開可可,還驚得像把她當瘟神似的一掌推開。
「噢!要死了!臭阿儒,你居然推我去撞柱子!」發生得太突然,整個人撞上涼亭柱子的可可錯愕萬分。
「撞拉柱子總比我被人宰了好吧?」阿娘喂!他要利用明天的假期到行天宮去給人家收驚!
何孟儒閃避著那噬人的視線,還不忘與她保持兩步遠的距離,想報仇的可可怎麼都無法近他的身。
「你在說什麼啦?」懊惱的玉足一跺,不明所以的可可叉著腰嚎叫。
「韋斯特在瞪我!」壓低嗓音說著,再往後瞄一眼,發現方位不佳,趕緊閃避,以防被亂箭射死。
韋斯特?他不是忙得不可開交嗎?可可隨著他的話悄悄望向那人潮最多的圈子,很快就發現他,趕緊又收回目光。
真的耶!他真的注意著追邊。一股甜意又在心頭蔓延。
可為什麼他要瞪阿儒?
「是你神經過敏吧?他只是往這兒看,又不一定是瞪你!」
「是啦!因為我剛勾住你的脖子,一轉頭剛好撞上他的視線。厚,金恐怖,怨念這麼強,還能把我的週遭變得陰風慘慘……我相信你說的話了,是他主動吻你,因為他肯定是很喜歡你,才會對我有敵意!」何孟儒餘悸猶存,一個勁兒說著。
咦?對阿德儒敵意?
「你是說……他吃醋?」可可的語氣和表情就像發現新大陸。
「嘿啦!我們進去會館啦,在這裡一直被他的死魚眼瞪著,我很不自在耶!」朝會館方位擠眉弄眼,沒膽的他連伸手指示的動作都不敢有。
是嗎?會吃醋就代表有愛意啊!那……骨碌碌的大眼朝阿儒溜了一溜,靈光一閃——
「太好了!」她擊掌叫好,霎時出現多個可以更確定韋斯特心意的念頭。
「你好我不好啦!』」被可可扯住的何孟儒哇哇叫著。
「是不是朋友?」她語帶威脅。
「當然是啦,幹嗎?」沒事問這個,令他感到殺機逼近。
哈!笨兔跳陷阱。「是就好,廢話少說,幫我一把。」不容置喙。
烏雲罩頂……多年默契,他很快意會她在打什麼鬼主意。
「不要!」他慘叫。
「哪有你說不的份!」八爪手巴住他的臂彎,可可衝著前方綻開笑,「想逃也來不及了,韋斯特已經朝這兒走來,記得機靈點,順著我的話說。」
這話劈散何孟儒的最後希望,腦子裡頓時只出現五個大字——哇、那、八、架、衰?!
****
再也忍耐不住他們看似打情罵俏的場面,韋斯特決定加入,讓他們有所忌憚。
端出魄力拒絕不斷遞上來的紙筆雜物,保鏢、保全人員十分機敏地立時排開團團包圍的眾人,讓韋斯特能有一會兒私人時間。
臭到不行的「屎」臉,山雨欲來的氣勢,雖優雅但略顯急促的步伐,在在顯示不歡迎別有意圖者出現在可可的周圍。
暗示隨行人員停在幾步遠的距離外,韋斯特繼續邁步,高大身軀在他們面前昂然站定。
「這位是……」韋斯特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我……」何孟儒才開口說一個字,就被可可不著痕跡地扯了下手給截斷。
「他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何孟儒,在英國的時候我們還住在一起,到現在感情還是非常——好。」她一瞼築笑地向韋斯特介紹著,刻意誤導。
咻!咻!頓覺刮起冷風,何隈儒覷見韋斯特的臉部肌肉過分緊繃。
「呵呵,你好,久仰大名了。」乾笑兩聲,他討好地伸出手。
聽完令他極度不悅的介紹,強烈的佔有慾在韋斯特胸臆間衝擊。
睥睨那只礙眼的手,他遲疑了下才勉強握了握,接觸之短暫不及一秒。
「多謝你在英國照顧可可。」明明是道謝,他卻語氣冷淡、臉色難看,活像被人欠了幾百萬的會錢。
「是啊!阿儒是真的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他是天底下最瞭解我的人,比我爸媽還瞭解我。」為了試驗他對自己的在意程度有多少,可可雖然說的是實情,然,關鍵點保留。
涼爽秋季,何益儒卻渾身冷汗涔涔,臉上的笑容和韋斯特臉上的表情同樣是史無前例的難看。
「沒有啦,其實……噢!」想解釋,何孟儒未竟的話卻讓可可在他屁股上扭轉的手給成功阻斷。
她正在興頭上,想打退堂鼓?想都別想!
「什麼沒有,你不用『歹勢』啦!」她笑咪咪地對他使了個狠眼色,再朝韋斯特說:「阿儒是全世界最優的男人,只可惜,他不喜歡我……」唱作俱佳地從一臉讚歎轉為怨影。
因為他溫柔體貼,瞭解女人心,堪稱最優的男人……可,因為他喜歡的不是女人,所以當然不喜歡她嘍!哇哈哈哈……
嗚……韋斯特的理智會不會被醋意蒙蔽,用球桿把他K得腦震盪啊?!何孟懦開始覺得來這裡是個天大的錯誤。
一想到眼前的男人曾擁有過可可,韋斯特就覺得有把無名火在體內燃燒,而且可可居然還能和前男友保持如此親密的交情,甚至在他面前讚美地,這無疑是火上加油!
「是嗎?那我要多多向你請教了。」幾不可察地呼聲氣,他咬牙說道,顯然氣度受到很大的考驗。
「不敢當,其實……」沒膽的何孟儒實在害怕這樣的挑撥,自然不放棄解釋的機會。
想當然爾,他依然是受到可可殘忍的阻止——他的手被她牽到身後,而手指在他想辯解時慘遭扭拗酷刑伺候。
「啊……啊……」話沒說完,吃痛呻吟揚起,忽高忽低的音階聽起來好不暖昧。
沒看見他們藏於身後的小動作,不明內情的韋斯特鄙夷地斜睨向他。
這傢伙……好像有點不男不女的!嗟!可可的眼光好像有點問題!
不要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他韋斯特出現了,哪還有這個什麼儒存在的餘地,從此以後,她的眼光將不需派上用場,因為她被他訂下了。
「可可,你沒向何先生介紹一下我嗎?」他意心有所指。
「哪還用介紹,誰會不知道你!」雖明白他指的是兩人的關係,但可可故意裝傻,將話意轉向他無人不曉的卓越身份。
俊眉板起,韋斯特氣結,「我不是說這個!」
很好很好!快說快說!可可在心裡暗自催促。
她要的不只是他的承認,最好還包含更明朗的愛語,儘管是她先暗戀上他,也不能因為這樣而處於弱勢。
眨眨眼,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她發現看見內斂的他為自己緊張,是件十分愉快的事。
捺著性子深吸氣,韋斯特決定乾脆自己說——
「韋斯特,麻煩你過來一下,有個重要貴賓要引薦給你。
正當他張開口想表明與可可的關係時,不料肩膀突然被搭住,是可可的父親。
對一直在惴惴不安狀況中的何孟儒來說,駱彬南的話彷彿一道特赦令從天而降。
「呃……」韋斯特猶豫,危險未撤,不想離開。
真是的,爹地來的真不是時候!可可扼腕。
不過,爹地也認識阿儒,多待惟恐會穿幫,她的詭計就前功盡棄。
「去吧。」快把他們趕走才是。
「好吧!」縱使心裡不情願,韋斯特還是以大局為重。
看著韋斯特被駱爸爸帶走,再看著立刻尾隨在後的兩名黑人保鏢,何益儒像經過一場世界大戰般虛脫。
「厚,你嘛卡好心咧,我還想平安離開這裡耶!」他撇嘴抱怨。想要測試韋斯特吃醋的容量是如何,也犯不著這樣相害嘛!
「你沒聽過朋友要兩肋插刀嗎?」瞇他一眼,可可根本沒有一絲罪惡感。
「是啊!兩肋插刀也就算了,可你大小姐居然捏我屁股,還扳我手指!」最毒婦人心哪!他的眼底寫滿控訴。
「哈哈……」他哀怨的模樣惹來可可的開懷大笑。
驀地,她又靈光一閃——
「明天咱們倆去逛街。」打鐵趁熱,繼續韋斯特的醋意。
「嘎?」呆若木雞。讓他「屎」了吧
****
「我會被你害死啦!難道你沒看見昨天韋斯特看我的眼神多凌厲……」
在百貨公司的專櫃間晃蕩,何孟儒一路像阿婆似的碎碎念,聽得可可的耳朵快長繭。
他顯然因為昨天「打著驚」,雖然韋斯特在言語上維持著風度,但他的表情和眼神在在表現出對他的敵意,以至於何益儒居然膽小到不敢在駱家借宿,生怕韋斯特半夜會凶性大發,將他毀屍滅跡,情願去住「摩德路」。
今早,也不敢開車去駱家接可可,就是避免會再和韋斯特撞個正著。
而可可居然說她故意留了紙條給他,內容如下我今天要陪阿儒吃早餐、逛街,可能要很晚才回來,不好意思不能陪你,你自己打發時間吧!
聽,多可怕!罪魁禍首是「阿儒」啊!
「安啦,他啥時爆發,我就啥時說清楚我們的交情咩!」逕自挑選著衣服,可可頭也不回地答道,壓根兒體會不到他的恐懼。
這妮子玩上癮了,到時把他當情敵的韋斯特若真的生氣,他懷疑他哪挨得了人高馬大的他幾拳!
不行不行,不落跑的是白癡!揣想後無限驚恐的何孟儒得搖著頭。
「我才不要為了這麼個小事,拿安危開玩笑,先說好哦,我們逛完衝我就回新竹去,不陪你回家受驚嚇了!」
「嘎?你怎麼這樣啦,送佛送上西嘛!哪有半途而廢的?」她這才轉過身來反映。
「我看再刺激下去,我就要途自己上西天了!不管啦!我明天要上班,開車回去可能會塞車……」他搬出各種借口。
哼!」可可也不是不講理,只是有些失望,但仍彆扭地哼一聲才罷休。
「哎,你那麼聰明,已經有我當誘餌了,要怎麼激出他的反應是易如反掌嘛喇」呼!總算平安了!
思考了下,阿儒說的對,接下來她一個人也行。「歎,替我看看這件怎麼樣?」轉開話題,她記起手中的這件上衣。
「還買啊?!你已經幫他買了三件了耶!」怪叫。
戀愛中的女人真是投人,以前逛街是卯起來買自己的,這趟出門卻沒為自己選半樣東西,開口閉口談的都是韋斯特,血拼的東西也全是韋斯特的。
****
無需可可再刺激,等了一天的韋斯特,胸間翻攬的妒火已到燃點,一觸即發。
昨天忙得太累,今天睡晚了些,誰知道,一起床她人已出門,活像要避開他似的;因此他就整天被籠罩在低氣壓中。
她回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了,原因是,他一直注意著別墅外邊的動靜,連車子的引擎聲也沒放過。
走下樓梯,他臉色陰鬱,步伐慍怒,活像地獄來的使者。生平首度感受到「吃醋」的威力如此強烈,他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駱家兩老都早睡,那妮子這才回來?!
和那什麼儒的感情好到一出去就是整天,也不想想他人生地不熟,居然把他丟在這兒不理!
可可輕快地踏進屋,為了替韋斯特買了一堆東西而快樂不已,不自覺地將愉悅心情哼唱出聲,輕揚曲調頓時飄落在寬敞客廳裡。
「看來,你心情很好?」竟然好到哼唱起歌來,就為了那個舊情人?韋斯特面無表情,聲紋平板,欲爆發的火山正蠢蠢欲動。
「是啊!我和阿儒逛到剛剛才分手,買得好痛快!」可可毫不避諱地點頭。
事實上,吃過晚飯阿儒就走了,她為了想讓韋斯特更掛念些,刻意在外頭繼續逛了約兩個小時才回來。看他那副明明不高興,還憋著沒發作的模樣,可見效果不錯。
無法阻止一團悶氣在胸臆間胡亂流竄,滿心的不快強烈衝擊著韋斯特。
「誰准你為了陪那傢伙,不說一聲就溜出去?!」他霸氣地指責。
「我有留紙條啊,哪有不說一聲!」她厥嘴辯駁,然後把掛滿兩手的提袋擱在沙發上。
斜睨一眼那些戰利品,他惱怒地盯著她輕快的一舉一動。
該死!她怎麼一副沒什麼的樣子,而他卻在這兒火得氣血翻湧,慣有的冷靜像是全然消失了!
「你有沒有看見我在生氣?」壓低了嗓音。語氣充滿不悅。
從進門到現在還沒正眼瞧過他,他韋斯特曾幾何時受過冷落了?
他不喜歡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特別是被她忽視的感覺!
他希望,她的視線、注意力,全都在他身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的心情因另個男人而飛揚,飛到他不知的角落去。
喔哦!他說他在生氣?她咬了咬下唇,嘴角忍不住上揚——就是要惹你生氣!
「怎麼了?你為什麼要生氣?」旋過身來正眼瞧他,裝傻。
「為什麼?!嗓音猛地拔高,太激動還導致語尾分叉。「那人是你什麼人?」吸氣,吐氣,理智理智。
「好朋友啊。」她不假思索。
「我又是你什麼人?」
「好朋友啊。」明明是大大的不同,卻刻意說成同等級。
眉心開始疊起一層層極度惱火的皺褶,他緩緩逼近她。
呃……情況不太對勁,他生氣好嚇人,有點超出她的想像了……可可終於體會到阿懦的恐懼了。
招了吧,免得弄巧成拙。
「嘿嘿,韋斯特……」她才正想坦白說,腰際就突然被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獲住,繼而跌入一堵寬厚的胸膛,緊接著呼吸就被狠狠地霸住……
韋斯特惱怒之餘,只想以行動證明自己對她而言是特別的,他略帶野蠻地封住她的小嘴,激狂地攻城掠地,像要烙下印記般,傾洩著男人對女人才會出現的獨佔慾望。
驚喘的嚶嚀在急欲呼吸新鮮空氣之際,逸出可可紅腫的唇瓣,韋斯特從不曾這麼粗魯地吻她,可見他是氣、炸、了!
霍然領悟他強吻的心意,被重視的甜蜜在她的唇畔綻出笑容,讓她在親吻之中也情不自禁地咧嘴而笑。
未幾,韋斯特察覺到了,釋放過的怒火已然用緩,他不解地皺起眉,離開她的唇,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瞧。
「有什麼好笑?!」他低冷的嗓音一傳出,彷彿冬天提早來報到。
「你承認你吃醋。」掩不了得意的口吻。
他臉一僵,「我是在生氣。」打死不能承認是吃醋。
吃醋?!多令男人蒙羞的字眼,更何況是他韋斯特。
「你因為吃醋而生氣。」她說得斬釘截鐵。
瞪著她過分嬌美的笑容,韋斯特著實懊惱她不把他的怒意和感受當一回事,索性不說話。
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抱住他的手臂,可可第一次對他使出撒嬌功。「你以為阿儒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嗎?」側頭仰望他。
突然轉變的態度令他不解,究竟這妮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你被我騙了,他可以是我的室友、同學、自己、兄弟、『姐妹;,就是不可能是我男朋友。」在「姐妹」二字特別用力強調,語帶玄機。
「是嗎?」騙三歲小孩!都同居了還說不是。過去是可以不必計效,但現在有他,就得避免藕斷絲連。
「是啊,因為他是……」可可竊笑得像只小老鼠,關起腳對他咬起耳朵來。
微曬,韋斯特沒有料想過這個答案——同性戀!
怪不得……他的舉止神態不像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見到他時畏縮怯懦。韋斯特腦子裡驀地浮起昨天簡短交談的情景,恍然大悟。
「人家是想知道在你心裡我佔有多大份量.所以才……」見他接受了阿儒是姐妹的事實,可可囁嚅地提起自己的用意。
「所以就藉機想試探我?」眼睛瞇起,他認真考慮越是不是要狠狠給她的屁股一陣好打。
「我、我……」她退縮,這才意識到自己皮了點。
「奉勸你別考驗我的脾氣,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發起脾氣來會有多可怕。」他不是在嚇她,而是真心話。因為天之驕子的他鮮少有生氣的機會,這一旦爆發,也不是他能想像。
可惡!幹嗎嚇唬她啊!若非真的愛上他,她才沒有這個聞工夫去試探他在不在意呢!
而且——
「我是想知道你的心意嘛!誰教你光會吻人家,卻從沒說過讓我安心的話。」理直氣壯地反駁。
又一曬。「我以為這樣的表現再明顯不過了!」
若不是喜歡一個人,會這樣霸住她每天的時間?若不是喜歡一個人,他怎麼會去吻她,還樂此不疲?
「什麼表現?直接說不是比較快?女人本就比男人更沒安全感,如果你能說明再加表現,雙重保證不就更能讓我心安?」摟住他臂膀的手圈得更緊些,她嬌憨地晃著他。
這妮子是想向他索討承諾?看來,她也同他一樣。有了感情的認知。這正合他的意。
將她的身體扳正。韋斯特搭住她的肩,深不見底的眸子鎖著她清亮的大眼。
「聽好,說明愛意這種話太肉麻,我只說一次,下不為例。」他正色道。
即便要示愛,他也有原則要聲明,那傲然的口吻令可可發噱,隨他慎重地點點頭,她仰首睜亮眼好捕捉他細微的表情,靜候下文。
「可可,我……」怎麼搞的,還沒說,他就自己先起雞皮疙瘩了!
眨眨眼,微微笑,可可以眼神給予鼓勵。
「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想和你一起分享我的榮耀。」一鼓作氣說完,再一鼓作氣抖落雞母皮。
呼!沒試過不知道,原來,說甜言蜜語的難度還高過拿下一洞地蒂。
嘻!沒試過不知道,原來,聽甜言蜜語的暈然還強過喝下一杯威士忌。
聽著他剖心真語,內心隱藏的不安逐步被化不開的甜蜜取代,掩不住的欣喜情意湧現在眼眸裡,心頭猶如小鹿亂藝般無法平靜下來。
得逞了,清楚了,安心了,高興了,可可衝著他綻開好大好燦爛的笑容。
「那你呢?」觀骨泛起的可疑粉色仍未褪去,但他沒忘記什麼叫平等。
雖然聰明如他,當然也感受倒她早敵不過他的魅力,陷落芳心,但她逼他說了,要有回應才公平。
「什麼?」可可一時反應不過來。
「說你接受我的愛,而且也很愛我。」孩子似的無賴。
嘎?沒料到他也會這麼要求,她小嘴微張地愣了愣。
還用說嗎?若不是愛上他,她兩年來怎會對他念念不忘?若不是愛上他,她這些天是讓他吻假的哦?早把他一掌呼去太平洋了!
「不要!這麼丟人的話,我才不說出口。」斷然拒絕。
「丟人?」那還叫他說?!韋斯特臉色一青。
察覺不對,可可掙開他的手一一溜!
「快說,我要聽。」邁開長腿,他追上。「別跑,你如果不說,我一定跟你沒完沒了。」
「威武不能屈,我不說就是不說!」腳步不敢稍停,銀鈴嬌笑輕揚,他們玩念一起,大玩我跑你追的遊戲。
未幾,腿沒有韋斯特長的小不點當然被逮住,兩人跌進沙發裡。
「啊——不要,我不說啦!」在他搔癢的攻勢下,可可尖叫連連。
「噓!大家都睡了。」摀住她的嘴,頓時發覺玩得太激烈。
推開他的龐大身軀,可可吐吐舌,「都是你啦!」
「賴皮鬼。」他捏捏她的俏鼻。
「哼!」睞他一眼,壓在身下的紙袋提醒了她,「快來看看我買了什麼!」
「下次要逛街,找我去就好。」想起今日被遺棄一整天還是很不甘願。
「找你逛街,身後還要杵那兩根大柱子,多不自在。」她不假思索的抱怨,韋斯特卻將之聽進心裡。
可可逕自將七八個紙袋裡的東西全倒在沙發上,—一展示著,五分之四全是送給韋斯特的上衣、帽子、皮帶……她要他在比賽的時候都穿著,如同她就在他身邊。
看來,愛情受點刺激也不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20:15
第八章
手牽手、心連心,一邊打球,一邊散步,好不愜意。
綠草如茵的球場上,就見兩株衣著相同的身影行進著,差別只在身形大小而已。
韋斯特今天的穿著全由可可打點,新買的衣服。
球帽、皮帶,就連必備的防曬用品也都是她多方比較買來的,而她也為自己準備了一模一樣的。
享受著可可用心營造的幸福甜味,韋斯特期待起和她一起經歷人生所有的美妙過程。
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拿出咖啡糖,這次,從一顆變成了兩顆,未來,有他就有她。
接過他遞來的糖,可可拆開包裝丟進嘴裡就喀啦喀啦咬碎。
「你咬碎糖的習慣還是沒變。」韋斯特笑睇她吃糖的模樣,想起兒時的情景。
「嘎?」習慣?她都不知道,他怎麼知道?
「你撞斷我牙齒那天,就是把我給你的糖很快地咬碎,還一直跟我要,我才不捨得把最後一顆給你的;誰知道你竟然凶性大發!」
想想也真好笑,她現在也和小時候一樣,一受刺激就做出失常的事,像兩年前把糖吐在他手心裡,羞窘之餘連落跑都會摔得狗吃屎,還有接吻之後會跌下椅子……
「呵,一顆牙齒換本小姐一個初吻,算你賺到了!」關係的轉變,她現在已能接受這件事的調侃了!
「你四歲那年初吻沒給我,長大成人的初吻也是我的啊!」他可自豪的咧!
「哼!臭美!」啐他一聲,走到落點站定,逕自瞄準著球,須臾,推桿進洞。
「這兩年時間你進步很多。」他讚道。以她現在的實力,在業餘比賽中一定能名列前茅。
「那當然嘍!手都練得長繭了。」她灘開手心給他瞧。
雖明知這是必然的,但看了卻感到有點心疼,韋斯特將她的小手包進自己的大掌中,牽著她繼續往前邁進。
「如果是興趣我就不反對,前提是別打球打得出現運動傷害。」濃濃的關心和疼惜自他專制的叮嚀中流洩。
「是。」淡淡的甜蜜將她的尾音拖得老長。
手被他牢牢地牽握,看著他寬大的背,跟著他穩健的步伐,可可有一瞬感到不真切。
眼前這個男人是世界球王耶!是大家眼中的閃亮星星,應該是遙不可及的,此時此刻卻和她如此的接近……
想當初,她還在英國的公寓裡偷偷地暗戀著他,怎麼也想像不到,他對她也同樣有著好感,現在會戀愛……
驀地,她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必須要他說清楚、講明白的事「喂!你等一下。」猛扯了下他的手,她沒好氣地叫。突然想起的這事令她妒火中燒。
「怎麼了?」剛才還甜蜜蜜,不到一分鐘就變得凶巴巴,韋斯特很納悶。
「我兩年時間忙著讀書、練球,那你呢?」哼!想起來就生氣!
「我?我兩年來有什麼進展,相信從媒體上都可以知道。」他說得坦白。
撇開再奪下幾座冠軍不說,例如將前屆球王擠下啦.創下職業賽達四冠的紀錄……這些都是看得見的成績。他現在則是以一年之內囊括四大賽的所有冠軍為目標。
「是啊,媒體還報導了你的緋聞呢!」她皮笑肉不笑地咬牙說道。想起之前看過的排聞報導,一股酸氣在心扉間流竄。
韋斯特愣了愣。瞧她一臉惱怒,將對他的在乎及怨影都滿滿地寫在臉上,原來她計較的是這個!
呵!他的可可就是這麼一個率真可愛的女子。
「緋聞啊,小姐,狗仔隊你聽過吧?他們的創造力都能勝任編劇了,你認為可以相信?」他忍不住笑說。
天花亂墜的不實報導之所以存在,就是世上還有像她這樣的丫笨,會去相信那些狗仔捕風捉影的亂蓋一通。
「那為什麼凱特蕾絲不止一次和你傳緋聞?」女人的疑心病在此刻展露無遺。
「她和我同教練,難免有接觸,但根本不熟。」他苦笑。天地良心啊!他不喜歡吃重鹹的!
「是、嗎?」滿懷慍怒一對上他笑意盎然的雙眼,氣勢不禁就弱了下來。
「是的。」韋斯特莞爾地掀掀唇,再肯定不過。
儘管稍稍釋懷,可可卻嘴硬地冷嗤一聲。
「無風不起浪、空穴來風必有因……」她逕自踱步往前走,嘴裡不停碎碎念。
聽著她的叨念,總算瞭解到女人的小心眼,不過他喜歡可可的小心眼,這說明了她對他的在乎和愛意。
跟上前去,他從後方攬住她的腰,嬌小身軀十分契合地貼附上他,兩人的氣息交融。
他溫暖寬闊的胸膛,彷彿在她的心田上灌入一股暖意。可可的唇瓣悄悄揚起。
「還吃醋?」噴撒在她耳際的熱氣激起她一陣哆嗦。
除了這無中生有的徘合外,可可要想嘗吃醋的滋味,恐怕是微乎其微——因為他向來自律甚嚴。
「你都會吃醋了,我難道不會擔心?差點忘了該跟你弄清楚前賬,免得到時有其他女人來威脅我的愛情。」硬把自己的吃醋拗成是擔心,可可掙脫他,眼神朝後方那兩個黑壯柱子一瞥,意味有外人在場,不想表演親熱給人看。
「這我以我的名譽保證,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似笑非笑地望定她。很好哇,一人吃醋一次,很公平。
見他一雙坦誠無欺的眸子透出真摯,證明他所言並非虛假。
皺皺鼻,嬌嗔瞟他一眼,球王名譽不能等閒視之吧?那就姑且信他嘍!
「發球吧!」可可推他一推。
「放心了?」他除看她,不確定地問。
「嗯。」安撫地點點頭,甜蜜忍不住滲透至她的嘴角。
所有的疑問和隔閡淨空,動人的情愫,在他倆之間滿滿灌入。
釋出笑容,韋斯特這才滿意地快步走至發球檯。
立於一旁的可可,望著專注於揮桿前審視的他,那完全投入的神情就像希臘神話中的神祇,出眾的氣質、悠然挺拔的身影,恍若將萬物隔絕在外,萬籟俱寂中只有他存在於天地之間。
而她,只存在於他的心中——
好幸福哦!
****
特地留在台灣是為了多和可可相處,然,特殊身份使得韋斯特的活動範圍受到局限,再受到前兩日或多或少被何孟儒刺激,心理不太平衡的韋斯特於是提議出遊,並遣退總如影隨形的保鏢,打算和可可享受隨性的兩人約會。
「你要帶我去哪逛?」坐在副駕駛座上,韋斯特心情超愉快,墨鏡下的眉眼含笑。
「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擔任駕駛的可可邊開著車,邊愉快地說著。
「你決定就好。」因車行而搖晃的鑰匙圈獲住他的視線。
「把你載去賣掉。」她打趣地說。
「把我賣掉不如把你自己交給我,這樣你獲得的好處會更多。」他別富深意地笑說。
白他一眼,可可輕笑。身價難以計數的球王,她要賣還沒多少人買得起咧!
「新的?」他伸手掬起那串鑰匙。「前幾天不是這個。」指的是那把新的瑞士刀。
「是啊,阿儒送的。」分神垂眸確認他是問啥,可可坦誠答道。
臉部肌肉像被針扎到似的抽動了下,「換掉。」帶有賭氣意味的口吻,又似在與她開玩笑。
「嗟,阿儒是我的好『姐妹』耶!」抿著笑提醒,她詭異地喜歡韋斯特用這種方式表示在意。
「有機會我去找個更漂亮的鑰匙留給你。」這是獨佔欲的另一種表現,要她生活上的任何事物都與他相關。
他們不知道,這不經意提起的話題裡的主角,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對他們起了多大作用——
****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當韋斯特與可可從金山到九份,從九份順道去基隆廟口吃完小吃後,已是晚上十二點了。
和一般熱戀中的情侶沒有分別,即便玩了一整天,消耗了大半精力,他們仍精神抖擻地走在前往高架橋下停車場的路上。
「吶,吃一口。
可可手拿著泡泡冰,自己吃得津津有味之餘,也不忘一口一口地餵著韋斯特,無所不在的甜蜜,使得在秋涼夜晚吃冰會出現的寒意,也全被熱情所取代。
平凡的幸福即是如此吧!韋斯特垂下限眸望著她。
驀地,一道強大力量猛然將他們分開——
「啊!」可可驚呼,手中的冰應聲掉落在地。
「你們想做什麼?!」立即反應過來的韋斯特定睛一看,可可已被一名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男子鉗制住,憤然怒斥。
「別動,槍子沒生目調。」另一名粗壯男子操著台語口音,在韋斯特有所反抗之前出聲恫嚇,頂在他腰上的硬物,令他不敢妄動。
週遭空氣霎時凝結。
赫然瞥見正威脅著韋斯特的黑色手槍,可可驚駭地倒抽口氣,「韋斯特!」忍不住恐懼地喊著他。
「惦惦啦!」捉住可可的男子使勁勒了下她。
已意會到這是搶劫,眼見對方的粗暴,韋斯特眉心一蹙,褐眸立刻不動聲色地評估處境——已是深夜,此他又是陰暗的停車場,若真正面衝突,等到有人來救援恐怕他們倆已遭遇不測!
尤其他們有槍,他不能讓可可受到傷害……
他們只是要錢財吧!這些身外之物對他來說不重要的!
正當韋斯特想開口和他們談判時,一輛黑色廂型車疾駛過來,在刺耳尖銳的剎車聲中停在他們面前——
「走!上去!快點!」
兩名大漢二話不說將韋斯特和可可推上車。在砰然作響的關門聲後,輪胎發出刺耳的聲音,捲起一地塵土,車子咻的一聲離開原地……
****
悶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車廂內,可可不時與韋斯特傳遞眼神,情況之糟糕是顯而易見的,因為他們的雙手都被壞人用膠帶牢牢纏繞在身後,行動更不便了。
況且,四周景象漸漸從市區轉變為偏僻的郊區,林木取代了建築物,除了微弱的月光,視線所及是一片烏塗抹黑。
「你們到底要把我們帶去哪裡?」兩個多小時後,受不了恐懼的煎熬,可可憤然開口。
婉蜒又崎嶇的道路晃得她胃部一陣翻攪,頻頻想作嘔。
「深山林內。」身為頭頭、也就是拿槍頂著韋斯特的粗壯男一一阿狗,依然用台語答道。
聽不懂台語的韋斯特與可可神仍沉重地互看一眼,明白了這不是單純的搶劫,而是綁架。
「免驚啦!思哪乖乖聽阮的話,昧對待按怎啦!」負責制住可可的阿貓看出他們的心思,即扯唇獰笑,踏話頭。
「他們要把我們藏在山裡?」帶著試探,他刻意用英文問著可可。
「不要講我們聽不懂的話!」阿狗咆哮。
這咆哮正好讓可可更確定韋斯特的用意!想以歹徒不懂的英文進行交談。
「他是『回見仔』啦!不說英文要說什麼!」笨蛋!她轉向那人吼。
幀涸鸝檔陌6蠊踩耍釕喜輝級羋湎氯鹺諳?
失策!
綁架韋斯特·裴奇的計劃,從他來台的消息一公開後就開始進行著,尤其在那間俱樂部開幕後,他們更是掌握了他的動向,今天好不容易等到那兩個看起來可能一手就能「ㄌㄨㄟ」死他們的保鏢沒跟著,才有機會擄住他們。
但是,語言問題是從沒考慮到的!
都怪以前沒好好上英文課!綁匪三人組的心裡竟霍然升起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深刻體悟。
「可以叫她翻譯。」阿貓率先接受事實,立即反應。
「我聽不太懂台語。」洞悉他們的弱點,可可故意刁難。
「……」挫折的表情再度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三名歹徒臉上。
真麻煩,有了這回經驗,下次綁架絕不再挑外國人下手,不然也要其中一人把國際語言補習好!
「阿鼠,你中文卡好,你甲伊貢。」阿狗指揮,不悅地瞪看人質。
「你跟韋斯特梭,這訴綁架啦,有錢給偶們就費晃你線回企,不費傷害你綿。」開著車的阿鼠有些費力地說著。
綁匪若有信義可言,那母豬都會跳芭蕾了!
瞪看他們一眼——嘔!因暈車而噁心的症狀,差點沒因他們醜陋的長相加劇嘔出。
可可抿抿唇,捺住衝上喉嚨的酸液,才開口說話:「他們要錢。」
「伊貢架長,你哪的貢架短?!」懷疑她會耍花樣的阿貓,不待韋斯特回答就插話問。
「那不然要怎麼講?你懂你教我。」仗著優勢,可可一句話堵死死,讓他們沒臉再囉嗦。
韋斯特深思的眸子望向可可,「我們利用語言不通拖延點時間,盡量順他們的意,再想辦法逃脫。只要沒有那把槍,我對付他們三個應該沒問題。」以英文道出自己的想法。
「嗯,也只有這樣了。」沒來由的,她就是毫不懷疑他的能力。也因為有他在,該是無限恐懼的事,也自然地消減許多。
「伊貢按怎?」阿狗沒耐性地催問。
「韋斯特說會盡量配合你們的要求。」可可自行「翻譯」。
「丫他不訴梭粉兜?」阿貓還是忍不住對原文和翻譯問題提出質疑。
可可回以一個「不然你自己問」的眼神,成功讓他閉上嘴。
「快到了。」駕駛阿鼠揚聲,駛進更為顛簸的路面,車子晃動的程度從斷斷續續變為持續不停。
臉色愈加蒼白,蝸動著唇瓣,可可明白再也無法隱忍,索性瞄準目標「噗——嘔……嘔嘔……」
「啊——」
「哇咧……」
車內頓時出現多種聲響,還有咒罵聲一路播送到目的地。
****
在一間簡陋的木造房屋裡,被吐得滿身穢物的阿貓在角落忙脫下外衣,不斷地用控訴的目光掃向始作俑者。山裡夜深露重,少了外套的他肯定要得重傷風。
韋斯特與可可被推倒在一根柱子邊,另兩名綁匪則立於一張大型木桌旁,五個人大眼瞪小眼。
「打電話給你家倫。」阿鼠見頭頭拿出手機示意,便代表發言。
「現在是三更半夜,到早上八點前都是電話答錄機,打了也是自打。」可可道。
「那打給他家倫。」
「我不知道他家電話。」撇開頭。
「叫他助己打。」阿狗將電話移向韋斯特面前。
韋斯特沉著地接過電話,心裡轉著詭計,佯裝詢問地朝可可說話:「拿到電話我就報警。」
「不行,會有已撥號碼顯示。」可可忙否決。
「反正他們聽不懂,我就叫我爹地聯絡台灣警方。」這是變通方法。
「我警告你們別想動什麼歪主意,在這山裡你們跑不掉的!」阿貓雖然站得比較遠,但一直注意著他們,對於聽不懂的「番仔話」心裡仍是質疑。
韋斯特按過號碼,靜候回應,未幾,仍無動靜「打不通。」
聞言,可可立即明白——
「大哥,沒辦國際漫遊厚?」還拿出來丟人現眼她拖長的口氣很鄙夷,瞟去的目光很不屑。
當綁匪當到被人恥笑?!三個大男人被她一虧面面相覷,臉色僵凝。
「透早架擱卡!」頭頭決定,幸悻然地將槍擱在桌上。
一聲令下,眾人撇鬆口氣,開始靜待天明。
時間緩慢流逝,百無聊賴的綁匪還十分「享受」地喝著從車內拿來的啤酒。幾間黃湯下肚後,又蒙睡神召喚,紛紛趴在桌上睡著了。
「可可。」用肩膀頂頂昏昏欲睡的可可,韋斯特用氣音叫喚。』她猛然一震,立刻驚醒,睜著還未聚焦的眸子望向他。
「噓。」他要她噤聲,用下巴努了努阿狗的方位,槍就在他與阿鼠中間的桌面。
「我們互相扯扯看能不能把膠帶弄開。」他移動身子,意欲她與他背對背。
眼睛盯著綁匪們的動靜,他們盡力為對方拆解,可大半晌過去,除了忙出一身汗,發痛的手就是最大的變化。
「好緊!太多層了。」可可使勁,卻不小心弄斷了指甲,輕呼了聲。
「沒事吧!忍耐點,緊也得試。」現在不是心疼的時候,解開束縛才是當務之急。
阿貓在此時動了動,他們震回原來的姿勢,屏住氣息,瞪看著他接下來的反應——顯然酒精發揮作用,他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大頭覺。
懸高的心隨之落下,韋斯特碰碰可可,催促她繼續,不意摸到她臀部有件硬物,心裡亮起曙光,確認地再摸了摸。
同時,他的動作像是打開了她的記憶,猛然想起臀部的口袋放了什麼「鑰匙!」她如獲至寶地低呼。
「瑞士刀。」韋斯特應和,趕緊將其摸索出來。
「你先,快。」陡升的希望令她的心臟激烈跳動,幾乎要躍出胸口,欣喜若狂地忍不住微顫。
單憑手中的感覺拉開瑞士刀,換了多種功用後,韋斯特終於找到了迷你剪刀,用尖銳劃出了開口,再奮力掙脫,纏繞的膠帶就裂開了;接著再替可可鬆綁。
此刻是關鍵,只差一點點,拿到了槍就一切好辦事。韋斯特十分謹慎。
「如果有事,你先跑,知道嗎?」韋斯特嚴肅地低聲說道。
費盡力氣才抑制住衝口而出的否決,她慌亂地猛搖頭。
雖然他在這種危險時刻這麼說令她感動得一塌糊塗,但是她怎麼可能有事先跑這麼荔種!更遑論,他是她好喜歡、好喜歡的男人!
洞悉她的心意,韋斯特同樣感動,何謂患難見真情,這就是最佳印證。
「聽我的,乖,你能跑得掉就可以去報救兵。」雙手捧住她的小臉,他偏低臉認真地說服。
雖說綁匪保證拿到贖金就不會傷害他們,然而,誰能肯定呢?
正面衝突難免會受傷,他們決定要以最有利的方法全身而退,然而,還是得有壞的打算。
顧全大局,可可在他的示意下,已先到門邊等著。
同時,韋斯特躡著手腳,緩緩接近綁匪們趴睡的桌子……
槍就近在眼前,世界彷彿在此刻靜止,韋斯特與可可相覷一眼,他屏住呼吸,瞪住桌上的兩顆頭顱,伸手一一檢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21:38
第九章
「赫!」
抽氣聲發自阿狗,再來是可可,接著是隨之驚醒的阿貓、阿鼠,大夥兒對情況驟變的反應是顯而易見的。
率先自詭譎的停格面中抽離,韋斯特一把搶奪了槍,少了這個威脅,情勢就會逆轉。
「你娘咧……」阿狗不愧為頭頭,反應也不慢,只晚韋斯特一步地握住他的手,兩人爭搶著槍,槍口隨著搶奪的動作而改變,看得人膽顫心驚。
另外兩名綁匪閃閃躲躲,見著他們危險的舉動也望之卻步,就怕槍校走火,又正好走衰運被打到。
可可見狀,決定不聽韋斯特的話,立刻撲上前來,幫著韋斯特。
「可可!你快走!」
「你們還不過來幫忙!」
韋斯特與阿狗的斥喝聲同時傳開,加人戰局的人數增加,場面陷人混亂。
「啊——肖查某,咬我!」淒厲哀呼響徹雲霄。
豁出去地咬住阿狗的手臂,身體還被阿鼠鉗制著,可可堅持不鬆口。
幫忙搶奪的阿貓被韋斯特勁腿一踢,踹飛到門口。
捺不住尖銳的一痛楚,阿狗猛力一揮,可可撞上柱子,阿鼠也被她撞得跟路,車鑰匙掉出口袋,值得慶幸的是阿狗這一鬆手,韋斯特則在這場搶奪戰中獲得勝利。
可惜的是,當槍正落入韋斯特的手之際,摔不及防地被爬起的阿貓從背後偷襲,手槍應聲掉落,強烈撞擊引發走火,猛地一聲巨響劃破天際。也震傻了在場所有人。
回神之後又是一陣你爭我奪,兩個人四隻手,雖然比起六隻手沒差多少,但一男一女的組合,始終不敵三個粗魯男,槍又回到主人手中。
眼見情況不妙,韋斯特捉了可可拔腿就跑,此時已是清晨,灰白的天色使得原本黑漫漫的山路得以清晰。
跑!不顧身後的叫嚷與威脅使勁地跑!
又一記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知道是衝著他們來的,可可心裡雖害怕,但握著她的那股堅定力量如同希望之光引領著她。
「不要讓他們跑了!」遜到斃的槍法令阿狗惱怒地大叫,略胖的身材也使得他在追趕行列中殿後。
阿貓、阿鼠窮追不捨,韋斯特邊跑邊回頭望,忽然聽見可可驚嚷:「韋斯特,你看,那是什麼?」
黑茸茸的,正朝他們的方向而來……
不敢稍緩的腳步讓他們在幾秒後看清楚那肥壯物體是什麼,倏地緊急剎車——
「熊!」
他們牽著手,驚愕地相覷一眼,同時低呼,緊接著動作一致地轉身,換手再牽,以更快的速度,衝啊——
一徑窮追猛趕的三名綁匪對韋斯特與可可往回跑、且彷彿對他們視若無睹地擦身而過的舉動感到萬分不解,一時反應不過來,怔然地呆在原地,困惑地看看他們、又看看前方,重複了兩次,才瞧清楚有個黑不溜丟的物體正以不算慢的速度走來。
「啥咪碗糕?」阿鼠瞇眼還傾身再看清些。
「丁。丁、熊啊——」阿貓的好視力讓他早一步發現,驚恐地雙腿發軟,結巴地「丁」了半天才擠出一個字。
「有熊啊!快跑!」兩人猛然一震地往回跑,後知後覺的阿狗見狀也趕緊跟上,黑熊似乎受到他們的刺激,行動加快。
「快,快進來。」先跑先贏的韋斯特和可可很快地已進了木屋,在他們驚惶的眼神下,好地將門關上。
「啊一一等我們!」綁匪們惶恐地呼喊求救。
上了鎖的門板後,上氣不接下氣的韋斯特與可可相互注視,該不該等?
不該!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誰知道,讓他們進來,危機解除後,會不會又拿著槍繼續挾持他們?!
人不克己,天誅地減。用背頂住門,以防猛烈的拍打撞擊將門撞開,大熊正好登堂入室吃美味。
歹勢,綁匪大哥們,自求多福吧!阿們!可可暗忖。
屋外,被嚇得快尿褲子的阿狗不再拍門,發狂地舉起槍就朝黑熊射了兩槍,只可惜被衰鬼附身的他百發百漏,還搞得黑熊發起脾氣,決心與他們沒完沒了。
「車啦!快開車!」阿貓面色蒼白地大嚷。
慌亂中,阿鼠想掏出口袋的車鑰匙,悄然發現車鑰匙竟不翼而飛。
「卡緊造啦!」媽的!什麼鬼日子,居然衰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
三人急往一旁的樹林逃竄,一邊驚慌失措地呼喊。
「厚,伊哪一攏不造!」阿貓怪叫。
「要怎麼辦啦?熊會吃人子八!」阿鼠大喊。
「寸那聽貢八凍僵死!」阿狗出主意。
「甘系金咧?」阿鼠跑得快心臟病發。
「不知啦!你假假看就知啦!」別人的國仔死?了就是阿狗的心態。
「爬樹好像可以,伊架肥一定爬不上去!」阿貓自以為聰明地提議。
說著,三人便手忙腳亂地找了樹向上攀爬——
「啊——誰人貢八!」
「救狼哦!」
「哇八『卡窗』呼伊耙著啊啦——」
在他們呼天搶地之標,韋斯特與可可已趁機拿著掉落在屋內的鑰匙開車下山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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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裡逃生的韋斯特和可可一下山就到警局報案,並很好心地將三名綁匪可能還在跟黑熊「玩耍」的事告訴警方。折騰了大半天後,他們終於回到溫暖的家。
免不了的關切詢問之後,疲累感隨著心情的松卸排山倒海襲來,累垮的他們便各自回房倒頭大睡,以彌補一整晚的疲憊與緊繃。
從下午兩、三點一直睡到了夜幕低垂,起來吃了些宵夜,這會兒近午夜反倒精神充沛,注定當夜貓子。
夜深人靜,韋斯特待在可可的房裡看著電視,她靠坐在床上,他則側坐在她身旁,兩人十指交握的手擱在蓬鬆的棉被上。
歷劫歸來,一起抗敵、彼此依靠、相互扶持的感受,將他們的心牢牢牽繫,患難與共的深刻感受在他們之間投下了更大的漣漪。
不知第幾次側首望向韋斯特,他也都恰巧地柔視著她。
每每無言的目光交會,總有種難以形容的東西在他們之間發酵,逐漸散發出魔力。
漾開笑容,手握得更緊。
這時,新聞節目突然出現的快報,攫住他們的注意力——
台灣山區發現黑熊出沒,有三位民眾遭受攻擊,一路奔逃下山,讓人發現時已身受重傷,目前正在書院急救,其中一位由於往部傷勢過重,流血過多,生命垂危。據警方透露,這三位民眾可能……
聽完報導,韋斯特與可可面面相覷,接著噗哧一聲同時笑出。
到嘴的肥羊不但跑了,還差點成了黑熊的沙西米!
不能怪他們牢災樂禍缺乏同情,畢竟是那三個綁匪先有害人之心,所以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
「沒看過當細匪的還挫成這樣!」還蠻有喜劇天分的,可可搖搖頭。
韋斯特睞她一眼,為她嗤笑的口吻。
「幸好這次逢凶化吉,否則因為我的身份而連累了你,我不知要多內疚!」』他有感而發地說著,深深望定她的眸光中,閃爍著憐惜的光點。
「內疚?!若不是我任性,不明白保鏢的重要還嫌他們礙眼,你才會因為我的話不帶他們同行,不然也不會讓壞人有機可乘。」說起這個她才愧疚,嚴格歸咎,她該負全責。
「這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不該心存惡念。」
拍拍她的臉,韋斯特搖搖頭,想起她忽略自己的嬌弱,不畏惡勢力、悍然挺身的模樣,心頭的震盪就教他動容。
「呵,所以黑熊懲罰他們了。」她輕笑地說。當時的危險此刻再回想,突然覺得像一場烏龍鬧劇。
「還疼嗎?」眼角餘光瞥見她手臂上的淤血,他眉心一蹙,胸口恍遭一擊。
「嗯,不要緊,過幾天就好了。」抬起手臂來側頭一看,一大片青青紫紫的看起來還真駭人,可見她撞上柱子的力量有多大。
「我替你讀揉,忍耐些。」深濃的眸子溢出絲絲疼惜,溫厚的大掌握住她纖細的手臂,力道雖不算輕,但仍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可可明白要揉散瘀血疼痛難免,咬著唇,忍耐地不敢吭一聲。
只是那張扭曲變形的小臉,讓韋斯特於心不忍,移向她臉龐的視線就此鎖定,憐恤愛意寫滿他眼眸。
察覺他過於炙熱的凝視,可可瞥向他,目光這一交會便緊緊膠著,她怔住,像有魔力般再也挪不開。
悸動地拉過她的手臂,韋斯特托起她的後腦勺,俯身將唇貼上她的,細細描繪著她可愛的後形。
不由自主地闔上眼,可可仰首承接著他的親吻,蘊涵其中的柔情蜜意幾乎讓她情不自禁地發出喟歎。
她的甜蜜促使情潮逐漸高漲,進而主宰了他的慾望,順著意念,吻加深,他探入微啟的唇瓣中,尋獲羞澀的舌尖,熱切地吸吮著她口中的芳香。
陽剛的氣息和美妙觸感,在她唇齒之間親繞,在她心靈迴旋,在她腦門徘徊……
可可緊揪著他的衣衫,磨煞人心的歡愉火花,隨著他靈巧霸道的唇舌,洶湧地灌入她體內,燒得她渾身滾燙,彷彿要就此融化。
「可可……」他低喃,暗啞的嗓音透露著情慾,壓抑的火苗在他眼中躍動,使得他的褐眸恍若像顆被烈火煉過的寶石般,閃耀著一種攝人心魄的眩感光芒。
他的大掌覆在她臉側,拇指摩拿著她誘人的唇瓣,內心正無人交戰。
她平時晶亮有神的大眼睛此刻看來有些迷濛,經過熱吻的唇線紅得像顆閃著光澤的櫻桃,少女特有的嬌澀在染紅的雙顆中表露無遺,這些對他來說,在在都成了意志力的考驗。
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僅存的一絲自製適時發揮效用,韋斯特毅然決然起身。
「我回房了。」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他不敢再多停留地旋身離去。
****
嘎?就這樣?
反射地撐起身子,疑惑的大眼眨呀眨,可可從迷咒中醒來,只呆愣地望著他的背影,卻一時作不出任何反應。
難道說,她在韋斯特眼裡是個毫無魅力的女人,所以他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理智抬頭,說停就停。說走就走?
他不是說了喜歡她、愛她嗎?怎會對她沒有反應?
他的吻充滿熱情是事實,儘管她是經驗不夠的菜鳥,還是感受得到呵!
張著嘴,想喚他留下的話語繞在香尖就是吐不出口。
叩一聲,門關上,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濃濃的空虛與失落向她席捲而來,她不知自己在期待什麼,只知道——不想讓他走!
咚地跳下床,她赤腳追上。心,無法控制地失速狂跳,全身細胞湧出了不知名的強烈情感,似在呼喊、渴求著什麼。
猛地打開門,她急急探頭望向長廊,還倚在門邊躊躇的身影,嚇得她倒抽口氣。
「你……還沒走?」撫住受驚的胸口,她連忙穩住心神。訥訥問道。
這才驚覺自己的舉動有多大膽,羞赧之情使得她的小臉像番茄般漲紅。
韋斯特也很意外她會追了上來,困向她的眸子裡盈滿熱切的光芒,似有若無的笑意在他唇角拉起一個迷人的弧度。
「捨不得走。」
他的話開啟了可可的勇氣之匣,垂得好低的小臉上,微笑偷渡。原來,她在他心裡不是毫無女性魅力。
「那就不要走……」螓首快垂至胸口,她伸出小手,牽住他垂在身側的手,用盡生平最大的勇氣才擠出蚊納般細微的邀請。
韋斯特霍地看向她,視線只能觸及她的發漩,若不是他掌心確確實實地握住她冰涼的柔荑,他恐怕要以為自己出現幻聽的症狀。
然而,這樣的鼓勵也瞬間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與自制,他再也無力扼阻氾濫的情潮和佔有的慾望。
微微施力,可可拉著他轉身,韋斯特隨著她再度踏進臥房裡,她發紅的耳根子洩露了她的青澀和羞怯,他的心不由得漲滿對她的愛憐和疼惜。
反手關上門,他不再讓她羞窘萬分地主動,大掌微一使勁,可可的柔馥嬌軀落入他的懷抱裡。
還未來得及反應,她的下頷就被托高,發出驚呼的小嘴旋即被封住。
破繭而出的激情一發不可收拾,可可感到唇上的壓力不斷增加,他箍緊腰際的手臂也愈圈愈緊,彷彿要將她揉入他的身體裡,可又令她感到倍受珍寵。
韋斯特借由火熱的輾轉唱吻,來讓她感受他最原始的情慾。
她沉溺在他剛烈的男性氣味中,彷彿墜落情慾漩渦,抵在他胸膛的柔荑在不知不覺中纏繞上他的頸項。
彼此的衣衫在纏綿間褪去,可可後背抵著冷硬的牆,而正面卻在他火熱體溫的熨燙下炙熱不已,兩種極端的感觸衝擊著她的感官,在她心中激起異樣的感覺。
「你好香!」他低歎地喟歎。
熾吻開始游移,沿著粉頸,滑至小巧的圓潤間徘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4 00:21:58
第十章
四肢酸痛哪……
昨晚的記憶乍然回到腦袋裡,瞬間,她心狂跳。臉爆紅,眼珠子因為受到驚嚇差點沒掉出來。
他們「那個」了!
她隱約記得,昏昏欲睡前,天已濛濛亮,他到底愛了她幾次,她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細數。
窗外亮得刺眼的陽光,使可可下意識地瞥看時鐘,接近九點了,她一怔。
快快快!在不吵醒韋斯特的前提下,她跳下床,七手八腳地穿上衣服。
媽咪說一早要帶他們到廟裡拜神、去衰運,一定會上樓來叫他們起床的。怎能讓她看見她和韋斯特睡在一起!她要趕緊回房才行。
急急忙忙地走到門口,她小心翼翼地拉開門,迅速張望,光裸的腳丫才踏出門,就瞥見樓梯口出現一顆有著蓬鬆髻發的頭顱。
糟!來不及了——
反射地縮回腳,關門落鎖,她驚慌張張地衝回臥室。
被她吵醒的韋斯特已套上運動褲,納悶地看著她手忙腳亂。
「怎麼了?」昨晚還不夠累,一早就起床運動?
叩叩叩!
可可正要開口解釋,敲門聲就已傳來,嚇得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你快去應門,千萬不能說我在這裡。」她低聲交代,推著不明所以的韋斯特朝門口去,自己一溜煙躲進浴室。
一頭霧水的韋斯特還搞不懂為什麼不能說她在這裡,就被動地前去開門。
「可……」尾音愕然地消失,只見了晴呆愣地杵在門口,仰望著突然高出她兩個頭的「女兒」。還以為走錯了房間,她不確定地左右看一看。
為什麼韋斯特會……
「阿姨。」韋斯特剛起床的嗓音帶著性感的沙啞,把丁晴震回神。
別看他裸著上身,仍睡眼惺忪的模樣,丁晴的眸子問過瞭然。
「那個……梳洗一下,等會兒和可可一起下樓來。」不太好意思直視他,丁晴伸出食指亂揮一通,交代後便離開。
他們四老就是希望韋斯特能和可可成為一對,看兩個年輕人最近甜甜蜜蜜的像在交往,就已經樂得他們闔不攏嘴了,沒想到他們還進展這麼快呢!
太好了!喜滋滋地一擊掌,丁晴加快腳步下樓。
除了告訴老伴兒,她還要趕快打越洋電話給美國的黛敏和蓋瑞,說他們的兒子和他們的女兒大事已定。
****
「人已經走了,快出來吧!」
來到浴室敲門,韋斯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她要作賊似的躲起來。
如果說是為了不想讓家人知道他們發生了親密關係,那躲的人也不應該是她呀!
再說,為什麼要躲?
他對她的心意堅定,這事本該發生,而且讓他們知道是理所當然。
「呼!」走出浴室,可可重重地吐了口氣。
「你躲什麼?」褐眸睇看她可愛的反應,寵愛之情在心間滑過。
「拜託,我怎麼能讓我媽咪看見我一大早在你房間醒來!」她怪叫著,瞥見他精壯的胸膛,想起昨晚的激情歡愛,臉蛋兒不由得躁紅,忙不迭移開視線,拉開距離。
「哦,那讓她看見我一大早在你房裡醒來就沒關係嘍?」他莞爾地逗著她。
看來,這妮子一定是一起床,便糊里糊塗地把自己的房間錯當成他的房間a「嘎?」小嘴愕然地留圈圓形,一時弄不清他與自己過於相似的話。
「你看清楚這到底是誰的房間!」從她背後將她圈緊,他傾下身讓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親呢地在她耳畔吹氣。
那嬌小的身子,陷進了他的懷抱,兩人契合得十分完美。
不知是他引起的哆嗦或是意識了事實的震驚,可可一陣凜然。
「天哪!」
溜出他的懷抱,可可錯愕地看著再熟悉不過的擺飾,發現自己剛剛分明是在耍寶!
「真服了你了!」
看著她下巴幾乎要掉下來的誇張表情,韋斯特忍俊不住地逸出笑聲。
「韋斯特!你還笑,你剛剛怎麼不告訴我啦!」她又羞又窘,嗔怪地捶了他一記。
「是你自己沒頭沒腦就叫我去開門的!」捉住她的粉拳,他很棒場地為她的耍寶獻上大笑聲。
嗚……怎麼辦?待會兒怎麼面對媽咪啦!
哼!人家煩惱死了,他還笑得那麼開心!
可可癟嘴進瞥韋斯特礙眼的笑容,懊惱極了!
「那我媽咪看見你有說什麼嗎?」會不會有籐條。皮鞭等著教訓她?
「叫我們梳洗一下,一起下樓去。」他轉述,捏了捏她膨膨的粉腮。
「啊——」揚起哀嚎聲。
該慘了!一定是要大會審啦!看她做了什麼蠢事,居然連房間都會弄混。
****
在餐桌前正襟危坐的可可滿懷念思,相形之下,神色泰然自若的韋斯特看起來就沉穩得多。
發覺她整個人緊繃得快變成化石,韋斯特的大掌在桌下安撫地握住她冰冷的手。
包覆著手的溫熱,奇異地讓可可安心許多,雖然情況未明,但她知道有他在,什麼都不必擔心。
「怎麼不先吃?吃啊!」一步入尋廳,駱彬南使揚著爽朗的聲音在王位落坐。
「在等叔叔、阿姨一起吃。」韋斯特點點頭,噙著笑容應對。
可可瞥看他一眼,懷疑他怎能如此鎮定自若,像是根本沒有事情發生過。
「先吃先吃,你阿姨她一講起電話來就沒完沒了。」駱彬南招呼著,傭人在他的示意下替大家盛來了熱稀飯。
作賊心應的可可暗自觀察著態度過分自然的父親。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人開始審問?!
人未到,聲先至,正當大夥兒舉筷時,一陣尖銳的笑聲傳來——
「呵呵……韋斯特啊,我剛跟你父母通過電話,要他們準備辦喜事了!」丁晴喜氣洋洋地進入餐廳,邊說邊坐下。
喜事?!太快的節奏合可可腦袋瓜一時轉不過來,只愣愣地看著滿臉笑意的父母。
韋斯特揚唇點頭,眸中盛滿笑容。正如他的意,一切再順利不過。
對可可的喜愛已多到他自己都不會形容,早點把她訂下來,這樣她就能時時刻刻陪伴著他!
「我想恐怕要美國、台灣兩邊都辦哦!」駱彬南邊吃邊說著,對於如此出類拔萃的韋斯特能成為自己的女婿,感到十分歡喜。
「這全照你們的意思就行了。」
「那太好了,反正你也忙,這婚事就交給我們這些老的來辦吧!」丁晴笑盈盈地道。
婚事!聽見喜事或許還有疑惑,這婚事……她搞清楚了!
「媽咪!你們在什麼熱鬧,我跟他……」才剛交往。可可語尾便在喉嚨裡不敢說出來,因為才剛交往就發展得如此親密,哪還有說服力!
「怎樣?」丁晴挑眉問。
在場三個人、六隻眼,同時看得可可心慌。
「人家又沒說要結婚,這樣很像趕鴨子上架耶!」氣勢減弱,她垂下螓首斜瞥向韋斯特。
結婚?!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韋斯特也沒有親口跟她求婚,最重要的是,她不要他有一絲一毫被逼著娶她的感覺。
此話一出,駱家兩老眼一瞇,同時把目光調向韋斯特。
「我不但一點都不反對,還很樂意,而且,她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被我訂下了。」沒理會可可的困窘,韋斯特兀自對兩老說著,嗓音特別輕快。
「對對對。」勾起陳舊回憶,那經典的一幕浮現腦海,說得路家兩老連聲附和,滿意地呵呵笑。
聞言一怔,可可小臉僵凝,側著頭,大大的眼眸一寸寸往上移至與他四目交接——
真的嗎?她用清亮的眼睛無聲地問著他。
讀出她眼中的意思,韋斯特朝她露出了安撫的笑容,也同時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那你還有什麼話說?」丁晴犀利地睨向女兒。都是人家的人了,豈容她說不!
可可撇撇嘴不知咕噥了什麼,不甚情願。
察覺她的反應,韋斯特蹙眉;難道她不願意嫁他嗎?
「我想可可只是一時沒有心理準備,讓她考慮考慮好了。」她的抗拒令他有些失望。
聽他這麼一說,可可又急了,猛抬眸,有一絲惱怒在心間成形。
他就這麼巴不得緩下嗎?她又沒說不答應,只不過是……想要他浪漫地求婚嘛!
她眸中的控訴令韋斯特不解。他弄不懂這妮子真正的心意到底是什麼了!
說他樂意,她不甚情願;替她說話要延下,她又似乎很不高興!該怎麼做?
「我考慮好了。」帶著賭氣意味乾脆自己提出要求,可可飛快地拔高音量,「等你能夠在同一年抱回四大賽的冠軍獎盃,我們就結婚。」
這是韋斯特未完成的一項目標——大滿貫,其艱困程度不言而喻。
「你分明是刁難嘛!」連駱彬南也忍不住為韋斯特叫屈。
挽住韋斯特的手臂,可可含嗔帶嬌地朝他皺皺鼻。她不是不想嫁給他,只是不想那麼快就嫁給他。
開出這個條件,頂多可以拖一兩年時間,因為她相信韋斯特絕對有能力達成。
「沒問題!不會讓你等太久的。」韋斯特捏捏她的鼻,疼她、寵她成了他的責任。
於是,在雙方父母的祝福下,韋斯特和駱可可穩定地繼續交往。
三個月後,可可住進了美國佛羅里達的裴奇家別墅。
一年後,韋斯特在所謂大滿貫的最後關鍵——美國職業錦標賽中以一桿之差,與冠軍失之交臂,而且罪魁禍首還是可可,因為她年紀一把才出水痘,害得韋斯特為她擔憂、心神不寧。
因此,深感罪惡的可可在眾人連連炮轟下答應訂婚。
兩年後,韋斯特如願以償——
****
韋斯特與可可的盛大婚禮,在美國佛羅里達的一處著名教堂舉行,場面神聖莊嚴。
由於新郎的身份卓越,參與祝賀的賓客中有許多名人,因此保全相當嚴密,謝絕所有媒體採訪,更有不死心的媒體利用直升機遠距離拍攝,只為一窺此號稱為世紀婚禮的空前盛況。
「緊張嗎?」
伴隨著一記落於頰畔的甜膩親吻,韋斯特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新娘休息室裡傳了開來。
「一點點。」親密愛人的出現拉起可可幸福的笑容,她滿臉淨是新嫁娘獨有的嬌羞。
「不用緊張,你是最美的新娘。」蹲在她跟前,深情地握住她的柔荑。
「哼!吃了糖啊,嘴巴這麼甜。」含嗔帶羞地睞他一眼,紅霞染上雙顆。
「是呵,就是吃了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咖啡糖,韋斯特將它送進可可的嘴裡,一如二十一年前擔任花童時,安撫可可的那一幕。
笑彎了眼,笑甜了心,奇妙的緣分在當年就埋下伏筆。
「你說,你一直維持這吃糖的習慣是因為懷恨在心,還是懷念在心?」撒嬌地反握他的手,可可噘起嘴追問。
「當然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能忘記你啊!」他在她可愛的唇瓣上偷得一記吻。
雖說原因不明,然在此時此刻,嘴甜是不會錯的。
「是嗎?」挑高眉,可可慢條斯理地問。
「沒錯,我要提醒自己在八歲那年就訂下了一個可愛的小新娘,那可是在神和眾人面前的誓約,今天,我們就要一起履行了!」捧起可可粉雕玉琢的小臉,他與她額頭相抵。
勾住韋斯特的頸子,可可笑得好不甜蜜。
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一堆糖加一顆門牙,能換來一個美嬌娘和一樁美滿婚姻,怎麼說都是韋斯特划算吧!
心中有愛,幸福在滋長、快樂在蔓延,洋洋喜氣迅速擴散,滲透進他倆的微笑之中……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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