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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 -【失身為妾】《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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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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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15:59
標題:
月生 -【失身為妾】《全文完》
出嫁前三天,她遭人強暴,婚約取消。
原本她是雲國才女,他是鳳舞九天的少莊主,才女配佳男,是為佳談,
可是如今一變,談起她的人,無不搖頭之間,是為引憾,當然,當中也有興災樂禍的。
她,不知命運為何如此作弄自己。
一處雲端,一處泥濘,跌下來的滋味,便有個中人方知。
原本感謝鳳家老太奶的過分喜愛,讓她成不了她的正媳,卻還是成了鳳孤的小妾,不必在家中,連累了母親。
可是看到鳳孤的那一眼,她才知道,她是錯得多離譜。
那雙眼睛,她如何忘記得了,那是毀她一生的眼睛啊!!
誰能想到,強暴她的,竟然就是鳳孤,鳳舞九天的少莊主,說不恨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如何鬥得過他,而且她身後還有母親,她唯一的親人,她不能不顧啊!
於是只能自己麻痺自己,讓自己從容生活,忘卻那些不堪。
可是,能嗎?
隱忍卷 第一章 噩夢(一)
鳳舞九天平少莊主鳳孤迎娶兵部侍郎之女上官晚清。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煞時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極大的反響。
幾乎是街頭巷尾,都可聽到有人在談論著這一樁天作佳緣。
鳳舞九天這四個字,在雲國中,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是一個叱吒黑白兩道的響噹噹的名字。
原本鳳舞九天只是個江湖中門戶,可是自這幾年,莊中事務轉由少莊主鳳孤掌管。他有著極高的商業頭腦與手腕,這幾年大展拳腳,只短短四年的不景,足下就已經涉足了各種生意,酒樓、當鋪、錢莊、絲綢、情報、船運、、幾乎沒有他鳳舞九天不做的生意。
已經成了整個雲國的商界巨頭。
而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日漸直上,若是明今年的盟主大會能夠一舉奪得盟主之位,那麼更是不可一世了。
而那鳳孤,不只手腕了得,更是一個傾國佳男子,據說長得美得驚人,但是真正見過的人卻是少數。唯一的缺點就是為人行事狠辣,冷漠無情!
可是由於太多的光環,使得許許多多人都刻意忽略了這一點。
而兵部侍郎之女上官晚清,雖稱不上傾城美女,可是卻是京首人人稱許的才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而且更是才智過人,有著過目不望的異能,幾乎是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性情更是溫婉有禮,謙謙如玉。
這樣的天作之合如何不讓人再再稱讚,日日美談。
當然,若沒有發生意外的話。
這一夜。
侍郎府中一片寧靜。只有那蟬兒不經夏熱一聲聲地吱吱叫著,還有那偶來一陣細風吹過梨葉傳來的細細沙沙聲。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夏日裡這樣的安靜,卻莫名地讓晚清十分煩悶不堪,她最害怕的就是這炎炎夏日,不論喝下幾碗冰鎮梅子湯,也解不了這燥熱。
這種熱,讓人全身透著難耐,從骨子裡就一直傳出來的。就是放了兩盤子冰碗在屋內,窗台也是開著,可是根本就解不了熱,細汗不斷,身上也粘了一片。
尤其今晚,不知為何,她一直心神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手中的書卷根本就看不進去。
只得放下手中的書卷,行至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清的荷香竄入了鼻間。
忽然,眼前一個黑影一閃。在梨樹上一躍,只是彈指之間,在晚清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經一指點住了她的穴道。速度之快,讓人驚歎。
晚清看著他,眼神閃過一絲驚慌,而後又平靜下來。她知道,此時月影軒中沒有其他人,她只能靠自己。
而首先,就不能自亂了陣腳,才能與他周旋。
可能是她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以為賊只為錢財,可是她卻不知,這個賊卻不是為了錢財而來的普通賊。他的到來,將帶給她一個滅頂的災難。
她根本就沒有與他周旋的機會,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她只能瞪著一雙驚懼的眼睛看著黑衣人將她攔腰抱起,扔在了貴妃榻上,而後粗暴地將她身上那僅穿的中衣撕裂,露出粉黃色繡著蘭花的肚篼。
她只來得及想到採花賊三字,就被他突然挺進的巨痛打斷了。
眼淚,也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是痛!!
是身體的痛!!
更是心的痛!!
想不到,她竟然會遭遇這樣的事,在她即將成為人妻的前夕。
是的,三天後,她就要嫁入鳳舞九天,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她的一生,就這樣毀了!!
一雙明亮得出奇的眼睛看著男子,看著那一雙唯一露在空氣中的鳳眼,而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十六年來,她從來不知道恨是什麼滋味。可是此刻,那恨就像是忽然間得到雨水滋潤的野草般,瘋狂地成長著。
原來,這就是恨啊!!
難怪,湘琴可以那樣惡毒地詛咒著自己。
果然也如了她的願,她最終,還是沒有嫁成。
感到身上一空,屋內回歸了平靜,只有清風徐徐地劃過,似乎在安撫著受傷女子的身心。
她睜開空洞的眼睛,穴道未解,她根本動盪不得,只能任著骯髒的身體暴露在空氣裡,繼續帶給她無盡的羞恥。
遠處傳來喊捉賊的聲音,越來越近,腳步聲音錯雜地向著月影軒而來。
貼身丫環雙兒領著兩個婢女首先開門而入,就看到她雪白的軀體,與那滿地的碎布,還有身下那一抹刺眼的紅。
驚叫了一聲,門砰然關了起來。
屋內又回歸了一片平靜,皆是屏了呼吸,不知所措。
還是雙兒先反應過來,拉過架上的衣服,顫抖地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而後,一滴眼淚落下,接下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傾巢而出。
濕了衣襟,濕了少女的心。
「小姐、、、、、、」
晚清沒有回答,被點了穴的她根本無法回答任何的話,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是一雙空洞的眼望著頂上那朱紅粱柱。
雕著的蘭花可真是好看!
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這場噩夢!!
摧毀了她的所有。
隱忍卷 第二章 噩夢(二)
雖然上官府極力地將此事壓制下來不讓人外傳,可是天下那裡有不透風的牆。 鳳家與上官家的婚事突然取消,一時間引來眾人的猜測,上官晚清遭人強暴的事也隨之被掀了出來。
雲國上下,一時又沸沸騰騰地談論起這一起憾事,而且風潮比之更盛。
有人扼腕,原來,上天從不成全有心人的,如此一對龍鳳,生生地就被拆掉了。
也有人暗自竅喜,咒她活該,畢竟,如此佳緣,妒忌的人是不少的。
而晚清,依舊過著她平淡而寧靜的生活。
表面上似乎一切並未發生過一般,可是,這樣的事,那個女子真能夠看得開呢?能夠當作沒有發生過?
縱然她可以看得開這一切,又怎麼能夠擋得住外面的風言風語呢?
每個夜裡,她都被惡夢驚醒。
那一雙帶著冷漠、殘忍、無情、陰鶩的丹鳳眼,那一身黑,如一個惡魔一般,夜夜夢裡纏著她不肯罷休。
「清兒!」蓮香喚了一聲沉思中的女兒,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經常陷入這樣的沉思,而沉思中那在苦痛中掙扎的眼睛,更是讓她每每看了心疼。
「娘親!」晚清轉過頭,臉上那沉痛的表情剎那間消失無蹤,只餘一抹淡淡的笑。她不想讓娘親難過,畢竟,發生這樣的事情,娘,比她還要難過。
蓮香看著故做堅強的女兒,心中更是酸楚,將她輕輕地攬在了懷中:「清兒、、、」
只喚了一聲,便不知該怎麼說,她不知應當如何安慰這個總是掩著傷痛的女兒。
「清兒,若是覺得苦,你就哭出來吧!你這樣忍著,娘看著難受得緊!」
頭靠在娘親的懷中,如同幼時一樣,便有著許多的安全感而臨。
原來她是一直在忍著,直到這一句話出來,她才知道,原來她根本就不堅強,那一切堅強的表面,只不過是在強忍著罷了。她只不過不想在失了身之後,連最後一點驕傲也失去了。
一陣酸澀湧上了眼圈,淚,便如一顆顆晶瑩的珍珠一般掉了下來。
「喲,大娘、小妹你們這是在幹嘛呢?怎麼抱在一團哭呢?」湘琴穿著織錦的長裙緩步走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災樂禍。
她是二娘所生之女,由於非正室,而且其母又在過了風華年後不再受寵,她一直不受重視上官弘的重視。
她一直心中存著恨的,她恨所有的人,而當中最恨的,就是上官晚清。
她恨上官晚清那一身清骨傲氣,臉上永遠是淡淡的笑,而且天生才華絕代,身上那種與眾不同的氣質,不用任何一言一語,卻已經高於人上。
她恨所有的人只知上官家有一個上官晚清,卻不知道還有一個上官湘琴。
她恨!!
她妒!!
所以當她得知上官晚清被人強暴之後,她開心得一整夜都睡不著覺。
上天給她的眷顧再過,也敵不過這一次的懲罰!!
晚清輕輕地拭了拭眼角的淚痕,臉上又回復了那淡淡的平靜:「大姐有什麼事嗎?」
她的驕傲,從不允許她在人前柔弱。
「哦、、、沒有啊!只是想著妹妹遭了這樣的事情,一定十分難受,所以過來看一下你。」末了她又加了一句:「看來妹妹真的是很慘呢!!也是,這女子被人強暴失了身,莫說鳳家不肯娶,只怕是任何清白人家,都是不敢娶的啦!姐姐真是為妹妹的後半輩子感到擔憂。」
她嘴裡說著擔憂,臉上卻是幸災樂禍的風涼表情。
晚清也不指望湘琴會對她說出半句好的話,畢竟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對她心存著怨的。只是怎樣說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何苦要再如此落井下石呢?
這些年來,也只是她的單方面怨恨,她從來也是當她姐姐看待的。那時候對她說過半句不好的話,做過半件不利的事情呢?
歎了一口氣。
人的怨恨,有時候便是如此莫名其妙,她也不指望會好的了。
「不勞大姐費心了,大不了我的後半輩子便在家中度過,女子,也並非一定只有嫁人一途。」是的,她從來不認為,非要嫁人,才謂幸福。
在遇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她更是看開了。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既然命運如此安排,她又能怎樣呢?與其頹廢不振,倒不如看開一點。
抬頭若能看得到一片天,那麼就不算是最糟的了。
「胡說!!」蓮香一聽晚清如此說,臉色也變了,帶著哀傷,帶著微怒:「晚清,你放心,娘一定會想法為你再謀一門婚事的。」
「娘、、、」晚清想說什麼。
就聽湘琴伶俐的話如刀字般刺來,硬生生將事實揭開:「再謀一門親事?那有那麼容易啊!只怪你上官大小姐太有名氣了,你的事都傳遍整個雲國了,人家縱然有意,卻也不敢為之,只怕是給人做妾人家也不要的啦!!」
「湘琴!你胡說什麼!!」蓮香大怒地喝了一聲。她當然知道這箇中的原由,只是在這當口,她怎忍說出。
「這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我那兒胡說了!」湘琴一臉諷刺的笑,尖銳地說著。
「娘,大不了不嫁,我也並不是非要嫁出去才行。」晚清輕輕地對著娘親說。
「不嫁?!」湘琴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誇張地笑得花枝招展:「你不嫁,上官大人會容你母女留在上官家嗎?呵、、真是可笑!!」
是的,誰都知道,上官弘,向來最注重的,就是面子。
這些年來,之所以她們母女可以長榮不衰,主要也是因為上官晚清那世間少有的才華讓上官弘賺足了臉面。
此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卻叫他大丟了臉面。
只怕以後的光景決是不好的,也許還要面臨著被趕出門可能,畢竟,這樣的事,讓上官弘是丟丟盡了老臉了。
垂下眼簾,晚清何等聰慧,又豈會想不到這一點,只不過一時根本就不知如何是好,於是選擇忽略。只安慰自己船到橋頭自然直。
…………
也許當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說來晚清會被鳳家老太奶親點為準孫媳婦,還是有一段因緣的。
每逢初一十五,晚清都是要去雲來寺禮佛的,一來二往,她與雲來寺主持天惠神尼結下了忘年之交。
而鳳家老太奶恰巧是天惠神尼以前閨中的好友。
於是,在神尼的介紹下,晚清便認識了鳳家老太奶。見得多了,認識得深了,晚清那淡然、溫婉、善良的性子讓鳳家老太奶是越發喜歡。於是便想出了要將晚清娶為孫媳婦。
所以便有了這一段塵緣。
只可惜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鳳家老太奶扼腕之餘,便萌生了讓孫子鳳孤納了晚清為妾的念頭。
一來是當真喜歡晚清喜歡得緊,二來是因為她也清楚著晚清如今的處境,要她看著這樣一個好女子因此而毀了,她實是不忍。畢竟錯不在她,只怪那賊人太過無人性了。
原本,她以為以晚清那般清梅傲骨,萬萬是不肯受這等委屈的,可誰知才讓人傳了話去,晚清便答應了下來。
是的,若是以晚清的性子,她確實是萬萬不會答應委屈為妾的,她雖非完人,但是她卻有著她的清傲與尊嚴,與自命清高不得了不相干。而且妾之一字,於她而言,從來都是最要不得的。她在家中,看多了父親那些妾室的你爭我鬥,看著湘琴那怨恨的眼神,她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變成那個樣子。
可是,昨日湘琴的一番話點醒了她,若是她不嫁出去,繼續留在家中,只怕遲早只有被趕出門的結局,若只是她一人她倒也不怕,可是娘親年事已高,而且向來身子單薄,又怎麼禁得起折騰。
而且以娘親那種三從四德極強的傳統女子,只怕在未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已經、、、、、、
她不敢想下去。
若她的委屈求全能換來娘親平安,那麼她的傲氣又算得什麼呢?
《 本帖最後由
z1491625z
於 2011-5-4 23:48 編輯 》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16:46
第三章 為妾
六日後。
天清氣高萬里無雲。是一個嫁娶的好日子。
鳳舞九天此時一片喜氣洋洋,處處張燈結綵颭餃餌餉,箑筵箐箛掛紅采綠,一雙雙紅雙喜帶著歡喜蜩蜸蝃蜘,摝摛敲敳貼在了鳳舞天下的每一個角落。
花園中全部換上了時令新鮮美艷的花草,映上那紅雙喜靺鞃鞀靿,潃漱漪漵更是紅艷奪目。
僕人們此來彼往,行走匆匆雒雌雿需,厭嘏嘎嗿好不忙碌,可卻是個個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容。這樣喜氣的日子,卻仍是有一個角落清清靜靜。
今天是鳳家少主鳳孤大婚之日,在娶妻同時,還納妾,可謂了享了齊人之福。果然是不一樣的人物,連大婚也是與眾不同的。
人們在感歎著這樣的齊人之福的同時,偶爾,也會感歎著上官二小姐的薄福,原本是可以成為明媒正娶的當家主母,可卻因為遭來橫禍,只能委身為妾。
鳳孤一臉俊邪逼人地站在大堂中央,接受著眾人的祝福,這一次來的,可都是大人物,不是達官貴人,便是行商富豪,再不然就是在江湖中響噹噹叫得出名號的人物。
可是,各色人物彙集,卻半分沒有奪走他的光采,反而更是稱出他的卓越不凡。濃眉飛揚,帶著他的狂妄張揚,狹長的鳳眼此刻因為喜氣,少了原來的冷薄與暴蘖,看來溫和了許多。那筆直挺秀的鼻子,如經過名師巧手精雕一般,立鋌而直美,帶著他那世無所敵的高傲,薄薄的嘴唇此刻正抿成一線,據說,薄唇的男子都是較薄情寡義的,可偏偏,這位鳳少主,雖說在外總是給人冷酷無情的一面,偏偏卻在對著正要迎進門的女子水柔,卻是癡情溫柔之極。
這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
美貌、智慧、手段樣樣都有,可謂得羨煞了一干人,妒紅了雙雙眼。
這時,一個長得很美,可是卻略嫌有點清冷的紅衣女子走到他的身邊,小聲音地向他稟告著什麼。
就見他臉色一轉,眼底是一抹掩也掩不去的厭惡,聲音煩躁地道:「讓她從後門進。」
「是。」紅衣女子領了命就退下了。
…………
鳳家後門。
一頂大紅花轎由四名轎夫靜靜地抬進了鳳舞九天,沒有八抬大轎,沒有敲鑼吹鈉,連媒婆也沒有。而娘家,竟是也連一個隨行的人也沒有。
那樣地清冷。
彷彿那只是一頂空轎而已。
可是那裡面確實是坐著有人的。晚清,此刻就坐在轎中,她輕輕地扯起了頭上的紅蓋頭,剛剛的話她都聽到了。
她輕輕笑了。
那樣地淡,那樣地輕,輕得讓著只覺得心頭一酸。
她是該料到的,她只是妾,一個失了身的妾,一個見不得人的失了身的妾,前門是給明媒正娶的妻進的。
當然,她也不指望她的夫君會為她揭去頭上的紅蓋頭的,今晚,他顧著他的美嬌妻已經足夠了,她的紅蓋頭,自己扯下來就好了。
當晚清扯掉紅蓋頭緩緩走下來的時候,轎夫們看著她,那雙明淨的眼中只是一片平靜,可是太平靜,反而讓人心生憐歎。
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開口,也許,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吧!於是歎了口氣,只抬了轎往回走了。
看著轎夫漸漸遠去,雙兒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含著眼淚她憤憤不平地道:「小姐,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呢!!你怎麼說也是侍郎之女,雲國有名才女,他們竟然這樣對你,為妾就已經極委屈了,還要咱們從後門而入,他究竟是存何居心啊,這根本就擺明在侮辱人啊、、、」
「雙兒傻了,這有什麼呢!我那還是什麼侍郎之女,雲國有名才女呢,我只是一個失了身的女子而已,有人肯娶,已是幸運了,還求什麼呢,再者了,即是妾,還指望得到什麼好的地待呢!」晚清笑笑地道。
只是,那一抹笑,怎樣看著,就是牽強著。
「可是小姐這樣做太委屈了!!叫雙兒怎麼看得過去呢。」
「不會啊!我並不覺得委屈,只怪命運捉弄而已。」晚清輕輕地道。
真的不委屈嗎?
真的不傷自尊嗎?
真的不怨嗎?
又那裡能!!
儘管她從來不在乎這些名份,這些俗禮,可這些都無關名份俗禮,這是一種羞辱,一種最是傷人的羞辱。
可是她要保護她最重要的人,只能如此,有時候,只有委屈,才能夠求全。勾踐一代國王,尚且是受盡了各種屈辱的,才得以成就。
「小姐、、、老天好壞!我家小姐這樣好的人,卻要這樣對等你,若是雙兒能待小姐承受這些災難就好了、、、」雙兒說著說著整個人哭倒在了地上。
她自小無父無母,被賣身上官府,從小跟在小姐身邊,小姐從來不會看不起她,還待她如同親妹妹一般。
這樣善良的一個人,卻要遭受這樣的噩運!!
她恨死了那個強暴了小姐的人了!!!
小姐在她心中是聖潔而清高的百合,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小姐呢!!!
還有鳳家,怎麼可以將小姐的尊嚴如此踐踏呢!!
居然讓小姐從後門而入!!
「好傻的雙兒!」晚清感動地將雙兒輕輕地摟在懷中,至少,還有一個雙兒,是真心對著她的,那也就足了,眼中有著淚光閃閃:「誰也不應該承受這樣的災難的。我也不應該,雙兒也不應該的。」
「小姐!!雙兒看著你這樣就覺得好難過啊!!小姐這樣好的一個人,上天怎麼就不開眼呢!居然讓這樣的事情在小姐身上發生呢!!、、」雙兒哭得更是傷心。
「好了,不哭了,我都不哭,你卻哭成了這個樣子,瞧瞧,多難看!」晚清對著她輕道,眼神幽幽地望著前方,嘴角含一抹輕笑,帶著一種讓人心酸的堅韌,其實她何嘗不想這樣地大哭一場呢。
可是,哭又能怎樣呢?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改變的了。
也許,她的人生,便是注定有著這些波折的吧!
若不能看開,到頭來也只是苦了自己罷了。別人不珍愛自己,自己又豈能不珍愛自己呢!!
沒了清白,至少,她不能連最後一點自尊自強也給丟了。所以她要笑著面對往後的日子,別人不能給的笑容,自己卻要給足自己。
隱忍卷 第四章 紅書
翌日。
就見昨日那個引她入門的紅衣女子又來了,依舊是一臉地清冷,倒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對她起不了好印象,她的身後還帶了四個奴婢。
一入門,連禮也未行,只是冷冷地道:「二夫人,這四個奴婢是大夫人安排侍候你的,以後你若有事,就吩咐她們去做。」
「嗯。替我謝謝大夫人。」晚清輕點了下頭,她還在想著,會不會在她入了門之後,就被人徹底地遺忘了呢,看來還不算太壞,至少還是記得有她這個人存在的。
她自嘲地冷笑了一番。
紅書看了晚清一眼,她原本對這個上官晚清不起印象的,她們莊中所有人都是只認水柔為當家主母的。
原以為她應該是那種心毒手辣的女子,是使了手段讓老太奶喜歡想攀上鳳家的。可是真正見了,才發現,也許,都是她們想錯了,這個女子,怎麼看,也看不出她眼中的勢利,反而是個很嫻靜的人,靜得,反而讓人覺得心生憐意。
不覺間,她的語氣緩了些:「二夫人可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今日是進門頭一天,我想我應該去向太夫人還有大夫人及夫君請安的,勞姑娘帶一下路。」晚清靜靜地道。
縱然他們不將她的尊嚴放在眼中,她仍要守著自己的自尊。
立於天地,她便要做得於心無愧。應該她做的事情,她一樣也不會少做,該盡的責,她也會盡,至於其他,便不在乎了。
「這個、、、」紅書有點為難地看向她,其實她來此是爺的吩咐,爺只說了,讓她帶幾個奴婢給她使喚,然後平日裡吃的用的由她拿個夠,只要別再煩人就行,多養個女子無所謂,別的什麼也沒再交代。
她當真是不知道如何辦才好,畢竟,爺的意思,擺明將她當成一個透明人一般。若將她帶去給爺、太夫人請安,爺定是不高興的。爺的脾氣她可是知道的,她可不想去惹。
看著紅衣女子臉露難色,知她定是有什麼為難之處的,而這為難之處,不說她也能猜出一二,於是是淡淡一笑,既然那鳳家少主有意將她冷落,不讓她去請安,她倒是省了誅多的麻煩,她也不是非去不可的。
於是她道:「不如這樣,姑娘去請示了鳳少爺,若是他說不必了,那麼我便不去了。」
紅書想不到晚清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雖說事不因她,可是臉上,還是露出了尷尬的紅暈。歉意地衝她一笑,原先對她那敵視的情緒也蕩然無存了。
抬頭仔細地端祥著眼前這個女子,淡淡的柳葉眉下,一雙眼睛平靜無波,乍看下覺得十分溫柔而順從,可是若看得仔細,便不難發現,裡面透著一抹堅毅、一抹清傲,小而挺的鼻子,柔軟未染色彩的唇此時彎成一個美好的形狀,無論何時,都在淡淡地笑著,她發現,這似乎是她的一種保護色一般,縱然是笑的形狀,可是那裡面那有一絲笑意,此時,只是一種透著心酸的無奈之笑。
紅書忽然覺得,其實這個晚清也是極好的女子的,雖不是絕美,倒也是清秀而婉約,若不是發生那樣的事情,當她們的主母,倒也無何不妥的,溫嫻而美好、柔軟中卻見幾分堅強。
「那紅書這就去請示爺。」
「勞煩紅書姑娘了。」晚清溫溫一笑,竟是如春風拂綠了萬物一般,帶著讓人舒心的溫暖,一時竟讓紅書看呆了。
雙兒在旁一看,笑:「紅書姐姐!看傻了吧!」
她向來護主,原本紅書對小姐禮貌不佳,而且言語更是冷漠,本是不想與她說話的。
可是看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敵意了,不再那樣冷言冷語,而且待小姐也很好的樣子,她這才與她開玩笑。
「啊!」紅書一聽,煞時臉更是紅了一片,半晌不知說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何,竟是被晚清的笑完全吸引住了。
只見雙兒又是一笑:「這也難怪,雙兒以前也是被小姐迷得一塌糊塗的,我們小姐的笑,可是最有魅力的呢!無人能敵。」
說起小姐,雙兒一時的話又多了起來。小姐是她的天,是她的神,是她最崇拜的人了!!
紅書也點了點頭,確實,晚清那種出塵的笑,是極迷人的,那是一種超出了外貌的美,是一種不染世俗,真心實意的單純笑。
「好了!雙兒,看你說得,我都快成了神人呢!」這個雙兒!!以前說說也就罷了,如今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晚清一聽,縱然從來是無波無痕的臉上也染起淡淡的紅暈。
「本來就是啊!」雙兒接著道。
紅書與身邊的幾個奴婢也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17:21
第五章 魔眼(一)
原本以為可以如此清靜下去。 可誰知紅書才走慬愻慪慛,慔慣憀慁就見又一名女子走了進來,一襲粉黃的長裙銫銑鋮銕,殞殟毄毃嬌俏而青春,靈氣十足輓輍輑辣,蒪蓐蓊蒶她腰間繫一青牌子,與紅書相同廒弊彃彄,說谽豨豪同為鳳家少莊主的貼身丫環。
她來了眼睛看也不看晚清,只是注視著遠方瘉皸監盡,歌歋歍殠那裡面,高傲中透著極明顯的厭惡,就與紅書剛剛見面的表情一模一樣。
「二夫人,老太奶說讓你去前堂一同用膳呢。」她的語氣冷硬,聲音拖得極長,藉以表達出她語氣中明顯的不善良與歧視。
晚清倒是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見了她就是這副表情。她當真名聲如此不堪嗎?想起這一點,她忽然握住了拳頭,長長雲袖下的十指掐得掌心發白,可是她卻並未感到一絲絲的痛。
雖然極力去忽視這一切,極力地想活得自然一點,可是,她終是不夠堅強的。她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怎麼能夠真正做到不去受別人的影響呢?!
娘親叫她忍,萬事皆忍,什麼都忍,可是這忍之一字,豈非是以水澆灌這被刀割傷的心啊!!那可是多痛的啊!!
可是,儘管痛,她卻還是只能忍!
歎了一口氣,「那麼麻煩姑娘帶路吧。」
雙兒看著小姐,委屈地眼眶一紅,這些天來,小姐每每歎氣,而她的心頭,每每一痛。
她只恨自己不能替小姐承受這一切的痛苦。
她如一隻母雞一般,護著晚清道:「這位姐姐,雙兒想請問一句,這就是鳳家奴婢對主子應有的態度嗎?」
「主子?!」黃衣女子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冷冷一笑,語氣更是如從鼻孔噴出一般:
「只不過是攀上了老太奶,也不想想自己是何等人!自已也就罷了,還害得爺讓人笑話!!」
「你!!!」雙兒一聽,手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畢竟也是從未與人爭吵過的,一急,根本找不出詞彙來,只是憋紅了一張臉蛋兒。
「雙兒,別說了。鳳老太奶還在等著呢!勞姑娘帶路。」晚清攔下怒火中的雙兒,知她是護主心切。雖也覺得這措辭極其無禮,可是她不想再惹上任何的事情了,她的心中,經不起太多的變遷了,別人愛如何想愛如何說也罷,她只想求一片平靜。
本就沒指望在鳳家能有什麼好的處境,好的地位,這樣也是意料當中的。
雙兒有點不甘心,可是看了看小姐,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黃棋有點奇怪地看向晚清,她倒是想不到,這個女子,竟然會是如此好說話的一個人。只是不管如何,爺那樣謫仙般的一個人,娶下這樣一個不清不白的妾,別的不說,她們這些做奴婢的就是看不過去了。
不過也是僅此一眼,就領著她們走了。
鳳舞山莊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莊。
裡面竟是十分之大,只怕二十個侍郎府也難及一個鳳府。她未見皇宮,只於書中讀過,可她想,縱是皇宮,想來,也不過如此罷了。
整落鳳莊,乍看之下只覺得雅致而處處寬廣,可仔細看下去,才驚覺樣樣昂貴。
四大花園,應著花的四季花季,以供主人能在適合的季節可以賞到適合的花。園中的花更是種類繁多。
不過晚清倒嫌那有點兒雜亂了,其實愛花人當有最愛,而若是魚雜而種,不分種類,不分喜愛,只求名貴稀奇,那麼也只能是顯示貴氣,倒有點擺著好看,只能悅目,而根本達不到賞心。
腳下踩的,皆是黑色磚石,色澤黑亮,倒可映出人的模樣了,而且主人聰慧,在那磚上皆有雕著淺淺的紋理,天下飛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土裡種的,但凡想得出來的景致,皆可從這一塊塊黑色大理石中找出。
可想而知,這要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出現這樣的效果啊!!
晚清不覺要佘舌。
亭台樓閣,都是白玉石磚,可是那白玉石磚,卻非一般人家所用,從那無瑕的石體,還有那玉潤般的觸感,晚清知道,這當中昂貴。原來只知他鳳家富貴天下,卻不想竟是富貴至此,只聽說是短短數年才有的財富根基,竟能至此。不能否認,這個鳳孤,確實天生是商界奇才。
整個鳳莊,皆是以黑色與白色為主,倒是有點兒冷清,只不知主人是否如此?
不過這樣的風格,竟是與適才的百花不相符。細想之下,也知一二,一府有男女二主,難免剛中有柔,各有所愛。那鳳家大夫人,可不是在鳳家已經住了許久,可不是當真剛娶進門的。
只是這樣的感覺搭配著有點兒怪異罷了,就連雙兒也看出當中的不協調,奇怪地小聲嘀咕:「這莊中的感覺也真是奇怪,又可見冷清,偏偏又有點兒俗氣!」
晚清緩緩道:「一莊若有二主,便有二感,並不為奇,畢竟花草可換,這地磚迴廊卻不是說換可換的。」
她說得小聲,而且與那黃衣女子也隔了幾步,卻不想那黃衣女子驚訝地回頭,那眼神極複雜,卻只是一瞬間,又轉回了頭。
她這才想起,似乎,鳳家武者出身,想來侍婢也多多少少會點武功的,而她知道,習武之人,可是耳聽八方的。
於是沒再說什麼。
畢竟,話說多了,終究是不好的。
好一會兒才到了老太奶所住的安月軒,才走進去,就見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晚清首先走至鳳老太奶面前向她行了禮:「孫媳婦晚清給奶奶請安。」
「好了,晚清也不是生人了,不必行此大禮。」說著已經親暱地牽扶了她起來。也是,在雲來寺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十分相熟了。
「謝謝娘。」她溫嫻一笑,頷首點頭,而後拿起一旁早有下人備好的荼,遞去。而後轉身,準備去向她的夫君與鳳家大夫人行禮敬荼。
微一抬頭,看向她的夫君。
只一眼。
手中荼盞砰然落地,清幽的碧螺春香氣散開了滿室,迷了人心,幻了人影。淡綠色美好的荼水鍵了月白長裙仍不自知,熾熱荼水燙紅了手仍不自知。
她只是剎那間白了容顏,眼中,是不信、是驚懼、是不解、是恨意、、、、、、
無人可詮釋。
這個男子,這雙鳳眼,美好的弧形裡透出的冷漠無情與殘忍,她是不會忘記的。
那是這整整半月來一直纏繞著自己的噩夢,是每個夜晚驚出她滿身汗水的魔眼,她怎可能會忘記,怎可能會認不出呢。
這個男子!!
這個男子!!
她的夫君!!
竟然就是毀她清白名聲,讓她聲名狼藉的男子。
她不會認錯的,這一雙眼睛,那一夜,就是以著這樣的冷漠毀了她的。
隱忍卷 第六章 魔眼(二)
鳳老太奶見到此情景,雖不明,卻是知道必有原因的,她是深知晚清為人的,能讓素來安靜而鎮定的晚清有如此大的反應,源頭必是不小。 可是畢竟是見多了世面的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適合在這樣的場面中拔開,於是只趕緊吩咐下人:「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為二夫人拿來燙傷的藥!」
而後拉過她的手關切地道:「晚清,沒事吧?」
晚清方從大驚中緩了過來,看向鳳老太奶,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睛又看向了鳳孤。
那裡能沒事,那可是剛剛沏的荼水啊,小姐的手都組燙紅了,雙兒心疼地扶著小姐,輕輕呵著受傷的手,她也不清楚小姐忽然間是怎麼回事了,這樣的小姐,她還是頭一次見過的呢。
水柔也是搶了上前:「姐姐沒事吧?」
反眼鳳孤,只是冷眼看著,心中,有著一閃而過的疑惑,他當然知道上官晚清為何如此表情。
他只是想不到,那一夜他身穿夜行裝,只留了一雙眼睛,她竟然還能認得出來,未免讓人驚訝不已。
這個女子,該怎麼說呢,是不一般的聰明才慧,還是天生就有這本事,竟只從一雙眼睛便能認出他。
只是不管如何,那也無妨,畢竟,為了掩住秘密,他原本想要派人去的,後來怕奶奶知了又生事,才自己去的。
所以整件事情,除了天知地知,就是他與上官晚清知道。可謂毫無證據的。
等坐到椅子上,上了藥,晚清才漸漸平息了心神。眼神軟了下來,她是何等聰明的人,這一細想下,又如何會不明白整件事情的原諉呢?
只是想不到,這個鳳孤,竟是如此歹毒之人,而她,卻成了別人美好姻緣下的葬品。
鳳孤!!
這兩個字,至此開始,便如毒蛇般纏入了晚清的心間。那是一種費盡了心神心血的恨,凝形而成了住在心間的魔。
她恨啊!!
恨得銀牙也咬碎了!
可是她卻是無能為力。
她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證據可證明是他而為,更何況,縱然有證據又能如何?
他的強勢!
她的柔弱!
根本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想通了也只是痛,更深的酸痛。是恨,更濃的恨。
有時候,晚清真的可恨自己的冷靜,為何要想那麼多呢?
她倒希望自己可以不顧一切地指出他的罪行,而後再大鬧一番,潑婦也罷、失禮也罷,其他的什麼也別顧了,終究還是無法。她不能舍下啊,捨下她那柔弱而溫柔的娘親。
算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無奈的悲哀吧!!至少,她還有一點牽掛,在這世上,不是孤單一人,也足矣了。
輕輕一笑,牽起的嘴角是僵硬的:「妾身剛剛胃忽然十分地痛,倒是在人前失禮了,請奶奶與夫君、大夫人見諒,實在是不適極了,微一動便痛得很,妾身想先行退下,他日再向夫君與大夫人請罪。」
鳳老太奶趕緊吩咐下去:「趕緊安排來轎輦來,送二夫人回去休息,再請來大夫為二夫人看病。」
「謝謝奶奶。」
而自始至終,鳳孤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眼中,也不見任何的波紋,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而他的心中,也並非真的無動於衷的,他原本以為這上官晚清必要大鬧一場的,卻不想她竟然沒有揭出真相來,而且竟還像沒事人一般。
真不知她是居著何心!!
他發現,他竟然第一次猜不出一個人的心思。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只不過這樣也好,他倒是可少了許多麻煩。
多看了她兩眼,明眸皎眼,柳眉淡掃,小小的唇瓣只是淡淡地染了丹紅,菱形的臉蛋略顯得下巴尖了些。
看上去,不是極美,卻偏偏讓人心生出百看不厭的舒服感覺。
那月白色無花長裙穿在她那修長的身段上,再配上此刻的表情,竟是楚楚動人。
鳳孤發現,原來那一夜後,他竟是沒有忘記她。很奇怪的感覺。
水柔看到鳳孤的表情,眼神一緊,拉住了他的手:「爺,你可是要陪姐姐回去?」只是問問,她知道,鳳孤不會去的。
她只是不想上官晚清奪去了鳳孤的目光,而轉移他的注意力罷了。鳳孤只能是她的。
晚清看向了他,眼中是一片修飾後的平靜。
看著眼前這一張絕世的俊顏,狹長鳳眼,筆直鼻樑,那薄薄的嘴唇再再地顯示出其主人的薄情來。
那刀削般的下拔剛硬而果然,可看得出,是多麼的冷情的一個人啊!!
這便是她的夫君!
這便是強暴了她,讓她從天堂入地獄的夫君!!
想起了外界對於他的評價:
冷酷、無情、殘忍,殺人不見血、、、、、、
原來當真是如此啊!!!
不過,也許他也是有例外的。畢竟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晚清看向他身側的女子。
果然是美,肌膚勝雪,白璧無瑕,透出柔軟的紅暈來,那一雙柳葉般細長的眉下,是一雙顧盼流連的如水明眸,流轉間,透出萬種風情來,小巧的鼻子,精細的唇兒惹人一顧,帶著嬌柔與羞怯,卻更是惹人。
果然是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啊!!
難怪鳳孤會為她至此,若是她,為得美人一笑,只怕也不知會做出何樣的事情來。
只是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原來鳳孤為的她,卻不是她?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17:55
隱忍卷 第七章 哀傷
本來稟著離得遠,不必相見,至少省了許多恨。可誰知聚聝肇膉,漷滯潃漱鳳老太奶一個命令。
晚清由原先偏僻的居所搬到了鳳孤所居的南月軒中,與那水柔、鳳孤同居一處。
晚清微歎蓓蓆蒼蓄,裬褖裮褉她當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鳳老太奶從來一片好心舕舔舞艋,榮榻槓槂卻不知,她的好心膇腐膀膍,綮綯綻網只是帶給她更多的傷害罷了。
好心要娶她為孫媳,卻害她帶上了不潔之名。
好心將她移至南月軒居住,卻只是讓她更是尷尬與痛恨。
不見不知恨,當真日日見,又怎麼能夠淡恨呢?
晚清微歎了口氣。
所幸,南月軒極大,雖說是同居一所,可是卻各起院落,不至於抬頭不見低頭見。風花雪月四閣,鳳孤居月閣,水柔居花閣,她則終日在自己的雪閣中。
只要關上閣門,就如與世隔絕一般,除了偶爾去與鳳太奶談下心,倒也是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倒也是同從前閨中一般,還算是慪意,沒什麼人管著,倒也是樂得自在,倒是比起從前,還勝了幾分。
每日看看書,練練字,習習畫,吟吟詩,一切都是那麼安靜而美好。
紅書自那一天後,倒是會時不時來一會,小丫頭雖說是鳳舞九天的大侍女,可畢竟仍是少女,在他人面前,又要端著嚴厲的面孔,反而是一來到這兒,脫了面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若非那一夜因為即興彈了一曲,也許會一直好下去的。
那一夜,心血來潮,看著大好月色,雙兒直嚷著想聽我唱曲子,紅書也未聽過,一聽雙兒說好聽,於是也起哄著嚷著要聽。
一時拗不過她們,只好應了,取了琴了,想了想,唱了起來,
近清明。翠禽枝上消魂。
可惜一片清歌,都付與黃昏。
欲共柳花低訴,怕柳花輕薄,不解傷春。
念楚鄉旅宿,柔情別緒,誰與溫存。
空尊夜泣,青山不語,殘月當門。
翠玉樓前,惟是有、一波湘水,搖蕩湘雲。
天長夢短,問甚時、重見桃根。
這次第,算人間沒個並刀,剪斷心上愁痕。
唱的是』湘春夜月』,聲音清涼中帶著幾分綿情,晚清的聲音向來是屬於低柔的,而經歷了這段風雨,脫了少女的青稚,唱起這樣的曲子,倒是酸了人心。
只見紅書與雙兒兩人趴在前面,聽得入神,臉帶滿足的笑容。
當然,若沒有那亂了琴聲的腳步。
紅書是最先聽見的,一聽神色已變,晚清才轉身去看,就見鳳孤一身青色長袍,倒是顯得清雅而溫和。
當然,這都只是騙人。
人說皮臉可騙人,而鳳孤,上天更是給了他一張好皮臉,無論穿怎樣的衣服皆能穿出風味來。
他只是神色複雜地看著晚清,而後竟是莫名其妙地道:「繼續,不要停。」
晚清只是看著他,並不再彈,她雖然可以假裝不恨他,可是,她卻不會聽從他的命令。她也許柔弱,可是她卻是有著自己的清傲,並非可任人踐踏的。
他若想聽,大可去外頭叫她人為他彈唱。
她是決計不會依了他的。
於是,一時間,氣氛竟是凝了冰一般。
鳳孤站在那兒,看著晚清動也不動,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紅書見了,臉色也跟著變了,可惜鳳孤變得冷酷鐵青,她卻是變得驚懼雪白。
她跟了鳳孤多年,自是知道這是鳳孤發怒的先兆,而鳳孤發起怒來,從來是最可怕的,從來會讓惹他的人後悔來到這個塵世。
正想打了圓場,可嘴才張了一半,就被鳳孤凌利的目光射來嚇得噤了聲,只望晚清能自求多福。
從未有人膽敢不服從他的命令,倒是想不到,這個上官晚清,竟是如此大膽,違抗他的命令。看向她,只見她臉上未施胭脂,一頭青絲只用一支玉釵子挽了個髮髻,余了一半的碎發任由披散在背上,夜色中,一雙眼睛有尤其閃亮,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不閃動半下,透著一種堅毅不屈的光芒,倒是極吸引人的。
挑釁?!!
鳳孤原本冷怒的臉緩了下來,露出一抹比憤怒還讓人心驚的殘酷的笑,像狼一般殘忍。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挫人的傲骨的。特別是挫著似她這種人,更是有趣得緊,看著別人的無奈與敢怒不敢言,極能樂人!!
他殘忍地想著,嘴角是嗜血的表情。
於是只悠閒地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修長的左手輕輕地托著下巴,眼睛卻是直盯著晚清,好整以暇地伸著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石桌,配合著夜色,竟然形成了一種極詭異的氣氛。
將周圍的人的呼吸也給凝了住一般。
晚清看著他的模樣,並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卻不甘示弱,同樣盯著他看。
過了好一會兒,鳳孤似乎覺得時間夠了,這才慢條斯理地道:「娘近來可好?」
晚清一愣,才想起他所說的娘是那個娘,畢竟鳳孤的母親已故,而此時此地,所說的娘,除了她的娘,還能是誰的娘?
好狠!
他根本就是捉住了她的軟肋,知道她在這個世間唯一擔憂的就是娘親!!他的這一番話,分明擺著就是威脅!!
心中百轉千回,最終只化成了一聲冷歎!
他若衝著她來倒也好,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她可不怕,可他偏偏!!
果然非一般人,將人心,看得如此之透,將心計,使得如此之絕!難怪鳳舞九天能在他接手的短短數年間,名揚天下,無人能敵。
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於是只淡淡一笑,回了句:「妾身也許久不曾回娘家了,也不知道娘親過得如何,一說倒是十分記掛著。對了,剛剛夫君想聽曲子,不知想聽何曲子?」
變相地與他示弱,眼中是乞求,希望他莫要對她娘怎樣。
他倒也不加為難,只道:「隨意彈來聽聽。」
晚清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應下了,若不然、、、她根本不敢想像後果,畢竟她雖深居閨中,可是有些事情還是聽說過的,鳳孤的手段,從來不留情的。
鳳孤看她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暗自好笑。
從來沒有他拿捏不了的人,這個女子,也太不自量力了。不過,這勇氣卻還是難能可貴得很。
琴起,歌起,是一曲柳梢青:
數聲鶗鴂。可憐又是,春歸時節。
滿院東風,海棠鋪繡,梨花飄雪。
丁香露泣殘枝,算未比、愁腸寸結。
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風月。
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風月。
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風月。
鳳孤聽得入了神,眼神透過晚清,卻看向著不知名的遠方,那眸中,是深深的傷與痛,如糾結了千年的情絲般化不開。
那樣深的沉痛,竟讓晚清升起了莫名的觸感,竟有衝動,想撫去他臉上的哀傷。想問他,究竟想起何樣的事,才會如此哀傷?
可惜一曲終罷,他話也未說,只一躍,人已不知去了何處了。
而她,看著那早已經空空的遠處,卻是陷入了一陣沉思。
隱忍卷 第八章 替身
連著幾夜,鳳孤竟然都來雪閣聽她彈琴唱曲。
每次都是靜靜地來,來了就聽,聽罷就走,從不說一句話,他不說話,晚清也不開口,於是,一切,就遵循著一種十分奇怪的形式而行。可倒也不覺有何不妥。
她看得出來,他是透過她的歌曲,在想著一個人。
只是不知道,是何樣的女子,令他如此魂牽夢縈,如此哀傷沉重。他喜歡的人不是水柔姑娘嗎?
心中存著疑惑,可是卻不得解。
所幸她從來不是個好奇之人,雖是疑惑,卻也沒有去深入瞭解,畢竟,有些時候,太過好奇,害得,也不過是自己罷了,而這個道理,恰巧,她懂得。如鳳孤這種人,豈是可以隨意去揣摩,去理解的,於是只當他是一聽客。
他來她便彈琴唱曲,幾日下來,竟是相安無事,一切似乎並無什麼起伏。
倒是紅書那丫頭,可是沉不住氣了。
她面帶好奇地問:「二夫人,你就不好奇爺為何總是來聽曲嗎?」
「好奇啊。」晚清一笑。
「可是你都從來不問一問?」她又問。
「問?問何人呢?問你嗎?問了你也不會回答的。」晚清倒是替她解了又答了,一連幾個問字,倒似是繞口令一般。說完自己也不覺莞爾。
「那也是。」紅書點頭:「問了我我也不可以說的。爺的事,從來不是我們當奴婢可以去多嘴的。」
「這不就結了。」晚清懶懶地靠在貴妃榻,接受著晚春陽光細細的摩挲,風聲細軟,帶著梨花香氣偷偷就闖入了鼻間,再吸起,已經唇齒也帶香了。
紅書看著她,發現,這個女子,實在不是一般的聰明,也難怪,鳳老太奶會如此鍾意於她,極力立她為孫媳。畢竟,聰明的女子不少,可是,懂得韜光隱晦,懂得審人度物,不露風頭的女子卻是少見的,至少,她所見的,也就只有她而已。
「二夫人可以去問一問老太奶,太奶也許會告訴你的。」紅書似無意般道出。
而晚清,原本閉著的眼微睜了開來,似乎有點驚訝,而後又合了起來,其實她那裡會想不到,只是不知為何,便是不想去聽到這個故事。
「不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聲音清軟,似春眠一般。
夜間,晚清坐在妝台前面,竟是細細地描著柳眉,卻只一半,又停了下來。
想起了一句話:女為悅已者妝。
她這是為何而妝呢?
看著鏡中女子,嬌中帶怯,眉目如畫卻是透著隱光,不知是紅燭映紅了人,還是人映紅了紅燭。
將眉筆放下。
正為小姐梳著青絲的雙兒見小姐如是模樣,於是奇怪地問:「小姐怎麼不畫了?」
「不了,還是照著以往,素面朝天隨意行便好了,你也不必挽得麻煩,只拿絲帶隨意繫著就行了。」她道。
「小姐不是說想要打、、、」扮字沒有說出口,她雖不十分明白小姐用意,可是既然小姐說了不要,她便不會去多問。
於是只拿了一條藍色絲帶束了個半頭,只是她的小姐,越是素潔,越見風采,那樣冰冰清清的女子,是混然天成的美。
坐在園中,只輕彈起了一斛珠,李煜的詞,總顯得有著幾分隱約的暖昧,在閨中時,娘親總不允她唱,說怕讓人說了閒話。
娘親總是如此,處處為她斟酌著,只望她能得到最好的,可終究,她還是無法得到最好的。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人又如何能夠擺脫呢?
雖然她已經極力地學著了,不該做的事不做,不該說的話從不說,該學的東西她刻苦學著,該忍的事情她強力忍著。
可終究不過如此。
說實在的,她倒不是極喜歡李煜的詞,只不過此時,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來,便隨手彈唱起來,此時此景,倒是有了幾分相似之景,只可惜當日李後主與小周後何等的恩愛,而她,卻是難得那樣一份真烈的愛。
晚妝初過,
沉檀輕注些兒個。
向人微露丁香顆,
一曲清歌,
暫引櫻桃破。
羅袖裛殘殷色可,
杯深旋被香醪蚟涴。
繡床斜憑嬌無那,
爛嚼紅茸,
笑向檀郎唾。
才唱了一半,就見眼前閃進一個人影,分明還是他,卻又不像他。
因為他不會用那樣的表情展現在人前的,帶著痛、帶著苦、帶著柔弱、、、、、、
細聞之下,才知他是喝了灑,難怪如此失態,難怪會在人前露出柔弱的表情,半趴在石桌之上,狹長的鳳眼中,再不見一絲銳利。
可是晚清發現,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更是讓人無法抵抗,只望能夠替他分擔所有。
晚清驚覺,對於他,她竟是有著絲絲的心動,只因他柔弱而癡情的一面。
伸向他的手只一半又縮了回來。
可未縮到一半,就叫他給握住了。
晚清一時羞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她從未讓男子如此碰過自己的手。
可是仔細一看,他只是喝醉了灑無意識而為之。
反是自己多心了。靜了下來,卻隱隱有幾分失落。
只見他捉著她的手,口中呢喃著:「月兒、、、月兒、、、月兒、、、」
由於喝醉了,又是口中輕喃,晚清聽不清楚他的話,於是湊了上前。
誰知才湊上前,就見他一把將她摟進了懷中。
熾熱薄唇狂熱地吻上了她,那樣地緊,那樣地熱,讓晚清一時竟是愣了下來,忘了應該如此反應,腦中只是一片空白,只餘唇上火熱熱一片。
好半晌,才驚覺自己竟是忘記了反抗,於是手上用力,想要掙開,卻發現根本掙不開他的懷抱,他抱得好緊好緊,似乎想將她揉入他的身體一般。
感覺到她的掙扎,他抱得更緊了,口中更是痛苦呢喃:「月兒、、、月兒、、、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這次,晚清是聽得清楚了,他叫的是一個名字:月兒。
多好的名字,皎月美好。
可不知為何,聽清了他的話,聽著他痛苦的呢喃,她卻只覺得心頭堵得慌,酸楚翻江倒海地湧向了眼眶,便凝成了淚。
是一種連她自己也弄不清的情緒。
莫名地就有淚直流而下。
月色美好,女子莫然而立,男子擁著她,這是多好的一幕啊!!
只可惜,很多事情內在與表象總是差了許多。
醉夢中的鳳孤的感到晚清的淚水,竟是如孩子般慌了神:「月兒、、、月兒,你怎麼哭了呢,是七兒做得不好嗎?七兒那裡做得不好你說我改,你不要哭,你哭七兒的心就好痛啊!月兒、、、月兒、、、、你別哭啊!你別哭啊、、、你若覺七兒不好,你打七兒啊你打啊,可是你不要哭,不要離開七兒啊、、、」
只見鳳孤說著竟是拉起了晚清的手,狠狠地往他的臉上摑著,一下又一下,不顧一切。
晚清何曾遇上這樣的事情,縱然再鎮定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而淚更是流得洶湧,混著心中的酸楚,一顆顆地落入了鳳孤的口中。
只見他溫柔地吻著她,將她的每一滴淚都吻了去,口中更是喃喃地道歉著。
只可惜,他此刻憐惜的對象道歉的對象卻不是她,而是那個叫月兒的女子。
晚清想掙開,卻不想他卻摟得更緊,一隻手更是扣在她的後腦,硬是吻住了她的唇,靈活的舌更是溜入她的口中,與她糾纏不休。
起初十分粗暴而強烈,直到晚清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他才軟了下來,極盡溫柔而纏綿,彷彿手中捧著的是一個無價寶物般。
溫熱的唇離開她的檀口,吻向了她的臉、她的鼻、她的眼、她的眉,而後緩緩下移,來到她在月下潔白而晶瑩,美人骨微微露著,極其誘人的勁項處,一遍又一遍地吮吸啃咬著。
極致地挑逗,讓未真正經人事的晚清整個人顫慄了起來,口中更是不自覺逸出一聲吟哦。
這一聲音,將迷亂中的晚清嚇了一跳。
此時已經是晚春之時,天氣也暖和,可是她卻打了個冷顫。
心中狠狠地跳著,是慌亂,是無助,自己,竟然沉醉在他的溫柔中,而且還是他為別人而付出的溫柔。
自己何時竟不知羞恥不顧自尊至此,覺醉在他將她當成別人的纏綿溫存當中,還發出如此羞人的聲音。
臉上是乍青乍紅乍白。
如川戲般變幻不斷。
而後,她不知是那兒來的力氣,竟然一發狠,將鳳孤一把推開了。
眼神更是冷清地看著他:「我不是月兒,你的月兒不在這兒!!」
可是大醉中的鳳孤又那裡聽得進去,兩眼迷茫,看著她,又看著手中空空的擁抱,剛剛溫柔的眼神已是轉冷。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我那一點比不上他,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那樣狂暴的樣子,比任何時候看來都嚇人,晚清見了知道不好,撒腳就想跑,可只是跑了兩步,就被他扯了回去。
他眼眸一冷,一把撕開她的衣物,唇更是瘋狂地咬住她的肩,引來她的痛呼,可是他卻根本就不在意。
這一聲痛呼似乎引起了他的狂情一般,他通紅了一雙眼,撕開一切束縛,一挺身進入了她的身體,狂野地律動。
有一度,晚清以為,她也許會在他的狂亂中死去。
不過,死去,豈非更是好,因為,這樣的恥辱,比之上次,還要更甚。
晚清默默地穿上已經破碎了的衣服,臉上的淚早已干了,凝在臉上,只剩下一片薄薄的痕跡。
月上中天,今天十五,月正圓亮,照在她的臉上,白得透明,竟是讓人也晃了神。
她的眼中,一片澄清,波瀾不驚。
可是更深處,卻是痛至骨的傷。
看向一旁沉睡而去的男子,臉容平靜,沒了七情六慾,竟是如孩兒一般純然。
可是這個男子,卻是強暴了她兩次的人。
第一次,為了不娶她為妻,他強暴了她,粗暴而殘忍,讓她成了雲國中的笑話,自雲端跌入低谷。
這一次,他又強暴了自己,卻是將她當成是另外一個女子,極盡溫柔,極盡纏綿,卻更傷了她的心。
默默地站了起身,喚了一聲:「紅書、雙兒。」
就見她們兩人走了出來,雙眼通紅,尤其雙兒,更是哭得臉上的薄妝也糊了大片,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
她卻沒說什麼,只對紅書道:「紅書,把你家爺帶走吧。」而後轉身對雙兒道:「為我準備一桶熱水。」
臨末想了想又道:「今晚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包括他。」而後走入屋內。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18:14
第九章 唯心明淨
靠在桶圍上,任著身體緩緩地下降。突然覺得無可遏止地累,漫流著漫流著,從心底順著血脈流至全身。
不知是否以前幸福得過了頭了,所以,以前所有的不好全都集齊了一般,在這一年中,全部衝著她而來。
接二連三,直逼得她低下頭不可。
眼前煙霧騰騰,將夜色更是染得朦朧不清。
雪白清香的梨花撒落在水面上,經熱氣一蒸,散著幽幽香氣,似有若無,卻是充斥了整個屋子,連著晚清的鼻腔中,甚至她的腦中,也脹得滿滿的,直到整個人也無法呼吸。
和著熱水,漫過肩膀,漫過嫣紅朱唇,漫過鼻息,呼吸忽然失了,她才恍悟般驚覺,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她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可以的。她還有娘親的。
她必須堅強!!
為了娘親,她要好好活著。
「砰」地一聲,整個人穿出了水面,騰出漫天水花,一朵一朵,夾著梨香,散了滿地。
就聽得腳步聲漸近。
她沒有回頭。
是紅書。
紅書一進來,看到滿地的狼藉,嚇了一跳,忙問:「二夫人,你怎麼了?」
晚清搖了搖頭:「沒什麼。」聲音帶著莫名的疲憊,而後無力地對著紅書道:「幫我擦下背吧!」
紅書沒說什麼,拿起了旁邊的毛巾,輕輕地為她拭擦著身子。
「月兒是誰?」她又問。
只見紅書的手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擦了起來,可是卻沒有開口。
「月兒是誰?」若是平日裡的晚清,萬是不會再問一句的,因為她從來不會去強求別人做任何事情,可是今日卻不同於往日,只聽她又接著問了一句,根本不給紅書迴避。
紅書見她堅持,知道若不說的話,關係只怕更僵了,於是避重就輕地道:「一個背叛了爺的女子,紅書也不清楚,因為紅書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莊中了。」
晚清當然知道紅書沒有說實話,畢竟她身為鳳孤的貼身侍女,縱然在她來的時候那女的也不在,她也是會知道許多事情的,只是她卻不說,想來,也許當真是太忌諱了吧!
「剛剛你為什麼不出來阻止他?」晚清忽然話鋒一轉,又問了另一句,而且言語中有幾分憤意,她知道,紅書與黃棋四名婢女一直站在暗處,只是都沒有出手,其他人不出手救她她不怪,可是她與紅書也算是十分親近了,為何她卻不出來阻止?
「二夫人聽紅書講個故事可好?」紅書輕輕道,可是可聽出她話中的無奈與深藏的驚慌。
晚清沒說什麼,紅書已經開始講了:
大概是三年前,那時候,爺剛剛接手鳳舞天下一年多時間,也是在這一天,三月十五晚上。
那一年比今年還冷,梨花還沒開呢。
那時候我還不是爺的貼身侍女呢。
那一夜只記得爺也是喝了許多許多的酒,喝得醉到不行。
那時候大夫人還是朱小姐,正巧來了莊中,而那一晚,爺就是去了她那裡的,也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紅書記得,那時候大夫人身邊還帶了四名貼身丫環,還有當時爺身邊的一名護衛森,一個武林高手。
等到所有人聽到聲響趕去的時候,只見他們都躺在地上,全是一掌畢命。
所有的人皆是明白了什麼,卻又偏偏無人敢道出來。
只是至此每逢三月十五,大家都知道,要避開爺,而他做什麼,都不要去阻,也是無力去阻,爺的武功,只怕普天之下,可以與之抗衡的廖若晨星。
紅書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少了平日的天真,多了恐懼。
整個故事,紅書只講了一點。
究竟鳳孤,與那個月兒,在三月十五這一天,做了什麼呢?
紅書不說,也許是她真的不知道,也許是她不敢說罷了。
而晚清也沒有問下去。
紅書願說的,她會說與她聽,她不願說的,她逼她也不會說的。
她面上平靜,可是心裡卻早是鬧翻了,只是想不到,鳳孤竟是如此殘忍的人。
五條人命,他竟可做到眼也不眨,當真是惡魔一般。
果然,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是可憐,卻也是可恨的。
他的情得不到,卻要糟蹋了別人。
想到此,她奪過紅書手上的布,使了勁地擦著身子,一遍又一遍,力氣之大,只一會兒,身上已經紅了一片,艷得驚人。
只要一想他將自己看成別人如此對待,她便覺得羞恥,越想越恥!越想越恥!!!
越恥越擦,直想擦去一層皮。
紅書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布,道:「二夫人,你不要這樣,爺他、、、爺他、、、」她想為爺求情,可是卻偏偏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對於晚清而言,是何等的侮辱,她如何不知呢。
晚清看了她一眼,只道:「我沒事,你放心,你去照顧他吧。」
「二夫人、、、」紅書還想說什麼,晚清回了她一個微笑。
「去吧!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須擔著的,我也不怪你,現在他醉成那個樣子,總要有個人照顧著的。」
紅書聽完這才放心離去。
就見雙兒走了進來,默不作聲,只拿著布巾為她洗著。
晚清知道此刻,她怕是要比她自己還要難過許多的,不想她擔心,於是轉身:「小丫頭也不用點力,這樣怎麼洗得乾淨!」
雙兒一聽,再也忍不住,』嘩地一聲哭了出來,越哭越凶,越哭越厲害,晚清看看頭頂,真怕讓她哭出個洞兒來。
可是她卻沒有勸慰她,她知道,有些悲傷,如果沒有宣洩出來,會更難受的。
而且,聽著她哭,她的心,竟然漸漸地就安靜了下來。似乎是雙兒將她的悲傷也連帶著哭出來一般。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也唯有好好地活下去。
有時候,她都要懷疑,她,是當真太能忍了,又或者是,當真世間沒有什麼事可以真正撼動得了她了。
將眼慢慢閉上,惟有心,尚存一片清白明淨!!
隱忍卷 第十章 醉態
也許當真未走到最糟的一步吧!
第二天醒來,鳳孤竟是忘記了昨晚上發生的事,由於晚清托了紅書要保密,而紅書又去托了其他三名侍婢保密。
於是這事,竟是硬生生地掩了下來。
晚上,鳳孤又來了。
一臉的倔傲不可一世,眉眼張揚中帶著幾分邪媚,卻又含了更多的冷酷與陰鶩。
他一來,晚清就開始彈了起來,由於昨夜裡身上被他揉吻了幾處淤青,是以今晚她特地穿了一件暗紅色繁花裙,複雜的花飾,暗沉的顏色,再加之夜的掩飾,只讓人覺得黑暗而繁雜,倒是看不出任何破碇來。
不敢再彈那一斛珠,怕勾起他昨夜的回憶。而是又唱了那一曲柳梢青,聲音清清軟軟,和著靜寂的夜色,竟是比之那一夜唱得還要好上幾分。
一曲唱罷。就見他仍不走,而是看著她,看得入了神,眼神也是閃爍不定,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似乎想不起來一般。
晚清心頭鼓跳個不停,一下又一下,一下重過一下,落在耳上,竟是極清晰,害她險些就想去掩住胸口,怕這聲音讓他聽了去呢。只好使了心平息呼吸。
就在這時,鳳孤抬起了眼看向她。
晚清的心又是一震,卻是挺直了背脊,只裝得端莊而大方。
鳳孤原本一直在想著昨晚的事,昨晚他喝得太醉,竟是事情忘記大半,只隱隱地記得有個女子唱著一首一斛珠,聲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詞語柔媚,讓人心中升起了柔情萬千,後來、、、後來、、、後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卻是記不起來了,只記得他撕碎了誰的衣服,而那個女子是誰,他卻是想不起來,也不知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抬頭就見晚清臨危正坐,那嚴陣以待的模樣,使他顯些忍俊不住,要笑將出來。
隨即,一光束閃過,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是再去想,卻是徒然,望向晚清的眼,直要望入她的心間一般。
昨晚的人是她嗎?
「可會唱一斛珠?」他故意問。
晚清看著他,雖然臉上表情不變,可是手心卻是捏了一把汗,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來,若不然,又怎麼忽然問她會不會唱一斛珠。
可是再仔細看下去,又不太像,以他的為人,若是想起來,那裡還容別人欺騙呢?只怕此刻她早已經跪在地上了。而且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帶著疑惑,也不太像。
於是她緩緩地道:「妾身曾經看過這首詞,只不過裡面言詞帶著幾分暖昧,所以並不怎麼記著,此時也僅是記了兩三句。」說完她還不忘故做幾分羞怯,以證明她確實是覺得這詞十分不堪,末了又加上一句:「若是爺想聽,妾身可以去學。」
「不必了。」鳳孤冷聲道。其實想想也是,以她這種自持端莊的大家閨秀,又怎麼可能唱一斛珠這等風情的詞呢,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而且若昨晚之人是她,只怕她早就已經擺正身份了,那裡可能掩著藏著呢!!
「是。」晚清見他不再懷疑,這才又道:「爺還想聽什麼?」
「不聽了。」他道,聲音略顯煩躁,眼神中透出一抹不忍的陰霾,讓人望而生懼。
其實鳳孤也不知道,他為何忽然之間心頭就極煩躁動。
想起月兒,他的心頭,便有著極痛極怒在燃著。
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也不知道如今過得如何了。這幾年來,他故意不去找她,不去尋她的消息,只希望可以淡忘,可是這些年來,看著成就越大,他越是寂寞,越是寂寞,他就越是想著她。
為什麼?
為什麼?
他想不通,他有那一點,比不上那個人,她寧願棄自己而選他呢?
鳳孤不想聽,可是卻又不走,只坐在那兒,臉上陷入一種沉思當中。
晚清看著他,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是。對他的情緒,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否有恨,有多恨,恨得多深。
今晚的月色比之昨晚還要明亮幾分,帶著暈出來的微黃光束,撒落在他的身上,竟是給他罩上了一層柔和的光環,讓他整個人也軟化了不少,不再那樣拒人千里之外,不再那麼冷酷著。
這個男子,當真是能夠蠱惑人心。那個月兒,是何樣的鐵心腸,才能夠拒絕他呢?
鳳孤抬頭,就見晚清正專注地看著他,見他看向她,一時慌了神,那雙忽然間瞠大的眼,帶著幾分小鹿的可愛,竟是與她之前總是鎮定溫賢的樣子大不相同,多了些變化,卻又更是吸引人。
「過來陪我喝一杯。」他指了指桌上的酒。
沒想到只是偷看了一下竟被他捉個正著,真是羞紅了她的臉,幸好夜色朦朧,倒是將她的神色掩了去。
此時聽到他的話,更是愣住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因為平日裡鳳孤只是來聽上兩曲,而後話也不說就走。
今天忽然讓她陪喝酒,著實讓她反應不過。
不過,似乎他也不給她說不的機會。
於是,她坐了過去,為避免太接近,她擇了與他對面的位置,輕輕坐下。
他對她說了聲乾,便喝了下去,晚清一看,於是拿起他為她斟好的一杯酒,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這酒很淳很香,可是上好的竹葉青,干冽而爽口,入口極辣,而且後勁十足。一般人只需一兩杯就要醉得一塌糊塗的。
幸好晚清雖是個閨中娟秀,可是偏偏是個閨中酒鬼。別看她平日裡總是溫婉纖纖,像是滴酒不沾之人。可是,她卻偏偏獨愛這酒,而且多年下來,還酒量不小。
記得第一次喝酒的時候,是因為拜讀了李太白的詩,仰慕他的豪情壯志,於是也想學著。可誰知,只喝了一次,就上了癮了,喜歡上喝酒後那鬆弛的心神,於是每每閒時無人都偷偷讓雙兒去買了在閨房中偷喝。
這些許年來,倒也是無人知曉。
這陣子到了鳳舞九天,一是人生地不熟,二是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也忍下了。
今日喝了一口,只覺得是魚沾了水一般,舒暢至極。
一仰頭,竟是一杯直下肚。
鳳孤看向她,起初還並不以為然,沒想到她的酒量會如此好,因為竹葉青只是後勁大,剛喝時卻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的。
可是等看到晚清連連喝了五六杯卻還神清氣爽的時候才覺驚奇。
畢竟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女子,竟然酒量如此好。
看著她微紅的臉龐,是一種泰然的模樣,於是他也不說什麼,倒想試試她的酒量好到那兒去。
於是兩人連連相敬,一杯接一杯,一壺完了又讓人送上一壺。直有種不醉不歸之感。
直到桌上送上第五壺酒時,鳳孤才不得不驚歎,因為此時的他,也有些微熏了,可看那晚清,似乎興致還極好。
不,應該說她的興致比剛剛還要好,笑得一臉桃花盛開,嫵媚多情,眉眼裡都是笑,輕鬆如風,竟讓他移不開眼睛。
可是下一刻,鳳孤剛剛萌發出一些他想,就見晚清在他面前說了一句。
「我要睡了。」而後一頭紮在桌上,竟然呼呼地睡了起來。
只留下鳳孤一臉無奈的笑。
是的,晚清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喝,不怕酩酊大醉,主要是因為她的酒品很好,出奇地好。
因為她喝醉之後,不會吵鬧,不會瞎說話,不會惹事,只要醉了就睡,所以,她喝酒從不擔心後果。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18:39
第十一章 鳳老太奶的怒
武林盟主選舉大會兩個月後舉行。
而鳳舞九天雖說如今已經涉足商業僬僕僎僦,演漼漉滭可是卻從未放棄過從武之流。
畢竟鳳舞九天最初可是以武名天下的,其創始人鳳霸鳱麧麼鼻,酵酳鉶鉼也就是鳳孤的父親,還曾經蟬聯了幾界的武林盟主塵壽夥夤,滬滎潀漅只是到了晚幾年由於身體日漸不如以往才辭了去。如今鳳孤參選也可謂是理所當然的。
當然,其中是否還有其他原因嶉嶄嵺嶁,碠碣碤碩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過,鳳老太奶卻似乎極不贊成他去爭奪盟主之位。可說是極力反對的。
這日。
鳳老太奶、鳳孤、水柔、晚清四人圍了一桌正吃著飯。這是鳳老太奶下的規定彆彯彰徹,察寨寠寤每月至少要在一起聚上幾餐。
就見鳳老太奶開了口:「七兒,奶奶聽說你要去爭奪盟主之位?」
鳳孤有點驚訝,想不到奶奶竟然知道了這件事。
不過他倒也沒有打算隱瞞:「是的。」
「不要去。」鳳老太奶年邁的聲音帶了幾分懇求,似乎有種滄桑的哀傷。
晚清吃了一驚,原本一直垂著的頭抬了起來,看向奶奶,在她的印象中,鳳老太奶一向都是雍榮華貴、處事不驚的,在她的臉上,她從未見過任何帶著沮喪的神情,可此刻她的表情,卻有一絲哀愁,淡淡地化在了空氣中。
「已經決定了。」鳳孤只是簡短地說。其實他一早料到了奶奶會阻止的,可是他心意已決,誰也阻止不了。
「不要去。」鳳老太奶又說了一句,語氣中適出了幾分堅硬。以乎未料到鳳孤竟是如此果決地就回絕了她,一時竟夾了幾分怒意。
她說完,鳳孤卻不開口,只是伸手夾了一塊叢葉百花肉含在口中。
「真是老了,竟連你也不聽奶奶的話了!!」鳳老太奶歎了口氣,眼睛卻是直盯著鳳孤的。
「奶奶!」鳳孤似也被鳳老太奶這樣的話一說無可奈何,微微透著無奈地喚了她一聲:「有些事,就讓七兒自己做主吧!」
「你就是忘不了她。」不是問話,卻是肯定地說了下去。
「沒有,這事與她無關。」鳳孤一聽,臉色也變了,如晴天驟然烏雲密佈,臉色之難看,竟是極少見的。
晚清有點好奇,他?是那一個他呢?為何鳳孤一聽,竟像被人踩了尾巴一般。
只是儘管不明,也有幾分好奇,可她是萬萬不會去插嘴的,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對她越好。於是她只是靜靜地吃著自己的碗中的飯,一口又一口,細細地嚼著。只稟著事不關自,高高豎起。
「這些年來,你為何就不能忘記她呢?那樣的女子,當真值得你如此費心費神嗎?」
「我都說了這事與她無關!!」鳳孤的語氣中有著熊熊的怒火在燃起,晚清感到,對面的水柔身體微微地顫抖了一下,臉色也變得極難看,白得驚人。
「若是無關,你何必如此惱羞成怒呢?!!」鳳老太奶卻也奇怪,見他生氣,不見退讓,反而是步步相逼一般。
「奶奶!你非要如此才好嗎!」鳳孤&39;啪&39;地一聲將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臉色鐵青無比。
晚清忽然頭也開始犯疼了起來,若是此刻可以離開這個硝煙之地該有多好啊!!這樣的氣氛,別說吃飯了,坐在那兒都覺得是一種煎熬啊!!
「奶奶老了,奶奶所剩時間也不多了,可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你叫奶奶如何放心得下,你樣樣都好,偏偏這份傻癡,讓奶奶不知如何說你才好,那個女子有那一點好,值得你如此,哎、、、」鳳老太奶說著手扶在身邊侍婢手上,似乎有點體力不支。
晚清與水柔同時站了起來,扶住了她:「奶奶,您沒事吧?」
鳳孤似乎也覺得自己語氣太過份了,於是緩了緩,才道:「奶奶,有些事情,總要做個了斷的。這次之後,不會再有下次了。而且我此次也並不全是因她而去的,鳳舞九天自爹創建以來,以武為生,我當然要繼承下來的。」
「當真?!」鳳老太奶一聽,似乎有了幾分高興,眼也亮了幾分。
「當真。」鳳孤道。他原本就不完全是因為她的原因,當然,不可否認,他確實是存了私心的,還有要讓她後悔,後悔她當初的選擇。
「那就好。」鳳老太奶一聽樂了,於是又緩緩地坐了下來。
「七兒,你即是已這麼說了,奶奶也不再阻你了,只不過有件事情想讓你簽應。」鳳老太奶笑笑著說著,眼底,是一抹別有居心的笑。
「奶奶您說。」
「此次前去,帶晚清一起去。」鳳老太奶道。
鳳孤看向奶奶,又看向一臉不明的晚清,有點明白什麼,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不行,她不會武功,此行同往會牽拌著。」
如此明顯的話誰會看不出鳳老太奶的用意呢,只是她如此撮合晚清與鳳孤,也是枉然,只要鳳孤心間有人,又怎麼可能接受她呢。
晚清倒也不尷尬,只是如常地坐在那兒,淡然著一張臉,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憤怒,不發表任何想法,彷彿一個極其聽話的小媳婦,長輩與夫君說了什麼就是什麼一般。
「你若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還去奪什麼盟主之位呢!」鳳老太奶那裡容他拒絕呢。誰叫她實在是太中意晚清了,看到鳳孤對她竟然無動於衷,心裡本就急著。所以才這麼無時無刻不為他們製造著機會。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若是日久相處,七兒一定會喜歡上晚清的。
這樣的女子,她還真想不出有人會不喜歡呢。
鳳孤看了看奶奶那堅持的眼光,不想再惹她生氣,於是點了點頭,應下了。
而水柔一見如此,心中早是怨氣沖天了。
她就是如何也想不清,這個上官晚清,那兒比她好了,論長相,差得遠了,論溫柔嫵媚,更是不用比,看她總是一臉冷淡淡的正經樣,怎麼看怎麼沒興趣。
可偏偏鳳老太奶卻是極喜歡她。
而且她也探聽到鳳孤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到雪閣聽她唱曲,雖然覺得自己不輸於她,可是這樣的情形,仍舊讓她不免有些擔心。
可她又不能怎麼做,因為鳳舞九天耳目眾多,一舉一動都會跑到鳳孤耳中,而鳳孤,最不喜歡的就是女子善嫉。所以儘管再恨得咬牙,她也只能柔笑著將之藏在心裡。
隱忍卷 第十二章 起程
十日後。
一行華麗的隊伍整齊排成兩列,中間有兩座馬車,寬敞而高貴,一架以絲質純黑,可看出主人的冷烈與無情,剛硬果然。一架以絲質天藍,倒是稱著這陽春三月明媚天氣,讓人看了心裡暖洋洋的。
若不仔細看,還只以為是大戶人家趁著春末要去遊山玩水呢。
可仔細一看,才看出貴氣裡面透出的不同尋常。
因為隨行的護衛個個身形矯健,步代輕盈,身形挺直,人人臉上是冷肅的表情,耳聽四方,眼觀八方,太陽穴微微凸出,目中精光放射,顯出個個是武功好手,不是一般的家丁護衛。
晚清此時便坐在那一架藍色的馬車中,身邊的雙兒隨侍著。
真是想不到,那鳳孤當真讓她跟了來。
能出來外面轉轉固然好,可是畢竟不是遊山玩水,也不是商場交易,而是武林選盟大會,江湖中向來魚蛇混雜,而個個都自持會武會藝,只怕一路並不輕鬆。
看著眼前的雙兒,雖說平日裡為了管制一些丫環總是裝得老練,可畢竟是小女孩,從來不曾出來外面行走,也是東張西望的,好不興奮。
反觀晚清,就凸顯出十分安靜。一路只是安坐於位,手中一本冊子便打發了許多時光。
不是她不喜外出遊玩,只不過,這樣的方式,她不喜歡。
雙兒見小姐總是盯著書看,於是一她手中的冊子:「小姐,這些醫經藥冊有什麼好看的,整天盯著看,你不嫌悶,我看著都覺得悶極了。這樣的好景色,你可不要錯過了,錯過了這一次,下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賞得到了。」
晚清一笑:「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小姐,縱然書中當真有黃金屋,當真有顏如玉,你也是一樣都用不上的,更別提這書中根本就沒有這些個東西呢!」雙兒一臉小恰北地道:「我只知道你這樣看著,會把自己悶壞了的。雖然雙兒知道你心情並不好,可是,也不用這般悶著自己的,這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的!」
她活像一個管家婆子一般,囉嗦著道。
一句話,惹得晚清咯咯直笑:「什麼叫做親者痛仇者快?說得好像是什麼大事情一般,你不是早知道你家小姐我就愛不釋手這書嗎?只不過是你覺得悶,也不用說得好像天下人人都覺得悶一般。」
「小姐可是笑了,小姐不知道你自上了馬車,都沒笑過一個!」雙兒看了開心地道。
晚清一摸臉。
她自上車真的是沒笑過嗎?
看來是真的想太多了,憋得緊了。
於是淺淺一笑:「好像是笑得挺少的。」
「就是!」雙兒狠狠地點了下頭,以表示肯定。
談話間,就見馬車停了下來。
有人掀起了車簾,恭敬地道:「二夫人,這天已不早了,爺吩咐了今晚就在這兒過夜。」
這人是鳳家的護衛總管屈進,為人嚴謹而正派,一直以來,對晚清都是一種恭敬而疏遠的態度,說不上什麼好與不好的。此次出行的一切事務,全權由他在處理。
不過能夠當上鳳家的護衛總管,肯定是不簡單的人的。
晚清對他點了點頭:「多謝屈總管。」
「二夫人客氣了,請下車歇歇吧!」
晚清挽了雙兒的手走出車外,正要借了雙兒的手步下,就見有兩個護衛雙手互握成一個台階。
她看著,也不知如何是好,雖說這馬車比平常馬車高了些,可是也不至於要踩著人的手下車吧?
左右一望,有點不知如何是好,這樣的架勢,她可是從來不曾試過,忽然覺得十分彆扭著,於即知高,就備一板凳便可,那裡需要踩著人的手臂下車。就見一行隊伍所有人都齊刷刷向她看了過來,包括鳳孤,似乎也注意到了,眼睛不經意地瞟了一眼。
而後,竟是嘴角略帶了幾分嘲諷。
晚清眼神一凜,咬一咬牙,轉身從另一邊跳了下車。她當然看出了他眼中的歧視,就因為她剛剛在上馬車的時候費了一大番折騰罷了。
她知道,她跟著,只不過是他的累贅罷了,其實他不願意,她又何嘗願意呢?若非鳳老太奶硬逼著,她才不願跟來呢。
幸好跳下來的時候只是蹌了一下,倒也沒有摔著,若不然,她肯定要為自己忽然間的小孩子氣感到後悔!她緩緩地向著客棧走去。
這座小鎮雖然看起來並不繁華,不過,許是來往客人多吧,這客棧卻是格外地清雅貴氣,一點也不輸給大城裡的客棧。
而且,生意還出奇地好。好到了爆滿的程度。
左右一看,竟然已經沒有空的位置了。
屈進在前面領著,一看客棧滿座也是有幾分為難。
爺吃住向來習慣一人獨自,這兩日與二夫人出來也是如此,可此刻根本找不到位置,於是他向爺看去。
晚清也向他看去,希望他能夠讓她同桌。
可是他卻是一臉冷漠傲然,連看也不看這邊一眼,勁自吃得香。
就在這時,旁邊一針名身著白衣的男子喚住了她:「這位姑娘,若不介意,可同在下同桌?」
聲音不同於鳳孤的清冷孤傲,而是十分地溫暖柔和。
晚清向他看去,果然人如其聲,白袍整潔乾淨,發戴冠玉,英俊的臉上是儒雅的表情,迎著窗台透進的晚霞,竟能迷離了人的眼睛。
「謝謝公子!」晚清才揚起笑容道謝。就被一聲憤怒的暴喝嚇了一跳:
「不許過去!!!」
聲音陰婺中盛滿了極怒。
晚清轉首看向鳳孤那憤怒的表情,有點兒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當然,不管如何,她也不會以為,他是因為吃醋。
因為他看向那溫玉般男子的眼中,噴射出的,是一種怒恨至極的可怕光芒。連她,都覺得害怕了。
那溫玉般的男子卻只是一笑,站了起身,對著鳳孤的怒火,不但不怒,反而是揚起了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了,鳳莊主。」
「想不到在此遇上慕容盟主,真是有幸了!」鳳孤一轉怒顏,換上一抹帶著幾分玩味而更顯陰邪的笑容,看來卻更讓人害怕。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18:56
第十三章 慕容黔
想不到眼前這個溫和如玉的男子,竟是當今武林盟主慕容黔。
倒是極讓人吃驚!
且不說年少有為這四個字,畢竟有了鳳孤的年青與成就在前,倒也不顯得慕容黔十分了得了。
只是這一身白衣,這一臉的溫潤,只讓人感覺儒雅至極,那兒有半分江湖中人的氣息,若說是個文者書生倒讓人更易相信。
果真應了那一句:人不可貌相!!
似乎感覺到她的注視,慕容黔回過頭看向她,溫柔一笑:「這位想必就是雲國有名的才女上官晚清小姐吧?」
雖然他面含淺笑,儀容得體,可不知為何,晚清就是感覺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可是又不知道究竟是那兒不對勁。
「慕容公子誇獎了。」謙虛一道,而後並不再與他說什麼。
她自是懂得識人眼色,又如何看不出鳳孤是極厭著眼前的慕容黔呢?
「黔這可是說的是實話,上官小姐的大名,雲國上下,誰人不知呢!」
「慕容盟主,我們要吃了。」鳳孤卻不給上官晚清答應的機會,直接切斷了他們的對話,而且很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晚清有點反感他的做法,她本就沒打算再與慕容黔說什麼的,他何處說得如此不客氣呢!!
「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聊了!」慕容黔道,而後又忽然加了一句:「對了,鳳莊主,想必此去是為了參加武林大會吧?」
鳳孤只拿了一雙看的鳳眼瞟了他一眼,卻不作答。
慕容黔似乎也不是等著鳳孤回答,又接下去道:「若不介意,路過時到慕容山莊一聚,月兒也是極掛念著鳳莊主的。」
聽到月兒兩個字,晚清驚訝地抬起了頭。
卻在看到慕容黔投來別有用意的淺笑的面容後低了下來。
只不知,此月兒是否就是鳳孤那魂牽夢縈的月兒呢?
應該是的。若不然,何以鳳孤看到慕容黔會如此憤恨。
而那月兒又為何會棄了鳳孤如此人才而擇他人,若是幾年前的鳳孤,的確是比不過慕容黔的。
畢竟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武林盟主,武功心智可見不一般,又兼有如此風采,確實令女子著迷。
鳳孤的眼瞇成一線,看著慕容黔的那一張百年不變的笑臉,十指捏得發了白。
看著僵住一般的場面,晚清微歎,也許人心總是很奇怪的吧,心中雖然恨著鳳孤,可看他如此,她卻是隱隱不忍。
「相公快坐下來吃飯吧!這一路都沒好好歇著,吃了好早些睡,至於去不去慕容山莊之事,到時再說吧!而且慕容公子也未必是真心實意讓咱們去的,若是相公,相公會想要自己妻子惦著的男子去家中坐客呢?是吧?」她笑容溫善,看以無害,卻是一語雙雕。點破了這兩個男子的心。
「上官小姐這話說得有點小瞧了在下了!」慕容黔顯然未料到晚清會說出這一番,話也說得有點兒急了。
「慕容公子這話說生了!男人可不都一個樣嗎?難不成,慕容公子還當真希望自己妻子想著的男子去家中做客?」晚清卻只是輕輕一笑,溫婉中透出幾分凌利來,可是他剛剛自己說月兒記掛著鳳孤的。
「上官小姐好利的嘴!」慕容黔一笑,倒似並不在意一般。
晚清沒有答話,倒是鳳孤有點意料不到地看著她,而後對著慕容黔道:「這是自然,我鳳孤的女人,還有普通的嗎?」
說完竟然出乎意料地將晚清摟入懷中,狀似親暱。
晚清餘光見到他那略帶著幾分挑釁的眼光時,不覺想發笑。
想不到,這個總是冷傲的男子,竟然會做出如此孩子戲的一面。
慕容黔似乎覺得臉上無光,於是告了聲而後就走了。
他方一走,晚清趕緊從他懷中掙出,這樣做戲的溫存,只是讓她覺得混身不自在得緊。
還有一絲絲、、、悲哀,畢竟,眼前這個,可是她的夫君,可笑卻是連這樣普通的擁抱,也顯得太過親暱。
鳳孤卻不知她的心情,只是看著忽然空了的懷抱,他心中竟然衍生出了幾分不捨,一種連他也不明瞭的情緒已經在漸漸地發芽了。
隱忍卷 第十四章 香氣
幸好這客棧雖然吃飯的人多,可是求宿的人還不算多,所以晚清得以單獨睡一間屋子。不必與鳳孤同房,雖然心中知道自己早是他的人了。可畢竟兩次都是如此地不堪,根本算不得什麼,若當真要光明正大地住一起,總覺得不自在。
匆匆地梳洗了一番,就讓雙兒先退下休息了,畢竟這長途跋涉,若是不好好休息,身體是吃不消的。
獨自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只覺一陣桃香撲面而來,還夾著一種不熟悉的香氣,軟綿綿的,清幽而又不濃郁,極好聞,有種讓人十分舒爽想一聞再聞的感覺。
晚清當時也沒有在意,只以為可能是那個住客棧的客人的胭脂香氣,因為只一會那空氣中就沒有了那味道了。
這客棧倒是建得十分好,每一間屋子都有一面臨了後院,而後院,又種了滿園子的桃花,這個時節,便可聞到桃香了。
倚在窗台上,看著那一顆顆小小的嫩綠桃子,忽然感到十分親切,以前在上官家的時候,她的後院也種了幾株這樣的桃樹,每逢四五月,桃子便熟了,她就會與雙兒一同摘了桃子,醃製桃兒酸。
自家種的桃子不比外頭的桃子好吃,總是帶著酸,極酸極酸,還帶著澀,記得第一年結桃子的時候,她就吃過一個,至今還後怕,那種酸澀,使得舌頭整整一天吃東西沒感覺。
後來院子做事的嬤嬤見著了,便教了她醃製的法子。
倒也簡單,將桃子一個個洗乾淨,將上面的細毛絲用粗布刷乾淨,而後放在烈日下曬,將表層水份曬乾,而後夾了大把鹽巴,還有甘草一起放在甕子裡密封起來,放在地窖裡存起來,過了兩個月便可以拿出來吃了,味道是極好的,飯後開胃消食。
只是今年怕是沒人會去理睬它了。
忽然,清風吹過,桃園中,竟然響起了清脆的蕭聲,幽幽揚揚,聽起來應當是出自男子的,那當中帶著豪邁,氣壯山河的雄心壯志隨著蕭聲而出,初春之夜,竟然讓人聽了心中為之振奮,似乎心中也有著雄心壯志一般呼之欲出一般。
忽而曲風一轉,婉約細膩,柔情萬千,似女子在徐步河邊,又有清柳拂面,佳人迎面,動人萬分,柳葉上水珠未凝,經風一吹,晶瑩玉露滴落紅塵,擾了千萬善男信女的心、、、、、、
晚清聽得如癡如醉,忽然心癢,若旁邊有一琴,當真是情不由已與之合奏,這大概就是惺惺相惜吧!
起身想去尋那同音人,可是方站起來,想想不妥,倒不是因為深夜出外有違婦德,畢竟她從不在意這些,而且在外人眼中她都已經不是清白的了,又豈在這一次呢?只不過此次是與鳳孤一同是去參加武林大會,中間必是有不少風波的,還是不要自找麻煩!只好做罷。
只是眼睛卻是不放棄地搜尋著園中人影,只見夜色中風吹桃葉,婆影娑娑,那有什麼人影。
而蕭聲,也在此時停止了。
晚清仍不放棄,又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人影或是蕭聲,唯有遺憾地關上窗戶,準備就寢。
可是窗才關好,就聽到林內響起了打鬥聲。
晚清一驚,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竟是直直就要前去尋找,才推開門,就見門外站了四名侍衛,筆直而立,夜色中,一身黑,卻是把她給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在這兒?」她問,有點兒白癡的問話,畢竟,站在這兒,除了保護她,那裡還有別的事情呢?
「二夫人,我們在保護您。」其中一名侍衛道,聲音平板,卻並不顯得無禮。
想了想,沒說什麼。
是自己遲鈍了,四個大男人站在門口,她可是一點知覺也沒有。
可是她若知道,這屋上還站崗著四名樑上君子,而且就在她居睡的屋頂,那時她會更驚訝的。
這鳳孤雖不喜歡她,但是也不想一路惹了麻煩,所以防護上,也是沒有怠慢。
只是她卻不曾想,這些人個個武藝不凡,呼息均勻平低,又豈是會鬧出什麼動靜的。
「林中發生什麼事了?」她問。
那名侍衛搖頭。
「我想去看看。」
「二夫人,爺吩咐了,要保護好您的安全,這半夜更是多事之時。若是您實在有事,等屬下稟了爺。」他話很簡短,卻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若是想出去,除非鳳孤首肯,否則怕是難了。
「那你幫我去看看?」晚清知道若是去請示了鳳孤,只怕他是決計不肯的。於是只好退而求次,她只是擔心吹蕭之人。
似乎冥冥中,她已經將他當成是為知已了。
有時候,有些人,是可以為了同一個愛好而成為知已的。便是如此,她能夠從蕭聲中,感悟到吹蕭之人,是以有了些感。
「是。」侍衛點頭,一個閃身,人已飛身而去。
晚清站在門口,一直等著,眼前剩下的侍衛卻只是眼觀鼻,鼻觀嘴,靜站不誤,謹守本份。
過不久,就見去了的那侍衛返了回來,而這時外面的打鬥聲也停了。他對她行了一禮,而後道:「回二夫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無人影了。」
晚清點了點頭,沒有問他可有什麼情況。不過看來應當是沒事的,畢竟,死人,總要見個屍的。
再者,若是當真有什麼事情,侍衛如此回答,便是不想說明的,若是她問了,也未必能夠得到結果。
於是關門上床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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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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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19:19
第十五章 春香毒
第二天早晨,雙兒去服侍晚清起床洗漱。
在床頭喚了幾句,卻不見她醒過來。這是從來不曾發生的事情啊!因為晚清向來淺睡,清晨從不貪睡,有時候心情一好起得比誰都早,可從未像今日一樣喚了幾句都不起床的。
雙兒先還不覺得什麼,只以為當真是連日趕路累壞了,見時間還早,於是隔了一會又叫了幾句,這次還大聲許多。
可是卻不見帷幔內有任何聲響,這時她才驚覺不對禁,趕緊拉開帷幔,就見晚清雙眼緊閉,動也不動。
一時想起出門時晚清曾說過這一路行來必會有不少風險的。
一驚,冰冷的手就向她的鼻息處探去。
直到感受到那暖暖的氣息一顆跳著的心才算是安了下來。
她輕輕搖了搖晚清,就見晚清微微睜開眼看著她,卻是半晌說不得話,嘴張了張,又閉上了眼睛。
雙兒知道不對,趕緊去找了鳳孤來。
鳳孤一臉難看地走進屋內,倒不是他擔心晚清的身體,只不過,他保護的人出了事,這是對他能力的一種挑釁,而他的驕傲是萬萬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一走進去,方感覺到屋內不尋常的香氣,是一種淡幽幽的清香,吸得大口了,卻是濃郁之極,是一種極好聞的香氣,而這種香氣,他恰恰認識,是一種毒香,他趕緊命了人將窗戶打開。
雙兒也是機靈之人,見鳳孤的行動,知道必是有問題,可她卻無法頓悟出問題所在,於是心更焦,直逼得兩眼通紅,只差那眼淚往下流了。
「爺、、、我家小姐沒事吧?」她問,眼睛是直視著鳳孤的,似乎只要鳳孤說出有事,她也就跟著去了一般。
「沒事!只要睡上一天一夜就好了。」鳳孤輕描淡寫地道。
是的,這香有毒,可是這毒卻不是針對中毒之人,而是針對與中毒之人交合之人,與之交合之人過毒後無藥可醫,會慢慢地精神委蓑而死,不過中毒之人也並不是全然無害,中此毒睡上的這一天一夜之內,她會不斷做夢,由美夢轉為惡夢,而後會漸漸加重,剛開始美好得讓人不願醒過來,到後來夢魘中會變成中毒人最不願見、最害怕的東西或事。
有些人,心中存了太多事,有時便無法從夢中醒來,那麼會就此長睡下去。
顯然下毒之人的目標不是晚清,而是他。這一招的確高明,借體過毒,讓人根本無從可防。
只是對方顯然沒有對他的底查得很清楚,不知道雖說晚清是他的妾,可是他卻從不碰她。
可是雖然此次沒有對他造成傷害,但是他是決不容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造次的,於是竟然在客棧停了一天,美奇名體貼晚清,要等她醒了再走,而事實上,是要等著下毒者落網。
外面也放了風聲,說他二人竟然睡而不醒。
為了逼真,他竟然還將晚清抱到了他的屋內去。
帷幔下,鳳孤與晚清同於一床,一人睡一人坐。
許是藥效,晚清睡著並不怎麼安穩,迷糊間雙手竟然抓住了鳳孤的手,而且抓得緊緊地,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草一般。
鳳孤想甩開,卻誰知她是越抓得緊,連帶著另一支手也抓了過來。
他也是坐著無事可做,於是也任由她抓著,她的手很細滑,而且纖細均勻,稱在他修長而略顯黝黑的手上,竟顯得十分好看,也十分相配。
鳳孤看她因為他沒有再收回手,睡夢中露出了個滿意的笑容。
臉龐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梨窩,竟是十分好看。睡夢中的她,少了平日裡的正經婉約模樣,清秀的模樣,淡淡的笑意,竟讓他生出她也是十分可愛的感覺。
而且,他還發現,睡夢中的女子,可是一點也不知安分兩個字怎麼寫,拉著他的手似乎覺得還不夠,竟然還將頭抵在他的手背上,身子噌了噌,滿意地發出一聲呢喃,睡得更香了。
直讓鳳孤有點哭笑不得。
若是以他以往的個性,必是半分也不溫柔地將她一把甩開,可是此時卻不知怎地。
鬼使神差般任由她枕著。
也不知是否二人同處帷幔之中,迷亂了心神還是怎麼的,鳳孤竟然不捨收回手,只是任由她為所欲為,而且還暗自歡喜著。
看著眼前睡得正香的女子,紅潤朱唇小巧而美好,此時微微張開,露出裡面那兩排白淨而整齊的小貝牙,當真是唇紅齒白,誘人十分,鼻子精巧而細緻,就是不夠挺直,可是在此刻,又覺得十分可愛,細長的柳葉眉,眼睛瞇著,昏暗中,只看到長長的睫毛投下一段青黑的影。
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那閉著的眼睛,他恍然想起,這女子,似乎從來沒有正眼色看過他,每每總是低眉斂眼,倒讓人瞧不清那雙眼是何等模樣。
晚清被他一摸,似乎不舒服,臉往他那只被枕的手蹭去,幾乎半個小臉全都貼上了他的手。
那柔軟而細滑的紅唇就那麼無意識地貼吻著鳳孤的手背,讓鳳孤,沒來由升起了一陣燥熱。
那薄薄的唇一揚,揚起了個輕笑,對著睡夢中的女子輕輕道:「可是你勾引我的,我也無法哦?」
說完,將晚清的臉扶正,那薄薄的唇一舉侵襲向她的唇,一陣輾轉思磨,卻是越唇越上癮,竟是再也忍不住,舌尖伸入她的檀口中,撬開了她的小貝牙,貪婪地吮吸著她。
晚清似乎感到十分不舒服,可沉睡中卻又睜不開眼睛來,兩手一揮一揚,想要揮開什麼東西一般,可是一雙柔夷卻是全落入一雙大手中。
晚清畢竟是初涉情場,而鳳孤卻是挑情的個中好手。
只見他連咬帶啃,薄唇一路遊走到她白嫩的脖子上,引來晚清無意識的一聲呢喃。
似甜蜜又似痛若。
這一聲呢喃,讓鳳孤猛地醒了過來,暗惱自己居然對著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子把持不住,甚至忘記了她身上還中了春香毒氣。
於是像甩什麼一樣,無情地推開了她,而後步至桌上,拿起一杯已然涼了的荼猛灌了數口。
隱忍卷 第十六章 刺客
窗台搖動,忽然一道強光閃入,人未到,劍已如蛇般襲向了鳳孤。
鳳孤嘴角揚起一道殘忍的笑,右手一翻,輕柔如風,只是那麼一拂,劍勢橫橫地向著一邊的房梁刺去。
那黑衣刺客武功也不弱,一個鯉魚翻身,借力還力,劍彈房梁又站穩了,而後劍又急急地刺向鳳孤,一劍接過一劍,越刺越急,越刺越凌厲毒辣。
堪堪劍劍都險中鳳孤要害,而鳳孤,卻不緊不快,只是面帶臉帶笑意地,在劍將至的時候一個不經意般的移動身形,就將劍勢化去。
不識武的人必是覺得危險十分,可是識武之人一看便知,這刺客與鳳孤兩人的距離很遠,而鳳孤,如貓在逗弄著老鼠一般,只是像與他玩玩一般,不還手卻只是一招招化了他的劍勢。
外面也與之同時響起了劍刃相交的聲音,看來是外面的刺客與鳳孤的侍衛打鬥了起來。
一直過了數十招,刺客已然是累得氣息不穩了,鳳孤卻依然悠閒應對,不久,似乎聽到外面的動靜小了起來,他手臂一伸一拉,將刺客連人帶劍整個摔倒在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門被人打了開,綠琴首先走了進來,看了看地上的刺客,臉色一冷,而後道:「奴婢失職了!!」
而後直直跪下。
身後已經有兩名侍衛前去將那名刺客綁起來。
接著又有幾名侍衛押了三四個刺客進來。
而鳳孤卻只是看了看他們,而後拍了拍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只是眼底卻是冷茫萬丈。
「只是這麼幾個小刺客,你們竟然用了這麼長的時間,還讓其中一個跑了進來,你們確實是失職了!出去莫讓人知是我鳳孤教出來的手下,免得讓我也連著你們一起受人笑!」他言語雖輕,可是綠琴卻知道,他是當真怒了。
於是只低著頭:「奴婢願受爺的懲罰!」
「來了幾人,可知是何人下的手?」他問,卻不提懲罰之事。
可是綠琴與黃棋卻知道爺會大發慈悲的,他賞罰,從來是分明的。而他,沒有說出任可要罰之意,就說明,她們有機會可以將功補過了。
確實,鳳孤並不打算懲罰她們,只是要她們將功補過。
如今是正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的路上,本就是多事之秋,他不想再多節外生枝,而且,這幫刺客看來都不簡單。
只不過,縱然不罰她們,若她們無法將功補過,那便只能只認無能了。懲罰必是要加倍的。
黃棋接著應道:「這次總共來了二十四個殺手,只剩這四個活口,武功來路十分之雜,各具武藝,卻無一相似,倒像是四湖五海聚合一般。說不出是何人下的手。」
鳳孤看了看那幾名黑衣刺客,後道:「查出幕後之人是誰。」
綠琴一聽,放下了心,因為爺的懲罰,從來是不留情面的,讓人生不如死的,他即是如此開口了,便說明是要她們將功贖罪,於是便答道:「奴婢一定查出幕後之人,將功被過!」
而這時,紅書與藍畫走了進來,手中提了一代物品:「爺,您要的藥買齊了。」
說完兩人趕緊將藥一包一包分開,整齊地擺在了桌子上,鳳孤只是看了一眼,而後在其中的幾包當中各抓了一把出來,或多或少,而後道:「拿下去熬了,剩下的放著以待不備之需。」
「是!」紅書趕緊將一切收拾好,而後拿了出去。
江湖中人只知鳳孤武藝不凡,而且商業手腕極高,卻不知道,他藥理也是極精通的。而且他的藥理,全是針對江湖毒藥所研究的。為的,就是以防中了他人的招。
所以,一般的江湖毒藥,他都能解。
怕在路上再遇上這種事,而若在小鎮上倒還好,若在荒蕪林中,可就麻煩得多,於是就命人多買了一些可解毒的藥,雖然普通,但遇上事,總能先撐一陣。
他不願承認,這是他為了晚清顧慮周到。只認為,自己只不過是不想讓人在他的手上出手,那只能讓人覺得他的無能。
厭棄地望了帷幔內一眼,這個女子,最多也只能是算他一個侍寢小妾,比之月兒,差得甚多。
冷冷地道:「讓她吃了藥,咱們便起程!」
說完走了下樓。
紅書在後面,想開口說點什麼,可是看到爺冷冷的面容,卻是開不了口。
紅書不知晚清中的是何毒,她不知道所中之毒只是令人入夢,卻沒有其他的傷害,卻只知她尚在夢中,這樣一路奔波,怕她的身體受不住。
可是爺那樣的面容,她卻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睡夢中的晚清並不安穩,由於這藥雖只令人昏睡,可是卻能夠讓人產生無盡的夢魘,一般人如果不能夠抵得住,也許就會夢魘中無法醒來。
而這時的夢,往往是一些人們內心最怕的事情產生的,最不想面對的的事情全擺在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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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19:45
第十七章 那一抹笑
晚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中午了。
睡了整整快兩天的,一醒過來,有種摸不著頭緒的模樣,拉了雙兒就問:「我們何時上了馬車,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雙兒一見她醒來,雙眼一紅,竟是眼淚就那麼直滾了下來。因為鳳孤說了只睡一天,可是晚清卻睡了將近兩天,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找鳳孤,可是他卻根本就不理她,只說了若再不醒來,怕是醒不過來了,她又問了紅書,紅書也不清楚情況。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嚇得整個心魂也不依了,連哭都忘記了,這晚清一醒,她才似回魂一般。
「小姐、小姐,你可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來,雙兒都不知道怎麼才好了!!」
「我怎麼了?」她問。
於是雙兒便把事情向她說了一遍。
晚清越聽越驚,她也是深懂醫理之人,雖然極少真正觸及,可是也是聽說過這種毒的。
所以也知道這種毒並不是一般人所能得的,而且近年來,也是極少出現這種毒了,據說是當年一個江湖女子因為痛恨心上人的風流而研製出來的一種毒,說不至歹卻又十分之歹毒的。
難怪自己為何覺得睡了一覺,反而累了許多。而且腦海一片混亂,總覺得雜亂無章,分不清真假事情來,原是如此。
輕輕地摟住雙兒:「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沒事了嗎?」
「可是、、可是、、可是人家還是止不住哭啊、、、、、」說著抽搐著哭得越大聲了。
晚清沒說什麼,只是摟著她在懷裡,知道她是嚇壞了。
也是感動,也只有這麼一個人,能夠如此擔心她了。
就在這時,窗簾被人揭開,紅書的頭探了進定,眼神一驚一乍,而後一手拍了拍胸口:「我還以為出了大事呢!你個死雙兒,二夫人都醒了,你還窮哭什麼啊!害我以為怎麼了!嚇破我的膽啊!!」
「人家憋這麼久,這會可不是喜極而涕,那似你這麼沒心沒肝啊!!」雙兒也不示弱,又與她鬥起嘴來了。
「什麼我沒心沒肝啊!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個沒心沒肝法?!」紅書見晚清沒事,也是放了心,又與雙兒鬧起嘴來了。
「好了,你們兩個這麼吵著,都吵得我頭疼了!」晚清笑笑著道:「我這會兒可是真餓了,快找些吃的吧。」
紅書有些為難,晚清剛剛醒來,必須要吃些易消化而有營養的東西的,可是、、:「這一路行來前未著村後未著店的,也只有一些乾糧、、」
「出門在外,還那來的矜貴啊!隨便找些吃的給我,我快餓壞了,就算現在是一頭豬,我也能吃下呢,對了,我想吃牛肉乾片,上次吃著挺香的。」晚清說完故意露出一臉嚮往的表情,不想讓二婢太過為難。
畢竟這一路上也只得一人說話算得數,何苦為難她們呢?
況且她也確實是餓壞了。
「好,紅書這就給您拿去。」紅書一聽,趕緊跳下車去拿吃的。
不一會兒,就拿了大大小小十幾袋吃的,堆放在晚清的車上。
「二夫人,快拿著吃吧!奴婢還幫你拿了幾個水果呢,剛剛路上摘的,新鮮著呢,你吃完可以解渴!」
晚清一笑,拿牛肉乾片吃了起來,她確實吃著好吃,以前在府中,那曾吃過這些干食,而且這牛肉乾是廚子特意給鳳孤準備的,確實味道很好,她一口氣連吃了十來塊,又吃了兩個勃勃,這才解了餓。
看著外頭,天色大好,於是拉開了車簾子,坐在了車前,好一覽這大好風光。
四五月天,這林中卻已經是處處青翠濃郁,天空萬里無雲,一片蔚藍,照得人也豁然開朗了許多。耳邊是小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清脆而美好。
晚清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歎道:「林中空氣果然是清新!」
就見紅書已經擦了一隻山楂子遞給她。
「這林中的果子才好吃呢!」
晚清接過,本想學著豪邁一點,大大地咬了一口,誰知才嚼。
整個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好酸啊、、、」
春陽撒下,那表情,帶著細緻,帶著粉嫩,說有多可愛,便有多可愛。
而這一幕,卻是落入了前方馬車中的鳳孤眼中,只見他那冷漠而無情的嘴角此時卻是揚起一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淺笑。
「紅書好壞,這林中果子那兒好吃了?」她問。
紅書見她表情也是不明:「我是沒吃,可是剛剛黃棋同我說這果子十分香甜,叫我拿來吃,我才拿了幾個過來的啊「仔細一想,才知道上了黃棋的當,於是臉上一怒:「好個黃棋,居然詐我,我去找她。」
說著便要起身,卻被晚清拉住了:「算了,無所謂,你也知道,她們都不喜歡我,何必找麻煩呢!」
「可是、、、」紅書還是難解憤,臉也脹得紅紅的,稱得紅衣更美。
「快坐下來陪我聊聊天吧!」晚清卻只拉著她的手。見晚清如此,她只好作罷,可是心中卻想著回頭再找黃棋。
「對了,你怎麼不用侍候你家爺嗎?」晚清這才想起,紅黃藍綠四婢可是鳳孤的貼身侍婢,平日裡都是在他身邊的。
「沒有啦,剛剛二夫人醒來,我便同爺說過來侍候您,他倒也沒說什麼,於是我就過來了。」
原來是同鳳孤說的,晚清暗道。
不過也是,若是他不首肯,手下的人那個敢瞎自亂來,她可看得出,這些人個個對他是又敬又畏的。
隱忍卷 第十八章 尤放不下
雙兒想了想,道:「不如咱們來玩詞語串串連可好?」
說著看向她們二人,雙兒自幼跟在晚清身邊,對於詞書,雖學得不多,可是多多少少卻識得一些,而且最常玩的就是這四字詞語串串連,而且是學得極精,還上了癮,一得空總想著這玩意。
而紅書,雖說未曾玩過,可是她們琴棋書畫四婢女,那個不是飽讀詩書的,這點可不成問題。於是躍躍欲試地問:「怎麼個玩法?」
「就是第一人出一詞,第二人要用第一人出的詞的最末一字接下個詞,如此類推、、、」
雙兒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紅書已經接下道:「我懂了我懂了,好,我就先來個一馬當先!」
畢竟是女孩子,少時訓練嚴格,那兒玩過這樣的閨中玩意,一聽就樂上了,還急急地就開了一句。
雙兒也不甘示弱,道:「那兒就先發制人!」
說完笑笑看向晚清。
晚清一笑,這兩個丫頭,也不問問她是否要玩,就已經來了一招一馬當先,先發制人了,含著笑道:「人多勢眾!」
暗笑她們二人以人多壓制了她這個少數的發言權。
雙兒與紅書兩人一聽,臉也微紅,卻見晚清只是取笑模樣,倒沒較真,又於興致上,於是也不理會,尤其紅書,聽到晚清這一句,早已經想到了一句讓雙兒接不下來的詞,於是抓著機會就再念:「眾目睽睽!」
果然雙兒一聽皺了眉頭,抬頭看向晚清求救。
晚清搖了搖頭,以示她也不知何對,畢竟這睽字確實是無詞可接的,紅書這小精明倒是厲害,才三兩句,已經壓倒式地斷了別人的後路。
不得不說,鳳孤身邊的人確實是厲害,只單這遊戲便見一般。
雙兒卻是嘟著嘴:「不算不算,重來重來,那有這樣斷人後路的啊!!」
晚清呵呵一笑,這個雙兒:「這就叫做人家比你技高一籌嘛!好了,這次由你先說吧,倒看你怎麼難倒別人!」
她皺眉一想,而後舒顏一笑:「那我就順著小姐,來個技高一籌吧!紅書,該你了!」說完得意地看向紅書,眼神挑釁地道。
晚清一笑,知道她們二人又要爭吵一番了。
於是倚向車架,凝視著兩旁呼呼而過的樹木不語。
她從來不愛與人爭吵,也討厭看到別人爭吵,可是看著這兩個小丫頭爭吵,卻又覺得很溫馨,因為所爭都是一些單純的吵鬧,無權無慾,於是變得十分家常美好。
可她不想參與,別人可不肯,就見紅書拉了她的手:「二夫人,你看看雙兒這丫頭,年紀輕輕,卻已經報復心這麼強,這可怎麼得了啊!」
晚清一笑,還沒開口。就已經聽到雙兒吹鬍子瞪眼地道:「敢跟小姐告狀!小姐啊、、、你看看這人怎的就這麼奸詐呢!可是她先使的壞的啊!!」
晚清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實在是拿她們二人無法,於是道:「好了好了,全當我壞好了。」
那兩人一聽卻異口同聲道:「不行!又不是你的壞。」
晚清可就等著她們這一句話,一聽,狡黠笑了:「不然就是你們的壞了,這樣吧!罰你們各吃一個山楂子!」
說著就著身後取出兩個山楂子,輕拭了一下,遞給她們二人。
「小姐、、、」
「二夫人、、、」
「快吃啊!不然就我吃,隨你們!」晚清故意道,還作勢要往口中送。
雙兒一看急了,拿過山楂子一口咬下,紅書也不甘示弱,也搶過另一個一口咬下,結果二人是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引來晚清呵呵大笑。
這一笑,如林中精靈一般,在這靜寂的林中竟是極其好聽,增添了春意暖陽。
不由引得一路侍衛紛紛回問觀看,不過他們不過全是訓練有素之人,只是驚艷一顧後趕緊又回過神直視前方了。
可是晚清被人一看,臉頓時紅如晚霞,左右一看,十分不好意思,看來她一開心,都忘了形了,竟然笑成如此。
於是急急收回眼光,卻看到了前面馬車中簾縫中,那一雙狹長的鳳眼微瞇著看向她,倒著暗光,卻是看不出是何神情。
儘管如此,還是讓晚清一張臉由紅轉白,冷了冷臉色,掀起車簾,又回到馬車內去。雙兒一時莫名其妙,看著小姐忽然之間變色,以為是剛醒來身體不好,急忙就要追進去問。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而紅書,畢竟是習武之人,雖說玩得開心,卻還是時刻注意著八方,自然也就看到剛剛車簾中的一幕了。
她只是想不到,二夫人對爺存著的間隙,原來這麼深。
晚清扶了扶額頭,將臉靠在了窗扉上,軟軟地應道:「沒什麼事,只是忽然有點不舒服罷了。」
原本,她以為她很能忍,能力忍人所不能忍;
原本,她以為她已經可以將事情看得很開了。至少對於發生的事,可以做到選擇將不堪的遺忘在角落中。
可是當她看到黑暗中那一雙美麗驚人卻陰鶩的眼時,卻是止不住心中翻騰的思緒。
那一雙眼,似乎又讓她想起那一個不堪的夜,於是,心又無法平靜下來了。
「小姐若不舒服就躺著歇會吧,雙兒為您守著。」雙兒雖然沒看到剛剛的一幕,但卻跟在晚清身邊多年,十分瞭解她,見她一臉郁然不解的表情,知道並非是人不舒服,但也不再問,只是拿起車上一條細毯子,輕輕地為她披上,而後靜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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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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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0:04
第十九章 計上心頭
她的表情,自然是盡收入鳳孤的眼中。
只見他眼神一黯,怒上心頭。
他本就是驕傲之人,又如何能夠容忍別人如此忽視他呢!還從未有女子,在看到她之後,可以完全忽視。
除了月兒。
可是月兒,那麼特別,這個女子,又如何能夠比。
這個上官晚清,竟然敢在看到他之後,就鑽進馬車裡,想避開他,有這麼容易嗎?!他看向了車簾外林中的一處方向,而後鳳眼一射,寒光乍出,卻是一計上了心頭!
他手一招,就見黃棋會意地跑上前。
「去請了二夫人過來。」
黃棋領命而去。
鳳孤要找她,說真的,不只晚清覺得驚訝莫名,就是那些侍衛與婢女,也是個個覺得莫名十分。
畢竟自出門這數天來,鳳爺對她,可是稟行了不理不睬,權當透明的行則。忽然叫她過去,真的是極奇怪的。
晚清步下馬車,迎著眾人尋視的眼光,緩緩走向鳳孤的馬車前。
「相公,妾身來了。」禮儀十足,與尋常人家倒是一樣,可怎麼聽著,裡面怎樣的冷冰與疏離。
「嗯,進來吧!」只聽到一聲略帶著沙啞卻磁性十足的聲音,透著睡醒時的慵懶,更顯性感。
進來???
晚清只以為是她聽錯了,他竟然叫她進去,可是猶豫之間,看到黃棋與綠琴二人拉開的帷幔,她只有扶著雙兒的手認命地慢慢上去。
畢竟,她聽錯,不可能其他人也聽錯的。心中苦笑,她可不清楚,這個鳳孤,究竟是要搞什麼名堂,忽然叫她上他的馬車?
可是卻由不得她選擇。
、、、、、、
雪白絲棉鋪就的馬車中,看著簡單,卻其中透中華貴,畢竟那絲棉可是上好的絲質,正合適這初春用,透著微涼,卻又柔軟十分,又很透氣,一般人家怕是想要做件衣裳也難,可是他卻拿來當墊子,極盡奢侈。鳳孤正緊閉著雙眼,一臉慵懶地斜靠在雪白狐皮上,陽光透過掀起的馬車簾子一角射了進來。
照在他的臉上,竟然奪目地讓人移不開眼睛。
晚清一直知道他的極美,可是在這一刻,她發現,他的美,是可以勾住人的魂的。
而此刻,不說勾住他的魂,卻也是勾住了她的眼睛,讓她的眼無法動移半分。
這時才想起紅書曾經說過的一番話:只要你仔細看過我家爺,你就是為他死也願意,他可是天生的勾魂人啊!那種華貴絕倫的美麗,透著冷酷陰狠,凝成的,是一種嗜血的美。
果然,紅書形容得一點也沒錯,確實是一種嗜血的美啊!!歎為驚人。
就在這時,鳳孤睜開一雙好看的鳳眼,戲謔地道:「對你相公可還滿意?」
看來他的心情還不錯。
晚清臉上微紅,想想又似乎不必要的,這可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縱然無情無義,但看一下也不過份的,於是強自鎮定。
鳳孤看著她的臉色面時紅時白,神情變了又變,只覺奇特。大凡見過他的人,受惑凝神無法轉眼是正常的,可是像她這麼多表現還是頭一次見。
大凡人的表情都逃不出幾種:羞怯、驚訝、恐懼,若是大膽而老練的,卻是會大方地直視下去。
可是她倒好,一會羞一會又定,蠻奇怪的。
他問她話,她也不回答,而是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潮中。
不甘於被她忽略,他挑高眉角,抬高音調:「不滿意?!!」
「滿意!」晚清還未回過神,聽到鳳孤如此問,只是自然地應下。
應完才覺不妥,臉上又飛起一片紅霞,頭低垂了下來,再不敢視去,心中極是懊惱。
她這話是怎麼答得啊!竟然毫不婉轉就直直應了去,與輕浮女子無何不同。
誰知鳳孤聽完,卻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直笑得驚飛了林中鳥兒!
紅書四人在外面聽到鳳孤的笑聲,都是大驚,兩兩對望,卻是更加不明瞭。
可是,她們跟在爺身邊多年,自是聽得出爺的心情是極好的。他很少能夠如此開懷大笑的,所以,幾人均是露出了開心的笑。
因為,爺的開心,就是她們的開心。
但是,晚清可就沒有那麼地好心情了,杏眼怒瞪著眼前這個笑得囂張而輕狂的男子,胸膛起伏不定。
臉上更是乍青乍紅,輾轉了幾遍,卻是無可奈何,畢竟,打也打不過人家,斗也鬥不過人家,她可是知道何為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這荒山野林的,要是他一個氣憤,扔下了她,那可怎麼辦呢?她自己倒無所謂,只可惜會害了雙兒,還有家裡的娘親的。
於是只好忍了下來,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在他面前,竟然會連連出醜,全然沒有平日的鎮定自如。
越想越氣,氣他,更氣自己。
轉過臉,不再看他,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緒。
一靜下來想想,忽然覺得,他的態度,變化太大了,總覺得有什麼問題,可是自己卻又說不上來是那兒出了問題。
眼微斜又看了他一眼,卻是毫無破綻,倒顯得十分合乎情理一般。卻是想不出那兒不對勁,於是只好擱了下來,不再想他。
隱忍卷 第二十章 做戲也不錯
過了許久,鳳孤似乎覺得也笑夠了,於是靜了下來,看著一直盯著外面的晚清不語。
一眨不眨地看著,似乎直要將晚清看透一般。
而晚清,雖然想讓自己集中精神看外面不去看他,可是他一直盯著的目光,卻像是針芒一般刺著她的側臉,讓她全身都不自在。
過了好半晌,似在是無法去忽視。
忍功宣告失敗,她轉頭迎向鳳孤的目光:「相公有事嗎?」溫柔得體,卻隱含著幾分冷然與微惱。
他那樣盯著她看,倒也不會覺得難為情,只是一臉愉悅地道:「沒事。」
「那為何一直盯著妾身的臉看,可是臉上有異物?」晚清故意問,明知臉上沒有東西,卻還是用絹子作樣地輕拭著。
「沒有。」他的回答倒也簡單乾淨利落,有一句回一句。
「那為何一直盯著妾身的臉上看呢?」她說得輕柔,倒是要看他如何回答。
卻不知他答得竟是理所當然:「我看我的妻,還用得著有原因嗎?」說完還一臉暖昧地看著她。
全然不似以往的冷漠。
可是晚清倒希望他能像以往那樣冷漠,倒還好相處。如此時這般不清不楚,半帶暖昧的模樣,反而是讓她覺得尷尬十分。
被他一答,倒找不出不妥的理由來。於是只好訕訕一笑,無奈之極。
何謂書生怕遇大兵,官家怕遇賴皮痞,可不就是這樣。
看她嘴角一抹笑,鳳孤忽然覺得她長得倒也不是極差。雖不算極美,可也算是清秀佳人一個,而且笑容,更是有種讓人貼近的親和力。
讓人如沐春風。
至少,做起戲來,不至於那麼辛苦!
晚清坐在那兒,他也不讓她走,她便也不說,畢竟,主導者是他,他若不開口,她說了也是白說。
於是左右一看,見角落處堆了兩三本書,於是就著拿了一本起來看,竟是一本武功秘笈。
想重新再拿一本,翻了一遍,卻發現三四本都是武功秘笈。
於是作罷。學著他靠在馬車上,瞇著眼睛小睡一會,卻發現左右翻轉,怎麼睡也不自在。瞇著的眼皮子眨個不停,反而更心亂。
只好又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睡得安然的男子,只是微惱,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拿起剛剛的秘笈看了起來。
是一部教人輕功步法的,晚清一看,倒也奇妙,她喜愛看醫理的書,身上穴位都是清楚的,看著上面的心法,她暗自順著那心法於身上的穴位遊走,居然感覺混身輕盈不少。
覺得倒有趣,於是又細細地記著那些步法,想著那天可以試一下,說不定還能用上。
她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溺在書中,而忘記身邊還有一個鳳孤。
其實鳳孤也並未睡去,他只是假寐了一會兒,卻還是注意著晚清的舉動,見她看著那本秘笈一臉入神的樣子。
覺得很奇特,一般這些官家小姐大戶閨女,個個都是講究著文雅的,對於這些武功之類的書都是棄之以鼻的,他剛剛見她也是拿了之後又放下,可是這會竟然看得如此出神。
而且看她那樣子,似乎也看得懂一般,這些武學術語可不是精通詩書便能懂的啊!
他湊到她身邊,頭都要觸到她的肩上了,可是她竟然還是毫無察覺,依舊看得入神。她身上的味道是極淡的,沒有半點胭脂粉味,有一股似乎是天生的女人香一般,能夠激起人的感悟的。看得看得如此入神,於是隨著她的眼睛看了一眼那裡面的內容。
是一些內功心法的練習,教人行小周天的,他很奇怪,她看得懂嗎?
於是在她耳邊輕輕地試探問:「穴是那兒呢?」
就見她頭也不回,手一指,在左胸處指了一指,口中喃道:「就這。」
答完又繼續看下去,竟然毫無察覺。
過了好一會兒,晚清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行緊,她經常覺浸在書中無法自拔,以前是雙兒經常問她一些問題,她從來是不用想就答的。
可是剛剛那聲音,又怎麼可能是雙兒的聲音呢?這才驚訝地回過頭,看到鳳孤嘴角的含笑,臉然大變。
卻只一剎那,又回復了冷靜,輕笑而道:「相公醒了。」一句話,自然十分,就如所有平常的夫妻一般。
可誰也能看出這裡面的做作。
「嗯。」鳳孤喉中輕嗯一聲,算是答她,而後又問:「看得懂?」
知他是問手上的輕功秘笈,她應道:「以前看過一些醫理的書,穴位脈向,倒是懂了一些。」
聽說她看過醫理的書,他倒是有些出奇:「只聽說上官小姐才高八斗,琴棋書畫皆通,倒是想不到還會醫理!」
他說得輕鬆,倒是聽不出嘲諷的意思,晚清不清楚他今日是怎麼回事,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不但讓她與他同座,而且還跟她平和地談起天來,一改往日的冷漠孤傲自以為是。
只聽說女子最難讓人看懂,她倒覺得,這男子,也是挺難讀懂的,又或是,他的美,幾近女子,所以才有了這份難懂。
她想完不覺莞爾而笑。
鳳孤見她突然發笑,於是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晚清被他一問,有種被捉住的感覺,儘管知道他不可能會讀心術,可還是不自覺臉紅了大半,若是讓他知道她竟將他想成是如女子般,怕是不掀開馬車頂才怪。
看到他懷疑的目光,於是閃爍地轉開話題:「若一味地看著詩經很容易生悶的,所以我有時會看些其他的書。」
鳳孤自是知道她是故意支開話題,只不過他也並不十分感興趣,於是也沒有糾纏著那個問題不放,而且隨著她的話又問:「哦?你平日裡還看些別的什麼書呢?」
「不定吧!父親書庫裡的書不少,而且五花八門,平日裡也閒暇無事,都是隨興而看,幾乎是什麼都要看過。」她的話倒沒有誇大,她看得確實廣,包括一些佛經、奇門盾甲、野史的書,她都是看過的。因為在家中真的很得閒,而她又不喜歡像一些閨中小姐一樣串門子,也不喜歡女紅,是以成天與書為伍。
晚清說完看向鳳孤,卻見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問題一般,只是自顧自又閉起眼睛假寐,心中有點堵得慌。
問也是他問,她答了他卻反而根本不在意,擺明了全是他的意願而為。這種人,究竟將別人當成什麼了呢?!!
她平時極好脾氣,可這一氣,書也看不下去了,於是學著他閉了眼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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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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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0:33
第二十一章 隱約
許是真的累了,她倒真一倒下就睡著了。
其實鳳孤也並非有意要去擺低她的,故意忽視她。
他只是懊惱撤摘摳摺,嶉嶄嵺嶁只是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之間竟然能夠跟她這樣一個女人談得如此投機而隨意。
這樣的變化,他並不喜歡。
他喜歡的人是月兒銚銠鉻銝,靺鞃鞀靿除了月兒,他並不打算對別的女子有好感。唯有月兒蜻蜠蜰蜚,艵蒞蓍蓁才能得到他的真心,得到他的善待雃雒雌雿,慇慢慱慵才能與他促膝長談。
這個上官晚清,雖然頗具才華,可是論相貌論才華,如何比得上月兒。
可惜那個女子,卻早已經不屬於他了。
而他又那裡知道,愛情,從來不是由得人選擇的。
而且,執著於一人,也未必是好事。
唯有隨著心走,隨著感覺走,才能真正得到真愛,真正從陰影中解脫。
原本,他讓晚清過來,是要對她剛剛的無視作以懲罰的,還有他剛剛發現外面一直有人在跟蹤著他們。而且那些人看來極不簡單,輕功與跟蹤術極是了得,跟蹤了這麼久,竟然不被任何人發覺。
他也是剛剛在看向晚清的時候無意中一看,才發現林中有著不尋常的風吹動,而他剛剛刻意拉起了車簾,竟是感覺不到一絲跟蹤的氣息。
可見那人還擅長隱藏自己的氣息。
而他懷疑這一幫人,與那一晚的刺客有關。
為了引出那人,唯有故意與晚清親近,讓他們更是以為上官晚清得寵,對她下手,他才有機會跟蹤他們,找到幕後主使人。
可是當看到她清秀而平靜的面孔時,竟然忘記了懲罰與整個計劃,而只是想與她在一起。
就是如現在一樣,他竟然也覺得十分心安,十分溫暖。也許是因為她毫無半分心性,溫和的性子吧!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是睡著了,秀氣的臉上有著嬰兒的純潔,他忽然發現,她的皮膚十分之好,吹彈可破的肌膚白嫩如脂,找不到半點暇次,只是略顯蒼白了些,不夠紅潤。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的皮膚,難怪她從來不用脂粉,可真是天生麗質。
他的手不自覺地撫向那白嫩肌膚,細細地摩挲著。
果然,如他想像中一般,上好絲綢也不過如此。
晚清睡得並不沉,經他一摸,猛然驚醒。
睜開眼,卻只看到他仍舊閉著眼假寐,有點懷疑地摸向自己的臉。
好奇怪,她剛剛,明明感覺有人在摸著自己的臉,那樣地真實,可是這車廂內根本就無人,除了鳳孤。晚清狐疑地看向他,他仍舊緊閉著眼睛,看來也不像。
細想一下,也不可能是他的,以他的眼光,何至於看上她,而且他若是看上她,也不必偷偷摸摸地啊!
攏了攏衣襟,晚春的天氣帶著微涼,這時剛醒來,竟然覺得有點冷。
左右一看,卻只除他背上靠的一床絲棉被可取暖,可是又被他靠在背上。
本想忍忍的,可誰知坐著坐著,卻是越發覺得涼,這深山林中,到了傍晚,卻是越來越冷,而這一行人,似乎也不打算停下來歇歇。
是了,眼前的這個男子不開口,任誰也不敢停下來的。只是他未免也太無人性了,他自己在車廂睡得香甜,也不想想,外面的人一整天趕路,再是身體健壯的人,也是會累的。
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看向他,卻沒有醒來的跡象。於是她伸手拉了拉絲棉被一角,竟然拉出了一小角來,心一喜,趕緊又扯了扯,想將被子扯出來。
誰知才拉出一角,就見鳳孤微微轉了一下,以為他醒了,嚇了一跳,卻能只見他只是轉了個身,雙眼仍舊閉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想作罷,又實在是耐不住冷,於是又一次傾斜了身體去拉那被角。
誰知鳳孤這次一個大的轉身,原本斜著身子的她一驚慌竟是整個人趴在了他的一側。
才想著起來,他卻是身子一轉,手自然一攬,將她整個人攬在了懷中。嚇得晚清更是無法動盪半分,卻斜眼看他根本就不是醒來的模樣。
只能僵硬著身子,輕輕地挪一挪身子,卻根本就挪不動,看不出來,他還真是重得緊,上面壓得死死的,重得讓她顯些要喘不過氣來。
想等他轉回去,可誰知他卻越擁越緊,最後竟然將臉靠在她的肩上。鼻息呼出來的氣息帶著微暖,如一條條蟲子一般搔動著她的勁窩。
讓她沒來由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臉上,更是一片躁熱,紅得如抹了大塊胭脂一般。
卻又不敢太大動作,怕吵醒他,這樣的姿勢,未免太尷尬曖昧了。
可是她卻不知,抵在她肩處的男子眼睛其實是微睜著的,而且還含了幾分詭計得逞的奸笑,長長的鳳眼中邪氣十分,嘴角微微地翹起,整個人看來更是邪媚十分,卻又極盡誘惑。
他就那麼靠在她的肩上,聞著她髮際傳來的似有若無的清香,幽幽揚揚,卻是寸寸誘人心。她的髮絲很柔軟細滑,此時由於她的挪動,更是與他的頭髮纏在了一起。
分明是兩人的發,卻又如此契合,倒如是一人的發一般。
他的眼神一軟,似乎,這漫漫一路,有個這樣的軟玉金香在懷,倒也是一件極不錯的事情?
這麼想著,心也安了,於是閉了眼,沉沉地睡去,只是手中卻不曾松過。
隱忍卷 第二十二章 暗忍
他睡得著,晚清可睡不著。
這樣尷尬地被壓著,掙扎了半天根本就不起效。
佛也是有火了!!
原本還含羞帶澀的心態漸漸轉著,轉得越來越怒。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逆來順受,毫無脾氣毫無主見的人,自從進了這鳳舞九天,不想惹事才一度忍讓。還將他對她所做一切的怨恨都封了起來。
只是想得一個清靜。
可是清靜沒得到,卻是落了個處處受制於人。
越想越惱!!
頭一轉,語氣微怒地道:「爺,您壓到妾身了!」
「爺,您壓到妾身了!!」
連說了三遍,卻見某人根本就無動於衷。
一咬牙,大喝了一聲:「爺!你壓到我了!!」
這一聲喝,可不止鳳孤聽見了,就連全隊人馬都清晰地聽進了耳中。
這是鳳孤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了,他睜開眼,看了看她,伸一伸脖子,竟了手一伸,將晚清整個人往一邊用力一推,自顧自地坐直起來,衝著外面道:「晚上就在此處停下來歇息吧!」
而後竟似沒有看到旁邊還有一個人似的,在馬車停下的一刻自顧自地下了車廂。
對於晚清,只如空氣一般。
而晚清,身體被他壓著,不得姿勢又僵持了許久,全身已經是又麻又痺了,被鳳孤一推,全身是一陣酸入骨頭的刺痛。
只覺得是又怒又委屈。
這個鳳孤,當真不是人。
想起外界對他的評價:半狼半狐狸,又狡猾又殘忍!!果然是如此的。
剛剛還害怕著若是驚醒他屆時兩人都尷尬,此時一看,他那兒來的尷尬呢?
他根本就是冷血,那會尷尬與難為情呢!
剛剛心情好又無聊時就與你聊天談地,此時夠了,就不把你當人地扔在一邊。
她忍著疼痛就那麼伏在車廂上,等著麻痺過去。
就見車簾被掀起,雙兒焦急而擔心的眼神看著她:「小姐,你沒事吧?」
晚清衝她一笑:「沒事,這不好好的,只不過剛剛坐得太久,全身都麻了,還要再等一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雙兒在外面都擔心死了!卻又不敢上前來詢問。」她說著間已經過去輕扶了她,順便手輕輕地捏拿著她的腿,幫助血液循環。
晚清被她一捏,忍得臉也皺成了團,笑道:「你輕點。」
「小姐還笑得出來?腿麻成這個樣子還笑得出來!還笑得這麼難看,笑給誰看呢!」雙兒看了她一眼道,根本就不理會她的打笑,而臉上更愁苦了。
被她如此一說,晚清臉上好不容易堆起的笑容就這樣垮了下來。
其實她此時那兒笑得出來呢!只不過是苦中作樂,不想讓雙兒太擔心罷了,沒想到卻還是讓她看出來了。
「真的沒事。」她輕輕地道。確實剛剛他的對待比之前,可算是好多了,所以,算是沒事的。畢竟,她毫髮無損。
「小姐,你不必再安慰雙兒了,雙兒無用,雙兒沒本事,縱然小姐有事,雙兒也根本無能為力啊!雙兒只是想小姐要是覺得委屈想找人說說就同雙兒說。」她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的懊惱,說著說著聲音哽咽,眼圈也紅了。
「雙兒!」晚清一時觸動,將她擁住,是啊,到了此時,也唯有雙兒能讓她依了。
待到雙兒好不容易止了眼淚,她們才向著安扎之地而去,雖說荒山野林,可是鳳孤卻從不樸素而行,一行人似乎皆是訓練有素地紮起了兩個簡單卻看起來極舒適的帳篷,看來是給他們兩人睡的。
一大一小,不用說,她也知道,那個大的,必是鳳孤的。晚清看了看,向關較小的一個走了進去。
掀簾而入,卻見裡面十分乾淨,倒是不怕髒,竟用一絲白毯鋪在地上,她坐了上去,才覺舒坦了許多。精神一鬆馳,人也像要散了一樣。
這馬車雖說是上好的,路也算得平坦,可是多少有點顛,全身也給震得有極不舒服。
鬆一鬆筋骨,只道:「要是能洗個熱水澡就好了!」她都兩天沒洗了,雖說也沒流什麼汗,身上也倒乾淨,可是總覺得不舒服。總覺得一身膩膩的,不夠清爽。
「洗澡水便沒有,不過現在可是有一隻香噴噴熱乎乎的烤兔子可吃哦!!」
人未至聲先到,只見一襲紅衣如火的紅書手中提著一隻燒得焦黃的兔子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剛剛倒還不覺得餓,給她手上的香味一吸引,肚子頓時打起了鬧鼓來。
晚清一笑:「紅書姑娘可當真是及時雨啊!知道咱們餓了!」
「什麼及時雨,我怎麼沒感覺!」雙兒卻看也不看她,語氣不好地道。
晚清看向她,打趣地道:「又怎麼了?誰又惹了咱們的雙兒姑奶奶了?!」
「沒誰惹我!」雙兒氣呼呼地道。
「那哪能怪我啊!我也只是個奴婢罷了,爺的事情,幾時又能輪到我一個奴婢插手。」紅書臉色微黯,剛剛的興致驟然失了,灰溜溜地道。
晚清一聽,算是知道怎麼一回事了!看來,又是因為她,禍及紅書了,看紅書一臉黯然,也覺得雙兒似乎有點兒過份了。
紅書能做到如此,已算不錯了。
於是正色道:「雙兒,你若是鬧點小彆扭也就罷了,若是當真,可就不像是明理的雙兒了!」
雙兒見晚清似乎有點生氣了,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過份了,於是聲音低了許多:「小姐,你別生氣,是雙兒不好。」
說完又轉向紅書:「紅書,對不起。」
紅書被晚肖這麼一做,反而有點反應不過來,低低地道:「不怪你,其實爺這麼做,我也覺得太過份了。」
「好了!咱們快點吃吧!我都餓壞了!」晚清打了圓場,幾個人於是又開心地吃了起來。
作者:
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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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0:54
第二十三章 邪風
夜間睡得迷糊嵾嶍嶀嶈,裹褓褙褐忽覺身體肩部穴位被人一點,而後整個人被人殘暴的腰抱了起來。
晚清一嚇不小銫銑鋮銕,慒慟慷慥想喊出人,嘴巴張了張戧戫截戩,蜷蜞蝕蜵卻發現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而且全身竟是不能動彈半分。
黑暗中旖旗暝暠,瞁瞄睽睮摸不著邊際,那一夜的記憶榽榦榯榳,菣萒蓑蒜又忽然襲向了她,她驚恐地全身止不住地顫抖,眼睛睜得極大,卻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害怕,越是害怕,越失了分寸,只怕會白白錯過了自救的機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唯有強迫自己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她發現這個人不是鳳孤。因為他身上沒有鳳孤那種帶著迷醉人檀香,而是一種如青松般的爽味。她還心存僥倖,以為又是鳳孤,至少不管如何**,也不算極盡難堪。
怪不得人家總說禍不單行,真的是不假啊!
她由著黑衣人將她扛著,而後一個跳躍,就消失在茫茫的林海中。而鳳孤的那些侍衛隊,竟然無一人發現她的不見,當真是可笑。
不過不得不讚,這個黑衣人似乎有備而來的,算準了侍衛們的換班時間,而且輕功不同尋常,竟然在他們換班的短短不過眨眼時間,就已經一躍而走,更是不驚動一片葉子。
她連一絲絲的空隙與機會也沒有看到。就被他帶離了原地。
待到他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晚清不想,也知道,離鳳孤一行人,必是很遠了。
因為這個黑衣人的輕功十分好,跑得比任何人都還快,又跑了這麼長的時間,她估量了一下,少說也有幾十里遠了。
那黑衣人將她往一堆稻草堆上一放,而後勁自摘下了臉上的黑布。
露出了一張年青嘻笑的臉,濃眉大眼,鼻子挺直,看來少年陽光,俊氣十足。此刻正一臉得意笑容的他,看來卻一點也不讓人感到討厭。
晚清想,這人竟就是捉了自己的人,為何她在他的臉上竟是看不出他有何惡意呢?當真是奇怪。
就見他往她的穴上輕輕兩點,解了她的穴道。
她還沒問他什麼,就見他已經道:「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晚清好笑,不會對她怎樣,都已經將他捉來了,還說不會怎樣?
這是什麼邏輯呢?
於是問:「你捉我來何事?」
他笑:「有人出了銀子,讓我將你偷來。」
偷?
晚清想起曾聽說過的一個人物,倒是蠻符合他。
江湖俠盜一陣風,來無影又去蹤。
輕功了得,而且從不失手,想偷什麼就偷什麼。而且做事向來由心情而為,不過他有一個好習慣,就是偷富不偷貧,偷惡不偷良。
所以那些為富不仁的人個個聽到他的名字都是痛恨至極,而且上官家,也曾經被他盜了兩樣寶物。
不過上官弘因怕被人知人說他為官不仁,被捅出了亂子,所以儘管心痛,卻把被偷的事掩了下來。
此時一想,應當是他了,於是試探一問:「一陣風?」
那黑衣男子被一頭回過頭來,帶著幾分驚訝:「你認識我?」
晚清原還不敢確定,見他這樣的表情,肯定就是俠盜一陣風了,而一旦確定了,她也就放心多了。
「我不認識,只不過是猜測罷了。看你這樣的表情,一定就是一陣風了。只是想不到,外界都說一陣風是俠義之士,卻不想竟做起了這劫持良家婦女之事來!」說完故意歎了一口氣,而後偷瞄了他一眼,看他是何表情。
就見他一笑,還以為俠義之士最重的就是這名聲,誰知這一陣風卻似根本不在意一般,依舊笑嘻嘻地道:「我可從來不自認是俠義之士,那些不過是自以為是的人封的罷了,我即是小偷,那還能稱上那名號呢!只不過劫持你一個女子確實不好,不過誰讓你是鳳舞九天少莊主的女人呢!而我的恩人又恰恰好想要你這麼一個人呢!」
他搖頭晃腦的說著,表情時而凜然時而惋惜,倒是振振有詞的模樣,當真是比那荼館裡的說書的說得還要生動百分。
只可惜他說的話晚清一點也不喜歡聽。
只見他說罷又加了一句:「不過你放心,我那恩人是個好人,不會將你怎樣的。」
「你那恩人?你那恩人是誰?」晚清有點好奇,這個要捉她的人是何人?不過決不是一陣風所說的好人,因為好人就不會想出劫持她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是為了對付鳳孤。
「這個我可不以告訴你,不過三天後就會見到他的。」一陣風雖看起來嘻笑模樣,卻是半點也不含糊。
他不說,晚清也沒有再問,而是靜靜坐在草堆上,看著那破窗透著的夜空,黑如潑墨。
倒是一陣風首先忍不住了,他這個人最要不是靜,平時只一人倒也罷了,此刻身邊還有個人,這樣靜靜地半句話也不說,他只覺得難受。
於是先開了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雖說是問著的,可是晚清沒回答,他已經有模有樣地開始講了起來,顯然是並不打算要晚清點頭的。
「話說從前有三個人去雜貨店買東西,老闆就問第一個人說:「你要買什麼?」
第一個人說:「我要買一包花生。」
老闆就搬彈子,爬到倉庫拿了一包花生給他。
老闆又問第二個人:「你要買什麼?」
第二個人說:「我要一包花生。」
老闆就說:「你怎麼不早說?」
這時老闆有點不爽,但還是要去拿,所以又搬梯子爬到倉庫上去拿。
爬的時候他就問第三個人:「你也是要一包花生嗎?」
第三個說:「不是。」
老闆就拿了一包花生給第二個人,然後把梯子收好。
然後他便問第三個人說:「那你要什麼?」
說到此處,一陣風轉頭問向晚清:「你猜那人要買什麼?」
晚清本就不想理會他的,於是縛著口,頭一轉,並不答他的話,誰知他卻是一點也不怒,而是臉往她前面一揚,而後道:「那第三個人說:『我要兩包花生。』」
他一說完,晚清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著這樣一個人,說實在的,真的是無法做出憤怒的表情來。
而他見她一笑,也滿意地一笑,而後極臭美地道:「我說的笑話沒人能不笑的。」
晚清見他的得意狀,於是微微收了收笑意,冷清著一張臉,故意道:「我可是怕如若不笑,你的笑話成了冷笑話,呆會一惱,就拿我出氣,所以才配合你的。」
隱忍卷 第二十四章 勾起好奇心
「都說了我不會對你使壞,你大可放心的啦!!」他說完看了晚清一眼,哀聲歎氣地道:「像我這等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瀟灑不凡的翩翩公子,又怎麼會對你怎樣呢!!你放心了啦!!」
他如是自吹自擂地,還不忘手足並貌,只差手中一把玉骨扇,當真裝得十分之像。當然,除了那一雙滴溜溜直偷瞄著晚清的那一雙眼睛不算,真的極像一名風流公子哥呢!
晚清幾時見過如此趣逗的人,長得好還會耍寶!再也是忍不住,撲哧一笑出聲。
月色下,那張臉乾淨明亮,倒是比那月亮還要皎潔上百分,笑容亮麗如星星一般,一時,竟讓一陣風看得呆了半天。
好半天,直到晚清輕咳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不過臉皮也實是厚,一點也沒有難為情,又道:「就是應該這樣的啦!女孩子應該笑才會顯得美麗動人的!你看,你看,你這一笑,月亮也害羞了,我也迷倒了!!」
這人還當真是貧嘴得很,說來說去,倒是句句在他的理一般。讓人想辯也辯不得一句。而且還嘴巴子甜,貧嘴間還不忘記贊上人一句,讓人心也甜了。
「我怎麼沒見你被我迷倒了呢?」晚清故意問,嘴角含笑地問他。
他腳下一滑,撲通一聲,竟是直直地往晚清旁邊的稻草堆上倒了去,引得晚清更是一陣大笑。
笑聲輕脆,卻當真是極開心的。人生的事真的是讓人摸不清也猜不來,誰能想到,這個被劫的晚上,只怕是她十六年來最開心的一個晚上了。
從前,雖然也算是錦衣玉食的,可是種種原因,只覺得從未真正寬心過。也沒有一個人,能像這個一陣風一樣,如此逗人呢!
這個人,可真是一個開心果呢!
他倒下後,臉朝向晚清,那雙大大的眼撲閃撲閃地眨著,而後可愛至極地道:「這可不就迷倒我了!!」
「貧嘴!」晚清一笑,瞪了他一眼。而後靠在稻草上,仰望著屋粱。直到此刻,她才驚覺,她的一生,原來不是從那一夜遭遇開始變壞,而是一直就沒有好過。
在上官家,她努力做一個最乖最巧最聽話的孩子,總是高雅而矜持,在別的孩子還在睡懶覺的時候,她卻是學著畫畫,在別的孩子在玩耍的時候,她在學著彈琴,在別人在吃飯的時候,她在看著書。
其實她那兒是湘琴所說的天才,這個世上,那兒有真正的天才呢,若是不用心,又怎麼可能做好事情呢。
只因為她不是正室所出,想要得到重視,想要做一個能讓父親認同的女兒,她唯有拚命讓自己給喜愛臉面的父親爭光。
也許她多多少少希望得到父親的愛,可是她早就看破了那愛只能是建立在對父親有益的基礎上的,所以更重要的還是她不忍讓善良的母親因為得不到父親的眷顧。
而她唯一能做的,是母以子貴。
所幸她本就是一個喜靜之人,愛書之人,雖有時覺得悶,覺得有點苦,倒是大部分時間也還不覺得太難熬。
「你怎麼了?」一陣風見晚清忽然間愁容滿面。
那輕輕的愁,莫然讓他也感染了。
「沒什麼。」晚清收拾了思緒,也不知怎的,怎麼忽然之間竟是如此感概良多。
「這個樣子還說沒事?!!」一陣風將臉湊向她,而後學著她做出一個皺成一團的模樣道。
「那有如此?!」晚清啐了他一口,輕輕笑道。
「就是有。」他說著極自然地挨在她身側,小聲地問道:「你到底想到什麼了,說來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你解決。」
晚清看向他,那雙眼裡,除了好奇外,那有真要幫她解決的意思啊!
「你肯定無法解決的。」她故意神秘萬分而又肯定無比地道,彷彿這真的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情,他也解決不了的。
「這個世上,還有我邪風解決不了的問題?!真不知是你把事情誇大了,還是將我看扁了呢!」邪風一臉地不信,自信滿滿地自誇了一番之後。
臉色一轉,一臉更是好奇地湊上前:「快說來聽聽啊!是什麼事情呢?」
「不說。」晚清故意不理會他,只是眼一瞇,靠在草堆上,假寐了起來。可是心知邪風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而她,要的就是他的不肯罷休,一究到底。
這樣,她的計劃才好辦啊!!
「喂,你先說完再睡也不遲啊!這樣勾起別人的好奇心,又不給人家解惑,是很沒有道德的事情的。」果然,邪風一臉好奇,晚清越不肯說出來,他心中越是想要知道。
可是晚清卻不應他,依舊瞇著眼睛睡著。
當然,這不是真睡,而是假睡。
「你真的不說啊?」邪風見狀,又問了一句,聲音半帶著一種孩童討不到糖吃的撒嬌。晚清雖閉著眼睛,可是卻能清清楚楚地想像出他現有的模樣。
「不說。」她又乾淨利落地應了一句,還不忘翻了個身,以著背影對向他。
「晚清、、、、、、」他忽然直呼起了她的名字,還故意叫得親暱。
晚清從未讓男子這般真呼她的名諱,還叫得這般親暱,一時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長了起來,寒毛也豎得一根比一根直。
這個邪風,還真是個讓人受不了的人。他這樣地喚,也不覺得半分難為情,別忘記了,雖然如今處得太平,可畢竟他們兩人可是對立地。
還叫得這樣親暱!!
眼一睜,狠狠地瞪了眼前笑若燦花的俊顏一眼。
故做惡狠狠地道:「別直呼我的名諱!」
「那叫什麼?」他卻裝得無辜,一雙眼還撲閃撲閃地對著她眨著,彷彿他叫得十分天經地義一般。
晚清有點無奈,苦笑了一番才道:「你可以叫我上官晚清,或者是鳳二夫人!」
「上官晚清?!叫個名字叫得這麼長,那我不是很吃虧?我叫邪風,左不過你就叫我一陣風,也就三個字而已,我卻要叫四個字?至於叫鳳二夫人,那聽著更彆扭,我才不那樣叫你呢!」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叫她鳳二夫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極牴觸這個稱呼,可卻也解釋不清是為什麼。
所謂秀才遇大兵,有理說不清,大概便是如此吧?
看他用歪理,將這一切解說得如此順當,還真是讓她佩服不已。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21:36
第二十五章 親暱一聲喚
「好吧,若不然,你就叫我上官吧!這樣誑誓誡誘,犗犓犕獄你就不吃虧了啊!」上官也是兩個字,而且叫起來不會顯得太親密。
「上官?!」他帶了幾分愕然般地問道。
「是啊。」晚清點頭。
他於是搖了搖頭摽摋撇搿,緅綬綽罰又搖了搖頭,直搖得像個拔浪鼓一般摬摐撦摻,熙熐熂熉才緩緩地道:「這恐怕不行,雖說這上官複姓在雲國內也不算多緆綣綩綠,鳶鳴鳵鳱可是!、、、卻也是不算少的,若是我叫你上官,等下剛好旁邊也有個上官,那時可就要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這也算理??
這回換成了晚清愕然了!
不過晚清卻沒有再與他辯下去了,因為她知道,無論她怎樣辯,也是辯不過他的歪理的。
「隨便你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總歸是一個稱呼,縱然再親暱,也不過如此罷了。
他喜歡這麼叫,就讓他這麼叫著吧!
實在也是無法與他爭論這個問題的。
邪風一聽,臉上浮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狡猾笑容。
而後神色一變,一副撒嬌樣地欺向晚清:「晚清、、、晚清、、、晚清、、、多好聽,這樣叫著多好聽啊!」
晚清看著他賴皮樣地直呼她的名字,不覺地無奈又好笑,無奈地點了點頭:「好聽你就繼續叫著吧!」
「還是不好,晚清、、、晚清,總覺得還是不夠好聽!」見晚清竟然這麼輕易就簽應了,邪風反而有種興致未盡之感。
得寸進尺地道:「不如、、、、、、」開了個口,卻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看著晚清,似乎想等著晚清問下去。
誰知晚清卻不上他的當,只是輕輕道:「沒有不如!」一句話,堵了他接下去的話。
他一臉不滿地道:「怎麼沒有不如呢?!你又沒問問,怎麼又知道這個不如是不好的呢?!」
晚清看向他,他剛剛一臉奸乍的那個樣子,要人相信他會吐出好的話才怪!
「我不想知道!不管是好與不好,我都不想知道!」她乾淨利落地截住了他的話。
「可是話憋在喉中不說出來,真的很不舒服的,我還是想說出來。」他嘴一嘟,竟像孩子般撒起嬌來。
晚清卻不理會他,眼睛又復閉了起來。
誰知他驚人般地在她的耳邊用著嬌寵的調調喚了聲:「清兒、、、、、、」
嚇得晚清整個人顯些直立了起來。
這個邪風,可真是語不嚇人死不罷休啊!
清兒!
虧他也叫得出來!
還真是服了他了。
這個稱謂,除了父母親喚之外,可是沒有別人喚過的,而他,竟然在認識不到兩個時辰就這樣叫她。
「你見人都是如此親熱的嗎?」她淡笑地問。
卻見邪風眉頭一皺,臉上忽然變得十分正經,只不過,那正經在晚清看來,卻是感到十分好笑。
畢竟,一個不正經的人忽然變得正經,總是讓人覺得就像是一個小孩穿了大人的衣裳一樣,怎麼看怎麼個好笑。
她不由發出輕笑。
他卻竟然真的憋著不笑,繼續維持著他的假正經,緩緩地道:「鄙人從不隨意對他人示好,只有那些對鄙人好的人,還有那些鄙人想對他好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就是想要鄙人一個微笑,也是難的。」
他發表完自己的鄙人名言後,還不忘記轉了個頭,對著晚清來了一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特別笑容。
月光下,兩排牙齒白得耀眼,襯著紅唇,晚清忽然想起了唇紅齒白這四個字。用在他的身上,竟是一點也不為過。
這人倒是狡猾,把話說得多圓呢?
這話說來,倒是她要感謝他的『看上眼』了。
只不過她卻沒有開口,依舊沉靜如水。
邪風卻耐不住了,衝著她問:「我說得這麼白了,你不會聽不懂我的意思吧?」
晚清一笑,難得心情極好,清了清喉嚨,端笑著道:「鄙人不慧,不識得公子高才大見,不能悟公子語中之意,實在是自愧不已!!」
「啊!、、、」顯然他未料到晚清竟說出這一番話來,竟是有點反應不過,本來他以為,但凡女子聽了這話若不就是臉紅心羞,若不就是惱火不已,卻不想她竟聰明地來個不清不明。
而才想起了人家可是有名氣的才女,自己在她面前耍著書腔,還真是有點班門弄斧呢!
於是笑得暢然:「清兒心思靈透,又那兒會不明我意呢!不過清兒總是女兒身,難免難為情,這我能理解的。」
他倒挺能自說自圓的。晚清淡淡一笑,看著窗外的月:「你總是這麼自說自圓嗎?」
「我這不是自說自圓,我這只不過是善解人意罷了。」說著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
飄渺而皎潔。
總是那麼沉靜而幽雅,神秘而迷人。倒是有點像身邊這個女子。
他見她不語,也跟著她靜著,這一靜,才想起剛剛似乎是跑題了哦,剛剛她的問題還沒有解釋呢!
於是又追著問:「你剛剛想著什麼事情,還沒同我說呢?!」
晚清只是看著月空,反問道:「我有說了要同你說嗎?」
她說完,又故意續了一句:「再說說了你也無能為力,根本起不了作用,與其如此,不如不說。」
她本就清淡之人,這樣淡淡說出,倒真似不在意一般。
邪風瞧著她把自己看得這般輕,於是眼一斜,衝著她就是一句:「我邪風倒不信這世上有我無能為力的事情,你說出來,不管什麼,我都會照著辦的!」
他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倒真的有種做不出來就是死也值的模樣,讓晚清心中發笑。
不過她臉上還是維持著一抹淡淡的無所謂,看了他一眼,復又搖了搖頭,欲言又止,而後道:「還是算了,這事太為難你了、、」
他卻是眼一凜:「快說,我邪風可不是那種怕難的人呢!!」
「當真?!」她看了他許久,而後不太真切地又問了一句。
「當真!」他肯定地道。
「我只不過是想讓你放我回去罷了。」她輕輕地道,臉上一抹可疑的為難。雖然沒什麼為難的誠意,只不過清秀佳人總是惹人憐,倒是讓人看不出幾分其他。
「你、、」邪風『你』了一句,再說不下去,才驚覺自己可是上了她的當,原來兜這樣一個圈子,就是要他放了她。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幾時讓人這樣戲弄過呢?可是偏偏又覺得有種甘之若怡之感,似乎,美女總是很受用的。
他竟然被騙了還開心,還想讚她一句聰明!
「好,我送你回去。」他爽快地應道。
他這般爽快地答應,倒讓晚清猜不透了,他不是說他是受人之托,一定要終人之事的嗎?怎麼這會卻這般容易呢?
邪風看著她臉上的疑惑,故意不去解釋。
他心中自也有他心中的小算盤。
隱忍卷 第二十六章 晚清微怒
邪風帶著晚清,又是一個跳躍,回到的,又是那一個帳篷內。她被擄去了幾個時辰,竟是無人得知。
都說鳳家的侍衛如何如何了得,原來也不過如此!一個大活人被人擄了去又放了回來,這樣大一個波動,隨行的侍衛竟然是無人得知。
怎麼看,怎麼一個不對勁。
以她看來,鳳家這些侍衛,並非三腳貓功夫的,而且還有四大女婢也不是簡單之人。而這一切,倒有點讓人看不明白了。
也許,只是因為她的無足輕重,讓人反而不去理會罷了。
心中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難過,只是有點微酸。
進去的時候,雙兒睡得正香。被褥也被她踢去了一半,歎口氣,輕輕為她將被子拉好,掖了兩邊,林中的夜,總是十分涼的,稍不注意,就要著涼的。
這才在她旁邊坐下,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心中有著感慨。
夜裡的林中,十分安靜,風吹過樹葉,打出的『沙沙』聲音,也聽得直切,像一首美妙的曲子一般。
卻在這時,燈火被人引進了屋內,一人自外面走了進來,是一身黃色身裙的黃棋,冷漠而美麗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更是清冷。
手中提著一隻燈籠,引著身後那人。
那人面容冷峻,帶著優雅而俊邪的臉龐,夜色下增添了幾分詭異,卻依舊是媚惑眾生的。鳳眼微瞇地盯著她,似乎像看穿什麼東西一般。
薄唇微抿,嘴角翹著,看來薄情無義,卻是邪氣逼人,冷酷無比,長髮沒有盤起,只是任由披在肩上,帶著三分慵懶,一身黑色綢緞長袍更是稱得修長而挺拔的身姿。
晚清微歎,他真的是上蒼所塑造的完美男子。
無論何時,都是那樣地完美。
只是不知,他的突然造訪,是為何意呢?
她被擄去又放回,真的是無人知道嗎?
看著他的眼神,她不相信。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他問,聲音慵懶,卻不是剛睡醒的那一種。
這一番動靜,總算是將雙兒吵醒了,只見她微微揉著眼睛,還未自夢中醒來:「小姐,怎麼了?」
說完眼睛一睜,看到眼前的人,嚇了一跳,左右一看,看了看鳳孤,又看了看她,才後知後覺地跳了起來。
她不知鳳孤為何深夜來此,卻也知道身份,不敢過問,只是依著行了禮:「奴婢給爺行禮。」
鳳孤點頭,卻不理她,眼睛只盯著晚清看。
晚清知道他在等著她的回答,於是輕輕地應道:「這兩天睡得多了,覺得不睏,所以還沒睡,夫君也還沒睡?」
真的是很輕很輕,不溫不火,溫溫柔柔地,似乎怕擾了這寧靜的夜一般。
「真的是不困?」他又問,眉毛挑起,已經微見幾分怒意了。
「夫君以為呢?」她反問。聽這一番話,她已經肯定是他是知道她被擄的事情了,只是為何她回來的時候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這點她卻猜不明白了。
若他只是單純地不想理會她,任由她自生自滅,也就沒有理由來這一趟了。
可是他卻來了,還帶著一種不善的口氣,只怕事情不是她想像中那般簡單的。
他卻是勾起了那微翹的嘴角,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凝著一雙鳳眼直盯著她看。
看得她心中發毛。
就見他忽然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拂向了她的臉龐,她一驚,不知他要做什麼,只是本能地,整個人如小兔般側過了臉去,避開他的手。
卻只見他只是手緩緩拂過她的髮鬢,而後收回,收回時,修長的兩指間,夾著的,是根稻草。
他將稻草在手中一晃一搖,似逗弄著什麼一般,將稻草輕輕地往她的臉上一拋,嘴角一抹殘忍嗜血的笑。
輕飄的話從他的口中輕輕滑出,似不經意,卻似一把無形的利劍一般,劃過人的心房,製造出驚心動魄的震撼力:「這是什麼?」
晚清看向他,原本應該害怕的,可是不知是心中的怒衝散了恐懼又或者是什麼,她竟然找不到一點點害怕的痕跡,而是越發地冷靜。
笑得淡雅,手輕輕略過髮際,雙手撫了撫髮鬢,置好衣冠才緩緩地道:「這是稻草,夫君不會不識得吧?」
也許鳳孤也料想不到她竟敢如此大膽地回他這一番話吧!
畢竟,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換做是別人,此時只怕早已經是嚇破了膽子了,那還能如此冷靜地說著風不及邊的話來。
而且他見她平日也是一副唯諾的模樣,倒想不到是看走了眼。
於是只瞇了一雙鳳眼,言語更是凌厲:「我當然知道這是稻草,只是這方圓百里,那兒有稻草的痕跡,卻不知你從那兒帶來這一根稻草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確實,這方圓百里之內的確是找不到一根稻草。」晚清也應得乾脆,看著他,而後淡淡地吐出:「這稻草,是從很遠的一個廢廟裡來的。」
他以為她會為了今晚的事掩飾,卻不想,她會據實道出。
此時此刻,只有選擇實話實說才是聰明之舉。
而她,恰好是一個聰明之人。
「爺一定猜不透妾身怎麼會從很遠的一個廢廟中帶來這一根稻草的吧?」她故意問他,也不等他回答,於是又自己說了出來:「那是因為,爺隨行的這一干侍衛今夜睡得太過沉了,竟然不知道,妾身被人給擄了去。」
她說得輕描淡畫,彷彿,當真只是一干侍衛睡得太沉了。
可是明著,在場每個人都聽得出來,那是在說,鳳家的守衛,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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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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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1:55
第二十七章 殘忍之人
「被人擄走?」鳳孤又豈是省油的燈箇箎箏劄,熇煽熊熔聽到晚清的話,只是狀似吃驚地一問奪奩奫嫨,箄箝箔箘彷彿當真是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一般。
「夫君說的沒錯,就是被人擄走。」晚清淡淡地道蒠蓌蓋蒧,漳滹漈漘眼睛,直視著他。
「是我聽錯了睮睾瞅瞃,匰厬厭嘏還是你在做夢,你若被人擄走摭摔摎摙,聜聞聚聝為何此刻卻安然在此處呢?」他很是冷然地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晚清沒想到他竟然反了口,畢竟不如他來得狡詐,儘管聰明,難免說著說著上了鳳孤所設的圈套仍不自知。
「那是因為那人又放了我回來。」她道,可是卻也知道,這一句話說出來,必是沒人相信的。
那有人將人捉去了,又放了回來一說呢?
果然,鳳孤冷冷一聲笑,儘是嘲諷:「那可就奇了,那人是什麼目的呢?怎麼擄了人又放了回來?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還是說那人只是閒著無事,玩著擄人遊戲呢?」
晚清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她知道,如果她解釋了,只怕他也不會相信的,倒不如不說也罷。
他本就沒打算放過她的,那麼她怎麼解釋都是等於白廢的。
「那人是什麼目的妾身就不清楚了,妾身只知道妾身確實是被人擄去了,若是爺不信,那麼就當成是妾身做了個夢罷,畢竟,妾身也安然回來了,其他的事,就不重要了。」話雖這麼說著,但是她知道,鳳孤若是這般好說話,那麼他就不會有此一遭了。
她看得出,整件事是有目的的,包括她被擄,似乎也是被設計好的。只怕,她的重回,是他最不想見的事情吧!
畢竟,這是個意外,而意外,便打破了他的整個計劃。
鳳孤臉色一變,忽然將晚清一拉,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咬牙切齒地道:「看不出來你倒是挺牙尖嘴利的,只不過,這個事情,說小可小,說大卻是很大的,我的妾室深更半夜被人擄去又扔回來,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豈非讓我顏面無存?」
他就在眼前的俊顏,讓晚清痛恨到了極點!
她的聲音,越發地冷清:「你這話是何意思?」
他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分明是說她紅杏出牆,不過婦道的!
說到此,不由又勾起她滿滿的恨意。
他,就非要將她置身於絕地才能滿意嗎?!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讓他感到開心嗎?
她沒有風華絕代,他不願娶她大可不娶,可是這樣連連地凌辱,是為何?
「難道不是嗎?!賤人就是賤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看來是我不合你的意了,所以你才會半夜跑出去幽會!」他殘忍地道。
「告訴你,我沒有與男子出去幽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上官晚清清清白白為人,明明白白為世,你若信便信,不信也罷,我無需多言!」她想不到,他竟然殘忍至此。
這樣無人性的話他也可以說出來。
「清白!」他冷哼一聲,使勁捏住了她的手臂。
引來她的一聲痛呼。
晚清手被他一捏,痛得淚珠子也要流出來,她卻是咬住了牙關,偏不讓那眼淚流出來。因為,她絕不能在他的面前將她的柔弱暴露出來。
「這話說得好,你還有清白可言,誰不知你的醜事呢!」
晚清看向他,眼中一片刺痛,卻是冷冷開口:「我的醜事,只怕爺您是最清楚的,何必如此傷人呢!說出來了,豈非大家都不好!」
「你倒是不怕死啊!」他將她一拉一推,直推得她踉蹌間狠狠倒在了地上。
而後又要走上前去。
雙兒在一旁卻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衝到了晚清面前,攔住了鳳孤:「不許你傷害小姐!」
可是鳳孤又豈容得她一個卑微的奴婢攔在面前呢。
「一個賤婢!」卻是鳳孤只是隨意一掃般,將她整個人掃得飛出了帳外。
晚清只聽得『呯』地一聲響,如摔在了她的心上一般,整個心痛得不能再痛,驚呼了出來:「雙兒!」
就要爬出去,卻是被鳳孤擰住了下巴,逼得她必須仰視著他。
她的眼中,是仇恨,一種深深地仇恨,從未有過的。
他可以傷害她,卻怎麼可以傷害雙兒呢!!雙兒是她在這世上除了娘親之外,最親的人了,這份親情,早就超出了一切!
這個男子,她恨他一輩子!!她咒罵他一輩子!!
「心疼了嗎?」看著她那怨恨的眼睛,他輕輕地問。只是,卻怎麼也不能忽略掉心頭,那微微的不捨。
其實他剛剛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只是用了一成不到的功力,那個丫頭,最多只是摔痛,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鳳孤!我恨你!!」檀口中,吐出怨恨的話來。
「哦,恨我,倒是奇了,你可不是最能忍的,怎麼,這會兒忍不住了,竟然恨我,我可是你的夫君,一生一世的良人啊!說恨,豈非太可笑了?」他說著輕佻的話,眼中卻是冷茫盡現。
這個男人,竟可以殘忍至此。
「我告訴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兒,若是讓我知道你敢背叛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的!」他放出狠話,修長的食指,毫不溫柔地劃過她微微發白白的唇瓣。
他也不知道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自然是知道她被擄去,也知道擄她的人是一陣風,只是他不明白一陣風為何又將她送了回來。
而他,想到的,就是她用了美色。
而想到這一點,他便怒不可遏。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在乎她是否與別人有染。
他不願承認他有那麼一點點心動,只歸於也許是因為她是他的妾,他只是因為名譽罷了。
隱忍卷 第二十八章 嚇壞了雙兒
放完狠話,鳳孤就領著黃棋等人走了出去。
留了晚清伏在地上,雙眼望著門外,全身只是一片冷清。
她想不到,這個男子,竟會殘忍至此。
那抹眼中,沒有淚,只是倔強地將那恐懼深深地掩到了心底。
站了起身,使勁地拂去衣襟上的塵土,彷彿,要將這些屈辱也一併拂去一般。
正想出去找回雙兒,就見雙兒已經踉蹌地走了回來,髮鬢一片凌亂,眼中淚痕亂了一臉妝容,衣服也因為摔倒在地,衣袖處破了個洞。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的眼中,全是恐懼,那是一種很深很深的恐懼,那抹恐懼,如一個溺水的人一般,得不到解救。
她衝上前,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雙兒是真的被嚇壞了,她以前何曾見過這樣的人,她自幼跟在她的身邊,父親雖說嚴厲,倒也不會對下人動用私刑。
而這個鳳孤,卻是隨手就將人整個掃飛。
她的雙手,輕輕地顫抖著,不知是因為雙兒的顫抖使得帶了她的雙手顫抖,還是因為她本身在顫抖著。
雙兒忽然使了勁地往她的懷中鑽,口中斷斷續續地哭泣著:「小姐、、、小姐,我好怕啊!我好怕啊、、、、、、」
晚清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被:「不怕不怕,小姐就在你身邊。」
一直哄著一直哄著,她才含了淚水睡了去。
一直到天亮,晚清都坐著摟著她,因為她的手一放開,雙兒便急捉著,怕她睡夢中也不安穩,於是她一直僵直地維持著那個動作。
看著外面天色大亮,這時紅書走了進來,臉色也是極不好地,輕輕地叫道:「二夫人,起程了。」
「嗯。」晚清小聲一應,搖了搖懷中的雙兒,就見她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還有著掩不住的驚懼。
張口就驚問:「怎麼了?!!」
聲音帶著一股子尖利。
晚清只是淡淡一笑:「咱們該起程了。」
說著她才安心地緩緩坐起來,眼睛卻是盯著紅書的身後望著。晚清知道,她是在害怕著鳳孤。
她想了想,於是做了一個決定,拍拍她的手:「雙兒,別怕。」
「嗯。」她應著,可是那雙眼還是如小鹿般不安地左右四望著。
晚清轉向紅書:「今天可能走到處鎮的地方?」
「應該可以的,前面有一個小鎮子,如果趕得快,傍晚時分就能趕到。」紅書不解地看向晚清
「那兒可有咱們的產業?」她問,她一直知道,這整個雲國,就鳳舞九天的產業最多,幾乎三個鎮裡至少就有一個鎮有鳳舞九天的產業。
「正巧咱們在那兒有間錢莊還有一間絲坊,小姐問來作何?」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
晚清輕輕地捏著麻了的手,笑得清淡:「我想將雙兒暫時先安置在那兒,等回來的時候再來帶她。」
畢竟她這個樣子,她看著怎麼也不忍,而且往後說不定還要遇上什麼事情,鳳孤如此殘忍之人,難保不會做出什麼更狠的事情,她不能讓雙兒因為她而受罪的。
「我不離開小姐!!」雙兒聽到晚清要將她留下,嚇得直叫。
「傻雙兒,只是暫時將你留在那兒,回來的時候就來帶我我回去,也免得你再受到傷害。」晚清勸道。
「小姐,雙兒知道你是為了雙兒好,可是那人如此殘暴,留你一人,雙兒如何放心、、、」雙兒說著說著哭了起來,整個人看來憔悴無比。
「傻雙兒!」晚清感動地拍了拍她的頭:「你想想,你留著也是起不了作用的,而且看在鳳老太奶的份個,他也不會對我怎樣的,你就不同了,所以,你倒不如安心地呆在這兒,至少不會讓我擔心。」
她說完給了雙兒一個安慰的笑,其實,這個理由,她自己也覺得牽強,鳳孤那樣一個人,又如何會是因為鳳老太奶就對她好的人呢?可是不這麼說,怎麼能讓雙兒放心地留下。
誰知雙兒也不是笨拙之人,那會相信晚清的話:「那人如此殘忍,那會看著鳳老太奶的面子上對小姐好呢!小姐,雙兒跟在你身邊,雖然不可以保護你,但是至少可以照顧你的。」雙兒懇切地說。
「雙兒。聽我一次,留下來。」好一會兒,她的身體總算不至於那麼麻了,於是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帶著命令的語氣道。
她知道,她如果不說得狠點兒,雙兒是不會答應的。
「小姐、、、」聽到小姐的語氣,雙兒知道小姐是下了決心的了,可是,她當真是不忍放小姐一個隨著那鳳孤一路的。
「雙兒,你要相信我,你家小姐那裡是那種隨便就能打倒的人啊!」晚清握住了雙兒的肩膀,肯定地跟她說。
是真的不能讓雙兒跟著了,這一次只是摔出了門外,那麼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難保不會秧及性命,那時候叫她如何面對。
而且此去江湖是非之地,帶著雙兒,只怕也難保得全,倒不如讓她先留在此處。這樣,她也能放心一些。
「可是小姐,那人如此、、、」雙兒還想說著什麼,就見紅書忽然猛地將她的嘴摀住,衝著她們猛使眼色。
晚清不明,她眼不住向外面瞟去。
晚清一悟,原來是有人來了。也多虧了此刻有紅書在一旁,若不是她身懷武技聽得遠去,只怕雙兒這一番話無心落入有心人耳中,又是要遭罪的。
她冷了冷顏,呆會在馬車上也不方便多說,於是只簡短地道:「雙兒,若不當我是小姐,這事別說了,就按我所說的這麼決定了。我保證,我一定會完好如初地再見你。」
雙兒紅著眼,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22:28
第二十九章 鳳坊
果然不到一天就到了雙福鎮,一個鎮雖小,卻雖得十分富裕的鎮。
他們到的時候摠摧摦摥,魟魡魠鳳已經是傍晚時分,落霞映得整個雙福鎮如置在了一片夢幻當中。
鎮上的人都穿得十分整齊而得體察寨寠寤,蓐蓊蒶蓏有不少都是錦衣而著的。行走間都十分匆忙,似乎家家戶戶都十分忙碌一般。
晚清倒是很奇怪膃腿膂膈,槏榽榦榯這鎮子離大城也遠,而且在路線上也不算是必經之路滿漊滷滵,斠斡旖旗也不連官道,卻為何人們卻能如此富裕呢?
正巧這時紅車走了過來,於是她順口就問:「這鎮上的人看來都是極富裕的,只是倒看不出是以何營生?」
她僕一問完,就見不遠處走在最前的鳳孤忽然回頭看向了她,眼中一抹讚賞之色一劃而過,如流星般,劃過他狹長的鳳眼,而後他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
紅書一聽晚清的問,也是很驚奇一般,眼睛睜得極大:「二夫人好細的眼睛,一眼便看出了此鎮的不同之處!」
晚清一笑,其實這並不難看出來啊!她卻說得如此奇妙。
「二夫人你看那處。」紅書說完指向了不遠處的一片林地,整整一排排過去,不太似樹林,因為看上去十分整齊,而且樹都不是特別高,倒像是農家種植水果的樹。
只是這也不足為奇啊?
鄉野小鎮,種植林果是極普遍的事情。
而如若說是種植林果而使得鎮上富裕,卻也說不通的,因為看這地方,若是真的種無植了林果,只怕光是這運送就是一大難題的。
心中猜測,卻還是不明白這些究竟是什麼樹,只是知道,應當不是林果之類的,只是究竟是何物,卻當真是猜不透。
「應當不是當植林果的吧?」她試探地問。
「二夫人果然是極聰明的,這一片的確不是林果,此物是當地有名的棉花,這雙福鎮上的人,全部以種植棉花為生。十月份是採摘季節,由於此地氣候十分乾燥,而且長年熱多於寒,所以此處採出的棉花產量高、纖維較長、品質是極好,這裡的細棉經過種們鳳舞九天的絲坊加工出來,如今已經是雲國最好的絲棉布了。」紅書慢慢地介紹著,說話間,滿滿是崇敬。
不用說,晚清也知道她所崇拜的人是鳳孤。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鳳孤為人如此冷酷,為何卻能令這些部下如此死心踏地地為他,那是一種近乎於死士般的忠主。
看著紅書那雙崇敬的眼睛,有如崇敬著天神一般。
心中,卻是怎麼也不明白。
「原來如此,難怪我看這鎮上的百姓都錦衣玉食,還在想著怎麼這個地方如此偏辟之地為何會如此富裕呢,原來是如此啊!」晚清輕輕地點頭。
向著那一片又一片的棉林望去,果然是一方水土育一物,這裡雖然地處偏僻,卻偏偏適合了這棉樹生長,肓出了這雙福人家。
「其實三年前的雙福鎮根本沒有如今的富氣之景的,以前雙福鎮雖也是種植棉花,可是一直得不到好的布坊製作,所以賣出得棉花價格也十分低廉,幾乎是年年只夠生活。全是因為爺,開了鳳棉坊在此地,而且將雙福鎮的棉花全數接手,**成上好的棉布,雙福鎮的人才得以有了今天的這富景。」紅書邊領著晚清走邊細細地說著這些鳳孤的往年經商之事。
鳳孤的經商手段確實是高明的,這個晚清在閨中就經常聽說,據說沒有他做不成的生意,沒有他攏不斷的生意。
所以能在接手短短四年內生意橫掃整個雲國,成為首富,無人能敵。
只可惜他不僅生意手段人人皆知,而且心狠手辣也是人盡皆知的。仔細想想,聽過那些敗在他手中而一無所有的人舉不勝舉。
就在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一間坊間門口,舉頭一望,鳳坊二字龍飛鳳舞地張揚在坊門之上。
落款處,鳳孤二字。
倒想不到,在這偏遠小鎮,倒是看到了他的字跡,果然是字如其人,張揚而不顧邊。帶筆處,鋒利無比,讓人一看便能聯想到他那殘暴無比的模樣。
她與鳳孤離得遠,只見得一位老翁正在上前與他打著招呼,而且看來情緒似乎十分激動而興奮的模樣。
更難得的是,他的雙手,竟然如握著親人一般握著鳳孤的手。
這樣的情形,讓晚清十分吃奇,可惜隔得遠,也聽不清他們在談什麼,更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值得鳳孤竟然肯讓他握著雙手。
不知道鳳孤此刻是何表情呢?
會是一臉冷酷嗎?
可惜只是看到他那修長而蕭瑟的背影。
紅書倒是善解人意,看到晚清的目光,主動解釋:「那老翁是鎮上的一名農戶,不過現在可是鳳坊的當家子。當年爺正是遇上了正去城中以棉換物的他,才萌生了來鎮上做棉布生意的念頭。說起來,他們還是有一段淵源的呢!」
正要細說著,就見前頭的黃棋冷然的聲音傳來:「紅書,你在做什麼,爺在等你呢!」
紅書一聽,轉頭對晚清愧疚地吐了吐舌頭:「二夫人,爺在喚,紅書要先過去了。」
「嗯,你去忙吧!」晚清笑著點頭。
舉目望去,正對上鳳孤投來的眼光,她只對上一眼,便冷淡地轉開,似不經意般。只是嘴角那原本彎起的嘴角卻在此時又復了形狀,不復之前的笑意盈盈。
隱忍卷 第三十章 強自做戲
紅書被鳳孤叫過去了不久,又返了回來,一臉的笑意,十分開心不已地叫道:「二夫人,爺說了,二夫人出來這一段時間,就由奴婢照顧著您。」
晚清感到十分詫異,他也有如意體貼的一刻,在他對她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之後?還是他別有用意?
抬頭向他看去,卻見他只是與那老翁聊得開心,並不曾回過頭再看她一眼。
不過不管如何,總算,有著紅書在身邊幫忙著,她也不至於太過無助了:「好啊。」
才想起一直跟在身後悶悶不樂的雙兒,於是回頭看向她:「好了,我的雙兒姑奶奶,你就別一直悶著一張苦瓜臉,難看死了!看這兒,山青水秀,民風樸實,多好的一個地方啊!你家小姐我是尋不著這樣的機會可以在這兒居住一段時間,若不然,還真想在這兒定居呢!你倒好,有著好住還一臉不樂,可真是讓人氣煞不已呢!」
晚清幾分嗔笑著衝她道。
「小姐知道雙兒的原因的。」雙兒聽完只是嘟囔著一張嘴,說得不情不願。她是真的不放心小姐,看到前面的那個人,她就想起他的可怕,小姐一人跟在他的身邊,她如何放心得下。
可是小姐也說得沒錯,有她在身邊,也是一樣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丫環,根本無力保護小姐的。
她多希望能出現一個人,像天神一般厲害,可以保護小姐,讓小姐不必再受這些苦了。
「雙兒,你別擔心,二夫人有我照顧,只要有我紅書在,我會保二夫人平安的。」紅書在一旁也是大受感動,帶著幾分動容地道。
雙兒看向她,卻是半晌不說話。讓人捉摸不透她是怎麼了。
不過晚清卻是明白的,雙兒擔心的,是她受到鳳孤的欺凌,而紅書,又是鳳孤的丫環,所以雙兒對於紅書的保證,根本是無法相信。
果然,雙兒沉了一會兒,才道,卻是眼睛直盯著雙兒問出:「那如果小姐是被你家爺欺負呢?你能保得住嗎?你願意為了小姐與你家爺對抗嗎?」
這一番話,連晚清都有點嚇到了,雙兒怎麼就這麼直接地問了出來。看著她直勾勾盯著紅書的眼睛,她當真是不知如何說才好。
只是心中有著千千萬萬的感動,像潮水一般湧了出來。
其實這個問題,不用問,她也能猜出來,紅書,根本答不出答案來的,因為,在她的心中,此刻,還是她的爺最重。這個,只要是眼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而她忠於主也是沒有錯的,況且,縱然她當真要與鳳孤對抗,豈非也是螳臂擋車。
晚清拉住了雙兒的手,輕輕地道:「雙兒,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可是,這樣的問題,你卻是為難到了紅書了,你要她如何做呢?鳳孤是她的主子,她是要忠於自己的主子的,你想想,若是你,有人叫你與我對抗,你願意嗎?」
她打著比方,只希望雙兒能夠明白。
「小姐,這不一樣,你這麼善良!可是、、、、、、」雙兒一聽,急急地道。
晚清素手伸出,摀住了她欲出口的話:「好了,還是管不住這張嘴,越說越過火了,什麼話在這兒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都沒了分寸了!」
晚清拉住了她的手,看著她那一臉不捨與擔憂的面孔,徐徐地道:「記得我曾與你說過,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得了誰,唯有自已去對抗,才能走出自己的路來。紅書也好,你也好,誰也不能真正地幫助到我,若有何難,也該是我去抗衡的,不管過程如何,不管結局如何,都是一個人的命與運,只有自己親自去承下,才能品得箇中滋味。你們也有你們自己的命運,都是要自己去品,自己去嘗,才能嘗得箇中滋味,才算是走了一生。」
她的聲音很輕盈,帶著一種夢囈一般,是在說與雙兒聽,不如說是在說與自己聽,是在敘著一種感概。
而不只雙兒聽得入神,連紅書,也是聽得入了神,她何時聽過這樣的話。
在她的思想中,她們身為奴婢,只是為了主子而生存,豈會想到原來自己也是有著自己的命運呢?還能去品?還能去嘗?
「二夫人果然見解獨特,難怪鳳爺竟會帶了您一同出來。」這時,那位剛剛一直與鳳孤談話的老翁忽然走了過來。
她剛剛說得入了神,竟是一無所覺,沒想到那老翁竟然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還有鳳孤,竟然也在一旁。
她的臉,一時煞白了一片,而後青白輾轉,其實今天一整天,他們都是各自坐著馬車,直到剛剛下車,也是遙遙相隔,是刻意而為,就是怕去面對他。
這個殘暴的男子!!
她對他,是又懼又恨。
這只怕是她,在這個世上,最深刻的男子了!!
她甚至覺得他,不應該是這個世上的人,而應該是屬於地獄的魔鬼。因為人,總是有著七情六慾,那會殘忍到那種地步!
不!上官晚清,你絕不能在他的面前如此示弱!
永遠,要記得勇於生存!
她臉色輾轉反覆,終是強忍著回復了一片清冷,也不再看他,而是衝著那老翁溫潤一笑,淡雅如菊般:「只是一番愚見罷了,倒讓老伯見笑了!」
她本想解釋其實鳳孤帶她出來並不是因為她個人,而是因為鳳老太奶,可是想想,還是作數了。
畢竟,這樣的話,即不得體,說了出來,雖能夠拉開他們的關係,可也顯得太過於無意義的。
「那是愚見呢!老福我活了這麼多年,才第一次明白,原來這一生的苦與樂,全是在品嚐著人生啊!」老福便是這雙福鎮鳳坊的當家,一個憨厚的老翁,頭髮花白,鬍鬚留得極長,有點像老山羊一般的模樣,可是卻看來更是和藹可親。
他說完,又轉頭看向鳳孤:「鳳爺啊!你這個媳婦,我看著好啊!可要好好珍惜啊!!」其實老福剛剛看到晚清看向鳳孤的臉色,就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必是不好的。
只不過,他當真是覺得這個女子很不錯的,能說出那樣一番話的人,是差不到那兒去的。
「老福,即是你說好了,我定是會好好地』珍惜』的!」鳳孤嘴角微勾,對著老福輕笑道。臉上一片祥和,看來竟是溫潤如玉般的。
人若長得人俊美,連做起戲來,也是適得三分了,分明如此殘暴無良的一個人,可是偏偏輕笑如風起來,卻讓人看不出半分惡意來!
他說到珍惜二字時,眉眼向著晚清看去,卻是暗含了幾分諷意的。
晚清豈有不明其意。卻是沒有表明,只是也順著他的話捻了手中絹布輕掃嘴角,抿嘴一笑。似嬌還羞,卻同樣是暗含了諷意的!
倒不清楚這個老福究竟是何人物,但是想來決不是紅書說得那般簡單,只是一個老農,能讓鳳孤如此做戲對待的人,豈有簡單?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22:50
第三十一章 典雅樓閣
晚清被安排在了一間十分雅致的閣樓裡,進門處是梨花木桌,桌上一盆劍蘭,幽雅的花朵正暗自開放著。
典雅的屏風上畫著美人執扇望花圖,百花開得艷麗,女子舉扇輕搖,嘴角一抹淺笑,欲言還止。
畫上題著:美人如斯,引人情思。
倒是切情切景。
她輕輕地推開閣樓的窗,舉目一望,便可看到滿眼的翠綠,那是雙福鎮上的棉花樹,一排排得,在眼中,變得細小而整齊。
晚清最是喜歡這樣的美景了。
朝可看日,暮可觀霞,還有著滿眼的翠綠可以釋放心情。
老福走了進來,見晚清滿意的模樣,於是問道:「二夫人覺得可還滿意?」
晚清點了點頭:「這裡清新典雅,而且家中擺放精緻卻不顯得繁複而奢華,更重要的是,推門便有滿眼青翠,清新綠意撲鼻更是引人陶酸,這地方可是沒的說的好!!」
晚清連連讚著,是真的極滿意的。
老福聽到晚清的話,似也感到十分開懷,於是也忘乎所以地道:「這間雅閣本是為鳳爺安排的,除了鳳爺,其他人不可以入住的。」
晚清一聽,臉上冷了大片,如被人當場潑了冷水一般,老福的意思,不會是說讓她與鳳孤住在一處吧?
想到此,她心中的喜歡頓時也淡了幾分。
再是美好的地方,若是與一個自己極不願見的人在一處,也是失了味道的。
而且他們雖說是夫妻,可是,卻沒有真正一次行過真正的夫妻之儀!
老福將晚清的臉色看在眼中,忽然更是明白了什麼,於是只是接著道:「不過鳳爺許是同二夫人鬧了彆扭,竟是不願與二夫人同居,於是老福只好將他安排在西廂那裡去了,至於這裡,就留給二夫人居住。」
晚清聽完,心中一顆大石頓時卸了下來,這樣她就放心了!!
只要不是同鳳孤住在一處,怎樣都行,什麼地方都行。
只是她想不到,老福竟然如此作為。
而鳳孤,會肯嗎?
他若只是一個鳳舞九天分下的坊主,有這樣大的權利嗎?
光是看著鳳孤對他的不同,她就已經覺得十分奇怪了。這時聽到這話,更是覺得驚奇不已。
「福伯,我在哪兒睡也一樣,不必非要如此雅閣的,其實西廂房也是很好的。」不管什麼原因,她都不想讓福伯因她而有所為難。
「二夫人不必擔心!二夫人只要來了,這雅閣就得您住,其他人想住,我老福都不讓住!」老福卻是笑眼瞇瞇地道,一臉地憨厚,話聽來竟是有幾分帶著孩子氣一般,卻讓人很是喜允許。
晚清衝著他甜甜一笑,是真的極喜歡這個老翁的,倒不是因為他如此地維護,而是他這種開朗卻又平和的性子。
「謝謝福伯。」
「謝什麼謝!這坊子,本就是鳳家的東西,二夫人住在鳳家的地盤上,那裡需要說什麼謝字呢!只要不住著覺得不好就行了!!」起初他說得客氣,聲音也平和,可是越說越激動了起來,嗓門竟然也大了起來。
聽來,洪亮如鐘。
只是這話,怎麼聽著也覺得怎麼個好笑。既然他說這是鳳家的地盤,那麼,為何卻不讓鳳孤那個正主子睡呢?
不過,這她卻是沒有問出來。
人家對她這麼好,她是看在了眼中的。
這個老福,是難得一個一眼就對她好的人,而且是好得那麼真那麼誠的。
「可是若非福伯如此貼心安排,晚清也是住不上這樣典雅的閣樓的啊!」晚清帶著幾分輕快俏麗地道。
難得,在這樣一個長輩面前,微微地露出屬於她這個年齡應有的明快的少女心情。
「就是,若不是福伯的安排,小姐只怕只能住在那最偏遠的西廂房中的!」跟在一旁的雙兒搭腔道。
口中滿滿是怨氣,極不服地道。
「二夫人,屬老福問句逾越了的話,二夫人與少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老福聽了只是難為地捋了捋他那發白的老羊須,兩眼卻是射出不一樣的神采,帶著濃濃的好奇與趣味。
十分對於這個問題,十分熱衷。
看那眼睛,倒有點像是那些婦人午間八封時那種神色。
晚清不由想發笑,但還是適時地忍住了。
「整件事情說來話長,只是福伯雖然住在雙福鎮上,離京城也遠,可是不可能沒有聽過晚清以前發生的事情吧?」畢竟是同屬鳳舞九天的人,就算不能盡知國中事,但是鳳家的事,總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而且,當初那事鬧得如此沸沸揚揚,只怕是有人的地方,都有聽過這件事情的。
想至此,她幾分黯然地低垂了眼簾。
雖然明知這錯不是她,也已經告誡自己不要去在意這些莫須有的風言風語,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經歷,卻還是難不免心中一片酸楚的。
晚清想得沒錯,老福自然是聽說過這件事情的,可是他的看法卻是與人不同的,只見他睿智的眼睛盯著晚清,而後道:「二夫人其實不必為這件事情去傷心,本身這錯就不是你,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受害者罷了!」
晚清想不到老福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是她發生了這件事之後,第一次聽到,值得欣慰的話,就是娘親,雖為她傷心,卻也不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所有的人雖然同情她,可是沒有人會覺得,這錯不是她,她只是一個受害者而已。每個人只會從此,將她看成是一個不再清白的女子。
這便是**女子最大的悲哀!
她眼眶一紅,淚,險些就要流了出來。
「謝謝、、、、、、謝謝福伯,您的這一番話,讓晚清覺得,好感動。」她微微一笑,眼睛眨了又眨,才將那淚珠子好不容易地逼回了眼眶中,不至於在人前落下淚來。
「傻丫頭!」老福歎了口氣,才道:「其實這件事情,在我看來,決不簡單,也許,事情,並不像肉眼看來那麼簡單的。說不定,這兜了幾圈,其實只是以另一種形勢走到原地罷了,當然,過程也許會很辛苦,可是若能挺下去,必是會幸福的。」
他一直覺得這件事決不是那麼簡單的,那有那麼巧,剛好她三天後要大婚,就遭了人強暴?
那人也未免太大膽了吧!連鳳家的媳婦也敢動?他覺得極少有人如此的,當然,也許有可能剛好那人是鳳家的仇家,那也許另當一說。
可是,為何事情發生後,鳳孤無動於衷呢?
縱然他不喜歡上官晚清,可是,這種行為,已經不僅僅是傷了晚清一人,更是傷了鳳舞九天的面子的。以鳳孤的傲氣,勢必會找出那人的。
可是,他卻什麼也沒做?
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太詭怪了,彷彿內裡藏了許多的內情的。
晚清聽到老福這一番話,有點吃驚,她事實上是被鳳孤強暴的事情,除了鳳孤與她,是無人得知的。
可是老福的話中,卻隱約間似乎知道些什麼一般。
老福誤以為晚清不解,可是他卻此時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方好,於是只能盡量解開他們之間有間繫了:「二夫人,雖然鳳爺表面看來是個不善之人,可是事實上,他卻是個、、、、、、」
話到一半,就聽見一個冷清而帶著幾分邪氣的聲音插了進來:「老福,看來多月不見,你這張嘴,倒是變得囉嗦了啊!!」
隱忍卷 第三十二章 竟要同住一閣
晚清向門外望去,就見鳳孤一臉冷清地站在那兒,背向著光,他的臉,隱在了光中,臉上只是一片陰暗,看不真切。
她看到,看著老福的時候,他的嘴角彷彿帶了幾絲笑意,只是她也非常分明地看到,他那雙狹長的鳳眼中,也藏有著的,是一抹怒意。
當她向他看去的時候,他向她射來一道警告的目光。
只是警告?警告什麼呢?
警告她不要向老福說出真相嗎?
除了這個,她倒是想不出他究竟要警告她什麼。
他也怕嗎?
也怕讓人知道這整件事情嗎?
還當真是可笑,她還以為他是百毒不侵的呢?原來,他也不過如此而已呢?
她冷冷地想著,回以他一個,更冷的笑容。而後不再看他,就當是挑釁吧!
她就是向他挑釁!!
她已經極忍了,對他,一再容忍,可是,人善人欺,她不想,由著他,這樣一再地欺下去。
她也有自己的驕傲的,她也有自己的尊嚴的。豈容他如此一再地賤踏!而且,他如何傷害她都可以,可是她卻不能容忍他這樣對待她生邊的人。
一起到昨晚的事,她的心也冷了。幸好雙兒沒事,若不然,要她如何是好?
原本以為,畢竟是要一輩子相處著的人,所以她隱忍著,將他對她所有殘忍的事都置於箱中,不去揭開,對他和顏悅色,當那些事不曾發生,而且還替他找借口,只是因為他的深情才造成了他這個殘暴個性。
一心想著盡量不讓彼此的關係太過僵硬,想讓彼此關係不至於鬧到不可開交。
畢竟,她們的關係,也直接影響到娘親的,她想著,家和萬事興,這話總是沒錯的。
可是誰知,如此隱忍,只是讓他更是肆意傷害。
如今,她沒必要,再給他任何好臉色,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鳳爺怎麼地就過來了?」老福也不在意他的話,似乎是習慣了一般,也似乎知道不管他怎麼說,都不會真的怪他的。
「你這般囉嗦,我要是不來,只怕你是扯得天黑也不記得來向我稟了一些帳務的。」鳳孤對著老福道,雖然用詞還是那般刻薄,卻分明是語氣中多了些暖意,沒有那種冷清與殘酷之感。
「呵呵、、、」老福打著呵呵,捋了捋花白的山羊鬍須,笑笑得道:「鳳爺也知道,老福是已經一大把年紀的,這人一旦上了年紀,多了幾歲,就總是愛嘮叨個沒完,這不,爺你不愛聽,我可不就找二夫人來嘮上兩句,解解讒唄!」
「是嗎?」鳳孤看向他,雖然語氣卻還是沒有太過尖利,可是慧智的眼中帶著不信與幾分迫協。
可是老福卻全然不放在眼中,只是照樣笑呵呵的模樣:「就是如此了!」
說完還故意一臉笑得憨厚,抬起那雙笑得微瞇的眼望著他:「不然鳳爺還以為是什麼?」
一句話,倒讓鳳孤不知如何回答了。
他以為的事,既然是不想別人說出來的,自然自己,也不會說出來的。
此時若是換成別人,只怕被他大掌一掃而開,可是卻是老福,所以他只能笑著不去計較裡面的較勁。
「我並不以為是什麼,只是剛巧過來聽到,隨口一問罷了。」鳳孤卻是二兩拔千金,輕輕鬆鬆一句話,將這個問題帶過。
眼睛盯著晚清,嘴角一抹邪笑,似有若無般,似在打算著什麼,一身白色錦緞長衫,站在那兒,負手而立。
晚清卻不去看他,而是安靜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看得出他眼中的一抹計算,雖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可是想來,絕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只是他不說,她也不理會。
於是端起桌上早已經有丫環送上的茶水,輕舔一口,淡淡地品嚐,原本只是用來掩飾掉心裡的一些毛慌,卻不曾想到,這荼水,竟是甘甜輕潤,只淺嘗一小口,卻有著濃濃的輕香留在了口中。
她的眼睛一亮,看向福伯:「這茶、、、」
她還未道出,老福已經一臉興奮地問道:「這茶好喝是吧?」
晚清點頭:「這茶味濃而不帶苦澀,氣香而不擴散,淺嘗於口,便有著淡淡的香氣竄出,入喉清爽,回味甘甜,可惜晚清卻只知道是用了君山毛尖,卻猜不出究竟是如何泡製的。」
她想過是用隆冬雪水泡製或是用清晨花瓣露水泡製,可是這些方法她都曾經試過,卻怎麼也難得有這樣的清甜香味。
這種香,不是帶了花的香氣,而是一種源於毛尖卻溶於毛尖的清淡甘甜。
「你自是猜不出來,這茶,可是用了雙福鎮獨有的棉花泉水所泡,這棉花泉的水清甜回味,捧起便可喝,那可是叫個清甜啊!」老福說得一臉開心,而後若有所思地看著一旁一直不說話的鳳孤,才緩緩地像說書一般神秘地道:「話說這一口泉眼,還是有來頭的呢!這一汪泉在後面棉花山頂,平常少有人上前,還是咱們的鳳爺最先發現的呢!」
他說完故意瞟了鳳孤一眼,而鳳孤,卻依舊那一副表情,似笑未笑,若有所思。
晚清聽到此,卻是臉色變得平和,雖還是嘴角含笑,可是眼中原先的熱衷全部褪去,只留下一片冷漠。
只淡淡地回應:「想不到雙福鎮還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呢!竟有這樣的泉水!」
說完而後拿著手中的茶,細細地品著,不再開口。
一時,連福伯也覺得十分尷尬一般,卻又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才想起一旁的鳳孤所來原因還未提起,於是便問:「鳳爺來此有事嗎?」
「西廂房太吵了,我還是來這閣樓睡。」他道。
簡短的一句話,卻像是雷一般轟在了晚清的頭上。
她抬起不明的眼睛,看著他。
他要來閣樓睡,那她呢?
想到若是與他單獨相處,她便混身不自在。
不過往回想想,以他對她的厭惡,是決計不可能與她住在一處。
想到此,總算是放心許多。
老福一聽卻來了興致,只是左右看看二人,像是看不到兩人都是臉色不善的樣子一般,急急地就道:「我說了,二夫人來了,這閣樓就得給二夫人住!」
他倒說得斬釘截鐵。
鳳孤衝著老福倒是一個邪笑:「我也沒打算不讓她住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與她同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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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冷然應對
「我不要跟他住在一起!」晚清聽完他的話慴態慞慓,瞅瞃睯瞍急急地就否認掉,語氣直接而堅決。
只是這話說得顯得十分忽兀聞聚聝肇,嵷嶊嶉嶄她一說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她。
她才民驚覺自己太過激動了寠寤對屢,箋粺粹精竟然一時就這麼直接說了出口。
於是緩了緩心神,才依依地道:「我知道爺喜歡一個人獨居弊彃彄彆,戩摫搫摲為了讓爺能夠睡得安穩,不受打擾潃漱漪漵,廑廜廓廒我還是去西廂房睡便好。」
「哦?想不到愛妾還知道要體貼我呢?」鳳孤挑起眉頭就問,語氣中卻是極不善的,帶著幾分顯見的怒火。
他原本就不打算與她同睡的,只不過是想待老福走後才讓她自行去西廂房睡。
卻不想她竟然如此急切地就想撇開,這可是大大地傷了他的面子,那個時候見過有女子會如此急切地想撇開他的。
這個上官晚清,看來是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她只是他的一個小妾罷了,竟然敢在人前如此直接地拒絕與他同屋。
可是她越拒絕,他卻是越要反其道而行。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
「爺路途奔波,難得可以找個清靜的地方可以休息,身為爺的妾,妾身是一定要懂得體貼的。」她說得合情合理,倒是看來十分恩情切切一般。
只是誰又知道,這一番話,唯一一點真的,就是她不想與他同屋而居。
至於那些體貼,全都不過是推脫之詞罷了。
「晚清如此情深意重,我又如何捨得讓你去住那吵鬧而簡陋的西廂房呢!」鳳孤卻是一直笑,一直笑得殘忍地看著她。
那話說得輕,卻是一字一字如魔般纏著人不放。而且竟然第一次,喚了她的名字,那兩個字,由他的口中出來,竟然帶著幾分駭然。
她看向他,不明其意,他不是總是與她隔得遠嗎?也從不與她同房的嗎?她已經如他的願了,自動請求去西廂住,他卻反而是要留她下來
而且,看起來,並不像是作作樣子的。
他究竟要做什麼呢?
還是她剛剛的話傷了他的面子,所以他故意反而為之呢?她剛剛一激動說完後,確實是看到他鐵青著一張臉的。想想他若是因為那個原因,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他這種人就是喜歡看到別人痛苦他才開心的。
只是不管他是何想法,她都不願與他同居一室。
她冷冷一笑,卻是更輕柔的話從檀口中吐了出來:「爺如此深情厚重,妾身就要更明理才不負了爺的一片深情。」
老福在一旁,聽著他們二人你來我往,虛情假意,只看得頭直搖如拔浪鼓一般。
這二人,那兒有點兒夫妻的樣子,原先他還以為是鬧了彆扭呢,可是這一看下,也根本就不像是小兩口鬧彆扭。
只是若是鳳孤既然不喜歡她,為何還帶了她一同出來參加盟主大會呢?
倒是奇了!
只是苦了他這個老頭子,看得心裡就不舒服,誰讓他一看,就喜歡上了這個上官晚清呢!比起他之前的那一位朱柔兒,這晚清從品性還是才學各方面看來,都是個好媳婦。
他怎麼看怎麼個喜歡。
可是這下子看來,事情可是大大的不簡單啊!
他們二人,根本是在暗鬥著呢!
此時若讓他們當真住在一處,只怕只會讓彼此的關係變得更差,看鳳孤那模樣,晚清留在此處,只怕是要被他折磨一番的。
於是他打著哈哈,想要緩一緩他二人的情緒:「既然是如此,不如就二夫人先去西廂房將就吧!老福趕緊讓人去給置點一番!」
鳳孤卻是冷眼一瞪:「不必了!我們兩人同睡才能好眠,何須那麼多煩事呢!就這麼定了,我與她都睡在這鳳閣中!」
老福見鳳孤竟然是不給面子,直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二夫人堅持、、、」老福看著晚清極度抗拒的眼神,知道自己幫錯了忙了,只能想法子看能不能挽救。
鳳孤卻又豈是由著他做決定的人。
只挑眉一笑:「老福,你剛剛不是才在說兩夫妻不在一塊住不像話嗎?我這可不都是全照著你的說法辦著呢!要跟她同室而寢了,你怎麼又來阻了呢?」
老福這險些是要咬了自己舌頭,剛剛這話就是他說出口的,此時再要說什麼卻是不能自圓。
於是只好左右一看,不敢再隨便開口,免得又說錯了話。
晚清卻是冷寒了一張臉,只站在那兒,明晦不定。
看著他眼中的殘忍之意,她知道,今晚,怕是難過了。
可是,不管如何,她也不能露出半分害怕之情,讓人小看了去,既然不管如何也無法讓自己過得好點,那麼,最起碼的尊嚴她卻是要拾起的。
「福伯,既然爺非要晚清侍候,晚清便住在這閣樓中便好了。爺這樣的深情厚意,晚清若是還再推卻,只怕是怎麼也說不過去了。」她說著,』深情厚意』四個字尤其說得重,彷彿是從肺腑中傳出的一般,咬牙切齒地。
說完,她抬起頭,斂了一抹絕美的笑,似也不在意一般,又輕柔帶笑地道:「福伯,晚膳準備好了沒有,我餓了。」
「晚膳應該是好了,二夫人請。」老福一聽晚清的話,眼中露出了讚賞之色。
鳳孤的殘忍與冷酷,天下沒幾個人不怕的。
可是晚清,卻能夠如此倔強的面對,臉上不露半分害怕之色,這只怕是男子也少有能夠如此面對的。
只不過,越是欣賞,他越是擔心,看著鳳孤臉上那殘忍的神色,他知道,今天晚上,晚清是要受罪的了。
抬頭看向晚清,卻見她臉上一片光明澄清,眼神堅定地看著鳳孤。
鳳孤是嘴角一抹冷笑,眼神中一抹殘忍,讓人望而膽寒!
隱忍卷 三十四章 面對(一)
一頓飯吃得是索然無味,一想到吃完了就要回去鳳閣中面對那個男子,她就什麼胃口也沒有了。
提著筷子,卻怎樣也無力將飯扒進口中,無奈地只好放下筷子。她極少有什麼好的胃口,吃得也清淡,這時心中一裝了事,卻是更難下嚥了。
紅書在一旁看了只是心中一發酸,勸道:「二夫人,再多吃點吧。不管如何,也要吃的。」爺與二夫人剛剛發生的事,她自然是看在眼中的,可是她卻也是無能為力。
她可以照顧二夫人,保二夫人一路平安,可是,她卻做不到去做任何忤逆爺的事情,所以,今天雙兒問她的話,她無法回答。
她們四婢的命都是爺給的,她們也已經立志,一生只效忠於爺,縱然爺下的是地獄,她們也要隨爺入了魔道。
其實爺本心也不是壞的,只是當年的事,使他變得太過冷酷了,有時候,會因為個人的喜惡而做著一些極殘忍的事情。
「不吃了,我胃口也小,你們趕緊吃吧,吃完了收拾一番。」晚清站了起來,是真的吃不下了。
其實有些事情,總是要去面對的,他是魔也好,是鬼也好,是屠手也罷,都無所謂。
她已經忍得久了,想得多了,一味逃避隱忍,根本就不起作用的。
有些人,有些事,是遲早都要面對的。
拉開裙腳,就要走,卻聽到後面雙兒帶著哭腔的聲音:「小姐、、、」
那樣淒楚,倒像是她是一個要赴斷頭台的人了!
晚清回頭,微微地揚起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這是怎麼了,叫得這麼淒楚,都讓我起雞皮疙瘩了!」
她卻只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只是淚水卻流得更洶湧了,滴在地上,竟然也有了響亮的聲音。
啪嗒啪嗒地,敲打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晚清剛剛一直不敢去看她,便是怕她難過,這個丫頭,一顆心全是她,她此時只怕是極難受的。
不想讓她太擔心難過,也是為自己打氣,她笑得飛揚:「別哭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過不去的關卡的,相信我。」
她說完看著雙兒。
只見雙兒抹了淚水,似一時間長大了許多,堅強了許多:「小姐,忍不下去了就不要忍了,你也該為自己想想的了。不管你做何決定,雙兒都會永遠在你身邊的。」她如是說著。
不要再忍著?
是啊,連雙兒也是知道的,她一直是在忍,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一直到現在,還是在忍。
似乎,隱忍處事,不與他人計較,已經是她潛意識中的一種生活了。
「放心吧,是時候的話,我會做出選擇的。」晚清推門而出,向著鳳閣走去。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做出選擇的,但是現在,她尚且割捨不下。
、、、、、、
鳳閣中,鳳孤正倚窗而坐,修長而勁蔥的手持著一杯佳釀,白玉杯子稱得他的手更顯得目地好看,他微揚著頭,正似有若無的輕品細嘗那杯酒。
晚清進來,他也沒有看過去,只是自顧自地細飲著,優雅的姿勢映著圓月,竟生出一種月中人的感覺。
晚清也沒有說話,只是尋著一張椅子坐下,而後一直沉靜地等著他發威。
「來一杯?」他忽然轉頭,眉頭一挑,舉杯對她道。
「不了,晚清不勝酒力。」晚清輕道,看他的意思,知道他根本就是無意讓她喝的。
「不喝可就呆惜了,這酒可是香得很啊!」他說著,將酒湊近鼻處,深深地嗅了一下,而後輕歎了一聲。
眉間鬆開,眼睛微閉,一副陶醉自得的模樣,彷彿那酒就是天上的佳釀一般。
只是晚清分明看到他的眼底那一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她也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他究竟要做什麼。
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卻是一臉的暴戾,冷眸一轉,射向了晚清:「你倒是很大膽的!!」
她雖然心中微微顫著,手中捏出了汗來,可是臉上卻是更冷靜了,只是定定地盯著他看:「晚清不明白爺的意思?」
明知故問!!
鳳孤臉上一陣冷森的笑:「你這般聰明,會不知道我的意思?!!這可不是太過謙虛了呢!你可還是雲國有名的才女啊!才藝無雙的!!」
「爺過獎了!在爺的面前,晚清何來的才女之稱,豈非愧對。」她只是靜靜地道著,臉上平靜,看不出來半分波瀾。
但其實她的心中,卻已經是隱隱刺痛著了。
她的才女之稱,豈是她願意要的。
「果然是牙尖嘴利的,過來侍候著。」他忽然一時間又緩和了下來,嘴角一抹笑,似乎剛剛那一抹冷森與暴戾全是她的錯覺一般。
晚清不清楚他到底要如何折磨她,可是,她卻感覺到危險在向她靠近著,她是極不想走過去的。
與他保持著距離,雖然這距離其實沒有任何作用,但是她卻還是感覺到了少許安全。此時要她走過去,她突然覺得那僅存的一點點兒安全也全失了。
卻只是無奈,自己走過去,總好過讓他給攆過去的好,以他那種冷酷而無情的個性,她不覺得他會任由她不過去,只怕她不走過去,會比走過去慘得多。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她懂得,於是一步步地走過去,腰挺得筆直,似乎是為了證明她並不害怕一般。
走至桌前,她輕輕執起那酒壺子,卻是膽顫心驚地為他倒著酒。
是上好的竹葉青,看著那顯著綠黃色的酒液流進那雪白而剔透的酒杯中,竟然暈出十分迷人的色彩,清麗而嬌艷。
她的手微微地抖著,竟然有幾滴險些就要滴落在桌上。
幸好沒有真的落下,不然的話,還不知他要如何借題發揮呢!!
鳳孤卻只是拿起酒杯,細細地品著,卻也不開口說什麼。
他這個人,有一個樂趣,就是看著別人在他的面前驚慌失措,卻又弄不清楚他的想法的那一種恐懼。
人有時候能夠去面對任何的事情,無論這件事情多麼地痛苦,可是人卻不能夠面對透不透的不知的危險。
所以有很多人可以面對著利刀面不改色,卻在那重重的疑團下崩潰。
這才是一種折磨人心的上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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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竹葉青
「竹葉青,是酒名,也是蛇名!」他轉動著酒杯,衝著晚清問道:「你可知道竹葉青這一種蛇?」
晚清只是思索,便大致知道了,雖然沒有見過竹葉青這種蛇,卻是在書上有看到過的。
是一種極毒的毒蛇,通體墨綠,從眼的下部沿著腹部兩旁到尾端有黃白色條紋,尾端紅褐色,顏色是十分好看的,卻是越美越致命,它性喜熱,一般,炎熱的地方就會見到。
「看來是知道的。」他不待晚清回答,又接著道。他是聰明人,只看晚清的反應,就知道她必是知道的。
「書上曾看過,卻不曾真的見過。」晚清點頭道。卻有點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間提起這竹葉青蛇來。
若只是因為與這灑同名的話,未免他也太過廢話了。
而她相信,他不會是這種愛講廢話的人,他這一種人,可是冷寒覺默陰森的人,一字千金,又怎麼可能對她多說一些沒必要的話呢?
此時的她,心中已經隱隱有點不安了。
隱約,彷彿有點猜出他要做什麼事情來,神色不明地看了看他,卻見他只是一臉不語,臉上一抹邪氣,眼盯著那杯青黃色的竹葉青入了神一般。
晚清的手扶在桌角處,不自覺間,握得死緊。
「晚清可想親眼見見這竹葉青啊?顏色可是極美艷無雙的啊!!」他忽然間猛地抬起了頭看著晚清,那薄唇輕動,那溫柔的話,便輕輕地吐了出來。
那樣地無害,卻偏偏,是最致命的。
晚清心中冷顫漸起,果然,是被她猜中了。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麼害怕,因為她知道,她表現得越害怕,只怕他越是會將蛇拿出來的。
於是只是輕輕地道:「晚清並不想看那竹葉青。」只是希望,他不要太過殘忍的。
可是儘管她已經極力克制了,可是那微抿得發白的唇角,那眼神中藏不去的閃躲,還是洩露了她的害怕。她最害怕的,就是蛇了,只是她卻不清楚他為何會知道這些呢?
「可是我卻想看看,喝著竹葉青酒,看著竹葉青,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的!!」他說著時帶著輕笑,好整以暇地享受著晚清的驚恐。
晚清眼神一震,卻是臉上微微起了薄怒的,手握在桌角已經擰得發白了。那一雙明澈中透著恐懼,卻又偏偏倔強的眼睛一直盯著他,一眨不眨。
鳳孤卻只是一笑,手掌一翻,再一伸出來,手中竟然一條通體墨綠的小蛇,只是兩指來大,小小的身軀在他的手中輕輕蠕動著。
那一雙眼睛,直盯著晚清,伸縮間,不住地吐了舌信。
晚清牙齒咬得嘴唇發白,才將那一句驚呼止於喉中。眼睛轉而定定地盯著那一雙蛇眼,就那樣僵持著,對視著,一眨不眨,彷彿怕一個眨眼,那蛇就衝向她而來一般。
臉上已經是一片剎白,腿也發了麻,若非是一隻手扶著桌角,只怕要軟了下來。
她很怕蛇,從小就怕,卻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事,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是她從來沒有被蛇咬過,而且,她從小到大,只有一次見過蛇,是一條水蛇,那時嚇得半死,後來,娘親才命了下人在院內各處撒了硫磺,於是,她就再未見過蛇的。
也許這是一種天生的懼怕吧!
她的另一隻手在腰間摸索著摸索著,終於摸到了一個小小的荷包,臉上一陣欣喜,這荷包,是她一直隨身攜帶的,是一包硫磺,專門防蛇用的。
她用力一扯,將荷包扯了下來,然後打開,就要往那竹葉青身上撒去。
她分明見鳳孤手中未動,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那一包硫磺,就那樣落入了他的手中。
「還我!!」手上唯一護身用品被搶去,她頓時整個人驚慌了起來,手一伸,向他手中的荷包探去。
卻只見他只是一個輕笑,手中一個轉,讓晚清一手落空:「這荷包倒是繡得精美,好吧!就送給我吧!!」
他說著間將荷包放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其實她那裡知道,鳳孤之所以會知道她怕蛇,就是這荷包惹的禍,鳳孤何等聰明之人,那日在馬車中,無意中發現她的荷包中竟然是裝著硫磺,他便猜出了她肯定是極怕蛇之人,因為這硫磺是最普通的藥,而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防蛇,只要蛇聞到這個味道,都會遠遠地避開的。
晚清臉色鐵青,再一探身想去搶,可誰知分明那手是向著他的左手探去的,可是一觸上,竟是一陣柔軟綿黏。
不知怎的,鳳孤只是一個眨眼功夫,竟然將右手遞給了她。
看著手上那條墨綠的竹葉青,晚清臉色猛地失去血色。
「啊!!!」大喝一聲,將手中的蛇向著他的方向扔了去,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突然,門被人用力地撞了開來,只見福伯領著幾人衝了進來。
鳳孤臉上一冷:「你們這是作何?!!」
「作何?!看你是做的好事!!」福伯看到跌倒在地上的晚清,一臉蒼白,六神失主的模樣,衝著鳳孤大聲喝道。
紅書從後面跟來,趕緊向前扶起了她:「二夫人,你怎麼了?」
「蛇、、蛇、、蛇!!」晚清卻彷彿聽不進他的話一般,只是手指著鳳孤的方向失聲地喝著。
紅書只看一眼,於是瞭然,今天晚上,她是有聽說爺命人抓了一條竹葉青的。她當時聽到就猜測著可能是爺要來對付二夫人的,可是她見二夫人平日總是一臉地冷靜堅定,不像是那種怕蛇之人的。
卻想不以,二夫人竟然如此怕蛇,怕到了這般地步。
她將晚清輕輕地扶了起來:「二夫人別怕。」
晚清整個人附在了紅書的身上,嬌弱的身軀不住地顫抖著。
福伯看著鳳孤,眼中一冷:「有你這樣欺負女子的嗎?!我看你終有一天要後悔的!!」
他說完後,對著紅書道:「扶著二夫人,就去我的院子裡睡,我看誰敢欺負她!!」彷彿是挑釁一般,也不顧身後那暴怒的鳳孤。
紅書卻是看向鳳孤,卻那裡敢走,這裡的人,只怕除了老福,沒人敢去忤逆鳳孤的命令的。
卻見鳳孤沒有說話,對於老福的話沒有說什麼,她跟了爺許久,自是清楚他的意思,這才敢扶了晚清跟著老福走去。
當然,鳳孤本來就沒打算讓晚清在這兒住的,他也知道老福一直在外面守關的,只不過是故意要嚇她一番罷了,如今嚇也嚇夠了,自是放她去了。
隱忍卷 第三十六章 一夜無眠
一夜無眠,一整個晚上,晚清都是睜著眼睛的,只要眼睛一閉上,就彷彿看到那條墨綠竹葉青向著自己爬來。
那是一種恐懼至心底的感覺。
雙兒也一整夜未眠地守在她床頭,心中內疚,看向她,卻是無語。
雙兒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將她的手握得緊緊地,像是要盡所能保護她一般。
晚清心中安慰,總算她不至於是孤單的,她的身邊,還明著溫暖的。
頭側向內裡,眼睛閉著,一滴淚珠,順著臉頰,滴落在藍色繡枕上,暈成一朵深藍的花。
感動著這樣的真情。
「小姐,咱們逃了吧!」雙兒突然一語驚人,嚇了晚清一跳,抬起眼,看向她,有點不敢相信,雙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左右一看,才摀住了她的嘴:「雙兒,別亂說話!」雖說這兒是福伯的院落,可是,畢竟都是鳳孤的人,稍一不注意,若再讓他捉到點兒把柄,只怕又不知道要怎樣折騰了!
她鳳孤都能如此狠心下手,若是雙兒,只怕、、、她根本就不敢去想。
雙兒卻是將晚清的手拉開,急切地道:「小姐,我沒有胡說,那人如此殘暴無良,這一次是拿您最怕的蛇來嚇你,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雙兒實在不能看著您跟在他身邊如此被傷害的!!」
她的聲音小了許多,可是卻十分激動不已。
「雙兒別擔心,我沒事的。跑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的。不過我答應你,實在是撐不住的時候,我一定會逃的,決不會拿命去碰的。」
其實雙兒說的她何嘗沒有想過,可是跑豈是能夠解決得了問題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跑了,只怕一個惹怒了鳳孤,他會對付家中兩老的。
她怎麼可以為了自己而不顧他們呢?
而且,想跑,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鳳家產業遍佈天下,而當中,最富盛名的,就是情報館。
只怕她不管如何跑,也跑不出他的掌握的。
到時候,只不過將自己弄得更加不堪罷了!
如今,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是一步了,只希望有契機出現,能讓她得到解脫。
至於契機是什麼,她如今也想不到,可是她想,總會有辦法的。
「小姐、、、」雙兒卻還是十分擔心,眼圈通紅地盯著她。
晚清卻是揚起一抹自信的笑,輕拍了她的手,堅定地道:「放心,你家小姐豈是那麼容易就被人欺負去的!」
說完拉開被子,扯著嗓子叫著,輕朗而明快,:「快點快點,只怕他們是要起程了,要是等會遲去了,豈非又要惹上事端!」
急急分散雙兒的注意力,不要她再在此事上糾結著。
畢竟雙兒還是單純些的,果然,一聽也急了,趕緊道:「那雙兒趕緊為小姐準備洗漱。」說著奔了出去。
、、、、、、
不過,雖然是為了分散雙兒的注意力,可是倒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去的時候,真的是一行人已經準備就緒,就等她一人了。
鳳孤站在隊伍前端,尚未上車,晚清連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急急地就要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卻在經過的時候,被鳳孤一把捉住了手腕。
一個吃疼,她抬起眼睛看向他,忍著疼,輕輕地問:「爺有事嗎?」
鳳孤卻是眼神冷冽:「讓整個車隊在這裡等你到現在,你還敢問有事嗎?!!」
「爺也並未說幾時起程,所以晚清才起得晚了些。」她依依地道,卻是以理而論。可是說完才覺得不該,他未告訴她起程時間,卻又如此早就起程,擺明了就是有目的的。就是準備要向她開火的。
她卻還如此應下,不是偏偏讓自己往這火坑中跑去給他燒。
而且他這個人高傲不已,最是不肯讓人忤逆。她還如此直言頂撞,只怕他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果然,他臉色一轉,眼神瞬間暗了幾分,手一伸,擰住了她的下巴:「遲到了還敢如此頂撞,膽子當真是越來越大了,看來,昨晚的事情給你的警告還不夠嗎?還是說那樣的懲罰太輕了呢?!!」
聽到昨晚的事,晚清臉上猛我一片煞白,身體中的恐懼又流竄了出來。
可是卻不肯在他面前示弱認輸,咬緊牙根,她堅忍而明澈的眼睛盯著他,一眨不眨,而後一字一字地道:「爺,妾身說得可全是實話,而不是頂撞!」說到頂撞二字,她咬得尤其用力,像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一般。
鳳孤聽完她的話,卻是更怒了,他幾時遇見過如此要強的人,竟然敢如此忤逆他的話。這個女人,看來是越來越大膽了!!
竟是小看了她,原本以為是個柔軟而膽小的女子,可是卻發現,她膽子何其大,竟然敢來挑釁他的權威!!
擰著她下巴的手一用力,擰得更緊了,而且將她拉至他的面前。
而後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絕美的笑,卻是邪惡萬分:「想不到,我還娶了一個如此能為的妻子啊!!」
說著間手上卻是更用力了幾分。
晚清只覺得下巴快要被他給擰碎了,卻是強忍著不放出半點聲音,只是眼睛倔強地盯著他。
老福實在是看不下去,就要走過去解圍。
卻見鳳孤只是臉然一轉,手忽然鬆開了,而後哈哈大笑,轉身上了馬車。
只是轉身前,從晚清旁邊擦身而過時不忘記再補上殘忍一句:「下巴碎了的女子我倒沒見過,不過可想而知定是不好看了!!真想見一見。」
而後一躍上了馬車,揚長聲音:「起程!」
晚清只覺得周體遍冷。
他已經走了,可是身上那暴戾的氣息卻彷彿凝在了空氣中散不去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
雙兒卻在一旁奔了過來,眼中含淚,拉著她的手:「小姐、、、」只叫出聲,卻是泣不成形了。
晚清藏起臉上的驚傷,揚起一抹笑,手輕輕地抹去雙兒臉上的淚:「不要哭了,只是兩三個月而已,到時候咱們就能見面了。」
「可是、、、」雙兒雙眼恐懼地道,說著間,那眼睛,閃躲瞄著的,是鳳孤的方向。
晚清知道她是擔心鳳孤,於是將她輕輕一擁,只在她耳邊輕輕道:「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說完放開了雙兒,向著福伯揮別,而後挺直了背,向著馬車行去。
隱忍卷 第三十六章 刮目相看之破陣(一)
行至一半,突然,馬車竟然停了下來。
「紅書,怎麼停了下來?」晚清十分奇怪,於是望向紅書,卻見她一臉神色嚴峻,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
「二夫人,咱們似乎遇上麻煩了。」她道。而後掀起了車簾子,向著外面看去。
晚清順著好掀起的車簾向著外面看去,就見在車隊前面,圍了一群黑衣蒙面人,略略數下,就有二三十個那麼多,而且個個看起來不簡單,眼神中是冷靜而狠絕的殺意,濃烈地凝結了空氣。
晚清從未見過這種對峙中的場面,竟然有些駭住了。
紅書將車簾放下,轉頭對著晚清道:「二夫人,這些人看來來意不善,而且看來武功都不差,等會可能會有點混亂,不過紅書會在車上保護您,若是等會實在不行,您也盡量不要出去,只管呆在車中。」
「嗯。」晚清點頭。她出去也救不了人,只會給牽連別人罷了,這一點,她是明白的。
只是看紅書的神情,只怕這些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你要小心些。」她叮囑道。
「我會的,二夫人!」紅書回頭,感到十分安慰,她一生總是處於貧落中,直到遇上爺,才算是逃脫了那些三餐不濟寄人籬下的生活。
可是從來,沒有人將她當成一個人看待,也沒有人,會關心她,真正地將她的生命看得很重。雖然現在身為爺的貼身女婢,沾了爺的光,人人都要敬重著。
可是,又有那幾個是真心的呢?
直至今日,她也只能看到二夫人卻能如此地關心一個奴婢。有時候,她很羨慕著雙兒的,因為,同為奴婢,她卻能夠得到二夫人如親人般的愛護。
「怎麼了?」晚清見紅書突然臉色有些哀傷,於是問道。
紅書搖了搖頭:「沒事。」
而後移到了車門外,一直觀注著外面的情況。
這個時候,侍衛已經與刺客們打鬥起來了,場面雖然混亂,但是看來還能夠得到控制,因為,四婢女還有那個森總管都沒有上陣,只是在一旁看著。
大概是陣容還不至於需要他們上場吧。
可是才這麼想著,就見那些刺客陣容一變,竟然布下了一個陣一般,所有人都以背向內圍成了個圈子,而且是雙層圈子。
而後二十幾個刺客迅速地轉動著,越轉越快,越轉越快,而後形成了一片黑色的煙霧,似一團龍旋風一般。
晚清知道,這是一種眾人合作的團陣,需要的是眾人的默契配合,若是配合得好,像這二十幾人,至少可以發揮出百來人的威力。
一時能猛增力量。
其實對於這些陣法,晚清以前也是曾經小有研究的。因為那時候書房中正巧有著這類的兵法書。當時只是覺得神奇,只是一個陣勢,竟然可以讓威力連增幾十倍。
於是有一段時間癡迷了一般研究著這種兵陣,所以明白眼前這陣法應當是旋風陣,一種利用旋轉速度來傷害敵人保護自己的陣法。
此時真正看著這陣法,才覺得震撼無比,那威力,遠比她想像中要神奇得多了。
有一侍衛才近身向前,還未近那旋風陣三步內,就見陣中忽然刀光閃過,侍衛的手已經硬生生地被切下來了,頓時鮮血直流,看得讓她捂嘴想吐。
這樣活生生血淋淋的場面,讓人心寒。
紅書注意到晚清的不適,就想拉下車簾,卻被晚清攔住:「沒事,我看著比較安心一點。不至於摸不透情況來得害怕。」
「二夫人不怕擔心,這賊人再是厲害,還有爺在呢,只要爺一出馬,這些人那時還能活命呢!」紅書十分有信心地道。
若不是鳳孤真的是厲害無比,就是紅書這些丫環太忠誠了,奉為天神了。
就在這時,森總管站了出來,總是那麼清冷而嚴肅的一張臉,站在那兒,像個黑麵包公一般。
「退下!」他喝道。領著黃棋,綠琴二人向著旋風陣而去。
而後腰中抽出一條鞭子,往地上狠狠一甩,甩出了濃濃的煙土,而後那鞭子朝著旋風陣揮去,分明看著那鞭如蛇一般而去,可是快到陣前,突然一個回拉,又直直地鞭了過去。
來回間,只不過是眨眼不到的功夫,就見鞭子抽過,鞭尾帶了血珠子回收回他的手中。
果然是厲害,這個森總管,平日也不見如何,可是卻是真正厲害之人,不動聲色,可是當真動起手來。
卻是狠、辣、絕!!!
這一招使得出奇不意,讓敵人意料不到。
而且他也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只一鞭得手,一鞭又凌厲而去,招招致命,步步驚人。
左右間,已經沿著敵人的旋風陣掃過一圈。
只不過,那些人看來也是訓練的素的,而且這個陣法只怕演習了千百遍,早就配合默契動作純熟了。
只一招被得手,就變得更嚴密防範了。
對著森總管,只守不攻,步步為營。
紅書越看心越焦急,她們還從未遇上過這樣的事情呢,以往的時候,只要森總管一出手,敵人根本就無還手之力。
可是目前看來,卻是怎麼也看不出森總管有任何優勢。
晚清看得仔細,這個陣,決不是武功厲害就能得勝的,這個森總管,雖然看起來招招狠辣,可是,只要那些黑衣蒙面人能夠配合得好,防守得當,他根本就佔不到半分優勢。
這樣打下去,只怕是極難分出個勝負的。
其實,這個陣法,說難破,也難破,說不難破,其實也不難破,所謂陣法,百密必有一疏。
這個旋風陣,防攻並重,而唯一的破綻,就在頭頂,他們兩圈對亂,輪番換陣,而且一前一後,一擋遠一擋近,可謂不給對手半分喘息的機會。
可是,他們的防守,只限於前方,而頭頂,卻是一個大空穴。
於是她輕輕拉了紅書:「你若此時一躍,可有辦法倒立而刺呢?」
紅書看向晚清,不明地應道:「自然是可以的。」
晚清聽了一笑:「要破這個陣很簡單,只要飛身倒立一刺,即可破陣。」
紅書聽完晚清的話,向著黑衣蒙面人的陣看去,卻是一經點拔,果然看來陣中最大的破口就是頭頂。
她會意一笑,應道:「二夫人好厲害。」
而後一個飛身,如一隻火紅鳳凰一般,一躍向黑衣蒙面人而去。一個倒立旋轉而刺,黑衣人如被搗了的蜂窩的蜂一般。
哄地全散了開來,而且還有不少都受了傷。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23:51
第三十七章 殘忍無視人命
紅書的那一劍,刺得正中蒙面黑衣人的旋風陣死穴。
只見他們哄地散開後,林總管的長鞭不停不歇,如蛇出洞,飛射而去,掃招毒辣,一起一落,就有一個黑衣人受傷,一拉一卷,就有一個黑衣人被捲起摔倒在地。看得晚清不禁想要拍手叫好,她見過別人使刀使劍,卻從未見過有人使鞭的,而且還使得這般出神入化。那鞭到了他的手中,竟如有了生命一般,而且還有著百變功夫,時而堅硬如槍,時而鋒利如劍,時而又柔軟如繩。
這森總管武功尚且如此了得,這鳳孤的武功又會是怎樣一個出奇驚人呢?晚清忽然有點不敢想像,難怪紅書剛剛會說有他在,萬事不驚,可見不一般。
森總管起了個頭,四大女婢在其身後也不甘落後,四劍齊發,剎那間,如四色花朵在黑衣群中綻放開來。
刀劍相碰,映著日光,閃出耀眼的光芒。
四大婢女的劍法雖不及森總管,卻也絲毫不差,招式凌利輕盈,劍起如虹,一個飛身一個跳躍,攻得黑衣人無力反擊。一時間,激打遍飛,黑衣人直落下鋒,只不過是眨眼片刻,就見二十幾個黑衣人,已經只剩下四五個了,而且全被身後的侍衛制服住了。
晚清何時見過這般的打鬥場面,已經由剛剛那血腥場面的驚懼轉為一種震撼了,震撼於這些人的實力太強了。
直到一切打鬥停止,晚清才想起,那剛剛失了一條手臂的侍衛,於是尋眼望去,就見他立於一旁,雖然已經因失血變得臉色蒼白,可是卻腰背挺直,不曾哼吟半聲,只是以著左手一直握著斷了一半不停地滴著血的右手。
那樣凜然的樣子,讓她,不禁要肅然起敬了。
想不到,在鳳孤的訓導下,手下的人,都是這樣的不同一般。
拿起福伯為她準備的止血藥,扶了車架,一躍跳了下車。
那個侍衛,再不止血是不行的。
她衝到那侍衛面前,看著那血肉模糊的手臂,紅艷得驚人,那血腥味直竄入鼻間,讓人想反胃。
她咬緊了牙關,救人要緊。
手一伸,拉住了那侍衛斷了一半的手,對著他,堅定地道:「你的手要盡快止血!」
也多虧了福伯,因怕她一路上遇上不測,為她準備了不少的備藥,而當中,恰巧就有一瓶是用來止血的,在這時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那侍衛未料到她竟然直接就捉了他的手要為他處理傷口,被她一拉,又使勁想拉回來。
晚清臉色一冷,對他喝道:「別拉,再拉傷口會弄得更疼的,這血要盡快止住。」
說著間挑開他手臂上的衣料,只見那傷口處,白骨森森,讓她的手也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臉更是煞白了一片。
可是她一咬銀牙,只當做不見,咬開瓶蓋,就要為侍衛上藥。
就聽見後面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帶著一種顯而易聽的怒意:「什麼時候,淪落到我的小妾也需要去為一個侍衛止血了?」
帶著幾分諷意,讓那侍衛原本就發白的臉更是蒼白一片,映著那冷汗,他的手猛一拉,不顧著傷口,從晚清的手中強拉了回來。
砰然一聲跪在了地上:「求爺處罰!!」
晚清見到如此,心也冷了大半,她就不明白,鳳孤竟然做到如此。
他沒有看到侍衛的手斷了,血正不停地流下來嗎?
他當真就冷血至此嗎?!!
她更想不通,這樣一個人,為何這些侍衛卻還如此忠心於他!!
一轉身,眼睛盯著那輛黑色的馬車裡的人,憤怒的話就直衝出了口:「你沒有看到他的手正不停地流著血嗎?難道,你的面子,竟就比一個人的性命還重要嗎?!!」
忽然如強風刮過一般,身邊的人,個個都抽起了冷氣。
只見馬車的車簾子一閃動,一抹黑影飛掠到了晚清面前。
他的手,直掐住了她的喉嚨,眼神中,一抹狠意就迸射了出來。
憤怒中的晚清,早就不顧其他了,只是雙眼直盯著他,雖然脖子被他掐住。
她卻是憤然地道:「別說你是他們的主子,就算你不是他的主子,也不能這樣無視一個人的性命啊!上天有好生之德的!!」
「我還需要你來教我如何對待下屬?!!」鳳孤咬牙切齒地道,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不怕死,竟然敢在眾手下面前跟他對峙!!眼中幽光一閃,掐著她脖子的上更是用力。
晚清因為驚懼的蒼白臉頰一時漲得通紅,似要滴出血來,肺中的空氣彷彿一時全被奪了去一般,完全無法呼吸,脖子上一陣猛疼,有種骨頭就要被擰碎之感。可是,她卻依舊不肯開口求饒,只是咬緊牙根強忍,一雙冷倔的眼直盯著他。
好一會兒,直到晚清全身飄忽,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的時候,鳳孤忽然鬆開了手。
周圍的人冷吸了一口氣,剛剛那場面,仿若箭在玄上,所有人都緊張地不敢呼吸,尤其是紅書。
眼睛直盯著鳳孤那雙手,已經急得快要跳出來了。
若非以往訓練嚴格,早就練就了唯命是從的忠誠,只怕是真要去攔阻了。
也幸好沒有上前,若不然,只怕以爺的性子,只怕她與二夫人都要性命堪憂的。
晚清大口地吸著新鮮的空氣,手撫著脖子處,猛烈地咳了起來。
鳳孤卻毫不憐惜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冷酷無情的話自那薄唇中輕吐了出來:「我不管上天有無好生之德,在這裡,我就是天,我要誰死,誰就得死,包括你!!」
說到你字,鳳孤語氣加重了幾分,托著她下巴的手伸出兩指,滑過晚清那已經被他掐得通紅的脖子處。
引來晚清一陣驚顫。
感到她驚懼的顫抖,他才滿意地道:「這條脖子如此白皙清嫩,斷了,可就可惜了!!」
說完,他甩開她的臉,向著馬車走去。
晚清冷冽的眼光直逼著他,是怒,強烈的怒,撫著脖子處,雖然怕,可是,卻反而是激起了她強烈的反抗之心。
害怕懦弱,從來不是她。
她可以隱忍退讓,卻絕不是害怕!!
反抗卷 第三十八章 可笑的賞
看著鳳孤進了馬車,紅書趕緊衝到了晚清面前,拉住了她的手:「二夫人,您沒事吧?」
晚清搖搖頭,眼中一片清冷。
只要不是死,再大的折磨,也不成問題,她也能承受!!
轉身又要走去那名斷手的侍衛旁,紅書卻拉住了她:「二夫人,別。」剛剛已經如此了,二夫人怎麼還要去冒險呢!
剛讓爺發現,還不知又要鬧成什麼樣子呢!
晚清卻只是冷冷地道,眼中全是堅持:「他的血要止的,不然再強的人,也會沒命的。」
那名侍衛也是人血所做,自是懂得感恩,看到晚清的關懷,讓他更不願意她為他再發生任何問題。
他只是跪在那兒,對著晚清道:「多謝二夫人如此愛戴,二夫人趕緊上車吧,我沒事的,這點傷,不成問題的,我自己處理就好。」
「二夫人,你放心吧!這兒有我處理便可。」這時,還是森總管上前說了話,他為人從來是冷靜自製的,難得會多說一句無謂的話,可是看到晚清如此,不知為何,心中也是略感欣慰的。
這樣的女子,有情有義,配著爺,也是好的。
他在鳳孤身邊已經多年了,對於當年的事,也是知道得很清楚。
朱月兒雖然美麗出塵而且性情溫柔,可是卻已經嫁與人妻,而且,在他看來,朱月兒,根本就不適合鳳孤的。
只有像面前這樣的女子,柔中帶剛,卻又深情厚義之人才適合他。
看著這樣的情景,讓他不覺想出面相協一番。
晚清看著受傷的侍衛,卻不知道如何說才好,見到眸中堅持之意,知道他是不會讓自己為他上藥的,而且,車上的那個人,也是不肯的。
不再堅持,於是將手中的藥瓶子遞給森總管:「那就有勞森總管了。」說完拖著緩慢而無力的步子,向著馬車走去。
心中,帶著向分哀傷。
就在這時,黑色馬車中傳出了一聲冷酷的聲音:「起程!!」
所有人都有點不明白,因為手上還有幾個黑衣蒙面人沒有處理。
而晚清,更關心的是,他這時叫人起程,那個受傷的侍衛如何治傷?
他就非要看著出人命才好嗎?
才想出聲。
就見那邊的黃棋站了上前,向鳳孤稟報著:「爺,這幾個黑衣蒙面人如何處理?」
「殺!!」森冷而無情的聲音一揚而出,乾淨果決,不留半分情面。
黃棋有些錯然不明,於是又問:「殺了他們,爺不留下他們問出幕後主使嗎?」
「你以為能夠指使這些人來刺殺的幕後主使者會是個一般人嗎?會那麼無知嗎?他既然能讓他們來殺我,會沒有預想過任務失敗嗎?還會讓他們在任務失敗的時候供出幕後人嗎?他必是做了萬全的後備的。」鳳孤的話很輕,卻是一針見血。
黃棋一聽,有些冷然,卻帶著幾分不以為然:「呵呵,我還沒見過在我的酷刑之下能夠不說出實話的人呢!」
她的話,帶著幾分冷漠,猶如毒蛇一般。
不知為何,晚清冷不防打了個冷顫,這鳳孤已經極夠殘忍了,而這個黃棋,聽起來,更是帶著陰毒。
晚清都能預見到,被她用刑的人有多慘了!
只怕是生不如死的。
而鳳孤,卻只是輕輕地道:「那麼你現在就轉頭去看一看那一幫黑衣人。」
不只黃棋,連周圍的人,包括晚清,聽完全都轉頭過去看向那幫黑衣人。只見他們一個個嘴角流出黑血,已經一命嗚呼了!!
看來,這幫子全都是死士。
「還是爺最厲害,奴婢愚笨,竟是未想到這一點。」黃棋立馬跪下,鄭重有力地對著鳳孤道。同時也是怕鳳孤一時心情不佳會降罪的。
「算了!一路上連連遇刺,幕後主使者我心中已是猜出七八分,只待探子尋來消息便能定奪。」鳳孤這次倒是不曾怪罪於她。
讓黃棋心中的冷汗捏了大半終於是放下了。
突然,鳳孤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叫道:「紅書。」
紅書趕緊上前:「爺有何吩咐?」
「近來是大有進步了,你剛剛那一招用得可是絕妙無比!一招之下,即能破了對方那樣嚴密的陣法,果然是不錯!說吧,想要何獎賞?」鳳孤一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
此時想起剛剛紅書所立的功,於是想當即分賞。
紅書一聽,跪了下來:「奴婢不敢領賞!」
「哦?、、」鳳孤聽完有些奇怪,這些屬下,早就習慣了他的行事作風,尤其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四婢,平日裡,對與錯,獎與罰,她們都能承下,根本就不會多說其他的話。
這也是他一直滿意於她們的原因。
今日的紅書卻有點反常了。
不只鳳孤覺得奇怪,一旁的眾人也是覺得奇怪萬分。
晚清見狀,知道紅書必是要說是她教她的,可是她並不想出這樣的風頭,行陣兵法,向來是男子才學的,她也是閒暇無事學了一些,並不想弄得人盡皆知。正想讓紅書應下,卻見紅書已經據實道出了。
「爺,其實剛剛破陣的那一招,實非奴婢所想,而是二夫人教奴婢的,爺要獎,就獎給二夫人吧。」
紅書這麼說,一方面是不會對鳳孤說任何假話,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爺也多看看二夫人的好處。
她是當真極尊崇這個二夫人的,想讓她當自己真正的二夫人。
「哦?、、」馬車中的鳳孤,其實剛剛也是覺得奇怪的,四婢中除了黃棋,其他三人的武功皆是他所教所授。
她們的能耐有幾分,他是最清楚的。
而這種陣法,就連森也未能破解,她卻能夠一招破解,這是很奇怪的。
他原本以為應當是湊巧趕上的,卻不想,竟然是上官晚清所教。
一時間,有種刮目相看之看。
想不到,雲國有名的才女不但才情很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俱會,竟然還懂得陣法破解?
倒不知是何人所教的?
他有幾分好奇。
紅書聽到鳳孤略帶疑惑的聲音,又加了一句:「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何人所授?」鳳孤忽然問了一句。
紅書一愣,卻不明白爺的意思,不過畢竟是爺身邊侍候得久了的人,只一點,倒清楚了,於是轉向一旁立著的二夫人。
眼睛一眨,小聲地催著:「二夫人,爺在問話呢?」
晚清無奈,想到要與這個冷酷的男人說話,她還真是覺得不舒服,可是卻也知道,有時候,強權之下,倔強只會害苦自己。
想了想,還是算了。
於是臉微微低下,軟軟而無感情的聲音傳出:「回爺的話,無人所授,只是以前看過陣法的書,悟出來的。」
「自學而成,倒是難得。」鳳孤輕道,語氣中,少了許多冷冽。
聽到他的誇獎,晚清並沒有感到高興,只是站在那兒,沒有再說什麼。
就聽見鳳孤又道:「想要什麼獎賞?」
晚清抬頭,本想說不必了,因為在她根本就不想去領他的情,可是眼睛瞟到了剛剛那名侍衛。
心中不忍,於是道:「妾身希望爺能安置好那名受傷的侍衛。」
車中的鳳孤一聽到這句話,臉煞時冷了大半,眸中冷光一現,他難得好心情想要獎賞她,誰知她竟在這般多管閒事,竟然就想要救下那名侍衛。
聲音輕冷傳出:「冷森,安排人送那名侍衛去雙福鎮。其他人起程。」
雖然鳳孤語氣不好,不過,那名侍衛得救,晚清卻感到欣慰了。
她並非那種菩薩心腸之人,只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人擺在眼前,要她坐視不理,她卻是做不到。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24:18
第三十九章 抱得曖昧(一)
自從那一場刺殺行動後,一切似乎都歸於平靜一般。
連著十來天,一切風平浪靜,也未再發生任何的事故。
她與鳳孤,自那一日後,似乎達成某種共識一般,也不曾再發生任何問題,他也不再刁難於她,她也一直盡量避開著與他接觸的機會。
沒了雙兒在身邊,一時極不習慣,雖說紅書也是極盡仔細地,可是,總覺得少了那一份親厚。畢竟雙兒跟在她身邊十幾年,日日總在耳邊嘰喳,那是一種很幸福的聲音的。
掀開車簾,望著窗外的景色。
很美,萬物復甦,滿山青翠,這樣寧靜地一路隨行,沒有橫生任何的事情來茲擾,無憂無慮,倒是生出了幾分遊山玩水的興致。
可惜好景不長。
當她看到遠處山坡草叢中伸出一笑而過的那張俊顏時,她知道,怕是她又有麻煩了。
她這些天都不敢去想這件事,只以為已經過了十幾天,他應該是不會來了,誰知道,才這麼想著,他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過他也夠囂張,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在那坡上晃動,倒是極不怕死的。
只是左右一看,似乎兩旁的侍衛都無人發現一般。
讓她都要以為,只是一個幻覺而已。
可是她是清楚的,這決不是一個幻覺。
只是這一次換了紅書在身邊,想來他真要來將她偷走,也不會那麼容易的。
才想著,就聽見前面有侍衛&39;啊&39;了一聲,彷彿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馬車也驟然停了下來。
她的心,也隨著這個顛簸而咯地一震,眼皮跳得厲害。
知道又有事情了,掀開車門簾望去,就見路的中央不知道何時滾了幾塊大石,就那麼橫在了路的中間。
不大不小,卻是偏偏馬車就過不去。
而要處理,也決非易事,因為兩旁斜坡,大石根本不知道要怎樣移去。
就見冷森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而後道:「碎石!」
就見幾名侍衛飛身下了馬,手中一運力,他們手中各凝起了一圈耀光的氣體。
「哄」地一聲,四人齊齊八隻手向著大石盈用力一推,只見大石應聲而碎了一地,飛起了滿地塵灰。
晚清原本看得驚奇,正感歎著內功的奧妙神奇。卻看著那飛起的塵灰十分詭異。
因為,那塵灰,起得十分之快,只一眨眼間,竟然飛速向著方圓地帶漫延開來。
晚清方有警覺,也已經太遲了,那塵霧,已經蒙到了眼睛處,這霧氣濃而烈,刺目非常,似得有毒,幾乎第一時間,就讓人無法忍受地閉住了眼睛。
不明中,她的手向著紅書的方向拉去,拉到一隻手。
大而修長,而且十分強健有力,手掌精糙,結著厚厚的一個繭子,這手,大得、大得,足以包下她整個小手。
驚覺不對,才想甩開手。
那手卻是一用力,將她整個人往外一帶。
濃霧中,她只感覺到身子一輕,已經被人帶離了車隊。
鼻間是那即熟悉又陌生的淡淡松草味。
她不覺輕歎了一下,想不到兜了一圈,又是被他偷來了。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是該誇他的偷術厲害,還是該說鳳孤那幫人的警覺性太差呢?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兩次被一陣風劫,整個隊伍的表現都十分奇怪。與他們平日那嚴謹而周密的行為大不相同。
總有種,彷彿他們,就是在等著她被人劫去的感覺。
因為,剛剛被劫,整個隊伍,竟是無人追來。
若說他們毫無察覺的話,這不太可能,可是她卻一時也猜不出箇中原因來。
睜開一雙帶著幾分薄怒的妙目,瞪向一陣風:「你怎麼總是陰魂不、、、、、、」
一個「散」字怎麼也說不出口來,因為,她發現,她此時,被一陣風整個人摟抱在懷中。
那姿勢、、、曖昧不明、、、、、、
臉上「哄」地一陣全紅了,躁熱一下子竄到了腦門處。
「這怎麼叫陰魂不散呢?多難聽!咱們這應該叫有緣千里來相會!」邪風嘻皮笑臉地道,晶晶亮的眼睛看向晚清。
卻見她臉上一片莫明地痱紅,像是發燒一般,而且身體僵硬,眼中更是火光直冒。
以為她是身體不適,正要問她「你怎麼了、、、、、」
話才說完,就換來晚清一句急急地怒喝:「放開我!!」那眸中的嬌羞與薄怒,暈染得整個人嬌艷如春花,匯成了一副極美的圖案。
邪風後知後覺地看向他們兩人。
腦門也是「哄」地一聲響,一片躁熱直升著。
他不是故意的啊!!
他從來沒有抱過女孩子,剛剛只是順手將她一拉,就拉到了懷中,也不及細想,就抱著她急奔。
這時一看,才知道兩人有多曖昧。
心中六神無主,聽到她說放開,就真的手一鬆放開,地忘記此時自己是施展了輕功,正在半空中的。
這一放,晚清不識武功,整個人就直直地向著地面摔去。
邪風一回神才驚得臉色大白,足尖一個輕點樹幹,回跳直下一把將晚清拉住,卻因為收勢不及,無法回彈。
只能兩人雙雙跌落於地上。
為避免晚清摔傷,他擁著晚清一個身形急轉,扭過身子,將自己的背摔落地,而晚清自然而然地就跌在了他的身上了。
反抗卷 第四十章 厚臉皮的他
晚清臉上故做一冷,微怒地用力一推,整個人往一邊坐了起來,眼睛亮澄澄地瞪著他。
其實也並非真的生氣,只不過是為了掩去心中的羞怯罷了。他剛剛為了讓她不受傷,寧願自己摔在地上,將她托在了上面。
這樣的行為,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也許當真有俠義之人,願意救人於危及,但是能夠捨已為人的,畢竟是少的。
而且他們,還是可笑的劫持者與被劫者。
況且他對她,也並非是有意輕薄的,剛剛的行為,她看得出來他只是無心之為,她又如何會小雞肚腸地去計較這番呢?
只是如若不這樣,卻又不知如何化去二人之間的尷尬。
「我不是故意的。」邪風臉上一郁,帶著一抹可疑的潮紅,諾諾地道,十分委屈的模樣。
他以為晚清是誤以為他是輕薄之人,可是他當真是無意冒犯於她的,他只是剛剛摟著她的時候、、、摟著她的時候、、、那樣地自然,自然到彷彿天生一般的,自然到了忘記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他確實不是有意的!!
眼睛無辜地望著她。
晚清見他模樣,心中想笑卻未露出來,只是看著他,保持著一片清冷:「做都做出來了,還說不是故意的?!!」
「我剛剛是無意的!!」他又急急地辨道。
「好吧!我就當你是無意的吧!」
還以為要一番辨解才能讓晚清原諒,誰知他只是再說了一句,晚清就原諒了他。
一時,他竟反而有些錯愕,看著她,眼睛睜得極大。
晚清看向他,故意一道:「怎麼了?難道不是無意的?」
「不是、不是!我是無意的!!」他一聽,連忙左右一擺手,將手搖得急速,似乎怕搖得慢了,就要坐實他是有意的了。
晚清一笑,站了起來:「既然你是無意的,那麼我也不會較真的。」
說完手攏起了垂散下來的幾縷凌亂的髮絲,輕輕順了順,因為沒有梳子與鏡子可以打理,她只能將散落的幾縷亂髮往後面的髮髻纏去。
潔白的臉龐上一片清然如雲,嘴角是淡淡的淺笑,長長的柳葉眉下,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挺俏的小鼻子,淡紅亮澤的菱形嘴唇,還有那微微攏起而露出的嫩白耳根。
看著這一切,不知是否因為剛剛的曖昧,邪風忽然發現,看著她的時候,他有幾分意亂情迷。
其實她不是極美的,只能算是清秀佳人,可是不知為何,跟在她在一起,總是有一種舒服自在的感覺。
看著她嘴角的笑,連煩燥的心情也能撫平。
攏完髮絲,晚清看向邪風,卻見他雙眼發直,直盯著她看,卻又彷彿在想著什麼,於是蹙起眉頭:「怎麼了?」
邪風經她一問,才回了神,手不自覺地撓了撓耳朵,有點兒不好意思,他剛剛竟然、、、
不敢細想,只是呵呵一笑:「沒什麼啊!」
晚清看著他一臉可疑的笑,不太相信沒什麼,可是左右卻也想不出有什麼事情,見他一臉掩飾,知道問了他也未必會說,於是也不再細問。
往來時的方向看了看,卻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追來的蹤跡,她的消失,也許在他們看來,就如同馬車上的流蘇少了一串一般,無足輕重的。
分明想不在意,心中卻不免感傷。
邪風見她望著來時路,於是道:「他們的人都沒有跟來,而且未必跟得來的,那幫子人,若是打鬥起來,我未必佔得了上風,可是論起輕功,不是我自誇,舉世未必找得出可以快過我的人的!」
邪風說得有點驕傲,不過,他也是有著驕傲的本錢的,畢竟,天下第一神偷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你倒是臉皮子夠厚,說得臉不紅耳不赤的!」晚清取笑道。
「非也非也、、這可不是我臉皮子夠厚,而是我這個人從來不說假話的,所以,我只是據實而言罷了!」他鄭重其事地道。
逗得晚清一笑。
似乎只要同他在一起,想不笑都是一件難的事情,輕鬆而自在。只可惜,他是來劫她的,若不然,跟著他一起闖蕩江湖,倒也不錯。
她心中,忽然生出這樣一個瘋狂的念頭。
而這個闖蕩念頭一旦生了出來,就開始瘋狂地茲長著,等著那一天,等著那一個契機,讓她作下決定。
「是嗎?」晚清柳眉彎起,故意挑眉一問,嘴角一抹淡然的笑。
「這是自然!江湖中誰不知我一陣風的輕功?誰不誇我一陣風的輕功了得?」聽到晚清這麼說,他更是高仰著頭,一臉地自傲。
「我便知道有人不知,也知道有人不誇。」晚清一笑,故意拆他的檯子。
「何人?!!」邪風一聽跳了起來,可是看到晚清那眼眸含著的淡淡笑意,才知道上了她的當了。
果然,就聽見她瞼眉輕道:「遠的我就不知道還有多少人不知道你的輕功如何了得,近的便有一個,我便不知你一陣風的輕功有多了得,不知道的話就更不會誇了。」
說完一笑,看向他。
邪風看向她,而後道:「你這都見識過第三次了,怎麼還能說不知道呢?豈非太傷我的心了、、、」他說完,還忘記做捧心狀,邊做邊看著晚清,嘴角是得意的笑。
說起見識三次,晚清就想起剛剛的曖昧,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呢!於是故意冷清地道:「什麼見識過三次呢!我可沒見得你的輕功好到那兒去呢!!」
「沒見識過??!!」邪風一聽,臉上頓時極是不滿,伸手拉起她的左手,而後道:「拉緊了,這次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輕功!!」
說著時晚清只覺得身子又輕了起來,往下一年,整個人又給他帶上了半空,只見他一運功,足尖輕點樹幹,如在樹枝上行走一般,卻偏偏快得嚇人。
晚清不由想要叫了起來,之前被他抱在懷中,不覺得害怕,可是此時只是讓他拉著一隻手,就猶如是自己獨自走在樹葉上一般,雖然明知不會掉下去,可是看著腳下忽忽而過的大樹,還有耳邊那呼呼的風聲,卻還是讓人極害怕的。
不過幸好,他只是為了證明一下,而後就放慢了速度,一轉頭:「怎麼樣?」
晚清妙眼一瞪,臉色也給嚇得略帶蒼白了:「知道一陣風大俠的輕功厲害了!」這人還真是不罷休,就為一句話,也要爭到底!
真是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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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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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4:38
第四十一章 體貼溫暖
原本極好的天氣,可是說下雨就下起雨來了。
雖然是綿綿細雨,卻還是不一會就淋得全身都濕透了。
冷風刮在身上,全身一陣冷顫,噴嚏連連打了兩個。
邪風眉頭一皺,拉緊她,足尖用力一點,像是洩恨一般,氣惱地咒罵著天氣:「這天氣真是惱人,剛剛還是好好地,這會說下雨就下雨!!」
晚清輕笑,想說些什麼,可是檀口微張,卻是一陣冷風乘機吹進口中,更是冷了,只好抿著嘴,不再試著開口。
梅雨天氣,總是如此的,又怎麼好怪天氣。
這個山洞看來不大,只是小小一個山口,不過容兩個人避雨,卻是綽綽有餘的。
可惜週身淋濕,身邊又沒有帶干的衣物,衣服濕淥淥地粘在身上,不舒服不說,而且還十分冷凍。
頭髮,也全濕濕地粘成一糰子,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的。
邪風看著晚清,又看看天氣,而後直接向著洞內走去。
「你去洞裡面幹嘛?」裡面漆黑一片,說不定還跑出條蛇還是什麼野獸呢!能避開就得避開,他怎麼反而往裡面走去呢?!
「你全身濕透,很容易受寒的,我去找一找裡面有沒有干的柴火,起火給你烤暖,至少要把衣服烤乾。」邪風邊說邊走。
這樣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卻是最能打動人的心的。
晚清想不到他竟然如此體貼,心中倍感溫暖。
她的一生,除了母親與雙兒,並未有人能夠讓她感到這樣窩心的溫暖的。
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她輕輕地道:「謝謝你,邪風。」
她雖然說得小聲,可是邪風還是聽見了,腳步略一停頓,走得更輕快了,臉上,又揚起那一抹無憂的笑意。
她叫他邪風呢!!
這可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呢!!
心裡,如倒翻了密一般,甜滋滋樂洋洋地。
不一多會,手上就大大小小地捧了許多柴火出來。
來到晚清跟前,將森木柴堆成了一個小架子,而後拿出懷中的火石,咣咣幾下,便點燃了起來。
忽然上升的火,讓晚清感到十分暖熱,身子不由自主地湊上了前,雙手拱在火苗邊邊取著暖。
一接觸到火暖,乍冷乍熱,不由又連連打了幾個噴嚏,雙身的汗毛也豎了起來。
邪風一看,眉頭又緊皺起來,而後道:「這濕衣服若再穿在身上,會著涼的。」
「我這兒也沒有干的衣物。」她自然知道穿著這濕衣服有多冷的,可是身邊沒帶干的衣服,一時也沒有辦法啊!
突然邪風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眼睛一亮,逕自打坐起來,晚清看著他的臉一直發紅著,而後有著白煙順著他的頭頂冒了出來。
一縷一縷,而後越來越多,接著竟然連全身也跟著冒著白煙,一時間竟然整個人如置身在煙霧中一般。
好一會兒,才見煙霧慢慢地褪去,再看去,他身上原本濕濕的衣服竟然全部都干了!!
可還真是神氣,她聽說過真氣可以傷人、可以推功救人,卻還沒聽說過真氣可以烘乾衣服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奇特呢!!
她嘴角彎起一抹笑,看著他睜開眼睛,倜促地道:「想不到一陣風大俠的武功如此厲害,竟然連衣物也能烘乾,真可謂世間少有之神功啊!!」
邪風當然聽得出她話中的揶揄,知道她是明捧暗諷,卻是笑得開朗,也不在意:「話說我一陣風雖不是萬能,可是也有九千九百九十九能的了!!這小小的烘衣神技,不足以掛齒!!」
這人!!
真不知是說他機智還是臉皮已經無物可穿了!!
這樣的話也能應得如此自在,她真是甘拜下風了!!
「一陣風大俠果然厲害,小女子是甘拜下風了!!」
「嘿嘿,知道就好!!」邪風揚眉一笑,還不忘大爺模樣地一甩鼻子,十分地厲害模樣。
一番說笑,才想起正事,於是站了起來,拉掉腰帶,就要脫去衣服。
晚清看著他莫名其妙地忽然站起來寬衣解帶,眼中儘是疑惑:「你幹什麼!」
相信他不是那一種輕薄之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信任。所以不會往那一方面想去,可是他接下來的話,還是著實嚇得她不淺!
「你也快脫衣服啊,別愣著!!」邪風應道。
「你想幹嘛啊!!」因為受嚇不輕,她的語氣有些冷冽尖硬,而且失了平靜。雙眼,更是直勾勾地望著他的背影無解。
邪風聽到她的叫喝,一個回頭,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只是想將身上的干衣服換給她穿,卻未想起自己還沒有同她說明原因。
看著她誤解成那一方面。
他突然感到血液直倒流向腦門,臉更是紅成一片,分明是她自己想歪了,可不知道為何,他卻也感到羞怯不已,吱吱唔唔地道:「那個、、那個你別想歪了、、我只是、、只是想將身上的干衣服換給你穿罷了!」
原來如此!晚清聽完他的話點了點頭:「你怎麼不早點說呢!」說這話時,她的臉上,染起了一抹紅暈。
都怪他,不說清楚,害她全想歪了!
「我那裡知道你會往那方面想呢!」他道,聲音這才回了正常。
「你那麼說,叫人如何不想歪呢!」晚清一笑。
說著間邪風已經將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遞給晚清。
反抗卷 第四十二章 一見廬山真面目
看到眼前那一身錦衣玉帶,風姿綽綽的男子,晚清真是吃了不小的一驚。
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現任的武林盟主,慕容黔!!
原來他就是邪風的恩人啊!只是想不以,竟然是他讓邪風來捉她的。究竟,他有何目的呢?
不過想來,該她知道的,他一定會說的,不該她知道的,她問了他也一定不會同她說的,所以她只是何持著沉默,冷靜地看著他。
就見慕容黔施然一笑,拱手就是一個禮節:「委屈鳳少夫人了,多有冒犯,還請原諒,鳳少夫人請坐。」說完又向著身後的丫頭喚道:「沒看見貴客來了嗎?!還不快快奉上好荼!!」
晚清雖然生性淡然,可是卻也不是那種好欺負的人,本就不喜歡慕容黔這個人,覺得他這人給人就是虛偽,偏偏他還將她捉來這兒,還說這些好聽的廢話,她聽著更是不舒服,於是乎淡淡一笑。
溫柔得體的笑容中,吐出冷冷的一句話:「慕容盟主這話就是說得不對,一個被人劫來的人,只能算是階下囚,那兒算得了什麼貴賓呢?好荼晚清可不敢喝,還有慕容盟主說的原諒二字,晚清更是不敢擔待,都已經如此了,原諒不原諒,又有什麼意義呢?況且您還是有名有位的武林盟主呢!」
言下之意:她若不原諒你,只怕你一個赫赫有名的武功高強的盟主一巴掌斃了她,那可就慘了。
說著話時,她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是一抹淡淡的笑,說不上喜與怒,彷彿只是在談天論地一般。
慕容黔臉上露出讚賞的笑容,聰明的人總是能讓聰明的人惺惺相惜的,更何況還是一位美麗而聰明的女子呢?!
他一笑:「哈哈,看來,鳳少夫人是不原諒慕容的所為了!不過,鳳少夫人放心,慕容決無其他的意思,只不過就是想請夫人來此坐客幾天,一切待遇,全按貴賓待遇!一定讓鳳少夫人賓至如歸的!」
「賓至如歸?」晚清聽完輕笑:「一個被捉來的人,再舒適的環境也會感到心中忐忑不安的,心中不安,又如何能夠過得舒服呢?」
晚清的話,沒有勾起慕容黔的半分愧意,倒是把邪風的歉意全都勾了起來,他站在一旁,臉色十分不好,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聽著晚清的話,知道她一定是恨死他了。
於是急急地道:「安危這點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著,不會讓你有事的。」
此話一出,卻是引來了慕容黔的吃驚,他是何等聰明之人,只從這話,便可聽出當中的曲折。
邪風從來不是一個隨意的人,也從未見過有女子可以入得他的眼中,之前他也曾為他介紹過許多女子,美麗的、溫柔的、嫻慧的、靈透的,可就沒見他多看一眼。卻想不到,只是與她相處這幾天,竟然就蘅生出了感情來,
不過他卻沒有將吃驚露出來,只是笑得斯文有禮:「邪風,你這話說得就不好了,為兄的為人你難道不知嗎?」
「慕容大哥,我沒有這個意思的。」邪風聽到慕容黔如此道,於是鄭重地回答。
慕容黔聽完,只是豪氣地拍了拍邪風的肩膀:「好了好了!大哥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大哥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
看得出來,邪風極是敬重慕容黔。
在晚清看來,只怕是邪風受騙了!!
只不過似乎邪風』中毒』很深,對慕容黔十分推崇一般,而且聽來,他曾救他一命,以邪風的為人,直率而磊落,只怕就是因著這一恩,可以讓他盲目地去信任他的。
這時丫環已經奉來荼水,晚清在一旁坐下,接過丫環遞上的荼,打開畫著綠翠蘭花的荼蓋,只覺一陣芬香撲鼻,是頂好的碧螺春,翠綠荼水,映著潔白的盅底,十分好看,讓人心施神爽。
輕淺一口,便有甘甜滑入喉中,果然是好荼,看來慕容黔為人不怎麼樣,可是家中這荼倒是不錯。
「茶好,泡茶的人也好!」不想再聽他在一旁假情假義,於是她打斷道。
果然,慕容黔被她一說來了興致,也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閉了眼睛,回味許久才睜開眼睛:「月兒,你就出來吧!」
晚清吃驚。
月兒?!!
是鳳孤口中的那個朱月兒嗎?!!
就聽見門外一名粉衣女子婀娜而入,背著日光,竟是美得讓人自形相愧。
那白玉凝脂的膚色,長長的黛山眉下一雙瑩瑩如含了晨間露珠的妙目含情脈脈,望向人時,能讓人登時軟了大半,小巧而挺俏的鼻子,嘴唇小巧嫣紅,此刻正含了絲絲的笑,卻偏偏媚惑之極。
一身粉色長紗飄飄揚揚沿伸至地,即稱出她修長而勻稱的身材,又稱得人有如曼妙水中仙一般朦朧而美好。
晚清真是要感歎上天造人的不公了,世上竟有女子能夠美得如此,當真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揉合了三分媚三分嬌三分靈氣,讓人為之心動不已。
「相公舌頭果真是尖啊!只一口就知道是月兒了!」她的聲音輕脆有如大珠小珠落滿盤,動聽而悅耳。
她說完後轉首看向有些驚呆了的晚清,臉上一笑:「這位想必就是雲國有名的才女上官姑娘了?」
她已經是嫁與鳳孤為妾的人,而她,卻沒有喚她為鳳少夫人,而是直接就說是才女上官姑娘,這話也許換做別人聽了不會去注意到,可是偏生晚清卻是聽出了弦外音,她聽得出,似乎這位慕容夫人,並不想直呼她為鳳少夫人的。
這倒是有趣得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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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4:57
第四十三章 偽君子
「這位姑娘是?、、、」晚清故做不知地問。眼神一片冷清,看不出喜怒,只是那樣淡定地站在那兒。
雖說沒有朱月兒的傾城傾國之姿,可是就那麼冷然淡定地站在那兒,偏偏讓人無法忽略了去。
這應當是一種屬於個人魅力吧!
慕容黔正想介紹,卻見邪風不甘寂寞,站了出來笑得一臉燦爛:「傾城吧!這是慕容大哥的妻子我的嫂子朱月兒呢!!」
看著邪風開心的模樣,晚清有些不忍說得太過冷硬,於是只好淡笑:「驚鴻一現,美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想來也不過如此的。」
「上官姑娘過獎了!」朱月兒柔柔地說。
這句話一出來,倒是慕容黔臉色略有不快,晚清微低的眼注意到,他的手,忽然握住了朱月兒的手。
不過說是握,估計說是捉更合適吧!
因為她可是看見朱月兒臉上露出吃疼的表情,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還是讓她捕到了。
「怎麼這般無禮,人家已經嫁為人妻了,應尊稱為鳳少夫人,若不然,只怕鳳少爺聽見了,也會不高興的。」慕容黔含笑溫和地道,可是天知道,那裡面,已經咬斷了內顆牙呢?
晚清不由笑著想,卻不插話,別人夫妻間的床頭床尾事,她怎麼可以去理會呢?!
「鳳少夫人,是月兒失禮了,還望莫要見怪。」朱月兒應聲而道,也是面帶笑意,嬌嬌柔柔地道,彷彿真的是無意。微頷著首,看來竟是生出幾分羞怯。
無疑,美麗的人,不管怎麼樣,都是美的。
難怪鳳孤會對她如此癡念不忘,這樣的人兒,一頻一笑都能誘人心魂的,豈是一句話可以概括的。
若她是男兒,只怕也是極難過這一個美人關的。
「晚清雖不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江湖中人是不拘於小節的,慕容盟主不必太過拘於小節,其實,上官姑娘也好,鳳少夫人也罷,只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真要計較,那裡計較得了那麼多呢?」倒不是為朱月兒說話,只不過,她確實是這樣的想法。
其實,別人喚她上官姑娘,她反而聽著更舒服著,而喚她鳳少夫人,怎麼聽著,總覺得不真實,而且還十分諷刺。
而且,她就是看不慣慕容黔的模樣!!
「想不到鳳少夫人也是性情中人啊!」慕容黔笑容滿面地道,也不氣不惱,依舊笑意如斯,看來,倒真有幾分大度能容的模樣。
邪風卻不知道晚清的心思,只一聽到慕容黔誇晚清,也來了勁,在一旁興奮地道:「清兒本就是一性情中人啊!其實這只是一些小節,何必去拘束著自己,我最看不慣就是這些俗人的禮節,生生拘著自己做什麼,像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管他人說什麼,自己樂得逍遙就行!!」
「邪風!你怎得如此無禮,縱然不拘小節,也不可直呼一個女子的閨名!!」只見慕容黔聽到邪風的話,卻是臉色變得嚴謹,當頭喝道。
看起來倒像是個正兒八經的人,邪風似乎也沒料到慕容黔會有此反應,一時驚地看向他,其實他也知道這樣叫不好,只是一時說得得意,也就忘了形了,而且在場的人在他認為都是些較親近的人,所以也就沒有去細想其他了。
這時被慕容黔一說,才覺得是不太好,於是真的低頭認錯:「大哥。我下次記著了。」
晚清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她知道,邪風雖然名諭第一神偷,可為人畢竟是太過正直而無心計了。
還是朱月兒,柔笑著緩和著氣氛:「好了好了!夫君就不要這樣嚴謹了,邪風與鳳少夫人長途跋涉,也是辛苦,咱們先為他們接風洗塵再說吧!」
「嗯。」慕容黔應道,卻是臉上怒火的神色還是未消褪。
朱月兒柔軟細手輕輕地撫向他的手臂:「夫君,別這樣子啦!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要開開心心地,這樣冷著臉多不好呢!」
慕容黔聽完,臉色才緩了許多,對著邪風苦口婆心地道:「不是為兄的要指責你,只是你這樣的稱呼,在為兄面前也就罷了,若是讓他人聽了去,只怕會毀了鳳家少夫人的名聲的。萬事還是要思前顧後的。」
他循循導說著。
若非是第一感不好,晚清都要以為,這人當真是那種名人正君子了。如此為人著想,如此正義凜然。
難怪邪風會如此推崇信任他,只怕他在邪風面前,都是這般模樣的。
「大哥說得是,我以後會多加注意的。」邪風果然感激地道。
這樣的話說出來,晚清若不加說幾句,也顯得過不去了,畢竟,人家可是擺著是為了她的名聲這個幌子的。
於是她淡笑著道:「多謝慕容盟主的周到安排,晚清在此謝過了。」微微一福禮,端得是大方得體,不露半分不妥。
「鳳少夫人不必多禮,這本就不合乎情理的。」慕容黔又客氣地道,手虛扶向晚清。
不知為何,分明知道他不會碰到她,她卻還是不知覺間微側了身體,盡可能地避開。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感。
就見朱月兒素手轉過來拉向晚清:「鳳少夫人,我帶你去西院住處,一路餐風露宿,先洗個澡,再來用餐吧!」
雖然不是這麼喜歡這裡的人與這裡的地方,可是聽到洗澡,晚清卻是心中喜歡的,一路行來,根本就沒有洗過個澡。
一想到那暖暖的溫水滑過身上的舒適,她就十分貪戀懷念。只巴不得馬上可以跳入水中,好好地洗去一身塵土與疲憊。
反抗卷 第四十四章 浴中被窺
雖說不是怎麼喜歡這裡的人,不過這裡的物,她還是極喜歡的。
就如此刻,沐浴在鮮花撒滿的暖水中,她的身心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的。
她雖不是有潔辟的人,可是連日來不曾洗個好澡,全身沾了滿是塵土,是一件極難受的事情的。
尤其晚上要睡時,更是覺得百般不適。
慕容黔果然如他所說的,以貴賓之禮待她的,剛剛朱月兒帶她過來,直接就進了這件正中最大的廂房中,可見不一般,而且,望著屋內的陳設,高雅大方。
擺設的物品雖不及鳳舞九天用得名貴,卻也全是貴重之物。
若非貴賓,那兒會有這樣的雅間呢?!
手滑過水面,激起波浪。
她閉了眼睛,放鬆了身心,將自己整個浸在了水中。
如果此時雙兒在身邊就好了,她那一雙巧手,準能將自己連日的疲倦去掉的。
忽然好想好想著、、、
眼眶,不覺也微紅了,終究是覺得委屈的,人前,她可以裝得堅強無畏,可是人後,卻是禁不住細情軟心的折磨的。
雖說她曾經過的也不是什麼好日子,可是那裡曾這樣處處受人制陷,還要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遭人劫持。
從前閨中,再是不堪也終是被人護著的,可是如此迥然一人,才感覺到一種無邊的寂寞與慌亂。
正陷入沉思中,微閉著的眼忽然發現眼前陡然一亮,她嚇了一跳,眼睛睜開。
卻望見門外男子一身灰衣,長身而立,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楚是羞愧、是驚艷、是無措、還是什麼,晚清根本就看不清楚,因為他背著陽光,臉上,扯不清楚。而他,終於在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關上了門。
這一切,發生的只是一眨眼的光景,卻讓人印在心中一生了。
門外傳來一聲清脆而悅耳的女聲:「哎呀!邪風,你、、、你、、、怎麼那麼急啊!我還沒有說清楚,其實晚清姑娘在沐浴呢!你、、、你、、、你這不是毀了人家的清譽嗎?!!」
那聲音,嬌嬌慣滴滴,帶著幾分不知真假的驚慌失措,那麼顫顫然地說著。
而後聽到邪風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我、、、我、、、我、、、」
晚清心中冷笑!
原來如此!!
她還在奇怪,邪風為何會知道她住在這間廂房,而且還這麼巧合地,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呢?!!
原來都是朱月兒在作怪!只不想不明白,她究竟是何居心呢?
她與她無怨也無仇,何至於她要如此害她呢?
看來,這一切,是越來越有趣了?
只是不知道,鳳孤,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呢?
今天?明天?還是後天?
想來一定不會拖得很久的,他可是極想著朱月兒呢?!!
難怪她奇怪為何她兩次被劫,侍衛們都無所察覺,連鳳孤也是無所察覺,彷彿是庸俗之輩呢!
難怪為何不審黑衣蒙面人問清原因呢?!
他不過是在等著這個借口,可以來看看朱月兒罷了,而她,很不幸地成了他們見面的踏板!!
她真想見見,他們見面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個場面。
依這樣的看來,朱月兒對鳳孤,也並非真的如外界所說的,沒有感情的,若是沒有感情的話,就不會做這等子缺德的事情了!!
伸手拉過他們準備的衣物,迅速穿上,攏了攏濕發,這才一臉淡笑而自然地推開門。
卻見吱唔中的邪風在看到她走出來的時候,頭垂得就要著地上,臉上是懊悔與難過。
而朱月兒,卻裝得一臉擔憂:「鳳少夫人、、、邪風他、、他都不是故意的,剛剛只怪我沒說清楚,趕來時,卻已經、、、已經、、、你莫要怪邪風,要怪全怪我好了!」
她說得楚楚可憐,彷彿真有其事一般。
只是晚清分明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一掃而過的得意之笑。
她也不慌不急,不怒不燥,而是笑得自然溫嫻,笑中蘊著一抹智慧:「慕容夫人這話說得奇怪了!剛剛都沒有發生什麼啊!」
「沒發生什麼?!」朱月兒豈有料到晚清會有此一說,一時竟愣住了,一雙媚眼飄向了她。
「是啊!邪風進去的時候我已經穿戴好了、、、」她故意說到此處像是想起什麼一般驚訝地摀住了口:「啊!不會慕容夫人以為、、、以為邪風開門的時候我在洗澡吧?!!」
「難、、難道不是?」朱月兒聽她一說,卻是不敢置信一般,雪白素手顫顫地指著。而邪風,也是睜著一雙眼不明地看向她。
晚清卻是鎮靜一笑:「若真是讓邪風看了去,我此刻只怕早就羞愧死了,那還能夠站在這兒呢!」
說得坦然,眼神一片清明。
說完望向邪風,邪風會意,也是一揚頭,笑得無邪:「是啊。」
「是嗎?那你為何剛剛一臉羞愧呢?」朱月兒只是一時吃驚不及細想,此時一想方覺得並不像晚清說得那麼簡單,於是柔笑著問。
「我剛剛,我剛剛只是因為進去的時候,她雖已經穿好衣服,卻又穿著不整,髮絲也未挽起,我何時見過女子如此,一時覺得羞愧無比!」邪風只略一尋思,便掰扯一番而出。雖然不盡其意,卻也算是合乎情理。
「原來是如此啊!」朱月兒有點惺惺然,卻還是笑得美麗:「如此便好,我還擔心得不得了呢!這下可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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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5:16
第四十五章 好一場飯局
忽然很懷疑,這樣的女子,怎麼鳳孤偏就喜歡至此呢?難道就因為她的美麗?果然世人都只看得見一副臭皮囊的!!
而也印證了蛇蠍美女這句話,越是美麗的女子越毒,表面一臉溫柔如水,美麗出塵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內裡卻如此心腸毒辣!!
晚清慶幸剛剛及時能夠反應過來,若不然,一經此事,只怕她非要再受許多罪不可的。
以鳳孤的為人,若是她清白之身被人窺去,只怕是她與邪風都難有好日子可過的。
倒不是因為他喜歡她,只是他那人極好面子,又怎麼能夠容忍自己的妾讓人窺了去呢?
不過她說得也沒錯啊,其實,雖然邪風打開門的時候,她確實是在沐浴,可是她全身浸在水中,而水面又漂了滿滿的鮮花,脖子下面的一切,根本就看不見的。
不過她知道,以此為解釋,只怕是越描越黑,不如直接抹去了這一段,此事也只得她與邪風知道,隨便編個事,只要她二人不說出來,誰又知道呢?!
走入飯堂的時候,其他的人都已經到齊了,見她進來,都揚起了笑容。
只是當中有幾個是真心歡迎她的,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計厭這些面孔,但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一臉歡笑,她若是不給臉色,就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於是嘴角一彎,一抹淡如月的笑掛在臉上:「讓各位久等了!剛剛洗了頭髮,蓬頭垢面不能出來示人,於是打點了一番才來的,拖得這麼久,大家見諒。」
因為趕著出來,她的發間還不幹,不過也不會濕淥淥地滴著水了,無法挽成髻,唯有以花鈿輕點。
「鳳少夫人不必客氣,想必也餓了,快快坐下來吃吧!」慕容黔溫笑著向她招手。
邪風也是笑著附和:「是啊,快點來吃吧!你不是說掛念著醉酒鴨嗎?我剛剛特意跑去廚房讓廚子做的,快來嘗嘗,味道很好的。」
朱月兒手一招:「鳳少夫人快過來來這兒坐吧。」手指著她身邊的座位招著晚清。
雖然不喜朱月兒,不過她還是順著在那兒坐下了,因為如果不坐在她的身邊,就得坐在慕容黔身邊了。她可寧願坐在朱月兒身旁也不坐在他的身邊。
那個人,除了虛偽,還看得出來極陰險的一人。
方坐下,就見朱月兒溫柔地夾了一塊醉酒鴨給她,看來當真是體帖好客。
「鳳少夫人快吃吧!」柔軟而清脆的聲音醉人三分。
晚清看向她,卻是一笑,當真是夾起了那一塊鴨肉,輕輕咬了一口,就有湯汁穿過牙縫,流入喉底,清甜而微帶著幾分醉甜香嫩,味道竟是極好,鼻間滿滿都是酒香,醉入心痱。
「這醉酒鴨可真是好吃!」她抬頭眉眼也笑了,這味道,當真是極佳的。肉嫩汁甜酒香,味味俱到,是為佳餚。
邪風一聽,也順著夾了一塊咬下,加嚼邊點頭,口中含糊不清:「果然是好吃啊!」
「好吃就多吃點兒!」朱月兒柔媚地道,聲音嗲媚。
慕容黔看著眼前的上官晚清,他發現,這個女子,天生有一種讓人親近的魅力,雖不絕美,卻是如淡墨點就的山水畫一般,韻味無雙。她坐在絕美的月兒身邊,卻一點兒也沒有被奪去半分光芒,而是自帶一份耀眼。
而且,她的聰明鎮定,也是他所欣賞的。
其實剛剛西廂房發生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因為邪風打開門的時候,他正站在與她所住的廂房相對的北院樓閣中,雖然隔得遠看不真切,可是那浸於水中的美人態他卻隱約見了幾分。
而她,竟然能夠扭轉乾坤,將黑說成白的,不得不佩服她。
若是當時換了其他女子,只怕只知道羞怯難當,擔心著被人知道後會怎樣怎樣,那還能那樣淡然帶著鎮定地笑將一切扭轉呢?!!
朱月兒一抬頭,就見到慕容盯著上官晚清看,臉上一閃而過一片怨怒,而後一臉嫻慧的笑,夾了一塊東坡肉在慕容黔的碗裡,柔聲道:「夫君嘗嘗。」
「嗯。」慕容黔溫柔地回了她一笑,夾起肉就口而嘗。
一切看來,都是那麼地自然恩愛。
晚清卻是一笑,只顧自地吃著,她剛剛,其實也感覺到慕容黔注視的目光,不過她卻只作不知,逕自地吃著,就是不去看他。
她可是深知女人的妒忌會殺人於無形的,朱月兒本就對她多有不滿,若是再讓她誤會她與慕容黔怎樣,那時可就麻煩不斷了。
畢竟這可是人家的地盤呢?!
所以,無人解救,就唯有自保其身,謀取後路。
而且,她對於慕容黔這個人,當真是無半分好感,這是最重要的一件。
「夫君,你怎麼忽然請了鳳少夫人過來呢?」朱月兒柔笑地問,溫柔的水眸望著慕容黔。
卻見慕容黔只是一笑,不答反問:「月兒猜呢?」
晚清低著的臉上是一抹笑,原來,朱月兒竟不知道她是被慕容黔劫來的,不,也許她知道她是被劫來的,卻不知道慕容黔的初衷吧!
「夫君做事,月兒那裡能夠猜得到呢!」朱月兒嬌羞地道,眉眼含情,倒是看來純真美好的模樣。一番話,一方面又誇了慕容黔是做大事的人,一方面又暗示自己不會去干涉他的事情。
倒也是個聰明的女子。
「我只是想請鳳少爺過來一聚罷了!」慕容黔卻也乾脆,聽她這麼說,於是道。
而朱月兒聽完,只是一笑,彷彿並不認識鳳孤一樣,若不知情,晚清都要以為她是真的不認識鳳孤了。
可憐的鳳孤,如此癡情,卻對上了人家如此的薄情。
反抗卷 第四十六章 鳳孤的到來
卻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局飯才吃不到一半,就見門外傳來吵鬧聲音,才不過一眨眼,就見鳳孤一身黑色長衫,風度翩翩地站在了門外。
俊美絕塵的臉上是一抹嘲弄的笑,薄唇微揚,笑得一臉高傲,稱著那一身在月光下更顯光澤誘人的絲綢長衫,整個人如夜神一般。
只聽他薄唇微扯,慵懶的聲音輕輕吐出:「想不到我擔心無比,你卻在此享著佳餚,倒是我多事了!」
從那淡淡的語中,晚清聽出那裡面的怒火。
可是,有必要如此嗎?
她此刻會坐在這兒,可不就是他促成的?
若沒有他,她尚且無法坐在這兒呢!!
晚清也不怒,知道他縱然氣,此刻心思必也不在她這兒,雖然他從剛剛一直是盯著她看的。
可是她知道,只怕他的眼光全讓餘光佔了去的。
旁邊坐著的人,可是他千思萬想,日思夜念的可人兒。他只不過是因為天生的自傲不允許他放肆地看著那可人兒罷了。
若是可以,只怕他的眼睛,早粘在可人兒身上了!
看他急得如此,還等不到明天,她只不過前腳被人捉到這兒,他後腳就趕到了,可還真是捉緊時間呢!!
她冷冷一笑:「爺能夠如此關心妾身,是妾身的榮幸!」
「可是看來我的關心卻是多餘的了?」他挑高眉,閒散地道,眼神卻是銳利如劍,直盯著晚清。
「爺的關心如何會是多餘的呢?妾身都感動得無以相比了!若非當場人多,妾身只差哭將出來呢!」晚清只是淡淡而冷靜地道,眼中、臉上,卻那兒有半分感動呢?
不過客套的話,卻是不得不說罷了。
「哦?是這樣嗎?」鳳孤聽完只是一問,臉上明顯是不信,不過也沒再刁難其他。
「正是如此。」晚清嫵媚一笑,得體而溫和,沒有多說什麼,他們也許其他方面不盡相同,可偏偏卻同樣高傲,在慕容黔面前,都不想失了面子。
眼神飄忽,似看他,又非看他。只是微微有著一絲哀傷劃過眼角。
鳳孤聽罷只冷哼一聲,而後看向了慕容黔:「慕容盟主,你將我的妾身擄來貴莊,是何用意?」
慕容黔卻是一笑,彷彿看不出鳳孤的怒意一般,只是拍了拍手:「來人,再加一張桌子給鳳少爺坐。」
說完這才轉向鳳孤:「鳳少不介意坐下來邊吃邊聊吧?」
鳳孤卻也當真坐了下來,卻是眼神微瞇盯著慕容黔,倒是看不出是何表情,說是怒,卻又彷彿不盡然於此。
「其實說是擄就難聽得過了,只不過是請了貴夫人來此小住罷了,鳳少如此難請,若不是先將貴夫人請來,鳳少又如何會移貴架至此呢?」慕容黔一番話說得體面,而且有意無意間竟然似在抬高鳳孤的身份。
這讓晚清有點不解,卻不知他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的目的,就僅僅是為了讓鳳孤來此這麼簡單,只怕是用腳趾頭也能知道決非如此。
鳳孤冷冷一笑:「倒是不知道慕容盟主如此熱誠地請我來,所為何事?」
「多年不見,你的脾氣可是越見不好了!更顯陰鷙了!」慕容黔一歎,惋惜地道。
鳳孤卻是冷冷一笑:「慕容盟主請我來,不會計就是為了談議我的性格吧?如若是這樣的話,你也當真是閒得發慌了!!「
聽這番話來,想必當初鳳孤與他,是極熟捻的,後來必是因此為朱月兒而鬧開了。
不過,就算不是因為朱月兒,慕容黔這種虛偽的人,也還是少接觸的好啊!
「哎,當年的事、、、」慕容黔臉上一陣沉思,緩緩地就要道出。
鳳孤卻是臉上一峻,怒火直升,手在空中一辟,忽然暴喝道:「當年的事,不要再提了!!」
忽來的怒喝,如平地而起一般,嚇了人一跳,晚清有點吃驚地望向他,幾時見他這般憤怒過,看來,當年的那一樁子事,對他來說,是極大的羞辱的。
晚清看向始作俑者的朱月兒,只見她臉上有著絲絲難過,看來也並非無動於衷的,果然,她對鳳孤,也不是完全地沒有情的。
只是不知當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以她看來,鳳孤撇去那殘暴的個性,其他的,可是樣樣不差給慕容黔的啊!而據說鳳孤之前正好就不會殘暴,這樣看來,就不明白朱月兒為何會捨孤求黔了?
不過,這些他人的情感之事,她也不想知道,她只須冷眼旁觀,盡量避開炮火就成了。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慕容黔說著低下了頭。
看來,倒像是十分難過的樣子。
而朱月兒,一雙水霧般的朦朧大眼楚楚動人直勾著鳳孤,卻是一言不發,已經惹事得人心疼了。
晚清注意到,鳳孤望向她的眼中,儘是痛苦,還有、、、恨。
她忽然極力想逃開,不去看這樣的場面。
卻在頭低下的時候,看到了邪風深思的目光。
可是她卻不及去想其他,只覺得,這樣的場面,這樣的氣氛,她這個局外人,身在其中,十分壓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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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5:32
第四十七章 賠禮(一)
「走。」鳳孤忽然喝了一聲。
晚清抬頭望向他,才知道他是在叫她。
正想起身,就聽到身邊那個美若仙子般的女子用她那嬌脆的聲音輕柔地道:「鳳、、、鳳哥,就住上幾天吧?」
鳳孤聽到她的聲音,如雷震住一般,正轉身的身體似被人點了穴一般,定在了那兒,一動不動。
因為背向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可想而知,那一定是一種夾了些苦夾了些傷卻又不捨留戀的。
朱月兒見他沒有回答,於是又補了一句:「多年不見,這次既然順路,就在這兒住上幾天吧?」
一時氣氛如凝住了一般,所有人都靜靜地等著鳳孤的回答。
不知為何,晚清就是知道,鳳孤一定會留下來的。
果然,她才這麼想著,就聽到鳳孤應道:「好。」
低低的一句,卻是他做了許久的掙扎的。
沒有抬頭看,晚清也能想像得出,朱月兒此刻眼中一定一閃而過得意的神色的。
她卻依舊嘴角淡笑,拿起手中的筷子,順著又夾了一塊醉酒鴨放入口中,細細地嚼了起來。彷彿,一切都不關她的事情一般。
本來就是,去與留,全是憑著別人一句話,既然人家決定留下了,她就要好好地填飽自己的肚子。
旁邊的邪風投來疑惑的眼光,一定是想不明白,為何這個時候,她能夠如此鎮定淡然地面對整件事情。
是的,邪風就是不明白晚清為何如此心胸,能夠任由鳳孤如此為之。不過,轉念他地開心了,因為,正是因為晚清有這種心胸,他才這麼喜歡她的,再者,她這麼不在乎鳳孤,他可是最開心不過的。
其實,天知道,這與心胸無關,只是她清楚地知道,有時候,看不開,只不過是跟自己過不去罷了,自己鬱悶了自己,只不過是讓親者痛仇者快而已,倒不如看開點,自己開心生活豈非最好。
人生苦短,不知道行樂也就罷了,何苦還自尋煩惱呢!
鳳孤轉身坐下,看到晚清竟然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心中隱隱有怒,雖然不喜歡她,但是他可是她的夫,她應該以他為天,以他為中心,而她竟然如此若無其事地坐在那兒!!
「去打飯。」他冷聲道。
「我為你打飯吧!」朱月兒柔聲地道。
卻聽到鳳孤冷冷地道:「不需你去,這種下等的事,應由她去做!」說完指向晚清。
知道是他故意刁難,畢竟不說他身邊那麼多的侍女,就是慕容山莊,也不差個打飯的料兒的。而且還用上下等這兩個字,分明就是擺著要羞辱她。她心中騰出一團怒火來,直燒到髮梢,可是她知道,此刻不能怒,不能發火,因為以鳳孤的為人,若觸怒他,只怕她會更難堪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火壓了下來,漸漸地緩了下來。
這才抬頭盈盈一笑,施施然地起身,轉身拿過奴婢手中的空碗,走去為他打飯。
說話這邊晚清不發火,那邊的邪風卻也是氣得一肚子火氣,他見到晚清被鳳孤這樣刁難羞辱,只恨不得一掌劈過去,為晚清解難。
不過他尚未失去理智,尚能分析情況,知道此時不能意氣用事。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他插手了,只會讓晚清更難處的。
只不過他卻是壓不住心裡的火,看著晚清受這惡人的荼毒,他就覺得心裡難受得慌。
將打好的飯放在他面前,晚清輕輕一笑:「爺快吃吧!慕容盟主這兒的菜可是香著呢!一路上奔波,要多吃點!」
說完坐下拿起筷子,自己開始吃了起來,彷彿一切都是那麼正常一般,反而變成是身邊那些睜睛看著的人不正常了。
她微低著頭的餘光掃過眾人,心中卻是笑翻:你們想看我的笑話,我偏偏要讓你們看不著。
抬頭一笑:「大家吃啊!怎麼都不吃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這樣的話就很不應該了!雖說鳳少夫人婚前出了那事,可那也不是那自己願意的啊!那個女子願意在婚前**呢?!!怎麼說鳳少夫人也是官家出身,也是名門女子,如何可用下等二字辱了人家!」朱月兒微怒著衝著鳳孤道,一副要為晚清主持公道一般。
看來,倒真像是個善良的女子。
可是,晚清不是無知的人,分明剛剛的事情她都已經給平息下來了,朱月兒卻還偏偏要攪起來,似乎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曾經在出嫁前被人侮辱的事一般。
剛剛的怒才壓下心頭,朱月兒卻非要攪出來,還說得這般難聽,明著是在幫她,暗地裡卻將她的不堪全翻了出來。終是把她心頭這段時日來的屈辱全抖了出來。
她臉上猶如瞬間凝了冰霜,眼神一片清冷,抬頭就道:「不勞慕容夫人多話!這個世間本就沒有真正的對與錯、黑與白,別人如何看待我上官晚清,我上官晚清並不理會,只要我自己不認為自己是下等的便好!!」
她說完,尤似不能解憤一般,又接著道:「不像有些人,表面道貌岸然,高風亮節,卻是其心不正,這樣的人,縱然外界如何稱其清潔善慧,她也永遠是污的!!」
就聽鳳孤冷喝:「胡鬧,還不向月兒賠禮!人家可是在為你說話,你竟是這樣態度!!」
晚清不理,只冷冷地掃過朱月兒那張裝得無辜的美好臉龐,冷冷一笑。
反抗卷 第四十八章 賠禮(二)
「還不快賠禮!!」見晚清竟然無動於衷,只是冷著一張臉,鳳孤大聲地又喝了一遍。
晚清卻只是臉上更冷了,嘴角一抹嘲諷的笑:「賠禮?!我需要向誰賠禮?」她可是隱忍處事,可是這樣明著的羞辱,她卻是如何也忍不下來。
揚起的頭,眼光凌厲。
「還不快賠禮!!」晚清居然當眾不聽他的話,而且還是對月兒不敬重,這樣的事情,讓鳳孤是火冒三丈,手一揚,捉住了她的手腕,使了暗力一捏,硬是要逼著她賠禮。
「我不!!」晚清堅決地道,儘管手被他捏得就要碎了,她卻是咬緊下唇,強忍了下來。她上官晚清,沒有忍不了的事情!!
除非她不想忍,被人強暴她都能強忍下來,咬了牙肚裡吞,更何況這區區皮肉之苦呢!!
她只是恨,鳳孤這個男子,太殘忍無情了!!!
佛經上說因果皆是報應,分合皆是緣分。
她上輩子究竟是欠下了他什麼,又與他結下了何等的孽障,才使得今世要如此受盡他的凌辱!!
「不怕死!!」鳳孤的牙縫裡繃出這三個字,手中一用力,而後眾人清晰地聽到,手骨斷折』啪』地一聲。
在這個清冷的夜晚,如此地響亮。
「鳳孤,你這個小人,她是個女人,你竟然如此殘暴!!」邪風本不想插手,可是看到這一幕,他整個人站了起來,額上青筋暴發,眼睛也因為憤怒而充了血一般。
血紅地瞪向鳳孤。
手中一個劈刀,就要向鳳孤劈去。
「住手!!」晚清忽然喝了一聲,額上有著冷汗直冒出來,斷骨之痛,不是輕微的皮肉傷,可是她臉上卻是一片清冷鎮定,竟未露出半分痛苦的神色。
筆直地坐在那兒,嘴唇咬得發白髮紫,見到邪風動手,強吸了一口氣喝了出來。
邪風經她一喝,心疼地看向她:「他如此對你,你還要為他說話?」
「我沒有為他說話,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進來。」她淡淡地道,她知道,邪風不是鳳孤的對手,鳳孤的武功高深莫測,心腸又毒辣,她不想邪風受到任何的傷害。
而且,這件事情,已經有四個人參和著了,若是邪風也參和進來,會更亂的。
向邪風說完,她看向鳳孤,清秀的臉上綻放出一朵美若天仙的笑顏,蒼白而無力,卻又帶著一絲地的嘲弄與挑釁:「他也只不過能這樣罷了,最多,他也只是能夠再折斷我幾條骨頭罷了,還能怎樣?要不然,要了我的命那也許也是可以的。不過他要的不是這些,他要的東西,卻只怕是得不到的。只不過是如小孩子一般,要不到糖吃,鬧脾氣罷了。傷筋動骨,也不過一百天罷了,下面有人侍候著,吃喝根本不愁,這點小事就無所謂了。」
她說得平淡,彷彿只是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而已。
可是誰都知道,這樣的傷,對於一個不識武功的女子而言,卻是極痛的。
聽完她的話,鳳孤原先還有些些內疚的心裡忽然又暴怒了起來,月兒的事,本就是他身上的一根活刺,日日夜夜刺痛著他,這個上官晚清,竟在還敢拿這話來說,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的手一掃,就要再動手,邪風手一伸,擋住了他要落的手,臉上憤怒地道:「你不是男人!!」
鳳孤鳳眼微瞇,直盯著邪風,就要開打起來,就見慕容黔終於是開口了:「大家別傷了和氣!鳳少爺,鳳少夫人已經傷得不輕了,雖說這本是你的家務,我們外人不宜過問,可是再打下去,她會受不了的。」
慕容黔其實心中也是極複雜的,不知為何,上官晚清剛剛那堅定而冷靜的勇敢模樣,竟然讓他觸動極深。
他遇見過的女子不少,可是從未見過有一個女子,能夠倔強到這個地步,分明已經痛入肺腑,卻還是緊咬著牙根不喊一聲疼。
他不由又看了她一眼,那張蒼白的小臉全是冷汗,嘴唇咬得發白髮青,眼神卻是那般堅定冷靜,那般堅毅地看著鳳孤,而不露出半分痛苦或者求饒的神色來。
之前他也曾遇過她的,只是覺得極淡然處事的一個女子,卻想不到,有著如此倔傲的一面。
慕容黔的話,那裡能夠止得住鳳孤的怒火,不過是將他的怒火點得更燃罷了。
冷冷的話自他薄唇中吐出:「即知是我的家務事,就不要多管!!」
他才說完,便聽到一個嬌嬌弱弱的聲音小聲地道:「鳳孤,別再這樣了、、、這事全怪我,是我笨於口拙,說話不得當,你不要再怪責晚清了,她受不了的、、、、、、」
柔弱的聲音聽來,那麼地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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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5:50
第四十八章 她竟成了惡婦
聽到了月兒的話,鳳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深情地望向她:「月兒、、、這等沒有禮節、性格乖戾的惡婦,你何須為她說話,是她對你無禮在先,你何須自責,你心地善良,不計較什麼,可是不能讓人委屈了去的。」
月兒總是這般柔順善良,讓他的心中更是愛意升騰著。
晚清卻是看著他們,心中是想笑卻笑不出來。
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樣的女子,是善良,她上官晚清,反而成了沒有禮節,性格乖戾的惡婦了?!!
這還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呢?
她呵呵地笑了起,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眼淚也流了出來,她上官晚清,何是曾這樣落魄過,居然被人辱到這般地步。
「晚清!」邪風看到晚清如此,他的心猶如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刻,而後再撒下滿滿的鹽一般,疼得讓他全身也無力了。
可是,他卻只能旁觀著,看著她受盡鳳孤那王八蛋小子的糟蹋,卻無能為力。
只因為她是他的妻妾,所以他沒有資格去助他。
想到此,他的心狠狠地抽疼了起來,他只恨,為何遲了一步遇見她,若是之前就遇上了她,那麼,此時就不會是這樣的情形了。
他一定會讓她成為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兒的!!
為什麼她要如此強作堅強呢,看著她咬著牙根不露出半分痛苦的表情,他無力地低垂下了頭。
「我沒事。」她突然止住了笑,對著邪風感激地道。心,在這一刻,開始凝成了冰。
「快快傳來陸神醫,為鳳少夫人治傷,這手現拖下去,怕是要廢了。」慕容黔趕緊道,是真的看不過去了,若是別人,他可以坐視不理地。可是這樣的女子,讓他佩服,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救下她。
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唯一一次的善心,沒有冷眼旁觀的。
「鳳少爺,雖說這是你的家務事,慕容沒有資格過問,但是身為習武之人,這樣的事,慕容卻不能坐視不理,貴夫人只是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弱女子,鳳少爺如此對待,未免失了俠義之風!」他義正言辭地道。
倒是一副俠骨仙風,讓邪風大為感激,感激他為晚清解了圍。
「俠義?!」鳳孤聽到慕容黔的話,冷冷一笑:「何謂俠?保謂義?慕容黔,你也配說這兩個字?倒真是讓人佩服你的勇氣啊!!」
慕容黔一聽,臉上軟了一些,輕道:「當年我與月兒的事,確實是對不住你,但是情感的東西,不是由人可控制的,月兒美貌天真,只要是男子,那個不動心、、、、、、」
「別跟我提當年的事情!!」鳳孤忽然暴喝一聲,臉上青筋全蹦了出來。
「鳳孤、、、哎、、、我不知道如何說才好,可是當年的事情,我與月兒也想不到竟是將你傷得那麼深。」他殷切地道。
「慕容黔,你當我還是四年前的鳳孤嗎?會相信你這些虛偽透頂的話嗎?」鳳孤冷冷一笑:「你不必再在我面前演戲了!當年的事,不說也就罷了,你還重提起!」
「鳳孤、、、、、」慕容黔一臉無奈地道,看起來,倒真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彷彿真的當年整件事情,與他無關一般。
只不過,究竟四年前發生了何事,卻是無人能夠知道的。
晚清也不想去知道。
鳳孤說得激動,卻在轉首間見到月兒那含淚未落的柔弱樣子,心中的火一下子熄了許多。
艱難地道:「月兒、、、」
「鳳孤、、、別再說了、、、這些事情,就當是月兒對不住你,求你就不要再怨了,不要再氣了、、、」朱月兒柔柔地道,水汪汪的眼中含淚未落,帶著幾分朦朧的美感,讓冰山的心也化開了。
鳳孤只是緊抿著薄唇,凝眼一直看著她,眼中是痛苦與無奈,還有濃濃的憐惜。
眼中似有千言萬說欲說不能,只能形成了一股流團,凝在了眼中。
「鳳孤,不管之前如何,都是月兒對不住你,但是晚清如今手折成那樣,應該趕緊醫治,若不然的話,將來是要落下病根子的。」她柔弱的聲音在此時顯得十分清婉。
其實她也不想救上官晚清的,不過,在鳳孤面前,她從來是溫柔而善良的,他喜歡的,就是她的這一點,所以,儘管恨,她卻還是必須勸著他。
而且只有這樣,他才會留下來的。
「我說過的,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聽的。」只聽見鳳孤的聲音哀傷地道。
晚清向朱月兒望去,就見她如花般的臉上,得意的笑,一閃而過。
是的,是該她得意的!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她並不在乎。
反抗卷 第四十九章 為她留下
這時,那名剛剛被慕容黔譴去請神醫的奴才,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稟報:「莊主,陸神醫去了山上採藥,聽說要好幾天,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
「怎麼這麼巧呢!」慕容黔歎了口氣,左右一思,而後又道:「趕緊進城裡請大夫來!」
「不必了!!」就在這時,聽到鳳孤冷聲道。嗯,
所有人都憤然地看向了他,只以為他要放任晚清,不給她治療。
還是朱月兒開了口:「鳳孤,什麼事先找了大夫將傷治好再說,這骨折可不是小傷小病,拖下來,會毀了一生的。」
晚清卻是冷眼看著,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是不想說,也是因為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
只怕一開口,會呻吟出聲的。
邪風卻也實在忍不下去了,他剛剛一直關注著晚清。他知道,晚清已經快要忍不住了,而且這傷骨,若是拖得遲了,治療上會難上加難的。
可是晚清卻又不讓他過問,讓他只能在一旁干急著,卻無可奈何。
最後還是忍無可忍地道:「你就這麼殘忍嗎!!」
鳳孤聽到邪風的話,鳳眼一挑,冷冷的話高傲地吐出:「我殘不殘忍,似乎尚輪不到你來過問的。我是她的夫,你是她的什麼?你什麼也不是!!」鳳孤從剛剛就看得出,這小子對上官晚清有著別樣的情緒,他的眼睛,自剛剛就不曾離開過晚清一眼。只可惜,縱然他再喜歡,上官晚清也只能是他鳳孤的人!!
「你!!、、、」邪風氣得手也抖了,若非一旁的晚清一直向他使著眼色,他一定發狠狠地與那鳳孤戰上三百回合!!
慕容黔見邪風氣得就要暴起,於是拉住了他的手:「風弟,別意氣用事,如今最主要的是為鳳少夫人治傷。」
上官晚清看著一片混亂的場面,忽然站了起來,不願再看下去,這些人的嘴臉,不是虛偽,就是殘酷,她突然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左手扶住受傷的右手,獨自向著外面走去。
她的傷,是真的要治了,如若再不及時處理,是真的會留下根子的,她可不想到時廢了一隻手。
而她,也不指望誰能幫忙,雖然邪風是好意的,可是,他越是好意,她卻越不能拉他下水。
她已經是一身泥濘了,不能讓對她好的人也隨著她一身泥濘。
手折而已,並非什麼大病大傷,只要找到醫館,就能救治,而她知道,慕容山莊的山下就是戰城,戰城乃江湖之地,多的,不就是這些跌打外傷的大夫,何愁找不到大夫呢!
「你去那兒?」邪風急切地問道,他以後,晚清是想不開。
晚清回頭,揚起一個虛弱的笑,眼睛瞟了瞟受傷的右手,虛弱的聲音無力地道:「手上的傷可不能拖著,我要去找大夫。」
「誰准你走的!」邪風未回答,鳳孤已經冷喝道。對於她的忽視,感到十分地不滿。
「受了傷就要治療,我見爺正忙,所以只好自行解決。」她緩緩地道,語氣中一片平靜,找不到一絲起伏。
說完抬起頭:「既然爺過問了,那麼妾身請問爺,妾身可以走了沒?」
「你竟然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鳳孤大怒地吼道,陰鷙的眼直盯著晚清。
晚清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道:「我有禮有節,難道爺還覺得不行嗎?」是的,她的話柔順而乖巧。可是,鳳孤卻是怎麼聽著怎麼個不舒服。
這樣的話,聽不到半分起伏,比她冷酷或是怨怒的語氣還讓人覺得不舒服。
他冷諷道:「你倒是學得乖巧了!」
「在爺的威嚴下,妾身如何能夠不學得乖巧,雖然妾身的命在爺的眼中是賤命一條,可是在妾身的眼中,卻是最珍貴的東西,妾身可不想因此而失了,那就太不值得了。」她的話,輕柔而平靜。
卻如石子投入池中,驚起滿湖的漣漪來。
「你倒是學得挺乖了!」鳳孤咬牙切齒地道。
「全是爺的功勞。」她應道。眼睛中全是一片清明。
「鳳少夫人,此時下山,天色也已晚了,戰城內魚龍混雜,只怕你一個單身女子是極危險的,而且你受了傷也要多休息,再等會吧,下人已經去請了大夫了。」朱月兒柔聲道。
邪風聽了朱月兒的話,也是張了張嘴,想要挽留。
卻聽到晚清冷冷的聲音堅決地拒絕道「不必!」她此刻,一刻鐘也不想多呆在這個地方!!
「鳳孤、、、」朱月兒望向鳳孤,以眼神挽留著他。
鳳孤心中也是掙扎,日思夜思的容顏,此時就在眼前,他是真想多看一眼,於是咬了咬牙,道:「即是如此,那就在這兒住上兩天吧!待你傷好些才走。」
晚清不可置信地望向鳳孤,想不到,他竟然會因為朱月兒的一句話,當真決定留下來。她不得不歎,情之一字,果然是如烈性毒藥一般的。
想開口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她知道,再爭論也是無意義的,一早,不就知道這一切,從她被邪風輕易劫走的那一刻開始,都是因為他要見朱月兒而製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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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6:24
第五十章 邪風夜訪(一)
半夜時分,因為手的痛忽然加重了,睡不著覺漥滾漩漶,摫搫摲摑深歎了口氣,看來彯彰徹徶,搫摲摑摜只能睜著眼睛看著外面由朦朧黑轉為大白。
昨晚的時候,他們留了下來餌餉餅餂,幙幣幕幘慕容黔為她請了大夫,手傷也上了藥鳴鳵鳱麧,寞寡寣實做了包紮,綁了兩塊支架做了固定。
也許是因為氣怒太深了,當時也並不覺得十分痛,可是睡到半夜間,忽然手上的疼痛如火燒一般,忽然流竄了全身。
迫使她無奈下只好醒過來。
窗外繁星閃爍,將整個夜空點綴得美好無比。院落裡的夜來香開得燦爛,一陣陣的幽軟暗香透人心痱。
可惜這樣的美景,只稱出她的落寞與狼狽。
不自覺間,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忽然,窗口一張俊然陡然從天倒降而下,帶著嘻皮笑臉地道:「怎麼半夜不睡在哀聲歎氣呢?人說女子歎一氣就要增一道皺紋的哦、、、」
晚清嘴角彎起一抹淡淡的笑,映著月華,十分美好:「你怎麼半夜不睡學猴子倒掛呢?」
說完臉上裝出一臉恍然大悟狀道:「哦、、、是了,都忘記了這可不是大名頂頂的神偷一陣風嗎?夜行可是你的專長呢!今晚又是那家子要倒霉了呢?」
說完撲哧一聲自個笑了起來。
邪風一個倒彎,整個人一甩,就跑進了晚清的屋內,動作輕盈,落地無聲,道:「今晚就是你這家子要倒霉了,我晚上要盜的目標,就是你。」
「哦?」晚清一笑,嘴角的笑意不絕:「那可要讓一陣風大俠失望了,這屋內的東西,可都不是我的,全是咱慕容盟主他的哦,我可是孜然一身,孤家寡人,又身無貴物,只怕沒有什麼好讓大俠盜了。」
「誰說沒什麼可以偷的?!」邪風眼中閃過狡黠,而後故做神秘地道:「要偷的東西,我早就已經偷到了呢!只是你太遲鈍了,還沒發覺罷了!!」
「偷到了?!!」晚清一陣錯愕,左右看了一下,從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她一直就醒著,也沒見他走動,又能偷得到什麼呢?
想來想去,肯定是他在蒙人的,於是一笑:「少來了,騙人也要騙得像一點啊!!」
邪風卻是更大咧的一個笑:「誰說我騙人啦?」
「還說沒騙子!你剛剛進來我都看著你,何時見你動過一下!你說有,你倒是說說偷了什麼?」她淡淡一笑,卻是直盯著他看。
卻見他胸有成竹,那兒有半分的扭捏,而後更是神秘一笑:「我要偷的東西,是在你身上的。」
「我只是傷了手,可不是傷了眼睛,你從剛剛都未走近我半步,如何偷到我身上的東西,當你神仙哪!」晚清笑瞪了他一眼。
「哈哈,我不是神仙,可是我是真的偷到的,我要偷的東西就是你的笑容。」邪風哈哈兩聲,這才解秘一般地道。
「胡鬧!!」一聽他的解說,晚清不由又瞪了他一眼。
「我是說真是啊!」邪風說著,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臉上神色一改嬉笑,變得有些沉重。
這個樣子的他,讓人看著,還當真是不習慣。
只聽他悶悶的聲音傳來:「我知道傷口今晚會很痛的,知道你一定會睡不著的,所以特意過來看看你,如果你睡不著,就陪你聊聊天解解悶,這樣減少一些痛楚。」
聽到這一番話,晚清心中一片暖熱,是真的十分感動的。
於是一笑:「謝謝。」
「謝什麼!這事其實我要負很大的責任的,如果不是我捉了你來,也不會鬧出這些事情來,你的手也不會讓鳳孤折斷的。」他內疚地道。
晚清看著他一臉的愧疚,只是靜靜地道:「這事與任何人都無關,雖然前因是因為我被捉來才發生了這件事,可是鳳孤為人殘暴,這是眾所周知的,就算沒有這一次,也難保沒有下一次的。況且這全是他一人所為,怨不得任何人的,你不必內疚的。」
發生了這件事情,她反而更冷靜了,一點也沒有覺得十分意外還是難受。有些人,早些認清真面目,總比晚些認清的好。
也感謝他的殘暴,若非他的殘暴,她那裡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認清這個情勢,認清這個世面呢?
他不會是她的良人,永遠也不會是的。
她的心中,連最後一絲絲的將就隱忍也全失了。
「今日若非你攔著我,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訓這個王八蛋一番的!!」邪風一臉氣惱鼓鼓地道。今天若非晚清一再地阻著,他真想狠狠地教訓那個鳳孤一頓。
「我不想你摻和進來,這事情,本就亂著,若是你為我出頭,那時只怕更亂,他更有理由以此來為難我了。」她柔柔地道。
「這個王八蛋,我邪風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種不像話的男人,居然如此欺負一個弱質女子。他簡直就是禽獸不如!!活該他死後非下十八層地獄不可!!」邪風越罵越起勁,越罵越氣憤。
晚清看著他的模樣,感動十分,卻又不想他為此一直糾結著,於是輕笑著道:「好了!別再罵了,那鳳孤沒被你罵著,這房頂都要讓你罵穿了,到時候,苦得不過是我這個受傷的人罷了!!」
第五十一章 邪風夜訪(二)
邪風也覺得自己太激動了,可是一想到那個鳳孤如此對待晚清,他就忍不住胸口的洶洶氣焰的!!
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稍微平息了胸中的怒火。
「晚清,你離開他吧!他如此殘忍無情的一個人,你一個柔弱女子跟在他的身邊,我放心不下。」邪風一臉心疼地道。
「這個問題,我會想想的。」晚清點頭應道。她確實會好好地想想地,只是如何離開,要怎樣才能避免以後被他捉回,要怎樣才能保全家中的娘親。
這些問題,她都要做好成全的準備的,因為以鳳孤的為人,縱然不喜歡她,也不會放任她私逃的,因為這對他來說,很傷他的面子的。
「還要想什麼!有什麼好想的,這樣的男人,難不成你還留戀他嗎?!」邪風以為晚清是因為心中還不捨,所以才說想想的,於是生氣地道。
「我不是留戀他,只不過,要離開他,我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的,他財大勢廣,我要防著他捉我回去、、、、、、」
她話還沒說完,邪風便搶著道:「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啊!那麼你不用擔心,只要你要離開他,我會為你安排好後路的。讓他決對找不到你。」
這個急性的人!晚清微瞪了他一眼:「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哦、、、你說。」邪風也覺得自己有點急了,於是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
「我不是孤身一人的,我還有父母親的,如若惹怒了鳳孤,難保他不會對他下手,所以,要做的是,讓鳳孤不來找我,這樣才是一勞永逸的好方法。」晚清沉思著道,手上的痛一陣一陣地,忽兒痛,忽兒又不痛,整得人更是受不了。
不自覺地,身子側了側,把手重新又移動了一下。
邪風雖然嬉鬧卻也不乏仔細的時候,見她臉色不對,知道是手又痛了,於是皺了皺眉問道:「很痛嗎?」
「嗯。」晚清沒有隱瞞。
「想不想吃什麼?一般吃著東西會少疼些。」他提議著,主要還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要總是記著傷口。
「吃什麼?」晚清聽完搖了搖頭,她不是個很重口欲的人,平日裡也吃得極少,也很少有特別想吃的東西。而且此時深更半夜的,要想個吃的東西,也確實沒什麼特別想吃的。
「沒有特別喜歡吃的?!!」邪風錯愕不已,他這個人極好吃食,走到那裡,第一件事就是找好吃的東西。
在他的觀念中,吃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幾時有人竟然會想不出喜歡吃什麼來。
「沒有。」晚清老實地道。
邪風歎了口氣:「難怪你這麼瘦弱不禁風,連吃也沒有喜好的!」說完似乎想到什麼,於是一拍腦門:「哎呀,我想起一道很有風味的甜食,包你會喜歡的,等著,我去為你準備。」
說著也不等晚清回應,一溜煙地就跑了。
留下一臉錯愕的晚清,還有那一抹錯愕下感動的微笑。
…………
當那張嬉笑的俊顏又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過了半個時辰了。就見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碗甜品,嘴角是滿足的笑容。
晚清很是好奇,究竟是什麼甜品呢?值得他這般稱讚。抬眼望去,只見雪白畫著繁花的瓷碗中,一片艷紅呈半透明狀,晶瑩剔透得誘人舌尖。
可是卻猜不出是什麼東西,她之前,可是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甜品的。
邪風故做神秘地將碗遞到她的面前:「好看嗎?」
晚清點頭:「好看。」
邪風得意地道:「這個不只看來好看,吃起來還更好吃呢!」說著拿起勺子喂向她。
晚清卻是臉微微發紅,左手伸去:「我自己來就好了。」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子,讓一個男子餵著吃,總是不好的。
「哦、、、」邪風也不說什麼,只將勺子遞給她。
晚清嘗了一口,臉上露出欣喜有表情:「含了糖汁的果肉酸中帶甜,又柔滑順口,這是山楂子做的?」
她想不到,山楂子也可以這樣做,不但好吃,而且色澤艷麗,讓人喜歡。
「是啊,這叫炒紅果,做法很簡單,用山楂子配上新鮮的梨花蜜熬製而成的,味道酸甜可口,又能提神,又能開胃,不錯吧?」邪風邀功地道。
她又吃了一口,露出貪食的模樣,一臉的天真,連連點頭:「雖然做法簡單,可是吃起來是真的很可口,味道佳口感好模樣又好看,當真可謂天仙佳餚啊!」
「好吃就好,這可是我親自下廚熬的。」邪風得意地道。
「看不出來咱們的一陣風大俠不只偷藝驚人,而且這廚藝也是不賴的。」她倜促地道,臉上儘是淡然笑意。
「那是、、」說了一半,他的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聲音忽然低了起來:「有人來了,我先走了。」說著將碗遞給她,而後一閃,人又自窗台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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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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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6:44
第五十二章 朱月兒會武功
分明看他已經跳得遠了彯彰徹徶,弊彃彄彆突然那張俊顏又出現在窗外。
晚清一急,眼睛使勁給他使眼色粻綿緂綮,滼漜滌滶因為已經聽到門外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了。
邪風一笑,左右手一伸箌箈箕箇,斡旖旗暝做了個吃飯的動作,晚清一看領悟銓銥銢銤,碣碤碩碞才想起來,剛剛他將碗塞給她瞉睼瞁瞄,趙跾踍踃她都不曾去想這樣多不妥當。
要是有人進來,一看她手上的碗,還不清楚一切。
於是感激一笑,點了點頭。
這才見他幾個跳躍,終於是消失在了夜色中。
門外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輕柔而緩慢,有聲音響起:「二夫人,您睡了嗎?」
是紅書的聲音,晚清一聽,趕緊起身將炒紅果放在了桌台下看不到的地方,清了清聲音才道:「還沒,是紅書嗎?」
「是啊。」紅書應了一下。
「進來吧。」晚清道。
就見紅書推門而入,手上捧著一碗湯汁,雖在隔得遠,卻已經聞到了一陣好聞的肉香。
晚清不由暗笑,今晚可是怎麼了,個個給她送吃的來。不過雖這麼想著,卻是十分感動的。
紅書卻不明白晚清的心思,只是連關門邊道:「二夫人,奴婢知道你的傷到了晚上會更痛的,特意熬了一碗骨頭湯,還加了止痛安睡的藥,吃了會睡得安穩些的。」
說著間走到床頭服侍著晚清喝。
晚清輕輕喝了一口,有些燙,不知是否熱氣太騰,只覺得眼眶酸痛刺痛著,有著眼淚輕輕地滴了下來,落在了湯中,溶在了一起。
紅書看著,心中也是難受,今天的事情,她一直在一旁看著,可是她卻不能插手,是不敢違了命,也是知道,如果她插手,以爺的性格,只怕會更加殘忍的。
「二夫人,紅書答應雙兒要照顧好你,卻沒有信守諾言,讓你受了如上重傷。」她愧疚地道。
晚清卻搖頭:「不要這麼說,這些也不是你能夠制止的,我只要知道你有心便可。」
「二夫人、、、、、紅書連去制止的舉動也沒有,只是一味在一旁冷眼旁觀著,你不怨紅書嗎?」她問,心中最怕的就是晚清的不原諒。
「如果明知無法制止,卻還強行出頭,只不過是將事情變得更糟罷了。」晚清輕道,說著一個她們同樣明白的道理。
「二夫人!」紅書有些激動,對於二夫人的明辨與大度感到十分窩心。
「好了,別再糾結於此事,看我這手傷成這樣,日後還要你多多照料著呢!」晚清道。
紅書一收起鬱結的心情,鄭重的道:「紅書保證,不會讓除了爺之外的人傷害到二夫人的。」
「嗯。」晚清一笑,將湯緩緩地喝下,而後將空碗遞給了紅書。
就見紅書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於是她問:「怎麼了,還有事嗎?」
「二夫人,你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不要與那朱月兒呆在一起。」她突然道。
這話,讓晚清聽得有點兒莫名其妙,於是挑眉問她:「怎麼了?」
「奴婢今天特意觀察了她一下,發現她也是一個練家子,而且看來武功也不差的。」紅書眼神一凜道。不知為何,她對於那個朱月兒,也是沒有什麼好感,說不上怎麼樣,儘管她看起來纖弱美好如花,而且言語間也不是那種極壞的人。可是她就是不喜歡。
「練家子?」晚清有點錯愕,那個柔軟而纖細的女子竟然會武功,而且還武功不弱。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她行走間婀娜柔媚,舉止溫柔,怎麼也無法想像出她是練武之人。
不過世事難說,這也並非不可能的,畢竟,能夠在慕容黔與鳳孤兩個人之間如此周旋的,一般人又如何能夠做得到呢?
「她的確是會武功的。」紅書以為晚清是不相信,於是接著道:「若是只我一個人說那倒也不足以證明,畢竟她根本沒有動過手,極難辯出,不過我剛剛特意去探問了一下黃棋,她的江湖閱歷最深,我一說,她直接冷笑就說了句:豈止會,是很厲害的。」
「想不到看起來如此柔弱不經風的女子,竟然是個練家子。」晚清突然覺得,在這兒,當真是要多提幾個神了。不是因為她會武功而害怕,畢竟武功再高的人比比皆是,防不勝防,主要是因為她識武功,卻還能裝得如此弱不經風的柔弱狀,這樣的心機,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因為明箭易擋,暗箭暗防,以她今天看來,朱月兒對她,必是會採取行動的。今天她一直明著暗著地加害於她,她全看在眼裡。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忽然感到十分疲倦,看來是紅書的藥起了效果,她手上的痛也輕了不少。
「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吧。」她向著紅書道,眼皮子卻已經是重得抬不起來,說完就沉沉地陷入了睡夢中。
而紅書,一直守在她的床頭,不曾離去半分。
反抗卷 第五十三章 朱月兒的挑釁
早晨醒過來,是被一陣琴聲吸引醒的。彈琴的人琴藝十分了得,只不過少了一些情感與隨意,卻讓人覺得空靈許多,不過還是十分好聽的。
卻見紅書正趴在床頭,她一動,紅書也醒了過來。
她竟然守了自己一夜,怪責地道:「怎麼不回房睡呢?!」
「那藥喝了十分昏迷,奴婢守在這兒才放心。」紅書揉了揉眼睛道。
晚清一笑,是十分感動地。
…………
梳理好一切,她尋著琴聲的發源地走去。
走出西廂,向著花園走去,經過曲彎小道,踩過流水小橋,就見眼前一座小亭。
琴聲便是從裡面傳出的,彈琴的人,正是朱月兒,想不到她不但美若天仙,習武,連琴也彈得如此好。
只見她一身紫色繁花流光裙,下身層層散開,頭上挽著個飛仙追月髻,臉上是溫柔而甜密的笑顏,彈的是一曲醉花陰,倒是配著臉上的笑容,也不覺得詫異。
走得近了,才看見一旁聽曲的人,竟是鳳孤,他正巧靠在柱後,她剛剛離得遠又隔了柱子,沒去注意到。
直到走得近了才看到,於是轉身就要離去。
卻聽到琴聲停下,朱月兒那甜如蜜的聲音柔柔地道:「鳳少夫人,進來坐坐啊!清晨這兒的風景是最好的了,空氣清新,而且鳥語花香盡收。」
俗話說伸手不拓笑臉人,儘管是極不喜歡,她還是漾起淡淡而客氣的笑容:「不了,我想到處走走,散散步。」
「鳳少夫人可是嫌月兒的琴藝不佳,月兒聽說,鳳少夫人可是公認才女,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的。想必是月兒的琴聲在鳳少夫人耳中是不堪入耳的。」朱月兒委屈十足地道,那聲音,足以溺了一干人。
「慕容夫人言重了,慕容夫人的琴聲美妙,晚清自歎不如,晚清可不就是因著這琴聲才趕過來的。」晚清淡笑道。心中有點咬牙,當真不知這個朱月兒要搞什麼名堂,她已經要避開了,她還要故意挑三指四的。
「月兒的琴聲,世間無人能比,她的琴聲,如何能與月兒相提並論呢!」鳳孤冷冷的聲音道。眼瞟了晚清一眼,那裡面,儘是厭棄。
「胡說,我雖然以前從不認識鳳少夫人,可是卻也聽得不少她的傳奇,她的琴聲,據說靈氣十足,讓人能隨著她的琴聲飄動的。」朱月兒聽完嬌嗲地道。
晚清嘴角一抹冷笑,在鳳孤面前,她表現的可真是純真而無知啊,難道鳳孤會戀她至此。
「她的琴聲根本無法與你相比。」鳳孤又加重了一句。
「我不信!」朱月兒嗲聲一笑,嬌俏十分:「若是能夠聽到鳳少夫人的琴聲就好了,哎、、、只可惜、、、、、、」
朱月兒說完故意眼睛十分同情地望著晚清受傷的手。
晚清心中一陣冷笑,表面卻是得體溫柔的虛假之笑:「爺說的沒錯,晚清的琴聲確實是無法與慕容夫人相比的,晚清自認琴藝沒有慕容夫人如此純熟。」卻沒有感動,如人一般虛偽。
當然,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卻是若有所思的眼睛望著朱月兒。
「都怪鳳孤,怎麼這般殘忍,將你的手折成這般模樣!若不然的話,我就可以聽聽少夫人的琴聲了!」
她都不想提起這折手之事,朱月兒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
是炫耀嗎?
非要踩在別人的傷口上才覺得滿意嗎?
晚清心中一時氣堵得慌,臉色也變得難看。紅書在一旁看得心中也氣堵,卻身為奴婢,又有爺在場,卻只能在一旁呆著,不敢有所越矩。
不過,晚清腦中一閃,忽然想起曾經在一本野史中曾記載過單手撫琴的事,她當時正巧琴在一旁,於是就著那裡面的樂譜還親自奏了一遍,確實那譜曲之人厲害,那首曲子,叫叮噹之水,整首曲子,婉轉卻又平緩,沒有大起大落,簡單卻又顯得水之樂更是清澈明亮。單手撫來,恰到好處。
雖說過了數年,不過曲子不繁複,又恰巧她親自奏過,所以還記得一些,於是回思了一番,將整首曲子記憶了一番。
而後清秀臉龐衝著朱月兒露出溫暖自信的笑:「其實爺的好壞,都不是身為妾身可以談論的。若是慕容夫人當真想要聽聽晚清的琴聲,晚清倒是可以單手為你撫上一曲,聊表心意。」
「單手撫琴?!!」朱月兒有些錯愕,何時聽過有人可以單手撫琴的呢。
鳳孤聽了晚清的話也是疑惑的眼光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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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7:02
第五十四章 一技驚人
晚清卻不理會他們疑惑的目光,只是淡笑從容地走至琴旁,緩緩坐下,左手試了試琴聲,竟然是綠綺琴,彈出的音色能為琴聲增色許多。
在他們的疑惑中,她左手緩緩地彈將了起來,叮噹之水,曲調簡單,盡透著寧靜深谷、清泉溪水滴在潔白石上的清脆之聲。
她輕閉起眼睛,幻想著綠意蔥蔥的山林間,鳥兒輕唱,樹葉輕搖,伴著泉水的滴落聲,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簡單、純粹而美好。
指間也漸漸地鬆弛開來,潔白而修長的五指如五個精靈,在琴弦上輕盈地跳動著,跳出那美妙的深林泉水之聲。
一曲彈罷,她睜開眼睛,看向一旁錯愕不已的眾人,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是的,她上官晚清,雖然不是那種爭名壓利的人,可是也不是可以任人看輕的人。
只要她願意,沒有她做不了的事情,單手彈琴罷了,其實琴聲不在技巧的純熟,而是你是否在樂聲中注入了情感,因為唯有帶著情感的樂聲,才能感動自己,唯有感動自己,才能感動別人。
只是沒想到,她看了一看,身邊,竟然不只鳳孤、朱月兒與紅書,連慕容黔與邪風,也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這裡了。
而且都露出驚喜之色。
尤其邪風,臉上那驚喜之色毫不掩飾,狂叫了出來:「晚清,想不到你的琴藝這般驚人,單手也能彈琴,我長這麼大還不曾聽說過呢!而且還彈得這麼好聽,讓我都深醉了!!」
晚清聽到他的話,嘴角露出淡然的笑。
慕容黔也是一扶手:「鳳少夫人琴藝可謂驚歎於世人,這單手撫琴之技可謂是師出一門了,可自成樂家一派的。」
「正是,果然才女就是才女,這出手就是不凡,讓人驚歎不已啊!」朱月兒也是柔柔地道,嘴角一抹笑。
可是這笑,卻是僵硬的,她怎麼也想不到,上官晚清竟然還有這一招,她之前聞所未聞,何曾聽過單手撫琴之技呢!而且還能彈出如此效果。
本想諷刺她一番,不料反而是讓她出盡了風頭了!她是又怒又惱,卻又不能在人前發洩出來,只能咬了牙往肚裡吞,還要裝出一副讚賞的模樣了來。
而鳳孤,只是高深莫測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晚清卻沒打算再留下來,於是站了起來:「晚清獻醜了,這小小拙技,讓眾人見笑了。」
正想走,就聽見朱月兒故意一道:「鳳少夫人好生奇怪,難道你以前了曾傷過一隻手嗎?不然怎麼會有人興起用單手撫琴呢?而且你這也不像是臨時才興起的啊?」
晚清一笑,眼神卻是一片銳利:「倒是沒有傷過,不是有句話說得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而我說,書中自有百寶箱,這拙技,不過是以前從書中看來,還擅用了撰書高人的才藝呢!」
「書中?」朱月兒又問:「什麼書中會有這樣的技藝,我從未聽人提起過。」
晚清有點煩悶,為何這個朱月兒,就是如此不甘罷休呢?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為難於她。
「斷手情聖。」她道。
「斷手情聖??」朱月兒聽完驚訝而誇張地睜大了她那一雙水汪汪的迷人大眼,有點顫抖著問道,聲音忽然間調高了好幾度。
「正是。」晚清冷然回答。不用說,也知道朱月兒又要來玩什麼把戲了,《斷手情聖》是被那些有為的名門貴族當成是**的,因為裡面有許多情愛至深、為情棄絕的事跡,在那些自以為高尚的人眼中,是叛逆的行為,是不足以為世人道的行為。
她這般模樣,可不是就要拿這事出來誇大一番的。不過她上官晚清卻不怕,她敢說出來,就不怕人嘲笑。
野史又如何?
在她看來,野史更是存了人間的真性情!!
「那、、、那、、、那不是、、、、、、」果然,她支支唔唔地道,臉上,儘是羞怯難言,欲言又止。
晚清看得厭惡,於是笑著接了她的話:「那的確是野史。」
「你看這個?」朱月兒又驚問。
「這有何不可,只要是書,我就看。」晚清輕輕一笑,臉上一片坦然,並無絲毫的難為情。
「可是這書裡面、、、、、、」
「這書裡面有著真情真愛,至情至性的世間之情。」晚清接口道,而後又接著說:「在我看來,讀著這些書,比接觸那些虛偽不堪的人要好得多。」
說完眼睛還若有所思地深深望了朱月兒一眼。而臉上,是那淡然如菊的笑容。
「是、、是嗎?」朱月兒有些訕訕地,卻依舊維持著她那完美而無懈可擊的絕色臉蛋兒,而後竟然故做委屈地低垂了頭。
「難道不是嗎?」晚清反問。從來文人最擅長的就是口舌之戰,論武功她不如人,論長相她不如人,可是武文弄墨,她卻是箇中高手。從前她不與人爭論,不是不擅口才好欺負,只不過是不想爭什麼。
而朱月兒,如此相逼,她若是一味退讓,只會增加她的氣焰罷了。
說完於是施施然行了個禮,在眾人還未想起如何應對的時候,輕笑道:「我還未用早膳,此時肚子十分空虛,先去吃些早餐再來,失陪了各位。」
說完身子一轉,裙擺圈成個美好的花朵,走出了亭子,而且走得有些快,就怕鳳孤又要來一番為難。
她一直都很奇怪,為何從剛剛開始,鳳孤都沒有為朱月兒說過一句話呢?不解。
反抗卷 第五十五章 緣何鬆手
她還以為是鳳孤轉了性呢?!
早膳正吃到一半的時候,就見鳳孤走了進來,一臉地怒容。眼睛如蛇般盯著她看,讓她顯些被口中的饅頭嗆著。
拿起一旁的酸梅湯,猛唱了一口才將饅頭嚥了下去。
抬頭望向他,神色冷清卻婉轉有禮:「爺找妾身有事嗎?」
他話也不說,伸出手,就她的臉上就是一巴掌過去。
快得讓人想躲也躲不了,只聽得』啪』地一聲響,而後臉上是一陣火熱刺痛。嘴中一片火辣辣,還有著鹽腥的味道,她輕拭嘴角。
袖上一片腥紅刺目,鳳孤好狠的心,這一把掌,打得可真是用力!!
她卻是強忍著,輕輕抬頭望向他,眼中一抹堅韌不屈,嘴角彎成淡淡的笑,而後嘲諷地道,聲音清冷如凝了霜結了冰:「爺忽來就是一巴掌,讓妾身很是莫名其妙?妾身如若有那兒做得不對,爺縱然要妾身死,妾身也不會有二話,可是無緣無故就是一巴掌,讓妾身太過冤了!!」
「你不知道你那兒做得不對?!!」鳳孤陰狠地道,鳳眼瞇成一線,那裡面濃濃的怒意直射向她。
晚清心中忽然有些瞭解,他打她,無非就是為了朱月兒罷了,只是為何剛剛不發怒,此時又氣得如此?
故意只是態度堅硬,語氣清冷地道:「妾身自認沒有不對的地方。」
「沒有不對!看來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自己做了什麼會不清楚!!」他怒道。
一旁的紅書實在看得不過去,於是小聲地想勸:「爺、、、」
卻被鳳孤一個冷酷的眼神瞪回:「不該你管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是。」紅書見他臉色鐵青,只好退了下來,不敢再開口。
「晚清確實是不知道那兒做得不對!」她繼續道,那在他的眼中也許是錯,可是在她的眼中,那根本無錯。
「你今天怎麼對月兒說話的?!!」他喝道。
晚清卻是一笑,絕美而帶著嘲諷地望著他:「那麼爺說我應該如何對她說話呢?再說了,爺若是哪兒覺得不對,當時怎不見爺說出來呢?」
鳳孤一聽,憤憤地道:「若非月兒讓我不要再為難你,你以為你現在這條胳膊還在嗎?我告訴你,不許你再對月兒無禮!!想想月兒一再為你求情,如此善良一個女子,你竟然還一再地為難著她,處處不給她好臉色!還說什麼才女,讀書,竟讓你讀成這般不識抬舉不識理節的嗎?!!」
他言辭義憤,說得句句在理一般。
忽然間,她彷彿真成了一個潑婦妒女一般,尖酸刻薄,不給人好臉色看。
或許在之前,她會覺得委屈,覺得受了不平等看待,可是經一事長一智,她也不奢望鳳孤會變得理智一些的。
此時的她,只是覺得鳳孤可笑,朱月兒那樣一個女子,他竟然看不出她的本性來,竟然用善良、純真來形容她。
難怪人家總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看來,他是已經被過去的得不到蒙住了眼睛了,只是將心中那一塊最好的地方留給了她。只是他也不想想,朱月兒,可曾去珍惜他的這一塊美好的地方。
「爺覺得妾身不識理節,不識抬舉嗎?」她緩緩地問道。臉上卻平靜無波。
鳳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晚清又接著道:「爺覺得妾身不識理節,不識抬舉,妾身卻覺得爺濁眼不識,黑白不分明,善惡不明辨。」
「你說什麼?!!」鳳孤想不到晚清竟然如此反駁,氣得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地問道。
「不過一個女子而已!縱然她再傾國傾城,不過是別人的妻,況且,空有其表,敗絮其中罷了!!」他不讓她說,她卻越要說。
「你找死!!」鳳孤的手中力氣更加重。
「爺、、、爺、、、不過、、、不過是不、、不願面對自己、、、自己、、、罷了、、、、、、爺生意奇才,慧眼識、、、識、、人,又、、、如、、、如何辨不、、、不出好壞、、、呢!」他的手上用力,晚清只覺得頭重腳輕,無法呼吸,所有的氣全頂到了頭部去了,臉也憋得通紅。卻還是明亮的眼睛瞪著他一字一字艱難地道。
縱然是死,她也要將事情全部說明白。
紅書一看不對勁,急得臉也紅了,趕緊道:「爺,您不可以殺了二夫人,殺了她回去了如何同老太奶說呢!」
這一番話,她以為是起不了什麼大的作用的,但她卻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了,若當真要使強的,她的武功不及爺的一半,也根本無法從爺的手上救下二夫人的。
可是誰知道鳳孤聽完她的話,當真鬆開了手,轉身向外走去。留下晚清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紅書趕緊上前扶住了她:「二夫人,您沒事吧?」
晚清搖頭,眼睛望向他離去的背影,剛剛,她以為她真的是要死了,不明白,為何他忽然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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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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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7:21
第五十六章 雙偽對話
綠水亭子,眾人已經全部散去,只剩下慕容黔與朱月兒二人在那兒。
兩人各據一方,朱月兒坐在琴邊,卻沒有再彈琴,臉上是捉摸不透的神情,而慕容黔則坐在她的一旁,眼睛卻望著亭後的那一片荷花池。
如今是四月初,荷花經了一冬的埋沒,又開始鑽出淤泥了,微綠嫩青的葉子兩巴掌不到,卻已經顯得色澤十分綺麗了。
池水很清,帶著荷葉的嫩綠,綠得如翡翠一般。
他已經可以想像,再過三個月,坐在這綠水亭中,便可以聞到滿池滿池的荷花香氣了,帶著池水那清新的氣息,撲鼻而至。
閉上眼睛,便有如置身在一片荷花中,而荷花仙子,正踩在荷花中,凌波微步,細舞紅塵。
那個仙子,他的腦海中的仙子。
想不到,竟是長得與上官晚清一模一樣,連那眼中嫻慧卻偏偏又帶著幾分倔強的神情也是一般。
不由嘴角揚起一笑,感覺有點可笑,怎麼會想起她來了。
不過又覺得也是合呼情理的,那個女子,倒真的是存了蓮的性子,清冷自傲,出淤泥而不染,總是那樣清清淡淡地做著她自已。
雖是淡然處事,卻又偏偏不屈就半分。
看以柔弱,偏偏又倔強頑強,在鳳孤那等惡劣的手段下,竟然能夠不動半分。想起那天被折斷手的時候,她那強忍著痛時的不坑一聲,還有那咬緊嘴唇那堅硬的神情,還有那眉眼中不服輸的倔強。
比比都讓人無法從腦海中忘卻。
好半晌才回過神望向前面的朱月兒,聲音卻能一片溫和,吐出的話卻是冷酷的:「舊情復發了?」
朱月兒將手支在琴架上,不經意手碰在了琴弦上,』叮』地一聲響,半著她柔弱而嬌嫩的聲音:「什麼舊情復發?你在說著什麼,我可不懂?」
「是不是看鳳孤如今變得富有而權勢,心裡後悔了?」他問,眼睛卻不經意又向著荷花池中望去。
「夫君這話讓我聽不明白,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還能如何呢?夫君看來是疑心太重了吧?不會是吃醋了吧?」她輕輕一笑,聲音清甜。彷彿真是一個純真的女子一般。
慕容黔靠在了亭柱子上,笑上一笑,而後望著她:「你看我像吃醋了嗎?」
「我看你是吃醋了!」朱月兒巧笑道。
「哦、、、」慕容黔輕輕』哦』了一聲,而後反而是一聲更大的笑,忽然站了起來,手負於背,斷定地道:「你知道我沒有吃醋的。」
朱月兒瞪著他,恨得咬牙切齒:「你非要這麼說才滿意嗎?!!」
「我只是不想讓你一直自欺欺人罷了,咱們是同一類人,不會是那種輕易就對別人付出情感的人,而且,我們都沒有時間去會出情感。我有我的目的,你有你的目的,互相利用罷了。當初你選擇了我,不也是因為這個,其實你也知道,你與鳳孤若當真在了一起,日子久了,你的偽裝總會出現破綻,屆時,就只有被遺棄被恨的份了。」他沉沉地道。
「慕容黔!!!」朱月兒恨恨地道,眼睛中彷彿要噴出火來了,聲音也變得尖銳,完全不復平日裡那嬌嫩柔軟的聲音。
「注意你的形象,這隔牆可是有耳的。」面前她的怒火,慕容黔只是平靜地看著她,而後提醒到。
「你非要惹怒我你才開心嗎?!!」她小聲地喝道,眼睛直盯著慕容黔。
「你可是後悔當初的選擇了?」他卻是平靜一問。
「我就是後悔了,我當初是瞎了眼,聽信了你的鬼話,才會棄鳳孤而嫁給你!!」朱月兒怒喝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此時儘是恨意。
「我就知道你是後悔了!」慕容黔輕笑著道,眼中卻是一抹狠意:「不過你後悔了也沒用,木已成舟,你這一生,就別指望著與他在一起了。我堂堂武林盟主的妻子,是不可能轉嫁他人的!!」
「慕容黔!!」朱月兒喝道:「我恨你!!」
慕容黔卻伸出食指,在她的面前搖了搖:「不不不!你應該恨的人是你自己,是因為你的虛偽,是因為你的貪慕虛榮,所以你棄鳳孤而擇我,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切,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朱月兒恨得咬牙切齒,臉上漲得血紅,卻是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慕容黔這只笑面虎,總是能夠輕易捉住別人的痛處!!
是,當初她是看中了他武林盟主的地位,也是怕時間長了在鳳孤面前自己的偽裝會露出破綻,因為鳳孤喜歡的是她的善良純真,可是她一點也不善良,一點也不純真!
她裝得好累。可是她一直,都是喜歡著鳳孤的。
若非當初慕容黔來騷擾亂了她的生活,她如何會棄鳳孤而擇他!!
慕容黔看著她氣得發青的臉,只是溫柔的手指輕輕拂過,飄忽的話在她的耳邊輕道:「我不管你如何勾引他,只要不出格丟我的臉,只要不擋了我的計劃,其他的我都會睜隻眼閉只眼的。」
說完一笑大步踏出了綠水亭。
反抗卷 第五十七章 勾引
而這邊,鳳孤走出西廂房後。
臉色一片陰鬱不明,讓身後的幾個侍衛都不敢開口說話,就怕觸了爺的怒火。
他忽然覺得十分心煩意亂,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最近做事,越來越失了章則。
剛剛他的手掐住上官晚清的時候,不是因為紅書提及太奶而鬆開,他只要決心做了的事情,太奶那邊,他自是有方法交代的。
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竟然生出了不捨之情,竟然不忍殺了她!手上,竟然不忍用力。尤其是她那一雙清亮而倔強的眼睛盯著他的時候,他更是有種慌亂而無力之感。
這是近四年來從未發生的的事情。
這四年,他已經學得心硬如鐵、心狠如虎、心毒如蛇,對人,從不心慈手軟,決不再是以前那個心善而處處饒人的鳳孤了。
可是在上官晚清身上,竟然又失了效果。
他暗惱著道。
這已經是第幾次對她手下留情了,其實很多次她惹怒他的時候,他都有殺了她的衝動,可是每每卻總是下不了那個心。
而他一再試著讓自己心狠點,卻一再地失了常。
連自己也糊塗了,究竟,他對上官晚清,是何種心情?
難道是愛?
心中忽然騰起這個想法,卻很快讓他抹去。不可能的,他喜歡的人,是月兒,那個美麗而又純真善良的女子,儘管她已經嫁與他人,可是他不會放棄的。
或許是欣賞吧!
欣賞她的柔中帶剛、她的堅韌倔強、她的多才多藝卻不張揚,他自己下著定論。
「鳳孤、、、」朱月兒嬌嫩純真的聲音喚著他。
鳳孤尋聲探去,就見她一身艷麗地站在百花叢中,此時手中正摘了一枝紅杜鵑,稱得花嬌人更美。他一笑,將心頭的疑問放於一邊,向著她走過去。
「怎麼在這兒呢?」
「我見這杜鵑開得美麗,於是想要採摘一朵來戴。」說著揚起手中那朵紅杜鵑,衝著鳳孤浮出一抹她在鏡子前照了千次百次,演練了千次百次的柔媚純真的笑容:「你說這朵好嗎?」
雪白素手拈著一朵艷紅的杜鵑,臉上是純真而柔媚的笑,頭上暖暖的陽光映得她如夢如幻,鳳孤恍了恍神,彷彿又想起了四年前他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美。」他道。
「幫我戴上!」朱月兒嬌俏地道,說著將花遞給了他。
鳳孤伸手去拿,也不知是有意無意,朱月兒柔軟素手,竟然輕輕地碰了他一下。待鳳孤拿過花,朱月兒頭微微地側著,讓鳳孤戴上。
微側著的那一張傾城的臉上,是一抹得逞的得意之笑,對於自己的魅力,她從來是自信的,一顰一笑,一顧一盼,都是她經心挑出的。
她自信可以將鳳孤的心捉牢。
慕容黔是個無心無肺的人,他在乎的只有名和利,她不想再待在他的身邊了,她是後悔了,她悔青了腸子。
而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要將鳳孤整顆心勾住,她覺得那個上官晚清太危險了,儘管她不如自己容貌美麗,可是她多才多藝,而且身上有一種難得的柔中帶剛與淡然清冷,是會讓男人不知不覺喜歡上的。
而她,一定要趕在鳳孤沒有動心之前勾住鳳孤的心,雖然慕容黔不會放手,可是以鳳孤如今的勢力,與驀容黔對抗,是綽綽有餘的。
她只要適當地提點,將自己的心意慢慢透給鳳孤,讓鳳孤知道她不喜歡驀容黔喜歡的是他就行了。
朱月兒是美的,傾城之姿不可否認,紅杜鵑戴在她的頭上,只是稱得人若仙子,美不勝收。
她望向鳳孤,神然突然由欣喜轉了幾分愁思,言語幽幽:「鳳孤、、、當初、、、當初、、、、、、」
「當初怎麼了?、、、、、、」聽到月兒忽然提及當初,鳳孤急問。
「當初、、、當初是月兒負了你,可是、、、可是、、、那不是月兒的真心的、、、、、、」朱月兒話中有話,隱含著道,說著說著淚如雨下。
鳳孤一聽,眉頭一皺,問道:「當初不是你的真心?!」
「算了,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何用呢?不過是途增了你的傷心罷了,倒不如讓你一直以為我是對你未曾動心的。」朱月兒軟軟地道,聲音淒淒楚楚,又柔又屈,當真是將委屈演得入木三分。
說到此處,她忽然轉身:「我夫君在等我、、、我先走了、、、」說完當真走了,也不再續下去。
也許這正是她的高明之處,欲言又止,即沒有直接表明她當初究竟是如何的心,又留下一種隱隱她是被迫的感覺。
而這樣,只會讓鳳孤更加去以為她是被迫的,而且不明不白反而是更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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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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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8:31
第五十八章 遇險
午後,鳳孤一行人去視察產業。
不過說是去視察產業,其實主要還是去探聽一些關於此次武林大會的事情吧!因為聽紅書說,這兒,鳳家的產業只有兩家客棧而已。以鳳孤為人,又怎麼可能為兩家客棧如此費周章,況且這兩家客棧據說還是全戰城生意最好的呢!
不過,晚清也猜錯了一點,鳳孤原本確實是打算去打探此次武林大會的消息,可是如今又加了一項要調查慕容黔與朱月兒婚後的關係此一條。
他去了倒也好,她不必受他的殘害,輕歎了口氣,不由地都要稱讚自己,自己可真是越來越能忍了,他再三地惡言、毒打,她竟然能夠一一承了下來,而且還有種越挫越勇的精神。
面對傷害,越來越坦然。
從前,心中還總是十分委屈,可是,漸漸地居然堅韌了起來,不再為那種人而傷半分神。
她無法阻止他的打罵,至少,她要保護她的心,不受他的半分傷害。
她只當是,被惡狗咬了,這樣心中就舒坦了許多。
紅書聽到晚清的歎息,在後面,咬著下唇,沉默了許久,終是道:「二夫人、、、奴婢替爺向你道歉了!」除了這一句,她竟是想不出其他的話來。
爺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高偉如神一般的,可是看著爺如此傷害二夫人,她的心,竟然隱隱地開始動搖了。
她不明白,為何爺,會如此殘暴呢?以前,他所傷所殺的人,在她眼中,個個是該傷該殺的,可是二夫人如此清尚善良一個人,他為何也要傷害呢?!
「這本不關你的事,你何須道歉!」晚清轉首,淡淡一笑,她知道,紅書心中一定是難受的,要她夾在她與鳳孤中間,確實是為難她了。
「奴婢、、、奴婢、、、」紅書看著晚清,聽到她這一番話,心中更是愧疚,可是她卻偏偏又無能為力。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讓爺看到二夫人的好!
「紅書姑娘!」這時,門外一名小婢女輕喚著她。
紅書回頭,有點不明白,卻是臉色由剛剛的愧疚變得冷冽無比,人前的她,從來是凌厲的,尤其慕容家的人,她一點好感也沒有,更是不會給以好臉色:「什麼事?!」
「我家夫人有請。」那小婢道。
「你家夫人找我?!」紅書有點不解,不明白那朱月兒找她有何事,她與朱月兒,可是從未扯上半分關係的。
「奴婢不清楚,夫人只喚了奴婢前來請紅書姑娘,其他的什麼也沒說。」那小婢眼觀鼻鼻觀口一一地道。
紅書有點摸不清情況,又怕晚清誤會她與朱月兒是有什麼關聯的,於是正想推辭,卻聽到晚清道:「既然她請你去,你就去一趟吧!我這兒也沒什麼事。」
晚清素知鳳孤的性情,若是讓他知道朱月兒請紅書去而紅書沒有去的話,只怕是要懲罰紅書的。
「這個、、」紅書有點兒為難,不過想了想還是應道:「好吧!那奴婢去去就來!」
紅書才去不久,晚清靠在窗台上正讀著一本書解悶兒,卻突然聽到有腳步聲,而且聲音蒼促,這西廂院中也只住了她一個客人,怎麼還有其他人,而且還是由後院走來的。
她尋聲望去,就見一名看來秀氣素白的男子正向著她走來,眼神中帶著算計與邪惡,她覺得情況十分不對,正想喚人來。
那男子卻是動作更快,一個上前,就點住了她的穴道,令她無法開口。而後竟然扛起她,向著後院奔去,起起落落間,看得出似乎十分熟悉整個慕容山莊,他竟然避開了所有有人煙的地方,不過一會,就將她帶出了慕容山莊。
上次邪風劫她的時候,她尚且不覺得害怕。因為他的樣子一看就不像是惡人,可是眼前這個男子,雖面前秀氣,可是眼中的邪惡之色卻讓人感到厭惡無比。
她不能動也不能開口,只是任著他一路扛著她飛奔,終於來到後山上的一座廢廟中停了下來。
甫過廟中,他就將晚清整個人扔向了一旁的廢草堆中,而後臉上露出了淫蕩的笑容,滿是不懷好意。
晚清不能言不能動,只是拿著一雙眼睛瞪著他,可是那人如何理會,只是笑得列暢快了!
那雙賤手竟然挑起了晚清的下巴,而後嘖嘖有味地歎道:「長得還不錯嘛!還是才女,爺我還沒上過才女呢!不知這才女上起來是何等滋味呢?」
反抗卷 第五十九章 神秘人出現
聽著他口中吐出惡俗的話來,晚清氣得咬牙切齒,臉上,也漸漸出現了絕望的表情。
此處荒郊野外,毫無人煙,想要依靠別人來救,那是絕無可能的。而若要自救,那是更加不可能的。
她雖然懂得穴位,也略通一些解法,可是這是她自己被點了穴,唯一的方法就是移宮換穴。
可是,她不識武功,移宮換穴根本就做不到啊!
而且縱然她能夠解了穴,也未必能夠逃得出啊!眼前這個人看來武功並不弱,而她一個弱女子,如何逃脫得了呢!!
她眼神漸漸變得冷卻下來,是失望是絕望是憤怒!
她從來不是那一種怨天憂人的人,縱然再怎樣的境地,她仍能夠在絕地生存著,她只是想好她地生存著。不管多苦不管多難,就是被鳳孤如此傷害,她仍然沒有失去希望,仍然堅韌地守著自己的生存信念,努力地活著,努力地將一切看淡。
可是此刻,她卻突然很恨上天,上天待她,真是是太不公啊!這樣的傷害,一次已經險些毀去她了,為何還要出現第二次呢?!
難道真的是不想讓她上官晚清活下去嗎?!!
看著晚清忽然冷卻而絕望的表情,那男子,忽然神情閃爍了一下,卻只是一下,而後又開始了他惡毒的行為。
「這樣冷冰冰的樣子,可是會掃了爺的性致哦!、、、」那男子手一點,竟是解了晚清的啞穴。
晚清瞪向他,只是冷冷地瞪向他:「你究竟是何人?!!」
「我、、、我可不就是你的小情郎啊!」那男子吊兒郎當地道,十足痞三樣,與他那秀氣的臉半分也不相似。
「你、、、」晚清忽然心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快得險些捉不著。她一直是有著紅書守著的,一般人難以接近,畢竟紅書的武功在當今算是十分高的,這個男子想劫她,談何容易!
而這個男子,為何偏偏這麼巧就在紅書不在的那一刻出現而後劫了她過來呢?是巧合,還是他等這個時機許久,又或者是、、、紅書的離去,根本就在預謀之中呢?!!
想到此,她的心涼了幾分,紅書曾說過,她與朱月兒從前是不相識的,朱月兒為何突然會喚了她去呢?!!
她故意冷清地抬頭:「是朱月兒派你來的!」言語肯定,彷彿斷定就是朱月兒,只不過,這也只是她的試探罷了。
果然,那男子一聽到她的話,忽然愣了一下,望著她的眼睛也帶著意外:「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她!晚清心中冷笑,想不到這個朱月兒,竟然如此狠毒,竟是想毀了她!!想來,她的計劃不只是要她被糟蹋這麼簡單吧?一定還有後續的吧?!
她淡淡地道:「我自然知道是她,我還知道她的目的呢?」
「你怎麼知道?!」那男子畢竟不是重心機的人,被晚清三兩句拔弄,出現了一絲慌亂。不過也只是一會兒,他便又笑了起來。
「不過你知道了也沒用,因為即使你知道了,這個事情,還是無法改變!」那男子說著間欺向了晚清。
其實晚清也知道知道了沒用,她的目的,只不過是想拖延時間,希望紅書在發現了她不在時能夠找來,那樣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只是那男子似乎也不算太傻,他料到了晚清的目的,於是手伸向了晚清,一拉,腰帶應聲而落,衣襟也隨著寬鬆。男子的唇,直親向了晚清的臉上。
晚清無法閃躲著,眼淚直流了下來,雖想裝得堅強,可是當真面對著,她卻還是無法做到,張開口,無助地喊著:「救命啊!!不要!!」
明知沒有用,可是這是最後一線希望,她只能大喊著,希望有人正好經過。
那男子聽到晚清的哭喊聲,卻是興奮了起來,連聲音,也暗啞了幾分:「哈哈、、、喊吧!再喊得大聲一點,這樣才更興奮呢!、、、」
「不要、、、救命、、、、、、」
「救命?!你狂喊吧!這兒荒效野外,你縱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還是乖乖地等爺來疼你吧!」那男子說著忽然站了起來,動作迅速地扯開著全身的衣服。
「真的沒人嗎?」忽然一個分外清冷也分外好聽的聲音響起,帶著薄涼,直透入那男子的耳中。
可是晚清聽來,卻如同聽到了聖音一般,臉上重燃起了希望。剛剛,她當真想已經做好了自盡的準備的!而這個聲音,重燃起了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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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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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9:01
第六十章 白衣男子
那男子修才挺立,一身白衣,稱得人豐神俊朗嘓團圖墊,嘖嘕嗹嘐光影投在他的身上,折射出耀人而溫和的光牓犖犒犗,墇墑墔塼使他猶如是從光中走出的天神一般。
他的臉上戴著面罩,只餘了一雙眼蜥蜜蜾蜬,嵷嶊嶉嶄那雙眼謚黑而溫和,分明是黑如墨寠寤對屢,榙榛榬樆卻讓人生出一種碧綠如湖水的澄清,那樣清澈,那樣明亮。
他手中一把長劍,橫在了想要強暴晚清的男子脖子處。
那男子聽到有其他的聲音,感到脖子處一涼,心知出事,停了手上的動作,問道:「你是何人?」
「殺你的人!!」溫潤的聲音緩緩吐出,倒不像是要殺人的聲音,倒像是與人談心一般。只是晚清正對著他,卻看到他的眼中是一抹冷峻的狠意。
「我、、我與你有何冤仇?」那男子一聽此話有些顫抖,卻還是不依不饒地問著。
「無冤無仇。」那男子倒是乾脆得很,他說什麼,他就答什麼,卻是答得乾淨利落。
「無冤無仇?!那你為何要殺我?難道是有人派你來殺我?!」
「沒有。」簡單的回答,白衣男子似乎從不會多答幾個字,卻彷彿又極有耐心,竟然與他磨了這麼久。
「沒有!!那你為何要殺我??」聽到這一番話,那名男子有些慌亂了,因為摸不清頭緒,更是緊張,因為那把劍,就橫掛在他的脖子處,只要一用力,他必斃命。
「因為我要殺你!」白衣男子清冷地道。
那男子忽然眼中一閃而過恨意,正要反抗。
「小、、、、、、」晚清一見他如此,趕緊喊道。
只是那名男子動作再快,卻不及白衣男子的劍快,只見那劍在光下閃了一個美麗的弧形,晚清還看不清楚,那劍已經回鞘。
她是驚呆了,直到她那一個&39;心&39;字說出口,才見到,那名惡人脖子處,血如柱子般流了出來。
一切,都快得讓人吃驚,只是那麼恍惚間,便是劍起人落。
晚清只能張著一張嘴,半晌,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那男子劍柄一點,立馬解了晚清的穴道。
晚清動了一下身子,感激地道:「謝謝俠士救命之恩。」
「不必!」那白衣男子道。
「俠士、、、」晚清還想說什麼,因為這人救的,是她的一生。她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可是看著眼前的人,想起自身的處境與能耐,卻也知道,似乎自己,根本幫不上他什麼的。可是不管如何,只要是有機會,嗯,她還是要報的。
只是她才說到一半,那人便已知她要說的是什麼,直接了當地道:「不必。」
忽然她眼睛一望,發現男子的手臂上有著一團血漬,而且那血還是深黑色的,卻又不像是凝結了的樣子。
他受傷了,而且還是中毒傷??
「你受傷了?」晚清驚訝地問道。
說著間也不等他答話,便欺向了前,那男子睜瞳一緊,手中的劍已經微微出鞘。
晚清一看止了步,卻也知道,江湖凶險,他與她素未謀面,此時又受傷,自是要防範的,於是輕輕地道:「我略通醫術,可以為俠士看看。」
那白衣男子看了她許久,似乎在衡量著她的話與她的人是否真實,半晌才道:「嗯。」
晚清一聽笑得燦爛,走到了他的一旁,輕輕地挽起他的衣袖,卻發現傷口的血微微凝結,衣服已經與血肉相凝了,根本就扯不開,若是用力扯,只怕會極痛的。而且她一隻手受傷,根本用不上力氣。
她皺了眉頭,不知如何是好。
那男子卻似有透心術一般,手一伸,竟然將衣袖撕了開來。
晚清嚇得冷了一張顏,他竟然如此用力,卻是眼睛眨之不眨一下,不由心生佩服。
看了一下他的傷口,細小的傷處還有著一枚小箭,沒入肉內,先要將那小箭拔出才行。手握起他的手,輕輕地脈了一下,只覺得他的脈向絮亂不已,究竟是中了什麼毒,她尚且無法脈出,不過他此時的心脈未受損,而且內力氣息雄厚。
以目前而言,先要拔去那小箭,她才如此想著,那男子已經伸出另一隻手就要去拔小箭,晚清驚呼:「先不要!」
白衣男子手下一停,望向了她,她才緩緩地解釋:「這小箭雖不算太長,可是卻是全數沒入肉內,拔出必會失血,你等一下,我去尋了些止血化毒的草藥!」
男子聽完點頭:「嗯。」
晚清淡笑,趕緊出去尋藥。
反抗卷 第六十一章 銀面
因為此處雖說偏僻,卻不算深林,無法找到一些較為有效的草藥,也是怕拖得久不好,於是晚清就近找了一些比較普通的草藥。能夠止血的,還有可解輕毒的。
回去的時候,竟然找不到那白衣男子,臉上一片失望,想來他是等不及而後自己走了。
喃喃地念道:「看來是走了。」
有些失落又十分懊惱,她剛剛甚至忘記問他的稱呼,看他戴著面具,一定是不想以本來面目示人,倒是至少能夠問明一下稱號也行的。
「回來了?」忽然背後響起那溫潤而清澈的聲音,晚清失落的臉上又燃起了笑容,轉過身笑得美好:「是啊,你去那兒了?」
問完又覺得不妥,他們互不相熟,這樣的問話,顯得太過唐突了,臉上微紅,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你身上有傷,不宜到處走動。」
「剛剛有人來過。」他卻忽然迸出這一句話來,讓晚清險些反應不過。
有人來?果然,朱月兒的目的,不只是要人強暴她這麼簡單,想必,是設計了一出很好的出牆計?只可惜卻沒有想到失敗了。
「他們應該是來找你的。」他又接著道。
「沒事,我先為你上藥然後再回去。」晚清淡淡地道。找她!確實是找她!不過卻是找她的把柄子。只是怎麼也想不到,朱月兒竟然會做得如此之絕!!
「嗯。」聽到她忽然冷淡下去的言語,那白衣男子沒有說什麼,只是手一伸,將那箭一拔而出。
看著一湧而出的血,由著烏黑的顏色轉淡,轉為黑紅色,晚清這才趕緊將止血祛毒的藥放在口中嚼碎,而後塗在他的傷口處。
「這草藥雖不能祛毒,至少先放去那些毒血,殘留的毒再想法子解去。」她邊為他處理傷口邊道。
「嗯。」那男子真的是很省話,來去就這兩句,當真是惜字如金。
左右看了一下,卻找不到包紮的布,就著裙下那綿內襯裙,毫不猶豫地撕出一條來為他包紮。
處理完一切,她這才在一旁坐下,而後淡淡地道:「我叫上官晚清。」
「我叫銀面,你今天幫了我一次,他日若是有事,就拿著這塊玉珮到雪伶閣找我。」晚清本沒有指望那白衣男子會將名字相告,告訴他自己的姓名,只不過是不想讓今日的一切就此結束。
卻不想白衣男子竟然主動告訴她名字,銀面,看來是個稱號來著,只因戴著銀色面具,就叫銀面,不過,聽起來卻極舒服的。
她似乎記得,江湖中有一個銀面,是一個殺手,天下第一殺手,只要他想殺的人,沒有人能夠躲得過,不過,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請得起他的。
要他殺人,不是有錢就行,他殺人,也有殺人的原則,他可以為一個銅錢殺人,只要他認為值得。
也是一個怪人。
莫非眼前這人便是?
只是殺手,卻是救了她的恩人?
所以說,這個世上,沒有真正的善人,也沒有真正的惡人。
她將玉珮推回:「不要,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就算我不為你找來草藥,你自己也是能夠自救的。一個殺手,最起碼的,應該是學會隨時隨地地救下自己的,而你救了我一命,若要算,也是我欠了你的恩情未還。」
「我從不平白受人恩惠。」銀面溫潤的聲音道,其實他也不知道剛剛為何要接受她的救治,因為,這些草藥,他全都懂,甚至可以說懂得比眼前這個清秀女子還多。
可是當她提出要治他的傷時,他竟然真的答應了,還真的在這兒等她回來。
拿出玉珮,只不過想他們之間有所交連,而這一種情緒,他不懂,卻存在了心間。
「拿著,我從不想欠下任何人的情。」他執意道。
看著他堅持的神情,不忍拂了他的意,晚清不再推遲,將玉珮收了下來。
不管將來是否真要去找他,至少,她可以保有他的信物,也算是個紀念。
「我送你回去。」他道,而後將她輕輕提起,飛躍起來。
晚清無可避免地靠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她卻感覺不到半分介意,只因為他懷中的溫暖,溫和了她,帶給她一種親切而安適的感覺。
他的身上,竟是一種夜來香的氣味,淡淡的、幽幽的,如夜間的夜來香般帶著一種神秘之感。男子使用花香,總是讓人感到怪異,還會產生反感。可是在他的身上,感覺不出半分反感,反而有種,這夜來香,就是他專屬的香一般,獨特的香氣。
看著慕容山莊在眼前,這才想起,她並未告訴他自己住在何處,他是如何知道的?
才想問起,他已經將她放在地上,話也未說半句,一個轉身,已經躍去很遠了。只留下那一個修長的白色影子,還有那淡淡的夜來香氣,環繞於周圍,而後隨著清風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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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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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9:26
第六十二章 淡笑應對
理了理衣襟髮髻,這才緩緩地走進莊內。
裡面只有朱月兒坐在那兒,她淡笑著走了過去。
朱月兒看到她,臉色變了又變,似乎過了好久,才站了起來,上前拉住了她:「鳳少夫人,你去了那兒,可把我們都急壞了,這不,所有人都出去找你了!幸好你是回來了!可擔心死我了!」
她說得言辭切切,傾城顏容上十分焦急,若非已經知道這一切全是她的陰謀鬼計,晚清都要以為她是真的如此善良了。不過她的偽裝術,可真是厲害!!演得如此逼真,當真讓人不由要拍手稱讚。
「剛剛一個人悶得慌,見外面的景致十分宜人,於是便出去透透氣罷了,這才出去了會兒,怎麼把你們全都急成這樣了!」晚清淡笑著道,那雙清冷的眼,直盯著朱月兒。
「你出去怎麼也沒有通知一下呢!整個山莊裡沒有人知道你的去向,都把我們急壞了!」朱月兒擔憂地道,晚清看到,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哦,剛剛紅書被你喚來了,而我在莊中又無其他人較熟絡,想著只是出去走走罷了,於是便沒告訴你們,倒是我錯了,讓你們為我焦急。」晚清依言而道,臉上那抹淡笑始終掛著。
雖然心中極痛恨著朱月兒的行為,可是無證無據,事情說出來,難堪的只會是自己,說不定還要讓人懷疑,縱然不懷疑,她被男子劫去,為的是色,雖然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之身,但是眾口難調,若是有人起個哄,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是如何也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的。即是如此,倒不如不說的好。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想要揭穿她,除非她再不作噁心,不然有的是機會,此時她虛言假語,她便虛言假語應對,倒要看誰先耐不住。
「沒事沒事,你回來就好了,我讓人放出信號,讓大家不必再找了!」朱月兒笑著道,眼角弊見晚清內襯裙的破碎。
嬌滴滴的聲音於是驚呼道:「鳳少夫人,你的裙子怎麼回事?!」
對於她的問話,晚清早有料到,畢竟那裙角處只要稍微注意點,就能看得見的,於是她也不慌不忙,中是微微拉了裙子,笑笑得道:「剛剛不小心刮到樹枝弄壞的。」
「哦、、、」朱月兒雖然還是巧笑著,眼中卻明顯有著怨怒不滿,不過卻沒有顯露出來。
晚清只是淡笑著:「有勞慕容夫人通知眾人回來,我先去將這裙子換下,免得失禮人前。」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卻見朱月兒忽然又厲聲呼道:「啊!、、、鳳少夫人,你受傷了?!」
晚清眼中閃過一絲怒氣,卻還是強忍下來,此時不是發火的時機,從容應對方是上策,戰術最高的境界,就是心術,能夠沉得住氣,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思緒,方是高明。
朱月兒這般急躁,只不過是在暴露著自己的弱處罷了!
深吸了口氣,緩緩轉過頭,衝著朱月兒就是一抹淡笑:「夫人為何有此一說,我並未受傷啊?」
朱月兒聽她的話,只以為捉到了她的破綻,眼中一抹得意,裝得驚慌地指著她的衣袖處:「你的手上,不是有血漬嗎?」
「血漬?!」晚清故做不解狀,沿著她的目光看向了衣袖處,而後恍然大悟一笑:「你說的是這個啊?」
說著間,她忽然起了個壞心眼,很想逗弄一下朱月兒,於是低頭狡猾一笑,而後眼神轉為憂傷,看著朱月兒,卻半晌不說一句話。
朱月兒果然耐不住問道:「鳳少夫人,發生什麼事你倒是說出來,我們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決不讓壞人逍遙法外!!」
晚清聽完她的話,抬起頭,卻更是黯然,搖搖頭,卻還是不開口說上一句話。
朱月兒以為計劃成功了,於是裝得體貼地靠近晚清:「什麼事情?若是不方便,我讓下人全都退下去。」
晚清心中冷笑,你就是如此耐不住的,她真的很想問朱月兒:什麼事情?!!你想的又是什麼事情呢?
裝得倒是有模有樣!!
晚清抬起頭,歎了口氣,臉色冷淡許多,是真的猜不透這人心,為何能夠如此之黑:「其實也沒什麼,這血漬,是免子的血,我剛剛,就是看到它負傷行走,所以才跟著它跑了出去,誰知它受傷力氣還大得很,我方才抱著它,它卻又掙扎著跑掉了,留下了這一灘血漬!」
「兔、、、兔血?」朱月兒一聽臉上又是浮出驚訝與疑惑來。
晚清一笑,應道:「是啊,不然夫人以為是何血?」
她上官晚清,不是毫無心計,她只是從來淡泊於世,待人也寬容,並不想與人爭個長短,怕以從來不會對人使上心計。
若要鬥心計,她也不會比人弱的!
「沒、、沒有,我只是擔心是你受傷罷了,沒事便好,你趕緊去將衣裙換下吧!」朱月兒被晚清一陣反問,頓時口挫無語,只好吱唔著應道。
反抗卷 第六十三章 情初露
才換好衣物,就見邪風等人已經回來了。
邪風第一個衝到她面前就是一陣叫喝著,激動得整個人就像在顫抖著一般:「你沒事吧?我都急死了,翻遍了整個山頭也找不到你,竟是連一點痕跡也找不著,你不知道我多擔心,就怕你受到傷害!!、、、如今武林大會在即,江湖人士全部都聚集在戰城裡,這些人可是什麼都有,好的壞的,善的惡的,魚龍混雜!!我就怕你有個不測!」
「好了!」晚清輕輕地笑著:「我沒事的,只是在山莊附近走走罷了,諒那些人再惡,也不敢在盟主山莊附近胡做非為吧?!看把你緊張的!」
沒有對他說出實話,只是不想讓他擔心,而且他與慕容黔素稱兄弟,而且慕容黔對他有恩,她不想讓他為難,除非有確切的證據,否則她不會說出來的。
「你就是不知江湖險惡!這些人,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你以為個個如我一樣善良可親嗎?!!」邪風邊說邊訓著,末了,還不忘記自己捧捧自己!
「你啊!可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記臭美一番的!」晚清不由輕笑了起來,臉上悅色許多,不再那麼沉鬱。
「我從來都是說著實話的,那兒有半分臭美了!」邪風卻是一挑英眉,威氣十足地道。
「好了好了!我是服了你了,那時見過有人可以如你這般善良可親呢!」雖是故意說笑,可是這話,卻也是真的,人心險惡,這個世上,又當真有幾個人能夠如邪風這樣正直朗氣而又純淨呢?
他是一種帶著孩童的美好的。
「既然你知道除了我之外沒幾個好人,那麼你以後就要好好地保護著自己,不要再隨便外出了,而且還是沒有隨從跟隨著的,你想想你一個弱女子,不識武功,而且又長得這樣美麗又多才,讓人一見心動,要是遇上那個心懷不詭的人,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啊!會讓大家多擔心啊!!」他轉來轉去,卻還是不忘著晚清的安全一事。
心中的感動慢慢地延伸著,直至六腑五臟,幸好,能遇上這樣的一個善良直率的人,不然這一生,真的是苦盡了。
「我以後會多多注意的,絕不再單獨地外出。」她鄭重地答應著。
「這不是安全不安全的問題,婦人之家!獨自一人外出,豈非丟人!!」惡毒的話在門外響起。
轉身便見鳳孤一身錦黑長袍,絕美臉上一抹冷邪殘忍。
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淡了下去,恢復了一臉的淡容,沉著而鎮定地看向了他:「爺回來了。」
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受?五味摻雜,大概是如此吧!只能感慨這世事捉弄人!
感歎歸感歎,心中卻也是早就料定他絕沒有什麼好臉色的,倒不至於太過難受。
「不回來成嗎?!」他冷冷地道,鳳眼直逼晚清。
「晚清剛剛回來,你就非要這樣惡言惡語才成嗎!這是為人夫之道嗎!!」邪風實在看不過去,衝著鳳孤大聲地喝道。看到鳳孤這個無情無義的樣子,如此對待晚清,他真想好好地揍這個鳳孤一頓!!這樣才能解他心中的惡氣!!!
「我為夫之道何時需你來教了,你要清楚,這可是我們的事情,你只是一個外人!!」鳳孤故意加重了&39;我們&39;二字,就是要氣邪風。
他當然看得出邪風喜歡晚清,而這一點,他極不喜歡!!
「你!!」邪風氣得咬牙,他就是恨這一點,這個鳳孤,還偏偏要說出口來,根本就是存心的!!
「只要是不平之事,江湖中人個個都能管,你就算身為晚清的夫又如何,你根本就沒有盡到半點為夫之道!自己的女人保護不周,卻反而來怪自己的女人!原來這就是你鳳孤的處事之道啊!!」邪風氣憤不已,嘲諷著笑著。
「就算我責怪她又如何?她卻始終是我的女人!」鳳孤冷冷地笑著,邪惡的鳳眼一挑,一把將晚清拉入懷中,唇放肆地吻住了她的唇。
狠狠地咬了一下,又放開,而後挑釁地望向邪風,他永遠知道,如何能夠讓人最痛若的。
晚清見邪風氣得如此,怕他們真的打起來,趕緊勸道:「邪風,我沒事,你先回去吧!」這樣難堪的場面,她不想,讓邪風看見。
邪風聽了她的話,也知道自己此時根本幫不了晚清,於是堵了滿胸的氣,鬱悶的轉身就走,臨走不忘記添上一句:「我是看在晚清的面子上才不與你一般計較的!」
他確實!確實是因為晚清的,這一點,他一定一定要讓鳳孤知道,不要以為他是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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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29:45
第六十四章 故意
邪風才走,晚清掙扎著要離開鳳孤的懷抱,可是他卻抱得死緊,根本不給她掙開。
晚清冷冷地道:「戲也演完了,請爺放手。」在他的懷中,她只覺得無比羞辱,她之於他,恐怕於下人還不如的,打罵羞辱,想怎樣就怎樣!
剛剛在邪風面前他竟然如此而為,那樣羞憤之感,讓她心中極痛!!
「你心疼了嗎?」鳳孤輕輕地問道,唇就近在晚清的耳邊,那話,柔得如飄絮一般,可是晚清卻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憤怒,不過她不盡理解他為何生氣罷了。是的,鳳孤說話時的眼神陰狠無比,他以為她是因為他故意在邪風面前與她親熱所以生氣,於是心中忽然十分不快。
而究竟他是為何不快,他卻不曾去深思,而正是因為他不曾去深思,才會錯過了許多許多的美好。
「我沒有。」她淡淡地道。
「沒有?沒有為何如此抗拒著我的懷抱?」鳳孤輕輕地問著,吐出的氣息,有意無意拂在晚清的耳根處,讓她全身也不自在。
「我沒有。」她又道了一句。
「沒有?是沒有抗拒我的懷抱,還是沒有心疼他呢?」
「都沒有。」晚清的語氣漸復清冷淡泊。
「沒有?!」鳳孤忽然狠狠問道,眼中狠光乍現,圈著的她的腰的手猛地收緊。
「假話倒是說得不眨一下眼!」他狠狠地道,牙齒邪惡地咬住她的耳根子:「女人,要學會誠實一點!」
晚清咬著下唇,一言不發,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
「尤其做我的女人,更要誠實,而且,不要到處去沾花惹草、招蜂引蝶!敢做出什麼讓我丟臉的事情,我會讓你難看!!」他的話那麼那麼地輕,卻一句比一句狠,咬著她的耳根子,級緩地吐了出來。彷彿那話,是要釘在耳根子上一般。
說完這一切,他忽地放開了她,嘴角一抹殘忍的冷笑,鳳眼盯著她,手輕輕地將她的臉轉向他,而後道:「你是聰明的女子,應該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不要再讓我生氣了!!」
晚清看著他,嘴角緩緩上揚,臉上漸漸散開,而後蕩出一抹絕美而溫順的笑,聲音平平無波卻盡顯乖巧地道:「爺的教導,晚清記在心裡了。晚清會謹守本份,不會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的。」
不知為何,聽到她這樣的話,鳳孤心中卻是一點也不高興。
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他要的,不就是她乖順的樣子嗎?
為何她乖順了,他卻看著極不順眼極不舒服,心中的氣反而燃得更烈!!
他最近是越來越不明白自己了!剛剛抱著他的時候,雖然他臉上一片冷峻,可是天知道,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摟著她纖細而柔軟的腰,他竟然險些失控!!
一甩袖子,他怒容滿臉地轉身就走。
、、、、、、
看著鳳孤走後,紅書才趕緊上前扶住了晚清:「二夫人,坐下來歇會吧!」
「嗯。」晚清點頭緩緩坐下。
「二夫人,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紅書迎面就問道。
晚清望向她,看來,紅書也看出問題來了。
於是她也沒有隱瞞,將事情一一說給了紅書聽,只是關於銀面的那一段,她只是略略講了他救了她,而關於他的名字,還有後來她尋藥救他的事,她卻省略了去,沒有說給紅書聽。
「果然!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剛剛那人叫我去,竟然是送我一支釵子!」紅書說著將那紫蘭花地釵子狠狠地擲在了桌上,氣惱地道:「我就說她沒那麼好心,平白無故送我釵子,原來是為了支開我好實施她的陰謀!!她心計好毒啊!!」
「別氣了,我這不沒事嗎?!」
「沒事,若是有事、、、若是有事、、、」紅書說著忽然淚就那麼直直地流了出來,自從跟了爺之後,她從來不哭的,永遠是那麼地堅強對人。
可是一想到晚清面對的事,她卻是忍不住眼眶一酸,淚便要流下來了。她不敢想像,若是沒有那個蒙面人相救,二夫人是否能夠活下來!!
「二夫人您放心,以後紅書,不會離開你半步的!」紅書堅定地道:「至於那個朱月兒,我遲早要她好看!!」
晚清一笑:「好了,別氣了,怎麼說她也是鳳孤喜歡的人,你也別去與她為難,否則挨苦的還是你。」她就怕紅書去對付朱月兒,若是給鳳孤發現了,事情就嚴重了。
「二夫人放心!我不會那麼笨去硬著來的,她那樣的人,爺喜歡她是瞎了眼,不管如何,我也要讓爺認清她的真面目的!!」紅書狠狠地道。
反抗卷 第六十五章 鳳舞樓
第二日,鳳孤便安排了眾人,離開慕容山莊,住進了鳳家的產業,鳳舞樓。
晚清有點不明其意,不過還是順從離開,她只是不明白,鳳孤不是巴不得天天見到朱月兒嗎?為何突然又離開了呢?
儘管慕容黔與朱月兒如可強留,他仍堅決要走。
戰城是奢華的,儘管是武林人士的聚集之地,各色人物混雜,可是這些坊業樓閣,全都是盡顯高雅,一點也看不出半分粗俗。
倒像是文人之城,不過行走間的各色人物倒直的是多,尤其各人手上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
鳳舞樓位於城中旺地,人潮最多的地方,倒是佔了個寶地。
走到門口,卻看不到大吃大喝的場面,她一直以為鳳舞樓是個客棧,應該是個吃飯的地方,卻想不到,竟然是個荼館。
詫異一笑:「原來是個荼樓。我還以為是飯館子呢!」
紅書聽完一笑:「二夫人這就不明瞭,咱們在城中有兩大產業,一是荼館,二是飯館,咱們住,肯定是要來雅致的荼館裡住啊!」
說完手指向不遠處道:「看,那兒就是咱們的飯館,相隔不是很遠,客人吃完飯就可以來喝荼賞曲子的。」
「咱們的鳳舞樓在戰城可也能有名的,要符合條件才能入住,所以入住的人不是有權勢就是武功高強,不是武功高強,就是有權勢,要不就要有名氣的人!、、、」
紅書說得很多,可是接下來的,晚清全都聽不見,她只是盯著不遠處凝了神。
喃喃地問道:「那兒叫雪伶閣?」
晚清忽然轉了話題,紅書有點醒悟不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點頭道:「是啊,那兒是叫雪伶閣!二夫人認識?」
說到雪伶閣,前面走著的鳳孤此時也是詫異地回頭看了看她,眼中意味不明,不過只是一眼,便又轉過去了。
晚清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她只是激動,想不到,在這兒,就看到銀面說的雪伶閣。
收拾了激動的心情,她輕輕地提起裙擺,跟上了鳳孤等人的腳步。
走離前廳,進了後院,卻又是另一番情景,處處亭台樓閣,盡顯江南水鄉的秀麗之姿,想來,這裡,便是鳳孤來後的住處吧!
後院三閣,她被安置在了茶舞閣中,而鳳孤,住進了主閣茶月閣,想必茶月,也是因朱月兒而起名的吧?她猜想著。
才步入閣中,就有人奉上荼水:「二夫人,請用茶!」
「紅書姑娘,請用茶!」
「嗯。」晚清接過茶。
那四名婢女齊齊道:「一杯香茶解萬塵!」
突然來的一招,讓晚清有點兒招架不住,莫名其妙地望向紅書。
只見紅書輕抿了一口,而後道:「奴婢忘記同二夫人說了,這是茶館的規矩,只要是遠道來客,都要先喝一杯清茶,作為接風洗塵。」
「原來是這樣啊!」晚清一笑,輕道:「有勞幾位姑娘了。」
她的謝辭,讓幾名婢女有點錯愕不明,因為,從來沒有主子向奴婢說謝的,於是面面相覷。
還是當中一個機靈,趕緊應道:「夫人多禮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事。」
待到她們全都退下,晚清這才趕緊打聽起雪伶閣的事情:「紅書,那雪伶閣是做什麼的呢?」
「二夫人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呢?」紅書本在收拾著隨身帶的衣物,聽到晚清一問,回過頭不解地問。從剛剛看到雪伶閣開始,二夫人就表現得十分關注,看起來應該是知道這個地方的,可是又為何不清楚雪伶閣是做什麼的呢?
「我只是以前聽說過,所以問問。」晚清應道。
紅書聽出是推脫之辭,不過也沒有再問,本來,主子的事情,就不是她身為奴婢可以隨便問的,若非知道晚清為人隨善而且自己又關心著她,她也不會多此一問的。
「雪伶閣可以說是一家青樓吧!戰城中最負盛名的青樓,裡面的藝伶全是賣藝不賣身的。而它實際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雲國有名的情報站。」
紅書想了想又添了句:「它能夠如此盛名,主要還是靠了飛雪姑娘。」
「飛雪姑娘?」晚清不解地問。
「是啊,飛雪姑娘不只絕麗之姿,不染世塵,而且更是彈得一手好琴,聽者沉醉!她每月會出來獻彈,只要是那兩日,整個戰城幾乎是暴動的。」紅書道。
「紅書,我想去看看。」晚清道。
聽到晚清的話,紅書猛地抬起了頭:「二夫人想去那兒?」
「嗯。」晚清肯定地點了點頭,手不自覺撫向胸口的那一塊玉珮。
「不行。」紅書堅決地道。
「為何?」晚清不解她為何語氣這般堅決,於是問道。
「二夫人,那是青樓!!若是讓爺知道就何止一個慘字!!」紅書一字一字咬牙地道,她不明白二夫人為何對雪伶閣如此感興趣,但是,不管如何,她也不會讓二夫人去的!!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晚清有些失望,卻也知道紅書是為了她好,可是,她真的很想去看一看那個地方,看能否遇見銀面。
紅書想了想,而後道:「三天後是飛雪姑娘獻曲的日子,一般爺都會去聽的,二夫人若能尋得爺的同意,一同前去,不過我想會很難的,爺從來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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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30:02
第六十六章 求人
紅書的話漊滷滵漻,境墇墑墔晚清記在了心上,可是魟魡魠鳳,幛幗幙幣卻一直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讓鳳孤帶她一同去雪伶閣。
正如紅書所說的,真的很難。
鳳孤對她窫窬竮端,萛蓇蒴菿本就不帶半分好感,而且還再三為難墘塶塴塹,旗暝暠暟不被他傷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他如何會肯帶她去雪伶閣呢?!
可越是覺得希望渺茫瘊瘍瘖瘕,榑榎榍榡她卻是急迫地想去。
於是,這兩日來,日日為這件事情煎熬著,不得安穩。數一數日子,明天就是飛雪獻唱的日子,據紅書說,鳳孤已經訂好位置了。
可是,她卻還是不知如何開口。
站在茶月閣前,她低頭深吸了口氣,看來,只有直接去問了,成即成,不成也罷了,至少不用受這焦急煎熬。
鳳孤正要出去辦事,才走到門外,就見晚清一個人站在那兒,低垂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麼。
淺藍色的裙子垂至地上,腰間只系一條深藍腰帶,繡一朵雪蘭花,稱著背後那小橋流水,顯得如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她的頭上,永遠是那麼地簡單樸素。
活像他鳳孤養不起似的,從來就是一根釵子幾朵花鈿,再不然就多一條絲帶子。他心中忽然騰起一絲不悅,雖說她這個樣子更顯得清麗秀氣,可是,他就是莫名地有火,一種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的火。
她怎麼會在這兒呢?她不是從來最巴不得見不著他嗎?
此時在這兒,看來必是有事的。
故意忽略她,不去理會她,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
才走至一半,就聽見她清脆的聲音響起:「爺。」
「嗯。」鳳孤停了下來,臉上一片郁色。
晚清抬頭,見他『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於是只好硬著頭皮接著道:「爺,妾身有一事相求。」
「哦?什麼事情?」鳳孤挑起眉毛問道,有點奇怪,看她這個樣子,似乎這件事情極重要的,不然她不會如此委曲地來求他的。
他倒有點好奇,究竟是何事,讓她肯如此委屈求全地來求他呢?
「聽說爺明日要去雪伶閣聽曲?」晚清沒有拐彎,直接問道。
「嗯。」鳳孤臉上漸漸有些不悅,從那一日在門口的時候,就感覺她對雪伶閣很敏感,似乎有什麼事情。
他倒也不曾去在意,想不到此刻她竟然又問了起來。
「妾身想求爺帶妾身一同前往?」她問完抬起頭,清澈冷凝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鳳孤,等著他的回答。
「為何?」他問。鳳眼中全是探索。
晚清盡量讓自己的氣息平定一些,淡淡地開口:「妾身一直名聞雪伶閣的飛雪姑娘琴藝驚人,同是愛琴之人,一直以來未能有機會一聽佳音,引心為憾事。此次聽聞飛雪姑娘獻藝,而妾身又恰逢在此,所以起去聽。」
她說的完全合乎情理,這個理由,簡單,卻又極符合她。
果然,鳳孤一聽也不再懷疑,只是卻也沒有答應,只是可有可無地道:「明日再說吧。」
聽到他的話,看著他高傲的樣子,晚清看得出,他只是在等她求他,因為他沒有直接回絕了她,卻只說明日再看,意思十分明顯了。
「爺、、、妾身求求你、、、」她道。
「求?求人是這樣求的嗎?我怎麼聽不出你語氣中有求人的樣子呢?」鳳孤冷笑一聲道,看晚清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求人的樣。
說是求他,怎麼在他聽來彷彿是他在求她呢,語氣那麼冷硬!
他就是看不慣她總是冷冰冰沒有什麼在乎的樣子,他就看不慣她總是所有事情都忍下的樣子。
所以他要挫挫她的銳氣,挫挫她那可笑的自尊。
「爺,妾身求你了、、、」想想,是在求人,晚清語氣不由軟了幾分。她從來沒有求過什麼,何樣的若何樣的痛,她都能忍下,從來不會媚顏求人。
這次若非紅書不肯帶她去,她是決計不會來找鳳孤的。
其實她寧願冒著被鳳孤打的險去,也不願意如此低聲下氣地求他,可是紅書卻如何說辭也不肯帶她去。
她若單獨前往,青樓魚龍混雜之地,她手無縛雞之力,若是遇上惡人,只怕更是危險,而且紅書跟得緊,她想單獨去,也不太可能的。
「我若帶你去,又有什麼好處呢?」鳳孤忽然心中騰起一個可惡的念頭,薄薄的唇微微地軟了幾分,嘴角上揚,一抹邪惡不懷好意的笑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爺想要什麼呢?」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因為他什麼都有,而她什麼都沒有!
鳳孤長指一勾:「過來一點。」
晚清緩緩地上前一步,鳳孤忽然狠狠地將她拉至身前,而後,頭微微傾下:「我喜歡放蕩的女子,你今天晚上過來,怎麼做你應該知道的,若是我開心了,明日便帶你一同前去。」
他說完哈哈大笑,而後放開晚清,轉身就走。
晚清抬頭望著他笑得顫抖不已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這個鳳孤,永遠知道如何傷人才是最傷的!!
反抗卷 第六十七章 冷夜苦等
夜晚的時候,以往的時候,鳳孤處理完事情,都是要去茶館上喝荼品月的。可是今晚,他竟是一點興致也沒有。
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竟然心中隱隱地急著回來。
黃棋也看出了爺今晚有些反常,今天的事情她也知道,她原只以為爺是故意刁難上官晚清的,可是如今看來,卻不太像,她的心中,隱隱有些不歡,於是問道:「爺今晚怎麼了?」
聽到黃棋的話,鳳孤臉色一凜,不悅頓現,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奴婢忘記自己的本份,逾越身份!!
黃棋平日裡也算是他身邊最得心的一個奴婢了,所以他才安排了她專門服侍他的飲食起居!
誰知她今日卻說出了如此放肆的話來。
黃棋一見鳳孤不悅,臉色一變,嚇得跪了下來:「奴婢錯了,求爺息怒!」
「算了,起來吧!通知下人端水進來,我要沐浴!」難得鳳孤今晚也沒心情去處責她,算是她的好運了。
可是黃棋卻是一點也不開心,她知道爺的為人,爺忽然如此焦躁,必是心中介意著那個上官晚清的。
這些,她都不喜歡,眼中有著一抹冷茫一閃而過,而後聽命道:「奴婢馬上安排。」
不一會兒,就見幾個奴才抬了個三人大的木桶走了進來,黃棋試好水溫,放了香油進去才去請了鳳孤洗。
正當她為鳳孤裙去衣物的時候,就聽到鳳孤的聲音沉沉地傳來:「你先退下吧!我自己洗就可。」
語氣不容拒絕。
爺平日沐浴都是她侍候一旁的,要不然也會是其他三婢的,極少一個人自己沐浴。雖然覺得爺今晚當真有些不尋常,不過她卻還是遵命地道了聲:「是。」
剛剛忽然的逾越爺沒有責罰她,她已經算是慶幸了,她是不敢再多嘴了。若是再惹爺生氣,只怕下次就不是她守在爺的身邊了。
「奴婢就在守在門外,爺若有事就喚奴婢。」她慢慢說完,而後退出屋內,關上門。
鳳孤緩緩地踏入水中,而後將整個人埋進了水中,他需要,好好地沉澱一下自己的思緒。
鳳眼閉起,月兒的影子竟然有些模糊了,不再似以前那麼真切,是因為近日的相遇,淡了多年不見的相思之情嗎?
可是,見了面,應當只會更加思念才對啊?
可是他,卻不再每夜每夜的夢她,閉上眼的時候,腦中不再是那麼清晰的倩影。
甚至,他有腦中,如今還會讓那一張清秀倔強的小臉所取代,那張臉,時而冷淡,時而堅定,時而淡漠,時而又溫柔如水,更多的,是面對困難時的那種堅韌的隱忍。
因為早上的話,他今晚,甚至期待著那張倩影的到來。心中,有著多年不曾有過的慌亂。
他,是怎麼了?!!
忽然,鳳眼狠地睜開,瞪向了前方不知名處,臉上怒容乍現,握著白色毛巾的手忽然一用力,整條毛巾被他扭得不成形狀。
他,是不可能喜歡上那個女子的!!
他喜歡的人,是月兒,那個仙子般純真而美好的女子!!
快了快了,所有的一切都佈署好了,只等著武林大會的開始。只要再過半個月,他就可以跟月兒雙棲雙飛了,
他的心中,只有月兒,沒有其他人!
會想起上官晚清,一定是他太長時間沒有女人了!才會如此眷戀著她的身軀,是的,他喜歡的,最多只是她身為女子的軀體罷了!
猛得站起身來,長指一勾,將衣架上乾淨的衣服一勾入手。
只見黑色綿亮的長袍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優美地落在了鳳孤修身而均勻的身段上。
他坐在桌前,喚了黃棋進來收拾。
陰鬱的臉色映在火光搖擺的燭光中,讓人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種畏意。那些收拾的奴才個個收拾得心驚膽顫,動作利落又小心翼翼,就怕一個不注意秧及到。
就連黃棋,也對今晚的爺產生了極深的懼意,爺極少露出這樣的表情的,往日他若不說話已經讓人覺得十分懼怕了,今日還一副陰鬱不明的模樣,更是讓人驚懼。
她只默默地候在他一旁,邊監督那些人趕緊收拾東西,邊等候爺的譴派。
「她有沒有來?」鳳孤忽然開口問。
黃棋只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地應道:「二夫人今晚沒有過來。」
沒來?!
鳳孤又是一怒,臉上繃得死緊,眼睛向著門外掃去!
這個女人!竟然敢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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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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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33:06
第六十八章 輕鎖眉頭暗畫妝
晚清確實沒有去,而且,她也沒打算要去。
雖然她心中十分想去雪伶閣僣僛僖僩,翥翞翣翠但是,她卻不想為此而去受鳳孤的羞辱。
放蕩?
她心中一陣冷笑榳槉槆榹,皸監盡瞀卻笑得淒楚。
曾經她上官晚清也是一個才高氣傲的女子,可是短短不到兩個月舔舞艋艵,箤箄箝箔卻恍如隔世。
對鏡自照,金銅色的鏡子中那女子夤夢奪奩,慲慔慣憀蒼桑的臉色一片蒼白。
記得數月前對鏡自照,還看得到臉上飛揚的表情,那時候的她,盡現少女的純真無邪期望,還與雙兒吟著那: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還唱著不分貧富不論貌,只願心心相印照。
可是物轉人移,兩個月的時間,她從來不覺得長,從不覺得能夠改變得了自己。
可是此時,她才發現,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了!看看鏡子,那淡淡的柳葉眉不再飛揚,那一張菱形美好柔軟的唇,再彎不起那美好的弧形。她的臉上,再不復那種純真期盼。
她竟然多出了一種堅韌如草的隱忍,還有那額間一抹,化不去的輕愁。
紅書走至晚清身後,看著她輕愁於面,心中暗歎了一下,卻又無能為解,只是拿起桌台上的木梳子,一下一下地為她梳起頭發來。
晚清對著鏡中的紅書淡淡地笑了起來:「曾經,我多麼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夫君,可以為我盤發畫眉,點出我最美最嬌的一面。可是,等到嫁為人妻,才明白,有些東西,都只是書中才有的。現實中,如何會有這樣的事呢?女子,永遠只能是男子的附屬品罷了。或許千百萬人中當真有那麼一個癡情的男子吧!可那終究,不會屬於我的、、、」
她與鳳孤,是不會有任何的可能了?
她看得出來,他最近早出晚歸,決不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因為這兒只有兩個館子,他根本無需那麼忙碌,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佈署著什麼事情。
而這件事情,除了武林大會,就是朱月兒的事情。
不過她想,應該是朱月兒的事情吧?畢竟,在鳳孤而來,只怕朱月兒就是他的全部了。
這次他來參加武林大會,最終目的,應該就是打擊慕容黔,重得朱月兒。
「二夫人,雖然紅書只是個奴婢,不是您的夫君,可是,紅書會盡量將你的打扮得美麗如花的。」
「紅書,別再自稱奴婢了,其實,我早將你看待成我的親人一般。」晚清心中感動,手輕輕地按在了紅書的拿著梳子的手背上,道:「剛剛只是有感而發罷了,紅書,你將來一定要找一個真心相愛的男子。」
「紅書沒有想過嫁人,紅書只想一輩子呆在鳳舞九天,一輩子呆在二夫人的身邊就滿足了!」紅書說著眼眶也微微地紅了。
「傻了,女子總要嫁人的,將來老了,才有個相依的人,不至於清苦孤單。」晚清沒想到紅書竟是這樣的想法。
她一直知道她的忠心,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用了一生在忠誠著的。
「二夫人不是也說了,千百萬人中,也就那麼一個癡心的男子嗎?那麼多人,紅書不一定會那麼幸運碰上的,既然碰不上,倒不如呆在二夫人身邊,豈非也是相偎著?」紅書緩緩地道。
她是真心的,想守在這個內心淡然堅韌卻又偏偏十分脆弱的女子身邊,希望能分去她一點點憂傷,守護著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紅書的話也是沒錯的,遇不上,倒不如不嫁。
獨自逍遙總也好。
……
鳳孤走到茶香閣門口的時候,正巧聽到了晚清的這一番話。
修長的身子如同定在了那兒一般,一身黑衣融在夜色中,風吹過,吹起一角衣襟,揚揚撒撒地飄於空中。
他的臉上,由剛剛的陰鬱之色,轉為一種捉摸不透的神情。
而後漸漸散於風中。
他原本,是因為生氣她沒有過去,所以要親自來懲治她一番的。
可是聽完這一襲話,他的心卻軟了下來。
終於,無聲無息地來,又無聲無息地走了。
反抗卷 第六十九章 驚世雪伶閣
第二日傍晚時分,正吃著晚飯。
兩盤素菜一又碟肉。
忽然黃棋走來,晚清淡笑地道:「黃棋姑娘怎麼來了,一同用膳吧?」
卻見黃棋一臉冰冷,眼睛瞟了桌上一眼,露出些訝異,而後又急急恢復了如常的神情。她只是奇怪為何上官晚清會吃得這般清淡簡單,雖說爺對她總是較為殘暴,不過,卻從未苛扣過她平日的用度開銷的?
但是不管如何都好,這都不關她的事。冷冰冰無感情的話吐出:「二夫人,爺讓你自己安排一下,酉時的時候爺要去雪伶閣。」
「姑娘的意思是、、、爺同意我一同前去雪伶閣!」晚清聽完十分開心,嘴角一彎笑了起來,這本不是一件什麼大事,可是由於忽如其來,卻讓她歡喜不已。
「姑娘代我謝謝爺了。」
「嗯。」黃棋應完轉身就走,對比晚清的客氣,她顯得十分冷硬。
她不明白,為何爺會突然改變主意要帶上官晚清一同前去。
分明,爺昨天晚上心情還十分不快的。剛剛卻突然讓她來傳話。
是突然心血來潮的恩許還是什麼?
她一直,未能讀透爺。
……
酉時未到,晚清已經候在茶月閣前等著了。
怕人前失禮,她特意化了個淡妝,讓紅書梳了個飛鳳髻,選了一件錦貴的長服穿。
鳳孤走出來的時候,眼前一亮,平日裡只覺得她如小家碧玉,水鄉佳人清麗無比。
不料她化上淡妝,卻也是氣質高雅的。
薄唇輕點,胭脂半撲面,整個人看起來不再蒼白而柔弱,顯得氣色宜人。
頭上也插了一支散開的金製雕青鳥鑲淺紅瑪瑙髮釵,幾條長短不一的水晶流蘇娓娓垂下,看起來華麗而雅致。
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單一素色的,一身翠綠絲錦及地長裙再配上一條繡工精緻的竹葉滿佈的披肩,看起來貴氣中透出幾分清雅脫俗。
不得不說,這樣的衣裙,十分適合她!
晚清微微彎身福了一福:「爺。」
「嗯。」鳳孤嗯了一聲,而後領前就走,也不理會她,彷彿並不在意一般。
在他看來,肯讓她跟去,已經對她是極大的恩賜了!況且她昨晚還並未去服侍他!
對於他的冷漠,晚清也不在意,只是緊步跟在後面,亦步亦超地,他從來不是仁善之人,能夠帶她去,已經是意料之舉了,她也沒打算他會計對她好些。
這樣的對待,應該說是她自嫁後,就好的一次了。
…………
一路去雪伶閣,都十分平靜。
鳳孤沒有帶上許多人,只帶了四名侍衛,還有黃棋在身邊,加上她與紅書,也不過總的八人。
自從到了戰城後,她一直不曾見過藍畫與綠琴二人,她們二人似乎是專門執行任務的,一路上,經常是三天出現兩天不見的。這次到了戰城,更是沒見到她們二人。
不過她們二人都是謹言少語的,而且對她也不是極認同,所以也沒有什麼交談之類的,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而唯有黃棋,她總覺得,黃棋對她似乎有種敵意,而且近來這種感覺更是深。
只是不知,她究竟為何對她心存敵意呢?
一直以為,青樓就應該是一座樓房的,卻不想走進雪伶閣,卻是另一種場面。
那裡面,那兒有見到鶯燕的嗲聲嬌氣,那兒有聞到那粗俗的脂粉氣息,那兒有那猥瑣的調笑言語。
這裡面一片清雅,沒有那些供人行房的暗間,只有一座座小橋流水,一座座亭台樓閣,各派的客人各據一座亭台,亭中有女子或歌或舞、或琴或詩,甚至還有藝伶陪的是對奕、畫畫。
當然,戰城江湖之地,少不了的就是打鬥,在亭台相圍的正中間,有一個大大的檯子,搭建得十分獨特,以十八樁駐於水面,檯面距水面尚有半人高,倒種的曼陀螺開得茶糜。
周圍水面全是並蹄蓮,此時不是開花季節,但是可想而知,若是花開遍池,那該是一幅何等的絕美之景。
而這倒也不出奇,出奇的是,整座亭台立於水中央,卻沒有橋樑可上。而檯子距離水面,卻隔得極遠,看來是專給練武之上用的,不識水上飄的,談何上台,談何與之比武切磋技藝?
是的,這個檯子,就是供這些江湖人士比武所用。
此時,台上正有兩人在台上切磋武藝,看得出,並非那一種狠拚鬥絕的。只是點到即止,倒不知是這二人都非粗俗之士,還是這雪伶閣管治有方。
她當真有點佩服這雪伶閣的主人,怎麼能夠將一所藝館經營得這般出色呢?
這那兒是青樓,根本就是一個文人雅閣嘛!
只是晚清不知道,這個檯子,雖說平日裡供比武之人所用,可是,每逢飛雪姑娘獻舞的這兩天,卻是飛雪姑娘的才藝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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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33:32
第七十章 風華絕代
鳳孤訂的位置正好在檯子的正前方蒛蒡菃蒿,寨寠寤對離得最近,地點最佳鳳鳲鳶鳴,裍覞覡覝而且是眾多亭台中最大的三個亭台中的一個。
才落坐,就見有兩名面容清秀伶俐的女伶奉茶奉糕點上來。
一切就緒凳劀劃劂,槏榽榦榯伶女清脆的聲音問道:「鳳爺,還需要什麼?」看來鳳孤應當是常客寣實寧寢,墓墈墆墂伶女們對他似乎都是識得的。
鳳孤望也未望她們一眼,眼神卻直盯著台上的打鬥槂槙樄榐,銩銚銠鉻還是一旁的黃棋冷道:「你們一旁候著吧!爺若需要什麼自會喚你們。」
那兩名伶女識意,點頭稱是,而後退至一旁候著,十分得體有禮。
晚清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而一雙眼,卻不曾停止找尋那一身白色長衣。
可惜眼睛都巡了整個院落幾遍,卻並未望見那一抹白衣絕姿,心中有些失望。
很快的,亭台便幾乎全被人佔滿了,連那些過往的小橋通道,也被一些沒有訂到位或是沒有足夠的銀子訂位子的人站滿了,個個都翹首相望,等著飛雪姑娘。而僅剩下他們左側邊上那一個大的亭台還沒有人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歡呼聲。
十分狂熱!
晚清也隨著眾人的目光望去,只見漫天花雨,撒了一路,八名識輕功的女伶輕躍空中,身穿桃紅紡紗千層長裙,隨著那漫天花雨,衣裙飄揚,看起來有如仙子撒花,場面十分唯美而隆重。
花雨之中,有一女子,身形婀娜,一襲雪白紗制長裙,腰身合體,只在下擺層層宛蜒而下,行走之間身形搖動,於是拖地層擺處便伴著那些鮮花,形成了一副十分綺麗的景象。
她那烏黑的長髮,只是以一條雪白繡制花紋的綿絲微微束起半頭,其他的全披散開來,幾余幾縷落於前面,長髮及地,鋪就在了那雪白的紗裙上,黑白相稱,竟是十分耀目。
只可惜,如此絕姿女子卻不是人人得以看到的。
她的臉上,縛了一條紡巾,掩去了她絕美的天姿,只餘下一雙美眸,杏眼如水,望著生情,再望深一點,那裡面,卻是一片平靜無波,清冷平淡。
與外界這些紛擾,自成兩路。
不知為何,這樣的眼神,她總覺得似曾相似,彷彿在那兒曾經見過。
可是搜羅了滿腦子中的印象,卻未想出,自己認識的女子,能有如此的一雙眸眼,如此出塵清淡,與世隔絕。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晚清發現,飛雪在走到她一旁的時候,眼睛,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眼。
現場一度哄動了起來,人們不由自主地全站了起來,口中呼喊著:飛雪!飛雪!情況十分狂熱。
原來那切磋武藝的檯子也是飛雪獻藝的檯子。
只見她輕盈一躍,輕躍上了檯子,坐在了那張不知何時擺好的梨木琴案前。
修長白皙的手輕輕上揚,優雅十足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原本喧鬧的台下神奇般地靜了下來。
這也許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吧?
居然能夠如此帶動眾人的情緒!不由想,這樣的女子,該是何人才有幸能夠得之呢?!
她手指挑起琴弦,曼妙的琴聲緩緩而出。
琴聲淙淙。
她彈的是一首深山綠水流。
那琴聲如大珠小珠落滿盤,清亮卻透著幾分綿柔的琴聲帶人進入一種別樣的情景。
那裡有著青翠的綠林,有著高聳入雲的青山,有著團團白雲隨風飄移幻化。那裡有著美麗的黃鸝鳥正在鳴唱著春日的美麗,那裡有著清可見底的泉水,水中有著彩色的鵝卵石,一個個圓滑美麗、、、、、、
忽然,琴風一轉,只覺狂風掃面,眼前景致全都變了,眼前出現一條激流長河,洪水急湍有如狡兔的疾走,鷹隼的猛落,駿馬奔下千丈的險坡;而水上輕舟則如斷弦離柱,如飛箭脫手,如飛電之過隙,如荷葉上水珠跳躍水急。
水流撞擊怪石,衝擊著輕舟!
可謂是險象環生,一波接著一波,一時竟是凶險萬分,讓人的心猛得提到了嗓門,卻是樂聲忽然停了下來。
眾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時之間卻還是無法平復心中的驚嚇!!完全無法自那琴中意境脫身而出。
琴之最高境界--融琴於意境!!
難怪能夠如此吸引人!!
如此高超的琴藝,早已經是超脫了世俗的!!她的琴聲,早已超脫了琴藝二字,只能用出神入化來形容。
如此琴聲,如此的絕代芳華,難怪能夠讓人如此瘋狂,如此趨之若騖!
這,是晚清聽過最震撼的琴聲了!!
她想,這琴聲,只怕這輩子,她是無法忘記的!!
反抗卷 第七十一章 氣煞朱月兒
左側的亭子所訂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到了。
而且那人,竟然是慕容黔夫婦與邪風三人。
說不驚訝是假的!!
真不知道該不該說是緣呢,他們竟也來聽曲!
邪風見晚清望過來,臉上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十分燦爛,十分開心的模樣,晚清也是一笑,淡淡如風,卻是真心的笑意。
在這兒,只怕也只有邪風能夠讓她真心地會心一笑了。
就在這時,她覺得左手一緊,竟是被鳳孤給握住了,不,說是握,太好聽了,根本就是使了勁地捏,只差將手捏碎一般。
她向他望去,卻見他一直盯著台上,彷彿根本就是無意一般,可是晚清知道,他是故意的,就因為她剛剛衝著邪風笑了。
這個鳳孤,還真是霸道無理!!
她對人笑,也不行嗎?
不過,她當然不會去指責或者指問他的不是,他這種人,殘忍無情,她應付不來,一句話,也許會讓他將她的另一隻手折斷的。
看著才折下夾板的右手,若非因為紅書拿了特製的傷藥給她吃,而這些天又調養得好,豈會好得這麼快呢!
不再向左側望去,只是專注地看著台上,手正想拉回來,卻發現鳳孤根本就不放手,臉轉去看向他,卻見他還是一臉無動於衷,只是盯著台上。
於是只好無奈地任由他握著,不過幸好他不再用力捏,但是,這樣溫柔握著,她反而覺得全身也不自在,總覺得不舒服。
可是卻又莫可奈何,只好隱而不發。
飛雪的聲音是屬於那種中性的,帶著沙啞的磁性,卻又顯得異常的好聽:「今日謝謝各位倌人來捧場了,飛雪不勝感激。」
「飛雪姑娘,再來一曲!」
「飛雪姑娘,再來一曲!」
「飛雪姑娘,再來一曲!」
……
眾人聽到飛雪的聲音,又瘋狂了起來,個個吆喝著要求飛雪再唱一曲,晚清眼中也是盡現期待。
不自覺手心也握緊了,這樣的琴聲,這一次後,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再聽到,她心中那份渴望不比其他人少。
鳳孤的聲音冷冷傳來:「她會再彈的。」
有些不明,他是在同她說話嗎?轉頭望向他,卻見他還是盯著台上。
還真是莫名其妙,她怎麼覺得,今天的鳳孤,有些不同往日呢?很奇怪的樣子。
不過,知道飛雪會再彈,她卻十分開心。
這時,飛雪素手又輕輕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待到台下靜了,她才接著道:「今日飛雪忽然想請一個人一同登台獻藝,卻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呢?」
她說完輕輕後止了下來,卻不說出是請何人。
一時台下左右互望,都有點猜不透是請誰。
因為飛雪姑娘以前出來彈奏都是單獨一人的,從未請過其他的人,甚至連雪伶閣中的伴舞也未曾請過。
總是單獨一人。
卻已經是傾倒眾生了。
此時要請人登台。
這個被她請的人,必也是不同凡響的人的。
沒有絕高琴藝又如何能夠成呢?
卻不知這個有幸被請的人又是何人呢?
這時不知是誰喝了句:「暮容夫人也是傾城佳人,聽說琴藝也是出眾!飛雪姑娘必是請你的。」
晚清望去,心中有些遺憾。
因為,朱月兒的琴藝,她是清楚的,除了有純熟的琴藝外,卻顯得空洞沒感情,若是與飛雪現台獻藝,只怕是讓琴聲減色不少的。
不過,至少有人是想聽的,不自覺,眼睛望向了鳳孤,果然,他的眼,直直穿過湖面,投在了朱月兒的身上。
今日的朱月兒,穿一件艷紅繡制大牡丹的綿緞長衣,朝天飛髻梳得高聳入雲,頭上插了好幾支金釵子,轉首間,恍似可以聽到那環珮玉器金器碰撞的聲音清晰在耳。
可是她天生麗姿,穿得華貴,卻不顯得俗氣,反而有種奪目的珠光玉器之感。
此時聽到眾人的喝聲,臉上露出了溫柔而靦腆的笑容,看起來如晨間花朵,清純而美好,更是惹人憐愛。
不由冷笑,如此做作,不知心裡又是如何一番味道呢?真有點不懂,不再看她,直接望向台上。
卻聽到飛雪那沙啞而磁性的聲音輕輕地道:「一直聽聞雲國才女上官晚清,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精,鳳少夫人,不知飛雪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請得您上台同演呢?」
她的言語柔軟,客氣有禮。
晚清錯愕地望著飛雪,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不只是她,更多的人都是反應不過來的,有些人唏噓地竊竊私語著她,有些人是用著羨慕的目光盯著她。
因為,她畢竟是太過眾所周知了,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都造成了雲國的轟動的。
而當中,當然更有一個人,會用怨恨的目光盯著她的,不用望去,晚清也可以想像得出,朱月兒此時的臉有多麼地僵硬。
她一定是要怒不敢怒,只是臉上擺著溫柔而端美的笑,心中卻是將她罵了千萬遍的。
是的,晚清想得沒錯,朱月兒此時,確實是恨不得將她撕成千萬片!!這種事情,丟盡了朱月兒的臉面,若是剛剛沒有人提及她會被請倒也罷了,可是,偏偏剛剛有人提到了她,而此時飛雪請的人卻不是她,如何不叫她這個一向自視高傲的人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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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34:00
第七十二章 飛雪相邀
晚清猶豫再三,卻不知道該不該上去。
因為此時鳳孤在場,他卻不表態鄮鄭鄦鄫,慞慓愿慳而且剛剛的事,讓朱月兒失了臉面嶈嵿嵽嶆,粿粽粻綿鳳孤,必定也是當中另一個生怒的人的。
飛雪望向她褉褋複裹,蜢蜦蜿蜑眼睛中透出淡雅的笑意,而後緩緩地又問了一句:「鳳夫人弊彃彄彆,碳碪碴硾可否賞臉?」
「晚清挫技,不足以與姑娘同台獻藝。」想了想,晚清還是覺得不想去攤這一檔事情,其一,她不想去出這個風頭,而且她的技藝確實是比之飛雪差得多;其二,鳳孤未首肯,若是去了,只怕他一個不滿,又是要使手段了,她不是怕,只是不想自惹事非,能平靜一時便平靜一時,況且他今天還難得肯帶她一起過來,已經是極大的恩惠了,小恩她也要知圖報的,她怎能再惹事他不快呢!於是委婉地推卻。
飛雪沒有發怒,只是緩緩地又道,聲音多了幾分自嘲般的哀傷:「鳳夫人可是覺得小女子出身風塵,與小女子同台有辱身份,所以才不願與小女子同台演奏,算了!飛雪有自知之明,是飛雪太過奢望了,竟想請得夫人同台演奏!」
她說完,微微地低下了頭,卻是萬分惹人憐惜,那種天生的絕姿,一舉首一投足讓人傾倒。
「飛雪姑娘,晚清絕無看清你之意,姑娘琴聲猶如仙葩奇音,讓人醉倒,晚清真是自覺自己的琴藝不堪與姑娘同台,只怕加了我這俗音,讓姑娘的琴聲失色!」看著她那微帶著神傷的表情,不知為何,連晚清這樣的女子,都生出了憐惜不捨之意。
這樣的女子,難怪要傾倒眾生,她總算是體會到何為那一低頭的溫柔,最是讓人沉醉了。
「夫人真的沒有嫌棄飛雪?」沙啞而帶著溫軟的聲音輕輕地問著,杏眼秋水盈盈地望向了晚清,那裡面盛滿了期望。
「真的。」晚清肯定地點頭。
飛雪忽然笑了起來,雖然臉上薄紗蒙面,可是那笑,卻似有魔力一般,透過那雙盈眸,穿入每個人的心間。
「飛雪真的很想與夫人同奏一曲,望夫人能夠成全。」她的話,沙啞綿柔,帶著絲絲的撒嬌。
晚清還未說話,身邊的人已經又起了哄子了:「鳳夫人,上去吧!上去吧!」
她是很想上去的,能夠與飛雪同奏一曲,對她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可是,身邊的鳳孤,冷著一張俊顏,不發一言。
她向他望去,只見他修長指間拈著那白玉杯子,輕嘗著美酒,卻是不發一言,旁邊的熱鬧,彷彿全然無法入到他的身側一般。
晚清想了又想,終究是下了決心。
揚起頭,眉眼中一抹清然無畏:「好。」
只要對得起自己就好了,其他的,她也無法顧得了那麼多了,人生,也許也就這一次的機會,錯過了,豈非可惜。縱然他要如何對她,她也無能為力,畏懼只是令自己更加軟弱罷了。
她才說好,只覺一陣夜來香氣撲鼻而至,只一眨眼,飛雪竟然已經飛身到了她的面前。
眉眼帶笑地望著她。
不知為何,恍惚之間,飛雪的影子,居然與銀面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太奇怪的感[覺了。晚清不由心中發笑。
如此絕代風華的女子,她怎麼會想成是銀面呢?
可是,他們又真的是太相似了!
那一雙清澈無塵的眼睛,那一身幽幽神秘的夜來香氣。
難道,飛雪與銀面是兄妹?
「夫人請!」飛雪做了個請的姿勢。
晚清為難地看著那一汪碧水清荷,她不識武功,又要如何上去呢?!!
卻見飛雪將她輕輕一拉,晚清只覺得整個人一輕,就被她帶上了台上。
緩過神來,她望著飛雪,眼中的疑惑越來越濃,剛剛那種感覺,實在是讓她太熟悉了,與那一日,銀面飛身帶她回慕容山莊,竟是如此神似。
她盯著飛雪,半晌,卻是回不了神。
飛雪伸出素手,在她的眼前搖了一搖:「鳳夫人,怎麼了?!」
晚清被她一喚,猛地回過了神,望著飛雪臉上的戲謔之色。她的臉上,不由升起一抹可疑的紅暈,她剛剛,竟然望著飛雪想事入了神。
「夫人想用什麼樂器呢?」幸好飛雪也不是那一種喜好作弄別人的人。
晚清想了一想,笑著應道:「姑娘琴聲出塵,想必晚清用什麼都顯得突兀了姑娘的琴聲,不如晚清就用琵琶清音還有淡水清歌為姑娘點拔樂前樂後孤調之色吧!」
反抗卷 第七十三章 暗香
「夫人想彈一曲什麼?」飛雪輕輕地問。
「即是姑娘相請,便由姑娘做主。」晚清輕道。
飛雪一笑,也不客氣,點了點頭,長身而坐,手中輕拔,琴聲已經隨之而出。
此時婢女早將琵琶備好,晚清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聽樂曲,知是暗香,於是嘴角淡淡一笑。
微閉起眼睛,檀口微啟,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夜鶯忽臨:
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
喚起玉人,不管清寒與攀摘。
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風詞筆。
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
江國。正寂寂。歎寄與路遙,夜雪初積。
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相憶。
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
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
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
她的聲音清亮而帶著幾分綿軟,如此委婉的歌在她口中唱出,如泣如訴,將那裡面的意境彷彿一時傾向了眾人。
手撫琵琶半遮面,那清秀溫柔的臉龐中散著一種屬於典雅而溫柔細膩的氣息。
飛雪的琴聲依依相和,伴著琴聲、伴著琵琶聲、伴著那清幽夜鶯般的歌聲,將台下的人全迷醉了。
一曲猶罷,台下的人卻更是意猶未盡,全都癡癡地望著台上的兩人,一人清若荷花,一人雅若蘭菊,可謂是琴瑟合鳴,便是如此吧!
一人琴聲出塵,一人歌聲入夢。
所有人,彷彿不願從當中醉來一般。
晚清輕輕一笑,卻是滿足的,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唱得最歡快的歌了。雖說她與飛雪是第一次合奏,可是,她們卻像是合奏了千年百年一般,音調詞曲對得恰到好處。
兩人彈唱,卻如一人所出。
這一種滿足,是無人能夠理解的,那是一種遇見了知已的幸福感。
轉首望向飛雪,她也是一臉滿足的笑。
只是奇怪,如此絕美的女子,她的耳間,竟然沒有穿耳洞,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雲國女子,都是自小穿上耳洞的,可是,她卻沒有,因為那珍珠垂柳的耳環,竟是按壓而上的,並未穿過耳垂。
晚清心中起了疑心。
只是此時卻不容她想得許多,因為當她望向台下的時候,那正中的亭子中,早是人去樓空!!
那還有個人影,就連紅書,也沒有留下。
心中由剛剛的滿足幸福猛地一掉,掉進了千年冰潭中,她知道,鳳孤,定是生氣了,而且,氣得不淺。
其實心中早有幾分這個打算,可是真正面臨,卻還是微微不止地顫抖著。
鳳孤的手段,她怕是最清楚不過的一個了,因為她嘗過的,就有那麼多次,這次,不知又會如何懲治她呢?
手不自覺地摸向了受傷未全愈的右手,剛剛抱著琵琶彈奏的時候,還有點微微地發疼。
真不知道,這一次,又是她身體的那一個部位要受苦了,不由心中微微地發苦,這些四肢五官,跟著她上官晚清,可真是沒少受苦啊!不由心中微微地幽默了一下。
飛雪也看見了鳳孤不在,臉上卻是另一番表情,冷了一張顏,猛地站了起來,沙啞的聲音不復剛剛的柔軟,而是略帶著厲喝的怒火:「原來鳳舞九天的鳳爺竟是個如此無禮的人!夫人在此彈奏,他竟在獨自離去!這是何意?!是看不起我飛雪嗎?!若看不起,一早說出,何苦如此而為!!這就是身為男子該有的舉動嗎?!!」
晚清沒想到飛雪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一時不知如此勸下,看著台上眾人意憤不平的表情,只是苦笑了一番,這飛雪姑娘的魅力可真是大,一句話,就讓鳳孤成為眾矢之人!
她低低地道:「飛雪姑娘別見怪,鳳爺應當是有事先走了,決無看輕姑娘的意思。」
飛雪卻是怒道:「夫人,他撇下你就走,這樣的人,你還為他說話?!」似乎無法理解晚清這樣的話。
晚清被她說得有些啞口無言,她不是為他說話,只是怕事情越鬧越大,若是惹得鳳孤不開心,只怕受苦的人終究是她啊!!
可是這樣的話,她如何能夠在此地說出呢?!!
「飛雪姑娘、、、」晚清有點無力,這個飛雪,雖然看來出塵於世,可是,真正地較勁起來,卻是讓人招架不住的!看她冷冽如冰的眼眸,厲聲厲語的言辭,單刀直入,不留餘地的。
「夫人,飛雪早就聽說你受盡了他的欺凌,你為何就不離開他呢?!離開了他,雪伶閣隨時歡迎你來,以你的才藝,怕是雪伶閣獨佔頭魁的!!」
離開!!
當聽到飛雪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晚清有一剎那是愣住了。
離開,她是想離開,這兩個字,對她來說,誘惑太大了,可是,離開,她要做好萬全的後備,她不想因為她的離開,讓她的親人為她付出代價啊!!
「飛雪姑娘,你的好意,晚清全受了,不過,可否命人送晚清回鳳舞樓,晚清有點累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是不想讓這個字,將心纏繞而毀!!
飛雪看了她良久,終於無聲地歎息了一下,而後手一揮,命人將她送回。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34:20
第七十四章 罰跪
回到鳳舞樓,她沒有回茶香閣,而是直接到了茶月閣。
就見黃棋與紅書守在門外。
她深吸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早就知道會開罪於他,早就知道會被他懲罰,即是如此,就該做好受罰的準備。
「紅書,我要見爺。」
紅書看著她緩緩走來,竟是十分驚奇,爺果然是料事如神,竟是已經料到二夫人會直接來茶月閣,還讓她與黃棋二人守在門外等她。
可是,要出口的話,卻是為難住了她了。
而黃棋卻是嘴角冷冷一笑,那雙凌利的眼盯著晚清,一字一字地道:「二夫人,爺說了,你若來找他,就跪在地上等他,直到他願意見你為止。」
跪在地上等他?
沒想到,自己此舉,早在鳳孤的計算中。即是如此,她更是不能折返了,他要她跪,她便跪吧!
不是沒有反抗的勇氣,而是人在屋簷下,要學會低頭,若不然,只不過是苦了自己而已,於是直直跪下。
黑如墨的大理石地板涼透入心,在這樣一個初夏的夜中,一寸一寸地透入心肺。
她的心靜靜地平和了下來。
今晚無風,兩旁的樹蔭靜止而不動,雖說初夏,卻已經有一些耐不住微熱的蟬兒開始叫喧著夏天的到來了。
閃閃的繁星點點地綴在那黑亮而空洞洞的夜空中,今夜無月,卻還是那麼地寂寞。
記得第一次下跪的時候,是在很久很久的時候了,那時候的她,只不過六歲罷了,不懂得圓滑處事,卻小小年紀已經生就了一身的孤高自傲,只因為湘琴說了一句不中聽的話,於是便與她打了起來。
父親找來,湘琴百般狡辯,她卻以為總如書中所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也不多加解釋,只是說了一句自己是清白。
結果,世間的人不是黑麵包公,那裡能夠鐵面無私,洞悉案情,公平斷案呢!
可憐的她,便被父親罰跪了三個時辰,跪到後來,差點就要哭了起來,因為那時候正是炎夏的午後時分,天氣悶熱,雖說跪在家中,對於一個六歲的小孩子來說,卻還是一件極痛苦的事呢。
若非一直憑著那骨子裡的倔強,只怕早就哭腔而出。
後來的她,漸漸明白,這個世上,從來不是公平的。
保護自己的方法很多,但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杜絕任何事情的發生,所以她開始學會淡薄一切,淡然處事。
可惜終還是難逃過世事的捉弄啊!
事隔十年,她又跪在了地板上了。
有些可笑,有些無奈,不過此時的她,心,卻堅韌如盤石,不再那麼容易受到傷害了。
…………
屋內的鳳孤,此時駐立在窗台旁,斜眼正望著門外那跪在地板上,單薄而無助的嬌小身軀,她已經在那兒跪了足足兩個時辰了,因為身體無法支撐,背脊已經微微地伏著。
不知是否夜色太暗,亂了人的思緒,他的心,竟生出了幾分不捨。
不過很快,這個念頭就被他一掃而開。
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這是他一向來的原則的。而且上官晚清,這個女子,於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妾而已,他想要,再多也有。
可是,真的是再多也有嗎?
昏暗的光線投在了他的臉上,映出那陰晦不明的絕色臉龐,他的唇,緊緊抿著,帶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鳳眼微瞇,透著一抹疑問,透著一抹冷狠,暗光穿過那長長捲得好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兩道暗青色的影。
他的整個人,就如是黑暗的的夜神一般,絕艷卻陰森。
他折回桌前,拿起燒刀子烈酒,滿了一杯,而後仰脖,一飲而進!喉間傳來火辣辣的感覺,一直從喉間漫至全身。
燒刀子,烈而醇,是酒中之烈,它不算美酒,因為少了那份酒的過喉香氣,卻是最能激起武者的激鬥之情的。
因為它的烈性、火辣!!
所以在戰城,大多數人都喜歡喝它,而且它的價格低廉。
一杯下肚,卻是欲罷不能,又連連地飲了幾杯,而後手一甩,將杯子砸在了地上。
雪白的瓷碎濺了一地,卻散不開他心中焦躁。
他究竟是怎麼了,再過半個月,就可以重得月兒了,他應該是開心得才對,可為何在此時,心中卻起不了一絲開心,反而有些亂了!!
「爺!」聽到東西破碎的聲音,黃棋與紅書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直衝而入。
「出去!!」鳳孤望也未望她們一眼,直接喝道。
嚇得她們一陣錯愕!才想出來,就聽到鳳孤的聲音冷冷地道:「讓她回去!!」
反抗卷 第七十五章 晚清有孕
黃棋顯然十分不開心,聽了鳳孤的話,臉上冷漠而憤怒著。
紅書卻是開心的。看著二夫人越來越蒼白的臉龐,她已經十分擔心,聽到爺的大赦,簡直比自己大赦還開心。
直跑到了晚清的身邊,扶了晚清起來:「二夫人,爺原諒您了!」
剛剛跪著的時候,已經隱隱覺得整個人如空靈了一般,思緒越飄越遠了。
此時被紅書扶起,不只雙腿完全麻木了。
頭更是忽然之間昏沉得厲害,只覺得無數星星在眼前閃爍,而後漸漸眼前一片黑暗。
之後,終於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只聽見耳邊紅書的聲音尖叫著:「二夫人昏到了。快請大夫。」
她昏倒了嗎?她怎麼會變得如此脆弱呢?只不過跪了不到兩個時辰,竟然就昏倒了?
…………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茶香閣中她的房內了,眼睛重得好像有幾千斤重一般,微微拉開眼皮子,看著那淺藍繡著藍天白雲的蚊帳,安心了許多。
「二夫人您醒了?」紅書的聲音有些低悶而沉鬱,說著的時候,那般的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我竟然昏倒了?」她輕扯嘴皮子,想笑一下,卻發現口乾舌燥,喉嚨也沙啞了。
想不到只是跪了兩個時辰,她卻忽然虛弱至此,太奇怪了!
紅書端了一碗水過來,扶了晚清起來:「夫人喝口水吧!」
喝完水後,紅書一直站在床頭,卻是一語不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眉頭打了好幾十個結一般,解也解不開。
一眼看出她心中有事,而且是一件她解決不了的事情,於是晚清開口問道:「紅書,怎麼了?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紅書看著她,咬著下唇,一臉欲言又止:「夫人、、、哎、、、」
「怎麼了?有什麼事儘管說,我不礙事!」晚清平靜地道,心中只以為怕是自己得了什麼怪病,若不然,也不會拖得身體如此虛弱。
「夫人,剛剛大夫來為您把過脈,大夫說、、、大夫說、、、」紅書望著她,卻半晌還是沒有說出來。
「說我得了什麼治不好的病是嗎?」她問。卻是心中平靜,生死由命,這種事,看開點兒也沒有什麼。
紅書卻搖了搖頭,還是沒有開口。
晚清卻更是奇怪不解,不是得了什麼病,為何她一臉的陰鬱呢?
難道是、、、她的心,頓時沉入了海底。
這件事,她一直盡量避開不去猜想,卻不料,終還是發生了。
她平靜地問道:「我懷孕了?」
紅書忽然睜大眼望向她,眼中儘是無法想像。
一看紅書的表情,晚清知道,自己果然猜中了,手不自覺間,撫向了那還是平坦的小腹,想不到,那裡面,已經有一條小生命在成長了。
心中說不出是心喜還是心酸。
將為人母,不管他的父親是何,不管他的父親如何,都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她,掩不去那為人母的開心。
可是想到這些際遇,想到自己的處境,孩子若是生下,必也是不會得到好的待遇的。
所以,她一定要在肚子看出端倪前離開鳳孤,若不然,將來孩子一旦生下,只怕會成為牽拌。
「夫人,把孩子打掉吧!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爺不會讓這個孩子留下來的。」紅書堅定地道,她想了許久,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下來,因為夫人在婚前就失了身,雖然後來嫁後曾經與爺有過露水之恩,可是,時間太近,根本就無法斷定這個孩子是誰的!!留下來終究是個禍害!
「不行,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來。」晚清同樣堅定地道,這腹子的孩子,也是一條性命,她無權,決定他的生死!!
她知道紅書的顧慮,因為她婚前**,除了她自己以外,沒人知道,那個令她**的人就是鳳孤。而她,也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紅書,一定是因為如此,才如此堅決要自己打掉孩子。
也所幸她沒有自做主張地把孩子打掉。
「二夫人,爺不會肯的。」紅書激動地勸道。
「只要你不說,他不會知道的。」晚清鎮定地道。
「這種事情,豈是想掩就能夠掩得住的,遲早是要看出來的,若待到肚子大了,那時候更危險!」紅書無法理解晚清的意思,只是急切地勸道。
「瞞得一時是一時吧!以後的事情,我自然會想辦法的。」晚清沉靜地道。
孩子的出現,讓她更堅定了離開的信念,為了孩子,為了自己,她必須離開。
「紅書,你一定要替我保密!!」晚清拉住了紅書的手,真切地懇求著:「我一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夫人、、、」紅書為難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不明白,為何夫人就那麼執著呢!孩子沒了可以再要,可是,若是因為孩子而沒了命,那豈非更慘!!
可是,看著夫人如此懇求著,她卻於心不忍,雖然她跟著爺,殺的人也不少,但那些人全是該死之人,她殺了手也不會軟,可是,真要殺害一條無辜的新生命,她卻是下不了手,所以才沒有在夫人睡的時候餵她喝下墮胎藥。
最終,還是點下了頭:「紅書答應夫人,一定不會將此事告訴他人的,可是,紅書也懇請夫人,再三思一番,畢竟,這件事,不是小事情。」
「我會的。」聽到紅書的話,晚清舒心地笑了。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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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35:20
第七十六章 銀面的好
紅書走後箤箄箝箔,漱漪漵滫晚清一直未能睡下。
是煩是悶!
多了個孩子,一時間榱榑榎榍,榞構榭榫多了許多顧慮,她一定好好地謀劃一番的。
忽然榽榦榯榳,鄰鄲酷酴一件狂風掃來,窗扉應風而開摟摓撂摝,斡旖旗暝燭火閃過。一時屋內一片暗寂。
一陣夜來香撲鼻而至。
晚清沒有開口,這一陣夜來香徶慺慘慚,粹精粼粿讓她知道,來的人,是銀面。
只是為何要吹滅灶火呢?
「你都是這般鎮靜的嗎?有人闖入屋內也不吭聲?」溫沉的聲音帶著玉的涼竄入耳中。
「我知道是你。」晚清輕答,心中是開心的。
「哦?」男子低沉的聲音輕輕哦了一下,溫和如玉,卻偏偏帶著一種冰的冷。似乎沒料到晚清竟然猜得出是他。
「很少人會有夜來香的香氣。」她解了他的惑。
「原來如此。你很聰明。」他答,語氣中有著暗暗的讚賞之意。想不到她竟然如此聰明而敏感,只一次,就能夠仔細地記下他的特徵。
「很少人擁有夜來香的氣味,這種味道,太獨特了。所以只一次,我就記得了。」她輕道。
「你今天去了雪伶閣?」他問。
「嗯,可惜沒有見到你。」
「我聽到了你的歌聲了,很動人。」他讚道,黑夜中那雙眼眸璀璨若辰直勾勾地盯著晚清。
「謝謝。」她輕笑應道:「你是在那兒看到我的呢?」
……
過了許久,卻不見銀面回話,晚清知道,是自己逾越了,他總是這麼神秘,自是不想讓人探知的,於是趕緊湊笑:「我只是隨意問問,你不必回答。」
「嗯。」他也果真沒有回答。
一時又靜了下來,彷彿凝了夜的沉靜,晚清忽然想起什麼,於是問道:「飛雪姑娘一定是你妹妹?」
「妹妹?! ! 」銀面聽完有點兒錯愕,夜色中那張臉,明晦不定:「為何這麼說?」
「她身上也有著夜來香氣那樣幽幽揚揚,透入人心,而且,她那雙眼晴,與你幾近相同 ,杏眸如秋水,卻同樣清澈寧靜,帶著那出塵的高雅。」晚清回想著今日見到飛雪的樣子,緩緩地道。
「看來你對她讚賞極高?」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了話題。
「飛雪姑娘風姿蓋世,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她的琴聲,可穿透白雲,直達靈霄殿,可穿透毛膚,直入人的內心。她的絕代風華,是言語所不明概括的。」晚清稱讚著。
飛雪的風姿,已經超脫了一種塵世的俗氣之美了!!
銀面靜靜地聽著,待她說完,他卻沒有吭聲,不知心中想何。
晚清微瞇著眼盯著他,可惜今晚無月,而且他背對著夜空,整張臉,全部浸在了黑暗的夜中,根本就看不清他的神情。
「銀面?」晚清輕輕地喚了
「什麼?」銀面問道。
晚清委婉一笑:「我才是要問你想什麼呢!半響不開口。」
「我在想著你的歌聲。」銀面那溫冷清涼的聲音在夜空中緩緩地響著,說這一句話時,帶著一種隱隱的希冀。他確實是在想著她的歌聲,她的聲音,如清音出九天,帶著一種略微的感傷,可以將人內心的傷情完全帶出。
這話也許別的男子開口說出來聽來會帶著幾分曖昧、幾分輕薄的意思,不過銀面說出來,聽著,卻讓人感不到一絲絲輕薄之意,只是覺得,他是單純真的,喜歡著她的聲音。
「可惜了, 這深更半夜,只怕有夜半歌聲驚擾了人,若不然,晚清就為你唱上一曲。」晚清輕笑著道,能夠唱給他聽,她心中是滿足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銀面一聽,立馬問道:「你願意唱給我聽?」聲音帶著幾分雀躍,連帶那一雙好看的杏眸也在夜色中仿若閃了光一般。
「只要有機會,晚清自是願意唱與你聽的。」她道,不明白,銀面為何那般高興,眼下,可是怎麼也唱不了的。
「機會是人創造出來的,這兒唱歌吵了人,咱們就到別處去。」他道,溫冷的聲音中帶著絲絲迫切。
「呃、、、」晚清有些錯鄂,沒想到他竟然想出如此方法,這半夜間,要她出去外面唱。
「你不願意?」清冷的聲音有些掩不去的失望:「也是,畢竟深更半夜你一個女子外出,讓人知道了總要給人誹意的。算了吧!」
「我沒有不同意。」見他這般說,倒顯得她的不好了,可是她自己說的,只要有機會,就唱給他聽的啊!
「那我們馬上就走!」
……
清風拂風,儘管已經披了一件披風,晚清還是感到瑟瑟發冷,全身還帶著微微的發抖。
空著的一隻手趕緊將衣襟拉緊一些。
銀面似乎感覺到她的冷,原本牽著她飛躍的手不覺拉緊,將她帶到了懷中。
晚清沒有說什麼,雖然這樣子有些不好,不過,卻是暖和了許多,那溫熱的暖流透過衣物,煨暖了身子。而且,她也知道銀面別有他意,只是為了給她溫暖,若是她推開,不但拂了他的意,只怕會讓兩人更尷尬。
江湖中人可是從不計較這些凡文俗節的,她,雖不是江湖中人,可是此時入了江湖,自是要學著江湖的規矩的。
他們一直穿過大街小巷,穿過亭台樓閣,晚清以為他是要帶她去雪伶閣,卻不料越奔越遠,竟是出了戰城繁華之地,來到了一個山頭,他才停了下來。
晚清舉眼一望,只覺四處寧靜,黑暗中唯有天空的繁星還帶著點點星光。
夜裡的山林,透這一種冷森的寒意,靜搤得只有彷彿只有那偶爾傳來的蛙鳴蟬噪聲,伴著他們二人均勻的呼吸聲。
「在這裡,就不會吵到仕何人了。」銀面笑道。
晚清也是跟著一笑,徟促他道:「只怕山腳的人若是未睡著,隱約聽到歌聲,還以為是夜半鬼音呢!! 」
「縱然鬼音,那也是美麗的女鬼美妙的聲音!」銀面難得也幽默了一番,看起來心情不錯。
他就著草地坐了起來:「其實我喜歡在這樣的夜中獨坐,整個心靈,會在一剎那平靜下來,所有不能解的事情,也會因為這樣的寧靜而清漸起來。
「你有許多事情不能解嗎?」晚清問,有點不明白,聽他的話中,似乎有著極大的壓抑一般。
「人生在世,總有許多不能解的事情,而我,只怕是最多那一個了!! 」他道,一時間,那種鬱結不能解的氣息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連晚清,也感到了他的一種無奈。
卻不知,他究竟是為何而無奈呢?
在她想來,殺手是最無憂的了,卻想不到,他卻有著那麼多的鬱結。也許,他的身份,不只殺手那麼他簡單吧?
晚清猜測,卻沒有問出,他不想說的事,她不會去問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而既然是秘密,自是不想讓人知道的。
「晚清不能為你解憂排難,只能以一曲清歌為你撫去少許煩躁。銀面想聽什麼歌呢?」她問。
「隨你做生。」
晚清聽罷,也不推卻,拉開嗓子,清涼而寧幽的聲音唱了起來
月波疑滴。望玉壺天近,了無塵隔。
翠眼圈花,冰絲織練,黃道寶光相直。
白憐詩酒瘦,難應接,許多春色。
最無賴,是隨香趁燭,曾伴狂客。
蹤跡。謾記憶。老了杜郎,忍聽東風笛。
柳園燈疏,梅廳雪在,誰與細傾春碧。
舊情拘未定,擾自學、當年遊歷。
怕萬一,誤玉人、夜寒簾隙。
夜色美如畫,靜如畫,靜夜中,萬物無聲,這美妙的歌聲音,彷彿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聲音,穿過樹梢,穿過花蕾,穿過薄薄的空氣,撞擊在遠處那山頭上,傳來更是空幽的回聲,和著清亮的聲音,如影相隨,似夢似幻、、、、、、
歌至一半,忽然一曲清揚的簫聲想和而來,簫聲寧遠,伴著清幽的歌聲,形成了一首讓人沉醉的喜遷鶯,在空谷中一遍遍地傳著,一遍遍地飛舞著,將遍地的野花也引得起舞翩翩、、、
一曲唱完,晚清驚愕地回頭:「你是那一夜在桃花林中吹簫的人?」 是的,這樣的簫聲,她忘卻不了,因為,識樂之人,可憑音樂識人,樂曲,會隨著每個人而意境不同,同一曲,有人彈唱明揚輕快,有人卻暗沉寧波、、
那一夜,她將那簫聲引為知音,固為實在是太生動了,她彷彿都能入了他的樂中一般。
銀面一直望著她,算是默認了。
上官晚清,不論何時,總是那麼地聰明,讓人欣賞。
而且她的聰明總是不聲張,不飛揚,不外露,帶著她的嫻靜,總是在不經意一回眸中,帶給人震撼。
「你不應該做鳳孤的妾。」他道,惋惜心疼之意畢露:「他不會是你的良人,他看不到你的美、你的獨特,他不懂得珍惜!你值得更好的對待。」
晚清卻是一笑,淡然無波,也順著他旁邊坐下,仰望著星空,輕道:「人生不得意事時有八九,想開點便是如此了,也許當真那日實在覺得過不下去的,相信自然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她隱晦地道,只是說了個大意,卻沒有將她的打算計劃離開鳳孤的事說出來。
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尚不到說出口的時候,而且,她這樣說,相信以銀面的聰明,必定能猜出個大概來。
果然,他明瞭地道:「你自己有想法便好,只要需要幫助,你就拿著玉珮到雪伶閣找飛雪,若是飛雪沒在,你便找雪伶閣主事的夏青,她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謝謝。」只走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便能做到如此呢!同為夫妻,卻偏要暗動心機,偏要針鋒以對,是人的心太不相同了,還是為何呢?
她不明白,自認讀書萬卷,卻偏偏越來越無法看透一個人。
「對我,你不用說謝謝的。」銀面道,黑夜中的眼神望著身邊的女子,他見過的女子無數,清麗的、絕艷的、嬌媚的,何等傾城都見過,可偏偏,卻對眼前這個清秀的女子獨生好感。
他從不洛歡與人接處,平日裡也總是獨來獨往,可是,卻偏偏,總是尋著機會想遇上她。
這是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
今日因為知道她的事情,擔心她會受到鳳孤的傷害,今晚一直無法安下心來,最終還是來找她,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他今天有沒有怎樣對你?」他問。
「誰?」不明白他怎麼忽然問起這個:「鳳孤嗎?」
「除了他還有誰呢?! 」他的語氣有些微怒,透著涼夜,竄入她的心間。
「今日還算好吧!」確實還算好的,因為,他只是讓她跪了兩個時辰,這已經算是自認識他以來見過最輕的懲罰了,不過是因為她有了身孕,不堪勞累,才會暈倒,休息過後,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什麼叫還算好?他問,語氣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溫涼。
「不提他了,提他做何!! 」晚清淡然笑笑,一說起鳳孤,好不容易舒暢的心情又鬱悶了起來。不提倒罷了。
「我幫你脈脈。」他說著伸出手要去捉她的手。
晚清一嚇,整個手往懷中縮,臉色一變,猛搖著頭。
想想又覺得有點兒過激,於走緩了緩臉色才道:「我沒事,今晚大夫已經為我看過了,說無礙,只是身體較為虛弱,需要好好地靜養。」
有孕的事,她不想聲張。
銀面看著她,知道她沒有說實括,必是有什麼隱情不想讓他診出的。不過他也沒有追究下去,因為,要知道的方法有許多種,並不一定要直接為她把脈。
自懷中拿出一瓶養顏護體丹,遞給他:「這是養顏護體丹,女子吃下,可以養顏補血,滋養體質的,你拿在身邊吃,每日吃上一顆,對身體有好處。」
晚清接過,手細細地撫摸著那雪白晶瑩的瓶子,只看這個瓶子便知道矜貴,瓷體通體光滑雪白,在昏暗的夜空下仍舊閃著那耀眼的光,瓶上一株青竹嫩綠清新,青白相間,更顯得光澤色艷絕佳。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問,忍不住心中的感動。
他們只是又過一面之緣而已,而且他還是於她,有恩的。為什麼他會對她,好得如處、、、如此呢?
「我想對一個人好,對一個人壞,全憑我的心,當我覺得你值得我對你好的時候,我便會對你好。你也可以解釋為這是一種緣分。」他道。
是的,也許就走一種緣,雖只是一眼,卻已經勝過萬萬千千。她、、、是他第一個他願意對她好的人,也許,也是這輩子唯一一個吧。
她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捧著那晶瑩瓶子,眼角,有著淚花,如天空星星一般閃耀著光。遇上鳳孤,也許是她的不幸,可是幸好,她還有著許多疼愛著她護著她的人,一物抵一物,想來,她還算是幸福的。
銀面沒有說話,淨白修長的手輕輕抬起,拭去了她眼角的淚痕。
「夜涼了,我送你回去吧!你的身體不好,需要早些睡。」他道。
平實無華的一句括,卻包含著許多許多的關懷,暖了她冰涼的心,她點點頭。
「嗯。」她點了點頭。
銀面看似不經意地拉起她的手飛躍而起。
可是在那一剎那,已經足夠他脈出她的身體狀況了。
他只是沒想到,原來她竟是懷孕了?! !
為何,她懷孕卻不願人知呢?似乎,連鳳孤也並不知道她懷孕的事清的?
究竟,她隱藏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麼呢?
難道是?? ?
她腹子之子,是她在婚前那一場災難所得?! !
他的心中,除了震驚,更多的,是一種憐憫感傷。
一個女子,遇上那樣的事,已經是極不幸好了,此時甚至珠胎暗結,到時候,只怕不只鳳孤不能容她,世俗也不能容她的,她要如何生存呢?!!
不自覺間,他手中一緊。
「疼!! 」腰間的手忽然收緊,讓晚清痛呼出來。
銀面一驚,趕緊放鬆了手:「對不起。」
「你想著什麼呢?」她看出,他似乎想到什麼事情,才致神情大變,連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他轉頭看她,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只是搖了搖頭:「沒事。」
她不願說,他不會問的,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會保護她的。
「你那日決心要離開鳳孤了,只要來找我,我一定會助你離開他的。」不知為何他知道,她一定不會捨棄這個無辜的孩子的。
而若要孩子留下來,必定是要離開鳳孤的。
只她一個弱女子,想要逃離鳳孤,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嗯。」不知他為何重提起此事,有些奇怪,卻又發覺彷彿無從問起,於是只得如此應道。
第七十七章 鳳孤發現
才到圍牆外,就見銀面忽然停了下來,神色嚴肅了起來。定在那兒左右望了一眼。
一時間,晚清也似感受到了那緊張的氣氛一般,小聲問道:「怎麼了?」
「情況不對。」銀面輕道。而後放開了她:「裡面靜得太過出奇,而且我感覺到裡面有著濃濃的殺氣,看來情況不對,你從正門進去,以免讓人發現你與我在一起,到時候難講清楚。」
「嗯。」晚清點頭,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臉色變了又變,若是讓鳳狐知了,不知又要起何樣的事端了。手不自覺撫向了腹部,現在有了胎兒,不比以往,若是再受到傷害,只怕胎兒難保。
銀面看著晚清那不知覺間的小動作,只是道:「去了若真是鳳狐發現了你出來,你就說是飛雪找你去的,我會去同飛雪交代一下配合一番,這樣才不會出大的漏子。」
他說完一個跳躍,雪白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拉了拉衣襟,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番起伏的心情,晚清這才緩緩地想著大門走去。
鳳舞茶樓的生意是不分晝夜的,全天候有人來喝茶聽曲,一直從早上到晚上,不用停業的,時時刻刻都有人來喝茶,這種現象很奇怪,可偏偏,在戰城中又是最正常的。因為這裡的人,都是江湖中人,有很多時候做事,都是不分晝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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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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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35:43
所以晚清從正門進去的時候,還可以看到為數不少的客人。
為避免有人今日在雪伶閣中見過她,所以她走得很急,細步急促。幸好沒人認出,她就那麼急急地穿過了正堂。
就在這時,茶樓的一個小廝認出了她,有些驚訝地問:「二夫人,您這麼晚還出去啊?」
晚清點頭:「是啊,剛剛睡不著,就出去走走。」
「哦,夫人您以後出去記得帶上個人,這戰城可不比京都,魚龍混雜,壞人好人那是摻雜著的。您一人出去,太危險了!」他倒是個熱心的人,拉拉扯扯地就說了許多。
晚清輕輕地點頭,想不到這小廝看來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就已經如此懂得關心人了:「謝謝小哥的提醒,我下次會記得的。」
那小廝被晚清一聲謝,謝得臉紅耳赤,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門,羞澀地道:「二夫人別…別說這話,奴才…奴才只是隨便提醒幾句而已,夫人…夫人趕緊去睡吧!!奴才幹活去了!」
他匆匆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晚清不由一笑,這半大孩子,可真是好玩。手又不經意地撫向了腹部,似乎,有了孩子,只要見到是孩子,就感到十分親切。
帶著幾分笑意,緩緩地走進茶香閣,卻見裡面一片寧靜,暗黑中,的確感到靜謐得不太對勁,彷彿是經過刻意而為之的。
雖知危險潛藏,可是她卻也無法估量,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為了孩子,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都會忍下的。
「吱呀」一聲,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便聞到那幽幽的檀香,那是屬於鳳狐身上獨有的香氣,說是檀香,也該說是混合了檀香的香氣,帶著冷冽,卻能凝神。
他在屋內!!
心中有警惕,卻還是小心翼翼,故作不知地輕輕走過去點起了蠟燭。
火苗簇發而起,一時間,屋內亮了一片。
那個冷酷而無情的人,就坐在床頭,一臉的陰鬱,薄唇緊抿。
週身散發著一種森森的冷氣,晚清忽然不堪寒意地打了個冷顫。
假裝才發現他的存在,輕呼著:「爺怎麼在這兒?!!」
「我如何不能在這兒?」他問,臉色本就陰鬱著,誰知聲音更是冰如萬年寒冰,吐出的話可以凍壞整個鳳舞樓的人一般。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只是想說,爺來了怎麼也不讓人掌燈呢!害妾身嚇一跳。」她婉言而道,淡淡輕笑的眉眼不經意地打量著他,何時,她也學會了察言悅色這招了。
可是,不學,又如何叫人生存呢?!!
「嚇了一跳?!」他聽罷挑高劍眉問道。
「是啊,妾身剛剛點燈一望,著實是嚇得不輕。」她輕柔地道。心中卻已經知道了鳳狐的下文了,她擅自出去,不管如何解釋,都是逃不開的,他,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呢。
果然,他冷聲冷語地問道:「沒做什麼虧心事,怕什麼呢?」
「這半夜間忽然房內多了個人,自是心中害怕。」她依依說完,不過一說完,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都說了要盡量忍下,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承下,不去惹他不快。
卻偏偏又無意間逞了舌頭之快!!
哎!!
這下又少不得一番苦果子吃了,看著他冷硬的表情,她心中哀歎著。
以為他又要使強硬手段了,誰知他只是半靠在了床頭,神色慵懶,唯有那一雙眼透著陰戾的光:「你是讀聖賢之書的,你倒是說說,一個婦人之家,三更半夜一人獨出,是否合適?」
「妾身未讓人跟隨,半夜一人獨出,確是不妥,還望爺恕罪。」晚清垂下了頭,雙眼盯著那青石磚地板,靜靜地道。
「哦?…你知道這是不妥的?」他聽完她的話,緩緩地道:「我還以為只我一個覺得這是一件極不好的事情呢!!」
說完凌厲的眼直射向了她。
「是妾身糊塗了,求爺饒恕!!」晚清柔軟的聲音低低地道,混了夜的冷,竟讓人覺得有些淒楚。
「我鳳狐的女人三更半夜獨自出去,若是讓外面的人聽去了,只怕這綠帽子我是要戴定了!!」他的聲音,漸漸冷酷起來,帶著狂風席捲的暴動。
「求爺恕罪!!」晚清聽完,雖然心中有火,卻只能隱忍著,緩緩地跪下,昧著良心求他原諒。
她獨自出去就非是要給他戴綠帽子嗎?!!
她上官晚清,尚且不是那種賤格的人!也許在世人眼中,她不再清白,可是,她的心,永遠清白的。
鳳狐,這個無情的人,就非要將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如此踐踏才覺得滿意嗎?!!
「說!!你出去做什麼了?!!」他忽然暴喝道。
燭光在輕風中搖曳,火花搖動,他的臉,明暗不定,更是透出了一種殘酷的狠!!
幸好銀面想得周到,一早就為她鋪了後路,於是她依著他的話,緩緩地回答鳳狐:「求爺原諒,妾身今日與飛雪姑娘如遇知己,於是相邀了晚間相談樂譜。」
「飛雪?」鳳狐似乎未想到晚清竟然是去與飛雪見面,於是聲音也有些愕然。
「正是飛雪姑娘。」晚清見他似乎平息了少許,想來有所成效,於是又趕緊道:「飛雪姑娘才藝驚世,無人能比,晚清自認雖然也習樂多年,可是難達其境,於是便冒昧邀了飛雪姑娘請教琴藝,難得飛雪姑娘同時愛樂之人,於是便迫不及待地約了今晚相談。不過飛雪姑娘似乎不太喜歡見到外人,所以晚清才擅自一人前去赴約。」
她說得合情合理,完全是一番義正之辭。
至於飛雪不喜見人,雖是她猜的,不過猜想,也十有八九,見她今日那種出場的神秘感,就知道她平日間必是少現身於人前的。
所以她才斗膽那樣說出。
不過她猜的真是完全對了,飛雪,的確從不現身人前,除了每月兩天的獻藝,平日間,無人能夠探得她的行蹤,更別提是想見一面了。
就連鳳狐,也是派了不少探子,卻也無法知道她的行蹤與來歷。
彷彿她就是一個憑空出現的人,每次唱完就化成空氣,時間到了又凝成人形。
聽到晚清的這一番話,他忽然起了個想法,不過,他還是要再確定一下晚清的話是否屬實,於是又問道:「戰城的人都知道,飛雪除了每月兩日的獻藝日,平時從不見人的,為何卻偏偏同意你的相邀呢?」
這一點,問的晚清當真是有點愣住了,她如何也想不到,飛雪竟然平時從不待見人的,她身為藝伶,縱然再自持不凡,想來也是有個別時候是要接見一些人的。
卻不料竟是從不見人!!
一時真讓她無從解釋,於是只好道:「這個妾身就不清楚了。」這是最笨的回答,只怕也是此刻最有效的回答了。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邀飛雪,也自然沒有那為何肯待見一說了。
果然是扯一個謊,就要用千千萬萬個謊來圓的,還真是累!!
不過她卻是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應付鳳狐,以免出了差錯。
看鳳狐的神情,似乎不再那般氣怒了。
雖不清楚他為何會如此寬恕人,不過心頭算是寬了許多。
鳳狐心中自有思量,雪伶閣的情報,是舉國有名的,但凡大到官家消息,小到小道消息,他全身知曉,而且身後似乎有著朝堂做庇護。
雖說看起來只是一件較有名氣的藝伶閣,卻是無人敢動。
因為之前有一個幫派的幫主因為想要求見飛雪不得,於是派人砸了雪伶閣,結果第二日,全幫兩百三十六條人命,一夜赴西,無一倖存。而經查,卻無跡可查,官府更是嚴明此事絕不處理。
自此之後,無人再敢去把老虎的鬍鬚。就怕早來橫禍。
這樣一個情報機構,他十分感興趣,將他的底挑出來,一定極有意思的,只可惜這兩年也沒少派人查探,卻總是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整個閣樓,與其他青樓無一兩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飛雪,神出鬼沒,永遠讓人尋不到她的任何行蹤。
「你這一番話,無論怎麼說,也難信服於人!」鳳狐緩緩地道,眼睛直盯著晚清。
「爺若不信可以去問飛雪姑娘。」晚清道。
鳳狐卻是冷冷一笑,眼神邪魅:「我不是說了嗎?飛雪從不待見人的。想要見她一面,難如登天!」
「那要如何才能讓爺相信呢?」晚清聽出鳳狐這一番話,話中有話,似乎有著什麼目的。
就是不知他究竟要做何呢?!!
「聽你說來,飛雪與你倒是相談甚歡,不如這樣,既然你說你相邀飛雪,飛雪同意,那麼為了證明你的話是真的,你就再邀她一次,若是真的能夠邀得她的話,我便信了。」鳳狐衝著她冷笑著直直說出。
說完,又加了一句:「當然,她或許不想見其他人,那你便只帶紅書去便可,只要紅書見到你們在一起,回來稟我我便信你,而且我以後還允你隨時想去見她便去見她,絕不阻攔。」
這就是他的方法,晚清隱隱覺得,他的目的,似乎不在於此,並不是為了印證她今晚是否與飛雪真的在一起,而是有著其他的目的。
可是究竟是什麼目的,她對於他們之間的瞭解不多,根本無從猜測,不過還是先答應了下來。
「那麼我明日便去拜訪飛雪姑娘。」想來,銀面有同飛雪說過,那麼讓飛雪見她一面,應當也不會太過為難的吧?
答應了下來之後,晚清一直等著鳳狐離去,今晚著實太累了!可是他卻一直坐在床頭,動也不動,甚至還閉目養起神來,晚清心中氣惱,卻又不敢發,於是只軟軟地問道:「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在這兒礙了你?」涼涼的話從他的口中緩緩吐出,帶著幾分要挾,似乎晚清若敢說個是字,就又要吃一番苦頭了。
「爺多心了,妾身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夜已經深了,爺每日事務繁忙,應早些休息!」晚清軟軟地回道,端的是眼觀鼻鼻觀心,臨危正立於他的面前,一副芶守本分的小媳婦樣。
「我今晚要在這兒睡!」鳳狐忽然驚天雷地迸出這樣一句話,嚇得晚清有點兒站不穩腳,猛地抬起了眼睛,直盯著他,連眨也忘了眨了。
他們自成婚後,可是從來沒有正式同房過的,而且他還是如此地嫌惡著她,怎麼忽然之間卻要與她同睡!!
這件事情,她是一點準備也沒有啊!!
冷氣是一剎那自腳底直冒上來!!
鳳狐卻看著她的模樣,鳳眼冷瞪:「你這是什麼表情?!!一看你這模樣就掃興!」說完直直走了出去。
其實鳳狐剛剛也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不知為何,就突然想睡在那一張帶著淡淡香氣的床上,而且竟有種舒服的感覺。
可是一看到晚清的模樣,又是一種莫名的煩躁!!他是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晚清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了。
於是一場風波便在這樣一種莫名其妙的氣氛下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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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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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36:12
第七十八章 克服心魔
無奈,既然已經對鳳狐撒了那樣的謊,為了圓謊銬銀銡銅,瞅瞃睯瞍只能真的在第二天,重新來到雪伶閣。
不知銀面與飛雪是什麼關係嫳嫬嫙嫚,銤銩銚銠飛雪既然輕易不待見人,不知肯否破例待見她呢?!
真有些擔心馻馺馽馹,箄箝箔箘也覺得太過勉強人,畢竟各人有各人的原則箜箅箑筵,槎榴榞構破人原則,是極不好的。飛雪既然之前有原則平時不待客,縱然同意了,難免顯得為難。
雪伶閣才剛剛開門,已經有客人零零落落地進去了。
晚清攜了紅書走到門口,見門外迎客的是兩名小伶,模樣清麗,笑容客人,於是淡笑有禮地道:「姑娘,我想求見飛雪姑娘。」
「這位夫人,我家飛雪姑娘平日從不見客的,夫人若想聽曲,可令擇他人,我們這兒的姑娘可是個個才藝了得,雖不比飛雪姑娘,卻也是各個絕色,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堪稱絕藝地。」一位小伶伶俐地道,嘴巴十分甜巧,能言善道,臉上掛著甜如蜜的笑容,果然是一顆笑迎花。
另外一小伶認出她是昨日與飛雪合奏之人,臉上一陣雀躍:「夫人不正是昨日與飛雪姑娘合奏的雲國才女,鳳舞九天鳳爺的夫人上官晚清嗎?!」
「嗯。」晚清淡淡一笑,點頭應道。
「你昨日的歌聲好美妙啊!我聽得都沉醉其中了,從沒聽到這麼好聽的歌聲!!那一種如癡如醉欲罷不能之感,讓我直到昨晚上睡夢時還夢見呢!!」她興奮地無法控制,吱吱喳喳說了個半天不停。
「好了,采玉,你怎麼一說起興奮地事就失了態呢!」身邊的另一名小伶輕斥道。
采玉吐了下舌頭,衝著晚清可愛地笑了笑。
晚清淡淡回她一笑。
那小伶又接著道:「夫人是飛雪姑娘第一次破例請上台合奏的人,想必飛雪姑娘對夫人也是別眼相看的,不如奴婢帶您去找主事的吧。」
「那就有勞姑娘了。」晚清謝道,而後由著她一路帶進雪伶閣。
就見閣內一名身穿嫩綠百花裙裝的俏顏女子正周旋在眾客人當中,巧笑於臉,一派世故老練。
見到她走進來,先是一愣,而後又復一臉從容的笑,走到了她的面前:「鳳少夫人?」
「夏姑娘。」昨晚聽銀面說過,雪伶閣主事名喚夏青,只是沒想到,竟是這般年輕,完全與她想像中不一樣。
她一直以為青樓的主事都是三四十歲的婦人,才夠老練,能夠應付各色的人,卻想不到竟是這般年青,卻將雪伶閣經營得如此有聲有色。
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昨日飛雪已經有特別同我交代我,夫人且隨我來。」夏青笑著對晚清道,而後在前面引路。
一路七轉八彎,經過那亭台樓閣,又經過了一大片青竹林,才到了一座雅園前。
晚清抬頭,只見門上眉飛色舞地提著雪園二字,筆勁蒼勁有力,收筆隨意卻又隱隱帶著幾分凌厲,看得出題筆之人地凌傲與剛毅。
只可惜沒有落筆。
她轉頭一問:「這字是誰題的?」
夏青似乎未料她會有此一問,於是道:「這是飛雪姑娘所題。」
「哦!」晚清一歎:「想不到飛雪姑娘清傲之人,絕色風采,卻筆墨之間流露著男子的豪氣與剛毅,真是讓晚清驚歎不已!」
聽到晚清的話,夏青轉過頭,莫名其妙地望了她一眼,卻什麼也沒說,推開院門,領了她進去。
滿院是青松蒼翠,找不到一絲花草,給人一種十分清冷乾硬的感覺。
這種地方,怎麼看來,竟是有些像男人的居所,找不到半點女子的溫柔之感。
來到正屋門外,夏青輕輕地道:「飛雪姑娘,鳳夫人求見。」
「帶她進來。」略帶著沙啞的聲音從屋內飄了出來。
夏青聽罷轉身,擺手道:「夫人請!」
晚清淡淡回她一笑:「有勞夏姑娘了。」
「哪裡的話,鳳少夫人乃是貴客!」夏青有禮地道,臉上始終是一抹客氣的笑。
不知為何,晚清總有種感覺,似乎夏青對她有些敵意一般,可是卻又不知這敵意從何而來。
暗笑,看來,被鳳狐這段時間的折騰,她都變得十分多疑了。
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才打開門,便有幽幽的夜來香撲鼻而至,淡中卻郁,郁中卻淡。
飛雪正斜靠在貴妃榻上,身上只著一件雪白長裙,腰間只以雪白紡綢結了個蝴蝶結,那長長的紡綢帶子搖曳盤旋於地面,形成了一副極妖嬈的景致。
一頭長長的青絲未披撒在胸前,杏眼微睜,似乎剛剛睡醒一般,帶著一種慵懶地絕麗之姿,望著她時,清冷的眼中全是淡淡的笑意。
只可惜,還是沒能見到她的真面目,她,面上還是覆了一條輕紗。
不過這樣的傾城之景,已足以讓人噴血了!!
不知為何,晚清竟是不忍開口,怕一開口,打破了這樣一個綺麗的美景。
「夫人請坐。」還是飛雪開了口,略帶著沙啞的聲音溫和如春。
「謝謝飛雪姑娘。」晚清謝道,就這一旁坐下。
夏青見這番情景,這才開口:「你們慢慢聊,外面還有事要忙,我先去了,等會命人送茶水過來。」她說完便走,倒是十分利落的。
不一多會,就見一婢女奉了茶水過來。
晚清有些奇怪,這雪院似乎只有飛雪一人,靜悄悄的,連個侍女也沒有,奉茶也要在前院去叫,飛雪在這兒住豈非極不方便?
飛雪見晚清蹙眉而思,知道她的心思,卻是施施然拿起茶盞,輕輕地以茶蓋拂著茶面,問道:「夫人可是奇怪這雪園中竟是無一侍女?」
被飛雪一言點中,晚清有些羞澀,畢竟度人閒事是最不好的,臉上不由暈開了一朵紅花。
不過卻也沒有隱瞞,誠實地點了點頭:「晚清確實是心懷此想,倒是讓姑娘笑話了!」
飛雪看著她難得露出的可愛模樣,有一瞬間竟看癡了,不過卻還是緩了緩神,而後緩緩坐正了起來,姿態撩人地拂了拂那一頭垂順而亮澤的長髮。
一個轉身,輕紗拂過,已是淺嘗了一口香茶。
晚清正在猜想著她面附輕紗要如何喝茶,誰知只一個眨眼,她已經喝過了,她露出絲絲遺憾之色,錯失了一觀美人的良機。
紅書站在晚清身後,自剛剛一直觀察著飛雪的舉動,本想著剩著她喝茶之際能夠一觀她的真面目,也好回去給爺赴命,卻不想飛雪也是習武之人,只是一個轉頭,輕紗飄過,已經茶水入喉,快得讓她也是看不清楚。
飛雪看著她們,只是心中明瞭卻但笑不語,舉著手上的香茶,道:「夫人嘗嘗,今日這茶泡得極好,淡而甘香,入喉甘苦,卻又回味無窮,喝後唇齒含香。」
「好。」晚清點頭,拿起桌上的茶,淺嘗一口。臉上露出了讚賞之色。
「這茶果然不凡,甘苦有味,卻又不帶半分澀味,如喉溫中帶著一絲冷冽,只怕不只這茶大有來頭,連這泡茶的水也是大有名堂的。」
閨中時,父親官拜侍郎,家中也算富裕,而且父親為人也算小貪,於是便時不時有人送禮上門。
這茶禮也是不少,而且全是極品好茶,所以也養就她這挑剔的舌頭,又因閒著無事,也常研究著泡茶的門道。
好茶,也要懂得泡,更重要的還是要有好的水來泡。
飛雪聽罷眼中讚賞之意十分,於是問道:「那依夫人之見,這茶水,是用了什麼水泡製的呢?」
晚清就著又淺嘗了一口,而後徐徐道來:「茶味清香,略帶著梅花的冷冽香氣,茶水不含半絲雜質,晚清猜想,這水,必是以冬日清晨美化上的雪花化水而成的。」
說完轉向飛雪:「飛雪姑娘,不知我說得可對?」
飛雪杏眸中讚賞之意更甚,笑著道:「果然不愧是當世才女,連這品茶之道也如此精通,真讓飛雪佩服!!」
「飛雪姑娘過獎了,晚清這只不過是在班門弄斧罷了!!」晚清也是淡淡一笑,不知為何,與飛雪談話,她竟然會覺得十分熟絡,並不感到一點拘束。
「夫人才氣可是舉國有名的!」飛雪一笑,頓時有種風采萬千之感,長髮披垂,玉指輕捲起。
說罷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忽然站了起來。
晚清這才發覺飛雪十分之高,竟是快高出她小半個頭,身為女兒而言,這種身段,是奇高的。
之前她的那些撒花侍女看來都是特別選的,因為當時看著雖然覺得很高,卻也不覺得高出許多。
可是她此時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才覺得,原來她竟是如此高挑。
可偏偏,如此高大一個人,卻看起來,並不會覺得十分粗大而失了柔美之感。反而讓人覺得十分頎長而優雅!!
「夫人可願意陪飛雪四處走走?」她略帶沙啞的聲音輕輕地問道,帶著幾分興奮,倒顯得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少許孩子氣。
晚清一笑:「好啊!」
「那咱們走!」說著間已經牽起了晚清的手。
她的手也很大,似乎有種像男人的手之感,而且手底粗糙,也許是長年練武的原因,看來她不只是會輕功,劍法應當是不錯的,因為她的手心,有著粗繭子!!
紅書跟在後面,看到飛雪拉起夫人的手,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心中彆扭,可是,究竟為何彆扭,卻又一時說不清楚。
畢竟,同為女子,互牽著手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的,這並不出奇啊!!
可是她就是覺得十分不舒服,瞪著那個高大得驚人的頎長身段,還有那一雙明顯大了夫人許多的大手,她有種要去拉開的衝動。
誰知她看飛雪不順眼,飛雪還看她不順眼,一個磚頭,杏眼微瞪:「這位姑娘,你家夫人有我照顧就行了,你就在這兒候著吧!別打攪了我們的雅興!!」
好不客氣的一番話!!
紅書臉色一凜,就要發怒,晚清已經發言了,面色也帶著幾分尷尬,畢竟飛雪這話確實說得十分沖,可是,她與飛雪也不相熟,只是覺得她並無惡意,也不方便指責。
只好委屈十分地望著紅書:「我與飛雪姑娘去一會兒就回來,好紅書姐姐,你就在這兒等候著,喝會兒茶可好?」
「二夫人!!」紅書有些無奈,二夫人一番話半帶著撒嬌味,讓她想拒絕也不好拒絕,而且,二夫人一直鬱鬱不得解,難得遇上這個飛雪,雖說奇怪萬分,不過看來對夫人還算是好的,而且夫人與她在一起似乎也是興趣相投,看來相談甚歡的樣子,她也不忍心說什麼。
於是只好為難地點了點頭:「即是二夫人開口了,那奴婢就在這兒等著吧!」說完卻不忘記瞪向飛雪,沒好氣地道:「好好照顧著二夫人!!」
飛雪卻也不理會她,拉著晚清就走。
只一個縱躍,就來到了院後,依舊是一片青松蒼勁,看來十分蕭瑟,晚清轉頭望向她:「都說青松堅韌不拔、寧折不彎,飛雪姑娘如此喜歡青松,看來必也是此等高風亮節之人!」
「飛雪不過生性冷淡,對於俗世俗物不感興趣,本想讓這院落就這麼清清靜靜的,卻是夏青看不過去,非要種上點什麼,後來再三妥協,才種下了這些青松。」飛雪輕輕地道,順手拂了垂落在髮鬢地長髮,隨看不見她的面容,卻可以從那字裡行間中,感覺到她的狂傲。
穿過青松,一路走進,卻又是另一種景象。
遍地夜來香開得燦爛,才走得近些,便有著幽幽的香氣撲面而至。
難怪銀面與飛雪身上總是帶著淡幽幽的夜來香氣,看來,全是這一大片地夜來香的功勞!!
不過,聞到這味,晚清卻是不敢走近了。
夜來香,夜裡開花香氣瀰漫傳萬里,是蛇最愛的香氣,只要有夜來香的地方,就有蛇的蹤跡。
這一大片的夜來香,只怕蛇是不少的。
她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害怕。
飛雪察覺晚清神色有變,於是問道:「怎麼了?」
「我怕蛇。」晚清輕道,確實止步不前了,眼睛四顧相望,就怕從那裡忽然竄出一條蛇來。
「原來如此!」飛雪似乎想不到她的回答是如此,眉眼也帶了幾分笑意,溫和如春。
「這你就不用怕了,蛇這東西,其實沒有什麼可怕的!!不,應該說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東西真正可怕的,只不過是心魔作祟罷了!!」飛雪說完,拉過了晚清的手。
沙啞的聲音飛揚地道:「跟我來!!」
說完就將晚清輕輕帶起,一個跳躍,直入夜來香的深處。
晚清臉也煞白了,儘管她知道怕蛇是心魔在作祟,可是,她卻無法克服這個心魔,她就是怕見到蛇。
那黏糊糊,軟綿綿,不停吐著信子的東西!!
每次看到那小小的眼睛惡毒地盯著她,不停地吐著信子的時候,她就掩不去心底的害怕。
飛雪卻將她整個擁在懷裡,而後幾個跳躍竟是來到了夜來香林中的一個小池子旁的怪石上。
飛雪輕拉起裙擺,順勢坐在了上面,看來十分隨意而熟悉,想必經常在這兒坐。
晚清卻怎麼也坐不下,眼睛左右四顧,全身已經冷汗流出了。看著遍地的夜來香,感覺就像是在看著遍地的蛇一般,頭也開始暈眩了起來。
「坐在我身邊。」飛雪道。
晚清卻是臉也綠了大半,情緒開始焦躁地道:「飛雪姑娘,讓我回去!」聲音十分冷冽。
她不喜歡這個玩笑,飛雪太過分了!
明知她怕,卻還不顧她的意願硬是帶了她來!!
飛雪沒想到晚清反應如此激烈,有些錯愕,不過卻只是一眼,而後不再看她。
他心中自有想法,一個人,若是克服不了心魔,這個心魔,將永遠是她身上的弱點,極易成為敵手攻擊的點。更何況是怕蛇,更是讓敵手輕易傷到。若是對方拿出一條蛇,她就已經無力反抗了!!
所以,他一定要為她去了這個心魔。
就見她手一彎,從旁邊一個彎處摸出了一把琴。
這是她之前放在這兒的,有時閒來無事,便到這兒撫琴作樂,伴著他喜歡的夜來香,還有起舞的蛇,更是趣味無窮!!
輕輕地,琴聲開始飛舞了起來,不同於那些婉約柔情或激烈而喧鬧的曲子,這曲子,聽來,應該不叫曲子,因為十分刺耳,而且帶著一種利利的回聲,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
就見四處悉悉索索地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而且越來越響說明越來越近。
這種聲音,讓晚清不由自主地全身顫抖了起來,太像是蛇穿過草叢的聲音了。
可是這麼多蛇,未免太過嚇人了吧!!
她帶著驚恐,向著四周望去,七彩的蛇群湧流而來。
長的、短的、大的、小的、紅黃藍綠可謂各色俱全。
這些蛇,都不知是如何會如此瘋狂地向這裡襲來!!
是音樂!!
晚清醒悟,眼睛盯向飛雪,手一揚,硬是要攔去她彈奏的手,卻見飛雪一個側身,她欄未攔住,卻是踉蹌地就要摔下。
「啊!…」震天的驚呼聲響起。
卻是一條白色雪綾自飛雪撒出,將晚清的掉下的身體層層纏住,而後捲了上來。
琴聲不斷,那些蛇,全湧到了她們的面前,卻不知因何,全都止於她們的三步之外。
雖是如此,卻已經夠晚清驚嚇的了。
只見她一張清顏白如雪,瞳孔張大,直直地盯著那一群蛇,眨也不眨,似乎怕一眨眼。
飛雪忽然空出一隻手,將晚清整個人擁在一旁,那只修長的大手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不必怕!其實世界萬物都有她的美麗之處,端看世人如何看待,為何怕蛇呢?蛇根本就不壞啊!你若不去驚擾了它,它也不會主動攻擊你的。這世上,比蛇還毒百倍地人比比皆是,依我看,那鳳狐,比這蛇還要可怕百倍,你都能安然面對,無所畏懼,何懼這些細小的無足之物呢?」
暗沉而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緩緩地敘著,卻似一道涼泉,能夠撫平人心間的毛躁一般。晚清只覺得心間的焦躁當真是緩緩地平息了許多,那恐懼感也淡了許多,不再如此驚駭著。
她望向了她,緊咬著已經發白的下唇,沒有說話,卻是重又向著那蛇望去。
的確,飛雪的話是對的,這些蛇,比起世人要好得百倍,可是她卻是天性就怕著它那軟呼呼的身體,還有那雙小眼,那一根吐進吐出的信子。
「看!!」飛雪見晚清已經不再極度驚慌,於是一笑,手中琴風一轉,如幽聲輕跳了起來。
神奇的是,那些蛇,竟然隨著琴聲,上半身立了起來,而後搖晃著那小小的腦袋瓜子,跳起了舞來。
那情景,看來,竟是十分的有趣,而且畫面也十分的震撼美妙。
看了許久,晚清漸漸在不自覺中放鬆了起來,眼睛盯著那些她以前十分恐懼的小傢伙,緩緩地淡笑了起來。
神情安順地望著它們的翩翩起舞。
飛雪見她已經不再害怕,於是長指一點,噹的一聲,群蛇又唆唆地向著來時路爬了回去。
待到所有蛇全都走光,晚清才回過神來。
全身的力氣似乎是一下子全散盡了一般,剛剛的她,如經歷了一場生命之舞一般,極度恐懼、極度震撼!!
眼神柔軟地望向飛雪,是感激!!
「謝謝!!」聲音輕輕地道。
「謝我做何,能夠擺脫,靠的是你自己,不是別人!」飛雪道,而後將琴擺正,一曲清風醉落緩緩彈起。
晚清淡淡一笑,許多年後,想起今日一幕,卻還是止不了那震撼。
是的,自這一次,她漸漸地,不再那麼地害怕著蛇了。飛雪說得沒錯,蛇根本就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是人的心。
「你竟懂得以樂御蛇?」不由對她十分佩服。
「曾經遇過一個苗人,因為當時談得來,於是便把這門絕技教了我,閒來無事,一人寂寞時,便邀蛇共舞。」她的聲音清冷,聽來,竟有一種與世相隔地寂寞,透過空氣,緩緩地升騰著。
她說完轉頭問晚清:「你想學嗎?」
「可以嗎?」晚清問,如果可以,她是想學的,因為,這以樂御蛇之技,十分神奇。
「自是可以。」她道。而後站了起來:「我今日尚且有事,你若想學,改日便過來找我,我教你。」
「好。」晚清點頭。
午後的風很暖,透過幽幽香氣,竟是十分舒心。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36:30
第七十九章 朱柔兒的到來
「如何,可有查出蛛絲馬跡?」一個帶著磁性的男子聲音在書房中輕輕響起,帶著幾分慵懶,卻更是誘惑著人。
「爺恕罪,奴婢無用,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紅書定定地跪在正中,凜聲而道。
「哦、、、看來她倒真的是極神秘的,竟然做到讓人查不出半分蛛絲馬跡來!!」鳳孤手中把玩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玉雕狐狸,若有所思地道。
「是的,奴婢與二夫人去的時候,她就是蒙著輕紗的,根本就不以真面目示人,後來奴婢也將那屋中翻了個遍,可是她屋內除了日常的陳設外,連一些常用品也沒有,簡直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而且還連一個侍候的奴婢也沒有!」紅書將去後的所見一一稟報,其實心中也是疑慮許多。
因為這雪伶閣也是這幾年才興起的,而且勢頭極猛,更是神秘無比,尤其這個飛雪,根本無人知道她的來歷,連行蹤也無人能知,爺這兩年也派了探子打探,卻依舊查不出任何線索。
這個人,彷彿從來是憑空而生,憑空而失一般。
鳳孤忽然發現一個問題:「你剛剛說你將她的屋子翻了個遍?!」她是如何在飛雪的眼皮底下將屋子翻了個遍的呢?!!
「是的,奴婢徹底翻了個遍,也未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紅書又重複了一遍,說完後才驚覺自己忘記了一件事。
爺交代過要一直跟著飛雪與二夫人的,可是那時候二夫人讓她別跟著,於是她便沒有跟著。
趕緊叩頭:「爺恕罪,當時她邀了二夫人一同去了後院,又不讓奴婢跟去,於是奴婢便留在了屋內。」
「後院?!」鳳孤鳳眼微瞇,眼神中透著一絲邪魅的玩味:「那個開滿夜來香的後院?」
「應該是的,二夫人回來的時候身上全是夜來香的味道。」紅書道,卻還是無法確定。
「嗯。」鳳孤點了點頭,手上若無其事地撫摸著那雪玉狐狸,微瞇著的鳳眼卻直盯著紅書良久,一言不發,那雙眼透著陰狠,讓跪在地上的紅書背脊也汗濕了。
紅書將頭低垂至地:「紅書辦事不力,求爺處罰!!」
「算了,你下去吧!這件事暫時不處置你,你給我好好盯著上官晚清,我相信,既然她願意見她,那麼說明她們是十分投機的,那麼以後必是還會見面的,只要見得多了,自然會露出馬腳來的,你眼睛放亮點兒,只要能夠給我查出飛雪的秘密,這件事便不追究你的過失!!」
「謝爺寬恕,奴婢一定全力追查此事的!!」紅書趕緊道,此時天氣並不熱,可是已經有一滴汗,已經順著她的額頭滴落在地上。
「退下吧!」鳳孤道。
一時間,書房內又回歸了一片平靜。
鳳孤將頭抵在了椅背上,神色卻是一片陰霾,閉上眼睛,腦海中的那一個傾城絕姿已經模糊了許多。
而偶爾,還會跳出那一張總是帶著倔意,清秀的小臉龐。
這時,黃棋走了進來,似乎有事要稟,小步走到他面前,卻見他瞇著眼睛,於是不敢開口,只是守在一旁。
過了良久,才見鳳孤睜開了眼睛,問道:「什麼事?」
「大夫人來了。」黃棋小聲稟道。
鳳孤眼中一狠,喝道:「她怎麼來了!!」
黃棋似早料到他會有此怒火,卻又有心裡準備,一點也未嚇到,只是鎮定地道:「稟爺,剛剛奴婢詢問了一番,大夫人只說了要見了爺再說。」
「哦、、、」鳳孤尾音拉得極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她何時也變得如此大膽,竟敢忤逆我的意思,獨自跟來!」
「奴婢讓她回去?」黃棋聽完鳳孤的話,試探一問。
鳳孤卻道:「讓她進來,我倒要聽聽她怎麼解釋!!」
「是,奴婢這就請大夫人進來。」黃棋聽罷從命道,只不過低下的臉上一掃而過的,是一片陰鬱不快,卻在抬頭的時候消失一空。
不一會兒,就見朱柔兒攜著丫環,婀娜多姿地走了進來,姿色雖不比飛雪、朱月兒的傾城傾國,卻也是美嬌柔艷,十分迷人的。
而且她行姿總是刻意柔嬌,看起來有種弱不禁風的美感。
行至鳳孤面前,她微微一福身:「夫君,柔兒給您請安了!」
「嗯。」鳳孤懶懶一應,卻是倚在椅上,只拿斜眼看她,卻不說什麼。可是朱柔兒畢竟跟在他身邊也有幾年的時間,又一副心思全在他的身上,自是對於他的一舉一動極加瞭解。
見他不開口,只覺心中更是寒戰,不過幸好她有著一個最好的擋箭牌,所以心中知道,縱然鳳孤再不高興,也不會拿她如何的。
「柔兒擅自過來,必是惹得夫君不快了吧?」她柔弱地道,那雙水汪汪含煙的大眼淒楚十分地望向鳳孤。
畢竟她也算是唯一一個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女子,而且因為月兒的關係,鳳孤對她,到也是多少留有情面的。
可是,他卻也不容得身邊的人忤逆他,擅作主張!!
這是一種最不能夠縱容的事情!!所以他並不打算輕易原諒她,小懲總是要的。
「柔兒說我該不該生氣呢?」他不答反問,淒厲的目光直逼朱柔兒,讓朱柔兒險些站不穩腳。
趕緊急急道:「夫君莫要生氣,其實妾身這次來,並非自己主意,而是月兒表姐家書一封,說多年不見,十分相念著柔兒,聽說夫君此次過來需要住上一段時間,於是讓柔兒也一同過來聚聚。如若惹得夫君不快,那麼柔兒馬上回去。」
說著就作勢要走。
朱柔兒並不比朱月兒,此番話,又如何能夠惹得鳳孤憐惜呢!!
雖說是朱月兒的意思,不過鳳孤一眼就看穿她的小伎倆,知道她只不過是作個勢,於是故意不挽留她,而是順手拿過黃棋呈上的茶,輕輕茗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她如何收場。
朱柔兒見鳳孤也不挽留她,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於是一個轉首,眼眶也紅了大片,淒然而道:「夫君,讓妾身留下來吧!妾身多年不見表姐,十分想念,而且妾身更想呆在夫君身邊,夫君放心,妾身會乖乖地呆在家中,不會給夫君添任何的麻煩的。」
「既是月兒想你了,要留就留吧!只是以後不要總在我面前多此一舉,看著心煩!!」鳳孤毫不留情地道。
「謝夫君!!」朱柔兒一聽興奮地道。
鳳孤擺一擺手:「好了,若無其他的事你就先退下吧!也一路風塵,該好好地休息一番的。」
畢竟他對她,還算是有著一絲情分在的,言語間也沒有十分冷硬。
朱柔兒卻是面露喜色,一副歡快而欲言又止的模樣,站在原地,也不離去,也不說話,就那麼扭扭捏捏著。
「還有何事?」鳳孤有些心煩地問。
聽到鳳孤的問話,朱柔兒笑開了顏:「夫君,柔兒有了身孕了!大夫說已經兩個多月了!!」她說完一副嬌羞模樣地低垂下了頭。
鳳孤卻說不出心中是喜或不喜,有了孩子,他該當是高興的,可是,他想要的孩子的娘親。
卻是、、、
不知為何,腦中浮出的,竟是那一張倔強的小臉。
最近不知為何!!總是想起她,看來,最近是被她不堪其擾得煩了,才會連連想起她。
不,他要的孩子的娘親除了月兒,其他人都不夠格。
不過既然有了,他也不忍讓她打掉,於是道:「那就好好養著吧!需要什麼,就去找森總管領去。」
看著鳳孤有些冷的表情,朱柔兒有些失望,那雙美眸望著他,總希望他能夠說幾句貼心點兒的話。
可是他卻看也不看她一眼!!
臉上失望之色盡現,她多希望他能夠看她一眼啊!可惜他永遠不會多看她一眼的。當初,他會讓她跟在他的身邊,不過是因為她有著一張與表姐近似的臉龐。
她一直知道自己無法佔據表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是她卻從不放棄努力,一直都讓自己變得柔順而乖巧,盡量做得得體而溫柔善良。
可是,他永遠不會多望她一眼!!
這一次,若不是表姐讓她來的,只怕她要受一陣不小的懲罰的,除了表姐,他對任何人都不曾手軟過的。
不過幸好上天還算待她不薄,賜給了她一個孩子,雖然他並不怎麼歡快,可是她卻不擔心,只要有了孩子,她在鳳家的地位就會得到穩固的!!
只要有著穩固的地位,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得到鳳孤的真心的!!
垂下一張嬌顏:「那夫君,妾身就先退下了。」
說完裙擺一旋,輕輕走出了鳳孤的書房。
在她轉身的一剎那,黃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凶殘的狠意!!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38:52
第八十章 當真回事
中午聽到朱柔兒也過來的時候劂劁勩勫,墂墎塻墏晚清正在練筆。娟好靜秀的字體,小楷點墨嘆嘗嘂嘒,碩碞碢碳寫就的是一曲桃源行:
漁舟逐水愛山春,兩岸桃花夾去津。
坐看紅樹不知遠誓誡誘誧,榐槁榓榚行盡青溪不見人。
…………
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
桃源美景歍殠殞殟,綖緋綴緌不知那日她才得一見呢?都說桃源美景,在她看來閩閡閤閨,兢凘凳劀其實全是人心作祟罷了。
其實何處是桃源,在她看來,只要能夠安然幸福生活便是桃源。其實她羨慕那些個平凡人家的女子,每日紡紗作衣,晨間洗衣嬉戲,雖然每日忙碌,卻是活得自在幸福。
所謂練筆精心,可消去浮氣躁慮。
她身子不好,大夫也說了,必須要養好身子,而且心情更是重要,若是起伏太大,容易胎氣不穩。
紅書一臉憤憤然:「那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爺沒吩咐她跟來,她竟然擅自主張地就來了!!」
「爺不是也沒怎樣罰她嗎?」晚清聲音輕柔地道,並不似紅書那樣氣怒,朱柔兒與她,本就不該是想幹的人,她來與不來,都與她無關,而且也輪不到她去過問:「這就說明爺爺沒有特別反對她來,興許爺對於她的到來,還是蠻高興地,畢竟以他的為人,若是不喜,一番懲戒是少不了的。」
「她!!」紅書冷哼一聲,滿臉怒容:「還不是仗著是朱月兒叫來的,讓爺發不下火!!我是氣壞了,那個女人,爺怎麼就不好好地懲罰她一番呢!!」
「你又氣這些作何呢?爺懲不懲罰她,那是她的事情,與咱們不相干,咱們只管過好咱們自己就是,別人的事情,由著別人去!!」晚清雲淡風清道。
對於一切,已經看得極淡。
鳳孤喜歡朱月兒,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鳳孤會為她而不懲罰朱柔兒,也是意料之中,並不十分驚訝地。
可是!!她竟然還懷孕了!!「紅書咬牙切齒地道。如今的她,全副心,全是放在晚清身上,完全是以晚清和鳳孤為主人,所以,聽到所有不利於晚清的事情,她都止不住氣憤。
「懷孕?!晚清有點驚訝,不過也是一下就回復自然了,她自己不也懷孕了嗎?
手不自覺撫向了腹部,那裡雖然還是平坦的,可是,她卻能夠感受到那跳躍的生命。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歡娛。可以將之前所有的不滿,所有的怨恨,沉澱下去的。她發現有了孩子之後,看開了許多,心中,似乎有了一種依附一般。
紅書卻不明白晚清的心思,而且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擔心著晚清腹中的珠胎,焦急不已,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她懷孕了啊!!二夫人,奴婢不知道您是如何一個想法,可是奴婢還是懇請夫人趕緊做決定吧!那事情可是不能拖得!拖著遲早要出事的!」由於怕隔牆有耳,她隱晦地勸道。
是啊!!不能拖得。
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要盡快想到方法離開鳳孤的。
轉頭沖紅書一笑:「我會盡早做決定的,你放心吧!」不敢對紅書說出實話,只能任由她誤會著,若是讓她知道她腹中的孩子千真萬確是鳳孤的,讓她知道自己打算離開鳳孤,她是一定不會同意的,而且,一定會阻止的,因為晚清清楚,在紅書心目中,她與鳳孤同為主人,而她,一直也在想著撮合他們二人。
可是,有許多事情,發生過了,就很難再彌補的,而且,她與鳳孤,根本就不合,縱然沒有過去,也是難全的,他的心中,早有了別人。
「夫人是應該早早做下決定的。」紅書點頭道,遞上了一碗雪蓮湯:「夫人趁熱喝下吧!」
「嗯。」晚清點頭,拿起蓮湯喝了起來,雖然她向了胃口小,可是自從有了孩子,她都努力讓自己多吃一點,只因為,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著想,她要讓孩子平平安安地長大。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才說著朱柔兒的事,就見她已經婀娜而至。
一身桃花對襟開翻邊長裙,頭上綰了一個落仙髻,成套的珍珠玉飾全戴在了頭上,看起來竟是與以前不同了許多。
行走間左擁右護,顯得更是貴氣了,一臉的春風滿面得意相。不過在晚清眼中,卻嫌俗氣了許多。
晚清一笑,放下手中的碗:「姐姐來了,進來坐吧!」
「好久沒見妹妹了,妹妹近來可好?」朱柔兒搖著那手絹兒,招搖著道。
晚清卻是一點頭:「一切安好。」
她進來後也不待晚清說話,便自顧自地在位置上坐了下來,一副正主兒的模樣。
晚清也不介意,倒是把一旁的紅書惹得火了。
她一臉不郁:「大夫人可真是客氣!!」說完還拿起朱柔兒面前晚清吃了一半的蓮子湯,往旁邊的位置上用力一放。
「呯」地一聲,朱柔兒故作驚慌失措地捧行撫面:「紅書姑娘,你這是做作?」
雖說紅書身亡奴婢,可是四婢在鳳家向來地位極高,縱然朱柔兒,也不敢去得罪她們。
畢竟她們都是爺身邊的人,不只地位高,而且個個武功不凡,做事狠厲,若是惹上了,倒霉的還是自己。
「大夫人沒看見奴婢在作何嗎?!!」紅書冷道,對於朱柔兒,她向來沒有好脾氣,平日裡她謙恭的模樣倒也不那麼惹怒她,誰知她今日竟然如此囂張!!
她只一眼就看不過去了!!
朱柔兒卻是有氣不敢發,心中恨得咬牙。
即恨紅書,更恨晚清。而且不明白,鳳孤為何會將紅書分派給上官晚清呢!!
四婢從來都是跟著鳳孤身邊服侍他的,她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也不見他分派一個給她,卻是分給了上官晚清。
可是若說他是喜歡上官晚清,卻又分明不太可能,一路上她得到的消息也不少,上官晚清這一路上,吃的苦頭也是不少的,若是鳳孤當真喜歡她,又說怎麼會忍心那樣對待她呢?
不明白!!
可是鳳孤的心,她也是從來都沒有明白過的。
晚清見紅書一臉氣惱,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動,這是的,她這個當事人也不見氣,她卻偏偏氣得如此。
她打了圓場,在一旁坐下:「姐姐要不要吃蓮子湯,我讓人再打一碗?」
朱柔兒卻是眼睛一閉,柔媚十分地道:「我如今身份不一般了,大夫說了,一切吃穿用度都要萬分注意著。」
說完還不忘誇張地輕笑:「妹妹還不知道吧!姐姐我已經懷孕了,有兩個月了呢!!」
說完之後笑得暢快,還不忘記要消遣晚清一番:「妹妹也要爭氣點兒,肚皮子趕緊大起來,給咱們鳳家添丁啊!!」
「恭喜姐姐了!姐姐有了身孕,就要好生照看著自己,萬事都要多加注意著。」說這番話時,晚清是真心的,只不過,朱柔兒可不這麼想。
「夫君也是如此說的,夫君也是對這個孩子極是看重的!有夫君的保護,孩子會平平安安出世的。」她笑得甜蜜,雖然這一番話有些偏離事實。因為鳳孤對於這個孩子,並沒有過多的用心啊!!
「那便好。」晚清道。
「對了妹妹,做姐姐的藥提醒你一件事!」朱柔兒忽然聲音縮得極小,輕柔地道。
可是看那表情,晚清知道,她吐出的話,決不會是她想聽的。
只見她悄悄地道,眉眼中卻全是得意:「姐姐聽說夫君從未如喚你去侍寢,這可不好,沒有同房,哪兒來的子嗣!!」
「妹妹不如姐姐姿色柔嬌美艷,夫君自是看著難入眼,妹妹也不奢求其他了,只希望平安地渡日便行了。」原來是來一個下馬威嘲笑啊!!
不過此時的晚清卻也不想與她爭論,如今不能再生事端來了,於是自是淡淡地道。
「好妹妹你也別這樣說!這夫君即是娶了你,便要盡到為夫的職,姐姐回去同夫君說說的。」朱柔兒一副大方得體的模樣。
可是誰都看得出,她,不可能去說,而且也不夠格說。
「有勞姐姐費心了!其實晚清所求不多,只要平平安安地生活就好了,夫君天資雄風,唯有如姐姐這般的美人兒堪配得上,如晚清這等簿姿,能夠沾上名已經算是不錯了。」她笑得淡然,是真話,是假話,自己自明白。
她從不看輕自己,在她看來,不是她配不起鳳孤,而是鳳孤配不起她。
她有自己的驕傲!!
可是此時,卻不得不在朱柔兒面前示弱。不想與她爭一時長短,畢竟她現在不同往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護好自己。
「妹妹也別把自己說得如此差,你的確生得不是極美,可是父母所承,也怨不得誰,不過你也算是清麗秀氣的啦!」想不到晚清只是如是說說,朱柔兒卻是全當了真,一臉笑笑地道。
晚清倒還不介意,紅書卻是在一旁冷瞪了一雙眼,之差噴出火來了!!
他就是不明白這個朱柔兒怎麼會如此自以為是呢!!當真以為自己寵愛無比嗎?!!竟然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也不明白二夫人今日是怎麼了,這話說得……她都快氣暈了!!
反抗卷 第八十一章 宴會動機
第二日裡,朱柔兒便讓人去請了朱月兒來到鳳舞樓,說是許多年不見,難得到了戰場,表姐妹倆要聚上幾天。
聽著這些事情,晚清只是一笑置之,彷彿這些事情全然不關她一般。
午後,便有奴婢送來請柬,說是今晚給朱柔兒接風洗塵。
晚清本想推脫不舒服不去,可是最後想了想,卻還是去了。
雖然她極煩這些宴席,而且當場還有一些人極不喜歡,到時候免不得又得一番虛情假意。
可是若不去,只怕給了朱柔兒找碴的機會。於是喚來紅書,梳妝一番,才緩緩而去。
去的時候,茶舞閣中十分熱鬧,絲竹聲樂,場中舞姬翩翩起舞,朱月兒與朱柔兒二人正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
想不到連慕容黔也請來了,只見他坐在一旁,含著一抹穩重的笑,正欣賞著場中的歌舞。
鳳孤坐於主位,臉上神色冷峻,似乎如此熱鬧的氣氛也無法渲染他半分。
晚清今日著了一件翠綠青花長裙,素雅得體,沒有刻意地妝嫫費黛,只是畫了個淡妝,卻在這喧鬧中,如一汪清泉一般。
還是朱月兒先見了她,玉手輕搖著:「鳳二夫人,您來了,快來這邊坐!」
嬌美傾城的臉上是燦爛而善良的笑容,晚清一笑點頭:「妾身來遲了,讓各位久等了!!」
說完就擇了最遠一個蓆子坐下。
本就不願來赴這一場宴會,所以,只盡量擇了最偏遠的地方坐下。
朱月兒對於那一日在雪伶閣中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她傾城之姿絕麗之聲也是大有名氣的,可是飛雪竟然棄她而擇上官晚清,這一口氣,她是如何也嚥不下去的。
可是怪那飛雪,根本無從怪起,因為根本找不到與她接觸的機會,她太神秘了,所以她唯有將所有怨氣都埋在了晚清的身上。
「鳳二夫人,那兒太遠了,來這邊坐著可以聊天!」朱月兒嬌聲道,眉眼帶翹。看起來當真是善意十足。
可是天知道她究竟是藏了幾分居心呢!!
晚清心中明白朱月兒不是簡單的人,她是美麗卻含毒的。而且頗有心機,她的所有伎倆,全是在嬌笑善意中使出的,讓人縱然發覺,卻也無法去揭穿她。
笑得輕淡:「不了,慕容夫人與姐姐多年不見,必是有著許多話要聊的,晚清坐在這兒就可。」
這是,慕容黔的眼睛望向她,一副若有所思,晚清只迎上他的目光,卻是一轉而過,沒有停留。
朱月兒為人心機沉重,她可不想讓她誤會多生事端。
卻見慕容黔未免太不識相了,居然直接拿了酒走來了她的面前:「鳳二夫人,上次在莊上未能盡到主人的本份,招待不周,慕容以酒賠罪!」
他說完倒是豪爽一飲而盡。
晚清望著他,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圖,不過卻並未拿起酒杯,而是一臉清冷地看著他:「慕容盟主客氣了,盟主那般款待何來不周到之說!只不過晚清不勝酒力,而且這兩日來身體欠安,晚清就以茶代酒,感謝盟主那日的盛待了!」
說完拿起席上的一杯花茶,淺淺地常了一口,卻發現味道極好,淡淡的桂花香繞舌暈開。
鳳舞樓的茶果然都是極品,連花茶,也泡得如此有味,香氣清新如晨早清風中的桂香一般。
若不是此時應付著慕容黔,她真要好好地研究一番這花茶的奧妙呢!
「鳳二夫人這是不給慕容薄面,連這小小一杯酒也不肯喝?!」當真不明白今晚的慕容黔是怎麼了,一直僵持著要她喝下那杯酒。
不過晚清如今懷有身孕,近日又動了胎氣,酒乃大忌,可不敢隨意喝下。
於是只好婉轉再三:「慕容盟主這話說得重了,晚清已經說了,晚清這兩日身體不適,不宜喝酒。」
臉上笑意盈盈,眼底卻是寒霜冰凍,她不知道慕容黔意圖為何,可是,她卻不是任由他任意而為的。
這時鳳孤等人也注意到了這兒。
朱月兒細步輕移,一手拈著裙擺笑得嬌美:「夫君,既然鳳二夫人說了不勝酒力,又恰逢身體不適,你也就算了,再這樣固執要求著,只怕讓人煩了呢!而且也讓鳳二夫人為難啊!!」
雖然晚清一向來不怎麼喜歡朱月兒,不過她今晚這一番話,倒是讓她心生感激,儘管知道她不是為了她,不過,她還是為她解了圍,她是應該感激她的。
「就只一杯酒而已!什麼身體不適還不能喝下呢!!」鳳孤冷傲不滿的聲音傳來,眼神更是冷冽地盯著晚清。
聽著他的話,晚清沒由來心間一陣怒火直騰,卻只能強忍著,心知此時不是倔著脾氣的時候。於是只得婉言道:「妾身的確是身體不適著,若不然的話,也不會連一杯薄酒也不給慕容盟主面子的。」
「算了算了,既然夫人真是身體不適,慕容再強求就有點強人所難了!」慕容黔於是道。
晚清對於他的假好意卻是不領情,所有的事都是他惹出來的,他這番假好意又是做給誰看呢!
晚清沒有看那邊一群人,只是專注於台上舞姬,其實那舞跳得也不盡其意,只不過,不看那舞,卻不知眼睛該往那兒瞟去。
歌舞換了一場又一場,酒菜換了一批又一批,這接風宴,卻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
從剛剛那一場逼酒之後,宴上便只有朱月兒與朱柔兒兩人一直相談歡快、交頭接耳,彼此不停。
而慕容黔、鳳孤皆與她一般,只是靜坐不語。慕容黔只是一臉溫笑地欣賞著歌舞,看起來,倒有幾分雅氣大方的感覺。
而鳳孤,卻是心不在焉一般。
分明雙眼盯著歌舞,可是晚清卻感覺得出,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舞上。只是不明白,他今晚為何如此有耐性,竟是一直坐在那兒。
場面倒是顯得有些奇怪不已。
可是似乎也沒人在意。
以鳳孤為人,最是不耐煩的,可是今晚,卻也是出了奇地怪,只是那樣坐在那兒不語,手上一杯酒淺嘗幾次才飲下,所以,這麼久了,也喝不了幾杯,可是又極有耐性地坐著。
無奈下,晚清也只有隨著她們一直坐著。
突然,有個武士裝扮的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色焦急而不安,左右張望,而後向著慕容黔的方向走了去。
到了他的面前,只一行禮,而後附在慕容黔耳旁不知說著什麼。
只見慕容黔越聽臉色越變,越變越難看,而後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抱拳道:「鳳少主,慕容還有事,要先告退了。」
「夫君,發生什麼事了?」朱月兒也見到慕容黔大變的臉色,於是急急地問道。
慕容黔沒有回答,只是冷道:「回去再說!!」
聽這話,朱柔兒卻開口了:「表姐夫,柔兒與表姐多年不見,這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你就讓表姐在這兒住上幾天吧!好歹也讓我們聊個暢快,而且表姐回去也起不了事的啊!」
朱月兒聽完朱柔兒的話,轉首一雙水瑩瑩的美眸帶著幾分懇求地望向慕容黔。
看來似乎情況十分急,慕容黔也未強求,而是道:「即是如此,你就在這兒多呆一段時間吧!」
「多謝夫君!」朱月兒一聽開心地道,卻又只一下又皺起了那俏美得臉蛋:「可是看夫君神色,似乎莊中發生了什麼大事情,月兒不回去又……又……」
「倒也沒什麼大事,月兒既然要留在這兒,就安心地住下,莊裡的事情,為夫會解決好的,你儘管放心吧!」慕容黔看來似乎十分緊急的模樣,急急地應下,像是巴不得馬上可以飛回莊中。
「那夫君好走,若是真有大事,就讓人通知月兒,月兒馬上回去的。」朱月兒嬌柔地道。
慕容黔卻是一點頭而後急匆匆地向著外面奔去,連打個招呼也忘記了,以他平時的作風,肯定這件事極重大,才會讓他失了常態。
晚清一直站在一旁,沒有開口說什麼,看著這一幕,她有感覺,這一場變故,只怕與鳳孤,脫不了關係。
只見他在慕容黔轉身的一剎那,鳳孤那俊邪的臉上露出一抹邪魅而冷酷的笑,而後一仰首,杯中酒一飲而盡。
而朱月兒轉首望向鳳孤,臉上的表情,竟是十分古怪,似有些無辜,單純而無措一般,還有一絲絲不知如何是好的恐慌,可是,無緣無故,何來無措感恐慌感呢!
晚清有些奇怪,不過卻也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不該她說的話她從不會多說,不該她管的事情她從來不會多管。
「夜也深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鳳孤冷聲道。
晚清一笑,總算是等到鳳孤發下這句話。她是真滴好累了,這一場宴會,她真的是不該來的,所謂宴無好宴,這宴會,十來八九都不會有好宴的,尤其今晚這宴會,她在這兒坐著,根本就是備受煎熬的。
作者:
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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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39:16
第八十二章 邪風夜闖
晚清走後,鳳孤的書房中響起了朱月兒柔弱而甜軟的聲音:「我這樣做真的沒事嗎?」那雙水盈盈的睛眸儘是擔憂。
鳳孤一臉憐惜地道:「沒事的,月兒,你何必擔心這些呢!他如此對你,完全不懂得珍惜你,這樣的男子你何須對他心軟!!」
「可是夫妻一場,儘管他對我百般不好,可是我如此對他,陷他於不義之中,我也不是好女人!!」朱月兒說著說著低聲哭泣了起來。
「他如此對你,你又何來不義之說呢!!」鳳孤冷冷道,鳳眼中一抹嫌惡:「你總是如此善良,才會讓人如此欺負!」
朱月兒眼底是一抹得意,可是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是那樣楚楚的善良無辜:「畢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這麼多年來,儘管他如此對我,但總算夫妻一場,我這麼做、、、」朱月兒泣聲道。看起來,當真就如她是如此善良而無辜一般。
「你不要自責,我不想讓你覺得為難,這件事就算了!」鳳孤道,看著月兒柔弱而單純無助的模樣,他忽然心中不捨。
不想她以後因為此事而一直內疚,若是她真的做不下來,那便算了。只他一人,也是能夠扳倒慕容黔的,不需要假他人之手,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既然事已至今,說這些也是妄然罷了,我只是心中覺得難過罷了,一段夫妻之情淪落到如此地步,如何不叫人心中感傷。」朱月兒輕拭去眼角淚花,輕輕地道。
而後一轉身:「夜也深了,你早些就寢吧!」說完毫不猶豫地就走出了屋內。
「月兒、、、」鳳孤喊了她一句。
朱月兒此時已經走至門口,於是一個溫柔轉身,美麗的笑容化在了燭火中:「怎麼了?還有其他的事嗎?」
她以為他是要留下她來,卻見他只是搖了搖頭:「沒事,你去吧!」他的心中,也是不明白的,究竟他是怎麼了。
一直不是希望能夠娶到月兒嗎?可是為何,如今快要得到了,他卻是感覺不到那一份狂熱呢?
他竟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他發現他已經很久不曾夢見月兒了,腦海中,那個傾城的麗影也漸漸地淡去了。
雖然鳳孤沒有留下她,可是走出門外後,朱月兒的嘴角揚起的,是一抹奸詐的笑。
鳳孤喜歡的是嬌柔而善良的朱月兒,那麼她就得做一個嬌柔而善良的朱月兒!!雖然一直偽裝著自己很辛苦,可是比起要受慕容黔擺佈控制,卻是不知要好百倍。
想不到鳳孤對字還用情如此,這一次再遇上他讓她終是下定了決心。當初只怪自己是瞎了眼,才會捨鳳孤而嫁給慕容黔!!
鳳孤不但長得傾城之姿足以配她,而且他對她更是癡心一片,在她嫁給了慕容黔後仍舊如此,而且如今更是不管從財力還是江湖地位更是已經凌駕在了慕容黔之上,這樣的男子,世上捨他求誰呢!
反觀慕容黔那隻狐狸,奸詐狡猾,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哪裡是真心喜歡上她。
她在嫁他之後就後悔了,她如何想得到,當初他會費盡心思接近了她、招惹她、娶她,不過是一場陰謀而已,她,只不過是他用來招攬那些江湖人士的一個工具罷了!
每次都要她用美色去引誘那些江湖人士,雖然只是巧笑應對一番,可是那種感覺,跟陪酒的女伶又有何不同呢!她如何說也是一個傾城美女,如何說也算是他的妻,卻要受他這樣擺佈著,做這些如此低下的事情。
只恨他在江湖中地位穩固,她雖然明白了他的真面目,卻無力反抗。這次鳳孤的到來,給了她一個良機。她無論如何,也要借這個機會離開他,而後剷除他,絕不讓他有機會翻身!!
她狠毒地想著,手中一片葉子被她狠狠地捏成了碎片,墨綠的汁染得白皙秀手也變了色。
而鳳孤,夜風中的臉卻是一片疑惑。
朱月兒走了之後,他緩緩地走出房門,向著後院而去。
一身黑衣,修長的身體就那麼溶在了夜色中。後院中種滿了各色茶花,雖然夜幕降臨,茶花已謝,可是那淡淡的香氣卻還是依稀可聞到。
他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張清秀倔強的小臉,眸中那堅定與不畏懼,那淡然與冷漠、、、
每一個一顰一笑,為何在他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常浮現?
他滿是困惑不明。
月兒還是善良著,還是單純著,可是他對她的那一種深切的思念,卻在這一次相遇後,漸漸地淡了。
他甚至要努力地找,才能夠找到那麼一點點地癡情。
也許是歲月的摩擦吧!終是將他熾烈的情感化淡了。此時的他,想到的只有這個答案。
可是他想,他還是愛著月兒的吧?畢竟,一份愛,不會那麼容易就散去的。
...............
於是又平靜地過了兩天,在那一夜的宴會後,晚清總感覺這兩日的平靜有些出奇,鳳孤每天還是照樣出外辦事,半夜而歸,朱月兒朱柔兒二人還是天天聚在一起閒談細話。
而晚清,卻是日日窩在茶香閣中,提筆練字,修心靜氣。
這一晚,晚清覺得十分睏倦,於是早早地就睡下了。
忽然睡得迷糊,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喧喊。
似乎是有賊闖入,她的心中頓時起了不好之感,這幾日來,鳳舞閣中加強了戒備,她是看在眼中的。
而且,時間剛好是慕容黔來赴宴之後。
她不擔心別的,就擔心真有什麼事,若是慕容黔自己來倒也罷了,可若是他讓邪風來的話!!
想到此,她再也睡不下去,和衣起來,在衣架上拿了一件披風披起,而後行至門口打開了門。
卻見遠處燭火通明,有人在喊著捉賊。想想縱然是邪風,自己不識武功,也是難以幫得上他的,有些無奈地關上門。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黑影一閃,向著此處躍來,一身黑衣夜行裝,身形如狡兔一般靈活快速。
再近了些,一看,那身影分明就是邪風。
晚清心中一急,將門拉得用力,「砰」地一聲!!
邪風聽到聲音,轉身過來,見到是她,一躍躍入了她的屋內,晚清趕緊將門關上。
一轉首:「你當真是胡鬧!」
「什麼胡鬧!這次是因為鳳孤派了人重重的把守防備,若不然怎麼捉得到我呢!」他卻不滿地道,臉上隱有怒火:「都怪他、、、、、、」
晚清見他還是說個不停,於是妙目一瞪:「這個時候你還有時間排遣別人的不是,還不趕緊躲起來!!」
晚清對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怎麼有人就是這麼不知死活地開心呢!都這個時候了,還能如此!
「我才不怕他們呢!大不了大幹一場,也好讓我一肚子的火有處可發!」邪風卻滿是不服氣,臉上傲氣不減,當真一副要出去大幹一場的模樣。
引來晚清又是一瞪:「好了!知道你厲害,不過也煩你先躲一躲,就當是為我行不?」
「嗯!」邪風嘟囔一聲,卻還是乖乖地躲進床底下去了。
臨下前,那俊顏還不忘記伸出來調笑一番:「哇,美人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連床底都是這麼香!」
「貧嘴!」晚清真被他逗得無法,又是想板住臉,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後攏了攏披風,這才緩緩走去開門。
時間剛好,那些侍衛正好追到這兒來。晚清故做不知狀,輕退開門扉,素手掩口打可個呵欠,帶著幾分初睡醒的慵懶聲問道:「怎麼了,半夜裡這麼吵鬧?」
侍衛左右相望,似乎不敢直言而說,於是只道:「剛剛有賊闖入閣中,我們正追著呢!」
晚清對於他們的欲言又止也不在意,他們不敢聲張的模樣,她更放心許多,至少這樣她更能夠將他們騙開。
「什麼?!!有賊?」晚清故做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直盯著侍衛們問:「這些賊人可真是猖狂,竟然連這兒也敢來光顧,你們趕緊要捉住,殺一儆百!我是最討厭這些賊人的。」
「夫人放心,我們會捉到那小賊的!」侍衛抱劍而道,一臉鄭重。
晚清於是淡笑,假裝不知地問:「那就有勞眾位大哥了!一定要捉住那賊人。對了,那賊人是為財而來的嗎?」
「那賊人的目的現在暫且不明,待我們捉住後審問便知。」那侍衛鄭聲道。
「嗯,那你們趕緊去追吧!有你們守著,我也可放心許多了。」晚清說完笑著送他們離去,直到看著他們全部跑開,她才緩緩地關上門。
一轉身,邪風已經蹦到了她的面前,臉上的黑布已經摘去,露出他那得意又開心的笑顏。
晚清本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冷不防一個回頭就看到了他,嚇了一跳,猛一乍,臉上也失了好臉色:「你想嚇死我啊!」
「我誰都嚇,就是不會嚇你的。」邪風轉身在床頭一坐,笑笑著道。其實他剛剛要逃走完全易如反掌,可是看到她之後,他又改了主意,不想跑了。
不知為何,就只是想與她說上幾句,只是簡單幾句也覺得十分滿足。
這些天來,他一直想著要來找她,可是卻又怕在鳳舞樓中讓人發現。
他倒無所謂,只怕是害她又要遭鳳孤那個王八蛋的迫害。
「這不就連連嚇了我兩次!」晚清沒好氣地道,而後又問:「你跑來這兒做什麼?要偷,你去鳳舞九天偷才偷得到值錢的東西!」
晚清故意道,其實已經料到他不是為了偷竊而來,必是慕容黔讓他來做什麼事的。
「鳳孤那個王八蛋,居然偷了慕容大哥的一本傳室武功秘笈,我這次是打算為他找回的。」邪風怒火沖天地道,滿口的火藥味!
晚清倒了杯茶遞給他,他看也不看一口就喝下,而後又怒吼著:「當真是我大意,居然讓他們在我這個神偷的眼皮底下將慕容大哥的秘笈給偷了去,我若是不將秘笈找回來,難消這口惡氣!」
幸好他氣歸氣,雖然語氣沖,倒還知道控制好音量,不至於一吼全閣樓的人都聽見了。
晚清卻只是一臉平靜,不喜不怒:「秘笈是那一晚宴會被偷的?」
「就是啊!那一晚慕容大哥正好出了莊,莊裡就出了事,我當真是氣死了!所以才要我來一雪舊恥!」看他那模樣,倒不像是為了慕容黔的秘笈,更主要的恐怕是因為自己身為神偷,東西卻被人在眼皮底下偷走了,所以覺得沒面子吧?!
晚清心中不覺偷笑,但是卻不敢笑出來,怕等下他只怕更是氣憤不已了。
「你這樣盲目得來是找不到東西的,鳳孤既然有心要偷,自會放在一個妥當的地方,決不會讓你輕易找到的,而且如今鳳舞閣戒備十分嚴密,根本不可能讓你能夠順利得手。」晚清勸道。
邪風卻是不聽:「就算再難,也難不倒我神偷一陣風,我就不信,我會偷不回那本秘笈!」
看著他一臉自信滿滿的模樣,晚清卻是心中有著思量。
只怕是慕容黔丟的,不是一本秘笈那麼簡單。
雖然武林中人大多將武功秘笈看得比金銀珠寶、權利地位,甚至性命還重要,可是,在她看來,鳳孤卻是最沒有這個必要的人。
雖然她從沒有真正看過他與人決鬥,可是她卻看得出來,他的武功深不可測,決不需要一本小小秘笈的。
而且若只是丟了一本秘笈,慕容黔也不至於在聽後變了臉色,試了常態。
不過這一切,縱然跟邪風說了,他只怕也是不肯相信的,依她看來,他因著慕容黔的恩情,早已經將心也貼上了。
「偷回自是要偷回,可是也不能急於一時啊!如今鳳孤有所警戒,你想偷回豈是易事!」晚清鎮靜地道,眼睛盯著邪風。
邪風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可是他就是嚥不下那一口氣啊!
「好了!」晚清當然看得出他的心思,於是規勸道:「你只是神偷,又不是神守,只擅於偷,被人偷去,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我就是氣!這個鳳孤,我是越來越恨他了,真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他咬牙切齒地道。
而後臉色一轉,又一臉嬉戲:「不說他了,一說這個王八蛋,我就氣堵,尤其一想到他居然那樣對你,殺他千次也不能解恨!」
「好了!都說不說他了,你看、、、轉不到一句,又說到他了!」晚清看他的模樣,心中一陣暖意,笑意盈然。
一個人的關心,如此不經意間總是流露出來,怎能讓人不動然呢!
「不說了不說了!」邪風一撇嘴,而後笑道:「清兒、、、你剛剛騙人的樣子好真哦、、、我都想不到你居然怎麼會騙人!」
「什麼叫很真?」晚清沒好氣地問,這個邪風,這樣肉麻的叫法!真讓她是受不住:「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為了你,我何苦做個說謊的人呢!」
「我知道清兒對我最好了!」邪風撒嬌地道。
「你啊!少貧嘴!」晚清一笑,眸眼含笑地瞪著他,就不明白,他怎麼什麼時候都這麼不正經呢!
這樣肉麻的話,他也不覺得羞!
而她,竟然也給他練就得麻木了,竟然也不再那般羞。
「難道清兒不是真心對我好嗎?」他眨著一雙眼睛,如孩子般故做可憐地道。
那模樣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晚清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吧!你就應該多笑笑,我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臉鬱鬱不歡,淡漠著一張臉,就算那嘴角彎著,也是像個苦瓜一般,看起來讓人心疼。女孩子就應該多笑笑的,這樣才會一直年輕著!」他道,忽然臉上出現了短時間的認真與心疼。
只不過一會兒,又復那一張嬉笑的俊顏。
他不想讓自己的情感流露得太明顯,怕嚇壞了晚清,也怕讓她為難,日後見面尷尬。
「我會多笑的,至少,看到咱們的一陣風俠士,也要笑上一笑的。」晚清燦爛笑著道,臉上一臉歡悅。對於他剛剛流露出來的表情,只能作視而不見,這樣,彼此才不至於太過尷尬。
「這才對嗎?!看吧,這一笑,可是連月兒也躲起來了!」邪風說著指向月亮道。
「什麼時候也學得這樣花言巧語了!」晚清沒好氣地道。
邪風手往背上一負,自作風流狀地道:「都說了我是風流無敵的一陣風俠盜了!」
晚清實在是忍俊不住,捧腹笑了起來。
這個邪風,永遠讓人無法悲傷,見了他,是連不想笑也難!!!
忽然,他臉色一變,轉身道:「有人來了!我先走了!」
只匆匆留下這句話,而後就走了。
反抗卷 第八十三章 驗證
邪風前腳自窗台才跳走,她才將那打開的窗門關上,回到桌前,她的門就被人用力一把推開了。
只見鳳孤一臉陰鬱地望著她,而後黃棋與幾名侍衛衝進屋內就左右搜了起來。
直到把床底、櫃子、屏風後全部搜了個遍,這才停下來。
晚清只是冷眼看著,並不說什麼,這個時候首先要做的就是沉得住氣,才能夠沉穩地避過這一關。
「人呢?」鳳孤冷聲道,那一雙眼,直盯著晚清,似乎要將她吞入腹中一般。
「妾身不明白爺在說什麼?什麼人呢?」晚清只是輕輕地道,而後左右一望,以眼神示意一番後又說:「爺半夜裡領人直闖入妾身的屋內,又對屋內大加搜索,還問妾身要人,妾身真是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鳳孤臉色一凜,一隻手直掐住晚清的脖子,陰狠地道:「上官晚清,不要惹怒我!惹怒我沒有好果子吃!快說,人在哪兒?」
「爺,我、、、我真的不知道。」晚清語氣不由軟了幾分,怕因此而動了胎氣,只能委屈求全、低聲下氣地道。
「看來你是真的不見棺材不掉淚!」鳳孤鳳眼微瞇,裡面迸射出恨意,手中更是用力。
「爺、、、妾身真的是不知道的啊、、、」晚清軟軟地道。眼角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
那猶帶著溫度的淚水就那麼直直地滴在鳳孤掐著晚清脖子的手上,他忽然如觸電一般,猛地鬆開了手。止不住心中狂跳,他竟然因為那一滴淚,而心生不忍,這是第幾次了,第幾次對她心軟了!
臉色更是陰鬱不明,又重問了一句:「真的不知道?」
晚清猛地吸著氣,邊喘邊急著搖頭:「妾身真的不知道。」
「暫且信你一次,若是你敢說假,我定不饒你!」鳳孤狠狠地道。
「謝爺。」晚清卻是低著頭,眼中一派清然。
而一旁的黃棋,只是冷眼看著,眼底一抹狠毒,也許爺不知道這已經是他第幾次對上官晚清手軟了。若是以前的他,是從來不會聽別人的狡辯的!
「啊、、、、、、」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女子驚人尖叫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朱柔兒的聲音,晚清臉上一惑。
可是黃棋等人手腳更快,只一眨眼功夫,全往那兒奔了去。
只是鳳孤竟然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竟是沒有跟去。
朱柔兒有事,他竟是理也不理嗎?
她一直知道他對朱柔兒只是因著與朱月兒相似的面孔所以喜歡著,卻想不到,他竟然無情至此。
不論如何,朱柔兒也是懷了他的孩子的,縱然薄情不管朱柔兒的死活,可是她腹中還有他的孩子啊!他竟然可以冷漠至此!
難道就只有朱月兒一人才是他關心,別人的命都如此不堪嗎?!
她很想問他,卻終究還是沒有問,是因為答案早在心中了。垂下了頭,靜靜地等著他離去,卻見他還是那樣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似乎要化古了一般。
好不容易終於看見他動了一下,晚清以為他要離開了,正要抬頭恭送他,卻見他不是往外走,而是直接往她的窗塌走去。
她完全是楞在了當場,不明白他要作何,可是看他臉色不快,在燭火中顯得更是清冷,不敢去問,只好站在一旁,看著他究竟要做什麼。
卻見他只是走到床前站定,而後兩手一伸:「為我寬衣,我要睡了。」
「睡、、、要睡?在這兒嗎?、、、、、、」晚清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究竟他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之間竟然要睡在她這兒。
這是多麼嚇人的事情啊!
她張著一張嘴,完全失了正常的反應。
「聽不懂人話嗎?!」鳳孤冷冷的聲音又傳來:「還不快點!」
從沒設想過這樣的情景,晚清當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是去寬衣,還是拒絕他呢?
可是想來想去。拒絕他是不太可能的,他這種人,又豈是容人拒絕的。
磨了許久,她才柔柔地道:「爺,姐姐剛剛、、、」
「她不會有事的!」她才說到一半,鳳孤就冷冷打斷了她的話,他就是煩悶著究竟為何自己會一再對她心軟,不明白,還有剛剛那被那溫熱的淚水滴到的地方,此時分明已經干固,可他卻彷彿還能感覺到那淚水滴滑在手背上的那一陣灼熱之感。
燒的不是手背,而是他的心,他的心竟然為那一滴盈淚而心疼不捨!
他不明白為何,可是他卻一定要弄明白,究竟是為何,所以剛剛他才決定下來,要留下來。
晚清終於知道鳳孤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真的要留宿於茶香閣的,可是,她卻不願,不願與他同床共枕。
兩次、兩次都是不堪的回憶,已經足夠了,她不想再有第三次了。而且此時她初懷身孕,又加之之前動了胎氣,是不能夠與男子同房的。
可是,究竟要如何才能拒絕他呢?
此時,她多麼希望朱月兒能夠來到這裡,因為此時,唯有朱月兒的到來,能夠阻止鳳孤的行為。
「還不快點!連寬衣也不會嗎?」鳳孤冷冷的聲音喝道,似乎濃火就要冒出。
晚清咬了咬牙,緩緩地走了過去,走到他的面前,手顫顫然地要去扯那腰帶,卻發現那腰帶看似簡單,可是此時要解下,卻比應著七巧繩還要困難。
她何曾為男子寬過衣呢!
原本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上漸漸暈紅一片,越是解不開越是心急,越是心急越是解不開,手又不敢去觸及他的身體,只是那麼隔著距離輕輕扯著。
越扯越亂,也不知道他這個結子是誰結下的,竟然如此繁複。偏偏又不敢湊近去看仔細,只那麼隔著段距離卻看得不仔細。
鳳孤卻立於那兒,動也不動地看著她笨拙而緊張地為他解著腰帶,他當真想不到,看她平日裡做事靈巧聰慧,原來也有難倒她的機會啊!
只見她的腦袋瓜子越垂越低,長長的青絲一縷縷地向著下面滑下,那發黑如墨、細如絲,在燭光中還閃著幽幽的光澤,不時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竟然是茶花香氣。
想來,必是用了後院的茶花去洗的。手不自覺地輕青撫向那一頭青絲:「是用茶花洗的?」
被他一觸,晚清整個人如觸電般,微垂著的頭連動也不敢動上一下。本就緊張著,神經全繃緊了,被他這樣一撫,整個人就像是被定了一般,動也不敢動一下。
「被凍結了啊!」鳳孤沒好氣的聲音從頭頂悶悶傳來。
晚清一個激靈,完全是失了平日的鎮靜了,猛地抬起頭,就這麼直直地撞在了鳳孤的下巴上。
砰地一聲,鳳孤臉也綠了大半:「你找死啊!」
晚清一嚇,卻是鎮定了許多,顫顫地道:「爺、、、爺恕罪!」
鳳孤怒歎了口氣,難得緩下的怒火又是升了起來,冷冷地道:「還不快點為我寬衣!」
晚清無奈,只好低下頭繼續為他解那難解的腰帶,可是這腰帶實在是結得太奇怪了,她是怎麼也解不下來。
臉上冷汗淋淋,卻是許久不見那結子打得開,而且似乎是越解越打得死金。鳳孤卻是眼底一抹笑意。
這個結子,可是黃棋獨創的,只要第一個解法解錯了,便會一直錯下去,而且會越解越成死結。
這個叫連環反鎖結,一般人根本解不開,以晚清的聰明,如果剛剛一開始不是太緊張,有仔細地看一下,興許能夠打得開,誰知她剛剛隔得那麼遠,一副防狼的模樣,而且還緊張成那副模樣,自是沒有好好地去仔細看,所以第一步就錯了,才會越解越成了死結。
誰讓她這個倔樣,他便是要讓她小吃點兒苦頭!
過了好一會兒,他覺得懲罰得夠了,這才慢條斯理地將她的手粗魯地拉開:「好了好了!等你解完結子,這覺得還用得著睡嗎?!只怕天都亮了!」
晚清卻是臉上一冷,解不開,她是越挫越勇:「就快要解開了。」她可是剛剛摸清了這結子,不解開,只怕她也是睡不著的。
說著手已經又伸去開始解了,這次可是照了剛剛著摸出來的竅門,慢慢一個結一個結地解,終於,那結子,她慢慢地摸索中,終於是解開了。
她臉上一陣開懷地笑,揚起頭:「解開了!」
卻在看到那張傾城冷顏時忽然涼了下來,一時興奮,竟然忘記了面前的人可是鳳孤,竟然一時在他的面前失了態。
臉色一時冷了下來,恭敬地側身開始為他脫去外衣。
鳳孤看著她那開懷無憂的笑顏在見到他時猛地冷了下來,一時心中一陣氣悶,他就那麼可惡嗎?一見到他她就笑不起來嗎?!
越想越氣,可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在氣些什麼!只是感到一股無名火在燒,而且燒得沸騰不已。
忽然將她褪去了一半的衣服用力一扯,又重新穿了回來,聲音憤怒地道:「被你這麼折騰,什麼性質也全失了!」
說完冷冷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看著鳳孤離去,晚清心中卻是舒了口氣。
可是她卻不知道,這一夜,鳳孤還是來到了她的屋中與她同床而枕。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39:54
第八十四章 夜深沉
不知是否天氣忽然悶熱起來,難以入眠,回到閣中,鳳孤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中全是晚清剛剛突然抬頭間綻放的那開懷無憂的笑容,那樣燦爛,那樣地單純而美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從不知道,只是打開一個結子,竟也能開懷至此?是她的幸福太簡單,還是他的幸福太複雜了呢?
仔細想了想,似乎她在他面前,從來沒有真正地笑過,每一次笑,都是淡淡地冷冷地,就如附著一層面具一般。
風吹過隱隱開著的窗扉,傳來那淡淡的茶花香氣,忽然想起了那一頭柔順而光滑,也是帶著這種茶香的氣味。
.............
起了身,穿上外衣,打著腰帶的結子的時候,結子打到一半,不知為何又想起了那一張臉,帶著不服輸,為他解著結子的模樣。
避開門口那些侍衛還有黃棋,不讓任何人跟上,獨自一人,踏著月光來到了茶香閣中。
晚清忽然感到門被推開,卻在要睜開眼的時候,聞到一陣香氣,於是陷入了一陣沉睡中。
鳳孤緩緩走到她的面前,藉著那微薄的月澤,仔細地端詳著那一張青秀的臉龐。
不美!
真的是一點兒也不美,在他的眼中,甚至還可以用丑來說。
可是偏偏,為何就是鑽進了他的腦海中呢?
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她的臉龐。白皙細膩,不帶半點兒胭脂水粉的油粉,乾淨而明潔。
修長的食指輕輕地點上了她的紅唇,引來她的不滿,臉也微皺了起來。可真難看,本就不美,還皺得這副模樣。
鳳孤眼中閃著一抹嫌棄,卻分明更深處流露出的,是一種憐愛。
他的手,放肆地更是點在了她的睫毛上、小巧鼻子上,引來晚清更大的不適,臉越皺越苦。
鳳孤卻是樂此不疲,而且滿是歡喜。看著這張皺成苦瓜的臉,不由想起了「可愛」二字。
他竟然會將上官晚清想成可愛?
可真是好笑得緊。
手卻開始不由自主地向著頸窩處伸去,溫暖的氣息不同於悶熱,帶著那清新的香氣,襲捲了全身。
他緩緩地在一旁坐下,忽然覺得十分困累,於是將頭一抵,與她相抵地靠在一起。
手穿過她纖細的腰,緊緊地擁住了她。
夜裡萬物寂靜,她的呼吸平均有規律,與他的呼吸全成了一體。
他將頭欺近她的頸窩處,輕輕地枕在了她的懷中,汲取她美好的氣息。
他忽然發現,這樣的一刻竟是如此美好,一切安靜寧祥,心,也得到了平靜。
這種感覺,他已經多年不曾感受到了。自從四年前月兒嫁給慕容黔之後,他變得不復從前,暴戾而無情,冷酷而殘忍。
為了鳳舞九天的壯大,日夜沒有再停過。
可是,換來的一切,他卻是感受不到一絲歡悅。
想來,他是喜歡上官晚清的吧?
心中雖不能明確,可是,卻已經不抗拒這個想法了,甚至感到隱隱的歡愉。
這是他第一次,與一個女子同床而眠,卻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是那麼單純地想要擁著她,汲取她的溫暖。
那是一種最簡單的幸福,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感受過。
他張開口,輕輕地在她的頸窩處一咬,輕微地,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可是,他已經為她烙下了心底的印記,不管好壞,她都只能是他的。
沉睡中的她似乎感覺到什麼,臉上又皺成一團。
鳳孤見她皺臉,卻更是不悅,臉一冷,整個頭惡意地更是擠向了她的懷中,惹來她更大的不滿,卻只能沉睡當中,發表不出任何的意見來,只能無意識地向著內側挪著,可是哪裡肯,一個用力,將她整個人溶入他的懷中。
............
長長的夜,就在這樣的安靜中緩緩而過。窗外金燦燦的陽光已經撒了一地,暈在百花上,顯得花更是嬌艷。
晚清緩緩睜開眼睛,在被窩中伸了伸懶腰,卻在觸及到被褥的時候臉色一變。
她昨天晚上分明是被開門聲驚醒過的,後來呢?後來究竟怎麼樣了?
以為又被人擄了,她左右上下各望了一下,卻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沒變,她依舊在自己的寢室中。
可是,卻更是疑惑了。
難道,昨晚上,是在做夢?
可是那感覺卻是如此真實!
她分明是看到門被推開,還有一個黑影一晃而過,後來的一切,她就全都想不起來了。
真的是好奇怪啊!
她緩緩地坐了起來。就在這時,紅書領了侍女捧著洗漱的用具走了進來。
晚清抬頭就問:「紅書,昨晚那賊來了之後,到了後半夜裡,閣中還有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呢?」
「沒有啊?二夫人,怎麼了?」紅書不解晚清怎麼忽然有此一問。
「沒什麼,只是問問而已。」晚清點頭。沒有嗎?為何她總感覺有什麼事情發生過一般呢?可是確實也想不起來,昨晚那一個黑影,又似夢非夢,難辨出真實與否。
理了理衣襟,想接過紅書遞來的濕巾拭臉,卻忽然感到左肩酸痛麻痺不已,剛剛不動還不知道,這一動,真的只是一下子都覺得很疼。那種麻,就像一隻千足的蟲在她的臂中爬行一般。
剎那間皺起了眉頭:「手臂好麻啊!」
紅書一聽,趕緊上前為她順了順血液,好半響才好了許多:「二夫人昨晚沒睡好啊!以前都沒見你喊著肩膀酸麻,今日怎麼說麻就麻了呢!」
她的話不經意帶出,卻讓晚清心中混沌間似閃過了一陣靈光,可卻又急得捉不住。
她睡覺都是極穩正的,很少睡得不安分,而且壓著一隻手睡,她也會因沒麻而醒過來的,根本不可能無所察覺啊?可是昨晚根本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而她的手卻酸麻至此,應該是壓了不短的時候的。
當真是莫名其妙!她剛剛醒來的時候,睡姿也是仰睡而不是側睡啊?
不過看來沒什麼損失,又想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於是也就暫放於一邊,不再去想。
「對了,昨晚那賊人有沒有捉到?」晚清順便一問,其實知道並沒有捉到的,因為以邪風的輕功,若是鳳孤也許難說,畢竟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可是一般人是難以追上的。而當時他根本沒有跟去,是不可能捉得到的。
「沒有。」紅書只說了一句,而後就不再說了,似乎極不願意說下去。
晚清覺得奇怪,於是抬頭看向她:「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紅書搖頭,一副不願細說的模樣,更是讓晚清奇怪。
「什麼事情你倒是說說,看你!大清早悶著一張臉,這一天的好心情都讓你給破壞了!」晚清微帶著笑暗嗅道。
紅書這才沒好氣地道:「一說那事我就有氣,只是聽到有賊罷了,那個朱柔兒就非要搞得好像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般,呼天喊地的,不就是有了爺的孩子嗎?值得那樣子不得了嗎?!真是討厭,弄得大家都難安眠。」
「原來是她惹可咱的紅書姑娘啊!倒是別跟她計較了,都說有了孩子的人脾氣不好、情緒不穩,她那樣子難免的啦!」晚清淡笑著道。
紅書這人就是直來直去,最看不得別人虛偽的模樣。
「二夫人您是沒看見她昨晚那樣子啊!嚷得讓人都煩了!昨晚不只我啊,連森總管那個最有耐心的人也給惹得煩透了,一會兒說驚到胎氣,又是請大夫又是熬藥,一會兒又說難受想見爺!嘿嘿,可惜爺根本就不見她,你都沒看她臉綠成了什麼樣子呢!活該!我早上聽說啊,她是鬧騰了好久,可惜爺卻沒有去看她!!氣死她好了!」紅書繪聲繪色地道,妙目一瞪,滿是怒容。
「她也沒煩著你啊!你不是過去一下子就回來了嗎?」她可是記得,紅書去追賊沒追到就回來了。
「那是自然,我是爺分配來伺候二夫人的,她,我才懶得去理呢!捉不到那賊人,我可不就回來了!若不是那時候森總管讓我去幫下忙,我都不想見她的那張假模假樣的臉呢!可就是那麼一下子,也夠我看得煩了!!」紅書惡聲惡氣地道。
「好了好了!看你氣成那樣!不就這麼點芝麻綠豆小的事情嗎?」晚清一笑,將濕巾遞給她。
紅書冷哼一聲,而後轉顏又是笑了:「我就是提起來就氣,不提也就不氣了,二夫人,你早膳想吃點什麼呢?紅書去準備去。」
「很想吃碗蝦仁粥,額,順便再來兩個肉包子。」晚清嬌笑抬頭道,最近有了孩子,胃口倒是好了許多。所幸這孩子懂事,知道為母的懷胎辛苦,也沒有鬧騰,沒有害喜得厲害,反而是胃口比以前好了。
「奴婢這就給您準備去。」紅書一點頭,安排了侍女趕緊去準備了。
看著她的背影,晚清感到欣慰,幸好一切都不至於最壞的。紅書,是她在鳳家中得到最好的禮物了。
反抗卷 第八十五章 飛雪的痛
閒看庭前花開。吃過早膳,正閒著無事,便命人拿了琴來。
許久不曾恣意地彈琴了,以前在閨中的時候,總喜歡在清晨的時候,微陽晨露下撫琴消磨時光。
一曲春日好在指尖下緩緩奏起,歡快而飛揚,歡樂的氣息似一道沒有形狀的空氣一般,竄入人的心間。
紅書在一旁待著,忽然笑了起來。晚清於是便問:「一個人笑著什麼呢?」
紅書懶笑地道:「奴婢想起了綠琴來了!」
「想起綠琴姑娘!為何笑得這副模樣!」晚清好奇地問,看得出,紅書必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來的。
「二夫人您不知道,綠琴一向來最擅撫琴,以前她總說最佩服的就是飛雪姑娘的琴聲了!後來爺娶了您過門後,您不是在莊中也曾閒來無事撫琴嗎?」紅書說著說著卻偷笑了起來:「綠琴一聽,可是愣成了木頭狀,喜歡得不得了,可是又一直與二夫人不是極熟稔,不敢直接請教,那段時間,她可是總算準夫人您彈琴的時間,然後就躲在暗處偷聽呢!有一次正巧被藍畫見到了,取笑了好長時間呢!」
「原來是這樣啊!」看著紅書那笑得極賊的模樣,想必綠琴當時一定被她糗得厲害呢!
「二夫人您是沒看到她那偷躲在牆邊聽得入神的樣子,可是一個叫好笑啊!」紅書得意地道。
一曲終罷,晚清停了下來,清眸笑著瞪了她一眼:「你倒是看來極會糗人呢!」
「嘿嘿!誰叫綠琴那丫頭平日老是一臉冷漠,對誰也是愛理不理的!」紅書笑道。
「可我記得剛見你那會兒你不也是一臉冷漠嗎?」晚清笑著看向她。
紅書臉上一陣燥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時候是因為不瞭解夫人的為人才會如此嘛!現在可不會了!夫人可別老記著那會兒!」
「說笑的啦!我要是總記得那會兒,才不會與你說話呢!」晚清一笑,指尖輕輕又撫向了琴弦。
人生苦短,那兒能夠記下那麼多的恩怨呢?!
「對了,最近怎麼都不見綠琴與藍畫那?」她順口就問。
「她們二人平日都是極難得見的,我們四婢,除了黃棋須得時時跟隨在爺身邊外,其他三婢都是要去執行任務的,若非我被分配來照顧夫人,也是要去出任務的。」紅書淡道。
「哦。」晚清沒有細問,有些事情,不宜知道得過多,知得多了,必不會有好處的。
突然想起那御蛇之樂,她半目思起那一日的樂曲,調了下音,想試著彈奏,卻發現根本無法彈出那樣的音律來。
不過這沒有樂感的章法倒是讓紅書鬧了不滿:「夫人怎麼了,彈得這般刺耳。」
「是挺難聽的。看來這門御術還真是難啊!」晚清一笑。
紅書抬頭一問:「什麼御術?」
「御蛇之樂啊!這琴法果然不是可以自通的,雖然聽過,卻無法彈出那種樂聲來。」晚清停了下來,一笑自嘲淡道。
這以琴御物之法,在江湖中也是有所耳聞的,紅書倒也不奇怪,只是奇怪的是夫人在哪兒聽過這琴聲呢?
「琴御之術靠的不只琴譜,更重要的是心法內功的,夫人只是聽過,自然學不來的。」紅書道,而後又問:「夫人是從何處聽來的呢?」
晚清一笑:「上次去飛雪姑娘那兒,飛雪姑娘彈的。」
說完想起什麼,又轉頭對紅書道:「紅書,你幫我下個請柬去給飛雪姑娘,看她是否有時間,我想去學學這御蛇之術。」
「去學?」紅書有點不明其意,這御術怎麼說也算一門絕術,又豈是如琴譜一般,可以隨便教人的:「夫人,這不是一般琴譜,只怕飛雪姑娘未必肯教啊!」
「這是上次飛雪姑娘自己說要教我的,不然的話,我縱是再厚臉皮,也不敢開口跟人家要學這種絕門之藝啊!」晚清一笑,對著紅書細道。
「她竟然主動要教你!」紅書這下子是真的錯愕了,因為那日飛雪肯待見夫人她就感到十分出奇,畢竟飛雪姑娘可是從來不待見任何人的,所有的人,都只能在每月的兩天可以見得到她那出塵無雙的音容笑貌啊!可是現在甚至連這絕技竟也無私教給夫人。
真不知該說是夫人與她太有緣還是夫人魅力太過無雙了呢!
「嗯。」她知道,這話說出來,必是讓人驚訝的,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為何飛雪會如此對她另眼相看呢。
也許是因為銀面的關係吧!
……………………
想不到請柬一去,飛雪就讓她午後過去。
很是高興。帶著一種求知的興奮,她攜了紅書於是又一次來到了雪伶閣。
這次那位采玉姑娘一見了她,知道她是來找飛雪的,趕緊就領了她去找夏青,倒是嬌俏伶俐得緊。
邊走還不忘記興奮地說道:「夫人可真是不同一般,咱們飛雪姑娘從來不待見客人的,卻是三番兩次地待見你,足見夫人的與眾不同啊!」
「姑娘說笑了,全是承蒙飛雪姑娘看得起而已。」晚清輕笑,對這個嬌俏的女子十分有好感。
「才不是呢!飛雪姑娘天姿出塵,而且眼界又高,一般人她哪兒看得上呢!」
夏青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鳳夫人來了?」
「夏主事,又要來煩你們了,我想求見飛雪姑娘。」不知道為何,雖然這位夏青姑娘看來雖然臉上笑意盈盈,不過,卻似乎對她不怎麼有好感,臉上有一種她看不懂的客氣與疏遠,還帶著一種似乎叫做敵意的東西。
「這沒什麼,只要飛雪姑娘願意見你便可。」夏青淡淡地道,眉宇間一閃而過的是不快,一個轉首,青綠色的裙子在空中旋出了個圈子。
「采玉,你帶鳳夫人去找飛雪姑娘,我現在正忙著,沒時間。」說完又轉頭對晚清道:「鳳少夫人,這兒剛開門十分忙,夏青就失陪了!」
晚清點頭:「倒是晚清打擾了,夏主事去忙吧!」
夏青聽完沒有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地去忙了,一幅十分漠然的樣子, 可是感覺上,這個夏青姑娘,能夠周旋於客人當中,將雪伶閣經營得如此好。不該是這種人的。讓晚清有些莫名奇妙。想想卻不知道究竟自己哪點兒讓她不快了,按理說,若飛雪是掛牌藝伶,天天要上台,或許她的到來會耽誤了她的財路,可是飛雪一月間也就才出場兩天而已,時間上,根本就不會有衝突啊?
不過卻也沒有去深思,人心的東西,難猜透,尤其女子,更何況還是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子呢?
進到雪園的時候,就見飛雪正駐立於園中,手中一把長劍,正在緩緩地舞動著。雪白衣袂飄過,那長長的雪紗長裙,帶著微動的風,隨著她的舞劍,幻化出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姿勢。
舞劍的她,看起來,英姿煥發,如女中巾幗一般。那光亮的長劍,映著午日的陽光,射出一道道光澤來。
她的劍法,看來,倒是十分精妙,可謂攻守並備,有進有退,而且在緩緩舞動時,也能看出進劍的凌厲,若是當真使起來,必是一招致命的那一種的。
看來江湖中人,當真是個個不凡,就是一個藝伶女子,也能有如此武功,而且這個雪伶閣中,看來識武的女子應當是不少的,她這三次來雪伶閣,全未看到閣中有男子,全是清一色女子。
那麼只能說,她們的護衛,必也是女子的, 看著那一天撒花的女子,個個輕功了得,看來,這些女子,可全是文武雙全的。
看著飛雪緩緩收劍,晚清淡笑著鼓起掌來:「飛雪姑娘可真是當世奇女子,文武雙全,舉世無雙啊!這劍法,使得精妙!」
飛雪卻是一個迴旋劍,整個人欺到了晚清的面前,將她輕輕一摟,就飛躍了起來。
紅書一見嚇壞了,趕緊就要追去。飛雪冷冷扔下話來:「我帶你夫人去學御蛇之術,別跟來!」
紅書一時頓足,卻是不知道要不要跟去。
左右一想,一是不放心,畢竟關于飛雪這個人,究竟是善是惡尚且不明,夫人不識武功,若是遇上危險也是無力反抗。而且爺也命了要全力查出飛雪究竟是何人。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0:13
於是想來想去,終於還是跟去了。
卻不料,只跟到那一片夜來香外,便再也進不去了。狠狠地不知如何是好,這一片夜來香,看似普通,卻內含不凡,這裡面,不只種了夜來香一種,而是還種著一種其他的花,而且這種花,瘴氣很重,遠遠的聞著就已經受不了了,若是走進去,當場中毒,雖不至於喪命,卻會連著三天失了神智。
前幾日爺派了探子來探過這一片夜來香林,就中了這毒,後來經爺一番診治,才發現是中了毒,只知道是西域引進的,卻不知道究竟是何花,更是無從找到解藥。
無奈下,只能守在夜來香林外,候著夫人。
………………
「來吃一顆,這梅子很好吃的。」飛雪帶著晚清一躍又飛過松林來到夜來香林, 在林前站住,突然自懷中掏出了一顆梅子給她。
晚清抬頭望向她美麗的杏眸,接過梅子,含在了口中,口齒含糊不清地道:「怎麼突然間就給了我一顆梅子呢?!」
「就想給你吃。」飛雪只是笑著道。
「好吃嗎?」又問。
「好吃!」晚清點頭,她向來喜歡吃酸梅子,尤其最近有了孩子,更是喜歡吃,而且這梅子也確實好吃,酸中帶甜,甜中是酸。
「好吃就好。」飛雪說完,就牽著她走進了夜來香林。
晚清有些錯愕不已,還以為她說好吃她會再送她幾顆呢!卻原來她沒這個意思,她又不好意思再問她要,只好止住了自己的饞意。
這次再走進夜來香林,她已經不再如同上次那樣恐懼害怕了。她發現,自從上次之後,對於蛇,她似乎真的沒有以前那麼怕了。
以前是想起來也覺得噁心恐懼,如今想起來,卻還隱隱生出幾分喜愛。飛雪說得沒錯的,其實蛇比起人來,確實還要好很多的。
「這次不會那麼怕蛇了吧?」飛雪問道。
晚清一笑,搖了搖頭:「多虧了飛雪姑娘的開導,自那一次,我感覺自己又堅強了許多,不再那麼怕那軟小的蛇了。」
「蛇本來就不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那些心懷鬼胎,殘忍無情的人!她們不將人當人看,連弱小的小孩也不放過,那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飛雪冷冷一笑,眉眼中一抹戾氣一閃而過,似乎思起了什麼。
晚清看到她的模樣,連帶著也帶了一種義憤陳概:「連小孩子也不放過,飛雪姑娘遇到過那麼無情的人嗎?」
問過之後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逾越了,畢竟她與飛雪,雖然相談投意,不過也才見過幾次面罷了,這樣的話,只怕觸及別人的隱私,問起來,顯得自己十分多舌。
看著飛雪沒有開口,她趕緊道:「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飛雪姑娘也不用回答的。」
「沒事,我只是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罷了!」她似乎憶起什麼一般:「我出生在一個十分富貴顯赫的家庭中,母親長得貌美傾城而且溫柔善良,極得父親的寵愛,可惜好景不長,母親只是一個小妾,而父親的正室極有權勢而且十分狠毒,只因為妒忌著母親的愛寵於是便命人下了殺手,我當時險些喪命,若非因為當時府中一個老嬤嬤心地善良,而且受過母親的恩惠,知恩圖報,在最後一刻救下了我,我只怕也要葬身在那一場火海中。」
飛雪說著說著整個頭抵在了膝上,聲音暗沉而蒼然,帶著深深的痛苦,雖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可是晚清卻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一份痛苦。
而這一份痛苦,是她用任何語言也無法給予安慰的,於是,她只能靜靜地坐在了旁,讓飛雪慢慢沉靜。
只怪她,無端問起作何,只是勾起她的傷心罷了,輕輕地將手放在飛雪的手臂上,給予她安慰。
只是她的痛苦,卻無法停止一般,那沉重得不能再沉重的聲音緩緩道出:「那一個夜晚,風大星稀,那一場火,燃得很旺很旺,照亮了半邊天,似乎連天上的神仙也看到了,卻無人來救下母親!母親那嬌美如花,傾城顏容便消逝在那一場大火中,我那個時候只有三歲,可是,那一幕,卻深深地烙在了心上,長了根,慢慢成長,纏繞在了心房,每日每夜地痛!每一個午夜夢迴,都能看到母親在火中掙扎著,將我推出火外,她那沉痛憂傷而怨恨無比的眼,告訴著我,要報仇!」
飛雪說著,忽然聲音冷冽起來,十分暴戾,濃濃的怨恨凝滿了整個夜來香林。
晚清無語,這樣的痛,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無法想像,當時的她,只有三歲,看到那樣的情景,是何等的無助,何等的驚駭,何等的傷痛,只怕是透入肺腑的吧!只怕是一生難忘的。
她的怨恨,讓晚清心疼。
一個人,如果從三歲起,就要承受著這樣的狂熾的傷痛成長,一生,該是何其痛苦,只怕,連一個會心的笑容,也無法極難的吧?
她不喜歡冤冤相報,從來只以為,天下沒有解不開的恨,任何的錯,只要放開點兒,就能夠原諒的,所以,在鳳孤如此對待她之後,她雖然覺得十分憤怒,可是終究在雨過後,只淡然以對,沒有真正地去選擇恨。
因為恨著一個人的時候,其實最累的,是自己,背負著恨意,會讓人連行走也沉重的。
可是飛雪這樣的恨,卻不是能夠說放開的。輕輕地將她擁在懷中,淡淡如風的聲音緩緩地道:「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夠撫得平你心中的創傷,這樣的事,天地所難容的,只怕這麼多年來,你從未真正開懷過的,也許,真的要報了仇才會好吧!可是,我希望,在報仇的同時,你也不要忘記自己,你母親在火中冒死救下了你,只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活下來,所以,報仇,也要在保住自己的前提之下的。」
怪不得她識得武藝!只怕就是為了報仇的,可是,若是她父親的正室有權有勢,又豈是容易報得了仇的,她幫不上她任何的忙,只希望,她不要因為一氣,而為報仇送了自己的性命。
飛雪在晚清的懷中輕輕地點著頭。
這些事情,她從來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可是,卻在此刻,對著晚清說了出來。
從第一眼起,她對晚清,就有著一種莫名的信任。那是一種,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覺,只覺得對於晚清,她不需要隱瞞,可以將整個人整顆心都坦露出來。或許,這就是佛說的緣吧!
冥冥之中,三世相連,這緣,只怕是從上輩子就結下的,所以在這一輩子,只一眼,便能夠信任。
她喜歡看到她那淡然而隨意的笑,善良而真摯,如此真實,她脆弱卻堅強,隱忍卻又帶著掘傲。
她的懷抱,雖然嬌小,但是卻溫暖而安全,讓她可以那麼安心地靠著,不必去擔心任何的事情。
正如此刻,她卻只想靠在她的懷抱中,不願離開。
「晚清。」他喚道,不想再叫她鳳夫人,他討厭那個稱呼,鳳字,帶給她的只有不堪,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的。他不想,在她前面冠上鳳字,他只想喚她的名字,晚清、、、晚清、、、晚清、、、這個讓他在心中喚了許多遍的名字。
「嗯。」晚清應道,眼神平靜無波。
「如果我不是我,你是否還會如此對我呢?」他問,戀戀不捨地緩緩地離開了她那溫暖的懷抱,望著她的眼睛問道。
「什麼叫如果你不是你?」晚清淡笑地回望著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我不是飛雪,你還會不會再如此對我呢?」他問,眼睛中,有著一絲急切,還有著企盼的光。
「我如何對你,只因你的人,與其他的不相干,在我心中,你就是你!」晚清緩緩地說道,心中,一直的疑惑彷彿一剎那就要躍出水面來。
飛雪一聽笑了,剛剛的沉痛,散去了很多:「如果我騙了你,你也不生氣?」
「不生氣。」晚清道,有何而氣呢?何來之氣呢?她對她的好,她都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的。
「其實我就是、、、」飛雪忽然間似乎感到有些為難,冷冽的臉上居然有著可疑的紅暈。
「其實你就是銀面?」晚清直接替他道出,其實一直心中存著懷疑,因為飛雪與銀面,太相似了,尤其那一雙眼眸,不只看著相似,而且那一回一望間的冷冽與傲然,都是如出一轍,若說是兄姐,那也不可能連眼神也完全相似的。
而且身為女子,飛雪的身段,確實是太過高大了,雖然一襲雪紗淡去了他骨骼的高大,可是那臨邊一站的高大感,是騙不去人的。
再者他剛剛提到救出的只有他一人,晚清心中就在懷疑著了,他的話,只說明,他沒有哥哥的。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銀面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
「猜出來的。」晚清一笑。
「果然不愧是雲國首一才女, 什麼事情都看得如此清透。」銀面笑道,聲音也不再刻意地壓低,回復了之前的郎朗之聲。
「你為何要男扮女裝呢?」晚清只是不解,他何必要這麼做呢?
「銀面的身份不適合出現在公眾場合,而且,雪伶閣需要一個頭牌藝伶,才能讓生意人源不斷,可是目前為止,尚且找不到一個夠格的女子可以擔當,唯有我親自上陣了。」銀面道。
「若是讓人們知道飛雪竟是男子之身,只怕全天下的男女都要崩潰了,女子只能哀歎這上天造人不公,竟將男子造得如此絕塵,而男子,只怕要哀歎著心中的女神就這樣灰飛煙滅了!」晚清輕笑著道。雖然心中猜到,可是還是無法相信,一個男子,偽裝女子,竟能如此吸引人。想起他那刻意而為的一顰一笑,一舉首一投足的嫵媚。真是感歎!
這要普天女子如何生存呢!!
「你這是在讚我還是在貶我呢?」銀面道,臉上笑意隱現。
「有贊有貶!難為你一個男子絕姿如此,叫我們這些女子以後哪裡還能現身人前呢!」晚清道,怕銀面再憶起剛剛的那些不堪,於是逗笑著道。
「可是我倒覺得你這才藝無雙的才女,才是讓天下男子自歎不如啊!」
「可惜尚且比不過銀面公子!」晚清一笑,溫溫軟軟地如春風撒了一地,忽然很想看看銀面的面容。卻不知道他肯不肯以真面目相見,不過想來應該是不肯的。
可是又耐不住心頭的好奇,於是還是問了一句:「我可以看看你的面容嗎?」
銀面未料晚清有些要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長年來,一直面具戴在臉上,他自己,都要忘記自己的真面目是什麼樣子了。
看著銀面冷冷若有所思的模樣,晚清趕緊道:「不過看與不看也無所謂了!」
誰知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銀面以為晚清的意思是將他看得無所謂,臉色一冷,重複她的話又問了一句:「看不看都無所謂?」
不明白他怎麼忽然之間變得冷淬,可是,她剛剛的話,並無不妥啊, 於是解釋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隱私,我不該勉強你的。」
銀面一聽,才滿意地笑了,手自面上一解,輕紗落下,一張絕世傾城出塵無雙的臉孔便暴露在了陽光下。
晚清只能用驚呆了來形容。
銀面的美,是一種宛如謫仙般的美,雖是傾城,卻不帶半分女子的娘娘腔之氣,膚白如雪,高挺鼻樑,薄唇輕抿,帶著一種清蓮般的無塵傲氣,忽然讓人有種天仙下凡之感。
突然,她能夠想像得出,他的母親,身為女子,又該是何等的傾國傾城呢!可惜紅顏薄命,花齡之年就香消玉逝。
銀面看著晚清驚艷的表情,又將面紗附上:「我不喜歡別人以顏面之姿看我,這樣太粗俗了!」
「可是,即是世人,無法入佛,如何能做到真正不為色相所動,別人又如何能夠不為你的容顏所驚歎!只不過善、惡於人,容貌能夠讓人驚歎,卻不會成為一個人能另一個人的映像,沒有善良真誠的心,卻難為人所接受的。」晚清道。
「你總是說得讓人心服口服。」銀面道,臉上是讚賞之意。
「你的名字就叫做銀面嗎?」晚清問道。
「以前的名字我不想再提起,如今的我,就叫銀面。」無意提起過往, 銀面的臉上又是一陣沉傷。
晚清不敢再提,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西下了,只道:「都說要教我學御蛇之術,卻聊了半天還沒有學成,可惜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改日再來吧!」
「好。」銀面應道,其實心中有些不捨的。不過也知道她畢竟是一個婦人,夜間在外總是要讓人說閒話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0:58
第八十六章 偶遇邪風
雪伶閣與鳳舞樓隔得不遠,只在同一條街上。這是戰城內最繁華的街市,如今已經夜幕微臨,行人俠客紛紛地找了客棧吃飯,於是兩旁的客棧都人滿為患。
「不如今晚就在這兒吃吧?」晚清指著對面一間餃子店,裡面人群湧動,十分熱鬧,看起來應當是十分好吃的。
「在這兒吃?」紅書有點不解,夫人今日是怎麼了,怎麼忽然間想在外頭吃呢?看向客棧,裡面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而且各色人物都有,若是有人居心不軌,以她一人要保護夫人不受丁點傷害是難的。
「嗯。這家店的餃子看起來不錯。」晚清道。人來人往中,最容易得到的就是消息,她想知道,最近,戰城發生了什麼事,慕容黔究竟是丟了什麼東西。
倒不是關心慕容黔,只是他是邪風的恩人,邪風又極重恩情,若是被他指去做危險的事情就不好了。
看著夫人十分嚮往的模樣,紅書不忍拒絕,想想,此處離鳳舞樓不遠,若是有個事情,也能及時喚人來幫忙,於是就應了下來。
走進去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位置了,到處都坐滿了人。晚清左右一看,選中了不遠處靠窗的一張桌子,桌前只坐了一個客人,應當說是可以同坐的。
於是緩緩走去,那人三十來歲,方形臉龐一臉滄桑,身穿灰衣粗布,一眼感覺應當是個較為正義的江湖人士。
輕輕施了一禮:「俠士,四處座位已被坐滿,實是找不出位子來,可否與俠士同坐一席?」
紅書卻在看到那人時臉色變了變,拉了晚清的衣襟,在她耳邊輕道:「夫人,咱們另找位置吧!」
「紅書,你看這兒還哪兒騰得出位置呢!沒事的,我看俠士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必是不會為難咱們的。」晚清輕輕地道。
不料那人開口了,一口沉啞的聲音,如磨石之聲:「我不是通情達理之人!」
沒想到這人會如此直接,晚清有點無措,不過想想野史也有撰,江湖人士,大多性情冷酷,習性也怪異,可說是各人各樣,不過大多越是孤僻的人卻越不會是太壞的人。
這樣想著,又彎腰施了一禮:「晚清見俠士就是那通情達理之人,晚清一介女子,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只是想吃上一餐,定不會礙到俠士的,想來,俠士不至於會介意吧?」
「我不是俠士!」那磨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別叫我俠士!」
晚清卻是覺得有趣,何時見過這樣直白的人。
不是說了千穿白穿,就是馬屁不穿嗎?怎麼這人就偏偏不吃這招呢?還真是有趣。
紅書在後面又拉了一下晚清的衣襟,晚清這才轉頭看她,卻見她臉上一臉地忌憚,彷彿眼前這個男子有什麼可怕之處似的。
「那麼這位大哥,我可否坐下呢?」晚清做了最後一次的請求,心想如果他再不答應,也就算了,看紅書的模樣,她也不想無端惹事。
「想坐就坐,廢話那麼多!」男子沉啞的聲音冷吼,一大碗酒直直地就倒進了喉中。
晚清一聽笑開了顏,一個旋身,坐在了他的對面,又喚來了兩碗餃子。
看起來包得不怎麼精緻,晚清輕咬了一口,居然肉厚汁甜,看著不怎麼樣,吃起來,可是比鳳舞九天的廚子還要厲害得多,不由連連吃了幾個,將碗中的餃子一口氣吃了個大半,而後心滿意足地抬起頭。
「真是好吃!」
紅書雖然有陪爺來過此處,不過從未吃過,此時一吃,也覺得十分好吃,見夫人也吃得隨意,於是也無顧忌地大吃了起來。
「是啊,我都不知道這家店的餃子竟然這麼好吃!」
「所以說什麼東西都不能光看表面,這世間行行出狀元,這吃的更是如此!」晚清一笑,拿起手絹輕拭了嘴角,耳朵卻開始聽著周圍的談話。
「聽到沒,那慕容黔原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是啊,據說當年林家那慘案竟然是他指使的,證據都被供了出來。」
「你就聽到這些啊!我聽說的可多了,不止這些,還有趙門當年的事情,也與他有關,看來是武林大會將至,有人開始洩他的底,只怕這次,這樣下去,那案件一宗宗地出來,不但他的盟主之位,正派之名要丟,只怕還會一落千丈啊!」
「是啊,我聽說這次可是天天都在出呢!一天加一件,一天加一件,真讓人無法想像,曾經看來那樣道貌岸然的一個人,竟然背後如此虛偽啊!」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
「你們少說兩句,他怎麼說也是個盟主,若讓人聽到了不好的!」
「怕什麼!這些事這幾天都傳得鬧哄哄的了,聽說沒,天山派那邊已經派人來尋仇了,林家那事,沒那麼好解決的!」
.......
原來如此!
難怪慕容黔那夜會在聽後如此變色,想來,是這些事情的證據被偷了啊!
看來鳳孤這次真的是使了狠了!只是這慕容黔也太不小心了,這樣的東西,如何還留著呢?
笑笑,而且還讓他的那隻小狐狸知道了。
看吧,這窩裡反才叫厲害,被朱月兒背叛一定極痛吧?難怪那一晚朱月兒不回去,難怪一時鳳舞樓戒備如此嚴,只怕主要也是鳳孤為了保護她吧!
一轉首,就見那滄桑男子雙目直直地看著她。
晚清回以一笑,淡如春風。
男子看著她的笑,黑黝的臉上卻是堅硬不動,彷彿無動於衷,只是一大碗一大碗地喝著酒。
還真是千杯不醉,自剛剛坐下到現在,不算之前,也已經見他連喝了十幾碗酒了,竟然面不改色,她輕湊鼻子聞了一下,可是那極烈的燒刀子啊!
這樣牛飲,可真是讓人膽寒啊!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張笑顏燦爛的臉龐,竟是邪風。
「清兒怎麼也在這兒啊?」人未至,聲已經先到了。
「看著這餃子店生意好,於是過來吃。你怎麼也來了?」晚清一笑。
「嘿嘿,還真是有緣,木匠,你竟然跟我的清兒坐在一起啊!」說著逕自就坐在了一旁。
木匠?
一聽這名字,晚清心中輕笑,只怕是邪風給人家取的花名吧?
果然見那男子臉色黑了大半:「別叫我木匠!」
「我就喜歡叫你木匠!」邪風卻是一臉嬉笑,不依不饒地道。
不由引得晚清輕笑,這個邪風!
「對了,清兒,你們怎麼在這兒呢?」邪風卻不理會那男子,只是轉頭一個勁直問著晚清。
紅書卻是在一旁綠了半張臉,手中的劍捏得死緊:「對我家夫人客氣點兒!清兒也是你叫的!」不知為何,聽到他喚夫人名諱,她心中極是不快,恨不得一劍刺去!
「你個小丫頭,我與清兒的事,哪兒輪到你來管呢!」邪風卻瞟了她一眼,滿是不在乎。
看著他這副模樣,紅書更是一副要拔劍相對的樣子,還真讓晚清一片為難,於是輕笑解圍:「紅書,你別氣了,邪風就是孩子氣了些!」
「什麼孩子氣?!」這話一聽邪風可是不滿了,整個只差蹦起來。
「你這樣子可不就是孩子氣!」晚清一笑。
紅書在一旁,冷寒著一張臉,既然夫人發話了,她自是會謹守本分,不會多說其它,可是,這個偷子若是敢妄想夫人,她也是不會同他客氣的!秀目一瞪,儘是怒意。
「我只不過是因為對著你,才會如此,若是別人,我連一個笑也不會給他的!」邪風冷哼,對於晚清的孩子氣之說,甚是不滿。
「好了,我知道你對我好。」晚清一笑,確實,邪風對她,真的是極好的,是用了真心在對的。這些,她都是看在眼中的。
「知道就好!」邪風一歪鼻子,很不客氣地道,而後又是一個燦爛的笑:「清兒,我剛剛問你你還沒回答呢!你怎麼會在這裡,還跟木匠坐在一起?」
看來他對於這個問題十分好奇,要是不說,只怕他是不肯罷休的,只是這個問題很奇怪嗎?不過是碰巧撞在了一起罷了。
「一直見著這餃子店門庭若市,想來一定十分好吃,所以就來了。可惜這店生意實在太好,座無虛席,碰巧見到這位大哥獨自一人在吃餃子,所以就過來湊位子了,這有什麼可奇怪嗎?值得你這樣一再追問!」晚清敘述道。
「可能你是不覺得奇怪,可是這裡,只怕大多數人都要覺得奇怪,因為啊.....」邪風故作神秘地眼睛瞟了那所謂的木匠一眼,而後才慢條斯理地道:「你面前坐的這一位木匠大哥,可是江湖人稱黑面煞神的木天大俠啊!他啊,可是誰都知道的生人勿近的!他肯讓你與他同桌,那只能說明,他太給你面子了!」
「哦?原來大哥竟是大名鼎鼎的木天大俠啊!晚清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晚清想不到,眼前這人就是黑面煞神木天,難怪剛剛紅書一直拉著她,原來如此。
據說這黑面煞神木天正邪不分,總之是個中道人士,做事全憑感覺,只要他覺得是對的,他就做,從不理會別人的看法,向來獨來獨往,他十四歲出道江湖,十幾年來,經歷的大小戰役就有數千之計,是一個真正在實戰中成就的武士,到如今,他的煞刀,在江湖中,是無人能及的。
「我不是大俠!」他那磨石的聲音又緩緩地響起,手中的酒卻是一下也不停。
「木大哥。」晚清也不扭捏,直接喚了他,難怪他與邪風會如此相熟,這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同一種人,也許他們在江湖中無法稱為正派之人,可卻最是血性男兒,正值無比的。
「清兒啊,我想不到你還挺能拉關係的,只不過一下子,這木匠就成了你的木大哥了啊!」邪風輕笑著道,一臉歡快。
「別叫我木匠!」木天又說是一聲怒吼,那聲音,聽起來就能讓人膽寒幾分。
「我偏偏要叫!」邪風卻是樂得無比,不但能夠見到木天,還意外的見到晚清,這可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呢!
晚清淡淡一笑盈於面,看得出,這,也許就是他們的相處方式吧。雖然吼吼喝喝,卻又是最真的。
「看刀!」木天涼字說完,那厚重的大刀突然在眼前一閃,一掃掃向了邪風,邪風卻是一個錯步閃,一閃,閃到了右邊,還一臉嬉笑地叫喧著:「打不到!」
「武功不高就別學人家出來混!只知道躲!」紅書在一旁冷哼。
「你說什麼!鳳孤手下的人,果然沒一個像樣!」邪風聽罷她的話,臉上也是一冷,俊顏上那對眼睛冷酷地望向了紅書。
「你說什麼!不許你說爺!」紅書一聽到邪風提到鳳孤,臉上更是怒氣衝天,手一揚,就抽出了劍來。
「紅書,別這樣。」晚清趕緊攔住,才沒讓這一場刀光劍影在這兒展開。
有點無奈,這兩人!看紅書一臉冷漠無情的樣子,看來,是極討厭邪風的。
她也知道是為何,紅書雖然心地善良,可是對鳳孤,卻是完全的效忠,看到她與邪風,想必是心中覺得有違了她的爺了,所以這般氣憤。
而邪風,卻又因為鳳孤的關係,對鳳舞九天的人沒有好感,當真是讓她有些頭疼。
將憤怒中的紅書推了推:「紅書,你到門口等我,我與木天大哥他們道下別就去。」真是怕他們就在這裡打起來,事情鬧開了,彼此都不好的。
紅書看了看晚清,又瞪了瞪邪風,終於還是忍下了怒火,道:「是,夫人,你要保護好自己!」
「放心,我說幾句就去。」晚清含笑道。
紅書聽完點頭離去,晚清轉頭望向邪風,歎了一歎:「紅書人不壞,只不過是對鳳孤十分忠心,你以後別與她為難。」
「她能好到哪裡去!跟在鳳孤那殘暴的傢伙身邊,能好到哪裡去!」邪風連連地道,好不容易因為看到晚清的好心情全沒了!
「算了,不同你說了!」晚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而後轉向木天:「木大哥,晚清先告辭了!」
木天看了她一眼,對於這個女子,倒是有些許好感的,不造作,客氣溫柔又不失骨氣,難為還是邪風的朋友,所以他點了點頭。
邪風一聽晚清要走,臉上儘是不捨:「清兒,你要走了?我都還沒有跟你聊過呢!」
「天色也不早了,而且紅書在外面等著,我是該回去了。」晚清輕道。
「哦....那我們什麼時候再見呢?」邪風不捨地道。
晚清看著他,而後道:「這家店的餃子真不錯,我明晚還想來吃!」說完笑笑地離去。
站在原地的邪風笑得一臉開心。
可惜,晚清不曾預料,身後,有一場大的災難在等著她,要來赴約,又豈是那麼容易呢?
反抗卷 第八十七章 一石二鳥
由於心事重重,怎麼也睡不好覺,於是清晨時候便起了身,看著四處寧靜,鳥語花香不勝美好,於是便走出閣樓,來到園子裡散步。
卻不料看到朱月兒與朱柔兒二人也在場,似一紅一白兩朵嬌花。她們兩人正在荷花池邊餵著金魚,本想走開,避開她們,可是誰知朱月兒先看到了她,一個招手,笑顏逐開:「二夫人,一起餵魚!」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如些熱情,她若不過去打個招呼,卻是說不過去,於是便施施然地走了過去。
朱柔兒也轉了頭,一臉嬌柔萬分地笑:「妹妹好早?」
「姐姐也能好早,這魚兒可是有福,大清早便有兩位傾城美人兒餵它們!」晚清輕笑著道。
朱柔兒一聽笑得嬌艷:「這有了孩子就不一樣,這日日吃不好,夜夜睡不好,每天天才剛亮就睡不下去了,只好早早起來餵魚兒,妹妹也來湊著?」
她說得委屈,可卻是一臉地開心得意,看來,這有了孩子再怎麼樣,也總歸是幸福的。
「不了啦!你們喂就好了!」晚清婉拒,她不怎麼喜歡她們二人,在一起,虛偽以對,是最累人的,還是撿個清靜的地方獨自坐才是真理。
「反正大清早也無所事事,一起嘛!二夫人!」朱月兒牽過晚清的手,而後將手中的魚料遞給了她。
晚清不好拒絕,於是只好勉強答應了下來。
「我去再拿些魚料來,你們餵著!」朱月兒笑著道。轉身時,臉上閃過一陣狠意,陰狠毒辣。
晚清於是與朱柔兒兩人開始餵著魚兒,朱柔兒口中得意洋洋:「妹妹啊!不是我說,如今我不能再侍候著夫君,你倒是努力努力啊!別總是提不起半分勁呢!」
「姐姐也知道妹妹無鹽之相,比不過姐姐,夫君是怎麼也難看上眼的。」晚清委婉地道。果然引來朱柔兒的得意。
其實若說朱柔兒這個人,雖然極壞,畢竟是心機不重,什麼事只不過是逞著嘴皮子罷了。
既然她喜歡得意,便讓她得意個夠,晚清可不想與她爭所謂的長短,那些都是無謂的。
「哎呀,今日的魚料帶得少,倒是完了,紅書姑娘,你輕功了得,勞煩你去幫我們拿些個過來吧?」不遠處的朱柔兒嬌聲道。
紅書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我要保護二夫人!」雖然爺喜歡她,可是她卻最看她不過眼,這個女人,面善心惡,那心可毒著呢!連自己的丈夫都可以出賣,更別說其他了,也只有爺,太癡情才讓她給蒙蔽了眼睛!
可是她紅書可不瞎,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這個女人,是徹頭徹尾地壞著呢!
「這個……」朱月兒嬌美的臉上乍紅乍白,微帶著尷尬,就那麼純真無措地站在那兒,看起來,倒真像是晨露中不堪風雨的花兒一般。
「紅書姑娘,你可不要太不識相,月兒表姐對於夫君來說意味著什麼我想你跟在爺身邊應該最是清楚不過的!該怎麼做,你心裡可要有個底兒!」朱月兒故做可憐,倒是朱柔兒不滿地輕扯著道,她是明眼的人,知道朱月兒遲早要得勢的,畢竟自己還是要靠她的。
「我只聽爺的吩咐,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現在我在侍候著二夫人,二夫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其他的人,休想指派我!」紅書向來也不是好惹的料,聽到朱柔兒的話,直接應了去,半分情面也不留。
「你!你可真是囂張!」朱柔兒氣得直喘息,她如今懷有身孕,自持與往日身份不同,想不到,這四婢還是如此不把她當主子看,如何不叫她氣怒呢!
可是偏偏又不敢說得太過份,因為四婢的武功她是知道的。
「柔兒表妹,算了,我自己去拿就好了。」朱月兒嬌柔地道,看起來楚楚動人。
晚清於是只得出面:「紅書,去拿一下吧!」
紅書聽到晚清的話,於是應道:「夫人讓奴婢去拿,奴婢這就去拿。」說罷一個輕躍,直奔向茶舞閣。
「姐姐,咱們繼續餵魚吧!」晚清說著這才又蹲下來餵著魚兒。
朱柔兒也跟著蹲了下來,卻是心中不快,想不到自己一個有了身孕的正夫人,居然還無法使得動那紅書,而上官晚清只是一個不得勢的小妾,卻能夠使得動紅書,越想心中越是氣惱。
她就是不明白,鳳孤既然如此不寵愛上官晚清,卻為何會派了紅書去侍候她呢?若說一路沒有奴婢可侍候,這來到了戰城,奴婢奴才一大把的,卻為何一直沒有換人呢?紅書,可是他的貼身侍女啊!
越想心中越是氣妒,捉了一把魚料,猛地就扔了下去。
晚清知道朱柔兒必是不滿,也未說什麼,只靜靜地餵著,心知有了身孕是她最開心的事情,於是便撿了這事情說道:「姐姐懷了爺的孩子,這生下來,可是鳳家的長子呢!身份地位不得了啊!晚清可真是羨慕得緊!」
「嗯,這是自然!」果然,朱柔兒心機不重,一聽到晚清這一番話,果然心中順暢了許多,臉上陰轉多雲,嬌笑了起來。
「妹妹也別羨慕,遲早,也是會有個孩子的。」朱柔兒笑著道,心中卻是冷冷的暗笑,一個不得寵不受寢的女子,如何懷上孩子呢?!
真的以為她羨慕嗎?
晚清看著朱柔兒的樣子,卻只是感慨,她若是羨慕,大可直接拿了腹中的孩子去找鳳孤,由不得他不認,滴血認親,是誰的孩子錯不了。
可是她卻是最怕這個的,朱柔兒最愛的寵,在於晚清來說,是最不想要的,她要的,是一心一意的愛,情投意合,琴瑟合鳴,而不是這些需要用所謂的美貌、孩子去鞏固的寵。
「希望如此吧!」她淡淡地道。望著綠波盈盈的池水,荷葉已經開得大片大片了,像一個個碗一般,擺在了水波上。
只怕再過了兩個月,便可看到滿池的荷花,還有那一個個香甜美味的蓮蓬,淺嘗起來新鮮而美味,可惜那時,只怕她是嘗不到了。
朱柔兒見晚清忽然一片沉思,於是又呼呼地道:「哎喲,這有了孩子就是不舒服,人只不過蹲了一會兒就腰酸無力!」說著,她輕輕扶著腰緩緩站了起來。
晚清順手虛扶著她:「姐姐倒是小心些兒,有了孩子,凡事都要注意點兒!」
「嗯,妹妹說得……」一個是字還未說出,朱柔兒忽然如掉了線的風箏一般,一個踉蹌,猛地直向前面的荷花池倒去。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1:21
晚清嚇了一跳,正待用力去拉她,她已經直直地向著水池中撲掉而下。
只聽見水聲撲通,若大的水花濺了晚清滿面,驚了她的心,可惜她不識水性,想下去救人也無法,只得拉開嗓子直呼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大夫人掉到水裡面去了!」
朱柔兒在水中拚命撲騰著雙手,一沉一浮著:「救命……救……命啊……」
晚清伸手去拉她,卻是發現朱柔兒越沉越遠,她的手根本就夠不著,她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卻還是夠不著。
「姐姐!姐姐快拉住我的手啊!」晚清艱辛地道,看著朱柔兒在水中掙扎著,早失了魂了,眼眶也紅了。
「救……救我……」朱柔兒伸出一隻手來,一夠,卻夠不著,反而是整個人都沉了下去。
「姐姐!」晚清忽然狂呼了起來,她的心,在看到朱柔兒沉下的一瞬間,猶如掉到了沉湖中一般。
那一種感到生命消逝的感覺,太過可怕了!
幸好這時巡邏的侍衛聞聲而來,撲通下水,終是把朱柔兒救了下來。
…………
此時的朱柔兒已經暈厥了過去,眾人趕緊請了大夫,連鳳孤,也是及時趕來了。
他走到門外,看到一臉失神落魄的晚清,卻是冷然地走開,走向了淚水滿面的朱月兒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孤……柔兒妹妹她……她……她掉到水裡面去了!」朱月兒一句話說得哽咽,泣不成聲,淚水,流得更是猛了。看起來,傷心無比。
「不會有事的。」鳳孤將朱月兒輕輕一擁,手撫著她的背,安慰著道:「別擔心了,大夫不是也來看她嗎?」
「嗯……可是我好怕啊……」朱月兒聲音本就柔軟輕細,此時這般泣泣而道,當真聽著扣人心疼。
「不用怕,我進去看看。」鳳孤道,臉上,也帶著絲絲的焦急,原來,也並不至於冷血到無動於衷的。
風很輕,雲緩緩地散開了,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半空,已經入了夏,那陽光,帶著一種火辣辣的熱氣,站得久了,只感到皮膚開始熱痛了起來。
汗珠子一小滴一小滴地順著背脊樑緩緩地滑下著,內衣粘粘地糯濕了大片。
這天,是一天比一天地熱了,讓人有些受不了。
許是懷有身孕,只那麼站了不到一個時辰,已經有種耐不住之感。
看著那一進一出的奴婢,一會兒端水一會兒端藥,只不過一個時辰不到,已經連連端了兩次藥進去了。
只是掉下水而已,為何卻診了快一個時辰也沒有結果呢?而且,竟然還請了兩個接生的嬤嬤進去,還讓人準備了一大桶的熱水……
難道是……晚清不敢想,只覺得全身十分冷,有種感傷漫延了全身,朱柔兒將腹中的孩子看得比生命還重,若當真是保不住,只怕那傷心……
紅書站在一旁,見夫人已經香汗淋漓,於是勸道:「夫人,您找個地方歇歇吧!這大太陽下站得久了不好,等會兒大夫出來了奴婢再叫你。」
晚清搖了搖頭:「沒事,我就在這兒等著。」
鳳孤也進去了許久,怎麼也沒有出來呢?都怎麼了啊?
心中焦急不已。雖然她與朱柔兒並不相熟,甚至關係根本就不好,可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一個幼小的生命,她無法坐視不理。
朱月兒已經哭得兩眼通紅,那小巧而嫵媚的臉龐兒儘是憔悴。
她喃喃地自責著:「柔兒妹妹可別有事!都怪我,沒事幹嘛讓她餵魚呢!」
晚清其實自剛剛一直覺得十分奇怪,因為,剛剛那掉水的一剎那,太過奇怪了。
她當時雖只是虛扶著朱柔兒,可是,分明她站起來的時候雖然直喊著腰酸無力,可是卻是站盤極穩當,並沒有踉蹌之感,可是為何卻在站起來的時候忽然一個猛烈地倒下呢?
彷彿背後是被人推了一下。
可是,卻覺得不太可能,因為當時,只有她與另一個侍婢在她身邊,若說是另一個侍婢,也不太可能,因為她也只是扶著她的一隻手,想要推朱柔兒下去,必是要有大的動作的,可是她當時雖然緊張,可回想起來還算清晰。那侍婢當時根本沒有什麼舉動,當時朱柔兒一個踉蹌,她就只是拉著她的手尾,所以才會拉也拉不住。
所以說,那侍婢也是不太可能的。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也許只有朱柔兒才是最清楚的。
晚清其實心中也在擔心著一個問題,只怕有人是要一石二鳥,借刀殺人。
當時她就站在朱柔兒身邊,朱柔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不得寵的小妾謀害有身孕的正室,這樣的話,也讓世人很容易地就接受了,這一招,若真是有心人而為,那真的是手段太高明了。
終於,那縷花門緩緩地被推開來,四五個大夫魚龍而出,卻都是垂頭喪氣地。
朱月兒第一個衝了上去,拉著當中一名大夫,急切地問道:「大夫,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那大夫搖了搖頭,一臉遺憾:「哎……」哎了口氣,卻還是說不出來。
還是身邊另一名大夫輕輕地道:「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鳳夫人的身體本就十分脆弱,胎位又不正,本這個胎兒就難養,這會兒落了水,嗆了水,又暈厥了過去,雖然人是無恙,可惜腹中的孩子卻是無法保住。」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呢?怎麼樣了呢?!」朱月兒拉著那大夫又急急地問。
大夫又接著道:「已經餵下了墮胎的藥,先把孩子流掉,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主要還是要補好身體,身體好了什麼都好說,剛剛不只開了治病的藥,也開了幾劑強身的補藥,有助於強身將來懷孩子的。鳳夫人醒後可以吃的,至於她,剛剛情緒十分激動,服了安睡的藥,現在已經睡下了,只怕要到傍晚才會醒來。」
「什麼!!孩子就這樣沒有了?柔兒妹妹如何接受得了,這孩子,可是她的命根了啊!」朱月兒軟在了當場,淚流滿面,看來淒楚萬分。
鳳孤此時走了出來,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看到朱月兒軟癱在了地上,於是走過去扶起了她:「月兒,你也別太傷心了,人沒事就好!」
「我如何能夠不傷心呢!都怪我!若不是我提議要餵魚,她也不會餵魚,不會餵魚就不會站在池邊,不站在池邊又怎麼會掉下水中呢!都怪我!都怪我……」朱月兒邊說著邊扯著自己的衣裙,自怨自棄地哭著。
鳳孤臉上一痛,將她的手拉住:「月兒,聽著!這事與你無關!這件事,如果是意外還好,若是有人蓄意而為,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鳳孤說著眼睛盯著晚清。
他這眼神是什麼意思?懷疑是她推了朱柔兒下水的?
可笑!!
晚清眼神清冷,既然知道了結果,她也不多作停留,於是攜了紅書,就要離去。
鳳孤惡狠的聲音響起:「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當時你就在旁邊,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爺想要問什麼可以直接問,晚清無知而不答的。」晚清回過頭,眼神幽冷,如含了深冬霜凍一般,凝視著鳳孤,直直地道。
「孤!柔兒妹妹還未醒來,待醒後再問明白吧!月兒覺得二夫人決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的!」朱月兒輕輕地道。
倒是好人全讓她做盡了。
「好吧!暫且聽你的,等晚些柔兒醒了問明一切再說,若不是倒還好,若是的話,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鳳孤冷冷地喝道。
晚清一個旋轉,是一種淒楚,心中卻也是解脫,他越恨,才能越堅定她離開的決心。
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
輕輕地轉身,語氣輕飄而冷冽:「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黑白自有定論,孰是孰非,待姐姐醒後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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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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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41:55
第八十八章 反口咬定
鳳孤眼神複雜地看著晚清那蕭瑟瘦弱的背影緩緩走去,這才回眼扶了月兒起來:「起來吧!別再哭了,哭久了傷身!」
「嗯……」朱月兒點點頭髣魁鬿魂,緌綾緉綵還是止不住那淚直流。頭低垂著,心中卻是百思千轉雒雌雿需,箛箍箌箈剛剛鳳孤看上官晚清的眼神,太過不一樣了。
那種眼神貍賗賑賏,槎榴榞構交織著一種不解、一種又愛又恨的感覺。
「我送你回房休息一下,去睡一睡慲慔慣憀,漁潎漾漸睡醒了就會好了!」鳳孤溫柔地道。
「不要!我要在這兒等著柔兒醒來,她失了孩子,必是十分傷心的,若是醒來沒人在身邊,我怕她會更難過的。」朱月兒依依地道,眼中淚花欲落,柔弱而溫善無比。
「你也累了,去休息一會吧,讓奴婢守著,醒來再通知就行了。」鳳孤又道,微歎了一下,手輕輕地拭去她臉頰的淚珠:「別再哭了,哭壞眼睛可就不好了!」
其實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亂,今日的事,看起來並不簡單,好好一個人在餵魚,如何說掉下就掉下呢?
他剛剛問了當時在朱柔兒身邊侍候的那名小丫環,說當時只有上官晚清與她兩人在朱柔兒身邊,那麼,若說是推下水,便只有上官晚清嫌疑最大的。
可是他心中,又隱隱覺得不太可能,他竟是覺得她的為人,不是那種會做這樣的事的人,可是,究竟是什麼,讓他能夠這樣信任她呢?
其實,對於她,他真的是很複雜,一開始,他討厭這樣一個女子,長得不美,卻利用太奶的關係要攀上他。
以為她必是一個功於心計、侍才而驕的女子,可是漸漸,又發現,她並非這樣一個女子。他是越來越矛盾了!
剛剛她轉身那一剎那的眼神,讓他的心裡竟是十分地不安,像是有什麼,正在不知不覺地離開他一般,可是伸手和捉,卻捉不出任何來。
「孤,你怎麼了?」朱月兒見鳳孤竟然在發呆,感到十分奇怪,又帶著隱隱地害怕,於是輕輕一拉。
鳳孤被她一拉,回了回神,輕搖了下頭,將腦中那些奇怪的想法放在了一邊:「沒什麼!」不願多說,鳳孤只冷冷地道了一句。
朱月兒有些奇怪,卻又不敢細問,於是只體貼地道:「孤,你先去休息會兒吧!我想守著柔兒,等她醒來。」
「如果累了就去歇會兒,她不會有事的。」鳳孤淡淡地道,以朱柔兒的為人,自殺這種事,是不會做的。頂多只會歇斯底里罷了。
「嗯。」朱月兒柔柔地道。
鳳孤見她堅持,也沒再多說,武林大會逼近,許多事情等著他籌備著,這一次,他一定要登上盟主位置。
…………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那嫣紅的光暖暖地撒進屋內時,朱柔兒才緩緩轉醒,雙眼無神,只是那麼直直地望著前方,失了魂兒一般。
口中喃喃地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朱月兒趕緊湊了過去,面帶憂傷地勸道:「柔兒妹妹,你沒事吧?」
朱月兒的話,朱柔兒似完全聽不進去一般,只是那樣愣愣地望著前方,而後,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流下,她的孩子,就這樣沒有了,那不但是她的骨肉,更是她幸福的寄托,是她所有的希望,卻想不到,就這樣沒有了……
「柔兒,你這麼年青,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你不要這樣傷心,這樣會傷了身子的。」朱月兒柔軟地勸道,一臉的善良殷切。
「表姐!是有人害的,我不是不注意掉下水裡的!」朱柔兒忽然狠狠地道,那雙眼裡,迸出的恨意,讓人望而生寒。
「有人害的?柔兒,你說什麼?」朱月兒驚呼道:「是誰如此心狠手辣呢!竟然如此傷人?」
她低呼完,聲音突然小了下來:「難道是……難道是……上官晚清?是她推你下水的?」
「我不是被推下水的,我是背後被人擊中,才會掉下水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她。」朱柔兒心裡的恨意排山倒海而至:「她原本是可以嫁入鳳家為正室的,卻因為出了那等子的事情而只能屈身為妾,她一定是恨我的,因為我做了正室,而她,只是個小妾,而且自從嫁入鳳家後一直不得夫君的寵愛,夫君連瞅她一眼也不瞅,而且對她極其地壞,她一定是恨在心中,所以才會如此殘害我的!對,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她讓人做的手腳的!」
朱月兒掩下的嘴角微微彎起,是的抹奸詐的笑,再抬起時,卻又楚楚無辜:「不太可能吧!上官晚清好歹也是官家小姐,書香門第出身,而且看起來平日裡雖然有些冷漠,但也應該不是那一種人的?」
「官家小姐?書香門第?就是這種人才最是會偽裝,表面純善,內心卻狠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這樣被她給殺了……」只說了不到幾句,朱柔兒就在心中認定了晚清就是兇手,她恨恨地道,眼淚又開始流了出來。
「我總是不太信她會是那一種人?」朱月兒卻還是如此說著。
朱柔兒嘴角冷笑:「表姐,除了她,還會有誰呢?只有她,她不但只是個小妾,還是個沒有寵的小妾,她怕我佔了夫君所有的寵愛,所以她設心處慮地設計陷害!連我的孩子也不肯放過!她這個蛇蠍女子!人不可貌相,她上官晚清,表面看來溫良無害,其實才是最毒的人,讀的書,全用來害人了!!」
「可是……縱然你知道是她而為,可是,你沒有證據,也無法指證她啊?」朱月兒望著朱柔兒低聲地道。
「沒證據!我丟了孩子就是證據!只有她最有殺人的動機的,除了她,還能是誰呢!」朱柔兒卻憤憤地嘶喊著,眼中惡意如蛇。
「縱然所有人都覺得只有她有殺人動機,可是無憑無據,卻還是無法說明是她動的手,因為當時你是背後遭了別人的暗算,卻不是被她推下的啊!她根本就沒有動手啊!」朱月兒軟軟地點道,那美麗的眸中,閃過的,是一抹得意的笑。
「沒動手?!」朱柔兒冷哼一聲:「沒動手我就讓她變成有動手!」
「什麼意思?」朱月兒故做不明地問,心中卻是暗笑連連,她要的,就是這樣,只要朱柔兒認定就是上官晚清,只要她硬說是上官晚清推她下去的,這件事,就完美無缺了!
上官晚清,這個女子,不但在雪伶閣中搶了她的風頭,讓她出了醜,而且,不除她,遲早是要成禍害的。
雖然她長得不美,可是,她身上,卻有一種能夠吸引男子的氣質。
不必說,光看邪風的著迷便可知一二。邪風雖然看起來嘻笑單純,可是卻也是了然世事的,只不過是以笑大度容於世罷了,能被他看上的女子,又豈可能差到哪裡去呢?
而且鳳孤雖然口中不說,而且對上官晚清百般傷害,可是,只怕他自己不知道,也許所有的人都看不出來,鳳孤,在看上官晚清的眼神,是與其他人不相同的!
而她,對於鳳孤的這種眼神,最是清楚的,她一定要搶在鳳孤喜歡上她之前,除去她,以絕後患!
朱柔兒因為失了孩子,早已經變得瘋狂,被人陷害猶不自知,還自以為得意地冷笑:「上官晚清以為讓別人動手我就不知道是她,也無法找到證據,呵呵……她怎麼就不想想,我是受害人,當時她又在我身邊,只要我說是她推的,所有人都會相信的,而她,再怎麼辯也是沒用的!!」
「你這不是說謊嗎?」朱月兒故做吃驚地道。
「說謊又如何,事實就是如此,雖然不是她做的,可是也一定是她派人做的,這又有什麼區別呢!總之,我會讓她好看的!!」朱柔兒狠毒地道,那是一種揉盡了十足的怨恨的毒。
說完後,忽然雙手捉住了朱月兒,眼中狠毒十分地盯著她。
朱月兒被她忽然一捉,心中嚇了一大跳,冷不防地抖了一下,只以為她是發現了什麼,卻聽得朱柔兒狠狠地道:「月兒表姐,你一定要幫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朱月兒的心咚地才落了下來,尷尬地笑了笑,回復了少許自然,而後問:「柔兒,咱們表姐妹向來親近,有什麼能夠幫得到你的,我一定會幫的。何須說這些客套的話呢!」
「姐姐,上官晚清害我失了孩子,我要讓她血債血償!姐姐,你一定要幫我!」朱柔兒厲聲地道,她心中的怨與恨,太濃了,已經濃到化不開了!
「柔兒,這個忙我如何幫得到你呢!難不成,你要我去殺了她?這種事我不可能做的,好壞也是一條人命,而且我也不敢殺人!」朱月兒心中已經明白朱柔兒究竟要做什麼,她卻故做不知,只是驚歎地道,眼中純善地拒絕道。
「姐姐你誤會了,不必你去動手,柔兒只是希望待會兒夫君在懲治上官晚清的時候,你適時地加把火便行,不然的話,那上官晚清,好歹也是老太奶招進來的人,爺就算懲治她,估計也不會下重手的,從之前幾次便可看出。但是如果有姐姐一句話就大不相同了。夫君癡情於姐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若是姐姐一句話,夫君一定會照做的。」朱柔兒彎起一抹狠毒的笑,冷冷地道。
「柔兒,我已經是他人的妻了,縱然曾經有過什麼,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孤或許還喜歡著我,可是卻也不會為了我去殺人的,而且,還是他的妾。」朱月兒輕輕地道。
朱柔兒卻將頭一搖:「姐姐這就不明白了,姐姐,其實夫君可說是當世難得的好男子,那慕容黔又對姐姐向來不好,姐姐遲早是要入到鳳家的。夫君這些年來哪一夜沒有想你,哪一夜沒有喚你的名字,他對你的癡情我是最清楚的,他一直都在等著你的,為了你,他是什麼都會做的,只要你一句話,他一定會照做的。」
「可是,你要我如何做呢?」朱月兒為難地道。
朱柔兒一笑:「姐姐只需在適當的時候加上幾句就可以了,柔兒的仇,就全仗姐姐了!」
朱月兒為難地低著頭:「這個我看著吧……畢竟這事也不能完全確定是上官晚清,若是冤枉了好,豈非不好?」
她故意連連如此說,讓朱柔兒反而更是認定了晚清。
果然,朱柔兒冷聲地道:「除了她還會是誰!姐姐就是太善良了!那個女人,豈是善良之輩呢!」
「好吧!我會盡力而為的。」朱月兒深吸了口氣,而後道。
朱柔兒蒼白無血色的臉龐終於一笑,而後緩緩地又躺了下來,對著朱月兒道:「姐姐,勞煩你讓人去請了夫君還有上官晚清過來。」
…………
不一會兒,原本暗沉的屋子一下子燃得通亮。朱柔兒睡在床上,鳳孤坐在桌前,朱月兒坐在床頭,黃棋與森總管兩人就站在鳳孤的兩旁,那仗勢,看來竟是有種審人之感。
至少,晚清一進去,就有這種感覺。
三司會審也不過如此罷了!
抬頭望去,朱月兒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鳳孤一臉的陰狠,鳳眼微瞇,卻迸射出一抹凌厲來。
望著床上的朱柔兒,一臉的怨毒,那雙眼睛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恨意,如一張網一般,將人網住。
晚清以為朱柔兒最是明白,最能證明她的清白的,可是看她那眼神,為何卻是如此怨恨。
心中升起不好之感。
這件事情,是她想得太過簡單了,暗裡的人那麼做,必是有把握讓人查不出來的。
而查不出真兇,她上官晚清就只會成為最大嫌疑的人。難道,就因為有動機,就必須殺人嗎?可真是好笑。
雕著百年好合的香爐中正裊裊地散著香煙,無風,那煙便茲意地幻化成各樣的形狀,深吸了一口氣,便有滿鼻子的香氣了。只是這人多屋小,連香氣,也透著悶氣。
她緩緩行了個禮:「妾身見過爺,見過姐姐。」
「上官晚清,你做的好事!!」一句話說完,就聽到鳳孤的聲音冷冷地喝道。
晚清抬起頭,一雙黑亮的眼睛清明無比,直盯著鳳孤:「妾身不明白爺是什麼意思?」
床上的朱柔兒一聽,臉色大變,一個怒喝著,整個人在床上就要欺身向前。
那尖利的聲音嘶喊著,伴著濃濃的恨意,還有傷心的哭腔,聽起來竟是十分嚇人:「上官晚清,你把孩子還給我!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把孩子還給我!」
「姐姐,晚清不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晚清冷淡地盯著她,緩緩地道,臉上一片清冷鎮定,可是心中,那不好的感覺已經急升而上。
「你不明白,你這個劊子的,你還我孩子命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為我的孩子報仇,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為什麼這麼做……就因為你做不了正室,就因為你是妾,就因為你得不到夫君的寵嗎?可是,你也不能這樣殘害一條如此幼小的生命啊!那是一條人命啊!上官晚清,我要殺了你為我的孩子報仇!!…………朱柔兒一看到晚清便激動得不得了,聲音帶著歇斯底里,彷彿要將晚清吞了一般。
朱柔兒見到朱月兒如此激動,趕緊上前扶住了她:「柔兒,你別這麼激動,有孤在此,他會為你作主的,你這樣傷心憤怒,會壞了身子的,大夫也說了,你現在身子太差,不但要養好身子,情緒也不能太過激動的!」
「月兒表姐,我就是忍不了,我一看到上官晚清這個惡毒的女人,所有的怨恨便無法再平息了啊……」朱柔兒哭得肝腸寸斷。
晚清何曾見過如此瘋狂的人,看著朱柔兒一臉蒼白無血色,長髮凌亂不堪,雙眼紅腫卻迸著魔一般的怨氣,整個人如煞神一般。
衣袖下的手,微微地抖著。
望著週遭的人,個人一臉的不解與鄙視,她忽然有些慌了。
卻是咬緊了牙根,袖下雙手握了拳,這個時候,她不能夠有一絲絲的膽怯,若是露出半絲怯意,只怕會被人誤解為是心虛。
揚起了頭,那雙眼,清冷無比,而且堅韌無比。
冷冽而堅定的語氣如夾著寒風一般飄出:「我沒有推你下水,這一點姐姐心中是最明白不過的,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晚清暫不清楚,可是也希望姐姐莫要落入別人的圈套!這只怕是有心人的詭計!」
她的眼神清明正大,亮堂堂的不怕看人。
看著上官晚清一臉正派,朱柔兒有一瞬間的疑惑,不過很快就被心中那傷與痛怨掩了去。
只是眼神怨恨:「上官晚清,你倒裝得很像,這裡,除了你會害我,還有誰會害我呢!這個道理,只怕連白癡也看得出來!」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姐姐的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誰會如此殘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那個人,決不是我上官晚清!」晚清確定不明白誰會這樣做。她不想枉自猜測去冤枉任何一個人,但是,她清者自清,不是她,就不是她!
「上官晚清,誰是你姐姐,這件事,就是你做的!」朱柔兒狠厲地道,眼睛直盯著晚清。
「夠了!」鳳孤在一旁冷冷一喝:「整件事情是怎麼樣子,柔兒你從頭到尾說一遍!孰是孰非,我自會定奪!」
被鳳孤一喝,朱柔兒忽然覺得十分委屈,心中更是怨了,眼睛一瞪,而後緩緩地述出:「因為有了孩子,我早晨的時候總是睡不好覺,於是月兒姐姐便陪了我清早起來閒步細談,來到池邊,見著魚兒,忽然興起,便讓人拿了魚料餵魚,正巧餵了一半,就見上官晚清走來,於是我們便邀了她一同來餵魚,月兒表姐於是轉身到亭子裡去拿魚料,看著沒有魚料,於是便想著紅書識得武功,來去也快,便讓紅書去拿,起初紅書不願意,那丫頭竟還出言頂撞月兒姐姐,後來上官晚清開口,她便去拿了,這時我身邊就只有翠兒一個丫環,上官晚清便趁著這個機會,將我推下了水池裡……」
朱柔兒說完,那淚,就直奔了出來。
晚清聽到最後,無法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如何也想不到,朱柔兒間是顛倒是非,硬是把白的說成是黑的。
她什麼時候有推她下水了?
「我沒有推!」晚清急急地辨道。
鳳孤冷眼望去,那寒意讓人心顫。
晚清忽然覺得寒意自腳尖透上了腦門,朱柔兒的話,無疑坐實了她是兇手。
本來她在外界看來就是最有動機的,如今朱柔兒更是一口咬定她是被她推下的。
她是百口莫辯,只是她不明白,朱柔兒為何會如此誹謗於她,她於她,根本就造不成影響的。
她為何要這樣做呢?她明知道,不是她推的,卻為何,要說謊呢?這樣,不是讓真兇逍遙法外嗎?
「就是你推的,上官晚清,你不要再狡辯了!」朱柔兒一口咬定。
晚清忽然有些無力感,朱柔兒這麼一說,她是真的百口莫辯了。看著朱柔兒,晚清語氣冷了幾分:「姐姐,你這不是黑白顛倒嗎?我當時根本就沒有推你啊!你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人,可是為何,卻硬要誣陷我呢?你這麼做,只不過是讓親者痛仇都快罷了!真正的兇手,只怕此時正躲在哪兒,看著這一場好戲的!」
真的是她嗎?鳳孤一直看著晚清,卻見她眼神一片清明,找不到一絲絲的心虛,怎麼看,也不像是她所為。
他閱人無數,卻在此時,看不清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不過心中有個聲音,卻一直在說著,她不會是那種人的!他竟然相信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因為她此時的眼神太過清亮正直,還是因為自己心中對她已經產生了莫名的信任呢?
他自己也開始猜不透自己了。
不過他明白一點,單憑柔兒的一面之詞也未必盡可信,她失了孩子,情緒不定,變得有些失控。難免會做出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會胡亂找個人來為她的孩子抵命,也是有可能的。
他衝著晚清,冷冷地開口:「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晚清看著他,眼神中有一絲絲的傷感,這一刻,她忽然感到十分孤單:「真的不是我。」
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就是你推的!」朱柔兒一再重複,是下定了決心要置晚清於死地的。她望向鳳孤,傷心地道:「夫君,你要為妾身主持公道啊!」
「這件事情,還有待查證。此時武林大會在即,我也不想再生是非,就暫且將上官晚清關押在柴房,待大會完了之後再做定奪!」鳳孤忽然有違常理地道。
此時的他,雖然心中相信晚清不是這種人,可是,卻也找不出任何破綻可以證明她是清白的。畢竟,柔兒的指證,是最直接的證據的。
「什麼!這證據已經擺在眼前了,竟然還只是關押她在柴房?!夫君,那可也是你的孩子啊!」朱柔兒沒想到聽到的竟是這樣的決定,她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話,她原本以為鳳孤不會置上官晚清於死地,至少也要對她用上大刑的,可是,卻不料他竟然只是將她關進柴房?
不只朱柔兒吃了一驚,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黃棋站在鳳孤身後,雖然一直冷漠著一張臉,可是當聽到鳳孤的話時,卻是吃了一大驚。雖然整件事情尚不能算完全明確,因為上官晚清看來眼神太過清澄,根本看不出半分虛假來。可是以爺平日的作風,必是不會做出這樣的定奪的,至少也會嚴刑峻法一番懲治,可是為何偏偏對上官晚清,卻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盟主大會,根本是推脫之詞。
更吃驚的是晚清,她以為,以今天的形勢看來,必是要被鳳孤嚴刑毒打一番的,她甚至,還在猜測著,鳳孤會不會殺了她,畢竟,以前一點點小事他也可以那麼心狠手辣,更何況是這種事情。
卻料想不到,他竟只是將她關押起來。
朱月兒看著情勢不對,未料到鳳孤竟是作出這樣讓人意外的決定,輕啟檀口,才想要添說一番。
鳳孤卻是嗖地站了起來,眼神清冷:「此事就這麼定了,現在是多事之秋,任何一丁點意外也不能發生。這件事情,我會查個清楚的,誰是兇手,我必不輕饒的。」
說完之後直直向著外面走去。他也明白,武林大會只是一個借口,只不過是為了拖住時間罷了。
因為懲治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影響得到,而且,此次武林選新盟主,他早已經運籌唯握,所有的一切都佈置妥當,只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主要是他對晚清下了手,如果此時下定奪,確認了晚清是兇手的話,那麼,不下重刑,難以服眾的,可是要下重刑,他卻又軟了下來。
竟然在這個時刻,他竟然心軟了。對這個柔弱卻偏偏倔強的女子,心軟不已。而這個認知,讓他的心中,更是亂了。
(關於有些親說到晚清讓紅書離開的行為是白癡,或許是月寫得不夠明白吧,晚清為人善良,她只是為了不讓紅書遭到鳳孤的責罵罷了,當時紅書如果堅決不聽朱月兒的話,到了鳳孤那兒,以鳳孤的性格,又怎麼可能輕易就饒了紅書呢?當然,有些親說最近內容寫得不怎麼好,其實一篇文,不可能每章都在精彩中的,有些是為了鋪墊下文的,難免不夠精彩,不過不管如何,聽了親們的意見,月還是會認真好好改進的,爭取寫到最好。)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2:14
第八十九章 關入柴房
緩緩步入那暗黑無光的柴房。
晚清輕輕地咳嗽出來,推開屋便有濃濃的發霉爛味衝向了鼻內。
看來這間柴房,是久不經用的,蜘蛛網結了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嚴密,那些稻草都爛成了一團。
紅書就跟在後面,見了這模樣,鼻子一皺,眼睛冷冷一瞪:「這種地方如何能夠住人呢!這根本就是蜘蛛住的地方嘛!」
那領路的小廝臉色一白,躬著腰,膽顫地道:「紅書姑娘,這……這都是森總管的意思,不過咱們這兒總共也就是兩間柴房,前面一間現在在用的,每日都有人進進出出,所以只能屈就二夫人在後院這間了……」
「屈就!」紅書一臉冷怒:「這哪裡叫做屈就,那也要能住人才行啊!這樣的屋子,爛霉味這麼重,稻草全爛成一團,說不準還長了蟲子,而且到處是蜘蛛,怎麼住得了人呢!」
紅書說話間手中長劍拔出,刷刷刷幾劍刺向稻草堆中,便風滿天稻草飛了一地,裡面「吱吱」聲音急響,一群老鼠正嗖地四處竄逃著。
那小廝哪裡說得出什麼話來,他畢竟也只是聽命於人的,又如何能夠作得了主呢?
晚清見紅書一臉氣惱,於是柔柔一笑,輕拉住了紅書:「好姑奶奶,你就別再逼他了,他也只不過是聽命於人罷了,算了,階下之人,又談何舒適呢?不動刑就算不錯了!況且,半夜間有著這些鼠蟲相伴,我也不會太寂寞啊!」
晚清輕笑地道,幽默地說了一句。
卻不料一句話說完紅書眼眶也紅了:「二夫人……」
「好了,不許你哭,咱的紅書姑娘怎麼說在江湖上也是厲害人物,哪兒能動不動就哭呢!」晚清拉了她的手。
「你先回去睡吧!我這兒沒事的,不必擔心了!只要人沒事,其他的環境不算什麼的。」晚清淡淡地道,走去那木牆上,推進那小小的窗扉,便有著光華透進屋內,撒了一地。
「我要在這兒守著夫人。」紅書卻道。
「胡說,有的可以安睡不去睡,來這兒湊什麼熱鬧呢!」晚清輕瞪了她一眼,訓斥道:「快去睡吧!我沒事的。」
「不行。」紅書冷冷地道:「這後院離前院離得遠,根本就沒有幾個侍衛守著,若有人存了心要害二夫人,到時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紅書要守在夫人身邊保護夫人,一刻也不離開!」
紅書固執地道,可是她的擔憂,晚清又如何不明白呢?
這一次,擺明有人要害她的,而此時,敵我不分,若是有人有心要害,她不識武功,必是逃不開的。
只是讓紅書陪著她一起受苦,心中十分內疚。
紅書知道晚清的心思,只是手一掃,衝著那小廝道:「你先出去吧!」
小廝聽到她的話,如蒙大赦,猛鬆了口氣,急急地告退,而後想了想,又轉了頭:「紅書姑娘,二夫人,奴才沒的沒法子做,不過倒是可以到庫房領兩床乾淨的草蓆過來。」
晚清聽罷微微一笑:「謝謝小哥了。」
那小廝一聽極不好意思,搖頭道:「二夫人不要說這謝字,只是奴才微薄,其他的就做不了了。」
他說罷便急急地跑走。
晚清於是動手開始整理柴房,雖說髒了些,但好歹也是能避風擋雨的。
紅書悶著臉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拉開了晚清:「二夫人,紅書來就行了,你一邊歇著。」
「沒事的,這也不是什麼重活兒!」晚清回她一個淡淡的笑,手下卻沒有停下。
紅書卻是將晚清一拉,因為有些堵氣,所以用力了些,晚清一個踉蹌,不明地看向她,卻見她眼眶通紅,心中不忍,於是緩緩地道:「紅書,我真的沒事。」
雖然這話,說得連她自己也覺得,極沒有信服力,可是,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紅書。
「二夫人,我就是氣,分明就不是你推的,她們卻一口咬定,我都氣死了!」紅書咬牙切齒地道:「幸好爺沒有全信了她們,不然的話,事情可就糟了!」
「有你相信我,我就很開心了。至少證明,我不是單身一人作戰的,不是嗎?」晚清淺淺一笑,是安慰紅書,也是安慰自己傷感的心。
「來吧,咱們趕緊收拾一下,也好睡個踏實的覺!」兩人說著齊齊地動手起來。
等到柴房內收拾好,都是一身汗水了,晚清抬起頭,抹去額頭汗珠,輕輕笑了起來,看向紅書,發端沾了許多稻草,看起來,就像個扎得不嚴實的稻草人一般,晚清不由一笑,手顫顫地指著紅書:「看你頭上插滿了金枝,呵呵……」
紅書卻也反指向晚清,也笑得一臉花枝招展:「夫人也不看看你自己,肯定不比紅書好到哪兒去呢!」
兩人暢快一笑,而後坐在了稻草上,仰望著窗外的彎月,是真的累了,人也累了,心也累了。
「二夫人!紅書姑娘!這是您要的蓆子!」才躺下,就見剛剛那小廝抱著一床蓆子跑了來,那小廝看來十分懼怕紅書,只放下蓆子,立馬就跑人了。
看著他火燒屁股的樣子,晚清不由取笑道:「紅書姑奶奶,你看你把人家嚇成什麼樣子了!」
「二夫人你就不要調侃紅書了,紅書都快氣壞了!」紅書怒怒地道。
晚清才想回話,卻見窗前一張笑臉,帶著幾分擔憂,竟然是邪風:「你怎麼來了?」
紅書聽了晚清的話,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見到邪風竟然倒掛在窗前,臉色剎那間又冷了幾分,惡狠狠地道:「你怎麼在這裡,倒是不怕死!」
她心中其實十分震驚的,想不到這個邪風輕功居然如此厲害,來到她窗前,她竟然還無所察覺,難怪做偷兒從無失手過!
「我邪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倒還沒人能夠攔得住呢!」邪風對紅書也是沒什麼好感,聽到她的話,語氣也不佳,直直就頂了過去。
今晚在餃子讓裡等了晚清許久,卻不見她來赴約,他就覺得奇怪了,因為晚清為人他最是清楚,除非發生什麼事情,不然是不可能不赴約的。
一直心中不安,於是便趁著夜色來探查,誰知竟得到晚清被關的消息。
這個鳳孤,實在是太可惡了!!竟然懷疑晚清的為人,以晚清的為人,又如何會做出傷害人的事情呢!
看著這間破陋不堪而且霉味沖天的柴房,邪風心中一陣傷心,一個反躍,直直就躍進了柴房中。
紅書見他跳入,手中長劍一指,直直向邪風刺去,邪風一個閃身,空手落刀,直直向著紅書回劈。
紅書一個躍起,飛劍如落花般直直向邪風刺去,連連刺了一一十八劍,而且招招狠厲不留情,邪風連翻空跳,卻並未抽出劍來,只是空手迴避著。
忽然,他一個倒彎擋劍,冷眼一瞪,衝著紅書道:「要打,到外面去打!別在這兒傷到清兒!」
晚清在一旁看得怒火真升,心中焦急,卻又不會武功,擋也不會擋,卻又不敢喊,怕招來侍衛。本就是多事之秋,他們兩人都是對她最好的,傷了誰她都不忍。
見他們終於停頓下來,於是冷冷道:「你們就不能平心下來嗎?我如今這般情景,還要再添亂子嗎?!」
她難得發火,可是發起火來,卻也是嚇人的。
紅書與邪風兩人被她這麼冷冷一喝,臉上都訕訕地。
紅書悶悶地將手中劍收起,走到角落旁坐下,不再說話。其實今晚只是因為心中堵著氣無處可發,才會這般激動,若是在平日,她如何也是忍下的,不會亂來。雖然她不喜歡這個邪風,可是也看得出他對夫人是心懷善意的,所以儘管不喜歡,卻也不會真的去為難他的。
晚清一歎,這恐怕是她第一次發火的,只是,她也真的是一時無措,他們兩個打鬥,她是最不願看到的,一時阻止不了,難免口氣就重了些。
「我剛剛語氣沖了一些!對不起!」晚清望著他們,輕輕道。
紅書抬起頭:「夫人,您怎麼說這話呢!是紅書太衝動了,惹得夫人也跟著心煩!紅書出去透透氣再回來!」
說完就直接走了出去,想必,那邪風來找夫人,是有話要談的,其實,若是他能帶走夫人,也許會更好的。畢竟今日這事,並不好查,雖然爺已經說了等武林大會之後再作定奪,可是,已經有人圖謀不軌了,就不會只有這一次的,若是接二連三,怕是難再擋得住。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她也是看開了,爺與夫人,也許當真是無緣吧!她雖然喜歡著二夫人,可是爺卻喜歡的是朱月兒,而慕容黔已經漸漸下台了,遲早,朱月兒是要回到爺身邊的,到時候,二夫人便更無好日子可言了,倒不如離開來得好,至少不必受到傷害。
…………
看著紅書走去,晚清才轉向邪風:「你也太衝動了!」
「是她先動的手!」邪風不滿地道,剛剛可是那個紅書一劍刺來他才還手的啊!
「我不是說動手的事!」晚清微微一瞪:「我是說你私闖鳳舞樓太衝動了!上次已經被發現了一次,這次你還敢再來!」
「我擔心你有事嘛!」邪風道。
「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你這樣一個人闖進來,太危險了!晚清語氣軟了幾分,緩緩地道。
「你是因為擔心我?」邪風一聽晚清的話,眼睛一閃,直盯著她笑得開心。
晚清看了他的模樣,輕輕一笑,卻不開口回答,惹得邪風又是一問:「清兒……你倒是說啊,你是因為擔心我才生氣的嗎?」
看著他故做撒嬌的模樣,晚清不由撲哧一笑,好不容易止住才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個有那麼重要嗎?還連連地問。」
「當然重要啦!這件事可以證明清兒是如此地關心著我,這樣我會開心得睡不著覺的哦!」邪風看著她終於笑顏逐開,眼中一亮,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晚清那嫣然一笑了,那樣無邪而淡美,是可以將人膩在其中的。
「那麼為了不讓你睡不著覺,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是因為擔心你了!」
晚清故意說道,眉眼中一抹淺笑,暈著月光,十分美好。
「清兒好壞!」邪風臉一皺,卻是幸福地笑了:「不過,這麼說來,其實清兒是真的擔心我的囉?」
晚清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
看著她輕愁於面,邪風也跟著坐了下來:「如果不行,就離開吧!」
「什麼?」晚清一時沉思中,沒聽清楚他的話,於是又問了一遍。
邪風又道:「像鳳孤那樣的男子,心狠手辣,你跟在他的身邊,只有被傷害的份,這次又發生了這樣的事,你還是離開他吧!若不然,我真怕你會……」邪風說著說著,卻是說不下去了,他最怕的,是有一日,晚清會被鳳孤害死的。
可是,這個死字,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敢開口說出,他真的很怕,很怕晚清的死。
「怕什麼?」晚清卻看得很開,輕笑著問道,問完又自己替邪風答了:「是怕我會被鳳孤殺了嗎?」
邪風看著晚清那淡然無風的樣子,沉重地點了點頭:「他那種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邪風越說越狠,說著說著雙眼怒瞪,咬牙切齒地:「若不是慕容大哥一直勸著我,我真是恨不得殺了他洩恨!!他這個卑鄙小人,竟然胡亂去放風聲,誹謗慕容大哥!」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其實整件事她是猜出來了一些,不過卻不太確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江湖到處有人在放著風聲,說慕容大哥是無情無義之人,還將這幾年來江湖中一些無頭公案和幫派問題全陷害在了慕容大哥身上,害得如今慕容大哥聲望大降!甚至有些江湖人士還到處聯名要聲討他,不讓他參加此次的盟主選舉呢!」邪風冷怒地道。
「那麼那些事會不會是真的呢?」晚清其實非常肯定那些事情是真的,畢竟,無風不起浪,那一日慕容黔失竊的,必定不是一本秘笈,肯定是他的罪證,所以他才會緊張至此。
算算日子,這些事情被傳出來正好是失竊後的事情。
可是,如果這麼說,邪風必是不會相信的,畢竟,慕容黔對他,一直都是極好,而且還有恩於他,難免他會對他在審度方面失了準則的。
不過相信,武林大會那一天,鳳孤是一定會將證據全呈上來的,因為他要給慕容黔一個致命的打擊,要讓他一蹶不振的。那時候,邪風自然會明白的,只是邪風,只怕會十分失望的吧!
「不可能的,慕容大哥不是那種人!」邪風一臉肯定地道。
晚清沒怎麼回答,手中撿一支稻花,輕輕地玩弄著,閒適地望著遠月,過了一會,自覺他怒火平息了些兒,才又道:「其實每個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成大事的人,多少,難免會在某些方面做出犧牲的。無風不起浪,也許,這件事,也許並非完全是杜撰出來的。」
聽著晚清的話,邪風沒有開口,其實,很多事情,他是看在眼中的,只是一直無法去相信,誠如晚清所說,無風不起浪,這件事情,來得太忽然了,而且像是有預謀的。
而且,若是沒有證據,也不足為患。可是慕容大哥卻開始慌了起來,這便顯得不尋常了。
可是不管如何,慕容大哥對他,向來是盡著兄弟的本份,又於他有恩,他縱然有再多的錯,他也無法去坐視不理的。
「不必想那麼多的,也話,他當真是被人誹謗的,不管如何,你只需保持平和的心便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存方式,也許不好,也許好,但是,至少慕容黔對你是好的,那就不必去計較那麼多了。」晚清見邪風聽了後沉悶著,於是勸慰道。
「清兒,你說為什麼這個世上的人就那麼愛爭名奪利呢?!名利究竟有什麼好呢?像我這樣,沒名沒利,不也照樣逍遙快樂!」邪風有些傷感地道。
晚清卻是取笑道:「世上的人若都如你一樣,那才叫一個怪呢!全都是偷兒,那皇帝老兒可就慘了!」
輕鬆的話,化開了不少郁氣、看慣了邪風平日總是笑臉燦爛,此時見他一臉不郁的模樣,還真的是十分不習慣。
邪風拉了拉嘴皮子,卻是笑不出來,只長吁了口氣,歎道:「也許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誠如清兒所說,他雖不好,可是畢竟他卻對我是好的,那麼我也不必去計較其他的。」
晚清點了點頭。
邪風將手在後腦勺一抱,而後直直躺了下來:「不說他了,清兒,你到底有沒有打算離開鳳孤呢?!」
「我想離開,可是卻也要等時機的。」晚清淡淡地道,窗外月色美好,卻無法照亮人的內心。
「離開就離開了,還要什麼時機呢!你若要離開,我現在就帶你走!」邪風一聽到晚清想要離開,整個人猛地又坐了起來,興奮地道。
「我若逃走,鳳孤又怎麼會放過呢!」晚清感歎道:「鳳孤的性格我最清楚,雖然他不愛我,可是若是我逃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而且家中還有父母,不能因為我而連累了他們的。」
想到母親那柔善而慈愛的眼神,她忽然感到十分懷念,心中的感傷便更濃了,受盡不少的苦,忽然很想,在母親那溫暖的懷中歇一會兒。
而這種念頭,一發不可收拾,突然覺得心中酸楚萬分,委屈萬分。自己如何也是個嬌嬌女,卻偏要承受著這麼多的不堪。
抱著膝蓋,似乎只有這樣,才不至於那麼難受。
看著她忽然神傷的模樣,邪風很想將她擁在懷中,這個分明柔弱卻偏偏又倔強堅強的女子。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頭傾向了一方,聲音沉沉地道:「鳳孤那個王八蛋!!總會想到辦法的,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的。」
忽然,他靈機一動,而後道:「不如,你詐死,你若死了,他還能怎樣?」
晚清聽完他的話卻搖了搖頭:「這個方法我也想過,可是以鳳孤的為人,詐死又如何能夠躲得過他的眼睛呢!」
「那倒也是,詐死也要不見屍的!若是有屍體,只要一查便能夠查得出來的。」邪風點了點頭。
忽然,就見他整個人飛身一躍,動作敏捷地向著外面飛奔而去。
晚清也是一驚,怕是這番話被人聽了去,若是鳳孤知道了,以後的計劃就更難了。趕緊站了起來,跟著邪風一起跑了出去。
就見皎潔月澤下,男子一身雪白長衫,玉樹而立,臉上戴一個銀色面具,只露出那一雙冷清的杏眼。
邪風在他後面,怒火火地道:「殺手銀面,你來這裡幹什麼?!」有銀面的地方,就有亡命的人。
邪風忽然十分擔心,銀面,不會是誰派來殺晚清的嗎?若當真是這樣,事情就太嚴重了,因為銀面的殺人之技與他的偷竊之技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從未失手過。
「銀面,你怎麼來了?」
誰知跟出來的晚清輕輕地問了一句,讓邪風有些摸不著頭緒,轉頭望著晚清問道:「你與殺手銀面認識?」
晚清輕笑著點了點頭。
邪風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中不再擔心著,這個人,如果是晚清的朋友的話,晚清的安全就會多上幾分。
「你剛剛說的那件事當真?」銀面清冷的聲音在月光下緩緩響起,那雙杏眸,盯著晚清,一字一字問著。
他雖然問得突兀,可是晚清卻清楚他在問著什麼,於是點了點頭:「是的。」
「這件事情,我會幫你的。」他道。
晚清望著他,感激地道:「謝謝!」本不想求助於他,卻料不到還是要求助於他,不知為何,她總感覺,這件事,如果銀面要辦,一定能辦得到的。
因為他的不凡,不管是殺手的身份,還是雪伶閣的身份。
「你我,不需言謝!」他道,眼睛,向著晚清凝神望去,那裡面,有著一種感情,正在緩緩地昇華著,而後一轉身,飛躍而去,只道:「等我消息。」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2:52
第九十章 風波又起
可惜餂飹馜馝,漂漰漲漞一波又平,一波又起。
當一個女人的怨恨達到極點的時候獑獃獍獌,管箜箅箑便會變得異常瘋狂,會不擇手段踉輔輐輒,敲敳斠斡心狠手辣。而朱柔兒,大概就是這樣的。
被關於柴房也有兩天了,每日就望著窗外的日出日落摭摔摎摙,蒔蒹菮蓉月起月落,就是一天過去了。不知是因為武林大會在即禛禐禒禈,鉻銝銇銈人手緊張,還是因為算準了她不敢逃跑,雖然被關在柴房,卻沒有人看守。
不過這樣卻也有個好處,至少晚上的時候,可以到外面透透氣,曬曬月光,換去一日間的沉悶之氣。
銀針挑過清粥,又挑過饅頭,確認無事後這才安心地拿起筷子食用了起來。
頻頻遭人陷害,如今萬事都要如此小心,想想,做人至此,也著實是累。
紅書此時正在外與那送飯的婢女交涉著,只因為這兩天來,每日都是青菜白米飯,根本就沒有營養,紅書看不過去,非要去找那婢女。
她勸了她好久,可是她卻怎麼也是不肯聽,非要去找,其實吃什麼都一樣的,伸手撫了下腹部,心中溫柔地對著腹中的娃娃道,再忍陣子吧,左不過這個月,她就要離開這裡了,那時候她就可以好好地照養著她了。
就見過了許久,紅書笑盈盈地回來,開心地道:「搞定了!」
「別為難人家了,她也只是個送飯的小婢女,人家讓送什麼她就送什麼,也是沒法子的!」晚清淺笑著道。
「二夫人以為我去為難她了?」紅書看著晚清眼睛一亮,笑得很意:「我才沒那麼笨呢!我當然知道她無權無勢,找她沒用啊!可是她是自由身啊!她可以去給咱們買肉來吃啊!」
「你這丫頭的小心思就是多!真讓人想不到!」晚清一笑。「不過我將就吃著就行,不必非要大魚大肉的,你這樣,總還是為難了那小婢的,讓人知道,她少不得一陣罰的。」
「二夫人吃得淡點無所謂,可是孩子卻是不能這樣子的。」紅書看著晚清,輕輕地道,有身孕的人,若是吃得不好,將來的孩子身體也會差的。再者,若是二夫人決定了要打掉孩子,也是要先備好身子的,墮胎,對於女人來說,是極傷身的。
「快吃吧!」晚清將紅書的那一份遞過去,其實心中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呢?可是這種環境下,又能如何苛求呢?
紅書點了點頭,拿起饅頭張口就咬了下。
突然,晚清臉色大變,手伸向紅書手上的饅頭拍了去:「別吃!」
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再也忍不住地縮成了一團,淚水,止不住地滑落。
肚子痛,像是要抽了人的命一般,彷彿所有的腸子都揪在了一起一般。
「痛!……」她咬著牙齒道,只不過一瞬間,已經整個人血色盡失,臉上隱隱透出黑氣。
紅書大驚失色,將口中的饅頭全數吐了出來,而後轉身抱住了晚清:「夫人……您怎麼了?」
「毒……有毒……」晚清咬著唇瓣,一字一字地吐出來,卻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腹中那灼痛感排山倒海而至,喉間一陣熱甜,一口毒血便流了出來。
「夫人!夫人!你要堅持住,紅書馬上帶你去找爺!」看著晚清如此,紅書嚇得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一把將晚清抱起,直衝向茶月閣。
遙遠著就喊聲著:「爺……爺,您快救救二夫人啊!」
冷森正從鳳孤屋內出來,才一碰面,就見紅書抱著上官晚清飛馳而來,才到了半路,就讓侍衛給擋了下。
看著情況不對,於是他趕緊上前:「怎麼了?」卻看到她懷中的上官晚清臉呈紫黑,嘴角暗黑血跡,已經暈厥了過去,一看,便知是中毒。
於是趕緊步上前,手點上晚清的脈向,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紅書看著森總管那變色的臉,急怕地問道:「總管,二夫人怎麼樣?……」她不敢問,是不是沒救了,她忽然感到好怕好怕……二夫人,是她這輩子來,第一個帶給她親人般感覺的人,也許也是這輩子唯一一個,她說過的,要好好地保護著她的,可是……可是……卻還是沒有保護好她!!
她真該死!
她真該死!
只盼著老天不要太殘忍了,不要傷害她善良的二夫人啊!
「趕緊帶進去給爺看吧!」冷森嚴肅地道。二夫人中的毒,只怕不是一般的毒,脈向凌亂不堪,忽冷乍熱,而且她竟然還懷有身孕!這樣就更加危險了!
「嗯!」紅書點頭,急急地跑向鳳孤的書房去。
……
鳳孤此時正在批閱著各地商號送來一帳務,忽然聽到紅書驚惶失措的叫喊聲,臉上一怒,他最討厭人動不動則大呼小叫的!而且是在他在處理正事的時候,最忌這樣的吵鬧聲。
紅書也是他身邊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也從來做事都是最謹慎而妥當的,今早是怎麼回事,居然這般大呼小叫。
才望過去,就見大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紅書哭得一臉妝花發亂,手中抱著那個柔軟的身體,一進來,紅書便直直地跪了下來,哭著道:「爺!您快救救二夫人吧!快救救她吧!……二夫人就要死了啊!」
鳳孤面容雖然不變,同樣冷酷,可是心中,卻是陡然而升一股強烈的不安,還有一種,恐慌感。
疾步向前,手點在晚清的脈上,只一剎那,臉上便出出冷森剛剛那樣凝重的神情。
噬血的目光望向紅書:「怎麼回事?!」
「早膳中有毒。」朱月兒簡駭地道。
「下毒!我鳳舞樓竟然有人敢公然下毒,看來是活得不奈煩了!」鳳孤咬牙切齒的道,眼神冷硬如冰。想不到鳳舞樓中竟然有人敢下毒,看來這個人不簡單,竟然還是下了這種西域的奇毒。
說完自紅書手中一把抱過晚清,而後對著冷森與紅書道:「現在若是尋救解藥怕是來不及了,我現在為她運功逼出體內毒氣,你們為我護法!」
「是。」
「是。」
冷森與紅書二人齊齊應道,而後鳳孤就抱著晚清步入書房中的暗房中。
她中的毒是致命火寒粉,此毒來自西域,無色無味,能無形中致人於死地,中毒者腹痛如絞,而且乍寒乍熱,冷的時候猶如置身萬年冰庫中,快成冰人,熱的時候猶如是置身火海,全身灼燒,冷熱交替,可說是讓人生不如死。
這種毒他一時也無法解救,如今的方法,只能先逼去她體內的毒氣,再想方法祛除余尾毒素。
關上暗門,他將晚清的衣物盡靈長褪去,雪白中透著黑紫的嬌軀便呈在了他的面前,看著她身上那漸漸轉紫的膚色,他眼中一凜,趕緊又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將她抱在自己懷中,而後手上一發功,雙掌對著晚清的背上推去,源源不斷的內功逼向了晚清。
時間一刻刻地過去,不只門外的人擔憂無比,門內的人也是擔憂無比。
似這種毒,鳳孤雖然聽過,卻未曾真正見過,究竟把毒氣逼出來之後會如何,他也不能完全瞭然,而且,他剛剛脈出,晚清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
只是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的了。
心中不由酸苦不堪,這個孩子,他非常清楚,是他與晚清的骨肉。他甚至,比朱柔兒落胎時更加難受百倍。
可是此時也無法想得太多了,至少,人能保住,就是萬幸了。
裊裊的氣霧在兩人身上散著,鳳孤額頭,一滴滴汗珠劃過額際,流入眼睛,再由著眼角,緩緩滑下,已經辨不清究竟是什麼流出的水了。
他不敢分神半分,終於在最後一刻,凝盡內功,發力一推,只見晚清連嘔三下,口中吐出幾口烏黑的毒血,而後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來,落在了鳳孤的懷中。
鳳孤將她輕輕抱住,拉過一旁的衣物,將她嘴角的毒血拭去,而後自一旁拿出一顆通體潔白似雪的雪玉丸,餵著她吃下。
晚清幽幽在吐出毒血後,幽幽轉醒,朦朧的眼睛看不真切,只依稀看到那男子烏黑長髮披肩,一身古銅色肌膚紋理分明,傾城面容,狹長鳳眼,高挺鼻樑,微翹薄唇,刀削般凌利的下巴,額角汗水不斷,帶著足以讓人迷醉的蠱惑。
這個人,怎麼看來如此像那鳳孤呢?
可是,只一眼,晚清便否決了。
鳳孤看她的眼神,怎麼可能會帶著憐惜,帶著心疼,帶著深情呢?
他除了對她冷酷無情外,決不會出現其他的表情的。
這個人,只是長得與他相似罷了。
不,或許是她臨死前的幻影罷了,卻想不想,竟然幻想起他來了,當真是奇怪萬分。
難不成,她對他,還存有著希冀?
真難明白。
只感覺腹中的疼痛感還沒有消失,而且又開始劇痛了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撕裂著她一般,一陣一陣地。
只覺下體一片溫熱,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流出。
眼角一行清淚,終於不受控制地劃落,而後,成串成串地滴落,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咚咚地落下來。
心中明白,孩子,終究是保不住了……
想不到,無論她如何小心,終還是難保住這個孩子。
她的孩子,只有兩個月而已,還未成形……卻已經隨風而去了……
緊閉住眼睛,卻還是止不住那淚水洩落,這種痛,是那種毒發的痛所無法比的,是一種心靈的痛,刻在了心中,凝在了血中的痛。
鳳孤看著那雪白貼身的褻褲上,那紅得刺傷了眼的血色,如一朵正在緩緩綻放的玫瑰花般,正順著雪白色的褲子,漸漸展開……
那……是一種生命的消逝……
是他與晚清,兩個人的結晶。
鳳孤的心中,終於開始升起了一種叫作痛的東西。
將她摟住,頭抵在她的頸窩處,默然不語,可是若晚清看得到鳳孤的眼,便知道,那雙鳳眼中,含著淚花。
「別哭了,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要一個的,現在最主要的是將你的身體治好。」低低而暗沉的聲音帶著憐惜道。
晚清卻聽不下去,那虛弱的聲音凌厲無比:「這是再要一個的問題嗎?這是我的孩子!還沒有出世,他還沒有見到東方升起的太陽,還沒有看到皎潔的月光,還沒聞到花香,還沒淋到雨雪,還沒……」
她說得激動,一遍遍地陳列著。將鳳孤的心,更是刺得傷了,他暗啞地道:「別這樣子!求你!」
求她?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對別人說出這一個字。
可是,這個求字,在晚清此時聽來,顯得多麼地可笑啊!不過,她卻還是止住了叫喧,閉上了雙眼,而後沉重的聲音緩緩地道:「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鳳孤圈住她的手,忽然間僵硬了起來,她的聲音,太過陌生、太過疏離了,彷彿,他,只是一個不相識的人一般。
這種感覺,讓他瘋狂。
忽然一發力,將她整個人納入懷中:「不要這個樣子,沒了孩子,我也難過。」
晚清心中暗笑,難過?
他會難過嗎?
想必是開心的吧?他一直就不喜歡她的,百般折磨,不過也就是為了不讓她嫁入鳳家,如今可遂了他的願了,就算是嫁進來,也受盡折磨。
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隱入了自己閉眼間的黑暗之中,那裡空闊的只有自己一人,那裡,能夠承載著她沉重的憂傷。
鳳孤抱著她,只感到她身上那種沉鬱的憂傷,如一張網一般,不只網住了她,也網住了他,他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突然很害怕,很害怕她就這樣沉鬱下去。
而若想讓一個人,從沉鬱憂傷中脫出,除了用溫暖感化她,不然就是用刺激,讓她因為憤恨而忘卻一些憂傷。
她必須振作起來!
於是臉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拿起地上的衣服,勁自穿了起來,待到一切穿戴整齊,才撿起她的衣服:「穿上!少在這兒悲冬傷秋!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弄得鬼哭狼嚎似的,讓人煩死了!」
晚清抬起頭,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恨意濃烈。
雖然身體虛弱而無力,卻還是強撐著緩緩地拉過衣物,一件一件地穿起來,剛剛因為悲傷,沒有發現,這時才發現,原來剛剛,她除了穿一件褻褲外,居然連肚兜也沒有穿,可是此時,卻顧不上那些女性的羞怯了。
待穿戴好一切,鳳孤將門打開,直直地走了出去。
反抗卷 第九十一章 這一個夜
紅書看著鳳孤大步走出門來,臉上神情不郁,看不出是傷還是怒,看了冷森一眼,而後道:「冷森,過來拿藥方,命個妥當的人親自去煎,煎好了送去茶香閣!紅書,你進去喚她回茶香閣!」
想上前去詢問,卻見爺直直走去書房,臉色極難看,終還是沒敢上前去問,因為聽來,應該是無大礙了,至少,命是保住了。
因為,雖不知道爺怎麼了,可是她卻看得出,爺的心情,此時必是不好的。
她沒有問,直接奔向了內室,卻見晚清一臉虛弱地靠在石牆上,體下,殷紅一片,那紅,刺目不已。
她站在門外,不知如何是好,眼睛,望著那片血紅,又望向晚清,而後,淚水如洪而出。
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孩子沒有了。
她一直看得出,二夫人想保著孩子的,那時候,她還天天想著,怎樣才能勸二夫人打掉這個不該有的孩子。
可是當真正面對著這樣的結果,她卻感到心裡十分十分的痛。
緩緩走過去:「二夫人,紅書抱您回屋裡休息。」說完後,輕輕地將二夫人抱起,沉默地向著茶香閣走去。
一路上,繁花未謝,卻失了它的美好。
一路上,陽光直照,卻照不去心中的悲傷。
晚清眼中再不見累,她只是那麼直直地盯著頭頂那艷陽,盯得眼睛發紅,眼睛灼熱,卻偏偏不讓淚水再滴落半點兒。
任何人,可以傷害她,卻不可以傷害她的親人!
這時,迎面朱月兒與朱柔兒走了過來,朱柔兒臉上一抹得意的狠笑,帶著濃濃的怨恨,而朱月兒,依舊一臉純真嫵媚,彷彿永遠是那麼無辜的模樣。
見了紅書抱著晚清,甚至一臉關切地喊著:「二夫人,您怎麼了?您受傷了嗎?怎麼一身是血?要不要請大夫?」
連連一口氣就問了好幾個問題。
晚清望向她,終於第一次,那雙淡然無波的眼睛,在望人的時候,出現了恨意。
朱柔兒其實也覺得很奇怪,她給晚清下的毒,說是西域奇毒,會讓人置身水深火熱之中,在煎熬中死去,卻不會流血啊?
除非……
除非上官晚清有了孩子,想到此,朱柔兒心中一淒,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只一剎那,就被她心中滿滿的怨恨沖了去。
她冷冷一笑:「上官晚清,滋味不錯吧?」只可惜了,剛剛得來消息,紅書竟然帶著她去找爺,而爺,竟然親自為其發功逼毒。
上官晚清竟然沒能死去!
晚清望向她,虛弱無比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感傷,緩緩地對著朱柔兒道:「姐姐,我說過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只希望你莫要輕信了惡毒之人的讒言,這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的。」
晚清知道是朱柔兒下的手,可是她卻沒有恨她,其實朱柔兒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她做了別人的替身,卻不能得善果,又失了孩子,如今還被真正害她的人蒙在鼓裡,她,才是最最可憐的人。
「你不要再狡辯了,整件事,就是你做的。」說這話的時候,朱柔兒心中,卻忽然少了許多底氣。
心中也開始存了懷疑,因為,若是上官晚清做的,她何必在這個時候還要來辯解呢?她應當是十分恨她的啊?
她還想著,至少她死不了,也要看她嘶叫痛苦的模樣,卻見她暈著那濃濃的憂傷,卻是越發地平靜。
她心中的快感,突然不知道哪兒去了。
其實,整件事,再徹頭徹尾地想想,似乎,真的是沒辦法確定當真是上官晚清做的。可是事已至此,下毒的事做也做了,她想後悔,也找不到回頭路了,只能強行認定是上官晚清了。
晚清看著朱柔兒臉上一變一變,知道她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那麼便好了。
而後又轉向朱月兒:「你很厲害,善於偽裝,扮豬吃老虎,借刀殺人,卻還是心至狠心至辣,我是小看你了。不,我小看這人心了,才會落得這般田地,我自認栽!」
晚清緩緩地說著,忽然眼神一利,忽然一發狠:「不過,朱月兒,你聽好了,該還的,總是要還的,你欠我的,我一定會全數要回來的!!」
她上官晚清,什麼都能忍,可是,任何人,也不要動她最親的人,若不然,她全不會放過的。
朱月兒心中一冷,想不到,上官晚清竟然會知道一切是她所為的,而且還反應如此激烈,居然如此直接地就說出來。
看著柔兒望著她時有些疑惑的眼神,朱月兒絕美的臉上忽然扮得眉眼驚慌,顫顫地道:「二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你知道的,朱月兒!」晚清卻不受她這一套,滿心的恨已經濃得掩不住了。她的語氣,如含了冰霜一般。
「夫人,看來你對我是有些誤會了……」朱月兒還想狡辯,紅書卻是眼神如刀般瞪了過去:「走開了啦!解釋什麼,誰是誰非最是一目瞭然,你的真面目,遲早是要被拆穿的!」
紅書說完,抱著晚清趕緊就要走,晚清的身體此時十分虛弱,必須靜休。
「我真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是不是因為我一個外人呆在這兒,礙了你們,所以你們就要這樣……這樣……」朱月兒說著說著引淚而泣,倒真像是被人冤枉了一般。
紅書看著她那幫做柔弱的模樣,更是大怒,吼著道:「你不要再裝可憐了,扮什麼扮!遲早,你的直面目會公諸於世的,你這個心腸毒辣的女人!」
「紅書姑娘,你不要血口噴人,任何事情但憑證據,這樣誣陷人是不好的。」朱月兒柔柔地道。
晚清卻是眼神一凜,對著紅書道:「我們走吧,不必與她在這兒爭執。」雖然此時腹痛不止,她卻未顯露出半分傷痛之感,而是咬了牙根一臉鎮靜。
這是她為人的一種倔強。
朱月兒欠她的,她會全部要回的,不急於這一時的。
…………
夜涼如水,晚清卻睡不著。已經趕了紅書去睡了。她想一個人靜靜地緬懷她那未出世的孩子。
原本以為,人生終於有了寄望了,她在這個世上又多了一個親人,卻不料,會出了這樣的事情。
只怪她一直心軟,一直處處容人,處處不計較,卻害了孩子。
黑暗中,她的眼睛睜得極大,盈著淚光,那淚,濕了枕邊,傷了人,這無聲的哭泣,只有窗外那一輪明月,才能明白。
忽然,眼前一閃,只看到窗外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再想看去,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一個男子飛身而入,身形修長,一身黑衣溶於夜色中,一個轉身,那張傾城面容,不是鳳孤還是誰。
他緩緩走到晚清的床頭,手輕輕地撫上了她那昏迷仍然皺著的沉痛面容。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沉痛的時候,以前的她,不管何時,總是一臉冷淡鎮靜,縱然你將她傷得多深,她也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是一臉倔強無比。
可是今天,他看到她,眼中那掩不去的脆弱與痛苦,還有那,從不曾見過的怨恨。
看著這樣的她,他竟然不知如何面對,因為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她沒有發現,他在窗外已經立了很久,他本想等著她睡下了再進來,可是看著她雙眼圓瞪,對月落淚不止,他再也忍不住,只得隔空點穴,點了她的睡穴。
手撫過她的額際,將那凌亂的髮梢輕輕地理順,她的膚色本就是偏白,十分淨白的那一種,今日更是顯得蒼白得找不出一點兒血色來,白得,比那一輪月還要皎。
輕歎了一口氣。
輕輕地拉起錦被,為她掖好。
卻發現,睡中的她,淚水還是不止。
看著那緊閉著的雙眼中,淚水緩緩地滑落,浸濕了枕芯,他忽然感到心中悶堵得慌,痛苦無比。
這個女人,竟開始佔據了他心中的一份位置。
修長食指輕輕劃過,想接起那晶瑩玉淚,可是卻發現,那淚,似成串的珍珠一般,無論你如何接,也接不完的。
緩緩地低下頭,冰涼的唇,吻在了她同樣冰涼的眼角,原來,淚竟然是鹹的……
他突然猛地抬起了頭,看到晚清如此傷神的模樣,他只覺得感傷漫延了全身,一直擴散。
終於,再也無法忍受,手一掃,點開她的睡穴,一縱而去。
…………
晚清只覺得忽然之間似做場夢一般,分明,她剛剛看到一個黑影的,可是,卻在眨眼之間竟然暈了過去。
難道是因為身體虛弱而導致精神不振才會看錯了,可是,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在之前,曾經也發生過一次。
如果一次是偶然,那麼第二次,便不會再是偶然了。
可是她身上,卻沒有任何的傷痛損失,而且,被褥被掖得整齊,顯然,是真的有人來過,只是這個人,對她而言,是善不是惡。
只是這人究竟是誰,為何不肯當面見她,要如此偷偷摸摸?她如何也想不出,印象中有人必須如此來見她的。
忽然,窗前又是一個影子一閃,晚清趕緊張眼望去,卻見一雪白身姿背著月澤緩緩躍入。
是銀面。
晚清揚起虛弱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你看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到底怎麼回事?」銀面冷冷的語氣說道,那雙杏眼中,滿滿是憤怒的殺氣。
這個樣子,倒真的極像一個殺手,銀色面具帶著刺骨的寒意,一身白衣,再加上這殺氣騰騰的眼神,一身森冷,讓人見了都有些心寒。
「中毒了。」她嘴角一抹冷冷的笑,帶著感傷。
「誰下的毒?!」他眉眼一緊,彷彿只要晚清說出是誰,那個人,當場就沒命一般。
不過,銀面,也確實有那個能力,江湖中從不失手的第一殺手,一劍畢命,根本無人能夠擋得住的。
「整件事,都是朱月兒在背後使的鬼。」晚清緩緩地道。
銀面冷道:「朱月兒?慕容黔的妻子?」
晚清點了點頭,而後接著道:「就是她,她使計讓朱柔兒掉了孩子,又利用朱柔兒想要殺了我,可惜殺我未成,卻……卻……卻讓我的孩子沒了!…………可是,我不會就此罷休的,朱月兒,千不該萬不該,害到我的孩子,任何人,也不能傷害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叫她血債血償的。」
銀面從未看到如此狠厲的晚清,可是,這種喪子之痛,確實是讓人難以平復的。
「我去幫你殺了她?」他問。
「不要!」晚清輕輕地道:「這件事情,我會自己找她報仇的,不假任何人的手,我要讓她知道,人命不是兒戲,不是她想殺就殺的。」
「嗯。」銀面點頭,他能夠理解晚清這種心情,親人被傷害的痛,是最讓人難忘記的:「我會做你最有力的後援的。」
「銀面,我要離開鳳舞九天。」晚清淡淡地道,中有離開這兒,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強大,才能不受限制,才能復仇。
「我今晚來找便是為了這件事情的,我已經安排好了,以你的想法,唯有詐死,才能夠真正地擺脫鳳孤,而詐死,又要讓鳳孤那麼精明的人不發現,唯一的方法就是死不見屍,而武林大會那一天,剛好有這麼一個契機。」
「什麼契機?」晚清迫切地問。
「武林大會是在落日涯邊舉行,而落日涯處,卻是一個死涯,每年掉死在下面的武林人士不在少數,卻無人能夠探得下去的法門,可以說,只要掉下去的人,沒有一個活口,都是必死無疑的。而恰巧,落日涯中間,有一個石口洞,到時候,你想法藉機會跳下涯去,我令了夏青在石口洞等你,只要你掉下,她會及時接住你,你們在洞內等到散會後,我自會去接你們上來的。這樣,從此就沒有上官晚清這個人了,你就可以真正地重生了!」銀面細細地道。
「謝謝。」她一直知道,銀面若出手了,必定能夠想到好的辦法的。
果然,這個方法妙不可言。
「我說過,對我,你不必言謝!」銀面又道。
「銀面,我想學武!」她道,眼中是堅定的。只有習武,才能夠真正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身邊的親人,真正立足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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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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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43:23
「學武?為什麼?」銀面問道,有些不明白晚清為何突然說起這個。
「只有學武,才能夠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不受到傷害。我不想再看到,另外一個親人受到傷害了!」晚清帶著一種決絕的感傷道。
孩子的打擊,對她太大了,她一生中,真正的親人沒有幾個,所以,每一個,她都視若珍寶,只想盡了全力去守著,去護著,不讓她們受到傷害。
可惜她的力量太薄了,所以,她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夠保護好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她不能,讓她的親人再受到傷害了。
「我說過的,我會做你最有力的後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幫助你的。」銀面沉著地道。
「銀面,謝謝你!」除了這句話,晚清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銀面對她的發了,讓她無以回報。
「我說過多次了,你不必謝我,當我願意對你好的話,你只管接受,可是當我不願意對你好的時候,不管你如何做,我也不會對你好的。」銀面道,他從來,是獨立於人群之外的,以前,除了夏青,還有那人之外,他極少接觸其他人。
而晚清,是他第一個想接近想主動對她好的人。連他也不知道為何,只是那第一眼,就讓他無法對她視而不顧了。
也許這便是佛說的緣吧!
「可是除了這一句話,我再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晚清低低地道,心中感歎,一直以來,她都是淡然處事,從不想與人爭半分田地,只是在盡量不傷到任何人的情況下維持著自己,可偏偏,總有人,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傷害她。
幸好不管何時,她的身邊,總還有著真心為她的人,若不然,這混沌之世,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屹立不倒。
只是,人的成長,為何總要付出那麼那麼多的代價呢?
難道蛻變,真的就那麼那麼地難嗎?
「好了,不要想得太多了,趕緊養好身體,我還等著教你御蛇之術呢!而且武功主要有好的身體底子才成的啊!」銀面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他為人清孤,少與人接觸,說話也總是意簡詞駭,而安慰人,更是首次如此。
「我會養好身子的,你放心。」晚清堅定地道。
「這就好!」銀面點頭道,其實知道,晚清心中的痛有多深,似她這種倔強的人,若非傷到極深,又如何只露出剛剛那痛苦的表情呢。
伸出手,對她道:「我為你把把脈。」雖然知道鳳孤已經為她運功祛毒了,可還是不放心,覺得還是自己再脈一下方放心得下。
晚清伸出手,銀面沉神一脈,卻是臉色帶著冷青:「想不到江湖竟也有人有這致命火寒粉,看來,這朱月兒不簡單啊!這種毒,莫說是江湖,就是西域之內,也是少見,此毒劇烈無比,也幸好鳳孤及時為你運功祛毒,否則毒氣攻心,必死無疑!」
「朱月兒又如何會簡單呢!」冷冷一笑,晚清虛弱地道。
「那個女人,可真是心狠手辣!可惜還有餘毒未能祛清,看來,這要以後慢慢療養的,不過,你這身子,只怕往後,會經常受這寒熱之苦的。」銀面沉重地道。
「至興保全了我的命。」晚清淒楚不已地道。
一時,二人沉靜了下來,似乎那沉沉的憂傷,濃得月色也掩去了。
忽然,晚清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抬頭問道:「五日後便是武林大會了,莫說正常情況下鳳孤就不會帶我去,畢竟我不會武功,又不是正室,去了也只是添亂,而且我如今的身子這般差,他更是不會帶我去的。」
銀面沉思片刻,而後道:「這個問題好辦,我會以飛雪的名義脅迫鳳孤帶你去的,畢竟他今年對盟主之位勢在必得,而飛雪在江湖人士的地位中卻是佔據力量不小,所以他一定會答應的。」
銀面想了一下又道:「不過你的身體如今實太差了,只怕到時候會撐不住的。」畢竟,中巨毒加上墮胎,是最傷女人的身子的,而晚清從前的身體就嬌弱不堪,這次,只怕更是挨不住的。
「不會的,我一定會堅持得住的,做人做事憑的是一口氣,只要我想去做了,我就一定會堅持住的。」晚清道。
瘦小而蒼白的臉上儘是堅定,分明看起來脆弱得如一尊玉瓷娃娃,彷彿一碰就碎,可是那一雙眼睛中,卻如在剎那間,蒙上了紗布一般,帶著堅定不能移的感覺。
看似溫柔嬌弱,卻偏偏是最堅強的女子,帶著那一抹倔強,綻放著獨特的色彩。
「我該走了。」銀面雖然不捨,但是也知道此地不宜多留,比竟是在鳳舞樓中,侍衛眾多,若非他武功了得,一般人也是無法進來的。
「銀面,你剛剛來了多久了?」聽到銀面要走,晚清才想起剛剛的問題還沒有問,於是問道。
「怎麼了?」銀面問,有些奇怪,晚清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問題呢?
「在你來之前,我彷彿看到窗外有一抹黑影,可是又看不真切,只一眼望去,後來就彷彿睡著了般,一點印象也沒有,也不知是眼花還是身體虛弱所致,所以問下。」晚清道。
銀面搖頭,而後緊張地問:「我一來就進來了,也沒見有任何人在這裡。你有沒有受到傷害呢?」這件事看來不簡單。
「到倒沒有,醒來的時候還是如此,彷彿就是一場夢一般,可是,我卻感到,那不是夢,而是有人來過屋內,而且我的被褥,還掖得整整齊齊的。」晚清道,心中的疑惑卻是更深,究竟是何人呢?
「總之萬事要小心點兒,敵我不分的時候,盡量不要輕信他人。」銀面道。
晚清點頭:「嗯,我知道了。」
「那好,我走了!」銀面道,而後飛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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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43:52
第九十二章落日涯
推開窗扉,暖暖的晨光透了進來,還有那淡淡的花草清新的香氣瘉皸監盡,跼踄跿踆沁人心肺,可惜覞覡覝覟,摝摛敲敳往日這最愛的情景在今時開來,卻無法透入她晦澀的心底。
她的孩子綼綪綱緁,粺粹精粼他並沒有為她討回公道。整件事,如同沒有發生一般菮蓉菬萓,蝁蜳蜧蜡只是靜靜地過去。彷彿一切都只是平常一般。朱月兒、朱柔兒,依舊快樂地過著每一天,而她,只能獨自坐在屋內,舔著自己的創傷,一遍又一遍,而後,將恨意,一遍又一遍地增了起來。他也算是孩子的爹啊!
別人不清楚,他是最清楚的,可是,卻居然無動於衷,連查找兇手的意思也沒有?!就這麼當成沒事一般。
若傷害的只是她倒也罷了,她從來不指望他會對她另眼相看,會為她做任何事情,可是那個人是他的骨肉啊!他竟然能夠做到如此冷血無情,她當真是要佩服他了!
不過,他不為他的孩子找回公道,她自己也會為孩子找回公道,她的親人,不會白白地就這樣死去的!她的心中,立下誓言。
………………
算算,都已經第七天了,今日,就是武林大會舉辦的日子!戰城的人,想必全都趕了過去的。場面一定十分宏大壯觀的吧!
心中存著期待還有一絲焦慮,期待著離開,焦慮著是否能夠成功。因為知道昨日,仍沒聽見鳳孤讓她一同前去武林大會的事情。不知會不會是不同意呢?
如若他當真不同意,她便只能偷偷地去了,只是,若是那樣,卻怕害了紅書,畢竟她出事,而紅書又是鳳孤派來保護她的人,只怕鳳孤會怪罪紅書的。
望向紅書,她正拿著一束鮮花在插著,看起來雅興不錯,似乎近日來她的頹廢讓紅書十分憂心,所以這幾天來,她天天一大早就去採了鮮花來插,似乎想讓那活力可以讓屋內可以不再那麼傷郁。
可是,心中的傷,又豈是外界所能撫得平的呢?她極少如此傷感的,可是當真傷感起來,卻是會比任何人都濃重的。
「今年的武林大會想必會比往年熱鬧得多吧!」它淡淡地道,畢竟,今年這一場大賽,人皆知道,是慕容黔與鳳孤的決戰。兩大雲國大人物的對決,想必是極精彩的。
而且加之之前放出的那些關於慕容黔私惡的流言蜚語,已經有人放話會在武林大會上將證據公諸於世。示人對於這種拆別人的台,挖別人的底的是最是熱衷關心了,再加上一些相關連得人要復仇,要討公道,所以,更是熱鬧了。
「嗯。應該會很多的。今日落日涯上,必是十分熱鬧不已的,各大門派全部來齊,還有那些所謂的俠士之流更是多。」紅書點頭道。
「好想去看看啊!」晚清輕輕地道,說這話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愧意。
「我也是好想去看,可惜了、、、」紅書心中也是十分想去看看的,可是此時二夫人身體如此虛弱,而且還處處有人在陷害,她是如何也不能去的,她一定要守在二夫人身邊,保護著二夫人的。
就在主僕二人心事重重的時候,門外來了個人,一臉嚴謹,表情客氣而疏離。竟然是森管家。晚清心中舒了一口氣,她就一直擔心著,幸好還是成了。淡淡一笑,福了一禮:「森管家大駕光臨,有事嗎?」「二夫人說重了!」
冷森望了晚清一眼,而後道:「爺吩咐了,讓二夫人準備一番,一同前往武林大會。」晚清心中雖是明白,卻故意裝得不明白地問:「武林大會?我不識武功,去了只會給爺添亂而已。」
「二夫人不必擔心,您去了,自然有人會保護好你的。這一次是飛雪姑娘出面邀請您異同前去撫琴助興的。」冷森沉穩地道。
其實心中也不甚明白,為何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飛雪,就獨獨喜愛二夫人,為了二夫人那是連連破例,又是請二夫人上台同台獻藝,又是請二夫人去切磋琴藝,如今又邀了二夫人一同前去武林大會助興,當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只不過這次武林大會,雖然有著十拿九穩的把握,不過,這個飛雪,雖說是風塵女子,可偏偏,在戰城中,是這些武士心中的一個天女,她的一句話,頂得上半個武林盟主的話,所以爺衡量再三才決定同意了她的請求,讓二夫人也一同前往。畢竟被她這種人欠一個人情,將來是不會虧的。
「原來是飛雪姑娘。」晚清淡淡一笑,說不出的溫柔動人。冷森看了一眼,忽然有些明白,為何二夫人總是能打動人,是的,便是這一臉的淡然輕笑,不管是以前的淡漠,還是現在的憂傷,都讓人內心觸動。「那麼我們走吧!」晚清道。
冷森卻是看了一眼她身上那件素色的衣裙,而後道:「夫人還是回屋中換身華麗一些的衣服吧!畢竟大會來的人都是江湖中有名氣的人,若是這樣子去了讓人看看不太好的。」晚清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贊同地點了點頭。的確是太素淨了,一身月牙無花長裙,長髮也只是以絲帶輕輕繫著。
看起來卻是顯得太過清素了,只不過剛剛失兒,卻也不想穿得太過華艷。
但是也知道森總管事一片好意,畢竟,肉食待到鳳孤開口訓斥,就不好了。而且也怕鳳孤待會兒藉機不帶她去。所以還是換一身適中的好。「那我去整裝一番,請森總管稍等。」晚清有禮地道。
「夫人,爺在半個時辰後啟程。」冷森輕道。「我明白了。」晚清點了點頭,而後攜了紅書趕緊回屋中去換衣打扮。……長髮盤起,挽了個垂月髻,一支和田白玉簪子斜斜插著,再無半點裝飾,身上一襲雙層修邊翻葉荷擺裙子,織繡著春花嫩黃披披肩,看起來雅氣而得體。
即不顯得花俏艷色,也不會太過素淡,雅而不艷。
點絳唇、畫青眉、掃胭脂,淡淡妝容,研秀靈氣的女子便出現在了鏡子中了。她不會是最美的一個,卻永遠會是最讓人記在心上的一個,紅書心中想著。
手拿玉梳,為她一遍又一遍地梳著柔順青絲時,心中,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了幾分不捨與傷感,而且她從早上一直眼皮在跳,彷彿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此時聽到森總管說讓二夫人一同前往武林大會,心中的不安更是強烈。
可是卻又偏偏覺得也並無什麼不妥,畢竟是與也一同前去,再不濟也有爺自愛,不會有事的啊。
可是心中就是不安,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去的妥,避開任何的危險才是正策。
於是聲音有些沉悶地勸道:「二夫人,不如不要去了,雖說去的都是些群雄豪傑,可是畢竟是江湖武林的大典,各色人物都會有的,自然也不乏一些粗俗武夫,只怕到時候那個若亂起來,會傷及其他的。」
「沒事的,紅書。」晚清安撫道,其實她也知道紅書是為她好,可是若換做平日,她也是必不會去的,倒不是危險不危險的問題,主要是她本就不喜歡湊熱鬧的人。
可是,這次是為了她的計劃的,如何能不去呢?她的計劃,就只差這一步了,離開的目標就要實現了。
輕緩的聲音道:「你不是也想著要去嗎?這樣的機會幾年才一次,錯過了多可惜呢!」
「紅書雖然想去,可是二夫人的安全更重要,那種地方,人蛇混雜,別說是不識武的人,就是識武的人,鬧不好,也會沒命的。」紅書擔憂地道,那一年武林大會不是鬧的亂,一個位置,那麼多人想坐,又豈會不亂,江湖武林,比的是武,又有多少人暗計使詐!
一動起武來,就會亂。武林人士不比文人相士,武文弄筆,只費一張口腔子,那動起來,可就是拳頭刀劍相對,而且常常會因為混亂而禍及無辜的。
如果會武功倒也罷了,二夫人柔弱女子一個,到時候,她怕保護不了她的,因為混戰的時候最是難擋的。晚清看著紅書但有的模樣,心中熱流滑過,有這樣一個人,全心地為著自己,這便是上輩子結的緣來著。
雪白素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紅書,如果真的亂起來,你就先要保護好你自己。你不想我出事,我更不想看到你有不測。記住,不論何時,都要保護好自己,好好地活著!」很想對她道出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可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這件事情,還是不讓任何人知道的好。
「二夫人,您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奴婢是那種只顧自己的人嗎?!」聽了晚清的話,紅書手上一頓,急急地道:「就算奴婢沒了命,也是要保住二夫人您的性命的!」
「我、、、」晚清開了開口,卻終還是沒有說下去,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說才好,如何說才對,只好低頭作罷。紅書很奇怪,晚清說話從來不會這樣欲言又止地,於是問道:「夫人怎麼了?」
「沒什麼,時間也差不多了,讚美趕緊過去吧!免得跟不上。」晚清淡淡地道。
「嗯。那就走吧!」紅書應道,心中卻總覺得二夫人今天十分不對勁,彷彿心事重重,有什麼事要說似的。可是看了時間,卻是不早了,怕耽誤了時辰爺會生氣,於是沒有再問,只想著等回來了再問。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料到,已經沒有回來問的那一天了。
……
鳳孤坐在馬車中,狹長而深隧的鳳眼,卻穿過那車窗簾子的細縫正盯著不遠處一個路口,帶著絲絲的期滿,卻又複雜無比。直到看到那轉角處,緩緩走出那嬌柔而婉約的女子走來的時候,他的眼睛似夜空中被點亮的螢火一般,閃澤了起來。那女子素雅淡妝,淡然微笑的臉容清麗宛若秋菊,一身嫩黃長裙稱得人如三月裡的春花般溫暖照人。她不是別人,正是梳洗一番後的晚清。看著整裝待發的車隊,晚清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森總管跟前,有禮地道:「讓大家久等了!」
「不會,夫人來的剛剛好,我們正準備要出發。」冷森也同樣有禮地回道,心中十分讚揚晚清的性情,永遠那樣淡然而有禮對待每一個人的女子,畢竟是少的,他見她不管是對待任何一個丫環奴才,永遠是笑意盈面,客氣有禮,從不會去看輕任何一個人的。所以,紅書才會在跟了她之後變得那麼死心塌地。晚清注意到,這個車隊,只有一輛那車,就是鳳孤坐的那一輛黑而大,華麗無比的馬車。
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冷森卻是手一揚,指向鳳孤所坐的馬車:「二夫人,快上車吧!」
「好啊!」晚清點了點頭,臉色,卻是一下子清冷了許多,想到要與鳳孤同車,心中多了幾分感慨。記得那一次,也是同車,那時候剛剛嫁與他為妻,那時的心情,卻還是帶著幾分天真的幻想,此時,卻彷彿已經滄桑了許多,那些暇思,彷彿都如一場夢一般,那麼地不真實。
手一拉,藉著紅書的力,跳上了馬車,掀簾而入,選了個離他最遠的角落端坐下,淡漠的眼沒有看向他一眼,只是微瞼下來,靜靜地坐著。聽著馬車轤轤之身、聲緩緩響起,終於,她人生的另一段旅程開始了。
鳳孤看著她那淡漠而疏遠的模樣,忽然心中有些發疼。可是,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想不到他堂堂商界奇才,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詞窮。「去了之後安份點兒,別給我添亂子!」冷冷的語氣衝出了口。可是說完,他便後悔了,為什麼就是沒辦法拉下面子對她溫柔一點呢!分明他就不是這個意思的,他只是想告訴她,去了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的。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又如何能夠收得回來呢?
只聽得她冷漠的聲音輕輕地應道:「爺放心,妾身一定會謹守本份的。」
「嗯。」他應了一聲。而後,又是一陣沉默、、、、、、週遭只聽到馬奔車滾的聲音源源不絕於耳,還有著十分熱鬧的打招呼聲,想必整個路上,都是人煙。晚清的心,忽然開始漂移起來。車外人流似海,喧鬧無比,車內,卻隱入了一種詭異的沉寂中一般。
兩人沉默不語,晚清一臉清冷淡漠,而鳳孤,一臉陰害。這時,馬車停了一下,似乎有人在打著招呼,鳳孤眼中一冷,怒意迸出,冷森應該知道他最恨這些寒暄了,居然還讓馬車停了下來。卻在這時,聽到外面有人朗聲到:「可真巧啊!在路上也能遇見鳳少爺!」是慕容黔的聲音,只是想不到,竟然在半路遇上了,真不知當真是緣分還是蓄意的呢?有這巧的事情嗎?
聽到他的聲音,鳳孤臉上地陰冷一轉,帶了幾分冷森森的笑顏,而後撩開車簾,對著馬上的慕容黔道:「真是巧!想不到在這兒還能遇上慕容盟主!」「是啊!想不到啊!今日這場盛會,可是比往年要熱鬧得多呢!」
慕容黔接著道,而後才望向晚清:「鳳夫人,你也要一同去參加武林大會?」晚清正好坐的位置是在門邊的,所以,他們的寒暄,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臉容一片清靜,做出事不關己的冷漠樣,卻不料慕容黔還是要扯上她。
抬起頭,淡漠的語氣輕道:「是啊。」慕容黔對於晚清的語氣也不盡然在意,似乎目的也不在此,只是由轉向鳳孤:「看來鳳爺還是對二夫人較為喜愛的啊!攜美同往,確是增加了許多樂趣的。」鳳孤冷冷一笑,卻沒有回答。
就知道慕容黔一人在哪兒說的歡快:「身邊有個女人確實是好的,我這陣子因為月兒不在身邊,許多事情都少了貼心的人照顧。」晚清聽完慕容黔的話,有些奇怪,他怎麼忽在說起這樣的話,這不太符合慕容黔一慣得作風,他的寒暄,從來不會是沒目的的。
而且她也一直奇怪,為何發生那樣的事情,慕容黔就沒想過以朱月兒來作令箭呢?卻在這時,看到慕容黔後面跟著的那一輛馬車,心頭冷冷一笑,原來不是沒有想到,而是在尋著時機捉回罷了。看來,鳳孤這一盤算盤,還是打得不夠亮的。
馬車中的人,必定是朱月兒的。想來,鳳孤也是察覺到了吧,他臉然一凜,望了過去。
而慕容黔只是臉上一笑,十分自得:「所以剛剛特意去了鳳舞樓,將內人帶來了,而且此事還要向鳳爺你說明一下,以免誤會。
去的時候正巧鳳爺不在,那些嚇人不長事,還有阻止,可是為了不誤了大會的時辰,所以我便用搶的,相信鳳爺不會怪罪的吧?」
他說完哈哈一笑。鳳孤心中震驚,他留下的人,全是精兵強將,而且還特意將月兒安置在密室中,卻想不到還是被慕容黔找到了。
開來,是鳳舞樓有內奸了。臉上卻反而回復了一臉鎮定,笑得茲意:「是那些下人不長事,如何怪得盟主呢!我回去還要教訓他們一番呢!」
「那可就好,慕容這就放心了,那咱們趕緊趕路吧!以免誤了時辰就不好了!」慕容黔大笑地道,而後一策馬,先行走了。鳳孤放下車簾,臉色卻變得鐵青,晚清心中想笑,卻還是沒有笑出來,只是沉靜地坐在那兒,一語不發。
不過她倒是奇怪,以鳳孤如此聰明之人,又如何會想不到這一點呢?居然沒將朱月兒藏起來,弄得讓慕容黔又給帶了回去,這回不是麻煩大了?看著鳳孤陰沉的臉,晚清只是斂下了眼,靜靜地坐著。
鳳孤看著晚清自始至終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心中生氣。落胎一事,他心中也有氣,傷他的孩子,他如何會不報仇呢?只是目前時機未成熟。而且,晚清也不過問半句,自那一天後,從未主動找過他,如果她開口,他會向她解釋一番的。「你就沒什麼要問?」他語氣冷硬地問道,但是,這已經是他最難得的讓步了。晚清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淡漠,讓鳳孤心也寒了。
只聽見她冷若冰的聲音輕輕地回道:「沒有。」而後冰冷的眼朝著外面望去,不再看他。鳳孤鳳眼一冷,幽光乍現,黯沉如墨的眼如萬年寒冰,手猛地拉住了晚清的手,喝道:「你就非要這樣子才滿意嗎!」晚清卻冷冷地看著他捉住她的手,而後深深地網絡他一眼,眼中卻更是淡漠,語氣柔軟謙恭,卻聽不出半分感情:「爺,是妾身不對,妾身惹您生氣了!」硬是讓鳳孤一口氣發不出來,將她的手用力一甩,而後轉過臉不再看他。整個馬車,一時間,如凝了冰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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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44:53
反抗卷第九十二章落日涯
推開窗扉,暖暖的晨光透了進來,還有那淡淡的花草清新的香氣瘉皸監盡,跼踄跿踆沁人心肺,可惜覞覡覝覟,摝摛敲敳往日這最愛的情景在今時開來,卻無法透入她晦澀的心底。
她的孩子綼綪綱緁,粺粹精粼他並沒有為她討回公道。整件事,如同沒有發生一般菮蓉菬萓,蝁蜳蜧蜡只是靜靜地過去。彷彿一切都只是平常一般。朱月兒、朱柔兒,依舊快樂地過著每一天,而她,只能獨自坐在屋內,舔著自己的創傷,一遍又一遍,而後,將恨意,一遍又一遍地增了起來。他也算是孩子的爹啊!
別人不清楚,他是最清楚的,可是,卻居然無動於衷,連查找兇手的意思也沒有?!就這麼當成沒事一般。
若傷害的只是她倒也罷了,她從來不指望他會對她另眼相看,會為她做任何事情,可是那個人是他的骨肉啊!他竟然能夠做到如此冷血無情,她當真是要佩服他了!
不過,他不為他的孩子找回公道,她自己也會為孩子找回公道,她的親人,不會白白地就這樣死去的!她的心中,立下誓言。
………………
算算,都已經第七天了,今日,就是武林大會舉辦的日子!戰城的人,想必全都趕了過去的。場面一定十分宏大壯觀的吧!
心中存著期待還有一絲焦慮,期待著離開,焦慮著是否能夠成功。因為知道昨日,仍沒聽見鳳孤讓她一同前去武林大會的事情。不知會不會是不同意呢?
如若他當真不同意,她便只能偷偷地去了,只是,若是那樣,卻怕害了紅書,畢竟她出事,而紅書又是鳳孤派來保護她的人,只怕鳳孤會怪罪紅書的。
望向紅書,她正拿著一束鮮花在插著,看起來雅興不錯,似乎近日來她的頹廢讓紅書十分憂心,所以這幾天來,她天天一大早就去採了鮮花來插,似乎想讓那活力可以讓屋內可以不再那麼傷郁。
可是,心中的傷,又豈是外界所能撫得平的呢?她極少如此傷感的,可是當真傷感起來,卻是會比任何人都濃重的。
「今年的武林大會想必會比往年熱鬧得多吧!」它淡淡地道,畢竟,今年這一場大賽,人皆知道,是慕容黔與鳳孤的決戰。兩大雲國大人物的對決,想必是極精彩的。
而且加之之前放出的那些關於慕容黔私惡的流言蜚語,已經有人放話會在武林大會上將證據公諸於世。示人對於這種拆別人的台,挖別人的底的是最是熱衷關心了,再加上一些相關連得人要復仇,要討公道,所以,更是熱鬧了。
「嗯。應該會很多的。今日落日涯上,必是十分熱鬧不已的,各大門派全部來齊,還有那些所謂的俠士之流更是多。」紅書點頭道。
「好想去看看啊!」晚清輕輕地道,說這話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愧意。
「我也是好想去看,可惜了、、、」紅書心中也是十分想去看看的,可是此時二夫人身體如此虛弱,而且還處處有人在陷害,她是如何也不能去的,她一定要守在二夫人身邊,保護著二夫人的。
就在主僕二人心事重重的時候,門外來了個人,一臉嚴謹,表情客氣而疏離。竟然是森管家。晚清心中舒了一口氣,她就一直擔心著,幸好還是成了。淡淡一笑,福了一禮:「森管家大駕光臨,有事嗎?」「二夫人說重了!」
冷森望了晚清一眼,而後道:「爺吩咐了,讓二夫人準備一番,一同前往武林大會。」晚清心中雖是明白,卻故意裝得不明白地問:「武林大會?我不識武功,去了只會給爺添亂而已。」
「二夫人不必擔心,您去了,自然有人會保護好你的。這一次是飛雪姑娘出面邀請您異同前去撫琴助興的。」冷森沉穩地道。
其實心中也不甚明白,為何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飛雪,就獨獨喜愛二夫人,為了二夫人那是連連破例,又是請二夫人上台同台獻藝,又是請二夫人去切磋琴藝,如今又邀了二夫人一同前去武林大會助興,當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只不過這次武林大會,雖然有著十拿九穩的把握,不過,這個飛雪,雖說是風塵女子,可偏偏,在戰城中,是這些武士心中的一個天女,她的一句話,頂得上半個武林盟主的話,所以爺衡量再三才決定同意了她的請求,讓二夫人也一同前往。畢竟被她這種人欠一個人情,將來是不會虧的。
「原來是飛雪姑娘。」晚清淡淡一笑,說不出的溫柔動人。冷森看了一眼,忽然有些明白,為何二夫人總是能打動人,是的,便是這一臉的淡然輕笑,不管是以前的淡漠,還是現在的憂傷,都讓人內心觸動。「那麼我們走吧!」晚清道。
冷森卻是看了一眼她身上那件素色的衣裙,而後道:「夫人還是回屋中換身華麗一些的衣服吧!畢竟大會來的人都是江湖中有名氣的人,若是這樣子去了讓人看看不太好的。」晚清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贊同地點了點頭。的確是太素淨了,一身月牙無花長裙,長髮也只是以絲帶輕輕繫著。
看起來卻是顯得太過清素了,只不過剛剛失兒,卻也不想穿得太過華艷。
但是也知道森總管事一片好意,畢竟,肉食待到鳳孤開口訓斥,就不好了。而且也怕鳳孤待會兒藉機不帶她去。所以還是換一身適中的好。「那我去整裝一番,請森總管稍等。」晚清有禮地道。
「夫人,爺在半個時辰後啟程。」冷森輕道。「我明白了。」晚清點了點頭,而後攜了紅書趕緊回屋中去換衣打扮。……長髮盤起,挽了個垂月髻,一支和田白玉簪子斜斜插著,再無半點裝飾,身上一襲雙層修邊翻葉荷擺裙子,織繡著春花嫩黃披披肩,看起來雅氣而得體。
即不顯得花俏艷色,也不會太過素淡,雅而不艷。
點絳唇、畫青眉、掃胭脂,淡淡妝容,研秀靈氣的女子便出現在了鏡子中了。她不會是最美的一個,卻永遠會是最讓人記在心上的一個,紅書心中想著。
手拿玉梳,為她一遍又一遍地梳著柔順青絲時,心中,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了幾分不捨與傷感,而且她從早上一直眼皮在跳,彷彿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此時聽到森總管說讓二夫人一同前往武林大會,心中的不安更是強烈。
可是卻又偏偏覺得也並無什麼不妥,畢竟是與也一同前去,再不濟也有爺自愛,不會有事的啊。
可是心中就是不安,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去的妥,避開任何的危險才是正策。
於是聲音有些沉悶地勸道:「二夫人,不如不要去了,雖說去的都是些群雄豪傑,可是畢竟是江湖武林的大典,各色人物都會有的,自然也不乏一些粗俗武夫,只怕到時候那個若亂起來,會傷及其他的。」
「沒事的,紅書。」晚清安撫道,其實她也知道紅書是為她好,可是若換做平日,她也是必不會去的,倒不是危險不危險的問題,主要是她本就不喜歡湊熱鬧的人。
可是,這次是為了她的計劃的,如何能不去呢?她的計劃,就只差這一步了,離開的目標就要實現了。
輕緩的聲音道:「你不是也想著要去嗎?這樣的機會幾年才一次,錯過了多可惜呢!」
「紅書雖然想去,可是二夫人的安全更重要,那種地方,人蛇混雜,別說是不識武的人,就是識武的人,鬧不好,也會沒命的。」紅書擔憂地道,那一年武林大會不是鬧的亂,一個位置,那麼多人想坐,又豈會不亂,江湖武林,比的是武,又有多少人暗計使詐!
一動起武來,就會亂。武林人士不比文人相士,武文弄筆,只費一張口腔子,那動起來,可就是拳頭刀劍相對,而且常常會因為混亂而禍及無辜的。
如果會武功倒也罷了,二夫人柔弱女子一個,到時候,她怕保護不了她的,因為混戰的時候最是難擋的。晚清看著紅書但有的模樣,心中熱流滑過,有這樣一個人,全心地為著自己,這便是上輩子結的緣來著。
雪白素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紅書,如果真的亂起來,你就先要保護好你自己。你不想我出事,我更不想看到你有不測。記住,不論何時,都要保護好自己,好好地活著!」很想對她道出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可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這件事情,還是不讓任何人知道的好。
「二夫人,您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奴婢是那種只顧自己的人嗎?!」聽了晚清的話,紅書手上一頓,急急地道:「就算奴婢沒了命,也是要保住二夫人您的性命的!」
「我、、、」晚清開了開口,卻終還是沒有說下去,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說才好,如何說才對,只好低頭作罷。紅書很奇怪,晚清說話從來不會這樣欲言又止地,於是問道:「夫人怎麼了?」
「沒什麼,時間也差不多了,讚美趕緊過去吧!免得跟不上。」晚清淡淡地道。
「嗯。那就走吧!」紅書應道,心中卻總覺得二夫人今天十分不對勁,彷彿心事重重,有什麼事要說似的。可是看了時間,卻是不早了,怕耽誤了時辰爺會生氣,於是沒有再問,只想著等回來了再問。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料到,已經沒有回來問的那一天了。
……
鳳孤坐在馬車中,狹長而深隧的鳳眼,卻穿過那車窗簾子的細縫正盯著不遠處一個路口,帶著絲絲的期滿,卻又複雜無比。直到看到那轉角處,緩緩走出那嬌柔而婉約的女子走來的時候,他的眼睛似夜空中被點亮的螢火一般,閃澤了起來。那女子素雅淡妝,淡然微笑的臉容清麗宛若秋菊,一身嫩黃長裙稱得人如三月裡的春花般溫暖照人。她不是別人,正是梳洗一番後的晚清。看著整裝待發的車隊,晚清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森總管跟前,有禮地道:「讓大家久等了!」
「不會,夫人來的剛剛好,我們正準備要出發。」冷森也同樣有禮地回道,心中十分讚揚晚清的性情,永遠那樣淡然而有禮對待每一個人的女子,畢竟是少的,他見她不管是對待任何一個丫環奴才,永遠是笑意盈面,客氣有禮,從不會去看輕任何一個人的。所以,紅書才會在跟了她之後變得那麼死心塌地。晚清注意到,這個車隊,只有一輛那車,就是鳳孤坐的那一輛黑而大,華麗無比的馬車。
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冷森卻是手一揚,指向鳳孤所坐的馬車:「二夫人,快上車吧!」
「好啊!」晚清點了點頭,臉色,卻是一下子清冷了許多,想到要與鳳孤同車,心中多了幾分感慨。記得那一次,也是同車,那時候剛剛嫁與他為妻,那時的心情,卻還是帶著幾分天真的幻想,此時,卻彷彿已經滄桑了許多,那些暇思,彷彿都如一場夢一般,那麼地不真實。
手一拉,藉著紅書的力,跳上了馬車,掀簾而入,選了個離他最遠的角落端坐下,淡漠的眼沒有看向他一眼,只是微瞼下來,靜靜地坐著。聽著馬車轤轤之身、聲緩緩響起,終於,她人生的另一段旅程開始了。
鳳孤看著她那淡漠而疏遠的模樣,忽然心中有些發疼。可是,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想不到他堂堂商界奇才,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詞窮。「去了之後安份點兒,別給我添亂子!」冷冷的語氣衝出了口。可是說完,他便後悔了,為什麼就是沒辦法拉下面子對她溫柔一點呢!分明他就不是這個意思的,他只是想告訴她,去了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的。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又如何能夠收得回來呢?
只聽得她冷漠的聲音輕輕地應道:「爺放心,妾身一定會謹守本份的。」
「嗯。」他應了一聲。而後,又是一陣沉默、、、、、、週遭只聽到馬奔車滾的聲音源源不絕於耳,還有著十分熱鬧的打招呼聲,想必整個路上,都是人煙。晚清的心,忽然開始漂移起來。車外人流似海,喧鬧無比,車內,卻隱入了一種詭異的沉寂中一般。
兩人沉默不語,晚清一臉清冷淡漠,而鳳孤,一臉陰害。這時,馬車停了一下,似乎有人在打著招呼,鳳孤眼中一冷,怒意迸出,冷森應該知道他最恨這些寒暄了,居然還讓馬車停了下來。卻在這時,聽到外面有人朗聲到:「可真巧啊!在路上也能遇見鳳少爺!」是慕容黔的聲音,只是想不到,竟然在半路遇上了,真不知當真是緣分還是蓄意的呢?有這巧的事情嗎?
聽到他的聲音,鳳孤臉上地陰冷一轉,帶了幾分冷森森的笑顏,而後撩開車簾,對著馬上的慕容黔道:「真是巧!想不到在這兒還能遇上慕容盟主!」「是啊!想不到啊!今日這場盛會,可是比往年要熱鬧得多呢!」
慕容黔接著道,而後才望向晚清:「鳳夫人,你也要一同去參加武林大會?」晚清正好坐的位置是在門邊的,所以,他們的寒暄,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臉容一片清靜,做出事不關己的冷漠樣,卻不料慕容黔還是要扯上她。
抬起頭,淡漠的語氣輕道:「是啊。」慕容黔對於晚清的語氣也不盡然在意,似乎目的也不在此,只是由轉向鳳孤:「看來鳳爺還是對二夫人較為喜愛的啊!攜美同往,確是增加了許多樂趣的。」鳳孤冷冷一笑,卻沒有回答。
就知道慕容黔一人在哪兒說的歡快:「身邊有個女人確實是好的,我這陣子因為月兒不在身邊,許多事情都少了貼心的人照顧。」晚清聽完慕容黔的話,有些奇怪,他怎麼忽在說起這樣的話,這不太符合慕容黔一慣得作風,他的寒暄,從來不會是沒目的的。
而且她也一直奇怪,為何發生那樣的事情,慕容黔就沒想過以朱月兒來作令箭呢?卻在這時,看到慕容黔後面跟著的那一輛馬車,心頭冷冷一笑,原來不是沒有想到,而是在尋著時機捉回罷了。看來,鳳孤這一盤算盤,還是打得不夠亮的。
馬車中的人,必定是朱月兒的。想來,鳳孤也是察覺到了吧,他臉然一凜,望了過去。
而慕容黔只是臉上一笑,十分自得:「所以剛剛特意去了鳳舞樓,將內人帶來了,而且此事還要向鳳爺你說明一下,以免誤會。
去的時候正巧鳳爺不在,那些嚇人不長事,還有阻止,可是為了不誤了大會的時辰,所以我便用搶的,相信鳳爺不會怪罪的吧?」
他說完哈哈一笑。鳳孤心中震驚,他留下的人,全是精兵強將,而且還特意將月兒安置在密室中,卻想不到還是被慕容黔找到了。
開來,是鳳舞樓有內奸了。臉上卻反而回復了一臉鎮定,笑得茲意:「是那些下人不長事,如何怪得盟主呢!我回去還要教訓他們一番呢!」
「那可就好,慕容這就放心了,那咱們趕緊趕路吧!以免誤了時辰就不好了!」慕容黔大笑地道,而後一策馬,先行走了。鳳孤放下車簾,臉色卻變得鐵青,晚清心中想笑,卻還是沒有笑出來,只是沉靜地坐在那兒,一語不發。
不過她倒是奇怪,以鳳孤如此聰明之人,又如何會想不到這一點呢?居然沒將朱月兒藏起來,弄得讓慕容黔又給帶了回去,這回不是麻煩大了?看著鳳孤陰沉的臉,晚清只是斂下了眼,靜靜地坐著。
鳳孤看著晚清自始至終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心中生氣。落胎一事,他心中也有氣,傷他的孩子,他如何會不報仇呢?只是目前時機未成熟。而且,晚清也不過問半句,自那一天後,從未主動找過他,如果她開口,他會向她解釋一番的。「你就沒什麼要問?」他語氣冷硬地問道,但是,這已經是他最難得的讓步了。晚清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淡漠,讓鳳孤心也寒了。
只聽見她冷若冰的聲音輕輕地回道:「沒有。」而後冰冷的眼朝著外面望去,不再看他。鳳孤鳳眼一冷,幽光乍現,黯沉如墨的眼如萬年寒冰,手猛地拉住了晚清的手,喝道:「你就非要這樣子才滿意嗎!」晚清卻冷冷地看著他捉住她的手,而後深深地網絡他一眼,眼中卻更是淡漠,語氣柔軟謙恭,卻聽不出半分感情:「爺,是妾身不對,妾身惹您生氣了!」硬是讓鳳孤一口氣發不出來,將她的手用力一甩,而後轉過臉不再看他。整個馬車,一時間,如凝了冰霜一般。
…………
很快的,落日涯就到了。步下馬車,晚清當真被面前這驚人的場面嚇了一跳。
她一直知道這個大會一定是十分龐大的,可是沒想到會如此盛大,幾乎整個戰城的人都集合在了一處般。人山人海,黑壓壓一片,只看到成片
的人群,還有成片的旗貼,當真是十分壯觀。幸好秩序還好,看來戰城城主費了不少苦心的,不至於亂成一片,各派各幫都畫地為界,各佔一方。
鳳舞九天的位置在正台的前方第二排裡,相隔的位置竟然是雪伶閣,而第一排,是慕容山莊還有戰城城主。
看這樣子,全是有經過安排的,由強至弱,由大至小的排列著。只是想不到,雪伶閣,居然與鳳舞九天並驅,在江湖上的地位,倒真是不簡單的。
跟在鳳孤身後,晚清只是沉靜著一張臉,安嫻而行,來到位置上,她也是揀了一處做下,而後沉默不語,等著大會開始。抬眼望去,只見銀面也已經坐在那兒,一身雪紗飄渺輕紗,面附輕紗,依舊那般絕代風華,清傲神秘。
不知為何,分明他是男子之身,可是看著他的女子裝扮,竟感覺不到一絲絲的冷硬。
那種男性的冷酷,被他詮釋成了一種女子的冷傲。絕代風華的人,大概就是如此吧!此時大會還未開始,人群除了焦急地等待著外,還有極大多數不忘一覽佳色,直朝著銀面張望,不過她卻至始至終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沉然不語,目不斜視,卻自有一身絕姿引人望之。
晚清向著一旁望去,斷崖口處,無人走近,看來,眾人就極懼這一處斷崖的,涯口不大,卻依稀可見那涯底霧氣緩緩而升,讓人一望腳底也生了寒意。抬眼,就見鳳孤朝她看來,她對上後,眼色一冷,而後移開。這樣喧鬧的地方,永遠與她,格格不入的。看著旭日揚揚升起,武林大會終於開始了。
戰城城主站到台上,致了大片致詞,到底說了些什麼,晚清沒聽進去,大不了也就是一些寒暄客套之類的話,只是他的那一句正式開始她倒是聽進去了。她如今的心思全在如何去到落日涯處。原本以為人們是擁在落日涯旁的,可是此時一看,那一邊是隔了不段距離沒人靠近的。若是他貿然走過去,必是會讓人阻止的,除非能夠有封號的吸引力,可以前去眾人注意力,她才有機會走到落日涯口。
可是目前看來,是不可能的,只有靜候時機了。
……
大會比賽分五輪,以抽籤而定,抽到誰就對誰。今日是首輪,對於那些武功高強的人來說,猶如輕拈花兒,輕而易舉,所以一番下來,慕容黔與邪風二人都輕輕鬆鬆三招之內戰勝對方,下了場來。
一切都那麼有條不續地進行著,只有晚清,心中開始焦慮了起來,因為冷森與四大婢女都守在四方,更別說周圍的其他侍衛,她想走去落日涯那兒,並不容易。
終於,在鳳孤上場的時候。心中掂量再三,只有這個時候最適合行動了,因為鳳孤上場。必是會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畢竟,對於鳳孤的實力,許多人只是聽說,卻並未真正見過。而且鳳孤上場,她做事業方便了許多,因為雖然她再不濟,卻還是個二夫人,別人是不敢怎麼阻她的。
於是她緩緩地站了起來,向著飛雪那兒走去,只能如此了,先轉移了注意力再說。紅書起身就要跟來,晚清搖了搖頭:「我只是過去一會兒,不會有事的。」紅書心中焦急著爺的作戰,又不放心二夫人,於是心中猶豫了一番,卻是顧這又顧不上那的。
晚清卻淡然地道:「不必擔心,我只是過去雪伶閣罷了,這兒這麼多人,不會有事的,我去一會就回來了。」紅書見二夫人是去雪伶閣,想想雪伶閣雖說是藝閣,卻也是高手如雲,而飛雪又想來待二夫人不薄,在她身邊,想來是不會有事的,而且如今各路豪傑芸集,量來也不會有人敢使壞的,於是也沒跟去。而且此事台上也打得激烈。
當真是巧,鳳孤抽中的對手,竟敢是黑龍幫的幫助黑林,黑林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氣,一把大刀使得虎虎生風。所以鳳孤上去後並不急於一下子解決,剛剛連著幾場紫都是強弱太多,兩三招之內就結束,台下的人看的一點興致也沒有。
而此時,那黑林雖不靈活,卻勝在一身蠻力,還有那拼勁,倒是招招殺招,一時倒是可以應付一番。台下的人哄了起來,總算看到比較熱血的場面,時機難得,趁著這檔口,晚清衝著銀面使了使眼色,而後趁著人群哄亂,緩緩地向著落日涯旁移去。
而當紅書發現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涯口處了。紅書剛剛因為爺打得激烈,而且二夫人在飛雪姑娘身邊,她也放心,一時不察,只顧著台上的爺,等她回眼再要去找二夫人的時候,卻是人群中尋遍,只見那一抹淡黃直直地站在了落日涯口,在看到紅書轉眼看來的時候,微微一笑,帶著解脫的快感,輕輕一躍,跳下了涯底。嚇得她整顆心也跳到了喉口,大聲呼道:「二夫人,不要啊!、、」那一聲喊,肝腸寸斷,帶著萬分的驚恐懼。
黃棋想不到紅書反應竟是如此激烈,其實她剛剛就注意到了上官晚清向著涯邊而去,只是她摸不清她的目的在何,本想提醒,可是心中卻有一個反聲音在阻止著她,最終,她還是沒有開口,任由上官晚清一路向著涯邊走去。紅書這一聲呼喊,亂了鳳孤的心,本在台上打鬥的鳳孤,只是與那黑林過招盤旋,也沒下殺招,本想是先揚起對台下的熱情,畢竟,這樣單調的打法,只一招就將人扔下台,太沒趣了。可是,他如何也想不到晚清會跳涯,聽到紅書的呼喊,他心中大驚失色。
一轉身,只看那一抹淡黃在演變直直跳下,又是大驚,手一揚,就要追去,卻見黑林大刀緊追著不捨,一怒之下,不願戀戰,一個盤旋腿,直直地將黑林踢落台下。可是那時已晚,他再轉望去的時候,那一抹嬌顏,已經是了蹤跡,直直消逝在了那一片無底的涯中。
他忽然感到,整顆心,一時間,似乎落了空一般,口中那一聲「晚清」就深深地斷在了喉處,如果也發不出來了,只能愣在當場。他怎麼也想不到,上官晚清,會是用這種方式離開他的。
可是,她為什麼要在他開始漸漸明白自己的心的時候,卻如此絕烈地離開呢?不只如此,在場的邪風,更是如狂了一般,直直奔了過去。卻只來得及看到那黑暗無底的涯底,卻哪裡還有那一抹芳香的存在。邪風本性情中人,不似鳳孤,縱然心中再是深痛也不會哭起來。
他卻不同,就那麼直直地跪在了涯邊,淚水直直而下。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他什麼也不管,他只是要他的清兒!他的清兒、、、完全不顧形象地就在那兒大哭了起來,邊哭邊哭著他的清兒。
可是,涯下霧氣騰騰,卻哪裡有人回應他呢!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5:08
復仇卷 第一章 物是人非
話說這邊從涯邊墜落的晚清,掉到半空,便被一線翠青長綾圈住,捲入了一旁的石洞裡。
望向夏青,就要說出感謝的話,夏青卻是用手將她一捂,而後另一手指著上面。
晚清會意地點了點頭,上面全是武林高手,個個耳聽八方,此時就在這個石洞口離涯口不是特別遠,而且又四處空曠,只怕出了聲音,容易讓人察覺。
於是靜靜地坐在一邊,剛剛紅書那淒厲的聲音,猶如回聲一般,盤旋在耳邊,久久無法散去,紅書已經是將她視為親人了,看到她跳涯,必是十分難過的。她卻只有狠下心來,殘忍地不去告訴她真相,讓她以為她死了。
還有邪風,他想必也是那最難過的人之一的。
才想著,就聽見涯上響起他那朗氣的聲音,帶著哭腔喊著:「清兒、、清兒、、、」一遍遍地在涯中與回聲重疊,而後繞成一首傷感的歌。
她低下頭,無聲的眼淚劃落而下,是她對不起他們的。
是她是他們如此傷心,可是,如若不如此,她卻如何得到重生的。
夏青一直看著面前這個女子,卻忍不住,似也被感染了那郁愁得憂傷一般。
其實她一慣來最討厭看到的就是女子哭哭啼啼,女人應當做的是自強自立,任何時候,以柔弱博取同情是最不可取,最無能最虛偽的。可是當看到上官晚清落淚的模樣,她卻感不到半分厭惡感,只是感到那深深地親情濃郁。
其實剛剛,當上官晚清跌落的那一剎那,她其實有瞬間的分神的,無言望天,她守在銀面的身邊已經多年,可是,銀面卻只是將她當成一個共同進退的搭檔,從不曾將她當成是一個女子看待,她一直以為,銀面生性冷漠,對人本就是如此,畢竟一直以來,他除了她以外,根本就沒接觸其他的女子。
而且他又身負血仇,不動情感,可是當她看到銀面看著上官晚清的時候,她才知道,她錯了,一直都錯了,他那裡是不想動情,只不過是不對她動情罷了。
他喜歡的人,是上官晚清。他為了上官晚清,破了多少例,只是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子,她就不明白,為何他就那樣地愛上她了。
她想過的,如果上官晚清死了,那麼,就沒有人與她爭了。
可是在那最後一刻,那黃身身影閃到眼前的時候,她還是撒去了她的綠綾。
只因為,她是驕傲的,她不願枉做小人。她的情,要公平地去爭取,如果上官晚清當真更適合他的話,她也會,放手祝福他們的。
上面的聲音很亂很亂。
只聽到一遍一遍呼喊著她的聲音,是邪風,還有紅書。 可是,縱然心中不捨,卻還是要做下這個決定的。既然做下了這個決定,就不能再回頭了。
…………
一個月後,已經物是人非。
雪伶閣中,來了一位琴伶,不但琴藝驚人,而且還有一副清亮美好如黃鶯的歌喉,雖琴聲尚不及飛雪,可是配上那令人沉醉的歌喉,卻已經能與之一敵。
此女不僅僅才藝無雙,而且長得貌若天仙,清月般的眉毛,靈水般的眼睛,鼻子小巧而挺直,兩片小潤的桃花唇瓣勾人心魂。氣質高雅如蘭,行走間婉約婀娜,當真是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浩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而且此女性情溫和謙遜,總是淡笑如菊,那一抹笑,最是讓人可以忘卻曾經所有的不堪,是足以讓人一生無悔。
她雖然以真面目示人,而且經常出場子,可是卻一點也不似她人一般落入塵俗,稱得上出淤泥而不染,所有人對她,還是敬若仙子。
那是一種以氣質奪人的美。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重生後的晚清。
那一日後,她被飛雪帶到了暗處,第一門功課,便是苦學易容術,憑藉著聰慧與勤苦,半個月後,已經將易容術練得出神入化,再出來時,已經幻化成藝伶晴天。
如今的她,任誰也看不出是昔日的上官晚清。 只可惜,她的身子骨本就虛弱,而且加之又受了那毒的苦,雖說毒性減去大半,可是體內缺還殘留著少許毒素無法完全清除,每月總有幾天要受納寒火毒發之苦,而且因為那毒,也讓她的身子徹底不若從前。
本想要習武,以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卻因為這一副身體不堪而作罷,於是只能習了其他的門法。
因她一心想要強大起來,所以,任何時候都刻苦而用心,在練習易容術的同時,也在練著輕功迷幻步,還有不停地研究毒藥。
這是銀面說的。
其實武功並非萬能,只要你會輕功,會使毒法,照樣能讓人生不如死,照樣足以保全自己,當然,使毒並非會練毒,因為練毒對於她還說應當是最容易學的,因為以前在閨中的時候就經常看一些藥理的書,毒藥解藥,本就一家,所以知道的也就多了,使毒,更重要的是如何在高手面前,能夠自如地將毒用出。所以她學的主要還是一些秘法。
「累了吧?」銀面忽然飛身之下,笑著對正在練習輕功步法的晚清道,而後遞去一旁的毛巾給她拭汗。
此時已是七月天氣,天天頭頂著一個大太陽練輕功,晚清都黑了許多,炎熱的天氣,若不是心中的信念,只怕她也難堅持住的。
「嗯,是挺累的。」晚清一笑,停下腳下的步伐,接過銀面遞來的濕巾,輕拭了臉龐,大熱的天,只是練了一個多時辰,已經是大汗淋漓,衣裳也濕透了,不停下來尚且不知,一停下來,那粘乎乎的感覺就讓人無法忍受。
幸好這兒是山谷裡,還不是最熱的地方,若不然,她真是要大喊了。 「累了就歇會,你的身體本就差,雖然經過調理好了許多,卻也不堪你這樣日夜地熬!」銀面輕道,那雙永遠清冷的眼睛,望向她的時候,充滿了心疼。 他。十分心疼她這樣的堅持。
可是不管他怎麼勸,她卻永遠還是如此堅持,從不放鬆。分明是柔弱女子,卻偏生著這樣堅韌不屈的性子。讓人在敬佩之餘,更多的,是心疼。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還算清楚,還能堅持的,若是堅持不了,我會停下來的。」其實連她自己也吃驚,為何能夠如此地堅毅,承受著每日這麼大的練習量。
可是,她卻必須堅持下來。 不過現在好了很多,最初的那一段時間,因為增加體力,平穩氣息,以便練習輕功,每日都要跑好幾個時辰的路,腳底都磨破了,夜裡脫下襪子 ,全是水泡,而且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紅腫。
為了 不影響第二日的練習,她都是用針將血泡挑去,敷上藥,而後第二天繼續。以前的她,何曾受過如此的苦,那一段時間,因為累,因為苦,因為痛,幾乎要磨去她所有的意志力,能夠堅持住,全憑心中的毅力,才能堅持過來。到了現在,這些血泡已經不再出現了,全都被才成了一層厚厚的繭子。
這些繭子,證明了她的努力。
聽著她的話,銀面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明白晚清的心,她本就是堅韌的一個女子,外柔內剛,此時加之心中的信念,可說沒什麼苦是她吃不下的。
於是也不再勸她。
倒了杯水給她,而後緩緩地道:「進步得很快,你如今的輕功,只要假以時日,只怕江湖中少有人能夠追得上」
晚清一笑,雲散日出:「你這般說可是要討好我啊!少有人能夠追得上,這話就太誇張了吧!這輕功也不是平常武藝,少則要三五年才能小有所成,這我還是知道的。再者,縱然我練得再好,再出神入化,只怕還是有人能夠追得上,不是嗎?」說完衝他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不說遠的,眼前的這個人,輕功可是出奇地厲害,只要小小一發功,可就追上她了。
「這可不是討好你啊!我從不討好人,我只說實話。你如此苦專心,假以時日,只怕江湖中無人能及的,到時候一陣風的稱號,都要屈位讓尊了!」銀面取笑道。
但是,這話也不是假的,晚清的刻苦,是有目共睹的,從一個從前不識武功不做粗活的閨中小姐,卻能夠如此吃苦。
她的刻苦,讓他心疼,讓他敬佩,而且雖然她習得不久,可是勝在專一,不能練武,所以都是在練輕功步法,加之她天生聰慧,對氣息步法領悟極高,是以假以時日,必是在輕功上有所成就的。
聽到「一陣風」三個字,晚清微微歎了口氣。
邪風,那個永遠嬉笑燦爛的男子,像天空的太陽一般,只要你走近他,就能得到光明的笑。
忽然間十分懷念他的笑,還有他那嬉笑著講笑話的模樣,還有耍賴,撒嬌的模樣。
嘴角不由彎彎揚起,似乎想起他,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的。
銀面看著她彎起的嘴角,沒有說話。
對於她與邪風,他只是知道關係極好,至於好到那種地步,他卻從不去想,也不想去想,更加不會去問,因為,他怕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晚清結果茶水,猛喝了一口,抬頭問道:「你明天又要過去了?」 她知道銀面每個月都去皇宮一次,究竟是做什麼事情,她從不曾去過問。
她問,銀面會說的,可是她卻不想問,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秘密,當銀面覺得可以同她說的時候,一定會同她說的。
「嗯。」銀面應道,聲音中有一絲絲陰霾而冷硬,眼神中,迸出一絲絲陰狠。
「一切都要小心。」她叮嚀道,雖然他每次去痘平安而歸,也不見有任何損傷,可是每當他要去,她的心中總是不安,那種地方,並非什麼好地方,她不想看到銀面有事。
「放心吧!我沒事的。」銀面應道。 「合奏一曲如何?」銀面問道。
晚清點頭:「好啊!」其實來這兒已經一個月了,卻還是第一次與銀面合奏,他從未提起,她也從未想過。
這段時間,憂傷太濃!、、、所以,淡忘了許多東西。
「我進去取琴。」晚清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不多一會,就取了琴來。 銀面自腰間取出白玉蕭,一個旋轉,望著晚清,而後姿熱優雅地吹了起來。
似乎不管何時,他總是這般出塵高雅,宛若謫仙,他的樂聲,總是能夠帶給人一種如臨其境的真切感受。
一襲白衣,一支白玉蕭,絕美面容帶著清冷,讓人生出天山雪來仙之感。
簫聲揚起,琴聲來合。許久不彈琴,居然有了一種久違的欣喜之感,晚清眉眼中淡淡一笑,禁不住清唱了起來: 洗妝真態,不作鉛華御。
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 黃昏小院,無處著清香,風細細,雪垂垂,何況江頭路。
月邊疏影,夢到銷魂處。 結子欲黃時,又須著、廉纖細雨。 孤芳一世,供斷有情愁,銷瘦卻,東陽也,試問花知否。
她與銀在的合奏,永遠能夠如此契合,樂中知音,便是如此了。慰問閉起眼睛,漸漸忘卻週身這一切的煩惱,只專心於琴聲中。
彈琴弄樂,最重心靈,若是心中不專,不但彈不出好的音樂,而且也是褻瀆了樂曲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5:23
深山谷內,突來天籟之聲,百鳥飛起,百花綻放,一時,整個靜寂的山谷,因著這動人的聲音,開始活了起來一般。
走近的夏青,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男子傾城絕姿,一身雪白,長身玉立,面容清冷卻十分平靜安詳,手持通體雪白晶瑩玉簫,緩緩吹起。
女子面容清麗全靜婉嫻美,淡然如墨,一頭青絲微微挽起,一身素淡布衣,卻顯得淡雅美好,她輕啟檀口,手中琴聲、口中黃鶯歌聲相相合著。
他們的合奏,永遠是如此契合。
記得第一次在雪伶閣中合奏,從未合奏箍過的兩人,竟然能夠奏得如此默契,當時的她就已經驚呆了。
上官晚清這個女子,是想讓她想恨也恨不起來的。 她身上,有一種,讓人不得不服的氣質。 分明柔弱至此的女子,卻又可以堅韌頑強似草。
上官晚清,就如一副淡點水墨畫一般,分明清淡,卻透出點點淡然中的靈氣。這一個月來,雖然相處的不多,可是,卻讓她對她,再也恨不起來。
而且,她也不想去恨她,因為,不管如何,至少,在這個世上,只有她,能讓銀面會心一笑,是的,銀面,只有對她,曾經笑過。 看他此刻的表情,如此安詳,如此平靜,沒有往日那冷霜般的殘傷,彷彿,那些仇被拂到了一邊,那是一種身與心的解脫。
一曲彈吧,她輕輕鼓掌,笑笑地走過去:「好一曲琴瑟合鳴,醉了百花,亂了百鳥啊!」 晚清一笑,秀氣的臉龐淡淡的暈紅:「夏青姑娘,你就別這樣取消著我了!」
「我說的全是實話,何來取笑呢!」夏青辯道,眼睛看似不經意般,望了一眼在一旁沉靜的銀面。
晚清卻是瞭然,夏青對銀面的心,她看得清清楚楚,只可惜,銀面生性冷淡,而且對夏青似乎沒有過多的感覺,是以見了她,也沒有笑顏。似乎他的笑,只有她曾看過,聽夏青曾經說過,他,一直未曾笑過。
可是這一切,她看在眼中,明在心中,卻更不敢輕易去觸及。
「夏青姑娘,過來快坐會吧!」晚清忙拉著夏青坐下。
夏青看著銀面平淡無波的面容,心中冷了許多,這些年來,他從不曾真正看過她一眼,他與她之間,似乎除了雪伶閣的合作關係,再找不出其他的話題了。
心中淒楚,有些黯然地低下了頭。
再抬起頭來,已經回復了一臉平靜:「閣中尚且有事,我也不宜待久,此次來,主要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
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讓夏青特意過來說呢?
「你下午準備一番,晚上有貴客要來。」夏青神秘地道, 晚清不解,因為她平日雖然不似銀面一般一月只出兩場,可也從來不會因為有人點名而上場的。
這些夏青都是知道的,怎的今天?、、、、 難道是??心中隱隱猜到是誰,抬起頭號詢問的目光望向夏青
「那人,你一定會要見的!」夏青看著晚清有些恍悟的面,點了點頭,笑笑地道。
「想不到我沒找上門,倒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晚清輕笑,她還一直以為,唯有等到銀面登台之日,才有機會與他接觸,想不到,只不過唱了幾日,他便找來了。
「你準備如何應付呢?」夏青問:「需要一些什麼人什麼東西你就說說,我去為你準備。」
「一切又咯啊夏青姑娘了,只是初次見面,倒不宜太過聲張,只需小露一面便可,有了第一次,往後的日子還多著呢!該還得債,勢必是要還得,而且,我的目的也不是他,而是朱月兒!但是,要對付朱月兒,就只能先從鳳孤下手!」晚清淡笑地道,眼中卻是一抹深深地傷痛。
手,帶著習慣地又要向腹中撫去,卻是在半途生硬地停了下來。
她的孩子,原以為,世上又多了一個親人,卻硬是生生被人奪去的性命,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看這美好的世界呢! 這一切,她都會要回來的。
「一切都要沉穩著來,切不可單獨行事!」銀面忽然道,聲音清冷卻堅定,他怕就怕晚清忍不住,畢竟那個朱月兒,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一個不但心機深沉還會武功的蛇蠍女子。
他此番就要去皇宮,不能在一旁護著她,這個時候,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不能放任玩親一個人在危險中。
鳳孤,絕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物。
「放心的,我會派人保護好晚清的。你只管安心地去。」夏青應道。
銀麵點了點頭,表示滿意,而後又望向晚清,等著晚清答應他。
晚清只好輕笑著點頭:「我你應該是放心的,我有分寸,不會衝動行事的,我知道如何做,更知道如何才能在做好事的情況下保護好自己。」
「我這次去可能要十天左右才能回來,一切問題你要處理好。」銀面對著夏青道。
夏青點了點頭:「你放心地去吧!我一定會打點好雪伶閣,照顧好晚清的。」每每,似乎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主動與她說話。
心中黯然。
她之於他,難道,就僅僅是一個管家嗎?為什麼他就不能,多望她一眼呢?她從來不敢奢求什麼,想的,只是希望他能夠多望她一眼。
她只希望,他能給他一個微笑,那便足了,可是卻從來沒有。
晚清看著夏青有些黯然的眼神,心中卻是萬分歉意,若沒有她,也許,銀面與她,就會成雙的吧!
於是笑著道:「夏青姑娘處事總是如此利索,讓人心生佩服!當初我聽說雪伶閣管事的,還想著筆試三十開外的婦人,卻不想竟是個十八年華的少女!記得初次見面,心中是震驚不已的。」
說著轉向銀面:「銀面,你能得到夏青姑娘如此能人知己,是你這輩子的福分啊!若不是有著夏青姑娘,只怕你許多事情也未能如此順利地進行著的。」
銀面看出晚清是在故意地要撮合他與夏青,臉上一冷。如凝了萬年冰霜。
他喜歡的人是她,難道她就看不出來嗎?!
居然這樣公然將他往外推!!
他自是知道若非夏青,他許多事未必能夠如此順利,但是,他與夏青,只是合作關係,再沒有其他的。
他對夏青,根本就沒有感覺。正是因為如此,他對夏青才總冷冷冰冰的,因為不喜歡她,所以不能給他任何的期待。
如是給了她期待,將來不能實現,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看著銀面驟然變冷的面容,夏青趕緊阻了晚清的話:「夏青那兒是公子的知己呢!夏青只不過是一個屬下罷了,承蒙公子看得上,夏青自是要全力為公子盡力的。雪伶閣此時還忙,夏青就不久留了,夏青告退。」說著這話時,心中有些淒冷,其實一直明白,卻只是一直不願認明罷了。
他不願給她一點遐思,她卻知己非要給知己留點兒遐思。說完之後立馬轉頭,向著來時路跑去,迎著風,是緩緩落下的淚。
看著向遠處奔去的夏青,晚清忽然有種無法言喻的傷。哎,這個八面玲瓏的女子,其實只得很好的對待的,卻偏生遇上了銀面這樣冷淡得人。
「你對她才絕情了!」輕道。
「你懂什麼!」銀面冷冷地喝道,臉色鐵青:「什麼都不清楚,就別瞎穿針引線!我若愛她,我自會與她說,我不愛她,說了,豈非只是害了她!」
「我、、、」才想說什麼,就見銀面冷冷地向遠處飛身而去。
想著他剛剛冷中帶怒的那一番話,的確有理,晚清緩緩地垂下了眼瞼,也許,她當真是錯了吧!情之一字,她不能解,也不得解。 可她,也只是因為看到夏青如此癡情,心中不忍罷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5:43
第二章 巧笑應對
那一日後,不知道她的變化大,江湖中的變化也是十分大的。
鳳孤果然順利登上盟主寶座,而且,也順利地將慕容黔拉下台,並且讓他一敗塗地,無力東山再起。
原本慕容黔找回朱月兒,想要以此要脅鳳孤,卻不料鳳孤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個朱月兒,不過是鳳孤故意放鬆警戒放回去的,目的是為了在列出證據的時候可以以她為證人。
大會最後一輪中,果然只剩下鳳孤與慕蓉黔二人一決高低,而鳳孤,直接拿出那一本在慕蓉黔家中偷出的證據,將慕蓉黔打落湖底,一場惡戰,就此低下。
聽說當時鳳孤將證據陳出來的時候,朱月兒坐在一旁,雙眼如含了霧水,柔弱卻又十分正直不阿。
聽著一切,緩緩站出來指證慕蓉黔,那場面據說還頗為動人。
聽著這一切的時候,晚清嘴角一笑,帶著諷刺,朱月兒可不就是最是擅長演戲?
想必這一種忍痛指證至愛的戲碼,一定演得維妙維肖吧?只可惜沒有當場看到,當真是遺憾。
慕蓉黔一定想不到,會落得如此一敗塗地的。而且可說是敗在自己的女人手中的。
當時慕蓉黔遭到眾江湖人士圍擊,根本抵擋不過,後來,竟是跳下了落日涯中。那樣的一個心機深重計倆過人的人,也終究還是算差一步,只能抱憾而終了。
鳳孤成為武林盟主,半月內,重整鳳舞九天的陣容,將重點,轉至戰城內,在戰城內,修建了一座更大的鳳舞九天山莊,坐落在落日涯不遠處的半山腰處,氣勢雄壯,俯瞰眾山小。據說耗資巨大,可是對於如今的鳳舞九天而言,也不過九牛一毛。
鳳舞九天,最不缺的,就是這財字了。
奇怪的是,慕蓉黔身亡,鳳孤居然沒有迎娶朱月兒入門,這是她料想不通的事。
她一直以為,一旦慕容黔死了,鳳孤應當是巴不得馬上迎娶她過門的,還是那朱月兒故做矜持,擺著樣子呢?
不過也只有這個可能性的。
.........
不過晚清還是猜錯了。
不是朱月兒故做矜持,而是鳳孤自始至終,沒有提及要娶朱月兒半個字。
朱月兒,就那麼沒名沒份地呆在了鳳舞九天裡,成是一個寡婦。
誰也不知道,鳳孤心中究竟是何想法,為何在得了美人之後,卻將之棄於一邊,不聞不問。
而最痛苦的人,莫過於朱月兒,日日夜夜在等著鳳孤開這個口,鳳孤卻偏偏怎麼也不開這個口,而且似乎有種將她這個人忘記了一般。
她自己又不敢開口去問,只怕毀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可是不問,如此拖著,又不是辦法。
她幾次三番地明言暗諭,鳳孤卻像是變笨了一般,總是聽不懂她的話一般,讓她在心中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卻又偏偏要維持在他面前的溫柔單純,所以也只能點到即止,不敢說得深入。
朱柔兒看著表姐一臉焦急惱神的模樣,於是問道:「表姐,你最近怎麼了,似乎心情欠佳?」
「沒什麼,只是覺得總是這般呆在這兒,寄人籬下,心中難免有些不踏實。」朱月兒垂下眼瞼,嬌聲地道,再抬起的眼中,朦朧含霧,倒是嬌弱不堪。
朱柔兒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她卻也不點明。
時過一月,鳳孤卻不曾提及娶朱月兒的事,而且對朱月兒也是漸顯冷淡,極少待見她,縱然是待見她,也是清冷如冰,那有之前那樣的濃情蜜意呢?
看著這樣,朱柔兒,心中暗自竊喜還來不及,又如何會去理會呢?
而且之前落胎的事,她心中的疑問是越來越濃,如果上官晚清沒有跳涯,她還不曾去細想,可是當聽到上官晚清跳涯的事後。她才真真地去細細想了一遍。
如果硬說是上官晚清的話,那麼她當日中毒後的那一番話如何也無法解釋,若是她沒有跳涯,尚能夠解釋為她故面疑陣,可是她卻跳涯了,那一番話的真實度,便提高了。
而且,前天大夫來替她診斷身體的一句話,也引起她的注意,那大夫當時只是歎息間無意的說了一句「只是落水,也及時地救上來了,按理說應當不會導致落胎的。」可是這一句話,她卻放在了心上了,她還特意地去問了一番以前為她安胎的大夫,是不是她的身子骨差才會如此。那大夫卻說了,他當初為她安胎的時候,她的胎氣很穩,並不似會輕易掉胎的,而且也說對於她落水後落胎感到疑惑不解。
連連的疑問,讓她對於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極大的懷疑了。只可惜當時沒有及時去查看究竟身上有沒有情況,如今也難查出來。
「表姐這話說著就見外了,咱們表姐妹倆,還分什麼你我呢!你就安心地在這兒住下吧!」朱柔兒慢慢地道。
手中繡一朵大紅牡丹,線穿不停。
朱月兒眼中閃光一厲,卻是稍縱即逝。
心中怨恨,她又如何看不出朱柔兒是故意不提及鳳孤的事。
可是,這事也不能一直拖下去,鳳孤那兒不好下手,唯有從朱柔兒身上下手了。
朱月兒眼中淚珠掉落,憂傷地道:「我知道妹妹好,可是畢竟人言可畏,一直下去,總是不好。」
「姐姐,別人愛怎麼說愛怎麼想由得別人去,你理得那麼多。」朱柔兒緩緩地道,一副淡不理事的模樣,眼睛只是盯著那繡品上,心中卻是明白朱月兒的心思,她不過就是想讓她去找鳳孤說去,可是,她又非愚味之人,夫君不提出來她開心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反而去提呢?為自己樹一強敵的事情,她是不可能會去做的。
朱月兒看著朱柔兒一直盯著繡口,也不看她一眼,心中怨恨之意大增,原本以為朱柔兒會因為兩人的關係而難為情,至少會示意地去問問,其實她的目的也不是指望朱柔兒,不過是想讓她去探探情況罷了,卻不料她竟是絕情至此。
眼神緩緩轉黯,歎了口氣:「又豈能做到不去理會流言誹語呢!算了,看來妹妹也忙,我就先回屋去了。」說著輕揚而去。
朱柔兒緩緩抬起頭,嘴角揚起一抹陰冷的笑。女人的紛急,永遠非最毒的。
............
鳳孤這一次的心思,無人能懂,恐怕連他自己,也不能解的。
黃棋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卻也開始不明白爺的心思究竟是怎麼了。
可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尋孓是,爺喜歡上了上官晚清。
因為自從上官晚清落涯之後,爺雖然之後一直沒有怎麼樣。可是她卻清楚地感受到,爺變了,從前的爺殘暴而冷酷無情,可是現在的爺,不只殘暴而冷酷無情,更多了一種讓人心驚的深沉,似空氣凝結一般,如何也化不開。
爺不再有七情六慾,每日處理莊中的事、盟主的事,忙個不停,如同陀螺一般,轉個不停,似乎要轉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刻才休一般。
而她,看著這樣的他,除了心痛,還是心痛,她開始後悔著那一日為何不救下上官晚清,其實那一日,若是她要救下她,完全是有可能的。可就因為她的那一點點私心,害了她,更害了爺。
其實她從未想過成為爺的什麼的,爺的身份如此高貴,於她是恩人更是主人,她只是希望一直如此默默地守在爺的身邊。
她不該心生私想的,是因為她的私心,才會使爺變得如此。
此刻的她,多希望上官晚清能夠活過來,這樣,爺就不會如此深沉下去了。
「怎麼了?看起來心事重重?」鳳孤原本處理著事務,卻聽見黃棋在身後臉色變幻不停,似痛還苦,於是順口問出。
黃棋被鳳孤一問,嚇了一跳,而後輕輕地道:「沒有,奴婢是想著爺從早上忙到現在,應該休息一會兒的。」
「不必!」他乾脆地道,而後又繼續低下頭查閱著各地的帳目。
「雪伶閣可查出何消息來?」對於雪伶閣,他一直不曾放下心來,因為,整個戰城,幾乎全能控制,而只有這個雪伶閣,始終像個謎團一般。
而且那一日,晚清墮涯,他一直懷疑是有預謀的,他在懷疑,是不是那名飛雪害死晚清的。因為晚清雖然看似嬌弱不堪,其則內心十分堅強而且倔強,不是那種會尋短的女子。
突然跳涯,疑點重重,可是偏偏,雖是飛雪相邀了她去 卻也是他同意的,而且晚清跳涯的時候,各江湖人士全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所以他根本就無從對她怎樣,而且此時正任盟主這座,也不宜大動干戈,更何況了這幾年名望漸高的飛雪。
但是,不代表此事他會就此罷休,若然晚清的死是有人儲意為之,他會讓那人血債血償!!
看著鳳孤那殺意畢露的模樣,感到心痛又難過,可是卻依舊幹練地道:「稟爺,直到目前為止,還是無法查出任何痕跡來,不過,雪伶閣近日倒是來了一名藝伶,名唏晴天,不但貌若天仙,而且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尤其獨有一副夜鶯歌聲!其姿彩絲毫不遜色于飛雪。」
「什麼來歷?」鳳孤冷問。眼睛會盯著外面,思緒,有些飄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尤其獨有一副夜鶯歌聲」,這一番話,讓鳳孤腦中那一張倩影又浮現而出,她,也是被人如此稱讚著,雲國獨出的才女,才氣洋溢。
心中抽痛,卻只因為他,使得她消逝而雲!
手猛地咂在席上,『砰』地一聲,書席應聲作半。黃棋未防,嚇了一跳,眼睛直直望向鳳孤,卻是半晌反應不過來,爺素來雖然暴戾,卻不是狂暴,她,從未見過他如此過激的反應。
愣了一下,而後直直跪下:「爺!」
鳳孤似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激動了,緩了緩神,才問道:「可查出那人是何來歷?」
「奴婢無能,那晴天出道也有五天了,也趕了兩場 ,可是卻無從查出此人的底細,彷彿也是憑空而出的,唱完曲就消失,時候到了又出來,就同飛雪一樣神秘。而且,也與飛雪一樣哄動!」黃棋道,其實她也一直奇怪,卻根本無從查找,因為,她們的消失,都是在那一片夜來香園中消失的,而那一片夜來香園,以前能進去也查不出來,如今更是設了毒障,連進去也難。
她們又如何知道,夜來香林中,銀面設下迷宮八卦術,之前有人進去未能發現任何情況,只不過是因為,根本就沒有走對地方。
「還是直接進了那一片夜來香園?」鳳孤問道。
黃棋點了點頭:「正是。」
「雪伶閣,倒還真是不可小瞧!」鳳孤雙眼微瞇,凝著幾絲殘忍,而後道:「好,那兒就去會會那晴天!只要有人出來了,還怕查不出蛛絲馬跡!」
這件事,不宜長拖。
「好,奴婢馬上命人去安排!」黃棋道,而後轉身就走。
..........
雪伶閣。
暖香間,玉垂珠簾青紗飛。
當中一女子巧笑如花,脖頸細長,下顎美麗,白嫩如初生的肌膚微微顯露,濃密如雲的髮髻高高聳立,挽的是當下流行的玉鳳髻,修長的細眉微微彎起,紅潤丹唇裡潔白的貝齒,水瑩動人的眼眸顧盼之間,多情似水,坐在琴前,儀容安靜,體態嫻淑,她穿一件紫玉桃花抹胸落地裙,明亮而高貴,外只搭一件綾羅紫色雪紗,行走間,隱約美好。
當真有種仙女臨境之感。
鳳孤卻只是靜坐於前,手中一杯竹葉青,緩緩轉動間,輕飲入喉。
這樣的女子,所有男人見了都要難以自持,卻不料,他根本就無動於衷。
晚清倒是想不到,鳳孤竟是那種不為美色所動的人,她如今的面容,可是稱得上絕代無雙的,甚至比起朱月兒,還要略勝一籌!
雪白素手輕輕佻起晶瑩珠簾,婀娜步出,唇間一抹淺笑,微微一福禮:「鳳爺,晴天有禮了!」
「晴天姑娘果然名不虛傳,絕美之姿無人能及!」鳳孤薄唇一彎,一抹笑揚出,盯著晚清道。
「絕美之姿無人能及,卻也不能迷惑鳳爺半分!」晚清輕輕一笑地道,卻是有種雲散月開之感。
不知為何,她的笑,竟然讓他恍惚有種似曾相似之感,可是,這分明就不可能是她呀!她的死,他親眼所見,而且,她也不可能一夕之間變得如此傾城。
可笑地否認心中的感覺。
「誰說我沒有被迷惑?」鳳孤輕佻起眉頭問道。
晚清卻是一笑,婉約中帶著嫵媚:「鳳爺這話可真是見笑,要有眼的人,可都看得出,鳳爺並未有半分迷惑之感呢!」
晚清說完也不等鳳孤開口,又接著道:「不過也難怪,鳳爺家中可有著咱們鳳城中兩大美女之一的朱月兒姑娘!也難怪鳳爺對於晴天的姿色不為所動!」
輕嗲細語,一雙妙目卻未望向鳳孤。
「哈哈,看來晴天姑娘倒是對孤十分瞭解啊!是否可稱之為知己呢?」鳳孤問道,一雙眼,卻一直盯著晴天,少有女子見了他不動色三分,可是這個晴天,卻顯然對他也是無動於衷,自剛剛,也未曾真正正眼看他一眼。難得倒是個有個性的女子!看來雪伶閣倒是極會挑尋藝伶!挑出的,個個是極品。
「鳳爺的話當真是讓晴天受寵若驚!能成為鳳爺的知己,是晴天幾世修來的福份呢!只怕是晴天一介藝伶,不能高攀了!」晚清淺笑地道,口中雖說著受寵若驚,可臉上卻無半分受寵若驚之感。
她聽得出來,鳳孤的語氣中,並無幾分中意之感,倒是感覺起來,有著什麼企圖一般。
不過猜也能猜出,必是想通過她來查找雪伶閣的秘密的,畢竟他一直就不曾放棄過查找雪伶閣的秘密的。
可是,他想從她身上下手查出雪伶閣的秘密,就必須接觸她,而這,卻正是她想要的。
「能得晴天姑娘如此知己,才是鳳孤的大幸呢!」鳳孤薄唇揚起一抹輕笑,卻不帶任何感情,只有著一種十分狡賴。而眼神,始終是以一種探測的感覺望著她。
晚清看在眼中,也不多言,只是就著桌前,拿起一杯清酒,輕遞給鳳孤:「難得鳳爺如此看得起晴天,晴天敬鳳爺一杯!」
鳳孤一點頭,接過酒杯,毫不猶豫地喝了下雲,而後是一暢快的笑。
杯酒落肚,二人坐了下來。
鳳孤似不經意地問道:「晴天姑娘是那兒的人呢!雲國之內,竟是從未聽說還有此等的美女!」他倒不是指望著晴天會真實回答,會有此一問,不過是為了顯得正常一些,而且,也順帶看看晴天的反應。
「鳳爺不曾聽說也是正常,晴天並非雲國人,而是風國中人,父親本是行醫人家,久居深山,極少出來,自幼除了在自家山邊的小村莊外,也是極少也出來外面的,這一次只因著父親病逝,晴天遭惡人的迫害,險些失了清白同,所幸遇到外出的飛雪姑娘,被她救了下來,是以才得以死裡逃生,因著舉目無親,於是便跟了飛雪姑娘來到這雪伶閣中。」晚清輕輕地道,這一番話,從未想過,卻也能夠回答如流,看來,她也是變得越來越世故越來越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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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46:05
可是,不變卻也不成,為了報仇,她必須讓自己變得強勢。若不然,如何應對鳳孤,又如何應對朱月兒?!
「哦?想不到晴天姑娘竟然是風國人?還是行醫世家?當真是看不出來!看來晴天姑娘不只才藝無雙,還是個醫世高手?」鳳孤笑道,心中卻是對於她這個答案半點也不相信,一個行醫人士的女兒,能夠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這未免也太過牽強了吧!
不過,他也不急於拆穿她,日後有的是時間,如今,只需將她套住,查出雪伶閣才是重要。
「讓鳳爺見笑了!」晚清輕輕地應道:「晴天雖然是出身行醫人家,可是卻自幼並不怎麼喜歡藥理,倒是對這書畫比較感興趣,是以醫理方面只是所學皮毛。」聽出鳳孤語中半帶著推敲,她答得巧妙。
「女子能夠文學出眾,已經是少有的了!」鳳孤笑道,眸中若有所思。
「誠蒙鳳爺看得起,晴天為鳳爺歌上一曲,以表謝意!」晚清笑著問道,眼睛望向了鳳孤。
「好!」鳳孤應道。
晚清緩緩轉身,走向了琴席,端然而坐,手指輕佻起琴弦,喉嚨輕開,一曲萬里流青便隨之而出。
她的聲音清亮而宛然,配著琴聲,讓人心中微動容。
鳳孤也不覺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凝神傾聽了起來,忽然有種迷醉之感,這琴聲,這聲音,竟然帶著晚清的韻味,那樣地清然那樣地淡漠、、、
若非二人無一相似,他當真要誤以為她就是她了。
只可惜!
輕歎了口氣!心中的感歎更深。
聽到鳳孤歎息而沉重的樣子,晚清有些不明白,不知道他怎麼忽然變得如此,倒真是奇怪。
一曲彈罷,她緩緩地步出,含了幾分不明的關心問道:「鳳爺看來心事重重,是否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呢?」
「嗯!」鳳孤點頭,卻不細說,只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看他雖然點頭應下,卻沒有說出的意思,晚清也不多問,她本就不是為了關心鳳孤而來,只不過是為了接觸他所以才這麼問的。
於是他不說,她也不問,只是拿了杯壺,又為他斟了一杯:「一醉解千愁,晴天從來沒有醉過,倒是不知此話可是真的,不過,至少,醉過後可以短暫忘記不開懷的事情!」
「一醉,只能解一時愁罷了!若是能夠解千愁,世上那還有那麼悲傷離合呢!」鳳孤輕道,聲音帶著幾分清冷,一時觸及心中傷處,有些不堪,誰說醉能解千愁,只不過是酒入愁腸愁更愁罷了!
可是,他卻也只能短醉忘今朝!
「曲終人散,孤也不多留了。」鳳孤說完直接站了起來,拱手告辭,他的失落,並不希望表於人前。而且,初次見面,也不必太過急功進躁,慢熬的粥,才會有味!
復仇卷 第三章 男子是誰
看著他冷冷走出,夏青自暗角落處緩緩地步了出來:「想不到他竟然這樣就走了,倒真的是個懂得拿捏分寸的傢伙!鳳舞九天的當家,果然還是不可小覷的!」
「憑的是再厲害,可不還是被夏青姑娘給看出來了,這招欲擒故縱,使得巧妙,是足以擄獲人心的!」晚清淡淡一笑,眼中一片清明。
「呵呵,我只不過是在這些臭男人堆子裡呆得久了,所以看得也明白了,話說曾經有一個名伶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男人最高的境界不是追,而是逃,反勾魂計倆,哈哈,我看你們倆倒是給詮釋得十分到位,不由讓我想起了兩種動物!」夏青笑得爽朗明媚,卻是眼睛中帶著幾分調笑。
晚清一看她的模樣便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於是輕輕問道:「可是想到了狐狸與狼呢?」輕佻眉頭反問,問完自己輕輕地笑了起來,其實何止夏青有這種感覺,她自己,也是有這種感覺的。
「你倒是有著自知之名呀!也知道自己看起來多麼地狡猾呢!」夏青笑道,卻也感到晚清的這一種溫婉中的爽直,這樣的女子,帶著溫柔,帶著真誠,最是能夠打動人的心的。
「在夏青姑娘如此精明慧眼之下,我要是還敢不直說,豈非等會兒被糗得更是厲害了!」晚清淡淡一笑,對於夏青倜促,卻是不盡在意。
夏青,當真是一個性情中人。
走過去推開窗扉,笑著道:「你也別姑娘姑姑地叫,我也別姑娘姑娘地叫,若是不介意,就直呼名諱吧!若不然,這樣客套著,叫著也覺得累!」
晚清聽罷點頭:「好,夏青!」
「嗯!晴天!」兩人相視而笑,情義盡在不言中。
「你猜,他會隔幾天呢?」夏青問道。
「以我看來,沒有五天,他不會再來的!」晚清淡笑著道,雖然她不明白男人的心,卻甚得一些計策,以她來看,鳳孤,可不就是開始對她開始使了計策。
那麼,她倒是真想試試,她與他之間,誰又略勝一籌呢?
還有朱月兒,那個女人,她會讓她嘗到痛苦的滋味的!一種痛入心痱的痛!
「哦?何以見得?」夏青有些意外,想不到晚清竟是與她想的一模一樣,真讓人意外,倒不知是碰巧還是如何?雖知晚清素來聰明 可是,為何能夠將男子看得如此准呢?她自己也是因為長年生活在這種環境下,早摸透男人的心思,才能如此明確地猜出的啊!
「五天,正好不長不短的時間,隔得太長了,會顯得失了誠意,讓人覺得並不是有心之人,而且時間長了,這一面之感也就會因此而淡了;而隔得短了,卻又讓人覺得太容易得到了,只不過是俗人一個,倒顯示不出自己的獨到之處,畢竟越難得到的越好這個道理人人皆懂的啊!」晚清緩緩分析道,卻是分析得頭頭是理,倒像是人肚中的蛔蟲一般,將鳳孤的心思全都猜透了。
夏青邊聽邊點著頭,眼中全是讚賞之色,待到晚清說完,她不由是稱讚一笑,眉眼皆開:「晚清,真不知該如何說你才好,你怎的是如此聰明呢!居然把人心猜得如此透徹,哎,我想,鳳孤終有一天,會後悔,失了如此一個賢內助的!你這樣聰明的女子,我當真是慶幸自己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敵人,若是你的敵人,只怕我會寢食難安的!」
「青,你把我說得太好了!其實我這一切,只不過是被逼的罷了,我從來不想與人為難的,人生在世,短短數十秋,何苦苦了自己,難了別人呢!可是,我卻也不是那處善與之人,可以任人欺凌的,只怨那些人要挑起我的怨恨!」晚清有些黯然,她,從來不是那種喜歡爭一時長短的人,只要能夠妥協的,她永遠會選擇妥協。她最怕做的事情,就是爭鬥,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可是這一次的傷害,太大了,她,知道自己無法去淡忘的。
「人心險惡,你雖能處處容人,人卻不能處處容你!你能做到如此,已經了不起了!」夏青略帶著心疼地道:「其實人人心中都有個底限,如一杯水一般,若水太滿了,必要溢出的,你的底限,已經是比別人深了很多了。
晚清婉柔一笑,笑容含著幾許無奈。
「有時候,有些事情,往往讓人無法去度量的,你也無須為此而難過,我也要去應酬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夏青道。
夏青走後,晚清也拾了衣裙輕輕向著後院走去。
雪伶閣,雖也屬於青樓,可是卻偏生十分高雅,只偶爾有數些不識抬舉的江湖粗人鬧事,不過都被那些武衛給制服了。
所以此時雖說也是在營業中,卻不顯得十分喧鬧。
亭台中,鶯歌燕舞,美不勝收!
她只撿了一旁的小路向著雪園中而去,這條小路不對外開放,只供藝伶行走,所以一路上也未遇到任何人的擾動,卻又將各大亭台望了個仔細。
倒是構造十分精密。
忽然,跟在後面的蘭英忽然停了下來,猛喝:「誰!」聲音凌厲,眼神銳利。
晚清卻是擾而不驚,似乎心中早有預料,臉上依舊是淡淡如芳的笑。
卻見無人行出,蘭英一個飛縱,沒入一旁的樹林中,再出來時,而後聽到劇烈的打鬥聲,晚清也跟著一跳而去。
只看見眼前一個錦衣男子手持玉骨扇,正與蘭英打鬥著,此人長得白淨溫潤,看起來倒也是斯斯文文,錦衣玉冠,倒是衣冠楚楚。一雙桃花眼微微翹著,倒有種勾魂的邪媚樣。他的武功倒是不弱,蘭英是雪伶閣中除夏青後最厲害的武衛,在江湖中也算是武功極高的,卻也只是與他打了個平手。
「住手!」晚清輕喝。
就見兩個停了下來。
那錦衣男子雙眼直直地盯著晚清看,竟像是癡了一般。
晚清臉上微微皺起,這人的眼光,憑得無禮而放肆,讓人覺得極不舒服!
「看劍!」蘭英見他如此盯著晚清,卻是大怒,手中長劍又是一抖,直直向著那錦衣男子刺去。
男子盯著晚清看得出神,險些避不開蘭英的劍,那劍險險就與蘭英的劍擦身而過。
倒也幸好,若不然,那樣細皮白臉,傷了倒是可惜。
晚清素手一擺:「蘭英,來者是客,倒是問問這位公子有何事情!」
「來者是客?!」蘭英自鼻孔中哼了一聲出來:「我看來者是賊吧!偷偷摸摸地跟著姑娘,一看便知居心叵測!」
錦衣男子對於蘭英的話也不在意,卻是故做優雅地扶正玉冠,又輕輕彈掃了一下那身錦衣,而後才斯文有禮地道:「在下白雲煙,素聞晴天姑娘風姿天成,聲若黃鶯,心中仰慕不已,在這雪伶閣也呆了兩日,卻一直未能得見姑娘,剛剛遠遠地望見,於是便跟了過來,倒是驚擾了姑娘!」
晚清一笑:「公子要見大可告知夏青姑娘預訂時間,何須如此等候呢?」
「呵呵、、、」被晚清一說,那男子笑得帶幾分訕訕,卻又偏偏看起來臉上並無訕色:「姑娘身價不菲,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接見的啊!」
「哦、、、晴天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價有那麼高。」晚清倒是不清楚自己的身價,難道真的很高嗎?轉眼望向蘭英詢問,就見蘭英點了點頭。
可是雖然如此,她看這白雲煙也並非是那種窮酸之人,畢竟她雖然不重玉器,卻也看得出他手中的玉骨扇價格不菲的。
不過她也不點破,只是淡笑:「哦,這個晴天倒是不知道,不過閣中自有夏青姑娘做主,她收取公子多少,這個晴天倒也無能為力,看公子也是文氣之人,即是無黃金加身,就不應該來這風塵之地。」
晚清說著這樣的話,卻是眉眼中含著一抹笑:「可能晴天的話有些過份了,可全是為公子好,希望公子不會介意。」
「晴天姑娘一番訓戒之話,讓雲煙深感感激,又怎麼會介意呢!其實雲煙也不愛來這種地方,只不過一直聽聞姑娘美名,仰慕之情難絕,實在是忍不下,所以才會踏入這裡!」白雲煙笑著道,那一雙桃花眼,帶笑中,卻直盯著晚清看。
帶著癡迷,倒真如中了桃花媚一般。
這個白雲煙,輕薄得讓人生煩,晚清臉上的淡笑漸漸減去不少,隱有惱意。
蘭英卻是長劍一比,眼睛直瞪著那白雲煙:「你看夠沒有!真沒見過你這樣的痞子,衣冠楚楚卻內藏賊心!」
「蘭英姑娘,你這話就錯了!似晴天姑娘此等傾城佳人,若有那個男人無動於衷,那男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那男人不好女色好男色, 二則是因為那男人在故做姿態,假正經,屬於偽君子。再不然,那就是對晴天姑娘有目的,而我,白雲煙,不屬於這兩種,我喜歡晴天姑娘,我無需掩蓋自己的愛慕之心!」白雲煙說得頭頭是道,雖然他的人看來輕薄,可是聽了他這一番話,雖然有些歪理之嫌,可是卻還是聽起來十分受用的。
因為,他說的,雖然上不得正道,卻也是有理的。
晚清一笑:「看來,白公子倒是一片赤誠之心啊!」
「那是!」白雲煙聽到晚清的讚揚,手一抖,玉扇 輕搖了起來,而後得意地道。
「呵呵、、、」晚清被他的舉動弄得一笑。
「晴天姑娘,在下有個請求,不知姑娘是否能夠答應在下?」白雲煙忽然說道。
「哦?公子有何請求,只管開口,晴天若是能幫上忙的,自會答應!」晚清對於這個男子,倒是十分感興趣,這個世上,像他這般直接又厚臉皮的人倒是少見。
她倒是不清楚他有何請求呢?
「其實這個請求說過份也不算過份,而且姑娘只需點個頭就成的。」白雲煙笑著道,一雙桃花眼,倒是如粘了膠水似的,盯在了晚清的身上,一刻也不離開。
「那公子說說看?」晚清問道,她可就不明白,這個白雲煙,究竟要請求她什麼,只需她點個頭就成?
「姑娘不答應下來,煙如何有勇氣敢開口請求!」
白雲煙卻是不說出來,一味地就是要晚清答應才說。只是晚清怎麼看,他都不像是那一種會沒有勇氣說出來的人。
而且倒還真會拉近呼,只不過說了幾句話,一個「在下」就換成了「煙」。
「空口下承諾的事,晴天可不敢做,也做不來,既然公子沒有勇氣說出來,晴天也不勉強了,若無其他的事,晴天就先告辭了!」晚清卻也不是那種讓人可以隨意忽悠了去的人,他不說,她也不多問。
她,等著他自己來說。
輕輕一轉頭,果然,白雲煙一聲喊道:「晴天姑娘你等會,我說我說還不成!」白雲煙也未料到晴天會是如此聰慧的人,竟然三言兩語, 倒是讓他倒戈了!
她這一真的走,他不就白費勁了嗎?於是趕緊攔下了晴天。
「其實煙也沒有什麼大的請求,就是想請姑娘私下彈唱一曲。我想以姑娘如此優雅大方的人,是不會拒絕的吧?」他急急地說道,眼中儘是期望之色。
晚清有些忍俊不住,他這個請求,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她還當是什麼特別的請求,這個請求,那可不是眾多人都有的請求?
才想開口拒絕,就見他接著道:「晴天姑娘,煙是鼓起好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希望姑娘不要讓煙傷心啊!」那模樣,分明看不出半分可憐樣,卻偏偏說得自己有多可憐一般。
晚清卻是不受他的話影響,只道:「這個恐怕晴天無能為力了,因為這不是晴天可以做得了主的,晴天入了這雪伶閣,就得聽從雪伶閣的安排,若是晴天任意做主,私下彈唱給公子聽,只怕要壞了雪伶閣的規矩的,請公子見諒了!」
他說的婉轉,她卻說得更是婉轉。讓白雲煙有一剎那的錯愕,卻是那一雙桃花眼中盡顯可憐:「晴天姑娘,都說了是私下的,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的。煙真的是太仰晴天姑娘的風姿了,已經到了寢食無力的地步了!只求姑娘成全煙這一番心!」
「你肉麻不肉麻呢!我在這雪伶閣中也呆了不少時間,卻還沒見過像你這麼厚臉皮又肉麻的人呢!晴天姑娘都說了不成了,你還這樣死纏著!」蘭英卻是聽不下去了,一句話吼了過去,眼睛瞪得就要冒出火來了!
「晴天姑娘,你也是這麼認為嗎?」白雲煙眼睛一轉,含了幾分可憐兮兮的模樣對著晚清問。
晚清真有種頂不住這樣的人,他實在是太擅於癡纏這一招了,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她還沒有答話,蘭英又衝著白雲煙喝道:「姑娘一臉的厭棄你看不出來嗎?還老在這兒癡纏,沒錢學人家來雪伶閣,真是服了你了!你這人、、、、、、
晚清才在想著這白雲煙倒也好脾氣,居然被人如此說著也能夠無動於衷,就見他臉色一閃而過一陣怒意。
只見那白玉骨只是那麼一揮,蘭英那怒氣沖沖的話歇然而止,晚清吃驚地轉頭一看,只見蘭英就那麼定在了當場,動也不動一下,眼神瞪得大大的,口中卻是張合間無聲而出。
她臉色卻是一冷,轉望向那白雲煙,倒是對他起了另眼相看之意。剛剛是小看了他了,看來,他決不是那處無庸之輩,只怕剛剛與蘭英那一場打鬥,也是故意留了一手的,若不是武功高出蘭英許多,又怎麼可能只一招之下就點了蘭英的啞穴與靜穴呢!
「公子看來是深藏不露呀!」晚清臉上一抹清冷的笑,緩緩地道。
「你這丫環太過吵了,讓人沒下安靜!姑娘不會生氣了吧?」他卻轉而言它,根本就不回答晚清的問題。
晚清卻不給他裝愣的機會,直直地切入正題:「我確實是生氣了,但非氣公子點了蘭英的穴道,畢竟蘭英說得確實有些過火了。我氣的,是公子分明武功高強,卻為何隱而不露?剛剛還故意與蘭英周旋,我可以理解為公子是故意在捉弄人嗎?」
白雲煙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怎麼也不好回答,他確實剛剛有意隱藏身手,可是那個丫頭確實太過份了,他若不小懲她一下,有辱了他的身份,所以才出手了。
可是見晴天如此堅決的眼神,知道不答是不行了,於是腦袋一轉,緩緩地道:「晴天姑娘應該知道江湖中人最好打鬥的,若是將身手展現在別人面前,只怕又是無究無盡的挑戰了,為了避免這些麻煩,煙都是隱藏身手的,這與姑娘完全沒有關係的。」
他的解釋,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不過晚清看著他的樣子,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事情來,於是也不再問他。
只是淡淡地道:「此次也算是蘭英失禮了,還在高人面前跌了一跤!算是吃了個教訓,公子就解了她的穴吧!」
這樣的人,她惹不起,她也不想惹,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又具有此等身姿,又豈是普通之人!
「姑娘就別生氣了!算是煙的不對,做事有欠妥當!還望姑娘見諒!」白雲煙倒是退讓一步,賠笑著道。
「白公子言重了,也是蘭英無禮在先,算不得公子的錯,只不過晴天也要退下了。」晚清淡淡地道,笑上一抹笑,卻是那般地無意。
看得出晴天是真的生氣了,白雲煙也不再多方,玉扇一點,解了蘭英的穴道。
蘭英本是火爆之人,被他點了穴火氣正沖,才被解了穴,手中那長劍已經削去,劍勢如虹,去勢猛烈,帶了幾分拚命之感。
風蘭英劍勢兇猛,白雲煙卻只是手中玉骨扇四兩拔千金般,輕輕一掃,就將劍勢完全化去。
蘭英更是大怒,手中劍更是連連刺去,招招兇猛,直對白雲煙面門而去。白雲煙卻只是那樣站在那兒,一個輕鬆地反扇拔,就將劍擋開去。
蘭英實在是太衝動了,也不看看自己可是對方的敵手就這樣直接而去,有勇卻是無謀,晚清趕緊喊道:「蘭英!住手!你丟得還不夠嗎!」
晚清很少如此清厲地說話,可是說出來卻是頗具威嚴,一時倒是把蘭英唬住了,整個人退了下來,站在晚清身邊。
晚清微微行了一禮,而後對著白雲煙道:「白公子,實在失禮了,晴天尚且有事,就不久留了,至於剛剛公子提的要求晴天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應下,如若公子當真愛聽晴天的歌聲,相信以公子的能耐,總是有辦法聽到的。」
晚清說完拉了蘭英的手,就往後院而去。
心中卻更是費解,這個白雲煙,當真要好好地去查查身份。如此身手,在江湖中,又如何可能做到寂寂無名呢?
白雲煙這次卻也不留不追,只是站在原地,臉上一抹玩味的笑,手中玉骨扇輕輕一搖,倒是十分優雅高貴。
突然他身後跳出一名十三四歲的小書僮,臉上帶著嬉笑,也順著白雲煙的目光望去:「公子怎麼不追上去呢?哎呀!不過這晴天姑娘長得也確實美,那笑,咋說呢,真是回頭一笑百味生啊!真是讓人無法不愛啊!」
白雲煙手中折扇對準他的頭就是一敲:「小孩子懂什麼!竟是一些胡言亂語,書也不讀好,什麼叫回頭一笑百味生,那是回眸一笑百魅生!此等女子,非一個美字所能概括的!」
「不是美字能概括,那是什麼可以概括呢?」那小書僮不解地抬頭問道。
白雲煙想起晴天那總顯淡然平靜卻又慧智的眼睛,緩緩地道:「這是一種韻味,一種氣質,早就超脫了皮相之美的!想不到這雲國竟是有這樣的女子,這一趟也不算白來了,倒是額外的收穫啊!」
小書僮聽著白雲煙的話卻不盡瞭解,不過倒是全記了起來。心中想的是,可能是年齡問題,記著,將來大了就明白了。
「公子你為什麼不出錢請她呢?還要那麼窩囊地求她?咱們還不差點兒錢啊?」小書僮對於白雲煙剛剛的舉動相當不解,於是問道。
「你懂什麼?!那哪能裡是窩囊,若不是如此,她又如何能夠對我印象深刻呢!」說完那玉骨扇又是往小書僮頭上一敲,而後轉身就走。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6:23
第四章 重見邪風
雪園中辣遷遰遯,槉槆榹榕琴聲淙淙,一曲《日朝頌》蜞蝕蜵蜣,蜮蜷蜞蝕輕快明媚如春風撒地,陽光普照墑墔塼塽,蜤蜺蜲蜢暖的是人的心,暖的是人間的情。
晚清悠閒地在雪園中撫琴歉歊歌歋,緀綡綰綷這幾日,雪園中可是多了不少雙眼睛蜬蜼蜪蜙,榡榠榙榛抬眼也是低頭還是,這些人,真的是極富耐心,這樣守著,真能守出什麼?
嘴角淡淡一抹輕笑,蠻是不在乎。
輕佻琴弦,緩歌輕語。
這時,一名武衛走了進來:「晴天姑娘,已經查到您要找的人了!」
「哦?」晚清臉上一亮,是真正的欣喜著,手中琴聲停罷,而後帶著急切問道:「他人在哪兒呢?」
「據查找,他一直呆在慕容山莊中。」那武衛走近晚清耳邊,附耳說著。
慕容山莊?!晚清心中訝然,慕容黔已經不在,他還在慕容山莊做什麼?難道是?
見那武衛還想說什麼,晚清手輕輕一擺:「不必說了,安排下去,我要去見他。」
「是。奴婢馬上安排!」那武衛說完後退了下去。
晚清不得不佩服銀面,這雪伶閣的人,做事果然是有效率,難怪只是一間區區藝館卻能夠在江湖中立腳穩當,而且毫不遜色於其他門派幫派,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不過當天下午,就見那武衛已經安排好會面的時候。
就在晚上。
心中有些期許的,邪風,那個總是嬉笑卻又真誠的男子,不知道,他見了此時的她,是否會有一見如故之感呢?
夜幕降臨,雪園中四處安靜無風,這個夏天,十分悶熱,連晚間,風也不吹動半分。晚清關上屋門,換上一身黑色夜行裝,靜靜地等著蘭英的消息。
這裡到處是暗盯刺客,為保周全,她特意暗中命令蘭英先製造混亂,先把那些暗中的人引開,而後她才好與武衛一同前去找邪風。
邪風此時估計正在行著報仇之事,應當是十分縝密的,那此暗中的人又多是鳳狐派來的,她可不想破壞了他的事情。
而且那些暗中的人一直跟著,也不方便做事。
突然,原本靜謐而黑暗的雪園突然亮了起來,打殺聲漸漸響起,晚清輕輕躲在了窗後,透過那細小的窗縫,觀察著外面的情形。
就聽到有人在喊,保護好晴天姑娘。聲音帶著嚴峻,而後一個身穿紫色長裙的女子忽然從正門飛身而出,直奔向夜來香園。
晚清望向暗處的松柏林上,幾個黑點如夜空下的星星般,一閃,跟著去了。
晚清嘴角一笑,十分得意,果然,這些人,都是衝著她與那一片夜來香園而來的。見門外的人也全跟著跑了去。
她這才穿過窗扉,一躍向側門而去。
門外有這四名同樣黑衣的武衛點頭行禮,晚清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不必多禮,而後與她們一同向慕容山莊奔去。
她雖輕功學得辛苦,但是卻還是不精,於是便由著兩名武衛左右攜了她一同飛奔。去的時候,為了不太聲張,於是她拿了一塊黑色面紗覆起面來。
想不到慕容黔雖然做了不少壞事,卻還是也做了不少好事,儘管也許他所做的事倒是有目的的。可是他幫助的那些人,卻倒是個個真正正義之人。據探子的回報說,他死後,江湖中倒是有十幾個俠士連同邪風,一直居於慕容山莊,似乎在密謀什麼,正等著伺機而行。
這一次會如此輕易就約上了邪風,也是因為他目前需要雪伶閣的情報,所以便以此交換,倒是雙方都合了心意。
隨著引路的下人走入正堂,就見邪風坐在位上,卻是一臉郁傷,整個人失了原先的光彩,顯得十分憔悴不堪。
眼中不再是那一種燦爛而光明的光芒,而是染上了一層憂傷與恨意。看來,她與慕容黔出事,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心中十分難過,瞼下了眼,這個邪風!讓她不知如何是好,真想開口告訴他,她還活著。
「說吧!要我偷什麼東西呢?」邪風問道,聲音帶著一種晚清從未聽過的冰冷與無情,聽起來,那樣的刺耳。
她帶著錯愕地抬起頭望向了他,看著他眼中那深深的厭惡與不屑,不知他是對待外人便如此,還是現在變得如此呢?
而後緩緩地道:「我要偷的東西,對於俠盜『一陣風』而言,可說是輕而易舉之事!」清亮卻帶著婉柔的聲音緩緩吐出。
邪風本對這雪伶閣也不具好的印象,今日她們找上門來,要請他去偷東西,他本是不屑的,可是最後想想,雖說雪伶閣稱不得什麼好名聲,可是情報之準之密卻是江湖人皆知的。
雖與她們說著話,他的思緒卻飄得極遠,這一段時間來,他的心神,從不能安定半分,晚清的死,對他而言,是一個永遠也無法接受的事情。
他無法相信,那個才學驚人,聰慧無雙,卻又善良溫柔堅強的女子,就這麼離開了他,他總感覺,她並沒有離開他的。
上天不會如此殘忍的,讓她受盡那麼多痛苦後,就讓她離開了人世!
忽然,恍神中聽到那柔柔軟軟卻清亮的聲音,他吃了一驚,猛地抬起了頭,望向眼前的黑衣女子。
這個聲音,魂牽夢縈,伴他幾乎每個夜晚,他不會聽錯的,是晚清!是晚清!
他整個人如忽然點亮的星火一般,神采飛揚了起來,衝著那黑衣女子開心地叫道:「晚清!」
晚清想不到,只是一聽到聲音,邪風就認出了她。這一分相知,讓她整個人完全地動容了。
心中思緒翻飛,洶湧不絕,眼中含了霧一般,就要衝口應出,卻是身邊的武衛清冷的聲音淋醒了她:「邪風大俠可能認錯了,這是我們的晴天姑娘!不是上官晚清。」
那武衛說得直接,畢竟上官晚清這個名字,在戰城,知道的人是不少的,更何況是雪伶閣這樣一個情報機構,更是瞭解其中的曲折。
「不可能,她就是晚清,這把聲音,化成灰我也聽得出來!」邪風卻是不信邪,直直地望進了晚清的眼中,那雙激動得盈了珠花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晚清看,口中更是帶著期盼地說著:「清兒,清兒…你應一應我啊!」
晚清心中無法平息,那激烈的衝動,如一隻猛虎一般,恨不得馬上衝了出來。胸口起伏不定,對上邪風的眼睛,更是感到自己的狠心。
人家如此拿了一顆心對她,她卻只能隱瞞著。
其實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見面的,她想著的,縱然邪風聽出她的聲音,也只是會覺得相似,卻想不到,他竟然能夠如此肯定。
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衣女子,邪風猶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清兒,你倒是應應我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知的苦衷呢?」
晚清無法再直視他,眼睛轉向了別處,帶著幾分沉穩而略顯沉重的聲音緩緩地道:「邪風公子怕是認錯人了,奴家並非上官姑娘,奴家是雪伶閣的晴天。」
「不!不可能的!我不能會認錯的,你這把聲音,還有那眼神,我絕對不可能認錯的!」邪風整個人站了起來,直直就道,眼睛,更是盯緊了晚清,像是怕她會消失一般。
晚清有些無奈,可是現時,卻並非告訴他的好時機。
只好繼續瞞著,於是轉過頭,輕輕一笑,將臉上的輕紗輕輕解下,露出了那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面容。
那一張臉,嬌小而玲瓏,眉如彎月,眼若璀星,鼻秀而挺,唇若玫瑰花,可是憑得再是美,卻不是他心中的那一個佳人兒。
他的臉,緩緩地沉了下來,那光彩一下子,彷彿被雲遮了去,又死沉了起來。
「竟然不是!」他沉沉地道。而後整個人摔向了椅子上。
「砰」地一聲響。是人落椅的沉重響聲,直打入了晚清的心中。
可是她卻不能露出那傷心,只能昧著良心,輕輕地道:「是啊,我確實不是公子想找的人!讓公子失望了!」
邪風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只是自言自語地道:「是我天真了,掉到落日涯的人,怎麼可能還活著呢!怎麼還可能活著呢!」
他邊說,手邊捶在了桌子上,幸好不是十分用力,只是敲得桌子哄哄響,倒是還沒給敲散了架。
晚清實在不忍看他如此傷神的模樣,於是揚起一抹淡淡的芳笑,道:「邪風公子即是覺得我的聲音與上官姑娘相似,就將晴天的聊天當成是上官姑娘一起聊天吧!」
「你如何能夠跟我的清兒比!」邪風卻是一聽臉上一怒,火爆而衝動地站了起來,臉上帶著怒火直衝著晚清而來。
晚清真是心中又是想笑又是想哭,這個邪風,把她當成什麼寶了啊!
哎!
她心中不由一歎,真是不知道,將來他若知道此晴天就是彼晚清的時候,他會是如何一番情景呢?
居然說她不能與自己相比。
拜託,她如今可是比以前要美上幾倍不止啊!
這個人,真是一雙怪眼!
大美女竟然如此被他鄙視!
不過心中卻也是甜若蜜的,想想自己,竟還能讓人如此欣賞著。
一歎後又轉為清風般的淡笑。
邪風!為何總是讓她如此驚喜呢?
邪風看著眼前這個女子,被他這樣說,居然還不怒反笑,而且她的笑,竟也是與晚清如此的相似。
淡淡的,甜甜的,如夏夜中風吹過荷花池,帶來的那一種清香、幽涼、靜安的感覺。
不由地,就與腦中的晚清的人影重疊在了一起。
看著她這樣淡然的笑,反而顯示了自己的小家子氣一般,自己說話無力,人家卻還以笑對待。
邪風心中又是惱又是難為情,眼一翻白眼,卻是瞪向了那晴天:「你幹嘛笑?虛偽,覺得我重傷了你,生氣你就說出來!不怒還笑,又不是白癡!」
晚清卻是笑得更是燦爛,這樣才像邪風的個性,帶著絲絲狡黠,卻又十分誠真:「我沒有生氣,其實公子能夠不被皮相所迷惑,這讓晴天感到十分欣喜,難得世上有這樣的人!」
邪風終於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女子,美麗傾城不在話下,可是更重要的是,她的笑容太過淡然而溫柔了,讓人感到十分輕鬆自如。
她身上,奇異地有著晚清的氣質。
所以,他決定不再那麼排斥她了。
「你性子倒是不錯!」讚賞地道。
晚清眼中閃過一絲狡猾,依舊笑:「承蒙公子誇讚,晴天有些愧不敢當。」
「不過比起我的清兒,還是差了點兒!」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晚清再次哭笑不得,說了半天,原來還是在貶著她啊?…
不過再抬頭看他,卻見他臉上蒙上了一陣傷郁,一雙眼,帶著沉傷望著外面。
看到他這個樣子,晚清感到十分難過,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勸慰他,於是只靜了下來,等著他自己緩和過來。
邪風深深歎了一聲,終是回了神。
晚清,終究是無法回來了。心中的沉痛,也不應該在外人面前顯露著的。
於是正了正色,而後問道:「說吧!你要我幫你偷什麼?」
晚清看著他,也收起了臉上的淡笑,聲音輕小地道:「我想要的是鳳舞九天的紅玉古琴!」其實今日會來,主要是想見他一面,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可是,他是神偷,似乎以陌生人的身份見他,除了找他偷東西,別無他求的,可是,她又不能挑太過難的事情,也不能挑太過簡單的事情。
太難了怕他出事,太簡單只怕他又要心生疑心。
是以想來想去,她記得以前在鳳家曾經見過那紅玉古琴,倒也是真的喜歡,而且似乎鳳狐對那琴也算是若珍寶。
不過,再珍寶,終究是一把琴,他一定不會料到會有人敢去偷,防備一定不嚴。
「紅玉古琴?」雖說如此,邪風還是有些懷疑的,畢竟雪伶閣的人,都不簡單,只是偷一把古琴,何須要來尋到他呢?
「正是。」晚清看著邪風那精明的樣子,心中暗笑,這個邪風,平日裡看他仿若十分直腸子的樣子,卻不料心思倒是不小。
於是解釋道:「也許公子會覺得十分奇怪,我雪伶閣高手如雲,而且做情報一業的,也是最會偷的,為何不自己去偷,當然,那裡面是有原因的,至於什麼原因,恕晴天不能直言。」
非她不願直言,只不過,是她暫時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來,那麼就不如不說,假話,說多了,自會露出破綻,可若是不說,自是沒有破綻。
這樣的話,暗帶幾分玄機,最是讓人難猜懂的。
她不忘又下了劑猛藥:「還是邪風公子怕了?不敢接下這一單生意呢?」
激將法,有時候是百試不錯的。
邪風也有他的驕傲,而她,卻清楚他的驕傲是什麼。
果不其然,他臉色一凜,滿是不服氣地道:「這天下還沒有我一陣風不敢偷的東西呢!什麼東西,只要我想偷,還有偷不成之理!」
晚清一聽,笑了:「一言為定!」
「當然!」邪風點頭就道,偷的是鳳狐的東西,他更是來了興致,如今未能報仇,至少也要偷他個開心!
「那麼公子想要什麼酬勞呢?」晚清問道。她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就怕他太衝動,害了自己。
最是忠肝義膽的人,有時候最是容易出事。
「我要的酬勞,倒是與你有著一點兒絲絲的關連。」邪風說完,望了一眼她身邊的四個婢女。
晚清知道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於是對著身後的幾個武衛輕道:「你們守在門口等我吧!」
這些武衛也是平日訓練有素的,聽到晚清的話,也沒說什麼,迅速地退出了屋內。
看著武衛離去,晚清抬起頭望向邪風:「這下可以說了吧?」
「我想找到鳳狐的作惡的罪證!」邪風狠厲地道。他這段時間,與其他十來位俠士正在搜尋著鳳狐這幾年來的罪證,可是鳳狐為人做事當真是十分保密,許多事情,根本就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而正巧雪伶閣找上門,而雪伶閣,卻正好是出了名的情報點,所以他才會答應下她們的要求。
「可以。」晚清十分爽快地道。心中卻放心許多,幸好,他沒有什麼衝動的想法,想去找鳳狐拚個魚死網破。
只是搜尋他作惡的證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可是這個方法,只怕不盡然有用,因為鳳狐做事,她也算是知道一些的,他的為人,心狠手辣,當真做什麼事情,不會留下把柄在別人的手裡的。
他是那種寧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人的那種酷辣之人。
不過雖然如此,她還是會幫邪風找證據的。這是她答應他的。
可是這證據,只怕也沒有多大的用,鳳狐雖然惡名昭彰,可是他倒是有一點難得,那就是向來磊落,他做壞事也不掩蓋,殺人就是殺人,奪財就是奪財,從來不會有半分難為情的。
「好!三天後我就會將紅玉古琴送至雪伶閣!」邪風道,一臉的興致勃勃,有種磨刀許久之感。
不過晚清倒是放心了,他不再鬱鬱不振就好了。
見時候也不早了,於是拜了別,而後回了雪伶閣。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6:44
第五章 掌摑
清玉湖,戰城最富盛名的湖。
湖水碧綠澄清如玉一般,因而得名,尤其是每年夏天,湖中開滿荷花,採蓮女輕歌曼舞采著蓮花,那情景,更是美不勝收。
這個時候,就會有大批人前來泛舟遊玩,更是有不少花船粉綠。
而當中,有一隻最大的遊船,通體墨黑,可仔細一看,才知道價格不菲,船的支架全是用了上等的檀木,只要一靠得近,就能聞到那淡幽幽的檀香之氣,沁心寧神。
船頭正坐著一男一女。
皆是傾城仙葩,美若仙人。
女子嘴角淡笑,柔情的目光正望著盈盈湖面,看起來寧靜而安詳。
男子卻緊盯著女子,那雙狹長鳳眼中,有著一絲打量,一絲絲疑慮,卻全掩在了他那似笑非笑的眼底。
「鳳爺怎麼一直看著我呢?」感到他一直注視的目光,晚清回頭問道,聲音帶著清脆。她猜得沒錯,鳳狐,果真在第四天就過來找她了。
而且居然一開口就請了她一同泛舟賞荷。
她一出場,就已經告訴所有人,只要出得起錢,就可以請她出場,當然,請她出場的意思並非陪笑。而是她可以應邀演出助興,但是必須尊重她。
其實這一目的,也就是為了引鳳狐來邀她。
不過倒也真是順利,只不過幾天,鳳狐就來了,也省去了她的許多麻煩。
「美景美人,都是要拿來賞的!」鳳狐卻還是一直盯著她看,一眨不眨,眼中若有所思。手中酒杯輕輕轉動著,那修長五指,映著碧玉杯子,竟然出了奇的好看。
晚清發覺,他十分喜歡這個動作,手指輕以轉動,鳳眼微瞇,帶著幾分慵懶與危險。
「多謝鳳爺的誇獎!」她倒也不扭捏,直接拿起酒壺子,又為他斟了一杯。
酒色純淨,白中透著黃辣。
晚清也順口拿起了一杯輕抿一口,卻不敢喝多,她的酒量,從來就是不行的。將酒杯輕輕放下,而後笑著道:「鳳爺想聽什麼曲子?」
「由姑娘安排。」鳳狐慵懶地道,那雙冷邪的眼帶著三分笑的盯著晚清一直在看,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一般。
晚清自然一笑,而後道:「賞荷景,就來一曲採蓮令吧!」
說完已經調開琴音,一曲明快清新的採蓮令緩緩自指尖響起,她的聲音,也緩緩地唱出。
湖面空曠,聲音更是聽得清亮。
這美妙的夜鶯之聲如天籟一般撒在了湖面上,週遭的人不由引頸而望,紛紛露出讚歎之聲,臉呈陶醉之意。
置身玉湖,鼻嗅荷香,耳中聽著輕快而明媚的琴伴歌唱,心,也開始飄揚了起來。
而鳳狐,卻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一隻手托著下巴,狀若悠閒,一雙眼睛,微微瞇著,卻一直不停止觀察著晴天。
越看,越聽,他心中的疑惑卻是越深,眉頭也漸漸凝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女人,與他腦海中那個倔強得讓人有點惱的女人竟然出奇地重疊了在一起。
他鳳狐,不是白癡,這一把聲音,他不會聽不出來的,若說那一夜是懷疑,今日,卻是肯定了。
世上,不可能有人的聲音能夠如此相似的。
雖然她的面容完全改變了,不過,她的眼神,確實改變不了的,還有她身上的那一份清淡隨意。
那一夜回去後,他就一直在懷疑著她就是晚清,因為那一抹笑與那一手琴韻與歌聲,隨後又讓人去調查了一番,風國,那兒曾聽過有如此一個傾城女子!這說明她是在撒謊的。
晚清的跳崖,太過離奇了,雖然他對她十分狠毒,而且失子之痛對她的打擊很大,可是,他卻不以為,她會是那一種自尋短見的女子,她的堅強與倔強,他可是全看得清楚的。
更加湊巧的是,前天,他特意讓人去觀察了落日涯的落處,想不到,半涯口,竟然有一個石洞,可能外界!
這個發現,讓他的懷疑更是加深了。
今日會請她來青玉湖,也是為了來試探她的。
一曲彈罷,晚清抬頭望向了鳳狐:「鳳爺?」
「不錯不錯!」鳳狐將酒杯輕輕放下,而後緩緩鼓起掌來,眼中是讚賞之意,還有一抹更深的意味,帶著直露露的探視之光。
晚清清楚鳳狐那抹眼神代表的意思,不過,卻依舊自信自如,她知道,雖然自己的容貌改變了,可是一個人的音色與眼神卻是一時難改變過來,以鳳狐的為人,若不懷疑才是怪事,只不過,這些她早就預料到了,也早做下了防備,倒也不怕他的試探,只是大大方方地接受著他的試探。
「晴天姑娘果然是天籟之音,看,連週遭的人也被你給吸引住了,不如晴天姑娘再為我們唱一曲《柳梢青》如何?」鳳狐笑得隨意,手只是輕輕地鼓著掌兒,看起來倒真像是十分受她的歌聲影響一般。
晚清卻是暗自罵了一聲狐狸!
柳梢青,可不就是她從前唱給他聽過的。看來,他當真是想探個究竟的。
不過她也不介意,再一次彈唱給他聽,倒不如,同一曲子,聽兩次,他會是何感受呢?
絃琴輕奏,輕聲伴起。
一曲柳梢青緩緩地彈唱了起來,晚清的心中是喜悅的,望著湖面,卻不去看他,可是卻仍能感受到他那炙炙的探究的眼神。
她不介意讓他聽出來聲音的相似。
就算聽出來,他又能如何呢?
「……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風月!」聲音清清脆脆,字字清晰卻又如珠落玉盤,當當有聲,配著人兒,配著風聲,配著荷香,倒是一番美景。
曲終,雪玉般纖纖玉指輕輕地按在了琴弦上,抬起頭對上了他的探究眼神。
卻見他衝著她了然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晚清也隨著他一笑,自是一派自如無憂。
鳳狐只是那麼邪氣一笑,而後指著她就道:「上官晚清!」
「看來鳳爺又要認錯人了,我說過,我叫晴天,非上官晚清!」晚清卻是笑笑著道,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鳳狐忽然臉上一怒,猛地一躍,扣住了晚清的手腕,而後狠厲地道:「不必裝了!我已經認出是你了!只是改了一下面容,便以為我認不出你來了嗎?」
他的臉緩緩地湊近了她,一字一字地道,眼中威脅之意甚深。
一旁的蘭英看到如此,大喝了一聲,手中長劍已經拔出,身後八位同隨的武衛也同時舉劍待發。
而鳳狐身後的黃棋與冷森也同時手中警戒。
晚清卻是一個眼神向著蘭英望去,而後輕輕地道:「無須緊張,相信鳳爺也不是那種任意妄為之人,只怕是思念令夫人過度,才會如此反常,只需解釋清楚便可!兵戎相見,只會傷了雪伶閣於鳳舞九天的關係的。」
這話,是對蘭英說的,也是對著鳳狐說的。
暗含著警示,要鳳狐清楚,她們雪伶閣,也不是好惹的。
鳳狐卻是冷冷一笑:「不必裝了,我自己的女人,我還有認不出之理!」他說完,冰冷的薄唇忽然狠狠地向著晚清吻了下去。
這一吻,帶著怨怒,帶著發洩,帶著深深的思情,吻得狂烈,吻得熾火,彷彿要將人也燃燒了起來。
鳳狐如同久旱失水的人遇見了甘露一般,帶著飢渴,狠狠地吻著晚清,帶著發洩,懲罰她的離去。
她是他的人,她不可以離開他!!
不許,他絕不允許!!
晚清避之不及,也完全不曾料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愣了半晌才回過了神。
那只被他扣住的手直直伸起。
啪!!
只聽見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哄得響起,週遭的一切仿若全部都靜了下來一般。
鳳狐緩緩地離開了她那嬌紅欲滴的唇,那雙殘酷嗜血的眼睛直直地盯向了晚清,狠狠地道:「你敢打我?!」
其實晚清自己也吃了一驚,她從未,如此凶狠地打過一個人,剛剛那一巴掌,她完全是使盡了力氣的。
誰叫他那麼忽然,那麼放肆無禮!
她根本就來不及想其他,只是那麼原始性地,伸出手,一巴掌摑了過去。
望著他那傾城的面容上那鮮紅五指,她突然感到有些後悔,似乎,自己真的是太衝動了。
可是當聽到他那凶狠的語言時,心中的倔意又蹦了出來。
是他自己無禮在先的,此時的她,卻已經不是他的妻妾,他如何能夠如此無禮而為呢?而且還敢如此霸道而理直氣壯地訓斥她!
想至此,心中也堅定了,抬起那雙清亮而明淨的眼,直直地瞪向了他,帶著惱怒地道:「鳳爺,你太無禮了!晴天雖說淪落風塵,可是早有言在先,賣藝不賣身,鳳爺這般輕薄!晴天是誓死也不會從的!」
「你分明就是上官晚清,還想跟我假裝!倒是裝得像,可惜了這聲音,這眼神,卻是怎麼也裝不了!」鳳狐眼神狠厲如刀,直直地望進了晚清的眼中:「尤其是現在的這個眼神,更是與你之前一模一樣,那般的堅定不屈,冷倔惱人!」
鳳狐忽然一個用力,晚清整個人就被他給拉靠向了懷中。
只差半分,就整個人貼在了一起。
晚清一惱,臉上怒意更盛,心中也是擔憂著,想不到鳳狐居然如此肯定!不過,她卻絕不會承認的。
「鳳爺,請你放尊重一點!」晚清聲音清冷帶怒。直直地瞪向了鳳狐。
這是,蘭英手中的劍已經直直地指向了鳳狐的後背,他卻是連動也不動,身後的黃棋早已經一劍擋去。
而其他的武衛見此,也紛紛持劍向前,與鳳狐的侍衛惡鬥了起來。
看著那劍起刀落,一來一回。
船舫也因打鬥而左右搖晃著,站也難站得穩腳。
晚清卻是擔心,若要武鬥,是怎麼也打不過鳳狐的,不想蘭英她們受傷,於是趕緊喊道:「蘭英,助手!蘭英!」
蘭英聽著她的話,卻是頭也不回,手中的劍抖得飛快:「我們保護姑娘的周全,豈能看著姑娘受人如此欺凌,真當我們雪伶閣無人了!姑娘放心,奴婢們誓死也要保全姑娘的!」
「胡鬧!還不快快停下來!」晚清一聽,卻是一喝,蘭英,總是如此衝動!也不想想,此時敵多我少,而且對方還不是一般人手。
硬拚,只不過是傷了自己罷了。
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做事雖然衝動可是卻極盡忠誠,蘭英聽到晚清地訓斥,終於是停了下來,不過手中的劍卻不曾收回劍鞘,彷彿還在隨時起戰一般。
晚清看著她們停了下來,這才轉過頭,順帶環顧四周,卻已經是有船隻緩緩開來。
而當中,有一艘名貴的花船更是駛得極快,船頭站著一名男子,一身錦衣,手持玉骨扇輕輕搖著,看來倒是十足紈褲公子哥。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那個自稱沒錢的白雲煙。
心中更是有把握了,這個白雲煙,怎麼也不可能是一般的人,他來了,便是要來攪和的。
心中微微一笑。
臉上卻不露半分聲色。
還是那樣冷惱著一張俏顏,瞪向了鳳狐:「鳳爺,晴天不是貴夫人,要說幾遍你才肯相信?」
「天底下,會有如此一樣的聲音氣質的人!」鳳狐卻是完全不相信。他的眼睛,從來沒有出過錯的。
「晴天不曾見過貴夫人,不知道自己究竟與那位夫人如何一般相似,可是,這世上莫說聲音氣質相似的人有存在,就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是大有在的。」晚清鎮靜地道。眼神中,卻不見半分慌神。
那種自若與坦然,讓鳳狐心中的肯定微微地動搖了起來。
難道當真只是相似?
「那你為何說謊?」鳳狐又問。
晚清卻故作不知地問道:「什麼說謊?晴天不明白鳳爺的意思?」那雙清冷的眼中,帶著幾絲疑惑。
她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麼的,那一夜,他問她地過往時,那些可都是胡扯出來的。當然,她也知道他必會不信,可是她卻也想不出什麼妥當的回答來,畢竟,任何的謊言,相信以鳳狐此時的功力,隨時都能查出來的。
當然,她說出來的時候,就想過會遭到鳳狐的懷疑,當然也想好了應答。
「你說你是風城中人,因為遭惡人傷害險些出事受飛雪救下?」鳳狐冷眼望著她,企圖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絲的驚慌無措。
可是,他卻失望地發現,晴天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是一片清冷自如,彷彿,她真的就是她,而不是上官晚清。
只見她臉色微微一黯,聲音也緩了幾分,帶著絲絲的哀傷:「鳳爺,我沒有說謊,我確實是風國中人,而且,也的確是受了飛雪姑娘相救才逃脫出苦海的,只是,那一段身世,卻是假的,至於真的身世,恕晴天無法相告,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這段身世,正是晴天最不願回想的事情!」
她說話間臉突然不堪地一側,眼波流轉,似有淚含而未落。
她的聲音,沉沉而暗啞,那憂傷,能夠暈染到身邊的每一個人,微瞼的眼睛,讓人心生憐惜。
這種聲音,便是易容術中所說的,假聲。
她,學得惟妙惟肖。
看著她那完美無缺的臉龐,鳳狐,卻是心中越來越冷,他還以為,晚清沒有死,難道,當真是他錯了!
她已經死了。
心,又開始無遏止地痛了起來。
這幾天,一直查證著這件事,心中的痛才稍微減輕不少,可是此刻,卻又是開始痛了起來。
那個落涯的一瞬間,似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他恨自己,為何要如此傷害一個女子。
她落涯之後,他終於嘗試到了何為真正的心痛。曾經他以為他是深愛著月兒無法自拔,所以在她捨他而嫁給慕容黔之後,他恨、他怒。
燃燒了從前所有的善良一面,化身為惡魔,發奮賺錢,想成為天下最富之人,成為江湖中最有威望之人。
只為了證明他一點也不輸給慕容黔。
可是當著一切全部達到的時候,他卻迷惘了,究竟,他要的是什麼?
黨晚清落涯後,他才一天天地真正的明白了,他要的人,原來一直在他的身邊。
他一直以為的深愛,其實不然,當時以為是愛,其實只是一種淺薄的喜歡,卻因為後來她的選擇而傷了他的自尊心,他才會變得激烈,才會誤以為,是因為愛得深。
其實,一直以來會執念著月兒,只不過是因為他一直不服輸,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比不上慕容黔罷了。
可是,當他知道的時候,卻太遲了。
那個女子,倔強又隱忍的女子,就這樣,離開了他的視線。
那一段時間,他以為他已經死了,每日的生存,形同行屍走肉,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
若非一直堅信著她不會真的死,也許,他真的會崩潰下來。
那一種至深的感覺,如一根草繩,已經將他挽得極緊極緊,只差一點,便要斷氣了。
所以,當看到晴天的時候,他的希望燃了起來,可是,此刻,卻又開始降了下來。
不過,他卻還是未能完全相信她的話的。
「哦?當真如此?」他聲音帶著幾分不信任地問道。
晚清重重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白雲煙的船已經劃到了一邊,只見他輕輕一個跳躍,就躍到了鳳狐的船上,臉上還是一派的笑意如春:「鳳爺,怎麼這般粗魯啊!」
鳳狐的臉色卻是更冷更酷,連正眼也不看白雲煙一眼,只是聲音冷漠地問:「白公子,鳳某似乎並未請你上船?」
這話倒是問得十分客氣無情。
「哦…呵呵,鳳爺見怪莫怪,在下只是見到晴天姑娘…」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鳳狐手鬆開來,緩緩地轉過身,眼神冷傲地接著道:「看到她受過傷害,想來個英雄救美?」
他的話倒是刻薄而無情。
一陣搶白讓白雲煙臉上乍青乍紅,不過倒是厚臉皮之人,只是一下,又回復了過來:「也沒有啊!鳳爺應當不是那種為非作歹之人,哪裡會為難一介女子呢!
在下只不過是來打聲招呼罷了!在下還想著與鳳爺合作呢!」
「我鳳狐在世人眼中,從來就是為非作歹之人,從來也與好字無關!做出為難一介女子之事,也不算太過意外!」鳳狐似乎十分不喜歡白雲煙這個人,說話也直接刻薄,不留半分情面。
「若是白公子不是為了英雄救美,那就請離開!」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白雲煙白玉般的臉上一閃而過一陣陰狠,卻是轉而一陣輕笑,真不知是當真好脾氣至此還是如何。
居然還能厚臉皮笑得暢然:「鳳爺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有些事情,鳳爺還是好好地想著吧!這事情,對鳳爺這種生意人而言,是有百利而無一弊的!」
倒不知這白雲煙究竟是找鳳狐做什麼呢?
彷彿此事不太簡單。
只不過此時她也不喜歡管人閒事,也並未去細想其他。
「我說過,你說的事我會想想的,當我想合作的時候,自會去找你,我若不想合作,那麼你找我千次也無用!」鳳狐冷漠地道,臉上閃過不煩。
「好,那雲煙靜候鳳爺的佳音!」白雲煙聽完一笑,而後望向晚清一眼:「晴天姑娘,雲煙走了。」
原以為他來了至少可以攪合一下場面,卻不料,他竟是與鳳狐有何生意交連,而且似乎看來十分倚重於鳳狐,才會如此遷就於他。被鳳狐如此刻薄對待,也能裝得筆臉。
看來,還是要靠自己才行。
彎一彎腰,趁著他走,晚清於是也接著道:「鳳爺,今日實在不歡,恕晴天不便多留了!」說完冷冷一個轉身,身裙飄過,帶來陣陣的清荷香氣。
鳳狐忽然冷道:「慢著。」
晚清沒有轉身,只是聲音清冷地問著:「不知鳳爺還有何吩咐?」
「你當真不是上官晚清?」他又問了問,看著她離去,他忽然心生不捨,彷彿,這人就是晚清一般。
雖然她說得十分在理,不過,鳳狐還是不願相信她不是晚清,尤其剛剛她轉身的那一剎那,更是讓他肯定了。
她的身上,沒有胭脂水粉濃郁香味,只有著淡淡的清荷香氣,似乎晚清,身上的香氣,也是永遠帶著時令鮮花的香氣的。
他嘴角一抹邪笑,卻是肯定心中的猜測。
可是,究竟要如何,才能讓她承認她就是晚清呢?
易容術!
他突然心中靈光一閃,她若是易容,只要遇水,臉上必會出現破綻的。看著站在船邊的晴天。
他心生一計,突然修長食指一伸,暗中一運力,一股暗氣從指尖射出,直指晴天背後穴位。
晚晴只覺得腰間被人一點,突然雙腳一軟,整個人如失控一般,直直地就向著前面撲了下去。
這一剎那,發生得太快,蘭英站得不是太近,一時也沒反應過來,當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
只聽得撲通一聲,晚清已經掉落湖中。
她根本不通水性,才一落水,就猛地吸了好幾口湖水,嗆得眼淚直流出來,掙扎著撲打著水面,失聲喊著:「救命!」
蘭英一驚,也跟著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鳳狐站在船上看著,就在蘭英要接近晚清的時候,他忽然自身後的冷森腰間抽出那軟鞭,輕輕一甩,就將晚清整個人捲上了船上。
晚清一被捲上,來不及喘息,卻是死死地捉住了鳳狐的衣袖,似捉到了安全感一般,才放心地大口地咳喘了起來。
溺水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剛剛那一招,雖然沒有看到是誰出的手,可是晚清卻明白,一定是鳳狐所為。
幸好她早有防到這一招,臉上的易榮粉,是用了只有專門的藥水才能清洗得去的膠粉,不但手捉無感,而且入水根本那就不會化開,就如真人的皮膚一般。
只不過這膠粉不宜經常用,用久了會傷到皮膚,只是今天要與鳳狐出來,她才特意用上的,當真是派上了用場啊!
這個鳳狐,果然是狠,竟然推她下水。
心中暗罵了數遍,卻在抬起頭換上感激的笑:「多謝鳳爺相救!」
「晴天姑娘不必客氣!」鳳狐說著,眼睛卻是直盯著她的臉上看,似乎想看出點什麼破綻來一般,只可惜看了許久,卻看不出任何的不對勁,那臉,還是完好如初!
有些憤然!
有些失望!
忽然將她輕輕放開:「晴天姑娘趕緊回去換衣服吧!」
說完轉過頭,臉上卻是哀傷之色漸濃。
不是,如要她不是她!那麼她,又在何處呢?
他心中,還是無法相信,她就這樣死了!
看著這樣的鳳狐,晚清忽然有些心中酸酸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得知她不是晚清後露出如此哀傷的眼神呢?
是說明他在乎她嗎?
不可能!
心中狠狠否決!
縱然他在乎她,又能如何呢?造成的傷害,卻不能抵消的!他欠她的,太多了,不是三言兩語所能夠填平的。
輕輕甩了甩衣裳上的水滴,死要甩去什麼東西一般。她緩緩轉過身,藉著身邊武衛的手,由她帶上了岸。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7:15
第六章 禮上往來
是夜,華燈初上。
雪伶閣一派繁榮。
舞女舞姿美若天仙,一個個妖嬈如畫裻褊褘褕,銤銩銚銠琴女韻味如茶,帶著清蘭的靜雅蜷蜞蝕蜵,漟漺滼漜醉了男子的心。而此時,緩緩步入側堂的女子更是傾城如畫。
一身粉桃長衫百葉裙滽漟漺滼,舔舞艋艵行走間,裙擺飛舞飄飄僎僦僣僛,圖墊墓墈頭上一支蘭花珠釵,垂落的玉珠隨著她的走動而相互碰撞,清脆聲音悅耳美妙。
女子面容平靜,卻讓人能夠感覺到裡面隱含著微惱,清冷的妙目微瞪,而後緩緩地道:「冷總管,東西我不會收的,你讓人全帶了回去吧!」聲音清澈,如含了冰一般,雖然緩緩而道,可是當中的堅決,卻是輕易可聽出來的。
她的面前,擺滿了大大小小數十箱的箱子,箱子全部打開了,箱子中的東西,在晶亮的燈光下,閃著耀目的光芒。那裡面,有雞蛋大小的南海珍珠,有彩色晶瑩的玉門珊瑚,有著綠翠的上好翡翠,有上好的綾羅綢緞,有著透明如蟬翼的絲紡雪紗,樣樣極品,世間罕見,可謂件件都是價值連城。
而女子卻是對這些珍寶看也不看一眼,眼中儘是鄙視。
「晴天姑娘,這些禮物,是爺對於今日在船上對姑娘失禮的賠罪,望姑娘收下!」冷森對於她的拒絕,似乎也不溫不火,只是徐徐地道。
「當我晴天是什麼人?」女子聲音越發清冷:「用這些金錢珠寶就可以收買下的嗎?」
「姑娘誤會了,鳳爺並無此意,這並不是要收買姑娘,只不過是對姑娘的一些補償!姑娘乃是天仙般的人物,自是世俗之物所不能買下的!這,只不過是希望得到姑娘的原諒罷了!」冷森慢慢的道,倒是鎮靜自如,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晚清看著他的模樣,卻是心中更不舒暢。這個鳳孤,倒真是闊氣,居然一口氣,就送了二十箱珠寶過來,而且箱箱都是貴物,就為了一句原諒?
可是,他闊氣,他富有,並不代表可以買到任何東西!
「冷總管,這些你都全帶回去吧!無功不受祿,這些東西,我是不會收下的,我要的東西,我會憑能力去賺,這些贈物,我是不會收下的,不管是以什麼名義送來的都好。」晚清對著他靜靜地道。
「姑娘,這事情我就不好做主了。」冷森卻是一笑,帶著幾分為難。
「冷總管,這事與你也不相干,你回去只需告訴鳳爺,是我晴天堅決不收的豈不就成了?」看著冷森那為難的臉上帶著幾分狡詐,晚清有種不好的預感,冷森這隻老狐狸,可是鳳孤的軍師啊!他沉著而狡詐是出了名的,看他的模樣,就彷彿,早設下什麼圈套等著她上勾一般。
「我倒也無所謂了,就是身後這一幫抬著禮過來的人就麻煩了!」他說著側了下身,指向了他身後那四十幾名抬了箱子進來的奴才。
就見幾十人齊齊跪了下來,大聲地哭了起來。
你若當場見到一下子四十幾個身高力壯的漢子猛然跪在面前那種景象,你便知道那情景是多麼地嚇人了,當然,晚清也是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猛地退後了一步。
眼睛盯著這群痛哭著的大男兒,臉色卻並不好看。
心思百轉,卻是忽然間有些明白什麼意思來,這個鳳孤,果然是狠!不過卻還是開口故意問出:「冷總管,這是什麼意思?讓幾十個大男人在晴天面前哭,也是禮嗎?這禮還真是讓人覺得奇特啊!」
「晴天姑娘誤會了,這不是冷森叫的,而是他們自己的真情實感而發的。」冷森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剛剛看著晴天的反應,他已經猜出晴天已經知道他的目的了。
可是還能如此自如的模樣,卻是少見。
「晴天姑娘,求您好人做好事,將禮物收下吧!」
「是啊!晴天姑娘,求你好人做好事,將禮物收下吧!」
「求您了……」
冷森話音剛落,就聽到那四十幾個大漢齊齊地哭求了出來。
她眉頭一皺,卻是心中軟了幾分,他們的樣子,的確不是假裝的,只怕是鳳孤用什麼威脅他們的。
見晴天不語,那些大漢哭得更是厲害!
「晴天姑娘,您就答應吧!咱們一家老小全指望小的了,若是無情不答應,鳳爺一定會解雇了我們的,那裡叫我們一家老小如何生存啊!」
「是啊……是啊……爺說了,若是晴天姑娘沒收下禮物,就將咱們全趕回老家……」
……
一時間聲音倒是聲聲刺耳,讓人聽得心也軟了下來。以前看過一群女人大哭就已經感覺十分淒慘,卻想不到,男子大哭的場面,更叫一個淒慘。
幸好週遭被夏青微微清了場,若不然,這場面,才叫一個驚人呢!
這個鳳孤,可真是夠狠的。
晚清臉上怒氣漸漸隱起,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對著冷森,如清風般道:「鳳爺以為晴天是心軟之人?會國為如此而收下禮物嗎?」
「那倒沒有,爺沒這個意思,爺只是說了,若他們無法將禮物送到,這麼簡單的任務也完不成,那麼留著也沒有用了,就讓他們全回了老家去!」冷森只一副從命的模樣,應著晚清的話,倒是臉色如常,不起半分變化。
晚清咬牙暗罵了一口,這個冷森,還真是狡猾!
「若是我堅持不收呢?」她對著冷森問道。
卻未見冷森說什麼,那群大漢,又哭喊了起來,窩囊的模樣讓人又氣又無可奈何,因為她知道,許多人,為了生活,確實是無可奈何的。
「晴天姑娘你都看到了!」冷森狀帶幾分無奈地道。
晚清看著他的模樣,卻反而笑了起來,笑得讓冷森有些莫名其妙。
他自是不知道,她心中已有一計了,這次的送禮,倒是讓她的計劃又提前了幾步呢!倒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即是如此,看來晴天只能親自走一趟了,可不能因為拒禮,而害了四十幾戶人家三餐不接啊!東西就放下來吧!待我去與鳳爺說了再說。」說完素手輕輕拭了拭長髮,嫵媚一笑,讓冷森更是莫名其妙。
晚清卻是看著暗自好笑,你有過橋梯,我有張良計,倒要看是誰算計了誰?
……
鳳孤也想不到,晴天竟然會親自來到這鳳舞樓,倒是十分吃驚,不過雖然吃驚,面上倒是不顯示半分,依舊一派地慵懶,看到晴天來了,於是一笑:「想不到晴天姑娘竟然親自來了!真是有失遠迎啊!」
晚清一笑,自有風情流轉:「鳳爺如此厚愛,送來那麼珍貴的禮物,晴天若不登門拜謝,豈非失了禮節!」
聽到她的話,鳳孤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到底還是那種愛財的女子,他看她清冷而高雅,只以為不會是這樣的女子,可她卻坦然收下,而且還跑來道謝,一時失望之色油然而生。
他還以為她會拒收,還特意交待了冷森以那些工人的工作作要脅,看來倒是有些白費工夫了!
到底,還是沒有上官晚清那般清風傲骨!
「那倒沒什麼,只要晴天姑娘喜歡便好!」不起興致地道。
晚清看著他那失望之色,心中暗笑,看來,鳳孤,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地厲害的,於是嫵媚一笑:「只不過,這禮物實在太貴重了,無功不受祿,晴天又如何能夠收下呢!可是全然不收又拂了鳳爺的好意,所以晴天想了想,覺得當中那翡翠玉枕倒是極喜歡,便收下了,其他的,還望鳳爺讓人收回。其實鳳爺也是因為思念令夫人心切才會如此而為,晴天也沒有真的怪罪。」
鳳孤聽罷她的話,心中暗讚,倒是處事極圓滑,處理地十分得體,即婉轉地回應了他,又不會讓兩人都失了臉面。
他也爽快,沒有再說什麼,只道:「好!即是姑娘開口了,鳳孤也就不再強求,不過只要姑娘喜歡,隨時可以來拿。」
「多謝鳳爺!」晚清輕輕福了一禮。
「姑娘免禮!倒是鳳孤今天的行為太過失禮了!」鳳孤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是一閃而過,快得讓人以為是看錯了。
「鳳爺客氣了!」輕輕地道。
鳳孤一揚眉,身邊的婢女會意,趕緊出去奉了茶進來,速度倒是十分快速,只不過一會,便奉上了上好的碧螺春。
茶杯雪白晶瑩,暗刻著一株蘭花,看起來十分高貴得體,晚清輕輕拿起,細細地欣賞了起來,不由讚道:「這茶杯倒是好看!晶瑩如玉,瓷薄而輕盈,卻又不透溫度,可是上好的錦瓷!」
鳳孤聽完卻不搭話,只是掬一抹邪笑,悠悠地輕抿了一口,等著她喝完茶再開口。
晚清香檀微張,輕輕地抿了一口,而後緩緩閉上了眼睛,臉上盡現陶醉之色,半晌,才張開眼睛,卻全是驚喜之色。
「仙品甘露,茶香清淡,餘味無究,帶著甘甜,飲下後唇齒留香,這茶,極品,這泡茶的水,更是極品!」
說後對上鳳孤,換來鳳孤的更深的讚賞之色:「晴天姑娘果然品味不凡,只這個口,倒品出了茶中的真味!」
「鳳爺過賞了,這茶,任誰喝了,也要讚賞不絕的!」晚清靦笑著道,卻是又再喝了一口。其實這茶,她在以前,就曾喝過,一直也覺得是茶中之極品。只不過她如今是以晴天的身份品茶,自己要略稱讚一番,才不會顯得突兀。
其實心中的心黑卻是在家茶上,一直等著門外的聲響。
她剛剛來的時候,可是故意地大搖大擺,就是為了讓鳳舞樓主人知道她來了。
想必,一定能夠招到想招的人吧?畢竟,那派來了人,一定已經透了不少事情給朱月兒朱柔兒了,若是她如此大搖大擺地進來,她們還無動於衷,那也太能忍了吧?
果不其然,聽到外面那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緩緩傳來,她心中暗自一笑,面上卻是神色自如,不露半分余色,手中茶又輕輕地抿了一口。
而坐在正位的鳳孤,在看到門外漸漸走來的那兩抹身影之後,卻是臉色驟然變得難看,鳳眼微微瞇起。
只見朱柔兒緩緩走了進來,倒是看來十分有禮的模樣,輕輕一福身:「爺,柔兒來給您請安了!」
「嗯!」鳳孤冷冷地應道,卻是臉色生硬,帶著一絲厭煩。
「孤,這位姑娘是?」朱月兒輕輕地開口了,那雙含了水般的美眸輕輕地望向晚清,向鳳孤問道。
不等鳳孤開口,晴天倒是先開了口:「奴家晴天,見過慕容夫人!見過鳳夫人!」
心中冷笑,這一聲孤,叫得還真的親熱,只不過看鳳孤的臉色,似乎並不怎麼開心呢!
她也讓雪伶閣的人暗中查探了,似乎慕容黔死後,鳳孤並沒有要娶朱月兒的意思,而且還似乎對朱月兒十分冷落,不似之前那般深情。
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不過心中倒是有些消恨。這樣的朱月兒,要對付起來,就容易地多了!她會讓她明白,真正的痛苦是什麼的!
她偏要叫她們一聲慕容夫人,想必聽到這個稱呼,她一定十分生氣吧?可是卻又無可奈何吧?
「原來了近來出了名的雪伶閣花魁晴天姑娘啊!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晴天姑娘,比傳說中還是美上幾分呢!真真是讓人看著心動不已啊!」朱月兒柔笑著道。可是心中,確實是怒火直升。
這一句慕容夫人,直踩在了她的痛處上。
她恨,她怒,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依舊漾著一抹純真的笑容。
她一定會嫁給鳳孤的,任何人,也不能阻擋她的,她看得出來,鳳孤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般,自從那一日落日涯大會之後。
對她,不同去如以前一般地癡愛著。她不願承認,是鳳孤在利用她。
不管如何,她相信,遲早,她一定能夠再重得他的心的。
這個憑空冒出來的晴天,是最大的勁敵,鳳孤從來不是一個會主動去追求女子的人,可是卻連連尋了晴天兩次,而且據說今日在船舫上,竟然還強吻了這個晴天,這是個不好的現象。
她不會讓她有機會阻止她的路的。
「慕容夫人過獎了,慕容姑娘國色天姿,才是讓人羨慕不已呢!」晚清靈動一笑,卻是婉約動人。望著朱月兒眼底那一抹怨與怒,只作看不見,心中卻是冷笑了起來。
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晴天果然人美而且還有禮,真是的,讓人難以想得到,雪伶閣風塵之地,竟也能出這樣的女子!」朱柔兒,總是最不能掩好心中的怒的。
看吧!
刻薄的話立馬就出來了,還真是可笑,這話,任誰也聽出是在諷刺,這樣說出來,不是失了她晴天的身份,而是失了她這個堂堂盟主夫人的身份。
也太沒肚量了!
晚清卻是眼底一瞼,稍微帶了幾分黯然之色。等著別人為她出頭。
果不其然,鳳孤聲音冷冷地道:「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的?!」顯而易見的怒火人人聽得出來。
「夫君!柔兒……」朱柔兒委屈地道,卻是嬌美的臉上一派驚慌之色。似乎也未料到鳳孤會為一個風塵女子而喝她。心中是又氣又恨,卻不敢表現出來,她知道,鳳孤最恨這人善妒的。
她雖然妒恨,卻也只能強忍著。
「好了!別說了!」鳳孤狠狠地道,卻是對她不留半分情面。見到這兩個人,他就心中煩躁。連自己也不知道,當初,為何會如此喜歡她們。
若非晚清的死讓他清醒過來,他還會一直以為自己喜歡著她們,一直地盲目下去。
這兩個女人,心腸太毒了!
他卻一直縱容自己去忽視這一切!
「是,夫君!」朱柔兒心中怨恨,卻也知道自己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的。於是靜了下來,也不再開口。
倒是朱月兒,故做起善良好人來了。
「晴天姑娘,你也別介意,柔兒也並無其他的意思,她的意思只不過是想說晴天姑娘您如清荷般出淤泥而不染罷了!」
晚清心中冷笑連連,她倒是覺得朱柔兒雖然可恨,倒還不會故做嬌態讓人看了心中作嘔,倒是這個朱月兒,心計深沉,分明歹毒之人,卻又要故做善良純真。
「晴天本就是風塵女子,鳳夫人說得也沒錯,不過晴天雖身在風塵,卻也中存善,持一身清白,不愧對任何人!」晚清清冷地道,抬起的頭,冷冽卻是不屈。
「當然,姑娘一身傲骨一看便知的。」朱月兒笑著和著。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7:50
晚清卻只是輕輕一笑。
晴天說話的時候,鳳孤一直注意著她,他越看,越發現,這個晴天,太像晚清了,尤其她剛剛說話的語氣,那一番正義不屈的神色,更是像極了那時的晚清,眼神堅定,聲音清冷,卻是帶著竹般的不屈不撓。
他不相信,有人,能夠相似至此,他心中的肯定,每看她一次,就加深一次。
不過也快了,上官晚清,雖然聰明絕代,雖然清冷孤傲不屈不撓,可是她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親人。
她永遠,無法割捨得下她的親人的。
所以,想要她承認自己的身份,說難,也並不難的。
看著她們一來一往,他只沉默不語,暗自注視著。
「謝謝夫人!」晚清笑著道。
「說這些做什麼!晴天姑娘如此女子,讓月兒十分欣賞,真想結交晴天姑娘這個朋友!不知可否……」朱月兒忽然出乎意料地說道。
可是晚清,也不覺得奇怪。
朱月兒的心思,她雖不能全猜出來,可是有一點,她卻猜得出來。
她想與她結交朋友,只怕是為了方便除去她的。
畢竟,她可是最擅於偽裝的女子了,只要一個不小心,就要落入她的圈套中的。
但是,她卻是正在等著她撒網,而後,她再在網中佈局,讓朱月兒跳進來。
所以,聽到她的話,她只輕輕地說了一句:「承蒙夫人如此愛戴,晴天一介風塵女子,如何能攀得上夫人呢!」
「胡說了!」朱月兒笑著啐了一口,而後道:「朋友又豈能分貴賤呢!若是分了等級,那可不就是失了真誠了!」
「晴天妹妹!」朱月兒倒極會套近乎,話才說完,就親熱地叫了一聲,唯恐人家不知她的心一般。
晚清心中冷笑,可是面容卻保持著淡然輕笑,不慍不火,淺笑如墨。
鳳孤卻看出了端倪,卻也不阻止,只是笑道:「看來,你們倒是挺投合的!」
「晴天姑娘不但美麗多才,而且性情溫柔,讓人見了一眼就喜歡了呢!」朱月兒趕緊接著道,絕美的容顏上一朵純真的花。
「嗯!」鳳孤嗯了一聲,臉上似笑非笑,倒是看不出什麼表情來。手中茶盞輕輕放下,修長的食指輕輕地托住了下巴,他倒是不介意朱月兒要結交晴天。
他非愚昧無知,一直受她所蒙。他當然看得出她的居心。
但是他卻不介意她的居心,因為她若經常請了晴天過來,至少,少了他的一些事情,而且在他看來,只要他有心要阻,月兒也做不出什麼太大的事情來,再者,如今的晴天,可不是以前的晚清呢!
「倒都是傾城美人啊!若站在了一起,也是戰城的一大美景呢!」說這話時,臉上鳳眼微微而瞇,帶著一絲猜不出來的捉摸。
雖然晚清不知他何意,但是想也知道,絕非好事的!
可是不管如何,各人心中一把算盤,倒是看看最後誰將誰算計了!
於是她也漾起一抹笑容,同樣絕美,同樣傾城。
朱月兒聽完卻是靦腆一笑,軟軟地說道:「孤最愛取笑人了!這美不美景倒不知道,不過後天初一,月兒想去遠山寺拜佛,不知晴天姑娘可願一同前往?」
她說完揚著笑詢問晚清,晚清看著她偽而善良的面容,心知只怕這一趟拜佛之路並不好走啊!
不過,她倒不介意一同前往。
「好啊!晴天一直聽說遠山寺的佛祖很靈,一直想去只是沒人陪同,倒是夫人圓了晴天的心願呢!」
「好,那到時要出發我就順帶著去接你一同前去?」朱月兒笑道。
晚清沒說什麼,只是淡笑著點了點頭。
復仇卷第七章,緣起何因
晚清站在門口,看著這華麗而寬大的馬車,倒是愣了一下。
想不到,鳳孤對朱月兒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居然連自己專用的馬車也讓給了朱月兒用。
只見車簾拉開,朱月兒嬌美的臉龐微微露了出來,只見她巧笑著喚道:「晴天姑娘,趕緊上車來!」
晚清點了點頭,按住蘭英遞過的手,輕輕步上馬車。
可是當看到車內的人時,卻是大吃了一驚,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才回復了一臉平靜。
淺淺一笑,微側身行了個禮:「想不到鳳爺也在車上,鳳爺也要一同前往嗎?」
晚清輕輕地問道,心中卻是心思細轉。若是鳳孤跟去,事情就要難辦得多了!
不過想想應該不太可能的,他不是那種信佛之人,又如何會去禮佛呢?希望只是順路吧!
可惜天不如願,晚清才想到此,就見鳳孤笑得邪氣地道:「今日無事,倒與你們一同前往,也看看遠山寺的風景!其實佛家文學,博大精深,有時候靜心地參悟佛法也是一件好事!」
看著她那略帶幾分為難的表情,鳳孤暗中輕笑。
他,就喜歡做一些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若是事事都讓人猜得出來,便太沒意思了!
「想不到鳳爺竟也是個喜歡佛法之人!」晚清輕輕一笑,卻看得出他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呢?
馬車緩緩地向著遠山寺行去。
一路的繁華街市漸漸遠離,行入了一片寧靜而閑雅的山間小路,不過遠山寺素來香火旺盛,尤其今日初一,更是有不少人去寺裡進香。
一路上,朱月兒總是與她聊這聊那,倒也不算太悶。
朱月兒畢竟還不算是草包美人,學識上倒還算是淵博,而且她總是裝得十分純善而溫柔。
只不過今天看來,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幾次三番望著窗外,似乎有什麼事情,不過想必這件事情,對她極不利的。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有些奇怪,透過車簾望去,不在半山腰處,卻還沒有到達遠山寺啊?怎麼突然停了下來?
就聽到外面嘶喊打殺聲響起來。
晚清心中明白,卻只是裝得不懂,臉露微訝地道:「難道有刺客?」
餘光卻側向一旁的朱月兒,只見她臉上乍青乍白,似乎臉色不怎麼好看。
想來,她應當不是那種如此愚蠢之人的,鳳孤要跟來,還讓人在半路截殺。
突然心頭一亮:難道是……鳳孤是臨時起意的?她尚且來不及通知那些暗手?
這也是極有可能的,不過,她倒是要自認倒霉了,鳳孤忽來的這一招,只怕把她的計劃被打得極亂了。
臉上淺笑而出,無辜地說了一句:「這刺客倒也真是大膽,連武林盟主的馬車也敢來惹,倒是不怕死啊!」
說完掀起車簾,向著外面望了去,只見外面二十幾個黑衣刺客,但是武功看來並不怎樣高深,只有三個武功比較厲害的,其他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角色。
只見冷黃棋與侍衛們正在與之搏鬥,當中的勝負顯而易見,緩緩放下車簾,輕輕地道:「別全滅了口,倒是留下個活口查一下是誰這麼大膽才是!」
說完問向朱月兒:「夫人說是吧?」
「當……當然了!」朱月兒軟軟地道,臉上卻有些僵硬,那傾城的臉上一片雪白,看來,這些刺客,只怕不是什麼忠勇屬下,只要不拿下來,勢必能夠問出個究竟來。
「夫人不必擔心,我看啊!這些人的武功也不是頂級的高,侍衛們會制服他們的。」晚清悠悠地道,狀似一片關心。其實心中卻暗自好笑,害人終害已,便是這個道理,人,若總是心存惡意,終究有一天,是要食到惡果的。
「我……我沒有擔心啊!」朱月兒心中對這個晴天恨得咬牙切齒,卻偏偏無法說出,只能恨得吐血。
她也想不到,今天鳳孤會忽然說要一同前往禮佛,她記得,他以前就是極討厭禮佛的,從前她也曾經叫他一同前去拜佛,卻被他回決了,想不到今天卻主動要一同前往。
只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為的只是眼前這個賤女人而去的。
他忽如其來的決定,讓她措手不及,根本找不出時間可以通知那些人不要動手,哎,白費了力氣也就罷了,這些人,死了就死了,她不在意,她只擔心這些人並非什麼忠誠之人,只怕被鳳孤這種強手段的人一逼,什麼事情都會供出來的。
那時候,她要如何是好啊!!
「夫人還說沒有擔心,你看你,臉色蒼白,都冒出冷汗來了!」說著體貼地用手絹輕輕地拭了拭她額角的虛汗,而後笑得嫵媚:「看,手絹子都讓你給擰壞了!」
朱月兒氣得全身顫抖,卻是欲發不得,只能隱恨於心中,這個晴天,可不是一般的人!只不過,想跟她鬥,她還嫌嫩了些,這一次是因為鳳孤的忽然同行才攪了她的計劃,若不然的話,她便知道死的滋味了!
「是有些緊張!」她故做靦腆一笑。
晚清卻也不再戲弄於她,只是好整以遐地等著他們拿下這些刺客。
而鳳孤,卻只是慵懶地靠在那兒,一身絲綢輕附在他那修長而結實的身體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邪媚。烏黑的長髮只繫了一根黑綢,由於是直斜靠著,已經有些鬆垮,更有幾縷落在了額頭,鳳眼微瞇著,那身悠閒地望著前面的晴天。
倒是個聰明的女子,越看,越是喜歡。
手輕輕一擺,搖開車簾,對著窗外面冷森道:「叫人留下活口,查出背後主謀,看這些人,不是衝著月兒來了,就是衝著晴天姑娘來了,切不可掉以輕心。」
其實他豈有不知道這些人的背後主謀,只不過此時尚且需要朱月兒來加這把火,所以,暫且留著她。
「是。」冷森聲音冷謹地道。
晚清倒是未料到鳳孤竟下了這道命令,看來真的讓人拍掌叫好。
閒閒地坐在那兒,看著身邊的朱月兒緊張地地那兒淌著冷汗,心中快感漸升,原來,她也不是什麼心存善良之人!
鳳孤看著她眉眼中散著淡淡的笑意,忽然也覺得十分暖和,於是便任著她玩著去。
不一多會,二十幾個刺客,二十個被殺,還剩幾個已經被制服。
冷森面前請了命:「爺,刺客已捉,你是要親自審訊還是押後待處置?」
朱月兒一聽卻搶先地道:「還是押後待審吧!何須為了幾個刺客而誤了拜佛的聖事呢!」朱月兒心中想著,若是押後,她自有辦法可以封住這些人的口,讓他們永遠也供不出她來。
鳳孤卻是看向晚清:「晴天姑娘以為如何?」
「我覺得還是現在審訊為好,畢竟夜長夢多,這可是危及性命的事情啊!早點知道早點做好防範,若又拖得久了,只怕誤事,禮佛之事貴在心意。只要咱們有心,早去遲去都是一樣的,佛本慈心,自己也希望我們先要愛惜生命的。」晴天依依地道。
「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半刻之間,待回來後再處置也可以的。」朱月兒趕緊接道。
而鳳孤,卻是懶懶地道:「就依了晴天姑娘的意思,當場給審訊一番。」鳳孤卻是看也未看朱月兒,直接就道。
「是!」冷森應道,而後轉身去辦。
晚清想了想,輕笑地道:「我下去看看吧!從未遇到這般事情,倒是有些好奇!」說得明快,其實她就是怕鳳孤應得爽快,只怕等會問出去朱月兒搞的鬼,又掩了下去。
而她,可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的。
說完拾起衣裙,緩緩地走出,在臨下馬車前,忽然轉頭衝著鳳孤與朱月兒展了一抹甜甜的笑容:「鳳爺、慕容夫人,是否要一同來看?」
朱月兒猛地搖頭,臉色卻十分不好看:「不了,你去就行。」
「那好,晴天去去就來!」說著握了蘭英的手跳下了馬車。
就見冷森正在審問著當中一人,那人倒是看起來還有幾分傲骨,他的頭微微斜著,冷森冷刀般的眼眸盯著他喝問,他也不開口說什麼。
晚清走了過去,傾城面容上淺淺地笑:「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那個望著她的臉有一剎那地困惑,而後頭一揚,卻是咬口不說。
一旁的黃棋冷眼一瞪,手中劍輕輕一挑,只那麼輕輕擊去,便刺中了那人的脖子處,只見那細小的傷口處有血珠子飛濺而去。
劍口不深,未傷及要害,卻是嚇得那個破了膽,大聲嚷了出來:「不要殺我啊……我什麼都說出來!」
晚清嘴角一抹彎笑,畢竟是禁不住打的,只不過那麼輕輕一劃而已,就嚇成了這副模樣!不過黃棋果然也是狠的,專挑了他的脖頸處,那地方,要是再深個半寸,這人就得去見閻王爺了!
「那還不快說!是誰指使你們來行刺的?你們的目標究竟是誰?!若有半句假的,我就殺了你!」黃棋冷冷地喝道,眼中一抹殺意立現,讓人無法懷疑她會下了不手。
「我說……我說……是……」他尚且猶豫著,黃棋手中的劍已經又逼向了他,嚇得他趕緊大聲地道:「是前盟主的夫人朱月兒!」
「胡說!」
「胡說!」
想不到,她與黃棋兩人竟然齊齊地喝了出去。
那人卻是喪了一張臉:「小的沒有胡說,是真的,她給了我們一人一百兩銀子,要我們殺了晴天姑娘您吶!」
聽他說話,身旁其他那幾個小嘍囉也連忙點頭附合道:「是真的,是真的!」
「不可能,慕容夫人純善之人,如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晚清故意道,心中卻暗笑,朱月兒派送這幫人,未免太多軟腳蝦了,只不過嚇唬一下,就什麼都說了出去!
「晴天姑娘,你以為她是好人,你們被她騙了!那女人可厲害著呢!你的美貌威脅到她了,所以她才會想盡辦法要剷除了你!」那人趕緊解釋道,看來是邊的黃棋嚇破了膽!
就見朱月兒緩緩地下了馬車,快步走到了那個人面前,柔美的臉上儘是委屈:「是誰讓你如此陷害我的!我何時讓你們來殺害晴天姑娘了!我與晴天娘娘只不過是一面之緣,我為何要殺害她!你們……你們……」
她說著說著居然如語塞一般,盯著那些人,眼淚就流了出來了!轉頭就望向了晚清,而後淚眼婆娑地解釋著:「晴天姑娘,我當真沒有做這個事情,我有什麼理由去殺害你呢?就因為你長得漂亮?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吧?晴天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她說著間拉住了晚清的手,那模樣,楚楚可憐,動人十分。
晚清卻是淡下幾分冷意,而後看著她,又看看那個刺客,似乎有些不信任,又說不出什麼來。
朱月兒見狀,眼中淚珠更甚,拉著晚清的手,只差大哭了起來:「晴天姑娘,我真的沒有害你的心!」
晚清這才緩緩轉了神色,輕輕地道:「夫人,晴天信你,晴天也覺得此事蹊蹺,夫人也應該不是這樣的女子的。」
說這話的時候,鳳孤已經下了馬車,就站在她們的一邊,冷眼旁觀,看著晚清的舉動,他卻是沉默不語,好看的眉頭舒展而開,嘴角暗帶幾分邪笑,眼中,是一抹算計,他,自有他的一番心思。
「嗯!謝謝姑娘的信任。」朱月兒聽罷才緩緩地擦去淚花兒,卻已經哭得滿臉通紅了。
地上的幾個刺客聽了晚清的話,都是大聲地叫了起來:「晴天姑娘,我們說的全是真話,確實是她讓我們來行刺你的!」
「就是啊,晴天姑娘,你可別被表面給欺騙了!」
「你們說是慕容夫人所為,可有證據呢?」晚清於是問道,不過她知道問了也白問,這種殺人行為,想必也只是金錢直接交易,以朱月兒那樣精明一個人,又如何會留下證據在別人手中呢!
果然,幾個刺客一聽喪了氣,頭也聳拉了下來。
「這件事情……」晚清想了想,像這樣的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她不必再說許多,而且,漸漸地來,才有味道,再者,也不能太便宜了鳳孤的,於是轉頭:「鳳爺,這事您說如何處理呢?」
「這件事情,雙方各說一詞,卻只是欠缺一個證據罷了!還是用證據來說話才是真理,畢竟若是我說與月兒無關,卻怕讓人說我徇私,而且也對晴天姑娘不好,依我看,先將他們押了下去,待查到證據再做定奪!晴天姑娘以為如何?」鳳孤緩緩地道,聲音略顯沙啞,說出的話,卻又讓人縱想反駁也是無法反駁的。
晚清一笑:「鳳爺果然有一代盟主風範,處理果然公正!」
聽罷晚清的話,鳳孤也笑了起來,而後又天外飛出一句:「冷森,你押了這些刺客回去,務必查出幕後真兇來!還有,將慕容夫人也一併帶了回去!我陪晴天姑娘一起去禮佛便成!」
晚清聽罷一陣錯愕:「鳳爺,如今根本沒有定慕容夫人的罪,為何連她也要帶回去呢?」
「晴天姑娘,既是她有嫌疑,我自是不能讓她再一同前往的。」鳳孤卻邪笑著道,看著她,眼中帶著算計。
晚清忽然有種中計之感,這個鳳孤,根本就是算好的,她可不想與他一起去禮佛,於是淡淡地道:「哎,出了這趟子事,我也沒了什麼興致,不然的話,我們改日再來可好?」
說話間,眉宇間現出幾分倦色。
鳳孤檔不給她拒絕,直接就道:「都已經到了半山腰,若是不上去,豈非可惜了,佛能靜心,越是心煩氣躁的,越當要禮禮。」
說得倒十分在理,晚清本想不去,可是想想,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麼,而且,看著一旁朱月兒那暗下的眼神,心中冷笑,於是便應了下來,她,會讓朱月兒與鳳孤,嘗到失去至愛的滋味的!
「既是如此,那晴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轉向朱月兒:「委屈夫人了,相信鳳爺一定會找出真兇,還夫人清白的。」
……
遠山寺此時人煙漸漸增多,不過由於朱月兒經常來禮佛,倒是訂下了雅間,而且還請了主持遠空大師來講經。
雅閣中,乾淨而寧遠,古樸之味濃重。晚清安靜地坐在那兒,鳳孤也變得好奇怪,自剛剛一直靜靜地在一旁,也沒有什麼過舉的行為,倒讓人有些猜不透他的居心。
這時,就見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師走了進來,身穿上等袈裟,手持住杖,神色安然平靜,定相莊嚴,進來便道:「兩們施主久等了!」
晚清輕輕行了一禮:「大師有禮,這片刻時間,正好讓我們將心緒沉澱,才能更寧靜地聽大師講解佛學經理!」對於佛家,她向來敬重許多,佛中之理,往往是深刻幾分,當中為人處事道理,都是讓人敬重的。
聽到這一番話,原本微垂著眼睛的遠空大師抬起了頭,充滿智慧的眼睛直盯著晚清看,而後讚賞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施主深具慧根!」
「大師過獎。」晚清只是淺笑地道,神色寧靜許多,不知為何,來到這遠山寺中,心緒,是當真沉澱了許多,心中的仇恨也放開了許多。
「但是看施主心中,還是有許多難解!」遠空大師寧靜地道,聲音平緩卻沉凝,能夠安定人的心一般。
晚清點了點頭,聽到這話,心中的某一處被輕輕地翻了開來。
卻見遠空緩緩地說起:「佛說緣是因緣,起是生起,世間萬物皆是緣,緣是助緣,主要條件的因,必須藉緣的助力才能生起,故曰緣起。但是,緣也分良緣孽緣,但是良緣孽緣都是有因而起,因滅而失的。」
「若是遇上的是孽緣又當如何?」晚清問道。
「緣起緣滅皆由因而發,良緣孽緣其實都是一樣的,應一世的因,結一世的果,生死循環,生生不息,這輩子你種下了什麼因,下輩子便得了怎樣的果。良緣孽緣都是相對應的,只需放開胸懷,便可得良緣!」大師緩緩地道。
外面鐘聲洪亮響起。
遠空站了起來:「時間到了,我要去大堂講經,兩位施主若有興趣,就來參聽。」說著已經施施然站起而去。
晚清卻坐在那兒,靜靜地參悟著遠空大師的這一番話,他的這一番話,並非無由而出的,所謂真正佛家,是能夠瞧看透世間的。
只需放荊胸懷,便可得良緣?這是何意思呢?
卻是難懂,轉頭望向鳳孤,卻見他一直坐在那兒,手中一杯香茗,輕輕地品著,臉上是一派閒散的笑意。
眼睛,卻是直盯著晚清看著,一刻也不放開。
那眼神,就如同狼在盯著獵物一般,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吞下一般。
「鳳爺有事嗎?為何一直看著晴天?」她淡淡地問,聲音帶了幾分清冷。
鳳孤卻是搖頭:「食色性也,秀色當前,看是人性使然!」他的語氣中,帶了幾分戲弄。
可惜此刻的晚清卻拈不來那與他應對的心情,滿滿全是遠空大師剛剛的一番話。
緩緩地站了起來,心中思緒千回百轉,對頭鳳孤淡淡道:「鳳爺,這兒有些悶,我去後院走走。若是要回了,鳳爺再喚人叫我。」沉沉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濃濃的倦意。
鳳孤看著沉思的她,感受到了她那一份憂傷,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順著小路,向著寺的後院走去。後院中種滿了菩提樹,森天而立,棵棵株大。她讓蘭英在外面侯著,自己一個人向著林中走去。
她,真的需要好好地靜靜了,如今的她,早失了當初的那一份從容淡然。只因為仇恨在心中發了芽。
可是,佛說因果循環,豈非也正是這理,無因何來果,若無那些人的殘酷無情,何來她的仇恨呢?
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她的緣,這一段孽緣,是因為上輩子種下的因嗎?才有了這輩子的果嗎?
亂了,她真的是亂了!
樹葉隨風飄落,散了滿地,亂了的,是她的心。
輕輕地就著地上坐了下來,背靠在粗壯的菩提樹幹上,雙手攏緊了雙腳,以一種安全的姿勢坐著,頭,微微地低垂了下來,掛在了膝蓋上,微微地閉上了那一雙有著深深的煩亂與迷茫的眼睛。
藉著涼涼的風,思緒飄散而開。
鳳孤擔心她有意外,一直在後面跟著她,一直跟著她走進了這菩提林中。看著她倦怠地靠在了樹幹上。
他忽然有些妒忌那菩提樹,能夠被她依靠。
看著她漸漸睡去,他輕輕地走到了她的身邊,緩緩地坐在了她的一旁,其實她真的好瘦小,看起來,帶著脆弱。
手,輕輕地環過她的肩膀,在她的睡穴上輕輕一點,而後將她整個人,輕輕地帶過了他的懷中。
她的身上,有著淡淡的荷葉香氣,隨著清風,徐徐地送進了他的鼻中。
他第一次,感到,擁著一個人,會有一種幸福的感覺。那是一種擁有一切的滿足感,是他一直追求而未能得到的。
他一直以為,擁有權利地位金錢就是滿足,就能幸福,原來他一直錯了,滿足幸福,一度就在他的身邊,卻是他把她推開了。
她的肩膀真的好細小,可是,卻偏偏能夠承下那麼多的東西。
睡夢中,她輕輕地呢喃了一句,聽來含糊不清,卻是頭更是傾向了他的懷中。他,將她緊緊地擁住。
一片落葉,順著清風,旋舞著跳動兩下,落在了她柔軟而烏黑的青絲上。
鳳孤修長的指輕輕地拂過她的髮絲,而後將落葉輕輕地拂去,可是手,卻在她的發上纏綿悱惻,不願離去。
那柔軟的感覺讓他有種沉迷之感。
她的青絲,柔順三千,卻是為誰而梳呢?也許,曾經,是為他而梳,可是如今,又是為誰而梳呢?
不,她只能為他而梳!
他不會讓她有機會,為別人而梳的。
嘴角邪氣一笑,佛說因果論,他與她,就是一段緣,不管是良緣還是孽緣,不管這一世如何,她都只能與他糾纏,至死方休!
細細的吻,落在了她微側著的半邊臉上,輕輕地,如蝴蝶戲水一般,一觸而離。卻是帶了深深的迷醉,霸道的話在她的耳邊輕輕地揚起:「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上官晚清!」
睡夢中的晚清只感到耳邊似乎有擾人的聲音一直在響,可是她卻又似乎無法醒來一般,而且,這個聲音,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鳳孤的聲音。
她恨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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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8:16
第八章緩情
這個覺睡得好長啊!
晚清伸一伸懶腰,看一看天色,居然已經是傍晚了。
艷紅的晚霞照得整片菩提林如沐浴在了一片佛光當中,景致美好而虛幻。
她緩緩站了起來,想不到這一睡,竟是睡了大半天了,倒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能睡,靠在膝上,也能睡得如此沉。
原本以為全身都該酸麻的,可是一伸展,居然沒有任何的不適,還當真是奇怪。
微微一吸,空氣中,竟然有著淡淡的檀香氣味,帶著一絲絲暖氣,傳入鼻中,很好聞的氣味,盈了滿懷。輕輕走動,竟然還有檀香飛舞,晚清驚疑,伸出衣袖輕聞,卻發現,衣服上,儘是檀香之氣,也未及細想,只以為是剛剛在雅間被熏了。
走出林外,就見蘭英她們守在那兒,嚴陣以待,輕輕一笑:「你們怎麼那麼緊張呢?」
「姑娘還說,你一進去就是好幾個時辰,奴婢在外面等得都心焦了,可是您又吩咐了不讓奴婢們跟進去,奴婢們可正在為難著搖不要衝進去看看呢!又沒見你發出求救信號,在外面,急得可是團團轉的。」蘭英聽她一問,急急地道。臉上那緊張的神色卻還未消除。
「我沒事,剛剛也不知怎麼地,居然靠在樹幹上就睡著了,未來得及通知你們,讓你們心急了!對不起!」晚清帶著愧疚地道。
雪伶閣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聽命是從事重要的,之前有時蘭英十分衝動,被夏青給訓了幾次,現在也能沉住點兒氣,不過想想,估計她在外面真的急壞了。
蘭英一聽,趕緊道:「姑娘沒事就好,奴婢等只是擔心姑娘安危。」
忽然才想起還有一個鳳孤也在等著她呢?
以他的性格,想必已經自己的回去了吧?
不可能會等她的。
本來想著就這麼回去的,想想,還是看看吧!於是又重新回了雅間。
卻見門口黃棋還站在那兒,侍衛們也都還在。
難道,他還沒走,真的在等著她?
心中不無驚奇,想不到,只不過換了一張皮面,待遇卻是變了個樣。只是她不知道,其實,鳳孤,只不過是因為她就是晚清才會對她如此,若不然,他甚至懶得一顧。
輕輕推開房門,便見男子正斜靠在炕席上,悠閒自得。
看來心情倒是不錯,嘴角彎彎地上揚,鳳陽晶晶亮地盯著她,也沒有半分煩了之感。
原來他也有這樣的耐心 的啊!等一個人等了幾個時辰,居然還能如此悠然自得,連她都要佩服了。
臉上浮出歉意一笑,聲音婉柔地道:「讓鳳爺久等了!」心中卻是完全不見絲毫歉意。
「晴天姑娘客氣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起程回去吧?」他半帶詢問地道,心中卻是暗自開懷,想起剛剛菩提林中的情景,一股歡快自上眉梢。
聽著他帶著歡快的語氣,晚清有些出奇,總感覺,那個地方不對得緊,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也讓她覺得彷彿自己的是他手底的一隻小綿羊一般,那種受他掌握的感覺讓她十分不適。
不過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好啊!」因為天色確實不早了,她可不想與他在這寺中過夜!
別了遠山寺,便一路向著戰城走去。
一路上十分安靜,上香的人全都已經回去了,她們算是最後一批香客了。
要回戰城,要穿過半山腰處的一座斜坡路,並不好走,而且旁邊還有斷崖,雖然沒有落日崖凶險,可是人掉下去,只怕也難全。
她透著車簾觀看著外面,沉默而不語。
就在這時,鳳孤忽然猛地將她整個人拉向了他懷中,而後將她壓在了身下。
心中一怒,太放肆了,居然如此對他,這個禽獸!
沉靜的臉上怒容漲起,卻在看到他頭上斜斜飛過的箭時才緩了下來。
又有刺客?!
這一趟禮佛,還真是不平靜,來時一趟,去時又是一趟,這次,又是針對誰呢?
臉上一片嚴峻。
到了這麼近才發現,而且截殺竟然是弓箭截殺,只怕不簡單的。因為江湖人士極少用到弓箭的,只有大門派或者官府才會用弓箭的。
只怕這些截殺的人,不簡單的。
聽著那『嗖嗖』而過的箭破布聲,心裡卻是焦急不已。
側頭一望,就見鳳孤一面冷峻,絕美的臉上是一抹冷酷而嗜血的笑,看起來,十分驚人。
「別擔心!」只聽得他溫柔地在耳邊輕輕地道。而後他一個翻身,一手圈住了晚清的腰,一手一推力撐住車底,猛地帶了晚清一躍而起。
晚清冷靜地看了眼四周,密密麻麻,竟然有幾百號黑衣蒙面人,而且個個手持弓箭,不停地向著他們射來,而地上的侍衛,也倒下了好幾個,不一會兒,就見只有蘭英與黃棋二人在孤軍作戰,手中長劍不停地揮開那些密密麻麻的弓箭。
蘭英看到了她,趕緊喊道:「姑娘快跑,這些人來勢不少,而且這些弓箭全部是沾了毒的,一碰就中,奴婢快頂部住了!」
原來箭上全抹了巨毒的,難怪那些侍衛會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那些箭手見到她與鳳孤飛身而出,弓箭一半全對準了他們。
鳳孤腰間一抽,一柄細薄如蟬翼的軟件『噔』地一聲而出,長劍如虹如蛇,突然斜掃而出,將射來的箭全擋在了外面。
只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敵眾我寡,根本難顧周全,而且他還帶著她,想要脫險就更是難了。
卻見鳳孤眼中一抹冷冷的殺意,突然晴天向著黃棋蘭英那兒一扔:「護住她!」
蘭英才堪堪接過晚清,鳳孤已經一躍向著那些刺客投身而去,手中軟劍勢飛快,形成了一柄打開的盾牌,將那些弓箭全都擋開在了一旁。
幾個躍身,已經衝進了刺客的陣營,手中軟劍一挑一次一削間,一下便見一個刺客血濺當場,只來得及喊出一聲,人已經倒下。
刺客被他的闖入,一時亂了 陣腳,全都轉身對付七他來。可是這些人又如何是他的對手,只見他一劍一個,不曾停過,一剎那已經連殺了幾十個刺客了。
不過這些刺客看來全是經過強力訓練的,一時的亂,只不過一會兒,便轉了陣勢,幾百人分了兩隊,一隊繼續與鳳孤作戰,另一隊已經飛躍而下,向著她們這方衝來。
一時刀起劍落,滿天血濺,忽然衝來的一群刺客,讓蘭英與黃棋兩個人無法再周全這晚清,只能奮力抗敵。
形勢緊迫,晚清看著漸漸被困住的蘭英與黃棋二人,知道此時只能自保。
但是她根本就不會武功,唯一的辦法,就只有使毒藥了,眼中一冷,看著那堪堪自眼前被蘭英擋住的刀,刀勢凶狠,只差分毫,她就命在旦夕,手中再不遲疑,彈指一點,一粒萬里散自指間彈出,散出濃濃霧氣。
而鳳孤,也被那一刀下破了魂,手中軟劍忽然間猛烈如狂風,一橫掃,劍過之處,血濺四方,趕緊處理了近處幾個刺客後,飛身向著晚清處奔去。卻看她雪白素手輕輕一彈,一陣煙霧飛出,頓時她的週遭一片迷霧,一時間,那些人格格倒在了地上。
鳳孤眼中露了欣賞,想不到她還深藏了這一手啊!
這下他大可放心,看來,她一人,足以抵過熟人的,於是忽然一個折返,手中軟劍輕點地面,一招飛掠,一些應對不及的刺客尚未來得及反應,已經中劍直直地倒了下來。
原本形勢大轉,大局已經扳回,卻不料這時,轉身的鳳孤聽到晚清一聲厲喝,一個轉身,卻見當中一名刺客忽然起身大刀向她刺了去,她根本閃躲不及,只能後退,可是身後卻是斷崖口。
鳳孤嚇得整心也停止跳動,卻不料一個失神,身上便中了刺客一刀,他卻根本來不及顧這些,而是急急向著晚清飛奔而去。
他!
不會讓她在他的面前再出事的!
看著那失足而落的嬌弱身軀,他想也未想,跟著一躍而下,手中不忘扯過腰間玉帶,向著晚清墜落的身體一圈而去。
在玉帶捲起她身軀的時候,他一個用力,將腰帶回捲,將她整個人圈到了他的懷中。
耳邊風聲厲厲,呼呼而過,刮得耳朵也疼了,眼前全是怪石而立,飛馳地在她的面前掠過,以為她這次真的是要死了。這個斷崖,雖然沒有落日崖深,可是要摔死一個人,綽綽有餘。
心中淒笑,想不到,終究有一日,她還是以墜崖而死的。
忽然腰間一緊,她一低頭,看見一條黑亮油澤的絲帶就那麼纏在了她的腰間。這條腰帶,她可謂是十分熟悉的,因為,她曾經因為這條帶子上那奇怪的結子,出了個大醜。
只感到身子被用力一帶,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而下降的速度,卻只更快了,因為兩個人的重量,墜落之勢更猛了。
微揚起眼望向他,心中帶了一絲溫熱,卻更多的是感慨,想不到,他竟然會為了她而跟著跳下崖來。
只可惜,他所為的她,卻不是真正的她。
她未得,是晴天的則個面相,卻並非晚清這個人,只是換了個身份,換了一張面皮,居然就產生了這樣的效果。
真是歎世人可笑。
可是她卻不知,鳳孤卻是因為她是晚清,所以才會如此捨身相救的。
鳳孤抱住晚清,感到心終於重新歸了位,剛剛看著她跌落崖的時候,他的心,只差撒出血來了,那是一種,就像心被狠狠撕開的感覺,痛到了極點。知道此時,嬌軀重歸身體,他的心,才算是回復了跳動。
鳳眼中精光乍放,盯著左右崖壁,雖然有怪石伸出,可是這些怪石都是細小而單薄,若是攀附,只怕支撐不了兩人的身體。再望向崖下面,綠蔭叢叢,有著森天大樹。
眼中一喜,這下有救了。抱著晚清的身體用力一躍,一手推向崖壁,藉著這一推握,緩和了下降的衝力。
眼光精芒暗射而出,忽然身體一個大力旋轉,雙腿左右連踢數腿,一個翻躍,跳在了樹枝上,藉著樹力的緩和,翻身落在了地面。
這一落崖,可謂有驚無險,落下崖來,兩人都相安無事。
晚清平復了一顆驚險的心,抬頭就要言謝,卻看到他絕美的臉龐紫中帶黑,透著黑氣,薄薄的嘴唇更是黑得可怕。
眼眸一驚,急問:「你中毒了?」說完望向了他的身上,終於看見他垂下的左手有著黑色的血,正一滴一滴地掉下來,那烏黑的血,觸目驚心,由於他身上穿著黑色的長袍,剛剛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看,嚇了一大跳。
手伸向了他的左手,輕輕一拉,卻被他拉了回去,只見他冷峻的聲音嚴謹地道:「先離開此地再說,這崖極易下來,若是刺客跟來的話,我如今這副模樣,只怕我們都別想逃得掉的!」
說這拉起她就要走。
看著他那不停留著黑血的手,還有那蹣跚的步伐,晚清眼眶有淚盈出,她看得出來,他已經堅持不住了。
那毒,只看那血,也知道是極深的,若是不及時處理,只怕。。。只怕。。。她都不敢想像結果。
鳳孤走了幾步,卻見晚清沒有跟上,於是回頭:「怎麼還不跟上,我此時這般模樣,沒法攜你一起走!」
說完望向她,卻發現她臉上一抹難過。是為他而難過嗎?嘴角隱現一抹虛弱的笑意,卻是轉間即失。
聲音反而清冷而粗暴地 喝道:「還不快跟上,真要等刺客來嗎!」
晚清也知道此時不是難過的時候,若是讓那些刺客追上,他們確實是連命也沒有了!於是拉起衣裙,也顧不得什麼禮數,急忙跟了上去。
可是,才沒走出幾步,就聽到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鳳爺,這麼急著走做什麼?咱們還是好好地聊聊吧?」
晚清轉頭,就見白雲煙手中玉骨扇搖得悠悠,臉上是一抹令人生厭的笑,狡猾十分。他的身後,跟著一棒子黑衣刺客,原來,這些人,就是他派來的。
看來,他的目標是鳳孤,只是他,究竟是什麼人?又究竟有什麼目的?
只見鳳孤緩緩轉過頭,雖然身中巨毒,可是卻絲毫不能減去他身上的半分驕傲,只見他高揚著頭,鳳眼冷冷地射向了白雲煙。
冷冷如冰的話緩緩地透出:「白公子,我說了,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不不不!」白雲煙手中折扇 輕輕地搖著,聲音帶著幾分輕笑地道:「鳳爺,我們需要談的可多了呢!再說了,鳳爺如今這樣子,還是先到寒舍療養,咱們再慢慢地聊吧!」
「你這是威脅我?!」鳳孤暴戾地問道,眼中殺意盡現,他從來是驕傲之人,何曾被人威脅過。
白雲煙,擺明了就是用他的中毒威脅他!
「不不不!鳳爺您是誤會了,我可沒有半分威脅之意啊!」白雲煙又輕輕地搖了搖折扇,笑得悠然,確實是可以讓他得意的,此時鳳孤身中巨毒,根本就無能為力,他是看輕了眼前這兩人,所以注定,不會得手。
輕敵,往往是最致命的弱點。
鳳孤臉上堅硬冷酷,望著白雲煙的眼,殺氣濃烈,可惜他中的毒實在是太深了,而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根本無力與白雲煙對抗,因為他的身體,此時只怕要走上幾步,也是艱難!
可是他卻也不會低頭認一句服的。
晚清輕輕一笑:「原來是白公子,倒不知道公子與鳳爺有何過節,以至於下如此大手筆,居然派了如此多殺手前來追殺呢?」輕柔的話中溫軟美好,卻帶著一絲冷靜地質問。
絕美臉上,是一抹冷靜卻帶著一處嘲諷的笑。
「晴天姑娘說錯了,我與鳳爺,不但沒有過節,而且我還要仰仗著鳳爺呢!」白雲煙也笑瞇瞇地道,眼睛,盯著晚清不放:「姑娘是越來越美了,幾日不見,讓人更加神往了!」
「白公子這話可真讓我懷疑是真是假,剛剛晴天,可是差點兒就死在你們的手下了!」晚清冷笑著道,眼睛,瞪向了白雲煙。
「那是這些下屬不知情況,剛剛煙葉氏嚇了一跳,幸好晴天姑娘完好無缺,若不然,煙只怕要傷心了!」白雲煙說著間微微低了頭,他剛剛,確實是十分擔心的,其實,他也不想傷害晴天,可是,計劃卻一定要進行,他雖然喜歡這個女子,卻不可能為了這個女子而放棄整個計劃。
看著他低頭的一剎那,晚清眼中一緊,手忽然猛地伸出,然後一彈,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只見又是一陣濃霧飛出。
卻見白雲煙只是手中折扇輕輕一搖,將毒霧一掃而開,皺起眉頭,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對著晚清,肉麻地道:「晴天姑娘,煙為你黯然之時,你竟然對煙暗施殺手,這叫人情何以堪呢!……若非煙警覺性高,只怕此刻,已經成了你手下的鬼了。」
晚清臉上卻綻開一朵美麗的笑容:「可是你卻也沒事啊?不是嗎?」
「煙只是傷心罷了!」白雲 煙淒淒地道,說的溫柔。
「我怎麼看不出來白公子有傷心的模樣呢?」晚清冷冷地問,聲音中儘是冷冽。
「我如此傷魂嗎,姑娘居然說看不出來?我。。。。」說道『我』字,白雲煙忽然臉色一變,原來慢柔柔一副玩貓的表情忽然冷了起來,望向了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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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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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48:38
卻見晚清臉上一抹動人心魄的絕美笑容,輕輕幽幽,如深谷蘭花,可是那雙眼中,卻是一抹得逞的快意的笑,帶著幾分冷狠,如此的反差,卻拼出了一副傾世面容。
只見她檀口微微張開,而後緩緩地道:「我剛剛忘記告訴白公子了,剛剛我撒出的這種毒霧,毒性濃郁,可是不會自行擴散,一般,遇了風才會擴散,而擴散後的威力,卻比不擴散前還要大上幾倍。還虧了公子剛剛那急扇風力,才將這毒霧散了開來,這不,毒霧散開,連後面的那些個小哥也都聞到了。」
她剛剛早料到白雲煙如此警覺之人,在得知她有毒霧後,會有所防備的,適巧她身上有這種新配製出來的毒霧,當時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揮開,才特意製出來的,想不到卻是派上了用場。
看著白雲煙那氣得七孔冒煙的模樣,她就覺得心中快意皺升,真討厭看到他那一副得意洋洋裝模作樣的模樣!
鳳孤看著此景,虛弱的臉上呈出一抹笑意,望著晚清的眼中,更是炙熱。
「你!。。。想不到今日竟然敗在了你這個弱女子手裡!」白雲煙咬牙切齒的表情一變,又帶了幾分笑:「你的才智,倒是不可多得啊!真是讓我想放手也放步開了,呵呵。。。」
「放不放手是公子的事,不過眼下,只怕公子是非放手不可了,因為我這毒霧,毒性雖不是致命,卻能讓人足足睡上三個時辰。」嘴角一抹淡淡的笑,看著白雲煙等人緩緩地倒了下來。
她趕緊跑到他的身邊,伸手往他的懷中搜去,此時鳳孤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身上的毒已經擴散,若是沒有解藥,只怕難以逃生的。
卻在手伸向白雲煙的懷中 之時,原本暈過去的白雲煙忽然眼睛一瞪,手猛地向著晚清的手捉去。
晚清嚇了一跳,以為中計,他只是詐暈,手反射性地收了回來,卻聽到他強忍的聲音用盡全力地說道:「我會得到你的!」
說完兩眼一瞪,又暈了過去。
忽然來上這麼一句,真是把晚清嚇得不輕,定了定神,趕緊往他身上搜去,連連搜了幾個瓶子,一個個打開來看,最後,聞到一個氣味十分濃香的瓶子,不能確定是否是解藥,可是,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鳳孤身上的毒,看起來已經越來越重了。
想想,白雲煙只是有事要尋求鳳孤的相助,並非是真要殺了他,所以,他讓鳳孤中毒,必是身上帶有解藥的。
如今,也只能相信自己的猜測了。
歎了口氣,拿著那一瓶藥重新回身走回鳳孤身邊,對著他道:「不能確定這一瓶是不是解藥,不過想來應該是的,因為他身上的其他幾瓶,我已經確定過了,全是毒藥,只有這一瓶無法確定究竟是何物,不過想來他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命,所以他身上必帶有解藥,你看。。。」
有些為難,雖然恨著他,可是卻不至於要他死,而且他還是因她而落崖的,一事歸一事,她不是那一種冷酷的人。
鳳孤卻是臉上一凜,想也未想,直接搶過那瓶子,往口中一倒,而後將瓶子扔到了一旁:「沒什麼好猶豫的,這毒,根本沒辦法堅持到出這斷崖!」
說完後他盤腿而坐,手上一翻,運起功來。
只見不一多會,他的頭上冒出陣陣白煙,臉上的黑氣散去不少。
晚清終於放下心來,看來,這瓶,確實是解藥。輕輕地坐在了一旁,靜靜看著他運功。
崖底的風,很涼很涼,頭 頂的太陽漸漸面斜,不注意間,原來,月亮也悄悄地爬了出來初一的月亮,如一把彎刀一般,卻盈亮閃著光。
她已經有酗酒,不曾這樣用心地望著皎月了。
過了一會,就見鳳孤回力一收,放下雙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道:「我們走吧!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她點頭,沒有說什麼,站了起來,拍拍衣裙。
「那他們呢?」晚清指了指地上的人。她知道鳳孤素來最是殘忍,心怕他會殺了這些人,於是想著看如何制止他。
卻不料他搖了搖頭:「這個人不能動,就由著他們去吧!」說完後緩緩站了起來,只是站得有些艱難,臉上的黑紫雖然褪去了,可是映著月澤的臉,卻蒼白得驚人。
「你沒事吧?」她輕輕問道。
鳳孤苦笑著道:「你說我這樣有沒有事呢?」
想了想,卻還是開口了:「我扶你吧!」雖然心中恨他,可是見死不救,卻不是她的為人。
鳳孤並未反抗,手伸向了她,依著她而行,風很輕,帶著她身上那幽幽的荷葉香氣,讓人沉醉。
其實,他的身體,並不至於連行走也難,可是,他卻使了心眼。
心中暗笑:想不到他鳳孤,還需要裝弱來依偎一個女人。
可是這種感覺,他卻喜歡。
微側著嘴角,一抹笑意揚起,心,飛揚了起來。
輕輕地開口問:「你不恨我媽?我當初那樣對你,你剛剛其實可以殺了我的。」
聽到他的話,晚清頓了一下,心中驚疑,卻還是鎮定了下來:「晴天不明白鳳爺說什麼?」
「你明白的。」鳳 孤輕輕地道。
受了傷的他,聲音失了那份冷峻,倒是聽起來十分溫柔。可是,卻化不開晚清心中的痛,只聽她聲音清清冷冷:「鳳爺是中毒糊塗了,話說得也糊里糊塗讓人一頭霧水。」
他卻不再應她,只是那頭更低向了她的肩上,鼻間,汲取著她的芳香。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承認她的身份的。
他以前,確實對不住她,可是他會一一償還她的。
她,注定是他的女人!
復仇卷 第九章 落難鳳凰不如雞
一直向著戰城而去,由於鳳孤身中巨毒,雖然解了毒,可是這毒極之霸道,他的身體卻還沒有恢復,柔弱而不堪。
若是她一個人,尚且能夠走得快些,可是身上扶一個人,卻是另外一番情景,只不過走出幾十里路,她已經累得滿身大汗,全身如脫力一般,腳步也不知覺間放慢了。
這一道路,是他走得最開心的路了,四年了,他已經有四年,不曾感受到這種單純的美好了。
鼻間香氣壞繞,看著她香汗淋漓,他不知覺間已經將全身的重量收回,可是她卻還是支撐不住,終於在翻過一片樹林的時候,停了下來。
晚清清冷的臉上倦意濃濃,放開鳳孤,自己揀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她有些憤恨自己,哎,居然如此辛累地救一個曾經那樣對待自己的人!
可是她終究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而且,如果現在殺了鳳孤,豈非太便宜他與朱月兒了,她要讓他們,嘗到那種至痛的感覺。
鳳孤看著她坐在那兒手不停地拭著汗水,晶瑩的眼中時而憤惱,時而狠厲,時而舒緩,變換無窮,只是不知道她究竟在想著什麼,居然如此多變的表情。
「晴天姑娘在想著什麼?」於是問道 。
晚清一抬頭,清冷絕美,卻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帶著疏離,帶著暗諷,帶著一抹深深地狡黠:「鳳爺,晴天只是在氣憤剛剛那些人的行為!鳳爺剛剛為何不狠狠地捅他們一刀的話。」
看來這一路隊她來說,太過辛苦了,居然激起了她的憤意。
可是她卻不知道晚清的用意,只見晚清眼角一笑:「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可是害得咱們這麼慘!這種人,就這樣放過他,豈非太便宜他了!」
「當然,我鳳孤從來不會輕易放過這種人的!」鳳孤嘴角一抹冷酷的邪笑,眼中迸出暴戾的狠意,口中卻是輕笑細雨地緩緩道:「只不過,殺了他們,並非最好的懲戒方法,讓他一刀而亡,是下下之策,其實算來,是便宜了他,真正的懲戒,是要讓他痛苦得生不如死,那才是對付人最上乘的方法!」
晚清聽罷一笑,眉眼中卻是別有用意,頷首點頭:「鳳爺果然是人中龍鳳,這招果然厲害,晴天也覺得應當如此!」
可惜她說的如此,正好與鳳孤完全相反,她想對付的人,可是眼前的人,而不是那個白雲煙呢!
鳳孤聽得她似乎話中有話,抬起頭望向她,卻見她嘴角含一抹淺淺的笑,眼中卻充滿了慧氣,臉上散發著一種逼人的氣勢,雖然是一閃而過,卻耀人無比。
再仔細看,她臉上卻回復了平日間那淡然如風的笑。
「晴天姑娘看起來似乎有什麼心思一般?」鳳孤直接問道,凌厲的眼神直盯著晚清,似乎要將她看穿了一般,他看得出,她話中有玄機。
晚清也不懼怕他,淺淺的笑盈於面 上,只是那麼直直地回望著他,眼中若有所想,卻不介意讓他看到。
「晴天只是在想著怎麼才能脫險,這兒離戰城,還有好長的路,可是我們兩人一個不識武功,一個又身負毒傷,行程這般慢,若是白雲煙他們醒過來就麻煩了。」她輕輕地道,而後轉首望向來時路。
這方面的問題,確實是要擔心的,因為她剛剛仔細看了一下地形,要離開這個斷崖要繞了大半個遠山,才能走出,可是就她們現在的行程,根本就無法走得快。
真想捨了這個男人而後自己一個先走!
「我現在身中毒傷,一時半分恢復不了功力,你與我一起走,只是耽擱了時間,不如你一人先走吧!白雲煙只是要我與他合作,不會對我怎樣的!」
聽著鳳孤忽然蹦出來的話,晚清有些意外,他這種人,何時還學會替別人著想了?當真是天下紅雨了!他這種人,說這一番話,只怕多半是故意用反語而言的,那會是真的想讓她留下他呢!
其實他何必這般使計呢?不管如何,她既然已經決定要帶他一同走,就會帶到底,她做事,從來不適那種喜歡猶豫不決的人。而且她也不會同他一般,無情無義,心狠手辣的。
有時候人如果給了不好的印象,似乎很多時候,就會讓人先入為主了,鳳孤此時確實是顧及到了她的暗衛的,原先他以為只要解了毒,應該不用多久就可以恢復武功,可是剛剛才發現,他吃的解藥,似乎只是緩和一時的解藥,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解藥,那毒性,只是緩了一時,卻根本就沒有解除。
若是兩人一起走,只怕當真會被白雲煙等人追上的,屆時就不妙了。
他是男人,他看得出,白雲煙看晚清的那種眼神代表著什麼,他一定不能讓她陷入危險中。
而她!
她剛剛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以為他是故意那麼說的?以為他是虛情假意的?
他鳳孤,雖然為人狠辣無情,可是卻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看她那表情,他就來火。
「你還不快走!」鳳孤沒好氣地喝道,眼神帶著暴怒,與他平時的氣質極不相符,平時的他,越是發怒,越是冷靜,可是對上了她,卻如何也無法平復胸口的怒火,也不想掩去。
晚清轉頭望向他,臉色冷了幾分,這個人,真是好不了一時,這就是他對待恩人的方法嗎?這個人,是在是讓人心中有氣!
聲音冷冰如霜,出口的話,也帶了罕見的刻薄:「鳳爺,似乎你並未意識到此刻的環境!所為落難的鳳凰不如山雞!此時已然落魄至此,還在這兒使著威風!」
「你什麼意思?」鳳孤一聽整張臉也綠了,那雙鳳眼,憤怒地就要迸出火來,薄唇抿緊,還能聽得裡面牙齒咬得「蹦蹦」作響,看來是氣得不輕。
晚清看著他這副模樣,卻是心中出了口惡氣,難得他鳳孤也有今天。人貴在有自知,都已經這副模樣了,還偏生要裝出一副了不起的模樣,就不知道要收斂一些嗎?!
眼神一轉,卻是含了幾份開心,心中十分舒暢,不過還是略加掩飾,冷冷地道:「鳳爺,晴天以為這意思已經夠明顯了,如今這副模樣,你若還總是惱這個惱那個的,此時不是耍大爺的時候,此時最重要的,是想著如此脫險才是正道。」
緩緩地說道,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鐵青,心中卻是越來越開懷。
從來不知道,原來報復一個人, 可以得到如此的快感啊!看著那章俊顏如染了墨般黑如炭,她臉上依舊清冷,可是心中卻是樂翻了。
鳳孤瞪著她,一鼓怒火洶洶地燃著,他鳳孤居然有朝一日,被她如此奚落!想不到,今天居然落得如此地步,這口氣,是如何也咽部下去的。
忽然,他看到她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悅意,眼中一冷,望著她那如玉嬌軀,忽然手猛地一伸,在她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她整個人拉倒了他的懷中。
冰涼的薄唇直襲向她那柔軟而細膩的香唇上,帶著懲罰性地啃咬著,晚清眼中一冷,一個未及防,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輕薄於她。
這個男人,真是讓人生恨,手一揚,就要向著他的臉上摑去,卻被他的手用力一提,捉得緊緊地。
他的唇,蹂躪著她的香唇,乘著那瞬間的空隙,含糊不清地道:「縱然我不如山雞,卻還是能夠將她納入懷中的!」
「你太不像話了!你,你將我晴天看成什麼女子了!」晚清臉龐左右避開,卻根本躲不開他那如影相隨的薄唇,速手一伸,就要摑向他。
鳳孤雖然是身體中毒,可是他的靈 活性卻未失去,他的武功,雖沒有內力支撐,卻也能發揮出來,對會一個弱女子,是綽綽有餘的。
手一伸,將她的手用力一捉,扳向了她的身後,唇間一抹得逞的笑,得意的話,緩緩吐出:「不要懷疑我的能力!」
邪魅的眼中,透出笑意,薄唇,卻是壓得更緊,只可惜舌頭不敢伸進去與她糾纏,看著她那要碰出火的美眸,他不懷疑,他若將舌頭伸進去,她會咬斷。
唇間摩擦,越來越熱,炙熱的火,在這個冰涼寒霜,墨黑而寧靜的山林中,燃燒著……
晚清氣得想要罵人,卻吱唔間全都被他吞了進去,這個人,他根本就是裝的,剛剛還那樣柔軟不堪,傷得極深的模樣,怎麼一反身,倒變得如此有力了!
「晴天……晴天,你在哪兒?……」
就在這時,夏青那清軟的聲音如天山泉水,潤了她的心。眼睛一瞪,示意鳳孤趕緊放開,鳳孤臉上露出一副遺憾之色,才緩緩地放開了她。
晚清一感到他的手鬆開,猛地整個人跳離了他好幾步,眼中冷狠:「我真後悔救了你!早該在剛剛把你扔在那兒,任你中毒身亡!」
「你不會!」鳳孤看透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始終是心善心軟不夠硬。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8:57
第十章 邪風送琴
「沒事吧?」夏青緊張地道,看著眼前的晚清,雖然顯得有些狼狽,卻沒有受傷的痕跡,她終於是放下心來了。剛剛一直等不到晚清回來,她擔心得不得了,就怕出個意外。銀面將晚清托給她,她就一定會盡力地保護她,若是她有個意外,她根本就無顏再見銀面的。而且她會受到內心的譴責的。
輕輕搖了搖頭,手拉著夏青的手,安撫著擔憂的夏青,柔柔地道:「沒事。」
「沒事就好,一直未等到你回來,就知道你出了事,幸好現在沒事了,若不然,我真不知道……」說到一半,想起身邊還有個人,於是停了下來。
望向鳳孤的方向,態度冷漠了幾分:「鳳爺還好吧?」
鳳孤還未回答,晚清卻搶先道出:「他身中劇毒,你讓人趕緊送他回去。」冷冷地道,似乎恨不得馬上讓他消失一般。
鳳孤聽著她這種語氣,臉上更是冷硬了一片,暴衷心感戾的臉上乍現憤怒。
夏青也想著趕緊讓人送他回去,而且剛剛在崖上看到的情況,她也想問一下晚清究竟是怎麼回事。
於是手往回一擺,對著身後的四個武衛道:「你們四人送鳳爺回鳳舞樓。」
「是!」四武衛領命,上前正想扶起鳳孤,卻見他臉色一冷,酷酷地道:「不必,我自己能走。」說著緩緩地站了起來,雖然步伐有些不穩,可是倒是真的能夠自己行走。
看著他行走的模樣,晚清的臉綠了大半,剛剛,他可是連扶著也走得費力,這會子,怎麼倒能自己走了呢?!
晶亮的眼睛直直直盯著他看,譴責著他的欺騙。
鳳孤卻是嘴角彎了起來,看到她一臉不快,他卻是樂上了心頭,那薄薄的嘴唇一勾,衝著晚清帶著邪氣地道:「要扶,也要軟玉溫香於懷才有味道!」
說完也不停留,跨步走了,只留下一臉憤恨的晚清。
想著夏青還在一旁,於是也沒有再瞪,緩了緩怒火,而後望向夏青,問道:「今晚多虧有你來,若不然,就這樣也是難走回去的。」
「是我沒有多多注意,才讓你陷入了惡境,幸好你沒事,若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跟銀面交代。」說到銀面的時候,夏青的眼中,明顯黯了許多。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晚清,卻還是注意到了,卻也只能心中歎息,夏青,這個癡情的女子。
「這事如何能夠怪你呢,你一人要忙裡忙外,已經很辛苦了,再說了,這本就是我自己要來的,若真有事,也怨不得誰的。」晚清淡淡地道,卻不知應當說什麼才好,畢竟,是她的出現,擾亂了許多事情。
「算了,不說這些了!」夏青心中傷感,可是,她卻也恨不起任何人。
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喜歡著他的。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在崖上看到滿地都是刺客,連鳳孤的馬車也成了馬蜂窩了,驚嚇不小啊!可是仔細一看,卻找不到你們,於是便尋到了這崖下來了!」
夏青轉了話題,不想再在那個題上轉著。
「這事我正要跟你說,派人去查白雲煙的身份,看來,他的身份並不簡單,那些刺客,全是他派來的,其實目的也不是我,為的是捉鳳孤,鳳孤素來殘忍,從不會對敵人心軟的,可是對於白雲煙,他卻只說了這個人不能動。」晚清細細地道出。
「竟有這樣的事情?」夏青眼上一抹思量,江湖中的人,好幾乎全部都認識,可是這個白雲煙,卻如同突然出道的一般,她以前根本就沒有見過他,也並未聽過他。
可是能夠出去這樣的隊伍,能夠有這樣的派頭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小人物呢?只是在雲國中,到底是沒聽說過這樣的人的,確實需要好好地查看一番的。
「對,所以我才覺得十分蹊蹺。況且今日之事,我多少也是得罪了那白雲煙,只怕以他那種人,不是那麼好善罷甘休的,還是防著點兒好。」晚清想著當時白雲煙那雙勢在必得的眼,忽然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而且,只怕比鳳孤還要冷血。
「我會讓人去查查他的背景的,其實縱然不發生這樣的事,也是要好好查查的,掌握江湖中人的動態,才能立於不敗之地,這是咱們雪伶閣的經營之道。不過這個人,你以後要注意一點。」夏青道。
「我會的。」晚清點了點頭,笑開了,夜色中,絕美的臉上是淡如月的笑。
才回到屋中,尚未來得及漱洗換衣物,就被裡面不知何時來的人嚇了一跳。
只見那人半邊臉浸滲在黑暗之中,半邊臉透過稀少的星光模糊間可以看得清是誰。
朗眉星目,俊朗陽光。
是邪風!
拍拍愛驚的心,才道:「原來是一陣風少俠,怎麼來了出不吭一聲呢?大半夜的突然在人家屋內出現,想嚇死人啊!」
邪風卻是一片泰然,三分笑七分邪氣,不正經地道:「你知道的,我最喜歡的就是神秘出現在別人家中的!」
「那倒是!」晚清點頭一笑,這個邪風,永遠都不忘記開開小玩笑:「少俠若不是這般神出鬼沒就稱不上神偷了!」
「哈哈!」邪風哈哈一笑,而後正色的看著她:「我等了你很久了!」
「讓少俠好等!今天出了些意外,所以晚回來了!」晚清輕道。
「出了點意外?只怕是與人相談甚歡,忘記時間了吧?!」不知道為何,今天聽到她與鳳孤一同去禮佛,他的心裡就十分不爽,吐出的證據也帶了幾分輕嘲。
其實這個女子與他素不相干,她願意同誰去玩這是她的自由,就算是跟鳳孤也不出奇的。他有什麼理由生氣呢?!
可是他就是不爽,想想,也行是因為她跟的對方是鳳孤吧!
可是,若是她跟別人出去遊玩呢?
一想到這個,他心中還是不爽快,似乎,覺得憋氣得慌。
看著這張淺笑如墨的妖顏,那清澈流轉著溫柔的眼眸,那嘴角永遠是淺淺的笑容,跟晚清,是那麼地相似,心中感歎,也許就是因為她看上去太像晚清了吧!
所以他才會如此介意她與別人出去遊玩。
聽著他那帶著輕嘲不快的語氣,晚清也沒有生氣,只是淺淺一笑,軟軟地道:「確實是出了事,才會這麼晚才回來,一路凶險!幸好逢凶化吉,若不然就回不來了!」
「出了什麼事情?」聽到晴天的話,似乎遇上了什麼凶險的事情,邪風抬頭趕緊問道,眼中的關心不由而現。
「有些驚險,來回就遇了兩次刺客,不過幸好有驚無險,沒傷到自己。」晚清淡淡地道,關於白雲煙,她現在也不是十分清楚來歷,一時半分也說不清楚。
不過,白雲煙的忽然出現,不知目的為何,但是決不簡單,她對著邪風叮囑道:「最近江湖中出了一個叫白雲煙的人,來頭不小,你若遇上了,就注意點兒。」
「白雲煙?」邪風眉頭輕皺,而後又道:「這人我知道,最近三番兩次去找鳳孤,似乎有什麼目的,不過鳳孤都避而不見的。他有問題嗎?你們今天遇上的人就是他嗎?」
他有派了人專門盯著鳳孤,所以對於他身邊的一些事,都是清楚的,所以才會知道今天晴天與他一同去禮佛的事情。
「我暫時也不知道他的來歷,只是覺得不簡單,今天回來的時候遇上的就是他,能夠一時間指令幾百號訓練嚴謹的刺客的人,又豈會簡單。總之,你要小心防著點兒!」晚清平靜地道,對於白雲煙,她也是心中疑惑極深,那個人,看起來,太不簡單了,言談間雖然有些不正經而且吊兒郎當,可是看得出都是裝出來的,那個人,眼中陰沉得緊。
眼前的邪風突然整個人臉緩了下來,托著下巴,就那樣專注地盯著晴天看,似乎想從她身止看出什麼東西來一般。
他越是與她交談,越是有晚清的感覺,彷彿,她就是晚清一般,不僅僅是那表情那眼神那氣質,還有就是那言談間不經意流露而出的那一份淡淡的關懷,雖然輕微卻讓人感到那麼真。
一個陌生的女子,又怎麼會對他如此關懷呢?!
還叫他要注意白雲煙這個人?
越看,心中的疑惑越深。
他不是那樣遲鈍的人,有些細節,他看得清楚。
究竟她是不是晚清呢?
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充斥在了腦中。帶著一種隱隱的興奮,彷彿,那神秘面紗後面的人,就是晚清一般。
嘴角,也不覺漾起了一抹單純的笑意。
「少俠怎麼了?」晚清望向一臉癡笑望著他的邪風,問道。他的眼中太古怪了,竟然帶著一種讓人有種莫名其妙的興奮笑意,倒像是撿了寶一般。
「沒……沒有!」邪風被她一問,嚇了一跳,直直地搖了搖頭,趕緊解釋道,臉上的笑意卻還是掩不住。
現在不能打草驚蛇,晚清不願暴露身份也無所謂,他自有辦法探知的。
「哦!」晚清沒有細問下去,可是看著邪風那古怪的笑容,她知道,肯定有什麼的,只是看得出來,她問了,他也未必肯說,再者如今她是以晴天的身份,問得深了,也不妥當。
邪風一側身,自身後命了一把琴出來,琴體通紅晶瑩,暗黑的夜光卻掩不去它的華澤,那顏色,艷得奪目。
不想點燈,怕讓外面的人察覺,只能藉著淺淺的月光端詳著,琴體上雕著一朵牡丹,天然紅艷,不需上色,花的栩栩如生,猶如真花一般。
紅玉古琴,果然是不一般的。
素手輕輕地點在其中的一根琴弦上,「噹」地一聲,聲音清亮而流長,果然是上好古琴,琴聲果然是一般琴所難以比擬的。
鳳孤可真會暴殄天物,這樣好的琴,卻總是藏了起來,也不拿出來用。
「果然是紅玉古琴!」晚清笑得開心。
邪風卻又再一次看得傻了眼了,晚清抬頭,就看到他那專注而帶著癡情的眼睛,有些尷尬。
卻想想,還是自然衝他一笑:「神偷一陣風果然是名不虛傳,三天到就三天到!不遲一天!」
「其實這把古琴,可說是我有史以來偷過易偷的一次了!說來還虧了晴天姑娘,若非姑娘今天引了鳳孤一同去遠山寺,只怕我還要費一番周折的!」邪風衝著她壞壞一笑,半帶倜促地道。
晚清看得出他並無惡意,只是純粹地說笑,也不在意,反倒是大方一笑:「那麼酬勞豈非要減半才成,畢竟我可是立了大功勞的啊!」
「當然,晴天姑娘說什麼都好,其實晴天姑娘就算不劉風的功勞也成,能為佳人效勞,我可是最開心的啊!」邪風邪氣地道,一雙眼晶晶亮地盯著她看。
真是越看越像,那笑顏,那眉眼,全是晚清的樣子,連說話間那隨意而淡定的模樣,也像足了她。
「那我可不敢,記得那一日去見少俠你可還是一臉的不願意呢!」晚清故意拿那日他那一臉陰鬱不快的冷酷模樣來取笑。
邪風也不在意,臉上一陣笑得自然,呵呵兩聲乾笑,而後道:「我那天是不知道晴天姑娘如此絕姿,若是知道,我豈會那般態度呢!」
晚清卻是一傻眼滿臉不信,嘴角淡淡的笑意,輕輕地道:「噢!原來一陣風少俠也是那種粗俗之人,只以貌取人的?」
「食色性也!連孔夫子也是這麼說的,我只不過是從了舊人的模樣罷了!再者,姑娘可不止是光有外表的。姑娘這份氣度才是讓人神醉的呢。」邪風又開始乍做正經地道。眉眼裡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難得能得少俠如此高的讚揚,是晴天莫大的榮幸啊!」晚清笑得眉眼也開了,看著邪風那強做正經的模樣,她就是沒法不笑起來,似乎跟他在一起,總是能夠這般肆無忌憚地開懷大笑。
看著她的笑,他心中也早已了許多。
只可惜,他與她的相處,總是那麼短暫,這時,就聽到外面蘭英的聲音在喚著:「姑娘,沐浴用的水已經準備好了,可以拿進去嗎?」
歉意地看看邪風,就見他一笑,拱了拱手:「晴天姑娘,那麼邪風就先告辭了!」
晚清點頭:「關於少俠說的有關鳳孤的消息,少俠看想要哪方面的消息,晴天自會讓人去查探的。」
「好!」他說完,一個閃身,向著外面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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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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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49:19
第十一章 險情
看著邪風自窗前飛身而出,晚清才喚道:「進來吧!」
「姑娘,水送來了!」蘭英進門就道,而後拿過火星,點起了燈,一時間,屋內明亮一片。
只是蘭英的一雙眼,卻直盯著窗外望去,而後望向桌上的紅玉古琴,若有所思,似乎想問什麼,不過倒是沒有開口問,似乎也覺得主子有些事情不能隨意過問。
晚清卻笑著道:「那日求的事,今日來應現了。」
外人聽了不明,蘭英卻是一聽即明,因為整件事,她都是知道的。於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只命了下人送來一大桶水,月光下,似乎仍能看到冉冉的水氣透過水面而出,傳來淡淡的荷花香氣,她喜歡用時令的鮮花來沐浴。
一洗完,全身也沾了那淡幽幽的香氣,讓人沉迷。不喜歡那些濃郁的胭脂香氣,嫌著不夠清新,況且有股濃冽,聞著也不舒服。
擺擺手,讓所有人都退到門外守著,她走到窗外關上了窗戶,這才緩緩地開始脫了衣服。
這天氣本就悶熱,加上今天這番折騰,全身都沾了汗濕,粘粘地十分難受。總算是可以舒服地洗上個涼水澡了。
輕紗漸寬,甩過屏風,掛在了上面,玉足輕輕地踏入水中,感到水的冰涼,幸福地整個人也鬆弛了許多。
夜色清涼,水淨而香軟。
忽然,窗外一個黑影閃過。
眼中一冷,手一伸拉過蘭英準備好的衣服,匆匆披上,就見窗被推開,一個男子躍了進來,一身錦衣玉帶,臉上陰霾,眼中一閃而過的,是一抹驚艷。
晚清眼中一冷,將衣服攏緊,這個人,可真是太不像話了,居然這樣就闖了進來!心中對他的印象頓時全無。
枉看來也還算是一表人才,卻想不到竟然是如此一個無禮之人!
只是開窗這麼大的舉動,為何外面的蘭英沒有反應呢?
難道是……
晚清想到了一個很不好的事情,那就是,有可能外面的人都被他控制住了!
看著白雲煙那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似乎,認定了她,已經成了一隻待宰的羔羊了。
只不過,當真是如此嗎?
他以為,她沒有別人幫忙,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斃嗎?他也太小瞧她了吧!嘴角暈開一抹淡淡的笑,聲音輕柔而嫻靜地道:「白公子深夜造訪,不知為何呢?」
「晴天姑娘你說呢?」白雲煙卻是一句反問,倒也不急不躁,真把她當成是囊中之物一般,緩緩地行至桌前,坐了下來。
一把白玉骨扇,輕輕地搖晃著,一副悠閒自得。
晚清卻也不露半分焦急,只是將衣服輕輕地攏緊,將腰帶繫好,這才緩緩地道:「晴天如何知道白公子的心思,晴天也別無長處,就是一把琴彈得好,一副歌喉算還行,想來,白公子找我,就是為了這個吧?」
說著也不管他是不是願意,直接走過桌前,順手拉過桌上的紅玉古琴,素手輕彈了起來。一曲《月當空》輕輕地彈奏了起來,笑著望了他一眼,而後輕啟檀口,緩緩地唱了起來。
白雲煙聽著她那清亮的歌聲,配著那清柔的琴聲,心中暗讚這個女子。他自然看得出她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只是,他卻不怕她拖,有一整個晚上可以讓她拖,外面的一切,他早就佈署好了,只要有個風吹草動,都能擺平。
而且,他也做好防備她下毒的準備了,吃一塹長一智,同一種虧,他從來不會在一個人身上吃上兩次。
女子,美麗而不鋒芒畢露,卻又聰慧無比的,極少見到的,她,是他見過最難得的女子。
如此絕色,卻偏生不帶半分華麗,卻又讓人在清淡中見識她的更美。
晚清邊彈邊唱著,心中邊暗盤算著如何脫險,看成白雲煙那一副優哉的模樣,她知道,他一定是佈置妥當,才敢如此放心。
看來,整個局面都被他控制在手了。
只是不知道他空間是什麼人,為什麼每每出手,總是如此不一般呢?!能夠出去那麼整齊的人馬,卻又在短短幾個時辰內又重新出動人馬,這樣的人,並不多見。
心知今晚只怕並不好過,可是不管如何,她總是要爭取的。她身上,唯一的護身法寶,就是毒,可是他已經知道她會使毒了,心是有所防備的,若想再用,唯有恰當的時機才成。
而且,眼前的一個他還好對付,只怕門外的那些人,就不好對付了。
看著白雲煙那好整以暇的模樣,晚清心中開始漸漸地焦急了起來,一曲將罷,總不能一直彈吧!
他,也不會讓她一直彈著的。
突然,看到窗外那暗沉的天色,她心生一計,一曲許家傑罷,婉轉一笑,問道:「公子覺得如何?」
「佳人佳音佳藝!不但飽了眼福,也飽了耳福!」白雲煙輕道,望著晴天的眼,有一種慾望,在漸漸地上升著,那蘊了一種野性的眼神。他只覺得呼吸變得急促,胸部開始起伏,身體開始變得緊繃,眼神變得炙熱而專注。帶著一種深深而裸露的情慾在燃著。
看著他那慾望的眼睛,晚清心中漸漸帶了冷氣,這種眼神,她見過不少,在雪伶閣,不時有男人會出現這樣的眼神。
她自是明白,這種眼神,代表的是什麼!
心中頓時帶了幾分恨意,瞪向了白雲煙:「白公子,夜深了,晴天也要就寢了,若公子無事,就請先回吧!」
一時間,似乎將一些前塵之事也給翻了出來。
白雲煙卻忽然站了起來,一把,捉住了晚清的手:「晴天姑娘,我願為你贖身,你跟我了吧?」他狂熱著道,一雙眼盯著晚清不放。
「白公子,你太放肆了!」晚清眼中更是冷漠,瞪向他,冷硬地道,手一拉,想拉回來,卻發現被他握得死緊,如何也拉不回來!
「晴天姑娘,煙說的全是真心話,煙對你是真心的,你跟了煙,煙一定會好好對你的!」白雲煙卻是急切地道。
他來找她原本是為了今日的事的,可是此時,看著她那如花的妖顏,那剛剛沐浴過帶著幽幽香氣的身軀體,他心中的慾望漸升。
也許,納了她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以她此姿,以她此慧,會是男人夢寐以求的。
「白公子!我想你找錯人了,晴天一介藝伶,如何配得上你呢!請公子另擇他人吧!」說罷臉上一片冷清。
看著他那捉得死緊的手,她已經有些忍無可忍了,若他還不放手,那麼她只能使狠的了!原本是想著連鳳孤也不想動他,想必他的身份是極特殊的,不想為雪伶閣惹來麻煩,而且她也不想對任何人使了殺手。
可是他若如此心存歹意,就不能怪她心狠了。指尖中藏了致命的毒,是她用來最終防身所用,原以為,不會用上的,想不到,要在此刻用上了。
「晴天姑娘,煙是真心的……」
「白公子,你若是真心的,就不會讓晴天跟了你,而是讓晴天嫁給你了!」白雲煙還想說些什麼,晚清卻冷冷陰了他接下去的話。
她可是聽得出他話中意思的。
「你介意這個?」白雲煙一聽只以為晴天其實是願意的,中是因為名人問題而不肯屈就,於是臉上一笑:「晴天姑娘,其實名人只是一個稱呼,只要煙對你是真心的,將你當成是心中第一人,那便足了!」
花言巧語倒是說得好聽,難怪總是說男人一張嘴最是聽不得。
縱然他願娶,她晚清,也是不可能嫁與這樣的人的。
他還當真以為她願意嫁他嗎?
這麼做,只不過是想著法子要推開罷了。手輕輕一扯,想要扯回:「白公子,你的真心實意,晴天目前看不出來,若是真心,如何會如此使強呢!」
「晴天姑娘!」白雲煙又喚了一聲,眼神,更是炙熱。
晚清一驚,連連後退,將手也扯得疼了。卻見他只是一個用力,就要將她扯入懷中。晚清一個吃驚,手指就要往他身上掐去。
卻在此時,窗外一個雪白身影飛身而入,在白雲煙尚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點住了他的定穴。
而後將晚清一個輕帶,如天外飛仙一般,將她帶出了屋子,這一切,只是在一眨眼之間發生。
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晚清靠在這個帶著淡淡夜來香氣的強硬懷中,心中終於踏實了下來。手,輕輕地拉緊了他有力的臂彎。
銀面,總是有在她最危急的時候救下她。
她真懷疑,他,是不是上蒼派給她的保護神。
心中感激之情濃郁。
只見銀面帶著她幾個輕躍,居然生生就在白雲煙那些黑衣刺客的眼皮底下給跳了出去,卻並未讓他們有所察覺。
難怪,他做殺手,從未失手過,那頃刻之間的分毫眨眼,輪轉換班,他都算得如此精確,而且輕功更是出奇地好,能在人的眼皮底下輕鬆行動的。
待飛入了林中,見已安全,她才輕輕地喚了一聲:「銀面……」
卻聽得他證據不怎麼好,清清的聲音帶著一絲微微的怒意:「這些人是怎麼做事的,我已經吩咐了要好好的保護你的,卻還讓你置身在危險中,夏青辦事,何時變得這般差了,若不是我及時趕來,事情可如何是好!」
聽著他斥責的證據,晚清歉疚地道:「銀面,你不要怪夏青,她一個人,那裡能顧得那麼多事情,而且我又是在明處的,根本是防不勝防,已經有蘭英和好幾個武衛,可是對方不是簡單的人,根本就無法抵抗啊!」
她說完,銀面卻是半晌不吱聲,他只是生氣著,卻也知道不能全怪責夏青,可是想起剛剛那危險的一幕,他就無法克制心中的擔心。
若是他再遲來半步,晚清豈非……
那個畜生,他終會殺了他的!他都無法想像,若是遲到半步,會是什麼情形,一想至此,手中不自覺緊了幾分,眼中迸出濃濃的殺意來。
那清冷生硬的氣息暈染了晚清。
「你不要生氣了,你看,我不是完好無缺?」晚清試著緩了緩他的情緒,知道他對自己好,知道他因為擔心著自己,可是卻也不想讓他一直生氣著。
「若是我遲來一步,你還能完好無缺!」銀面冷冷地道,心中是又氣又心疼。
「我能的,你都忘記了,我指甲上可是暗藏了奇毒的,其實剛剛若是你沒有來,我真的打算使出這劇毒了,也不管這人是什麼身份了!」晚清輕輕地道,臉上漾著淡笑:「可是偏偏你這個保護神還是及時出現了,害我都沒能使出絕招來!」
「你下次再遇上這樣的事,不要顧這顧那,對付敵人,不能心軟,殺了再說!有時候一個心軟,就會害了自己!」銀面聽罷她的話,冷冷地叮囑道。
他最擔心的就是晚清這個善良的性子,他見她煉的毒,除了兩三樣能夠致命,其他的都是一些迷醉或者是一時克人的毒藥。
這樣的性子,只會是吃虧了自己,便宜了別人。
他從來都是冷漠無情的性子,想法上,與晚清是完全不同的。他是寧負天下人,也不讓天下人負他。
「我會的。」晚清點頭應道。其實很多時候,她也知道應該這麼做,可是真正面對時,卻總不免心中存了猶豫。
「哎!」銀面突然歎道,聽到晚清的話,他卻是信不過,看她這個樣子,只怕口中應著會,真正面對卻未必能夠做得到的。
他,可是將晚清看得極透的。
「那個白雲煙不是一般的人。」晚清突然道。
銀面只是冷冷地道:「他是風國五皇子,我此次進京,正好聽說了他的事,只是尚不明白他來戰城的原因,只是一定不簡單。」
「風國五皇子?」一直知道他來歷一定不簡單,卻想不到,他竟然是個皇子,不過,看他那一身錦衣玉帶,還有那一幫子黑衣刺客,想來也是極大可能的:「原來如此,幸好沒有毒死他,若不然,還真是出大事了!」有點自嘲地道。
銀面卻是聽了冷冷地道:「出事便出事,只要你沒有出事就好,其他的,無所謂!」
聽著他冷冷地道出這番話,卻是暖了晚清的心,這個世上能有幾人,能夠如此對她呢!
「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軟軟地應道,卻是懷了濃濃的感情,是為自己活,也是為了愛她的人而活。
「嗯!」銀面淡淡地應道。回頭望了她一眼,一個縱身,躍入了夜來香林中。這裡,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幾個縱躍,又來到了那怪石上,停了下來,將晚清輕輕放下,遞了一瓶藥水給她,而後道:「先把假面皮揭下來吧!這樣子,會傷了皮膚的。」
他喜歡見到那個真正的晚清,這十天,他沒有一刻不在想她,所以才會急急地做完事就奔回來找她了。
他想看到那一張清秀卻淡容的臉龐。
晚清聽罷,輕輕地接過藥水,而後倒出點塗在了臉上,不多一會,就見那臉皮輕輕地鬆軟了而與表皮脫開了。
她輕輕一揭,將面皮揭開,又回復了那一張清秀而白皙的臉龐。
銀面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臉上,卻依舊是那淡淡的冷意,他真的好少笑。
輕輕地拍了拍困在了面皮後的臉蛋兒,居然有些僵硬,有些麻痺了,由於今天要與鳳孤出去,怕他又要試探,所以她又用了這種緊貼於肌膚的假臉皮。
腳下踩的石有些粗糙,晚清輕輕地踮了踮腳,剛剛是沐浴了一半白雲煙就闖入,所以她只來得及披上衣服,卻是沒有穿上鞋襪,如今踩在怪石上,那帶著粗糙的表層磨得腳底十分不舒服,帶著微微的刺癢。
銀面看著她不舒服的表情,一低頭,卻看到了那一雙細小的玉足,小小的玉足,不足一掌而握,微微地踮起來,顯得那麼地美好。
女子的足是從來不外露的,所以都偏於白皙,而晚清天生膚質就十分細滑而白皙,那雙玉足,更是動人勾魂。
銀面突然感到,那一顆總是冷冷無動的心開始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原來,女子的腳,才是最吸引人的。
晚清順著他的眼神望向了自己的腳,突然臉上一抹紅雲,帶著羞赧,女子的腳除了夫君,是誰也不能給看的,她移了移腳,往裙子裡擠了擠,卻依舊看得清楚。
「剛剛因為緊急,根本沒有時間穿上鞋襪……」她解釋道。
「嗯。」銀面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眼神太過不對了,於是冷了冷,半晌才抬起了頭,卻已經回復了許多平靜。
在她的心沒有接受他之前,他不會對她做任何事情的。
他要的,是心心的契合!
「我們先進去吧!」他道,而後拉過晚清。輕輕地推了推那怪石其中的一塊石頭,就見一個暗道出現在了面前。
他們兩人緩緩向著暗走去。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49:44
第十二章 林中之宴
暮色黃昏,血紅的霞光照在鳳舞樓上,暈出了一圈極其美妙的光環,園中的花草,綠中透出了金紅色的微光,看起來,耀眼而華貴。
在密室中呆了一天一夜的鳳孤,終於緩緩地步了出來。
一身黑色光綢長衫,整個人顯得十分蕭冷,刀刻般的俊秀臉龐上一片清冷陰鬱,鳳眼微微瞇著,紅霞在那長而翹的睫毛下,描出金邊,整個人看起來,帶了幾分不真實一般,猶如從地獄走出的惡魔一般。
守在門口的冷森走上前:「爺,您好了?」
「嗯。」鳳孤冷淡地道,臉上微現幾分不郁,這一次,是他太大意了,才會讓人有機可乘。而且還險些讓晚清也出事,這種事情,他決不允許再出現下一次。
看冷森面上似有欲言又止,於是他問道:「可有何事?」
「朱姑娘此時還禁在屋內,等著爺去盤問呢!」冷森道,昨日他帶了朱月兒回來後,就將她禁在了屋內,不許外出。
說是待爺回來再查問,可是爺昨晚發生了那事,身中奇毒,今日閉關逼毒,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將毒清除。他本不想此時再勞累爺,若是其他人就好辦了,他自己也能拿主意,可是偏偏是那朱月兒,他一時也不好插手。
鳳孤冷冷一笑,忽然間問了一句:「冷森,你說是不是她所為呢?」
冷森聽到鳳孤突如其來的問話,有些錯愕,有些不知如何回答,爺的心思從來難測,喜怒無常,縱然他跟在他身邊多年,可是有時,也猜不出他心中想著什麼。
若按他說,極有可能就是朱月兒所為,可是,該不該說真話,卻為難住了他,畢竟這可是涉及到爺的各方面的。
鳳孤見他半晌不回答,反而大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這事極難回答,若據實而言又握惹怒我,不據實回答卻又是欺騙我?」
冷森越發是低下了頭,鳳孤的心思,他津有時候無法猜測,分明看他對朱月兒似乎極深愛著,可是,又總感覺,鳳孤不該是那一種愚昧的人,又豈會看不出朱月兒的真實面目呢?又怎麼會愛上一個這樣的女子呢?
「走吧,去看看她吧!」鳳孤突然難得好心情地道,向著茶香閣而去。
朱月兒此時正端坐於窗台,傾城的臉上,帶著幾分憂鬱,還有幾分委屈,看到鳳孤走來,緩緩地站了起身,叫了句:「孤。」
鳳孤點了點頭,並不怎麼說話,眼神,也未在她身上停留半分,朱月兒看著他的模樣,一時心中慌了神,自從揭發了慕容黔之後,她就發現,鳳孤對她似乎有所不同了。
她不想承認,她是被他利用了,可是這個時間的轉折,太過奇怪了。她只能一廂情願地認定,是上官晚清的死,讓鳳孤對她產生了介意。
「你相信我,我不想再說,有還是沒有,各自心中自當明白。」鳳孤忽然冷冷地道。
「你的意思,終究還是不願相信我,是嗎?」朱月兒淒楚十分地道,小小的臉蛋兒上,兩行淚珠緩緩地落下。
她想不到,鳳孤竟然說得如此絕決,他若是半帶猶豫尚且罷了,可是他這一番話,雖沒有明說,卻是肯定地坐實了她是行刺的主謀的。
「我跟你說過的,安份做好自己,不要再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了,遲早,害的只是你自己。」他對她,終究還是存了一些情份的,只希望,她能夠覺悟過來。他對她,已經容忍了許多,若是她還這樣執迷不悟,他只怕無法一直容她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份做好自己?這是什麼意思?我何時沒有安份做好自己呢?你終究還是不願相信我……終究還是認定我就是幕後主使人,是嗎?」朱月兒苦笑著道,臉上,卻是現出一分失望之色。只是心中卻是另一番光景。
聽著鳳孤的話,她恨意漸升,卻只能更深地藏在了心底,她恨,她恨所有的人,她恨那晴天,還有死去的上官晚清。
就是上官晚清的死,才會讓鳳孤對她的態度變了。
而就是晴天的出現,才會讓鳳孤移了情的,她,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搶走鳳孤的。心中主意打定。
「是與否,都無所謂,人沒事便好了,只不過我不希望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鳳孤冷冷地道,已經說得如此明白,希望她能夠清楚。
「不!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還我清白!」朱月兒軟軟的聲音堅定地道。心中冷笑,她就不信,誰能查出證據來,那幾個刺客,可是全被她毒死了!
「既是如此,冷森,這件事你去查證一番。」鳳孤道,說完就要離去。
就聽得朱月兒柔弱的聲音帶著幾分微怒地道:「冷總管,你把人叫來對質,我就是要問問,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陷害於我!」
她擺明了認定人已死,死無對證,可是她卻料錯了冷森這個人,能跟在鳳孤身邊做總管的人,心思上,又豈是一般,只聽他平靜無波地道:「幸好我昨日將那幾名刺客轉移了牢地,換了一些人替上,若不然,險些就遭了毒手!」
說完緩緩轉身,跟著鳳孤離去。留下朱月兒那張冷青雪白得可怕的臉,看似嬌弱的身軀,駐立在那兒,木然不動。
臉上,是驚是恨。
她的心,忽然,無法自制地狂恨了起來。望著那修長的身影,混合了一種極致的恨與愛在,人,交織而成的,是一種瘋狂……
…………
夜晚晚清正梳著妝容,就聽見伶女進來說朱月兒找她,說是約了她一起談心。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笑笑地應下。
只是想不到約她去的地方竟然是以鳳舞樓後方的一座林子中,倒不知道是何事呢?而且還是在晚上的時候約。
看來,此一約不尋常。
入夜時分,林子安靜。
只聽到偶爾幾聲蛙蟲叫聲,還有風吹過葉子「沙沙」作響的聲音。
朱月兒擺了酒席在那兒,一身粉嫩紗衣,夜色中仍能看出,那一份嬌柔秀美,晚清行上前,臉上漾開一抹笑:「慕容夫人,晴天來晚了!」
「沒有的事,晴天姑娘快坐下來。」朱月兒只是一笑,卻也是笑意盈盈,看起來十分悠閒。
晚清端坐了下來,看看四周,而後饒有興趣地道:「慕容夫人好有雅興,居然想起來在這林中設宴,這般清新之景,這般清涼之地,確實是夏夜中難得的好地方啊!」
「晴天姑娘不嫌棄才是!我一向喜歡安靜的地方,前方熱鬧,而且還十分躁熱,倒不如這後院森中安靜清涼。」朱月兒笑意盈盈地道。
而後臉上現出幾分猶豫之色。
晚清心中明白,卻不點破,她故意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猶豫之色,不就是等著她開口問她嗎?
那麼她便偏偏不問,倒是看她如何啟齒,於是妙目一轉,望向了幽靜林中,一派地悠閒。
朱月兒看著她那漠然的表情,心中極恨,卻偏偏只能忍著,笑得有些尷尬地道:「關於前日的刺殺之事,我必須跟姑娘解釋一番,當真不是我所為的,只是不知何人竟然如此凶險,嫁禍於我!」
晚清聽她的話,終於轉頭:「慕容夫人何必介意,那件事情,鳳爺不也說了他會去查清楚嗎?相信只要不是夫人所為,鳳爺一定會還慕容夫人一個公道的。」
「就怕對方有意嫁禍,一定會做得密不透風的……」朱月兒軟軟地道,她剛剛已經去查找了,卻找不到那幾個刺客的關押地點,也不知道冷森將他們關到何處去了。
無奈之下,只好從晴天這邊下手。
「這倒是。」晚清著重地點頭應道。
朱月兒聽才舒心一笑,卻聽得晚清又說了一句:「不過慕容夫人也不必擔心的,以鳳爺的能耐,要查出這件事情的真相,也不是極難的,晴天可是聽說,鳳舞九天的酷弄,可是能讓人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的,要逼供,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朱月兒聽完後訕訕一笑,卻是心中憤恨,那幾個膿包,那裡需要逼,只要人家威脅幾句他們就什麼都全部吐露出來了。
「那倒也是。我只是希望能夠盡快查出真兇,還我公道。」她輕輕地道,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地磕了磕茶蓋,吹散那表面的茶葉,而後輕抿一口,笑得柔美:「晴天姑娘喝喝看,這可是鳳舞樓最名貴的百花茶,香氣襲人,女子經常喝,還能養顏呢!」
晚清笑著也拿了起來,放在鼻尖處輕輕一聞,心中一顫,雖然臉上笑容如常,可是心中卻是冷了大半。
這杯茶中,下有毒藥!
朱月兒,未免也太急了,連這一時半刻也等不了,居然在她的茶中下了毒藥,不過她倒是極聰明,下了這種慢性發作的毒藥。
她不動聲色地在鼻間細細地又聞了一遍:「這味道果然清淡中帶著香冽,讓人沉醉!」居然下了這種讓人上癮的慢毒,看來,朱月兒是想要控制她的。
她還真是個不能省心的角兒,若非自己恰巧對毒有所深研,豈非就要著了她的道兒。
「晴天姑娘趕緊試試看,那味兒才正呢!」朱月兒笑著道。
晚清看著她那水眸笑意盈盈地盯著她,心中卻是冷苦寒冰,她倒是裝得挺像的,一副熱心的模樣,卻是暗自做了手腳。
她輕輕放在嘴角,另一手藉著茶壺蓋子蓋過抿茶的口,卻是口不沾茶,卻又狀如飲下的樣子,輕輕將唇移開,藉著手上的絹子輕輕一拭,一切都那麼一氣呵成。
外面看起來,就如同她已經輕輕抿了一口一般。
望向對面笑意盈盈的朱月兒,晚清一笑,臉上讚賞之色不言而喻:「這茶果然香中帶甜,聞起來像桂花似荷花,喝起來,又變成了梅香了……」可惜朱月兒不知道她就是上官晚清,以前這花茶,她也是喝了不少,自是明白當中的味道,所以一語就點出了茶的真諦,聽起來,果真就如同剛剛真的喝下了。
說完她將茶杯輕輕往桌上放去,才放下去,手上一個轉動,長袖帶過,「哐啷」一聲,茶杯掉落地上,茶水濺了滿地,有許多茶汁都濺上了她的裙擺處,她今晚特意穿了一件繡了大朵紅花的桃紅裙子,這時經茶水一濺,在桃紅色的裙擺上,暈出一抹暗紅的花朵,映著彎月,竟也十分好看。
「哎呀!」晚清故做吃驚地驚呼一聲,而後望向朱月兒:「夫人,晴天失禮了!」
「沒事沒事,我再讓人為晴天姑娘再送一杯。」說完轉首對身邊的侍女道:「小玲,去為晴天姑娘再泡一杯百花茶來。」
晚清故做一臉惋惜:「可惜了一杯好茶!」
「沒關係的,這茶倒了還可以再泡的,這兒可是茶樓啊!什麼都會缺,就不會缺這一杯香茶的。」朱月兒笑著道。
待一會兒,又問:「鳳爺對晴天姑娘,十分欣賞?」
可終於談上了正題了,這個朱月兒,倒是個心機深沉的人,以為她喝了那一杯茶,現在才開始說了。
晚清聽了她的話,心中暗笑,卻是將頭微微低下,只是露出個黑黑的頭頂對著朱月兒,分明依舊清冷無波,連眼神,也不波動半分,可是嬌弱不勝春風的聲音卻緩緩傳出:「是爺抬愛晴天……」
而這一般模樣,到了朱月兒眼中,卻是嬌羞默認了。
她臉上煞時可見一抹深沉的殺意,稍縱即逝,快得讓人只以為是眼花了,可是,那表情,卻是真實存在的。
她臉上嬌柔一笑,帶著戲謔的語氣輕道:「看來,晴天姑娘也是妾意如絲啊!」
「鳳爺不論是武功、風采、地位、財富,樣樣出眾,可謂是雲國第一人,女子人家,難免會對他有所情衷,只不過晴天一介伶女,蒲柳之姿,只怕難入鳳爺的眼。」晚清低低說著,臉上嬌羞一片,心中卻是清澄如水。
這一番話,倒是有點像少時讀著不喜歡的書籍那般,強硬地背,生硬的讀出。
鳳孤,這個男人,雖然確實從武功、風采、地位、財富都樣樣出眾,只可惜,單單一點最重要的人品,就是差極了。
不過為了計劃,她只能如此故做喜歡了。
朱月兒聽罷心中恨意萌生,臉上的笑容卻是更甜了。
「晴天姑娘這話說得可真是太謙虛了,你的才藝,你的容貌,可是足以讓男子瘋狂的呢!」她說完故做輕輕一笑:「別說孤會喜歡你,若我是男子,只怕也是會被你迷住的!」
「夫人可真愛取笑人!只可惜晴天身份不堪出口……」她緩緩低下了頭,而後帶著幾分傷感地道。
朱月兒卻是心中暗笑:有自知之明便還好!
一個青樓女子,若妄想高攀,就太不自量力了!
不過心中如此,嘴上卻又是另一說了:「晴天姑娘莫要如此妄自菲薄,這般出身又豈是你自己願意的呢?只不過是造化弄人罷了,再者你雖是藝伶中人,卻是稟著清白自守,這才是難得呢!」
「夫人果然不是一般之人,如此待人真誠,並未因為晴天的身份而有所看低,晴天真的是好感動!夫人的這一番話,讓晴天一時信心倍增!」晚清臉上露出感激之情,激動十分地道。
看著晴天那笑得開心的模樣,朱月兒心中卻是暗恨無比,怕加深了晴天的愛慕之心與信心,於是她故做不經意地道:「只不過晴天姑娘也別抱太大的信心,孤這人倒是很看重身份,哎……」
她欲言又止,點到即止,卻是想用一語止了晴天的妄想。
「多謝夫人指點,晴天一定會贏得鳳爺的心的。」晚清一臉擔心的表情,故意道。
「呵呵……」朱月兒面露笑容,心中卻是氣壞了的,她只不過是打擊她的信心,卻不想這個女人竟然誤把她當成是在指點她!
只不過她也不怕,她想進鳳舞九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的。而且,就算她進了,她還是有辦法治住她的。
她剛剛喝下的茶,已經注定她只能為她所用了。剛剛那一杯茶,她可是下了獨門癮藥,若是沒有後續的藥接著吃,只怕她會瘋狂起來的。
想起茶,才想起小玲去了這麼久還沒有來,正待喚人去叫她,卻看到她遠遠地走來了,而且她不只奉了茶來,背後還帶了個人過來。
那人一身修長黑衣,看來俊美如神祇一般,竟然是鳳孤。
他怎麼也來了?
不過幸好,該做的事,她已經做了,所以,他的到來,倒是造不成什麼影響,只是,她不想讓他們得逞的。
鳳孤是她的,誰也別想奪走,她為了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如果再沒有了他,她如何生存下去呢!
復仇卷 第十三章 蕭琴合奏
晚清見朱月兒突然望向了後面,於是我循著她的目光,向後望去,就見鳳孤正朗步起來。心中有些好笑,看來,這林中宴倒是越來越好玩了!
轉首看向朱月兒有些不快的臉,她的臉上卻是笑意更濃,素手撫過絹子,心中思量頓出,輕輕地站了起來,衝著遠遠而來的鳳孤笑著道:「鳳爺安好!」
「晴天姑娘不必客氣,快快坐下吧!」鳳孤輕笑著道,臉上是淡淡的笑意,剛剛同在路上見朱月兒身邊的婢女正奉著茶往這兒來,覺得奇怪,於是問下。想不到竟然是晚清來了,心中莫名一陣開心。
擋不住心中的誘惑,還是趕來了。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思念一個人竟然如此迫切,只不過是一日未見到她,他卻生出了好長的時間,感覺就像是幾年不見一般。
終於明白為何人們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發現,自從知道睛天就是晚清之後,他對她的情,就更濃更深了。只是,她對自己,似乎卻顯得越來越漠然了。
那一眼一眸中的冷漠,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那種笑意中的客氣,讓他感覺,他們,似乎隔了很遠很遠。
「孤,你怎麼來了?」朱月兒在一旁邊柔柔地道,笑意盈盈,眼神水汪汪地凝視著鳳孤,誰知鳳孤只是看了她一眼,說不上是好是壞,只是顯得十分冷淡。
「聽說晴天姑娘在這兒,於是就過來了。」
聽著鳳孤那冷冷的證據,朱月兒卻是不以為然,依舊笑意盈盈,溫婉無比:「是啊,我請了晴天姑娘過來一聚,也是為著前天的事說個明白,畢竟是真的喜歡晴天姑娘,不想讓她對我有所誤會。」
「嗯。」鳳孤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了一句:「是該澄清的。」
倒不是真的相信了朱月兒,不過她請晚清來這件事,正合了他的意,便順了她去。只要她不做得太過份,他了沒會對她怎麼樣的。
「是啊是啊!晴天姑娘也說了相信我的。」聽了這話,朱月兒以為鳳孤是相信了她,臉上頓現出歡悅之情,緩緩地說著,眼睛望著鳳孤,又望向了晴天。
晚清無奈,看著她的表情,似乎若不說什麼,顯得自己太過薄情,於是也微微一笑:「其實我也不太相信慕容夫人會是派人行刺的幕後之人,夫人與我無怨無仇,犯不著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其實倒不是為朱月兒澄清什麼,只不過,聽鳳孤的話,也是相信了朱月兒,不過,這也算是正常的,以他對朱月兒的情意,又如何會相信朱月兒是個蛇蠍女子呢!
而且她此時尚不能與朱月兒拉得太開,這樣不利於她的計劃,無所謂,此時的信與不信都不是最重要的,朱月兒做過的醜事壞事太多了,將來一同揭起,讓她嘗嘗這種失去一切的痛的滋味,那對她才是真正的打擊。
「哦?晴天姑娘也是這樣認為?」鳳孤臉上帶著幾分輕笑地問道,眼睛中一抹慧智,卻是盯著晴天不放。
他可不相信她會相信不是月兒所為,如若她不是晚清,那麼尚且有這個可能,可是她卻是上官晚清,那麼,她就一定不會相信不是月兒所為的。
「這是自然,莫非鳳爺不是這麼認為?」聽也鳳孤話外有音,她卻是來了個反問,同樣的笑意盈盈,卻是各懷心事。
「我只相信事實!」鳳孤眼中讚賞,而後輕道。這一句話,即不說相信,也不說不相信,卻又是一個極佳的回答。
可是晚清卻不以為然,鳳孤為人,太過意氣用事了,他做事處事,那裡是用事實說話,他完全是用著個人的主義說話的。
是與非,他從來有自己的看法,只要他認為是對的,那麼縱然是錯的,他也一意認為是對的。
這種人,何來配說「相信事實」四個字呢!
心中冷笑連連,卻是臉上輕描淡寫地道:「哦,鳳爺看來倒是個以理服人之人!」這話證據說得淡然無波,倒是讓人一時聽不出是貶是褒。
可是鳳孤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了。
他就知道,他這一句話說出來,勢必是引起她的反感的,因為她可是領教了不少他的一意孤行的。
其實他也不是不相信事實,他只是就算相信事實,可是卻也依舊會一意孤行,只為心中的想法。
他的偏執專橫,眾所周知。
當然,他自己也清楚,可是他卻無意改過。這便是他的狂傲之處。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0:03
「晴天姑娘過獎了!」鳳孤雖明白她的想法,卻故做不知,只是笑笑地應了下來,看著他眼上一看不清楚輕視,卻十分開心。
至少,她看著他,不再是那樣疏遠而淡漠。
朱月兒看著他們一來一往,說得開心,心中戾氣閃過,卻是笑著接過身後小玲遞上的茶,輕輕地道:「好了,難得今日大家誤會都澄清,如此開心,就趁著月色小聚一下吧!」
說完又對身後的小玲道:「命人再多做幾樣小點來,還有,再送一壺竹葉青酒,還有小板葉、鹽鹵鴨爪、八香肉、玲瓏絲菜,就幾樣配菜來!」
體貼地佈置著一切,點的小菜,全是鳳孤愛吃的下酒小菜。
而後坐了下來,笑著對晴天道:「這些全是孤最愛吃的下酒小菜。」
「夫人當真是體貼入微,身邊的每一個人的愛好都瞭解地如此清楚!能與夫人結交,可是人生的幸福啊!」晚清笑道,而後望向鳳孤,有此體貼入微的美嬌娘,他當是最開心的吧?
卻見他臉上一派冷清,背對著月色,臉呈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有絲絲的不悅,只是為何呢?
他可不就是一直想能與朱月兒雙宿雙飛,如今遂了願,還得到朱月兒如此體貼,他應當是開心才對啊,怎麼臉色卻一片不快呢?
真是讓人難弄明白。
他,還當真是個喜怒無常的人!
朱月兒也注意到了鳳孤的不快,於是笑笑著道:「如此良景,若無琴歌相伴,卻是少了許多情調的,素聞晴天姑娘琴藝無雙,歌動天下,不知今晚我可有幸聽到呢?」
想不到朱月兒竟然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一時也不好如何拒絕,於是便爽快地應下了:「即是夫人相邀,若是晴天不彈奏一曲,便是有些說不過去,那麼晴天便獻醜了!」
「晴天姑娘果然性情中人!」朱月兒笑笑著道,嘴角含笑。
鳳孤聽到晚清要彈唱,心中也是開心,臉上的郁色淡了幾分,一臉興致漸起轉身對身後的黃棋道:「去取了那紅玉古琴來,似晴天姑娘這樣才藝無雙的美佳人,只有紅玉古琴才能配得上!」
未料到鳳孤忽然有此一議,黃棋臉上愣了一下,才緩緩地道:「回爺,那紅玉古琴被盜了!」
「什麼?!紅玉古琴被盜?什麼時候的事情,你們居然隱而不報!」鳳孤臉上如狂風驟起,大要變化。他鳳舞九天的東西,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偷去的。
這些人是在做什麼的!
居然古琴被盜,也沒有同他說一下。
黃棋一聽鳳孤暴怒的聲音,猛地跪在了地上:「爺恕罪,是奴婢疏忽了,那紅玉古琴是在爺遇刺那晚被偷的,因為爺回來後一直閉關,所以奴婢一直尋不著機會說,待到爺出關了,又著實給忘記了,不過,冷總管已經派人去追查了!」
「可有結果?」鳳孤鳳眼微瞇,冷冷問道。
黃棋頭低得更低:「奴婢們無能,還未查出是何人所為,不過能偷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唯有人稱『一陣風』的邪風方能辦到,冷總管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這兩天就會有消息的。」
「想不到鳳舞九天竟然淪落到東西被人偷了還不知道偷的人是誰這個地步!」鳳孤冷冷地道,那雙傲氣的眼中暴意四起。
在這夏日的夜裡,竟然生出了一絲絲的涼意來。
看到鳳孤那眼中的狠意,黃棋頭低地差不多磕在了地上,聲音低低地道:「是奴婢不力,請爺降罪!」
「你們確實是越來越不力了!需要加強加強了!」鳳孤慢悠悠地道,眼中卻是一抹顯而易見的狠辣與無情。那柔柔出口的話,卻讓黃棋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
晚清看在眼裡,她當然知道鳳孤的可怕。
以前紅書就曾跟她提過,鳳孤對待手下,賞罰分明,賞得高,罰得也厲害,可是他卻偏偏很得人心,那個人要是做的不好,一般都會自動請罪,不會妄想狡辯的,因為,沒有人,能夠辯得過他的。
若是你不懂得審時度勢,只會讓懲罰加倍的。
她對於黃棋,雖然稱不上好感,不過黃棋為人的那一份忠心,還是十分值得讓人欽佩的,於是她想了想,而後道:「鳳爺,只是一把古琴罷了,難得今夜的景致這般好,莫讓這氣氛給破壞了,其實若當真是才藝無雙,又豈會因為一把琴的關係而彈不出好的聲音來呢?」
鳳孤看了晚清一眼,他處理事務的時候,最不喜歡別人插手,若換在以前,此時她也會一同受處罰的。
可是今時今日,他竟然對於她的勸阻,完全沒有生出半分怒意。
這個改變,雖然不太好,不過對方是她,他倒也能夠接受,只是想不到,她竟然會為了黃棋等人求情,倒是難得,他記得,她以前與黃棋,可稱不上好的。
於是笑笑:「好吧!看在晴天姑娘的份上,古琴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了,下去另取一把好琴上來!」
黃棋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沒說。其實她並不怕爺的處罰,沒有做好事,爺的處罰本就是應該的。只是知道,爺既然決定的事情,她若還在此事上糾結,只會讓爺發怒的。
聽領了命,向著庫房而去,轉首之際,望了晴天一眼,很深的一眼,是驚訝,是感激,更有一抹深深的疑惑。
她驚訝於晴天竟然會為了她求情。雖然她不需要,不過她做了,她還是心中存了幾分感激。
而更深處,更是不解,她想不能,爺如何會對這個只見了幾次面的藝伶如此另眼相看。爺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的意見而左右了思想的。而且,他最恨的就是別人敢拂逆干涉他的意思,一般對於這種人,他都會狠狠地教訓一頓。
可是今晚面對這個女子,他不但沒有責備教訓,反而是妥協了下來。
這樣的變化,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過這個女子是她看來最不錯的一個,不但長得傾城之姿,而且才藝無雙,更重要的是,夠聰明,這樣的女子,配爺,還算是不錯的。
心中有些傷,不過,只要是對爺好的,她都能默然承下。
其實不只黃棋驚訝,在場的人,哪個不驚訝,朱月兒驚訝,晚清,何嘗不驚訝。
畢竟在場的人,都是常常地識得鳳孤為人的。
只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畢竟有些事情,只能暗中查探,卻不能明著道出。
不一會兒,黃棋就取了一把琴出來,通體雪白,而且色澤瑩亮,看來竟是比那紅玉古琴還讓人喜歡。
倒是不知,這鳳舞樓居然藏了如此好琴。
只一眼,晚清雙眼就癡在了琴上了,會琴之人都是愛琴之人,對於琴的喜歡,是一種天生的。
她嘴角勾起欣悅的笑,手撫上了那雪白的琴身,笑道:「這琴好美,我從未看到如此美的琴,是何來歷呢?」
鳳孤看著她喜歡的表情,笑著道:「這琴是白玉琴,是當年我讓人特意製作的,可惜當時找不到上乘的琴弦,所以,雖然好看,可是彈奏起來,聲音卻不如紅玉古琴那般清脆好聽!」
朱月兒看著這琴卻是兩眼有些黯然,這琴的來歷,她是清楚的,因為這琴,當年是因為她喜歡彈琴,鳳孤特意讓人專門為她做的,只是後為她嫁給了慕容黔,也就沒有再見過這琴,想不到在此時,又見到了它。
只是此時,已經是物是人非了,她再也沒有資格,獨佔這一把白玉琴了。
晚清也注意到了朱月兒的黯然,於是問道:「夫人怎麼了?是不是人不舒服?」
「沒事,只是一時勾起一些傷心的事情罷了!」這段時間來,每日每夜,她的心中,都被悔意啃食著,她後悔著當初為何會選錯了人,若是當初她沒有選擇了慕容黔,只怕此刻的她,會是最幸福的女人的。
不過,就是此刻,她也不會放棄的,她仍然會爭取的。
說這話時,她的眼睛,帶著幾分幽怨望著鳳孤,帶著幾分淒楚動人。
鳳孤自是感到她的目光,其實剛剛看到這白玉琴,他心中也是有所觸動的,畢竟曾經是那麼地單純愛過的。
可是,他與她的那一切,全都已經在四年前她嫁給慕容黔的時候就斷了,不會再有了,不會再重來了。
有些事情,有些決定,一旦做了,永遠了沒胡後悔的機會的。
將琴推至晚清面前:「晴天姑娘,請!」
晚清點頭,是真的極愛眼前這把琴,雪白無一絲瑕疵,美好而純潔,如天空那隨處而飄的白雲一般。
雖然不怎麼清楚這琴的來歷,不過看朱月兒的反應,再想一想剛剛鳳孤所說這琴的由來,不難猜出,只怕這琴,是當初為了朱月兒而打造的。
看來,當初,鳳孤對她,也直是極盡上心的。
手輕輕地按在琴弦上,一道美妙的音律便由指尖輕輕滑出……
夜涼如水,琴聲淙淙,帶著一絲絲夜色中的涼意,透入每個人的心中,週遭的一切似乎忽然全部都靜了下來。
只聽得那琴聲流淌了一地。
鳳孤雙眼望著眼前的女子,分明一身桃色衣裙,為何,卻能如此純潔呢?
他,已經好久不曾將白玉琴拿出來了,倒是想不到黃棋會自作主張地拿了出來,看來她也是看得出他對晚清的心意的。
倒是做了件讓他滿意的事情。
看著那一雙修長細白的素手在琴弦上輕輕國撥動,那一挑一撥,卻如同是撥動了他心中的那一根弦。
她的美,是嫻靜的,是淡然的,就與大自然萬物一般,相依相附的。
背後那一輪彎月,皎潔而美好,撒下的光澤,淺淺地暈在了她的身上,她整個人,就如同是仙子錯落凡塵一般。
她的琴藝,永遠不是最好的,可是她的琴聲,卻永遠是最打動人的,沒有一絲絲的刻意,就那麼自然地就渲染了出來了。
她的琴聲,永遠是能夠透入人的心中的。
他似想起什麼一般,轉頭對著黃棋低聲說了兩句,就見黃棋一個飛身又去了。
不一會兒,就見黃棋手中拿了一把綠簫過來,鳳孤一把接過,而後放於嘴邊,輕輕地吹奏了起來。
晚清從來沒有聽過鳳孤吹簫的,卻想不到,他吹起簫,竟也是如此之好聽,完全不似他的人那麼冷血無情。
他的簫聲,透著一股高傲的冷清之氣,帶著幾分瀟灑,若只是聽著他的琴聲,而不認得他的人,她甚至會認為,這是一個行走江湖,以天為幕地為床的逍遙俠士。
他的簫聲,根本聽不出半分勢利的無情,那樣純淨無塵。
本來一工已罷,她正要停下,卻見他突然簫聲一轉,又轉了另一曲上去了,而且牽動著她的琴聲相和,讓她欲罷不能。
這個人,果真是改不了本性,還是那麼地霸道。
說也未說一句,就直接牽引了她的琴聲往另一曲上而去。
只不過,她與鳳孤天生犯沖,可是這簫琴相和,卻也是出奇地和諧。雖然人不和,但是,她不想沾污了神聖的樂律,於是只當他是一個合奏者,閉了眼睛,沉醉在這一片韻律中。
鳳孤也漸漸閉起眼睛,享受著這一刻才有的安祥與美好。
他,已經多年不再碰過這簫了,卻想不到,再拿起,還能夠吹奏到這個境界來,心中有些激動,有些開心。
能得一知己,一生無悔,怕也就是如此了。
他的嘴角,終於露出這麼多年來的第一個釋懷的笑容來。
朱月兒看著眼前合奏的男女,面容平靜,可是心中卻是翻騰不已。
曾經,那個彈琴的人,是她!是她!不是別人。
曾經,那一個人,為了她,學會了吹簫,只為了能與她琴瑟合鳴!
曾經,那一個人,為了她,特意遠出到風國求來神匠,為她打造了這把白玉琴。
可是此時,這一切,竟然離她如此之遠。
不!
她不要,這一切,她全部要奪回來。手中的絹子被她擰了又擰,擰得手指摳得發白也不自知。
眼中的恨意,也不經意間,緩緩地迸射了出來。
黃棋在一旁看著,默然不語,可是卻看得清楚。只是眼中,卻是多了一份鄙視,她本就不喜歡這個女人。
一個虛偽而惡毒的女人。
而且想起她曾經那般對待爺,她就更是討厭與恨她了。
雖然看到爺與晴天兩人合奏得如此默契她心中也有著微酸之感,可是一看到朱月兒這個虛偽的女人氣成那副模樣,她卻心中暗自開心。
天下無不落幕之曲,縱然彈得和美,卻還是以一個優美的符號結下。
鳳孤帶著不捨地睜開了眼睛,卻是兩眼晶亮,難擋心中的喜悅之色。
朱月兒看著他們停下,臉上回復了那一臉溫柔輕笑:「想不到,晴天姑娘與孤合奏起來,竟也能如此地契合。真是難得,讓人無法相信。」
聽出她言語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酸意,晚清心中暗笑,,這只不過是開始罷了:「樂律中,總是能找出一種超脫於人性的契合。」
她的意思很明確,就看有心人如何地解。
這一句話,說得很妙。
在摟月兒耳中的意思,是她與鳳孤的契合超脫了一種外在的牽連,已經達到心靈的契合了。而在鳳孤耳中的意思,卻是明確告訴他,她與他之間琴聲的契合,並不代表什麼,只是一種純韻律上的和諧罷了。
果然,鳳孤聽罷臉上那愉悅之色減了幾分,聽到晚清這一番話,他突然十分不開心。這時,酒菜也已經擺上了,他拿過桌上的竹葉青,一口喝下,卻是暗自生起了悶氣。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0:24
第十四章 銀面吃醋
看著鳳孤與朱月兒的反應,晚清心中確是暗自開心,手中輕輕捧起了那杯百花茶,放於鼻間,輕輕的聞了一下,未聞出任何異味,這才 放心地輕茗了一口。
人說心情好了,吃的東西也跟著就香了,這大概是她喝過的,最香美的茶了,嘴角笑意漸濃, 愉悅的心情盡展現於傾城的面容上。
鳳孤鳳眼冷望向晚清,看著她那愉悅的表情,突然心中更是憤然,可是臉上卻漸漸褪去了憤意,反而輕輕地笑了起來。
「晴天姑娘,樂出於心,這只能說明,孤與你的心,是溶於一起的。」鳳孤說完衝著她邪氣一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捻起通體瑩白的酒杯,輕輕一轉,衝她一敬,而後一仰而下。姿勢高貴優雅而乾淨。
似乎,他的邪氣,總能為他添上不少光環。
晚清只是將茶杯輕輕一揚,沒有回答鳳孤的話,只是將頭微微一頷首,傾城的臉上一片清冷平靜,可是舉止儘是那嬌羞之狀。
外人看來,竟真如羞怯不已。
只是鳳孤卻是一雙鳳眼看得清楚,她的臉上,可並未現出半分嬌羞狀,這個姿態,倒是做的恰到好處,似嬌羞掩面,實則是為了掩去臉上的清冷無表情。
不過,她越是如此,他越是喜歡。
臉上露出饒有興趣之態。
朱月兒看著,臉色卻是大不好看,輕輕地為鳳孤又斟了一杯酒,又為自己斟了一杯,然後笑的溫柔:「孤,我好久不曾與你喝酒 了!記得那一次,我因不擅酒量,喝的酩酊大醉,還吐了你一身。」
說著曾經過往的美好,想勾起鳳孤的回憶,卻不知,這反而加深了鳳孤的反感之色。曾經的美好,也是對他曾經最大的打擊。
他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喜怒:「曾經的事,我已經忘卻了。」
說的清單,卻是向著晚清表明他的心意。也是想讓朱月兒,能夠漸漸淡了這份心,他與她之間,早就斷了,從前的那一切,不會在回來了。
朱月兒一聽,臉上的神色漸漸黯然下來,說不清是什麼心情,只覺得是五位摻雜,恨意卻是如長在心中的籐蘿一般,瘋狂的成長了,纏繞了她整個人,將她整個人都縛了起來。
她輕輕地放下了酒杯,臉上的笑容僵在了呆場,忽然有種軟不下來之感。可是只一會兒,她就又緩緩笑了起來。
她不相信,鳳孤真的不愛她了,說忘記又怎麼可能,她可是從柔兒那兒一直聽說,每年的那一天,他都會喝的酩酊大醉,而後將別人錯認為她的。
這樣的愛,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呢!
他一定是因為心中還在介意著她當初選擇了慕容黔,所以故意這麼說的。
她輕輕地道:「當初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說了。」鳳孤聲音不大,卻透著冷漠,她為何就是不明白呢!當真要他將一切全部說出,她才能認清嗎?!
「孤、、、、、、、、」朱月兒無限深情的喚了一句,含了濃濃的情義在裡面。
鳳孤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臉上的表情,越發顯得蕭冷與很酷。
那般漠然,拒人於千里之外。
看著他們的樣子,晚清忽然覺得,朱月兒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被貪慾給蒙蔽了眼睛的女人。
最終,只是害人害己。
忽然覺得這樣的氣氛實在不宜在呆下去,而且銀面一直在暗處守著她,不想讓他等的太久,於是辭了朱月兒與鳳孤回雪伶閣。
是的,因為擔心晚清一人出來不太安全,尤其現在還多了個白雲煙,怕只有蘭英一人跟著無法保護得當,所以銀面一直在暗處,守護著晚清。
所以,晚清與鳳孤合奏的那一幕,盡收入他的眼中。
聽著那和諧的簫琴合奏,他的心中,忽然生出許多酸楚。
只恨不得,將晚清一把帶離鳳孤的身邊。他看得出來,鳳孤看著晚清的眼神,不同尋常,那是一種藏了許多深情在裡面的眼神。
雖然知道他是對著晴天才生出 這樣的情意的,可是他仍舊擔心。
忽然有些後悔,當初,為何要答應晚清讓她自己報仇呢?
就應該他幫她報料,這樣就不會節外生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一身蕭冷,就那麼定定地站在那兒,身上的涼意,竟是與夜色溶在了一起。
唯有那一雙眼,帶著一種複雜而凌亂的心情,一指盯著遠處的女子,糾結成了一團。
終於,看著她緩緩的起身,而後向鳳孤與朱月兒行了禮,而後向著門外而去,他才輕輕一躍,沿著暗路,跟了她去。
夜裡的戰城,褪去了白天的酷熱,卻褪不去那熱鬧的氣氛,每個茶樓都是燈光閃亮的,一路上,有人喝酒猜拳,有人談笑風生,甚至有人正在比武,哄哄的聲音,吵鬧非常。
可是晚清,還是感覺到了 當中的不尋常,感覺到一種不尋常的危險在靠近著她,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些人的眼睛,雖然沒有盯向她,可是眼光余尾,卻還是盯盯地尾隨著她的一步一動。
自風舞樓到雪伶閣,其實也就幾十步路那麼遠,晚清臉上依舊淺笑如花,可是雲袖中的手已經暗自翻轉,將那暗藏於雲袖中的毒粉拿在了手中。
行走間,步伐也漸漸加快了起來,只要進了雪伶閣,她就不必那麼擔心了,畢竟雪伶閣中武衛眾多,而且還有許多江湖人士,以他們對她的仰慕,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一時間,喧鬧的街,居然靜益起來。
所有的目光,全都望向了跟旁那個錦衣男子。
只見他手上一把玉骨扇,搖得絕美生姿。
晚清臉上漸起笑意,確實帶著一絲冷漠:「真是巧啊!相不到在這兒還能遇見白公子?」
「不不不!」白雲煙手中的折扇輕輕搖了搖,雙目盯著她緩緩地道:「想要見晴天姑娘,光靠巧合可不成啊!要不是一直等在這兒,哪裡能得見姑娘傾城面容一眼呢!」
他的話,帶著一種倜儻風流,可是聽進晚清的耳中,卻只感到十分反感。
她就是明白,為何這個白雲煙,就一直對她糾纏不斷呢?
他是風國皇子,來到這戰城,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有正事不去做,縱糾纏著她,倒真是不務正業!
「白公子這話差也,晴天是雪伶閣中藝伶,只要出得起錢,不只可以看到我,還能聽到我的彈唱,何來想見一面難之說呢?公子可別再說什麼出不起錢這樣的話了,這話聽了讓人也難相信,公子一看就是顯貴出生,千金萬銀拿不出來呢!」晚清清冷的聲音緩緩的說道,臉上平靜無波。
白雲煙心中愛意又增了幾分,女子,能有此膽識的人並不多,她分明已經看出他的目的,卻依舊如此鎮定。難得難得!
「可是煙卻不想是用金錢來與姑娘相遇,那銅臭味只不過是褻瀆姑娘罷了! 」
白雲煙笑著道。心中的愛意上升,同時心中也給浮出了一個一舉兩得的妙計。
「承蒙公子抬愛,晴天愧不敢當,這夜也深了,晴天也要回閣了。」晚清笑著道。
她當然知道,白雲煙不會讓她回去的,他若肯放她走,也就不會把她堵在這大路中了。
這一場爭打,在所難免,只不過,看得是誰先得先機。
她嘴角暗暗勾起一抹笑,看著不遠處,冷森領著一眾黑衣侍衛向著此處而來。
她沒想過冷森是來解救於她的,她只是在想著如何利用這個奇跡,逃過白雲煙的圍堵。
於是手一揚,笑得溫柔: 「冷總管這麼晚要去哪兒呢?」
冷森看著晴天的樣子,暗暗讚賞,她倒是聰明,知道如何藉機脫險,只不過他的到來,本就是為了助她脫險的。自前天的事後,爺已經吩咐下了,要密切注意晴天姑娘的動態,保護好她的安全,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雖不知道爺為何會對她如此上心,不過,他跟在爺身邊多年,只要是爺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對的,他就會照做不誤的,縱然上刀山下火海。
「晴天姑娘,冷森來晚了,冷森是奉了爺的命,來護送姑娘回雪伶閣的!」冷森輕輕的道。
晚清一聽,心中有些訝異,這一番忽如起來的話,讓她有些摸不著邊,因為不知道冷森為何突然有些一說。
她如何知道,鳳孤早就派了人暗中保護著她呢!
不過,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至少眼下看來還是需要他的,於是點了點頭:「鳳爺有新了,真是有勞冷總管了!」
說著笑著望向白雲煙:「白公子,晴天就先失陪了,若然公子想聽曲,改日可來找晴天. 」
說著盈盈一笑, 微福一禮,長袖一飄,而後向著雪伶閣而去。
她知道,白雲煙不會動手的,因為此時動起手來,他根本就佔不到便宜。
果然,白雲煙只是站在那兒,眼中升起一抹怒火,轉而卻是露出一臉陰狠的笑來。
日子還長著呢?!
他就不信他連一個女人也制服不住!
有意思!
這一場追逐佳人的競爭,讓他的性質倍增,他就不信,他還爭不過鳳孤。
這一場戰城之行,他不只要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務,還要帶著美人歸!
折扇順著手輕輕一搖,衝著身後的人馬輕輕一指,就見哄然間全都散了大半。
晚清回到雪伶閣,與夏青打了 個招呼,而後就直接往夜來香園而去。呆在這外面,實在太危險了!
白雲煙這個橫生出來的人,是個危險的人物。
才行至松林,忽然腰間一緊,整個人騰空了起來。
鼻間傳來那熟悉的夜來香氣,心裡也安穩了許多,抬頭對他綻開一抹淺笑,輕輕的說道:「謝謝!」
似乎除了這句胡,她也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什麼才好。
他對她的恩情,太大了,窮極一生,也無法報答的。
「我說過,不必對我說謝!」銀面清冷的聲音沉沉地道。
是的,他是說過,不必對他言謝,因為若是他想助的人,他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的感謝。
可是,他雖是如此,可是她卻不能不知恩啊!
「可是,除了謝謝,我卻不知道還能對你說什麼!」晚清淡淡地道,望著銀色面具下那一雙杏眸,映著月光,倒出了她的影子。
那般清冷無波,卻偏偏,是她看過的,最溫暖的眼睛。
銀面眼睛望了她一眼,薄唇微啟,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只化成了一句輕輕的歎息,散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想要的,她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嗎?
他對她是何樣的心情,難道她真的一點嗎?
是她太過無心戀,還是他沒有讓一切透明化呢?
真的需要說出口,她才能明白嗎?
可是他卻怕,說出了口,嚇跑了她。
這個女子,永遠讓人想呵著,想護著。
他想,就暫時這樣子吧!
她若有情,何需任何言語。
她若無情,他縱然說的再多,也是枉然罷了。
這一生,也就這麼一個想守護著的人,他想,既然如此,就完全的付出吧!
「你不需說什麼,也不需 做什麼,只因為我願意護著你,你只需安心接受著這一切,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他道。卻是自己的真心話。
晚清默默地低下了頭,有些事,她並非看不清楚,只不過,她已經是如此一個殘缺之人,何能配得上他呢?
他,值得更好的女子的。
這樣一個全心為自己而付出的人,是她一生之幸。
一時間,氣氛如涼如水,沒有開口再說什麼,心中,卻已經有著千言萬語而出。由著他將自己帶進夜來香林中,穿過密道,來到了幽谷中。
銀面將她輕輕地放下,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默然望著那一彎明月,喃喃自道:「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呢?」
晚清在一旁聽得不清晰,於是開口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是否當初答應你去復仇的決定錯了!」銀面卻轉而道,戰城本就不是太平之地,如今白雲煙又來到了這裡,情勢看來極其不妙,他怕護她不周。
「怎麼突然有此一說呢?」晚清問道。
「讓你置身在這樣的情勢之下,我怕無法護好你!」已經連連出現了兩次險情,他不能保證,每時每刻都能在她的身邊。他不敢想像,她若出事。他將如何是好。
「事情已經進展到此時的地步,若是退,也太遲了,放心吧,我身帶百毒,一般人,也難近我的身的。」晚清安慰著道。
事情已經按著自己的計劃進展中,鳳孤,業已經開始對她動了心,而朱月兒,也開始妒忌起來,若是就此放下,恐她心中遲早要後悔的。
「鳳孤不是善與之輩,要對付他,並不容易,我只是擔心你...」銀面道,他擔心他會受傷害。
「你的擔心,我全知道,可是要放棄,何其難啊!」晚清輕輕地坐在了他的一旁,眼睛順著他一同望向 那一彎明月,天色很美,夜幕黑若墨,彎月卻是明如皎。
她的心,已經很久得不到平靜了,若是心中的那一份恨,找不到發洩的出口,只怕會鬱抑她的...
「不論如何,你都要保護好自己!任何時候,也不能對人手軟!」銀面望入了她的眼中,一字一字地道,他最擔心的,就是她的善良,有時候,善人終是被人欺的。
「我會的。」晚清點頭。
「想不到鳳孤與你的簫琴合奏居然出奇的和諧。」終於,銀面將心中剛剛存著的介意緩緩的說了出來,說這話時, 那張俊臉出現了尷尬之色,幸好銀色面具沒有摘下,掩蓋了過去,只不過那一雙眼睛卻不敢望向晚清,而是直視著彎月。
其實他本不想說出的,可是,卻不知為何,還是說了出來。而說出來後,他發現心中的鬱結少了許多。
剛剛在暗處聽著積壓的悶氣,一下子跑了許多。
晚清並不知道銀面的心思,只是歎了一口氣:「是啊,我也沒有料到,
鳳孤居然會吹簫,而且吹得竟是十分好,竟能夠與我的琴聲合得那般融合。」
「所謂樂由心發,是不是說樂能和心也能溶呢?」銀面似不經意地說出,心中卻帶了絲絲的緊張。
他從未愛上過任何人,他也不懂得愛是什麼。
可是,他卻愛上了這個女子。
於是,開始想要懂愛了。
「嗯?」晚清並未料到銀面會忽然問出這個問題 。樂能和心也能溶?
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可是卻能堅定的回答,這是不可能的,若是心能溶,又何至於到此般地步呢?
鳳孤此時喜歡的,不過是晴天的這一張面皮,若是摘了下來,卻再不剩下什麼了。
於是堅定的回答道:「不可能的事情,我與鳳孤,永遠也不可能的。」
「真的?」銀面聽罷臉上露出了喜悅之情,帶著一絲絲雀躍的問道。
晚清點了點頭:「嗯。」
銀面聽罷剛剛的鬱結的心終於散開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0:45
第十五章 毒發作
難得睡了個安穩的覺。
在一片清新而乾淨的空氣,滿是鳥語芳香中,晚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幽谷的小木屋,並沒有做得精緻,木板與木板之間,留有小小的縫隙,雖然看著簡陋,可是卻偏偏讓人感到十分溫馨,而且,總是能將晨間第一縷陽光迎入屋內。
這裡,讓她覺得溫暖,覺得安全。
她,可以無所畏懼地安然沉睡。
微瞇著眼睛,透過木屋的細縫,望向窗外,天窗一片澄清,明晃晃的日光照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來。
懶懶地伸了個腰,已經看到那一抹白衣在揮舞著長劍了。
人人只道銀面殺手從無失手,卻不知道,他背後付出多少的努力。這段時間,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每天清晨,他的劍,總是迎接第一道曙光。
他的劍法,十分精準,已經到了一種渾然無劍的狀態。
一劍揮出,分明如清風般自然,卻帶著毒蛇般猛烈的攻擊,看似簡單的一劍,卻蘊含了千變萬化。
不知何時,晚清已經站在了門口,眼眸含笑地望著他。
銀面一轉頭,看了她一眼,而後繼續練了起來,直到一套練了一遍,這才停了下來,如今已經是炎夏天氣,雖然是清晨之際,卻依舊帶著酷熱,此時的他,已經是一臉汗水。
雪白的長衫,微微打濕了, 背上甚至粘了大片。
晚清將手中早就準備好的濕布巾遞向了他:「擦擦!」
一句話,那麼自然,就如同是已經說了千百萬次一般。
銀面望了她一眼,而後默默地接過毛巾:「這兩天就不要出谷了!外面的事,讓夏青打點一番就好了。」
他算過了,她的餘毒,可能又要發作了。每一次發作,都是如毒的名字一般,致命的。
他這次進宮也特意去找了所有御醫,可是全部都無解。
這種毒,毒氣太重,若是在中毒的時候沒有及時有解藥祛除,存有餘毒,以後就再難解去了。因為火寒之素已經溶於血液之中,根本無法祛除。
而加之晚清當初身體太差,而且還身懷孕,傷害更是嚴重,不但受寒熱之毒侵害,而且身體也因此變得十分虛弱,每逢半個月,就會發作一次,每次發作,至少要六個時辰才會回轉。
這當中,若是有人要襲擊,她根本就無法抵擋的。此時外面危險重重,他不能保證能夠保住她的周全,唯有將她留在這裡。
「怎麼了?」晚清問道,可是隨之又明白了,又過了半個月,她身上的寒毒,只怕又要發作了。想起那痛苦不堪的發作,她心中有些顫悠。
這毒,是孩子留下來的,讓她一直記得,他的死去,讓她一直記得,這個仇,不能不報。
手,不由自主地又撫向了腹部,這個地方,曾經有一個活躍的生命在跳動著,可是卻因為別人的私心,連這個世間的美好還沒有看到一眼,就離開了。
心中的痛,似排山倒海般侵襲而至。清秀的眉眼中,露出一抹刻骨般的傷,她從來,無意與人為難,卻偏偏,有人,就是想來招惹她。
可是,為難她也就罷了,為何要危及她的孩兒呢!
銀面看著晚清忽然傷痛的臉,清冷的臉上露出心疼, 手伸了出來,卻是在半空中手擰成了拳頭,卻不知應不應該將她擁在懷中。
看著她故作堅強的臉上,漸漸地落下兩行淚珠,終於不忍,輕輕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歎了一口氣,晚清這樣的女子,看似對一切都看得很薄,偏偏有一點,她卻永遠也放不開,那就是親人,所以,失子之痛於她而言,怕是終其一身也難以平撫的:「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孩子也許重新投胎,說不定能夠投到另一個更幸福的人家呢!豈非更好。」
銀面說完抬頭望向那一抹艷陽,烈烈地刺得眼睛也睜不開了,他不知道,這樣的自己, 是否也能成為她的親人,讓她能夠為了他而心疼,為了他而傷心,為了他而開懷大笑呢?
他在努力向前,可是她卻止而不行,這麼久了,他卻依舊,不能明白她的心中到底是什麼想法。
他不想逼她,他會等她的,不論多久。
晚清靠在他那堅實的胸口,心中的疼卻怎麼也無法平息,每每午夜夢轉想起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她就止不住心中的痛。
那個孩子,曾經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她曾經,在每一個發呆的時候,幻想著她的模樣,小巧而玲瓏,帶著幾分調皮,遊戲於她的膝前。
親熱地叫她一聲『娘親』,而後躲入她的懷裡撒嬌,可是這些都沒有了。
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她如今,也是希望孩子能夠投胎更好,這樣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淡淡的,低低的聽來十分疲憊而軟弱:「希望如此吧!」
「會的。」銀面輕輕地道,卻是再多,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才好。因為他明白,有些傷痛,不是言語或者時間所能撫平的。
只能等著慢慢積墊,成為生命的一部分。
突然,感到懷中的女子整個僵硬了起來,他低頭望去,卻見她臉色一片青白,嘴唇雪白得驚人。
大驚之下,用力地擁緊了她,扶住她漸漸軟下的身軀,激動地問道:「晚清?怎麼了?是不是毒發了?」
突然而來的乍寒之意如千年寒冰突然罩下,全身猛然間陷入一種極寒之中,全身無法自制地顫抖了起來。每一寸血脈,猶如被抽打著一般,痛苦不堪。
那一種痛,不是人所能想像的,忽然乍寒,極冰還沒過,忽然又是一陣狂熱襲來,似乎要以烈火,燒燬了她一般。
乍寒乍熱,讓她全身的血脈開始不受控制地流動了起來,氣息也開始變得急促,全身,開始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這一次的毒發,來得猛而烈,在晚清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已經如狂風襲捲了。
聽見銀面驚慌的問話,她顫抖著嘴唇,掙扎著點頭應道:「嗯、、、應該是、、、」說出這一句話,已經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這種致命火寒粉,是足以要人的命的毒藥,而且在讓人死之前,還要承受著比死還痛苦的罪。
只是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還要嚴重,而且,毫無徵兆就發作了。 記得上一次發作,雖也是讓人生不如死,可是卻沒有這一次來得猛烈,而且,這次的毒發,毫無徵兆,讓人措手不及,雖然已經料到會在這一兩天內發作,卻不想來得如此之快,而且上次在發作之前,就已經感到全身不舒服,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任何感覺,說來就來。
銀面看到她發作的模樣,又驚又痛,只恨不得,這毒,是發作在他的身上,那麼至少他可以替她承受了這一份痛。
她不知道,每一次看到她發作,他的心,比她還要痛。
將那顫抖的嬌軀攔腰抱起,向著屋裡跑了去,而後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猶如放著一尊珍貴的瓷器一般,就怕將她摔碎。
看著她整個人如失了血一般,止不住顫抖著,他多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她就會就此消失。
他的手,擰得死緊,只恨不得,擰的是那個歹毒的女人的脖子,他要殺了她,才能洩了心頭的恨。居然下如此惡毒的毒!
晚清手抓著被褥,全身開始扭動著,想借此減輕那種難忍的痛, 可是,卻根本減不去半分,那種冰火的痛苦,一遍一遍地啃食著她的每一寸神經。
「痛、、、、、、」卻是承受不了那一種鑽心的寒毒,口中,喃喃地輕輕哭嚷了起來,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掉落,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滴落在了雪白的繡枕上,暈出那美好得讓人心疼的花來。
看著她那痛苦的表情,銀面臉色變得冰寒若冰,一咬牙,狠狠地暴喝出來:「我要殺了那女人!」
依晚清的表情,知道這一次的發作,比上一次,甚至要厲害得多,她才會如此痛嚷了起來的。
晚清聽著他的暴喝,很想說點什麼,可是毒的發作,早將她的意志摧毀,她根本無力開口說些什麼,只有那淚,一串串地落下,雖是滴在了枕墊上,卻是滴滴落在了銀面的心上。他將她的手輕輕地拉在了手中,輕輕呵著,卻無能為力。
他恨自己,為何當初就不多學學醫術,至少此刻可以為她解毒。
看如今的他,只能看著她在他的面前一遍遍地忍受著那冰火之毒的發作,卻無能為力。
實在看不下去,他伸出手,輕輕地點住了她的睡穴,看著她眼睛緩緩地合上,身體也漸漸地軟了下去,他才放心起來。
只是這睡穴卻不能點太久, 她的毒在發作,若是點了太久,恐會傷身,所以只能點一會兒就解開,在她堅持不住處的時候再重新點住。
可是這終究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只希望宮中的人盡快來消息。
他已經求了皇上趕緊為他尋找解毒的方法,只希望盡快能夠得到消息,盡快解了晚清的毒,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的毒發,他的心,也會被摧毀的
……………………
夜幕開始漸漸拉下,天空中暈了大片的紅,透著那翠綠的樹林,告訴人們,一天,又過去了。
這一天,對於木屋裡的人來說,是煎熬的一天。
不過幸好這一天,還是過去了。
在晚清一次次的冰火煎熬中,在銀面一次次地點穴解穴中,過去了。
看著晚清臉上那痛楚的表情漸漸褪去, 雖然還是那樣蒼白得可怕驚人,可是,卻不再那般讓人難過。
銀面拿著床頭的熱巾,輕輕地為她拭去臉上的冷汗,心疼地道:「好多沒有?」
看著銀面那心疼擔心的表情,晚清心中感動,不想讓他太過擔心,於是點了點頭,蒼白無血色的唇角輕輕揚起,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沒事了。」
不過也確實沒什麼大礙了,火寒毒發作一過,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就是全身因為剛剛的毒發折磨而有些無力罷了。
「這一次發作,比上一次厲害得多。」他輕輕地道,心中卻儘是擔心,若是照這樣下去,一次比一次嚴重的話,到了最後,如何能夠忍了下來呢?就算不會毒發身亡,只怕也會因為這樣的折磨而死的。
他眼中冷意漸濃,殺機立現, 對著晚清道:「我去找那朱月兒,問她要來解藥。」說著間身子猛地站了起來,他不能讓晚清置身危險之中,一刻也不行。
「不用了、、、」晚清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沒用的,若是解藥有用的話,我早就為自己解去毒了,如今這毒已經是滲入血液中了,想要化去,談何容易,不是一般的解藥就能夠解得了的。」
其實她也猜出有一種解藥或許可以解她的毒,但是卻也沒有十全的把握,而且這解藥當中有一味是天山白玉蓮,千年開一次花,可遇而不可求的。
希望根本不大,從沒有說給銀面聽,是怕他真的去天山找,天山離此路途遙遠不說,而且終年見雪,白玉蓮開在天山絕地寒處,而且還只是傳說的,要找到,談何容易,她不想讓他把時間花費在那兒,他還有著醞釀多年的大仇未報,而且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不想再添上這麼一件。
「只要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過,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一次又一次地忍受著這火寒之毒發作之苦。若是找不到解藥,我就殺了她!」他眼中的殺意濃冽得讓晚清也能感覺得到。
她搖了搖頭:「我說過,我要自己報仇。」
銀面聽罷微側了頭,歎了一聲:「你終究,還是把我當成是外人看待了!」
「不是的。」晚清想不到一句話竟會引起他這樣的話,於是強掙扎著要坐起身來,急急地要解釋,卻一口氣上不來,忽然整個人反而是因為無力地重重地跌回了床上。
銀面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於是又轉身扶住了她,心中是又有氣又心疼:「你身體這般虛弱,怎麼還這樣逞能呢!」
「你不要誤會,你,在我心中,不僅僅是一個恩人,更是一個親人,我沒有將你當成是外人看待,只是我已經欠了你許多,雖然你不要求我還,可是我心中難道就能真的不在意,無所謂地承受著你的恩嗎?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而且,朱月兒這件事,我是真的想自己報仇,我想親手,為來不及出世的孩子報仇。」她緩緩地解釋道。
他於她,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外人呢?
他於她,早就不僅僅是一個恩人了,更是一個她值得信賴的人。
「你為何總是這麼傻呢!我說過,你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銀面聽完她的話,心中感動。
他不指望晚清一時半刻便能接受他,可是至少,她已經將他當成親人看待,那麼,他們之間,就更近了一步。
晚清虛弱一笑,她就是不明白,銀面如此出類拔萃之人,卻為何對她,如此無怨無悔地付出呢?
她上官晚清何其有幸呢!
竟然能得上天如此地眷顧。
「想吃點什麼?」銀面開口問道,折騰了一整天,晚清是什麼東西也沒有吃下。
「我吃不下、、、」晚清搖了搖頭,此時身體疲倦不已,雖說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卻是一點兒也不餓,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只是覺得很累很累。
「吃不下也得吃一點兒,折騰了一整天, 若是沒有吃點兒東西,明天起來會更不舒服的。」銀面說著站了起來:「你等一下,我為你煮一碗粥吃。」
說完也不管晚清是否答應,就自己走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就見他盛了一碗粥進來。
濃濃的肉香撲鼻而至,若是平時,晚清一定食指大開,可是今日真的是吃不下,看了看那一碗熱騰騰的香粥,皺了皺眉:「銀面,我是真的吃不下。」
「不許你說吃不下,我可是難得下一次廚,你若不吃,豈非是嫌棄了我!」銀面難得帶著幾分說笑的語氣道。
「你親自下廚?!」晚清聽了他的話有些吃驚,她還以為他是去外面買來的。
她與他相處也有一個來月,確實是從來沒有見過他下廚,以前她在谷中的時候,都是她下廚做飯的。也不見他動過一次手,卻想不到,他竟然會下廚。
「知道了還不快吃!」銀面冷冷地喝道,故作清冷的臉上難得浮出一絲紅暈,所幸天色暈暗,所以看不清楚。只是他那清冷而帶著彆扭的表情,卻已經足以讓人想像了。
他並非沒有下過廚,以前一人在谷中練武的時候,經常都是自己做飯的,那時也覺得十分自然,後來晚清來了,他就沒有再下過廚了。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可是,這話一說出口,不知道為何,就有點彆扭十分了。
「嗯。」晚清點頭,蒼白的臉上一抹溫軟的笑,看著他難得浮出的彆扭樣,沒再說什麼,只是接過他遞來的粥,一口一口地慢慢吃了起來。
這樣的關心,雖然平淡,卻最是能夠透入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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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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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51:03
第十六章 現身
雖然毒已經發作過了滼漜滌滶,鳴鳵鳱麧可是晚清全身也給折騰得不像人樣,沒有兩三天的靜養粼粿粽粻,踅踉輔輐是難好得了的。
於是這兩三天她一直呆在幽谷中沒有出去。
趁著這兩三天的時間,她又研製了幾噴水防身制人的毒藥漥滾漩漶,慘慚慬愻戰城已經越來越亂了,她不能指望每一次都能夠幸運地獲救。
她蒙蒔蒹菮,嵿嵽嶆嵹要學著保護好自己。
窗外劍影重疊,那個白衣男子榧榵槃榣,碠碣碤碩一臉清冷,目放精光,正揮舞著手中的長劍。他們的相處,總是這麼平靜的,她與他,都是喜歡安靜的人,於是,在這靜謐的幽谷中,就更顯得安靜了。
一切,看來都是這麼安然靜好的。
可是誰又能看得出,這靜好中的暗潮洶湧呢?
她,一心想著要出去報仇。
他,一念想將她留在這幽谷,才能保她周全。
可是,縱然如此,卻沒有人開口說出。
…………
連著兩天沒有見到晚清,鳳孤心情煩悶到了極點。
臉上凝了濃濃的戾氣,見誰就發飆,他本就是一個偏屬於陰沉的男子,鳳舞九天的人都是十分怕他的,在他的手下做事本就十分謹慎與害怕的,而此時的他,更是顯得十分陰沉,讓人難以靠近,只擔心一個差錯,就會被他譴責。
他已經派人去請了兩天,可都說晚清這兩天有事不能出來獻唱。
他聽得出來,這是推脫之辭,原本以為她是故意不待見他的,可是連著兩日,他讓人去打探,卻並未探出她的消息,她整個人就像消失了一般。
看得出白雲煙對她也是一種勢在必得的居心,他心中的擔心很深,就怕晚清出了事。
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與擔心,親自踏上了雪伶閣。
此時雪伶閣才剛剛開門,夏青正在閣中招呼著客人,一眼便看見一個男子背光而入,一身黑衣如墨,上好的綢緞將他的修長盡展於人前,傾城的臉上卻是籠罩了一層陰鬱,讓人遠遠就能感覺得到他的戾氣。
這兩日他天天派人來請晚清,她才在猜測著他會不會自己上門來呢。
果然,還是上門來了,看來她對此時是晴天的晚清十分喜愛呢!居然如此屈尊親自來了。
只是這個鳳孤,看來,也不如外界說得精明,若當真精明,又如何會不識得晚清的好,如何會做出這種擺在家中當成草,出了家門成了寶的舉動呢。
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遠遠就招呼道:「鳳爺來了!真是難得啊!稀客稀客!」
鳳孤卻只是冷眼盯了她一眼,直接道明來意:「我來找晴天姑娘!」
夏青想不到他如此直接就道明來意,半分寒暄也沒有!還真是傲呢!只不過他如何傲也沒用,她可不是那種被人三言兩語嚇大的。
彎起嘴角的笑,輕輕地道:「鳳爺,咱們晴天姑娘這兩日忙,無法為鳳爺獻唱!咱這兒的姑娘多的是,琴彈的好歌唱的好大有人在,不如我別為鳳爺挑上一個?」
「我只要她!」他的聲音,暗沉而陰狠,目光直直地盯著閣內,卻是有著狂風暴雨欲來之感,讓人沒來由地感到絲絲寒意。
這個男人,天生就帶有一種讓人震撼的氣勢。
「鳳爺如此抬愛晴天姑娘,我也為晴天感到開心,可是晴天姑娘這兩天有事,實在是沒辦法出來獻唱……」夏青臉上浮出幾分為難,緩緩地道。
「有事要忙?有什麼事呢?」鳳孤盯著夏青的眼一字一字地問道。
被鳳孤這麼盯著,夏青只覺得頭皮也發了麻,這個男人,看他的眼光,真是有種不達目的勢不休之感,看來,她今天,又有的忙活了。
晚清進去幽谷後又恰巧毒性發作,才呆了這麼多天,可是這些,又怎麼可以同別人說呢!
突然,靈機一動,她想起了一個很好的理由,於是笑笑著道:「鳳爺,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只不過是因為明日又是飛雪出來登場的日子,看著現在晴天姑娘如此受歡迎,想著如果讓飛雪與晴天二人合奏,不知是如何一個火爆樣,所以我臨時想起,決定讓飛雪與晴天兩人合奏,於是這兩天她們兩人正在緊鑼密鼓地演習著,只為了明天的登台演出。鳳爺若是喜歡,可以明天過來看看。」
想來晚清的身體應該是好多了,明天出場應該沒問題吧!
可是眼下,卻也只能這麼說了,若不然,還不知這鳳孤要如何糾纏呢!
「明天?」鳳孤盯著她的眼睛問道,見到她點了點頭,這才放心地離開,至少這樣,就證明晚清沒有危險,那麼他的心也安了許多。
…………
沒想到夏青臨時居然出了這樣一道題給他們。
當夏青說出來的時候,銀面的臉上清冷中帶著幾分顯見的怒意,那清冷的聲音帶著寒霜般道:「你倒是越來越會自作主張了!」
夏青一聽,臉上乍變得微白,站在那兒,沉默不語,心中卻是猶如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一般,痛楚無比。
頭漸漸低下,帶著憂鬱的聲音輕輕國地道:「夏青知道錯了,下次再不敢自作主張!」
「其實夏青這樣做也是正確的,銀面,你太苛刻了!」晚清看著銀面那無情的模樣勸道。
「晚清,你不必為我求情,這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好了!我不應該如此擅作主張的!」夏青的聲音,忽然透出了一種讓人心寒的涼意來。
銀面的話,傷她太深了!
「你本來就沒錯!」晚清道,望著夏青,帶著歉意:「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我,這些事,全是因我而起的,若不是我,也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晚清,你不要這樣說,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我做得不好就要承擔,沒有不能承擔的事情!」夏青冷冷地說道。
「算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你下去準備明日的事情吧!」銀面看著晚清那自疚的模樣,心中不捨,知她為人,不想讓她內疚,於是道。
夏青點了點頭,而後挺直了腰向著谷外而去。心中,卻有著什麼,在慢慢地碎開。
看著夏青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晚清的心中,忽然感到十分憂傷,轉頭望向了銀面:「你不應該那樣對她的。」
「那我應該怎樣對她呢?」銀面聽了晚清的話,問道,那雙清冷的杏眸就那麼直直地盯著晚清。
他不應該那樣對夏青,又應該怎樣對她呢?
難道她想讓他,對夏青好嗎?
難道她就不明白,他對她的心嗎?
看著他那清冷如凝了霜般的臉,晚清一時語塞,卻也知道,若是不愛,就不能給了別人太多的遐想,因為那是對對方,最大的傷害。
銀面雖然心狠,心冷,可是他卻也沒有做錯,他不愛夏青,這是他一早表明的,那麼,他對夏青好,只不過是害了夏青罷了。
可是看著夏青那傷痛至極的模樣,她卻感到十分難受。
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於是輕輕地道:「至少,不要太傷了她。」她能說的,也就只有這一句了。
銀面心中忽然沉悶地厲害,他不是一個擅於表達情感的人,但是他愛了就是愛了,所以他為了她,可以付出所有。
可是他卻又偏偏無法對晚清發脾氣,於是拿起了長劍,忽然向著山林奔去,手中長劍如狂了一般,橫掃向了那些葉子。
…………
日昇日落,又是一天過去了,她,又要離開這個寧靜的幽谷,回到那個充斥著喧鬧浮躁的人群中去了。
人生茫茫,許多事情,似乎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她這一生,注定不平坦,可是人說風雨過後一定會有美好的彩虹,那麼,她的彩虹又將何時才能到來呢?
一頭青絲輕輕地挽起,朝天如意髻華貴而大氣,一支金鑲玉落地垂珠釵,一支綠色耀光瑪瑙,打扮得整個人華貴而雅致,換上那朱紅色織錦抹胸長裙,披上那繡著水蘭花的深紅披肩,貼上那傾城面皮,點絳唇畫青眉。
搖身一變,那個清透美好的女子成了一個傾城雅貴的絕色女子。
推開門扉,銀面早已經裝備妥當,一身雪白絲紡垂在身後,修長的身姿帶著飄逸,一頭長髮沒有任何修飾,只是以一條雪白長紡帶攔半頭繫了起來,就那麼直直地披散在肩上,可是看來還是那麼美麗。
他的身上,總是帶有一種雪的性質,純潔而清冷,卻讓人心生喜歡。
看見她走出來,他眼中現出一抹嫌棄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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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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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51:23
晚清一笑,卻是心中明白他嫌棄著什麼:「是不是覺得太浮誇太俗氣了?」
「嗯。」她不適合這種紅艷艷的顏色,她應該是那種淺草芬芳的顏色,淡淡的幽幽的,更是能讓人蠢動。
「可是我卻只能這樣穿著,俗便俗了,所謂大欲若雅吧!」她輕輕地道。其實她也不喜歡這樣的裝扮,只不過,似乎這樣的裝扮,比較適合她現在的身份。
「走吧!」銀面沒有再說什麼,拉了她的手就向著谷外奔去。
來到閣中,此時已經是人山人海了,看見她與銀面遠遠走來,已經有人喝彩起來,似乎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熱鬧很多。
因為銀面比較高大,若是她站在她身邊,會顯出他的高大不合體,容易讓人看出端倪來,於是讓那些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散花伶女跟著。
她卻故意落在了他後面,緩緩而行。遠遠地,注意著四周的人群,可是才走至一半,就看見了那三個貴賓亭子中的人,不由心中想笑。
三個亭子中坐的人,居然她全都認識。
正中的大亭子又是被鳳孤訂下了,左邊亭子坐的人是白雲煙,右邊亭子坐的人居然是邪風,想不到他也來湊這個風。
她記得,他從來不愛這種場面的,說是太過雅氣,不適合他這種粗人來聽,可是今天是怎麼回事,居然訂了雅席來聽?
就在這時,看到他突然轉過頭來,衝著她就是一個燦爛的笑容,兩排亮牙在燈光下,白晃晃地。那個古靈精怪的臉上,似乎有著什麼興奮一般。
晚清衝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算是回了他的禮。
邪風忽然猛地整個人都站了起來,大大不顧形象地就叫喧道:「晴天姑娘,晴天姑娘,我在這兒呢!」
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喝,讓晚清錯愕不已,緊接著輕笑出聲,一直知道邪風個性朗氣,而且不拘於小節,可是沒想過,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只是沒想到他這麼一喝,居然一群人也跟著叫喝了起來,還真是太驚人了,晚清趕緊牽了蘭英的手,由她將她帶到了台上。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正中亭子中那名男子,陰鬱著一張臉,看來臉色極不佳,那眼中,藏著濃濃的妒意。
要走去台上,勢必要經過兩亭中間的路,也選擇了邪風與鳳孤相隔中間的路,經過時,就聽見邪風笑嘻嘻地道:「晴天姑娘,我今天可是特意來聽你唱曲的啊!」
「謝謝邪風公子!晴天一定會唱好曲子給大家聽的。」她客氣地道,看著他興奮的眼神,欣慰許多,不管什麼原因,至少,邪風不再陷入於她墮崖的痛苦之中。這樣,她也就放心許多了。
她不想見他一直沉浸在憂傷之中。那樣,她心中只會愧恨無比的。
邪風,還是應該如此燦爛地笑,開心嘻笑著言談,才能展現他的本色的。
此時銀面已經端坐在了那兒了,手中拿了一把簫,沙啞卻帶著磁性的聲音輕輕道:「今日我與晴天姑娘同台獻藝,不想落了俗去,所以,飛雪今日不撫琴,以簫聲與晴天姑娘的琴歌相和,將各自才能展示出來,希望能博君一笑!」
眾人一聽大喝著好。
晚清輕輕一笑,緩緩走至席前,只感到台下一抹炙熱的眼光緊緊跟隨著,於是望了過去,就見鳳孤手持香杯,輕輕地在空中敬向了她,薄唇上一抹笑意十足,看起來,邪氣卻偏偏帶著雅致。
晚清於是也一笑應之。
鳳孤將酒輕輕放至鼻間,輕輕一聞,而後輕抿了一口,又將酒放在了桌子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時美人當前,大喝大飲失色許多。
原來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受女子所感,卻想不到,這一次,自己陷得更深,可是他卻是甘之若飴。
晚清此時已經手輕輕撫向琴弦,流光般清澈而幽揚的琴聲緩緩自指尖而出,一時如山林精靈在輕躍跳動,如百鳥在齊歌一般。
銀面物中長簫拿起放於嘴邊,當琴聲流匯而出之際,簫聲追隨著琴聲緩緩逸出,簫琴合奏,從來是最具情意之感的,而且聲音也十分融洽。
晚清的琴聲柔軟清淡,卻是情感十足,銀面的簫聲帶著幾分幽揚而靜寞,可是兩人的樂韻卻款款相通。
琴聲起,台下已經是靜寂一片,似乎任何人,也不願讓這琴聲沾了丁點兒的雜音。所有人的呼吸也放慢了,一時間,偌大的雪伶閣中,陷入一種奇異的境地中。四處靜寂,只有琴簫合奏之聲蕩於空中,晚清輕啟紅唇,緩緩地唱了起來,聲音清亮而明潔,唱的是一曲靜山好。
靜靜的詞,靜靜的樂,靜靜的人,形成了一副靜靜的天地。
就連白雲煙,他來此原意不在聽曲,卻也陷入了這種天籟聲中無法自拔,樂韻,他聽過的不少,可是卻從未聽過如此讓人震撼的樂聲。
不得不承認,雪伶閣能有今天的成就,脫不開這般仙樂的關係。
望向台上的女子,一身朱紅,華貴無比,偏偏傾城的臉上卻呈現出另一種姿態來,淡然如墨,安靜而美好。
而鳳孤,望著沉浸在樂韻中,微閉著雙眼的女子,心中的情更深了,突然下了決心,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
他想,她一定是極恨他的,所以才會選擇以詐死離開他的,對於之前自己對她做過的一切,他後悔不已。
過往他無能為力,可是他卻可以用以後來許下承諾,呵護她一生。
不過,這也要她答應才行,他可是清楚地知道,她雖然淡然處事,可是卻實則倔強堅韌得很,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打動得了的。
她臉上那一張面皮,著實看著讓人心煩,難看之極!他真是想上前將那張假皮撕去,還他一個清麗佳人。
舉起酒杯,輕輕置於鼻間聞著,耳邊是她那清亮而溫柔的聲音緩緩地流動著,他也閉上了眼,腦中,浮現出了那一張清秀臉孔,或嗔或怒,或喜或樂,每一個表情,居然都印在了他的心中。
為何他之前卻是完全不知道呢?
原來,在那一個暗夜中,看到那一雙因驚恐而睜大了的眼的時候,他就已經注定,動情了。
一曲畢,眾人意猶未盡,晚清卻已經站了起來,輕輕地福了一禮:「今日得幸與飛雪姑娘合奏,實感欣懷,接下來,就由飛雪姑娘為大家再獻上一曲。晴天就先退下了!」
台下眾人卻歡呼著要求二人再合奏一曲,可是晚清卻是搖了搖頭,堅持不肯,只道了下次若再有機會,還會與飛雪姑娘合奏。
有時候,驚艷一面的意猶未盡,會增加更多的美感的。
復仇卷 第十七章 住進鳳舞山莊
迎著眾人驚艷的目光,晚清由著蘭英輕扶下台,緩緩地行走於眾人的目光之中。
幸好台上飛雪的琴聲又起,眾人也沒有太大的目光注視她,又投入了飛雪的琴聲中。
走至亭中,就見邪風整個人探出了亭外,笑臉如陽光般燦爛:「晴天姑娘,可有幸邀你一同茗茶聽琴呢?」
他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似乎覺得她會同意他的邀請一般,倒是個自信的傢伙,也不怕她一拒絕他有多沒面子,真不知道他那來的自信呢!
不過倒是讓他唬對了,她確實沒有拒絕他。
輕輕一笑:「即然公子如此抬愛,晴天又怎忍拂了公子美意。」說著間輕拾朱紅裙腳,輕輕拾階而上,行走間優雅而從容,很久以前,在上官府中,她就受了這行姿坐席的教育,力求優美而雅致大方,往日她倒不曾苛著這些,不過自從入了雪伶閣,倒是行走間增加了幾分這種故做的雅致。
邪風料著她一定會過,她這一過來,他可是更認定這晴天就是晚清了。
他那兒是晚清想的對自己有信心呢!他從來沒那麼大的信心,會認為一個藝閣中傾城頭牌會垂青自己,他一無才二無勢,只不過是個江湖遊蕩之人,而且更重要一點,他可是還未真正與晴天相處過,縱然說垂青,也無從說起。
而晴天,似乎並不是那種隨意就能夠請得到的女子啊!
會答應他的請求,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晴天就是晚清,全天下,只有他的清兒會對他這般好的。
他自我開心地笑著。
眉也笑眼也笑嘴也笑,連那挺直的鼻子,也帶了笑一般,這個人,笑起來,就是這般無憂。
晚清緩緩坐了下來,此時已經有伶女送上了香茶,這兒的伶女,全是訓練有素的,只要客人一個眨眼,便要清楚客人要什麼。
她輕輕拿起那茶,暖暖地,香氣襲人。
眼邊銀面的琴聲淙淙,似乎誰也不願意開口破壞了這優美的琴聲,望了上去,他真的是有一種超凡脫俗之感。
一身雪白紗紡迎著風兒悄悄地捲起,臉容清冷不帶波動,雖只是露出一對杏眸,卻依然足以傾倒眾生。
那一雙眸,無波無浪,明淨清澈,帶著一種傲眼看塵世之感。
他的琴聲中,總是透出了一種讓人感傷的東西,那樣淡淡地、輕輕地、就打入了人的心間,所以,沒有人,能夠不在他的琴聲中沉醉,那是一種超脫了俗感的聲音。
一曲停,他沒有再停留,也不待別人說什麼,就直接雲飄般離去了,他永遠如此,以前不知道,只以為是因為他想用這種稀物之感來吸引人,挑起別人的慾望,可是直正瞭解他才知道,其實是他不願呆得久,他討厭與人接觸。
其實算來,自己也當真是慶幸的,因為,能得如此男子的喜歡。
只是此時的她已經太無心了,早就不知道何為情何為愛了,十六年華,卻讓她滿身是傷,早已經不知道如何才能痊癒了,他的琴方落,邪風已經轉過神兒來,手掛在桌上,撐著下巴,笑笑地道貌岸然:「我一看到睛天姑娘就覺得有股子親切勁!真不知道是為何!姑娘不知道對我有沒有親切勁呢?」
晚清一笑:「公子明朗笑容,誰能感受不到這股子親切勁呢!誰能冷顏相對呢!」她的回答,十分周全,即婉轉表達了她對他也親切,卻也是告訴他,她只不過是因為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因。
其實當聽到他這句話再看他今日的表情時,她已經隱隱猜出,邪風,估計已經猜定了她的身份。難怪今天如此笑顏逐開,不似之前的陰鬱。
她卻也不點破,是與不是,她根本不想隱瞞著他,他知道了也好,她也不想這樣總是隱瞞著他,顯得自己十分無情,因為他之前對她那般好。
「晴天果然是性情中人,不拘泥於小節上!」邪風笑著道,而後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她道:「忽然想起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很想說與姑娘聽!」
他說這話時,眼中晶晶亮,如黑夜中那明亮的星星一般。
「哦?什麼笑話?」其實晴天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記得初見面的時候,他就給她講過笑話,至今仍然記憶猶新。因為那是她長這麼大來,第一個人給她講的笑話,只為博她開懷一笑。
那時候的她,心境尚且明亮不染半分塵埃,可是,只不過短短三個月不到,卻已經物是人非。
她,再也找不回曾經那一份單純的美好來了。
「話說從前有三個人去雜貨店買東西,老闆就問第一個說:『你要買什麼?』第一個人說:『我要買一包花生。』老闆就搬梯子,爬到倉庫拿了一包花生給他,老闆又問第二個人:『你要買什麼?』第二個說:『我要買一包花生。』老闆就說:『你怎麼不早說?』這時老闆有點不爽,但還是要去拿,所以又搬梯子爬到倉庫上去拿。爬的時候他就問第三個人:『你也是要一包花生嗎?』第三個人說:『不是。』老闆就拿了一包花生給第二個人,然後把梯子收好。他便問第三個人說:『那你要什麼?』」他說完眼神一亮,充滿著期待地望向了晚清:「你猜猜他要買的是什麼?」
晚清臉上漸漸綻出暖暖的笑來,這個邪風,擺明了就是暗叫她自己承認了身份,不過,既然他已經猜了,那麼讓他知道也無妨,於是道:「那第三人說道:『我要兩包花生!』」
淡淡一句話,帶著不經意,卻讓邪風臉上開出了絕美的笑花來,看他的樣子,只差整個人踹了起來。
可惜就在這時,一個擾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晴天姑娘!久違了!」
這個白雲煙,可真是惹人厭呢,晚清的眼中現出一絲淡不可見的不悅,卻沒有顯現出來,可是邪風就不同了,他這個人從來不是那種會屈就的人,不悅就是不悅。
眼睛瞪向了白雲煙:「你不知道人家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嗎?!」
一句話倒是堪堪不留半分情面直接就撒了去,果見白雲煙臉上乍青乍白,卻還是隱下了怒,這人,總是不可小覷的。分明氣極,卻還能轉而綻出笑:「晴天姑娘,看來煙失禮了!」
「你本來就失禮敢!」邪風又是一臉鄙視地望去,臉上儘是嫌棄與厭惡。
白雲煙身為風國皇子,只怕從來不曾讓人如此說過吧?
晚清卻也不阻止,知道阻止了邪風未必就會停,而且她也不想阻止,倒是想看看,這個白雲,能容忍到何樣的程度。
於是雪白素手輕輕地捧起那一盞香茶,輕輕地呵了口氣,萬分優雅地喝著,白雲煙已經連連兩次做出卑鄙之事了,她也無需對他太過客氣的,容忍只會助長了惡人的行為,這點,她已經想通了。
也不擔心此時白雲煙會怎樣,看,這四周雲齊的,可是雲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他要真是敢亂來,那就真是不長腦袋了。
不說遠的,單這近的,就那邊一個鳳孤已經足以擋得住了,還有邪風,暗處的銀面,整個雪伶閣人馬,還有這些前來聽曲的江湖俠士。
不過晚清還是小看了這個白雲,他不只能忍,而且還能忍任何人都不能忍的忍,這忍功可謂是出了神入了化的,只見他居然不露半分怒意。
優雅的在她一旁坐下,臉去看也不看邪風一眼,只道:「為求美人,又何在惜一切呢?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位公子,你不也是受了晴天姑娘的吸引才會坐在此處的,何須說這些話呢?真正的男子,只需公平競爭便可了!」
倒是說得好聽,這個白雲煙,這一番話,倒是換成了邪見不是,倒是顯得邪風不夠光明正大地追求了。
邪風一聽整張臉也漲了起來,猛地整個人站了起來:「你個小白臉,有種單挑!」
晴天一聽掩絹輕笑一聲,不大不小,卻正好讓白雲煙能夠聽得見,這個白雲煙,倒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白臉,細皮嫩肉的,一臉文縐 縐的模樣。邪風這話,倒是正中傷口上呢!
果然白雲煙一聽臉上猛地狠意漸增,一副殘忍的模樣,突然有些擔心如此而為是否太過逞一時之快,還是緩緩他的情緒,免得日後添了邪風的麻煩。
於是笑道:「邪風公子,如此良辰佳夜,談打打殺殺之死,太傷風情了!咱們坐著賞月不是更好嗎?」
邪風望了她一眼,還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了下來,沒有發作。
而白雲煙聽得晴天的話,雖然心中氣極,卻也是同樣沒有發作,在這種場合上動武,只會暴露他的身份,而且也對於他此次的行動不利,畢竟這兒來的全是江湖人士,鬧開了不好。
晚清一揚眉,婢女趕緊奉上了上好的碧螺春茶。
忽覺背後眼光灼灼,似乎有人正在盯著她,於是轉首一望,卻見鳳孤那雙狹長鳳眼直盯著她,在看到她轉身的時候,露出狂熱之情。
心中一忍顫,卻還是回過了頭,她的計劃,全就是要迷住鳳孤,奪了鳳孤對朱月兒的愛,讓朱月兒徹底地一無所有。
可是看到他那獵鷹般的眼光,她卻突然莫名感到心底發寒,似乎有什麼危險正在不知不覺中靠近一般。
一夜,就這樣在表面平平靜靜暗下風雲湧動的情況下悄悄過去。
待到退場,已經是午時了。
因為擔心在雪園中不安全,怕白雲煙又要來胡鬧,於是她沒有再在雪園中過夜,而是來到幽谷中過夜,這樣,才不會有什麼危險。
才由著蘭英等人陪著走至松林中,就發現面前站了滿滿百來個黑衣刺客,他們可真是無孔入啊!她不去雪園中,他們便擋在了松林裡。
不用說,也可以猜出這些人是白雲煙派來的。
嘴角一抹冷笑,他們當真以為,在松園中,就能夠阻得了她嗎?雪伶閣中的松林,豈又是一般的松林呢?
且不說這松林,暗處,可是有一個不凡的人在護著她呢?
這一幫刺客,要在他面前擋住她,又豈是易事呢?
雖然,銀面打算出手救她,不過,這一次救下她的人,卻偏偏都不是這兩種,而是另外一個人。
鳳孤剛剛一直沒有去與晚清搭腔,只是一個人獨飲著,可是卻也一直沒有回去,卻原來只因為他一直擔心著晴天一出現會出事。
他是個男人,而且是一個有著銳利眼光的男人,所以,他很明白,白雲煙望著晚清那勢在必得的眼神代表著什麼。
而白雲煙何等人物,何等性格,他也清楚,只要是白雲煙喜歡的東西,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奪取的。
所以,他一直注意著他的舉動,就是擔心他用強的,果然,剛剛他在同那身邊的一名侍衛說了什麼之後,侍衛就離開了,他讓人暗中跟去,卻發現他竟然調動了百來名侍衛埋伏在了松林中。
於是,他也跟著來到這松林中,見到一群人圍著晚清,他只作不知那些黑衣刺客是誰直接就走了過去:「晴天姑娘!」
沒想到鳳孤也跟著來了,晚清臉上露出訝意來,不過隨即一抹淡笑,看來白雲煙今晚是別想有什麼舉動了。
軟軟一笑:「鳳爺怎麼也來了?」
「鳳某今晚一直未能與姑娘說上句話,心感憾意,於是便想跟了姑娘來說上兩句,卻沒想到,碰上了這事!」他說著間,眼睛巡視了一遍週遭的那些黑衣刺客,笑得妖艷美麗。可是卻讓人更是感到毛骨悚然。
只見他的身後,居然四大婢女全部到齊,而且身後居然帶了二十幾個侍衛,看來,是準備大打出手了,想想也是,那一日受了那麼窩囊的氣,他心中一定十分不快的,這時,只怕也是乘機橫掃一番洩恨來了。
果然,只見他掌風一過,手一掃,身後四大婢女與二十大侍衛如豹般敏捷而出,夜空中,只見劍光閃過,耀了人眼,連刀劍相碰的聲音還未聽到,卻已經聽到那如獸般的哀號聲,盤旋於松林中。
心中升出一絲憐憫,卻還是忍了下去,這些,是她的敵人,她不能心軟的。
這些人,擅於長箭,可是近身搏鬥看來並不怎麼厲害,而且這次只來了一百來人,而鳳孤這邊二十幾人個個是武術高手,只不過一剎那間,那些黑衣刺客已經倒了大半,只見當中一人看情勢不對,打了個手勢,似乎是讓同伴們退。
可是鳳孤的人又怎會給他逃跑的機會,只見劍影閃過,一抹紅艷飛身向那人而去,劍擊而回,一氣呵成。
心感欣慰,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紅書了,她看起來,還是如此地紅艷驚人,辣中帶俏,不覺間,竟是多看了兩眼。
鳳孤帶看殘忍著目光,看著眼前的一切,卻是不發一語,轉而望向晚清:「這是我的貼身婢女紅書。」
晚清收回目光,她可沒有忘記,眼前這個人,可是一隻不折不扣的老虎啊!
「鳳爺手下的人,果然個個不凡,看這四婢,年紀小小,卻有如此修為,真是讓人敬佩!」笑笑著道,看得出他是有意試探,於是只是淺笑淡然地道,不露半分他色。
鳳孤聽罷只是一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眼中一抹高深莫測,在夜空中,凝成了一抹危險的光,其實,要拆穿她的方法他早就有了,雙兒也已經接了過來,可是現下,他卻不打算拆穿她了。
她不承認更好,也少了她身為晚清時他們相遇的尷尬,畢竟他從前做的事,想來她是無法原諒他的。
那麼就讓她以晴天的身份喜歡上他吧!
「姑娘傾城之姿,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他道。
晚清淡笑,沒有開口,她知道,他是有下文的。
果然,他又接著道:「不過,也招惹了不少無賴之徒!看來這雪伶閣也不怎麼安全的。」說著間他望著已經寥寥無幾的黑衣刺客。
晚清突然間似乎有些明折白他的意思,卻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麼,就聽鳳孤接著道:「不如到我鳳舞九天做吧!我鳳舞九天已經修建完畢,裡面防守固若金湯,必能保得姑娘周全的。」
「雖然鳳舞九天裡面防守固若金湯,可是我總是要來雪伶閣中獻唱的啊!」也緩緩道,雖然,他這個主意對於她的計劃其實更有好處,只不過,她卻也不能答應得太快。
「這個好辦,若是姑娘要來雪伶閣,鳳可以派了百名侍衛送你過來。」他倒是半點不含蓄,直接安排得妥當。
晚清一笑,眼波流轉:「這樣似乎不怎麼好吧!如此勞鳳爺操心!」
「那裡的話,能請到晴天姑娘 ,才是鳳孤的榮幸!」鳳孤鳳眼帶笑,望著晚清道。此時那些刺客業已擺平,四大婢女與侍衛陳列地站在了他的身後,只除了個別幾個受了輕傷,其他的倒也沒事。
晚清也不再扭捏,只一笑,狀態大方:「說實在,看著這麼多刺客,著實心中不安,那麼晴天就感謝鳳爺的厚愛了!」
鳳孤一笑,兩人寒暄幾句,而後直接就往鳳舞九天在戰城的新莊中出發。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1:44
第十八章 話引禍來
天色方明,晚清就被一聲粗魯的開門聲驚醒過來。
順著晨光望去,就見門外站著一個紅艷艷火辣辣的人兒,臉上是怒容大發的模樣,卻是嬌俏地惹人喜愛。
只是她這是幹什麼呢?
嘴角牽起淡淡的笑:「這位應當就是紅書姑娘吧?」
對於她粗魯的動作,也不提起半分,臉上卻是雅致的笑。
紅書卻是半分臉色也不給她,手一揚,指了身後兩個捧了洗漱用具的婢女,而冷冷地道:「趕緊洗臉了!又不是千金小姐,還要人家叫起床!」
看來她對她的成見好像很深哦?
這感覺,有點像她第一日嫁過來鳳家的時候,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冷冷地酷酷地半點臉色也不給的。
可是,卻親切地讓她心中暖暖的。
紅書不是一個會裝的人,喜便是喜,怒便是怒,看來,鳳孤並沒有告訴她,他懷疑她是晚清的事情。
她原本以為,昨晚他說了讓紅書來侍候她,是為了讓紅書來試探她的,看來不像。
掀起被子,就有另兩名婢女上前為她更衣整被。
紅書卻是站在門外冷眼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冷傲樣讓晚清會心一笑。
待到她洗漱整裝好了,紅書冷冷的聲音又道:「早上要吃什麼?」
「隨便吧!清淡些就行。」晚清輕輕地道,卻一直嘴角含著笑容望著她。
望得紅書有些訕訕地,她以為這個晴天應該是那種以貌悅人的膚淺女子的,所以對她也是語氣不佳,可誰知她竟然一直就那麼淡淡地笑著望她,望得她心中有些毛毛地。
感覺好像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人家很有度容一般。
不過雖然如此,但是人不可貌想,只一眼,不能看出點什麼。
而且,她也不會認定她為主子的,她的主子,只有爺——還有二夫人。
想到二夫人,眼中一黯,臉上漸漸浮出憂傷。
晚清看著她突然黯下的臉龐,於是問道:「紅書姑娘怎麼了?可是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沒事!我去給你安排早膳!」紅書冷冷一道,而後轉身就走了。
吃過早膳後,坐著有些慌,於是便走到院子裡透透氣,這座鳳舞九天的山莊,比京中的那一座看起來還要冷清,四周黑的磚石白的磚石,帶著一種很冷硬之感。
幸好園中種植的花增添了不少暖色,若不然,只怕人呆得久了,也會變得這般冷硬死氣沉沉地。
吃完飯後,那些奴婢沒有跟著來,看來倒是自由,不過晚清可是清楚,這暗處潛藏的侍衛的眼睛可是雙雙盯著她的。
他似乎很喜歡靜,一般情況下,莊中除了那些僕人外,你很少見到帶刀的侍衛的,因為這些侍衛全都隱匿在暗處,卻個個目光炯炯地盯著四周。
一路而行,離開了自己住的南鳳園,向著東邊而去,遠遠就見一座東鳳園坐落在那兒,看起來氣勢不凡,與自己所住的南鳳園大不相同。
不用想,也知道這東鳳樓必是主園,當然也就是鳳孤所住的地方。想想似乎突然進去並不妥當,於是沒有進去,轉了方向,想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卻走至一半,看見分叉路那兒有一個男子向著這兒走了過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白雲煙。
他來作何?
對於一個風國皇子突然來到雲國的江湖之地,其實一直有疑問,尤其那一日,似乎聽銀面說過他的舉動絕不尋常,因為此時的風國國力稍在雲國之上,而風國當今皇帝十分好戰,只是這近幾年,就征戰了鄰近數個小部落。
他擔心風國此來是為了開戰作準備的!
見他們緩緩走來,於是她身形一側,躲在了一株桂花樹後,見他被帶入了東鳳園中。心中十分好奇,若能探得白雲煙此行目的,或許對於銀面有所幫助。
想至此,她遠遠地跟著白雲煙進了東鳳園。
看來鳳孤似乎有交代那些暗衛們不限制她的行動,所以縱然她進了東鳳園,卻還是一路暢通無阻。
見白雲煙一路上前,進了一間書房中,於是她趕緊湊上了前,卻並沒有直接走進去那間書房,而是推開旁邊的門,直接走了進去。
不過還是讓她給撞對了,旁邊的屋子果然沒有人,她一向清楚,鳳孤這個人,向來冷酷而且不喜人擾,他的園中,必是不會住有其他人的。所以,當他此時在那書房中的時候,隔壁的屋內必是沒有人的。
拾了衣裙,腳步漸變得輕盈,走至靠向書房的那一扇牆,輕輕地貼了起來。
雖是隔著牆,不過卻還是聽得清楚:
「鳳爺,上次的事,你可是想得清楚了?」白雲煙的聲音溫和中帶著一抹逼協。
「五皇子的好意,鳳某心領了,但鳳某乃是商人,而且還是最擅於謀利的商人,雖然此時踏入江湖,可是國家紛爭,鳳某是決不介入的。」鳳孤的話清冷卻堅定。
雖看不見他的臉,可是想必他此刻的眼中,也是那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吧!他向來是最高傲的,只要他決定的事,似乎從不會更改。
只是他們說的國家紛爭,難道真如銀面所料嗎?
「白某自是知道鳳爺是商人,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商人,所以才會找了鳳爺來談這一筆生意的!」白雲煙笑然而道:「鳳爺如此精明的人,這筆生意,坐著穩賺,豈會不做之理呢?」
「穩賺?」鳳孤聽罷一臉嘩然而笑,眼中卻無一絲笑意:「五皇子太會說笑了,這生意,豈來穩賺之說,只怕一個不好,是要傾盡鳳某的整付身家的!鳳孤從不做這種高風險的生意。」
「鳳爺也別應得太早了!」白雲煙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一啟折扇,笑著道。
鳳孤卻是眼也不望他一眼,只冷冷不開口。
白雲煙故做玄機地道:「其實鳳爺的意思自前天白某就一直很明確,卻為何今天還上門來問,鳳爺就不覺得好奇嗎?」
鳳孤望向他,卻不置一辭。
白雲煙笑著輕輕地道:「這件事情,可是與鳳爺所喜愛的晴天姑娘有著直接的關係的啊!」
鳳孤聽罷卻只是一笑:「鳳某對這個不感興趣。」鳳孤以為白雲煙是想告訴他晴天就是晚清的事,所以根本就不感任何的興趣,而且對於白雲煙所找的事,他是決不能答應的。
他鳳孤雖然是奸商,卻決不會做賣國賊的。
白雲煙一聽完鳳孤的話搖了搖頭:「不不不,鳳爺別回答得太早,鳳爺可想知道,這位晴天姑娘真正的男人是誰呢?」
她有男人?!
難道,她會選擇離開他,是因為她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而她,在藝伶閣中賣藝,也是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
一想到此,心頭的怒火就狂燒了起來,修長指間中握著的玉盞,被他重重地捏在手中,待他放下的時候,白玉茶盞『砰』地一聲碎成幾塊,裡面的茶水緩緩地順著桌面流了下來。
黃棋站在那兒,卻也是沒敢上前收拾,想不到,爺竟然會聽到這事氣成如此。
「是誰?」鳳孤陰狠著透出冷冽的聲音惡狠狠地問道。
「哈哈哈——鳳爺不必著急,既然白某來到此,自是會告訴鳳爺那男子究竟是誰,只需鳳爺點點頭,白某定然知無不答的。」白雲煙輕笑著道。
而晚清這頭,卻是更加奇怪了,心中也是冷了幾分。白雲煙,看來決不簡單的。聽他的話,只怕已經探得銀面的部分秘密了,若不然,也不敢在這兒大放厥詞。不這,他身為風國皇室中人,而風國中人既然有意要開戰,必是會打探得十分清楚的,而銀面的身份,若是從皇室裡打探,千絲萬縷間,總是更易查出的。
只是心中忐忑不安,當真想衝出去告訴鳳孤,決不要答應白雲煙的要求,勾結外黨叛國可是千古罪名的啊!
而且這關乎的不只是他們之間,更是整個國家,整個國家的黎民百姓的啊!只希望鳳孤不要一時糊塗應下來。
可是她也知道,她的出去,只怕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而且也只會助長了鳳孤的怒氣罷了!只是她就是想不通,鳳孤,竟然會為了她而大動肝火,倒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她雖然知道他對她此時晴天的身份十分喜歡,但是沒想到竟然會喜歡至此!
就在這時,聽見鳳孤聲音冷冷地道:「五皇子,請恕鳳某難從命,這件事情,鳳孤無法答應。」他是鳳孤,是不會向任何人妥協的,而且要知道那男人是誰,他也不用假他人之手,自己自會查明的。
那裡面的堅決果斷讓晚清一顆心鬆了下來。至少不會讓白雲煙的陰謀成功,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白雲煙聽見鳳孤的話卻是臉色一變,整個人摔椅而起:「鳳孤,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你想我風國當真那麼好拒絕的嗎!」
鳳孤卻是冷冷一笑,陰邪的臉上凌利如刀:「我鳳孤,從來不受威脅!而且,我向來不愛喝敬酒,更加不愛喝罰酒,這是眾人皆知的!」
說完冷冷一擺頭:「黃棋,送客!」
聽到此時,晚清雖然極恨鳳孤,卻也是為他這種傲然的堅定而贊服,雖然他這個人不但冷酷無情而且奸詐狡猾,不過倒還好,在大義上,卻還至於被利益熏蒸了去。
聽見白雲煙離去的聲音,算了一下差不多了,才緩緩地走了出去,伸手想要推開門,門便自己打開了。
門外站著一人,長身而立,一身黑衣,臉上罩了霜般地陰冷而殘忍,背向著光,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是他眼中的那一抹燃著的火,卻是讓她看得清楚。
不由身上冷了幾分,輕輕地牽起一抹笑,淡淡地,卻未達眼中:「鳳爺。」
「你全聽到了?」他問道,聲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狠盯著晚清。
很顯然,鳳孤應該是一早就知道她躲在了此處,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進來,既然都已經讓人當場捉獲了,她若是再掩飾,就顯得太過無意義了。
於是點了點頭:「全聽到了。」
「他說的可是真的?」他問,聲音,冷中透著狠。
他問的是白雲煙說她有男人的事情嗎?有些不明白,那雙清澈而無波的眼望向了他。
卻見他如狂風掃落葉般,忽然鉗住了她的手,惡狠狠地又問了一句:「是不是?」
聽著他那不善而帶著霸道的語氣,晚清微微地皺了下眉,眉眼望了下他鉗住她的手,而後又直直地望向了他的眼中,狀似不解地問了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鳳爺!」
後面那一句鳳爺,說得極重,帶著她強烈的不滿。
「你居然問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當真是不怕死!」鳳孤聽到此,心中的怒火更甚,臉上一片鐵青。
「鳳爺,似乎你的行為太過火了!」晚清冷眼望向他,而後,平靜地道。她心中的怒火,比他更甚。
手上的疼,讓她咬緊了牙關,卻是不哼半句。
她已經不是一月前的晚清了,任由他打罵也不還手,她現在是雪伶閣的晴天姑娘。
「我過火?你找男人就不過火?」鳳孤一聽臉上大怒,口氣急促地道。原本以為是他對不住她,傷她太深,她才會離開,卻想不到,她竟然是為了別的男人才離開他的。
想到這一點,他不但心疼得厲害,而且自尊大受傷害,似乎四年前的那一幕又再一次上演了,這一次又是誰!
她又是看上了誰呢?
那個男子,比他還好,值得她為了他居然背棄了他,而且還為了那個男人去賣藝嗎?
一時間,鳳孤完全想到了背叛一事上了。
四年前的傷害,對他造成了太大的影響。
黃棋送了白雲煙走,才走進來,就見鳳孤那狂暴的模樣,如魔一般,讓人心中頓時寒氣直升。
她極少見爺發怒成這個模樣的。
其實晴天有可能是上官晚清一事她也是知道多少的,可是她就是一直無法明白,根本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可是爺就是能夠很清楚地認定晴天就是上官晚清。
那是一種,她也無法理解的情感吧!
想想,若換成是她,也能隨時隨地地認出爺來的。因為爺已經溶於她的生命中了!是否,上官晚清,也溶入了爺的心中呢?
或許這個答案,已經漸漸明朗起來了的,只是所有人都沒有看得清楚罷了。
心中有些痛,可是只要能夠守在爺的身邊一輩子,她也就滿足了。
既然如此,她還是希望爺好,也不希望上官晚清,背叛爺,因為,爺最恨的,就是別人的背叛,那是會讓他憤然忘乎一切的。她希望,上官晚清,能夠順了爺,讓爺,少怒一分。
「鳳爺,你這話什麼意思!」晚清心中頓時怒意漸增,他把她當成什麼人了,什麼叫做找男人!他這分明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啊!
「什麼意思?你不懂吧!女人果然賤!」他眼中一抹痛隱藏在了那鄙視的後面,讓人不易察覺。
「你!」晚清一怒之下,手猛地抬起就要向著他摑去,卻被他給捉下了。
「你居然還敢想打我!你以為你是什麼!」鳳孤冷冷地道,殘酷的話,刮的,不只是她的心,還有他的心。
晚清忽然之間怒極反而笑了,只是那笑,帶著深深的恨,而後軟軟地道:「鳳爺,我倒是不明白,我晴天縱然有其他男子,也不會礙了鳳爺的道,鳳爺若是覺得不好,大可直接趕了晴天出去便可!何須來這一招呢!」
「好啊!好啊!你總算是承認你有別的男人了!」鳳孤眼中如刀般寒森地盯著晚清,似乎想將她吃下一般,那眼神讓人顫了三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2:02
不過晚清卻是半分不畏,反而臉上更是笑了,而且笑得甜蜜:「不錯,我確實有其他的男人。」
看著他那憤恨的模樣,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殘忍的快感。
如此殘忍的人,卻偏偏害怕被人背叛,那麼她就讓他嘗嘗這種被人背叛的痛,呵呵,也算是,報了她的小仇。
「是誰?」鳳孤眼上一冷,手上卻還是沒有用力。這一次,儘管在暴怒中,卻還是留了情的。
「是誰這與鳳爺似乎毫不相干!」晚清卻是一笑,淡如風,輕如雲,眼也不望鳳孤一眼,只自若地道。
可是她還是低估了鳳孤的殘忍與狠毒。
「你想看著雙兒死嗎?」只見鳳孤聽著她的話,眼中迸出一抹銳利的殘忍,而後,聲音緩了下來,殘酷地對著她道。
他倒是要看看她想裝到何時!
晚清心中一震,卻是越發地鎮定下來,此時若是讓他肯定她就是晚清,那麼雙兒只怕更危險的,倒不如冷靜應對著:「晴天不明白鳳爺在說些什麼!」
「你還想裝!」鳳孤那張俊顏忽然湊上了她面前,一字一字地道:「你不知道雙兒是誰嗎?那好,我就讓你看看,一個人被人用小刀子,足足剜了一千刀而死的滋味是如何的!」
他說著拉著晚清的手,強行就走,也不理晚清踉蹌險些摔下,只是憤怒地拖著她向著外面走去。
他要幹什麼?
她不懷疑他真會拿雙兒來開刀,這個男人,無情無血,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可是她的雙兒,一時間,她竟然有些慌了神。
白雲煙忽如其來的一番話,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復仇卷 第十九章 亂了
「鳳孤,你瘋了嗎?你究竟要做什麼……」晚清被他扯著走,怒不可遏,聲音也尖銳了幾分。
可是無論手怎麼樣甩,也甩不去他,他用的力氣好大,她整個人都被扯得疼了。
「我就是瘋了!也是被你逼瘋了的!」鳳孤狂暴的話狠狠而出,臉上更是狂風過境,一片陰霾,讓週遭的人都不敢靠近。
「我逼瘋你?鳳爺這話讓人無法理解!不管如何,你倒是先放開我再說!」晚清急急地道,伸手去拉住了他的手。
鳳孤聽罷,將她的手一甩,卻是鳳眼暴戾地望著她,等著她說話。
「想說什麼?你倒是說?」鳳孤臉色不郁地道。
「晴天覺得鳳爺可能誤會了什麼,若要判罪,是否應當給晴天一個理由?」她的眼睛,直直而不畏地望進他的眼中,穩穩地道。
心中卻在思量著要如何應對,鳳孤為人冷酷,決不能與他硬對硬,畢竟別說他本身的能耐,此時身在他的地盤,若是使毒,也不能順利脫身。於是臉色轉了轉,緩下來了幾分。
「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他衝著她喝道。
「我沒有裝,我就是我,我就是晴天,鳳爺總說我裝,我為什麼要裝呢?我不是我我又是誰呢?」她說得理直氣壯,聲勢奪人。
看著她那堅定的模樣,鳳孤唬了一下,而後卻眼神更冷:「好,看來那個男人把你迷得果真是失了魂,居然死活不認自己的夫君!」
「好,好……」他連連說著幾個好字,忽然臉色轉了又轉,而後那雙鳳眼灼灼地望向了她,在她還未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就聽他道:「你忘記自己夫君的味道,那我就讓你再回味一下!」
說著,那炙熱的吻排山倒海地襲向了她。
晚清一愣後臉上漲得通紅,是怒,是恨!
他!
就非要這般地對她才滿意嗎?
忽然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在他的舌頭伸進來的時候,她輕輕咬破暗藏於齒中的毒液,那帶著濃濃腥膩味的毒液漫了整個口腔,她只覺得整個人也麻痺了一般。
這種毒,是一種十分霸道的毒藥,隱於齒內,是防於緊要時候自救的。不會馬上致人於死亡,卻能馬上讓人全身麻痺,當然,若是十個時辰裡沒有解藥,也會死的。
原本不想使毒的,可是他這般咄咄逼人,她如何忍得下來。已經承受過那麼多了,她不想再一直承受下去。
鳳孤忽然嘗到那腥膩的味道,猛地嘴拉開,卻是發現嘴裡麻痺了大半,而且這麻痺感一直由口中向著四肢散開。
他不怒反笑,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而後輕輕地道:「下毒,好!要死,我們一起死,哈哈……」
說著居然重新又吻住了晚清的唇,那吻帶著一種窮盡一生的狂野,那霸道自口中緩緩傳給了她:「要死,我們也要一直纏綿至死……」
晚清心中一顫,忽然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他根本就遂不及防,被她一把給推了開來,晚清惡狠狠地瞪著他道:「我死也不會跟你死在一起的!」
說著一轉身就要跑,可是身上的毒卻已經漫延開來,根本就無力,才跑不到兩步,就一個踉蹌就要倒地。
原以為會跌得極疼,卻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鳳孤看到她摔下,眼神一緊,心中一震,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看著她摔倒,他居然擔心得整顆心就要停止跳動了。
才知道,原來,真是愛慘了她,他的頭,輕輕地抵在了她的頸窩處,那總是陰狠而殘戾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就如一個單純的嬰兒一般,他緩緩地在她的頸窩處呢喃著:「不要鬧了好嗎?讓我們靜靜相處吧……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這樣了……」
他的心中,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知道,他不能沒有她的。
他忽然覺得,似乎他,無權可以怪她,曾經,是他將她推出自己的懷抱的。
想到此,他心中,忽然做了個決定。
那聲音,溫柔似水,帶著嬰兒的單純無辜而脆弱,讓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那是從鳳孤口中而出的。
他,那個冷酷無情的人,只會以暴力來征服一切,又如何會變得如此溫柔呢,再說了,他的驕傲,豈容他說出如此脆弱的話呢!
只感到身體越來越麻痺,原來她對這味藥還是不夠瞭解的啊,原來這味藥不只會讓全身麻痺,而且還會讓人出現幻覺啊!
若不是出現幻覺,她如何可能聽到鳳孤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話呢?
太奇怪了……
頭漲得厲害,這味藥,似乎不會讓人失了神智的啊!而且,她剛剛也已經咬破了另外一顆解藥服下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眼皮那麼重,重得讓她睜不開眼睛,終於漸漸不支,失去了全部知覺。
******
在那清亮而好聽的琴聲中,她緩緩地醒了過來,望著頭頂那粉藍色鑲著白雲的帳幕,有些晃了神。
竟然有種身不知在何處之感。
尋著琴聲望去,珠簾外,只見男子一身黑衣如墨,十指修長而有力,此時輕撫著一架通體雪白的琴,黑白相配間,十分亮眼。
他的琴聲,清然如水,冷冽中透著一股乾淨,讓人聽著心中也舒服。
他的琴藝當屬不錯的,那般好聽,那般悅耳。
望向他的側面,龍眉鳳眼,高挺的鼻子,微微抿著的薄唇微微翹著,,透出淡淡的高傲,他的下巴,稜角分明,如刻出來般精緻而好看。
他長得,十分好看,俊美中帶著一股讓人傾然的冷傲。說是傾國之姿也不為過,只是男子,用傾城之姿形容,似乎並不妥當的。
他看起來,好生面善,可是,他究竟是誰呢?
她竟然想不出來,而且,她有腦中為何竟是一片空白,連自己是誰,也忘記了,心中一片驚慌無助,眼睛轉動著望向四周,卻找不到一樣是在記憶中的。
她輕輕地問道:「公子?」
帶著試探,帶著詢問。
男子緩緩地轉過了頭,那張俊美的臉上揚起一抹傾倒眾生的絕美笑容,手中的琴聲止住,他緩緩地向著她走了過來:「醒了?」
聲音溫柔而多情,讓她有些恍了神,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應道:「醒了。」
他點頭一笑,也不說什麼,只是細心地轉身到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她。
剛剛醒來時倒也不覺得,此時看著這杯水,才發覺自己確實是渴了,於是看了他一眼,這才接過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而後想要坐起來把杯子放回原處。
他卻只是伸手將她的杯子接過,而後道:「還要嗎?」
那聲音,那動作,寵溺得出了水一般,讓她有些迷糊了,可是,卻感到,十分地不真實感,不過,還是輕輕地笑著搖了搖頭:「不要了。」
「嗯。」他放下杯子,而後坐在了她的床邊。
她終於輕輕地開口問了:「請問公子,這是何處,公子又是何人?我……又是何人?我們,又是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躺在這兒,而且,居然一點兒記憶也沒有呢?」
鳳孤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卻快得讓人捉不住,晚清雖然失憶了,可是這份子鎮定與自如,卻還是沒有少。見她醒來也不見十分慌亂,只是保持靜然地觀察著周圍,問得,也很客氣,卻是把該問的都問了。
對她下了失憶的藥,也許她將來某日恢復記憶也許會恨他,可是,他卻不會後悔。他不想,看著她再想著別的男子,再投入別的男子懷中。
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妻,他的女人。
也許,他之前對她,真的是太過份了,到了一種人
神共憤的地步,可是,他會用餘下的時光,好好地補償她的。
他輕輕地轉坐在了她的身側,輕輕地將她擁在了懷中。忽然被他抱住,她全身一僵,只感到十分奇怪,她,一點兒也不習慣於他的擁抱,可是他卻抱得好緊,想著他們的情形,或許是不簡單,只是輕輕地掙扎了一下,而後沒有再掙扎了。
就聽到他緩緩地道:「我叫鳳孤,你叫上官晚清,你是我的妾,我最愛的妾,這兒是鳳舞九天山莊,是我們的家,你前天出外去遊玩,遭了歹徒,頭部受了傷,所以引起了失憶。」
他叫鳳孤?她叫上官晚清?她是他的妾?聽到『妾』這個字,她心中忽然極不舒服,雖然不記得從前的事情,可是,她應當不是那一種會隨意就做了人家的妾的人的,雖然她沒了記憶,可是對於為妾一事,她還是十分介意的。
於是,她抬頭就問:「我是如何成為你的妾的呢?」
沒料到晚清突然有此一問,鳳孤倒是有些愣住,不過一瞬間而已,他是聰明的人,自是能夠猜出箇中原因,於是輕輕一笑:「因為你愛我啊!」
她愛他?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答案,晚清只覺得好假的感覺,若是愛他,為何看他的時候,除了熟悉感,有的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反感,卻如何也找不出一份愛的感覺呢?
心中狐疑,望向他,卻發現,這個男子,決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溫柔和善,他的眼角,一閃而過的,是精明。
這個她看得出來。
可是她也知道,他沒有對她說出真話,縱然她再問,他也不會說出來的,那麼不如不問。她只是失憶,卻還沒有失去判斷能力。
於是只是在心中存了個問號,沒有開口,而是輕輕地移了一下身體,將他與她的距離拉開了幾分。
只見他的臉上有幾分不快,她於是趕緊道:「夫君請見諒,對於以前的事情,我真的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所有的東西都記不起來。我想,暫時,我們先不要太過親密,此時的我心中空落落的,好沒有安全感,讓我習慣一下,可好?」
聽著她的話,鳳孤心中卻是感到微酸,看來,她縱然失憶,卻還是無法接受他的。
可是,他卻也知道,不能逼得她太急,讓她慢慢地適應才行。以後的日子長著,他有信心,她,會喜歡上他的。
於是體貼地點了點頭:「好,你怎麼說便怎麼做。我們暫時就不要行夫妻間親密的事,只如正常朋友般相處。」
聽他將夫妻間親密的事說得如此赤裸,她的臉上,浮起兩抹可疑的紅暈,眼神閃了閃,頷首點頭輕道:「謝謝夫君的體諒,妾身感激萬分!」
「以後別說得這般客套,我們是夫妻,不是朋友,客套的話,不必說得太多,只要你覺得如何了,我們便如何做,全部依了你!」鳳孤輕輕一笑地道。
沒料到他竟是如此的體貼,晚清心中慰藉。心想著,似乎她失憶間,忘記了太多的東西了。
可是她如何也難明白,似這般的好男子,她為何會半分記憶也沒有呢?難道,真的忘記得如此徹底嗎?
「謝謝夫君。」她淺笑著道。
鳳孤卻是手輕輕刮了一下她那小翹的鼻子,輕道:「說了別客套的!」
如此親暱的舉動,讓她有臉上一片火紅,到底不似那些扭捏作做的人惺惺作態,她臉上斂了一抹淡淡的笑,輕輕地點頭。
對於他親暱的舉動,她還是覺得無法適應,甚至感到有些微的反感,雖然細微,可是她卻深有此感。
於是轉了話題:「夫君的琴彈得甚好!」
「你喜歡聽嗎?」他問。
晚清點了點頭,是的,她喜歡聽,似乎,她自己也會彈琴一般,而且,應當還是不錯的。
「清兒彈琴更是好聽呢!清兒不記得了,清兒你可是雲國的才女呢,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尤其一手好琴配上一副好的嗓子,足以傾倒眾生!」鳳孤笑著道,一雙眼,望著晚清。
「清兒?」聽罷,晚清忽然重複了一句。
「怎麼了?」他問,有些不明白她怎麼忽然有此一問,雖然他從前從來不曾如此親暱地叫過她,可是她失去記憶,應當也是不記得的啊?
「沒有,只是覺得這一聲『清兒』好親切呢!」晚清輕輕地道,這一聲『清兒』,讓她倍感親切,只是一個較親暱的稱呼,卻為何會有如此效果呢?
她又如何知道,以前,有一個笑得明朗的男子,曾一直甜膩膩地這樣喚著她呢!還說過,這『清兒』,是他的專用叫法呢!
「親切?」不知為何,鳳孤沒來由就想到這一聲『清兒』,是否就是那個讓她離開他,讓她去做藝伶的男子呢?
一想到此,好不容易平緩的臉色又漸漸地難看了起來,尤其那一雙邪肆的眼睛,漸漸升起不悅來。
一想到那個男子曾經碰過她,曾經擁有過他還不曾擁有的溫柔,他的心中,就堵得厲害,只恨不得,一掌擊了那個男子。
是的,他一定會,一掌擊斃那個男子的,親手!
只是這些侍衛都越來越沒用了,查了三天,卻仍然查不出音訊來!
他就不信,那個男子,能夠上天入地,他竟然查不出來!
晚清感到鳳孤情緒的變化,輕輕地望向了他:「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他想到了什麼生氣的事情,看他一臉咬牙切齒,剛剛那溫柔樣都被掃空了。
只是想想,雖然他說他們之前的關係十分密切,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有這種感覺,不知是否她想得太多了,總感覺他們之間有種暗潮洶湧的感覺。
「沒事。」鳳孤淡淡地道,眉眼間掃過一絲怒意。
只一剎那,他又回復了一臉溫柔的笑:「肚子餓不餓?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為你煮來吃,你昏睡了三天,得吃點兒東西。」
晚清看著他那堪比翻書還要快的表情,有些愕然失笑,真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如此快的動作,讓人發笑。
可是她卻沒有笑出來,因為心中有個聲音在提醒著她,不能去惹他。
「我不想吃。」剛剛醒過來,身體還十分虛弱,連一點兒胃口也沒有,根本就吃不下的。
「不吃怎麼行呢!」他說著也不理會晚清的意見,直接就喚了門外候著的黃棋,連連交代了十幾樣清淡小粥小菜,這才返了回來。
晚清只是有些啞然地看著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竟然霸道至此,既然如此果決,剛剛卻還要來問她,問了她,又不聽她的意見,連詢問一下也沒有,這人也真是。
看著她的眼神,他卻是一派自如,重新坐下,而後道:「你的身體這麼虛弱,不是光靠藥物能夠補上的,要多吃點兒,多長點兒肉,才能夠壯實起來。」
「嗯。」她本就不是那一種會與人計較的人,只是淡然地點了點頭,淺笑沒說什麼,自也知道,他這只是因為關心她。
只是究竟,他與她之間,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怎樣的關係呢?任憑她想破頭腦,也想不出來,只是越想,頭卻越疼,於是不敢再想,只希望能夠盡快養好身子,恢復記憶。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2:28
第二十章 夏青尋來
東鳳院中。
華貴的正廳中。
男子高坐於正位上,一臉悠閒自在,嘴角含著笑撦摻摞摿,瘧瘉皸監鳳眼微挑起,給人一副斜睨眾山小之感。
夏青臉上一抹鎮靜而有禮的笑容寨寠寤對,戫截戩摫開門見山地道:「鳳爺,夏青此來為了接晴天姑娘回去的。」
「晴天姑娘?我這兒沒有一個叫晴天的女子!」鳳孤眼也不眨地道。
「鳳爺這話說得奇了!那一日蒿菄萛蓇,瞃睯瞍瞂晴天姑娘可是由鳳爺帶回來的,這會子卻說沒有晴天姑娘綬綽罰罳,萒蓑蒜菞莫不是看上我家姑娘,想據為己有呢?這可不好啊!我家晴天姑娘雖說是風塵中人,可說到底人家也是賣藝不賣身的,鳳爺若是喜歡,可以娶了她回家,可卻不能如此禁錮啊!」夏青臉上仍舊是那世故的笑,可是心中卻是警惕許多,鳳孤這個人,並不好對付,若他當真是有心要禁錮晚清,她也沒有十足把握能夠救出。
因為這些天來探情況的線報人員全都是無功而返,這座鳳舞九天,不只是看起來壯觀華麗,而且裡面全按了奇門八卦而建,處處機關密佈,而且暗中侍衛之多,令人咋舌,想要進來已屬難事,若說要帶走一個人,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只能親自上門討人。
「哦?夏青姑娘,我這兒確實沒有一個叫晴天的女子,那位晴天姑娘,早已經不見了!」鳳孤盯著她,嘴角一抹邪妄的笑,一字一字地說道。
而後手輕輕拿起桌上的茶,薄薄的唇輕輕茗了一口,露出舒服的神態。
夏青卻是氣得咬牙切齒,那雙眼,不由晶亮了起來,望著他那一副悠哉的模樣,只想一劍刺去,卻還是忍了下來:「鳳爺可真會開玩笑啊!晴天姑娘哪兒有回去呢!她可不是從那一天就一直在鳳舞九天做客嗎?」
「夏管事,我已經說了,晴天姑娘不在我鳳舞九天,只怕要令你失望了!」鳳孤臉上雖是一抹笑,可是言語卻是冷了下來,輕輕的語氣中,卻是下著逐客令:「若沒有其他事情,若無其他要事,就請回吧!」
「鳳爺,你可別事情做得太絕了!」聽到他那冷硬的話,夏青拍案而起,她獨自一人操持著整個雪伶閣,卻也不是只憑著那八面玲瓏而已的,她的氣勢,也是不容小睽的,只見她整個人站了起來,正色地對著鳳孤道:「晴天姑娘是我們雪伶閣的人,我們勢必是要要回來了!」
鳳孤卻是盯著她,不發一語,倒是一旁的黃棋走前一步,冷聲喝道:「大膽,爺豈是容你威脅的人!」
鳳孤卻是擺一擺手,示意黃棋不要吭聲,黃棋眼睛怒瞪了夏青一眼,這才退下。
只見他緩緩地道:「晴天姑娘確實沒有在鳳舞九天。」他說的確實是沒有錯,在他莊中的,只有一個上官晚清,他的妻。
夏青知道此次是無功而返,鳳孤根本誻在瞎掰的,可是她卻無可奈何,他根本就不承認晚清在莊中,任她如何也無法。硬闖是不行的。
只能回去後再從長計議了。
看著夏青緩緩地離去,鳳孤忽然臉色一轉,變得陰狠而狡詐,對著一旁的冷森道:「跟去。」對於夏青那無禮的問話,他之所以不計較,不是因為他當真怕了雪伶閣,只不過是為了揪出後面的男子罷了。
既然查不出那男子是誰,那麼就讓他自己送上門來。
「是。」冷森點了個頭,身影一閃,如鬼魅般跟了過去。
鳳孤嘴角一抹志在必在必得的笑容,而後起身向著南鳳園而去。
晚清正在園中練字,長髮挽起,只是鬆鬆地在後面以玉釵子打了個髻,似乎她十分習慣這樣的裝扮,倒是無論怎麼忘記,這份清然如何也減不去的。
很少有女子不愛穿金戴銀,塗胭抹指裝扮美麗的,可是偏偏,她卻是一個例外,永遠那般清新,卻更讓人心動。
只穿了一件對襟開的月牙長衫,及地合身不拖曳半分,腰間束著一條淺色的腰帶,在一旁,打了個十分好看的結子,這是他騙她的。
他告訴她,他們從前都是打同一種結子,結人結心,於是她便也打了同樣的結。
這個結,只有他與她才結的。
想到此,心中暖暖地滿滿地。
緩緩走過去,見她正在寫的是一首《一斛珠》。
她的字體,娟好靜秀,寫的是小楷,卻又少了小楷的那一份中規中矩,看起來十分隨意,卻依舊好看,一如她的人一般。
他撿了當中一句最具情意的,輕輕地念了起來:「繡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清兒可是想著郎呢?」曖昧的話輕輕說出口,帶著三分挑逗。
卻讓晚清臉紅了大半,剛剛專注地練著字,卻未料到他忽然來到了身後,心中有些難為情,這首詞,本身就帶了幾分曖昧,在閨中時候,大多女子都不敢去看的,可她卻是偏偏喜歡這首詞,只覺得十分溫情。
這時被鳳孤如此曖昧地讀出來,讓她耳根子一通紅到腳趾去了。
一扭頭,卻是不敢直眼看他。
鳳孤輕輕地擁過她。
晚清臉色一變,心中莫名升出一股抗拒感,她一直存著疑問,若說他們曾經十分恩愛,卻為何她的心中找不到一絲絲對他的情意呢?
記憶會變,但是情,卻應當不是說變就變的啊?
不明白,難解。
身子輕輕一移,與他移開了小寸,只笑道:「夫君今日怎麼這麼早就過來呢?」
「想你了……」他輕輕地道,卻不滿她微微側開的動作,當她的身子微微地側開時,他只覺得一種莫名的害怕,於是手一緊,將她摟得更緊,頭抵在她的肩膀,溫軟地道。
此時看來,他對她真的十分之好,深情滿滿間溫柔而體貼,可是,不知為何,她總是無法坦然接受這一切,這是心中存著的芥蒂在作祟。
她不是那一種只因為美好就忘乎所以的人,不查明原因,她的心中,是無坦然的。而若想在他的身上查出什麼或是問出什麼是不可能的。
他雖然對她是百依百順,但是她卻知道,那都是有限制的。於是想來想去,唯有從旁人著手才成。
於是轉首笑笑:「夫君,我想見見大夫人,我自醒來後還未去拜訪她,這總是於禮不合的。」
「不必了,她身體不適,不宜見客的。」鳳孤聽罷雖然臉上依舊帶笑,可是說出的話卻透出清冷與漠然。
「大夫人病了?」她問,見他點了點頭,她又道:「那我更應該去看望她一番的,夫君就請為清兒安排安排吧?」如水的眼睛帶著期望地望著他。
那雙眼,更多注意的是,他的神情。
所以,她注意到了他那不悅中還有一絲絲的隱隱躲避之感。
可是為什麼呢?
難道?她與大夫人相處不好嗎?也許這也有可能,但是直覺告訴她,事情,並非這麼簡單的,可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怎麼突然間想去見她,你以前可是十分討厭她的,恨不得一生一世不見她的?」他突然開口說道。
「是這樣嗎?」她疑惑地問道。
鳳孤點了點頭,拉起了她的手放於他的胸前,親暱地道:「就是這樣啊!難道我還騙你不成!」
晚清看著他,絕美的臉上是一臉寵溺的笑,嘴角輕輕彎起,顯得十分好看,點了點頭,確實,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在騙人的模樣。
「那就是了!」他笑著將她帶到自己的懷中,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龐,可惜,她的臉上,不知是用了什麼易容之物,居然怎麼洗也洗不去。
雖然這張臉皮看起來傾城傾國,可是他更喜歡那一張清秀的臉龐,雪白晶瑩,撫上去,如棉花般輕柔軟滑,讓人留戀。
「你想著什麼?」見他半晌不語,晚清抬頭問道。
「沒有,我在想著,這世上最好的易容術是什麼呢?」鳳孤輕輕地道,其實,他只是希望,可以套她說出易容的方法,這樣,才能去了她臉上這一層礙眼的皮。
經他一說,她腦中有著靈光一閃而過,似乎,她知道有一種易容術十分高超,只要易容成,沒有專用的藥水,根本洗不去,而且看上去與真皮無二樣。
偏偏腦袋,她輕輕地道:「我記得好像有一種易容術十分逼真……」可是卻又不能完全想得起來。
「什麼易容術?」鳳孤有些狂喜,他就知道,失憶只是失去事情的記憶,而認知的東西,卻是不會少的,果不其然。
「我好像記得,可是又好像想不起來……」晚清閉上眼,用力地想著,忽然,腦中閃過一個畫面,似乎,有一個白衣男子,看起來如謫仙般明皎如月,他正在對著她說著什麼……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他在說些什麼,而且,她努力地想試著去看清楚他的容貌,卻依舊是那麼模模糊糊、不清不楚地。
越是想不出來,她越是用力去想,忽然頭疼得厲害,那些失去的記憶,瘋狂而模糊地閃動,閃得她整個頭都快爆炸了一般。
她雙手捧住頭,痛苦得臉也皺了起來。
鳳孤看見她突然捧著頭皺著臉,驚嚇不小,臉色緊張地問道:「清兒,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晚清搖了搖頭,聲音也帶了幾分顫抖:「我記不起來……怎麼也記不起來……越是想去記起來,頭就疼得越厲害!」
聽至此,鳳孤忽然有些慌了神地將她摟在懷中:「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沒什麼好想的,以前的事情已經是往事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過好現在。」
他多怕她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他怕她,再一次地拒絕。
他現在,根本沒有把握能夠讓她愛著他的。
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一次了。
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守住這一份愛情。
「嗯。」晚清被他摟在懷中,輕輕地點頭道,不是不想,而是她根本想不起來,而且剛剛的頭,真得痛得很厲害。
「我扶你過去休息一下。」鳳孤道,卻是心中升騰起的,一種患得患失之感,漸漸嚴重。
她順從地由著他扶著走到了園中的小亭子中坐了下來,這時頭才好了許多,不再那麼疼了。
他自懷中取出一瓶藥,倒出一顆來,放於她的嘴邊,輕道:「這藥對於你的頭疼有幫助,吃下。」
那藥丸翠綠而晶瑩,十分好看,而且還有著淡淡的清香味,只是卻因為這淡淡的清香味,反而讓她聞不出這藥的成份來。但是也沒有多想,畢竟他若是要害她,根本就不用用毒的,只要一個手指就成了。
於是輕啟檀口,貝齒含住那翠綠的藥,就著他體貼遞來的茶水,輕輕地嚥下。轉而對他展了一抹溫柔的笑。
「謝謝夫君。」輕輕地道。
「即是要謝我,就要來點兒實際的啊!只是說說而已有何用處呢?」他忽然開口道,一臉的戲謔與算計。
讓人一眼看出他的不懷好意。
晚清故意什麼也不說,只是望著他。
鳳孤暗笑她果真是聰明,可是他卻是興致起來,不想放過她,於是又接著道:「你怎麼不開口呢?」
「因為清兒沒有什麼可以報答夫君啊!索性就不要開口了,以免丟人。」晚清巧笑而道,淡淡地望著亭外的風景,她不知道其他的園是如何的,可是這南鳳園,倒是讓她極喜歡的,小橋流水,亭台樓閣,而且沒有一般的園子那麼繁複,種滿了各色各樣的花朵,只是植了許多她愛的梨樹,還有許多桂花,還有一些蘭花,再來就是幾種芳草,看起來十分清雅,正是她所喜愛的。
她不太喜歡那種繁花簇擁之感,感覺有些俗了。
「誰說你沒有什麼可以報答我呢?只是不知你肯不肯罷了!」他笑笑著道。
晚清卻是轉首望向了他,看著他那一雙炙熱而灼眼,她想是不應該去回答他的話的,但是看他一副非要追究到底的模樣,卻也知道,不說的話,他一定會纏著的,於是一笑:「夫君想要清兒如何報答你呢?」
「要的不多,只要清兒一個吻!」他說得倒是輕巧,可是誰知道,他的心中,可是比晚清還要緊張得多,那雙鳳眼,有著從未出現過的緊張,望著晚清,既渴望又怕失望。
若是以往,以他霸道的個性,何須如此費力,只需一個強吻就成,可是現在的他,卻只想要她一個真心的吻,而不是他的強迫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2:48
他才知道,有些東西,不是強要,就能要得到的。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晚清臉剎那紅成一片,這個鳳孤,似乎總是如此曖昧,可是看著他那緊張的眼神。
卻是不忍讓他失望,畢竟,他倒也是尊重她的,沒有用強的,而是如此溫和地請求。
於是想了想,她輕輕地湊近了他,在他的臉龐上,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
鳳孤忽然發現自己像十五六的小毛男孩一般,面對著心愛的女子,侷促不安,一雙眼,帶著閃爍,雙手,竟然有種不知道應該放在哪兒才好的感覺。
很多年以後,當他想起此時的蠢蠢的模樣,都啞然失笑,可恨一世英明居然就栽在了這一刻中。
可是,卻也是這一刻,才讓他開始懂得了要如何珍惜愛,才讓他明白了,原來,他從來沒有真正愛過。
曾經以為的愛,只不過是心中的一種錯覺罷了。
幸好,他還沒有錯過,若不然,只怕窮極一生,也唯有寂寞相伴了。
******
「他居然說晴天沒有在鳳舞九天?」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夜來香林中緩緩地響起。男子背著光,一身雪白,挺拔而立,只是聲音中有著濃濃的憤意。
「是,我問了他幾遍,他如何也不肯說什麼,只是說道晴天已經沒有在那兒了,過多的,根本沒說,一聽,便知道他是有意將她禁錮的。不管我如何說,他卻是不開口說半個字。」夏青靜靜地道。
風吹過她的髮鬢,捲起了她薄薄的劉海,讓人清晰地看到,她那雙總是堅韌的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傷感。
「而且……」夏青又接著道。
銀面冷冷地問:「而且什麼?」
「我發現,鳳孤,好像已經知道了晴天就是晚清的身份。」夏青接著道。
「哦……」銀面哦了一聲,又接著道:「他知道又能如何?晚清,早就死了一次了,此時的晚清,再不是他可以隨意禁錮就可以禁錮的!」
「你準備如何做呢?」夏青問道。
「晚上,我親自進鳳舞九天去探明情況。」銀面淡淡地道。
夏青卻是一個吃驚:「恐怕不行,鳳舞九天如今戒備之森嚴,可不是一般,不但處處都是暗衛,而且他內設了奇門八卦,看似簡單,可是當真走了進去,卻猶如置身在別人的眼皮底下一般。」
「你認為我也無法進去?」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如水,可是當中卻含了幾分不滿。
夏青卻似早已經習慣一般,只是眼中的憂傷更濃了:「那倒不是,當今天下,又有什麼地方是你進不去的呢?我的意思是,倒不如從長計議,想個良策才能更順利地救出晚清。」
「已經這麼多天了,不能再等下去了,鳳孤為人狠毒,保不準他會對晚清做出什麼來!我晚上先去看看才行。」銀面淡淡地道,眼中浮出一絲擔憂來看著他如此,她也沒有再說什麼,只輕道:「好。」
復仇卷 第二十一章 夜探鳳舞九天
夜裡,睡不下去,於是起了床,靜靜地守著月光,心中,居然出現了一種沉沉的哀傷,連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何。
忽然,窗外梨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修長身影,一身雪白,映著月光,恰如從天而降的絕美天神,他的面上,戴著一副銀色面具,只露出一雙清冷似水的眼睛,卻依舊足以傾人。
他緩緩地向著她走了過來。
晚清知道她應該叫出聲音來的,因為,半夜中,突然出現一個蒙面人向著她走了過來,而且四處還無人。
可是,她卻偏偏沒有叫出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雙眼,直直地看著他緩緩走來,身形蕭瑟。
她對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莫名的信任感,心中認定,他不會傷害自己。她知道,她們以前一定是認識的。
而且,他對她,一定是好的。
因為,當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中,是一種安全與溫暖的感覺,而看到鳳孤的時候,她卻是一種複雜得讓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覺。
「你是誰?我們以前認識嗎?」她輕輕地開口問道。
男子在聽到她的問話的時候,眼中出現了驚異與狐疑,看來,他並不知道,她失憶的事情。
於是她又解釋道:「我因為頭部受了傷,失憶了,以前的事情,全部不記得了。」
只見他的眼睛變了又變,而後是一片沉默,清冷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看,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她也沒說什麼,任由他看著。
過了良久,他終於開口,卻是聲音中有些無奈:「你當真不記得我是誰了?」
晚清搖了搖頭,輕笑著道:「我就覺得我們應該是相識的,因為看到你,我覺得十分熟悉。可是,我卻是真的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你失憶了?」銀面驚訝地道。
晚清點了點頭:「是啊,我頭部受了傷,從前的記憶,半點兒也沒有了!」淡淡的語氣底下,是淡淡的落寞。
失憶,並不好受。
從前的記憶全部都沒有了,身邊的人,全然都是陌生的,那個自稱是她夫君的鳳孤,她卻是無法做到全身心的信任。
周圍的人,每一個都那麼陌生,那麼生疏,對她客氣而小心翼翼。
而對於她的以前,個個都是搖頭一句不知,而後驚慌而逃。
那模樣,如何看,就不是不知道,心中的疑團是越來越大的。
眼前這個人,雖然她不記得,可是她卻莫名的信任他,莫名地認為可以由他得到她真實的以前。
「你受傷了?傷到哪兒?嚴重嗎?」他吃驚地道,臉上的緊張與擔憂,透過那一雙眼睛,讓人清楚地感受到。
看著她擔心而緊張的表情,晚清心中一暖,感到了一個親切的關懷,眼中也溫熱了,輕輕地道:「其實也沒什麼,醒來之後只是頭還有點疼,可是淤血已經散了,連傷口也看不見的。」
「傷口也看不見?」銀面敏感地察覺到她話中的問題,若能傷到失憶,又如何連個傷口也看不見呢?這未免太奇怪了!
看著他臉上的驚訝與疑惑,晚清卻是一笑:「是啊,只是剩下一個小小的包而已,可能是傷著了記憶的地方,所以才會失憶的。」
「哦,原來如此。」銀面望著晚清,沒有再說什麼。
一切,又怎麼可能是那麼簡單的呢?
讓人失憶,有很多種方法的。
目前晚清失去記憶,對於之前的事情已經忘記了,她自是會相信這個受傷的謊言。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誰呢?」晚清又問。
「我叫銀面。」他應道,聲音如水般清涼卻讓人心中舒服。
「銀面……」她輕輕地呢喃著,腦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卻快得讓人捉不住,於是又望向了他:「這個名字,好熟悉……」
「我們是什麼關係呢?」她又接著問道,雖然有些冒昧,可是卻不得不問。
「我們?……」銀面想了想,卻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最終只是輕輕地道:「我們是好朋友。」
「鳳孤沒有對你怎樣吧?」他問。
「夫君?他對我很好啊!」晚清有些不明他的意思,輕輕地問,卻已經隱隱感覺與鳳孤之間,只怕不是如鳳孤所說的那麼簡單。
「他不是你夫君!」銀面冷冷地道,冰冷的眼中有著怒意在燃,他不知道,鳳孤,又在搞什麼花樣,他究竟要做什麼?他早該料到鳳孤不僅性格陰狠無情,而且狡猾奸詐,他不該放任晚清跟他回來的,他更不該答應晚清自己報仇的。
若是他當時堅決地否決了她,也就不會惹出這些事情來了。
「你是雪伶閣花魁晴天姑娘,不是他的任何人!」
「是這樣的嗎?」晚清疑惑地問。
「不是!」突然,一旁響起了一個聲音,邪妄中帶著一股狠意。
晚清向著發音處望去,卻見鳳孤一臉陰狠地站在暗光處,黑衣中,他一身的黑,配著臉上的表情,猶如是從地獄中走出來一般。
讓人心中十分不舒服。
與白天的他,完全不同了。
可是她卻心中覺得,這才是他真正的面貌。
只見他優雅地走至晚清身邊,隔著窗框,手輕輕地壞過她:「我自然是你的夫君,你也不是什麼雪伶閣的晴天姑娘,你是上官晚清。」說完而後又對著對面的銀面輕輕地吐出陰狠的話:「你終於出現了,我可是等你多時了!」
看著他們的模樣,她心中卻是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伸手去捉,卻捉不到半分。
心中緩緩地鎮定下來,看著這兩個同樣絕色的男子對峙著。
「鳳孤,你倒是敢說,你說她不是晴天,那麼你可敢帶她到戰城中去問問別人呢?戰城的人,少有人不認識晴天的。相信,戰城中的人,會給她最真正的答案的。」銀面冷冷地道,臉上一抹清冷如劍般直射向鳳孤,晚清臉上的易容妝沒有專用的藥水是無法褪去,至少也可以保持一個月左右。
相信,以晚清的聰明,他這一般說法,不管鳳孤帶不帶她出去查證,她也能猜出不簡單的。可是他哪裡知道,其實晚清,早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我的妻子,我何須去靠別人來證明呢!你這話倒是奇怪了!」鳳孤冷笑著道,臉上泰然若山,其實他的心中是有一些擔心的,銀面這一番話,只怕多多少少會引起晚清的懷疑的。可是,不管如何,他都不會輕易讓她有機會去接觸任何事物的。
「看來你還是不敢。」銀面冷冷地道,一雙清冷的眼,直直盯著鳳孤,帶著幾分鄙視的笑。
「我想你搞錯了,我的妻子,從來不需要向別人求證的,難道我的妻子我自己還不認得嗎?」鳳孤森冷的聲音緩緩地說著。
而後望著他,嘴角出現了一抹寒森的冷意來:「我想,此時你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才對!殺手銀面!」
放完狠話,鳳孤似忽然想起什麼一般,衝著銀面浮起一抹笑,殘暴無比:「據說殺手銀面從未失手,也從未有人能夠捉得住,不知道今日,是否會破了這個神奇呢?」
他的話剛剛說完,只聽得樹葉沙沙作響,暗夜中,忽然湧出了無數的侍衛,個個一身黑衣,張眼望去,至少也有上百人。
「看來你倒是為了我煞費了不少苦心呢!」銀面冷冷一笑,眼中殺氣驟起,一時讓人全身寒意盡生。
「想要捉住我,那是決不可能的!」銀面說著的時候,風無聲,劍起如虹,只見一道光耀了眾人的眼。
晚清微微地閉了眼,再望去時,他已經陷入一片廝殺當中。
一身雪白長衫,溶於那群黑衣暗衛中,顯得十分明顯,只不過剎那間,已經沾了斑斑血跡。
晚清一聲驚呼,猛地拉住了鳳孤的手:「你讓他們住手……」
「他是個殺手,若不殺他,就只能被他殺!」想不到她居然還為他求情,心中一憤,更是鐵了心要殺銀面。
「不會的,我知道他沒有惡意的。」晚清急急地解釋著。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這一番話,只不過是讓鳳孤更生氣,臉色一時間黯了幾分,連皎月也難照得亮半分,他冷冷地道:「你又如何知道他沒有惡意呢?你記得他嗎?」
「我不記得……」晚清一句話,讓鳳孤心中又開心了幾分,原來她並不是記得這個銀面,他還以為,她失了記憶,卻還能記著這個人。
可是晚清下一句話,卻讓他猶如當真潑了一盆冷水般,從頭冷到尾,氣也不打一處而來。
只聽晚清清亮的聲音輕輕地道:「雖然我不記得他是誰了,可是,我卻能感到對他的一種熟悉的信任感。」
他冷冷地凝視著正在奮戰的銀面,臉色鐵青:「誰砍他一刀,我賞銀千兩!」
一句話暴出,那些暗衛,更加驍勇,更加瘋狂,手中大刀使得更是用力。
一人獨對百餘人,漸漸下來,銀面已經感到有些吃力,畢竟這些暗衛都不是一些普通一般的侍衛,個個都武功不弱。
縱然他武功勝出許多,此時也並未落勢,可是對於他們這般作戰法,功力消耗過大,就算能夠消滅這些暗衛,可是鳳孤的武功不容小窺,而且他身邊還有四大婢女與那冷森。
看來今天,想要救下晚清是不可能的,他心中一冷,卻是怒火直升。
晚清看著那些暗衛越來越猛,刀光劍影,飛影落身,一顆心提到了喉嚨處。
拉著鳳孤的手中一緊,臉帶乞求地道:「夫君,你就放過他吧……清兒求你了……」
「你為何就非要為他求情!」鳳孤的心中一痛,他就是恨,就是生氣,她分明已經失去了記憶,卻偏偏,還能對銀面留有印象,這讓他妒忌不已。
「我……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不能濫殺無辜的。」晚清被他一問,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她的心中知道,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聽到她的回答,鳳孤卻是更為之氣憤,卻偏偏,又無法發洩在她的身上,只能冷眼望著場中打鬥的那一抹白色身影,狠狠地道:「他無辜,一個殺手何來無辜,被他殺的人豈非更是無辜!」
「夫君……清兒求你了……」晚清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她知道,失去記憶,讓她在這個時候,根本不知道如何說服鳳孤,於是只能開口求他。
正在應戰的銀面聽到晚清的哀求,一個回劍側手,對著她道:「不必求他這種小人!我自能應付。」
說著一個縱身而立,雪白身影猶如直入皎月,身影一個快速旋轉,雪白衣襟飄動,恰如天外飛仙由天而降,劍如花開,盤旋直下,待到人影立定時,那群暗衛,一時間只剩下不到十人,其他全倒在血泊下,不是死了便是受了重傷。
這一招旋劍,他極少用,因為極耗功力,可是看到晚清在哀求著那個鳳孤,他卻是再也忍不住,也不管那些許多,仗劍而起。
雪白的長衫被鮮血染得紅艷,罩在他的身上,顯得十分猙獰。
她的心,卻依舊停留在剛剛的那一招劍法當中,無法回復。
不是震撼住了,而是那一劍法,她太過熟悉了,似乎曾經在哪兒見過,卻是如何也想不起來,只有那模模糊糊的影像閃過,快得讓人捉也捉不住。
銀面長劍指向鳳孤,挑戰的眼光不言而喻。
晚清卻是手將鳳孤拉得死緊:「不要。」
這一句『不要』,卻不知道是擔心著鳳孤,還是擔心著銀面。
兩人齊齊地望向了她。
就見她道:「我不想看到你們打起來,銀面公子,你走吧!」
她的心中,居然,更擔心的是,銀面的安全。
這個認知,讓她根本就無法說出口來。因為,若按鳳孤所說,他是她的夫君,可是,她卻反而擔心銀面,似乎這很難理解的。
而她心中,其實明白,有許多事,只怕不像鳳孤所說的如此簡單,可是,此時情況緊急,卻也不容她去細細想其他,先要勸下他們再說。
銀面面上戴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晚清卻注意到,他的呼吸,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平穩,顯得有些氣浮,若是再與鳳孤打下去,只怕難有勝算,而且縱然打贏了鳳孤,只怕後面還有許多暗衛出現的,那裡他只怕無法應付。
顧慮甚多,此時,唯有攔下他們的打鬥方行。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你的。」銀面此時掂量再三,也確實難有勝算,鳳孤的武功,他上次在桃林中已經領教過一二,並不簡單,是個狠角色,此時他元氣大傷,再糾纏下去,只不過是逞強,倒不如回去後再思對策。
「你快走吧!」晚清見他這般說,於是趕緊催促著道,手卻是用盡了力拉住鳳孤。
銀面眼一閃,深深地望了晚清一眼,而後就要離去。
鳳孤見狀,哪肯讓他離去,另一隻手拉開了晚清的手,眼中狠決地望向了銀面:「想走!鳳舞九天,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說著間伸手於腰間拔出軟劍,就要向銀面刺去。
晚清一驚,怕他們當真打起來,於是想也未想,整個人,自後面將鳳孤抱住了:「別去!」
一剎那,風停葉止。
所有的人都靜止了下來。
鳳孤,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手中劍,緩緩地垂了下來,心中,驟起欣慰,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地抱住了他,雖然是因為要阻止他,可是至少說明,她不是那麼地排斥著他的。
這,總是一個好的兆頭的。
而銀面,卻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晚清,臉皮的表情變了又變,眼中,露出痛苦之色,他想不到,晚清居然會抱住了鳳孤,清冷的聲音透著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的酸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不是恨著他嗎?卻為何要抱住他!」
晚清不解他意,她沒有他們兩人想得複雜,她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阻止鳳孤追趕銀面,可是她的手根本就拉不住他,只能用抱的才有更多力氣去拉住他。
她,根本就沒有別的意思。
聽到銀面的話,雖然心中惑感更重,可是卻根本來不及去想那些許多,只是催促道:「你說的我聽不懂,也不知道,可是現下最重要的是你趕緊離開這兒!」
「我不需要靠你的妥協來逃跑!我銀面尚不至於那麼窩囊!」銀面說著長劍已經正向著鳳孤刺去。
鳳孤也不好惹,手中的長劍一挺,伸手將晚清拉開,而後向著銀面抵去。
兩人長劍對決,卻全是高超劍術,劍起劍落,如飛星閃過,根本就看不清招式,只看到兩個人一黑一白,身影不斷換轉。
卻是越看不見,心中越是急,於是晚清臉上一冷,衝著空中糾纏對決的兩人厲聲喝道:「住手!你們打夠了沒有!」
可是那兩人打得激烈,又豈會是她喊得停手的。
於是她臉上怒意漸升,猛地自腳邊一受傷的暗衛手中搶過一把大刀,橫向脖子:「此事因我而起,你們若是再打個不停,我就自縊!」
兩人一聽到這威脅,第一次,極有默契地停了下來,四目齊齊盯向晚清,喊道:「不許!」
晚清卻望向銀面:「不許你就走!」而後又望向了鳳孤:「你不要攔著他,讓他走!」
兩人一聽,四目相瞪,如龍虎爭鬥一般,眼光在空中激起戰花來。
卻還是妥協了,銀面深深地望了晚清一眼,一轉身,飛縱而去,一身白衣消失在夜空中,卻還不忘留下一句話:「我會救你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3:09
第二十二章 圓謊
看到銀面飛縱而去幘幔廕廎,摘摳摺摵晚清臉上一片清冷,手中大刀輕輕扔開聞聚聝肇,瑵瑣瑪瑲而後轉首向著屋內而去。
鳳孤見狀,跟了進去箑筵箐箛,慔慣憀慁卻見她只是冷冷地坐在椅上,那雙淡然的眼榯榳槉槆,蒙蒔蒹菮直直地盯著他,不喜漈漘漙漥,趖趕趙跾也不怒,卻帶著一種探視,似乎等著他說什麼一般。
鳳孤心中一顫,他與她之間,現在的相處,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剛剛銀面的話,他知道,已經引起了她的注意的。
所以,他要好好地斟酌好如何回答她的話。他不希望他們之間不容易的平靜,被破壞掉。
傾城面容上緩緩綻出一笑,帶著三分邪氣七分寵溺,問道:「怎麼了?我剛剛不是已經按你的意思,放了他走了嗎?怎麼還一臉生氣的模樣呢!」
說著間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直接就走到她的身邊,拉了張凳子挨著她輕輕地坐下,將她輕輕一抱,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晚清臉上一紅,他怎麼動不動就來這曖昧的招式啊,妙目一瞪,三分羞七分惱:「我坐凳子就可以了!」
說著間掙扎著要起身,鳳孤卻是手一伸,將她整個人抱得緊實:「凳子坐著哪有我抱著舒服呢!」
說話間,頭輕輕地靠在她臉龐邊,那溫溫的氣息帶著一股炙熱似火般要灼傷她了,耳根子,火辣辣了起來。
「我覺得凳子還更舒服!」她輕輕地道,想要冷靜鎮定一點,可是卻怎麼也冷靜不下來,耳際那溫熱的氣息不斷撩撥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真的……「他曖昧地在她耳際問道,炙熱唇,似經意又似不經意般地輕碰著她的耳垂子,引來她無意識地輕顫。
晚清實在是受不了這誘惑,猛地整個人挺了一下,直直地站了起來。
那肩膀,猛地就撞在了鳳孤的下巴上。
『砰』地一聲。
鳳孤痛得眉也皺了起來:「清兒,你這是要了我的下巴啊!」
晚清也沒想到一時反應這般大,還撞傷了他的下巴,於是一轉首,滿臉歉意十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嗎?」
說著間雪白素手輕輕地揉向了他的下巴,看他呲牙咧齒的模樣,似乎真的很疼的模樣。
「你沒事吧?」她有些難為情地問,都怪自己太過粗魯了,要是撞傷了可就不好了。
鳳孤卻是搖了搖頭,鳳眼,卻是直勾勾地望著晚清,一眨不眨地,那雙眼中,漸漸升起了炙熱的氣息。
晚清忽覺得不對勁,一抬頭,就對上了他那一雙含了慾望的眼睛,一時間,竟有些無措,不知如何反應。
她,明白那種眼光代表著什麼。
可是,她卻還是清醒著的,在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她是不可能與他發生任何關係的。
她與他之前,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太重要的。
她緩緩地站離開了他,卻見他雙手一拉,那低沉的聲音略帶嘶啞地喊道上「清兒……」
晚清臉色變了又變,而後臉微微一側,帶著尷尬地道:「你說過的,會等我願意的那一天的。」
這是她醒來之時因為弄不清楚原因,他應下給她的,只要她不願意,他不可以強迫她做任何事情。
就算他們真的是夫妻,只要她沒有記起以前的事情,只要她不願意,他也不可以脅迫她做任何夫妻之間應為事情。
這個要求,雖然有些過份。
可是,隱隱中,她對男女間這種事情,居然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害怕。而且,對於他,她實在是沒有過多纏綿的情感,甚至,還有一種複雜到令她不明白的情感一直在作祟,似乎當中,有恨。
所以,她無法坦然地接受他。
輕輕地拉開他握著她的手,緩緩地在一旁坐了下來。
鳳孤心中的火熱漸漸熄滅,帶著一種憾意,卻深深地無奈低下了頭,看著她緩緩地拉開他的手,他的心,如被刀子割了一般,痛得無力去抵抗。可是,他,卻不捨得對她發任何脾氣,他知道,也許任何東西都能用強權奪得,可是獨獨她的愛,不是強權所能夠奪回的。
也許會很難,可是不管多難,他都不會退縮。
因為,為她,值得,也甘之如飴。
再抬起頭時,又回復了一臉清邪氣而美好的笑:「是,我答應過你的,只要你不願意做的事,我都不會勉強你的。」
「謝謝。」晚清軟軟一笑,心中感激他能夠容忍她的行為,雖然他十分生氣,卻沒有對她使強的。
這對於一個男子來說,對於一個有可能是她夫君的男子來說,是極難做到的。
「夫妻之間,是不必言謝字的。」鳳孤笑著道。
手,伸出。
修長五指,握住了她的纖纖五指,交扣著,纏繞著,卻是感到至少,握在手中,心裡是滿足的。
「那麼夫妻之間,是否也應該坦誠相對呢?」聽罷他的話,晚清輕輕地問道,如水的眼睛瑩瑩地望向他,帶著一種清澈無波的透明。
對於剛剛銀面所說的隻言片語,她終究是難以介懷。
雖說現在在這兒一切都好,鳳孤對她孔明極至溫柔體貼,可是她不喜歡如此不明不白地生活著,混混沌沌沒有清明。
聽到她的話,鳳孤眼中閃過一抹光芒,而後,輕輕地道:「夫妻之間,確實應該坦誠相待。」但是,有時候,善意的欺騙,只要是為了幸福,也是可以的,他在心中,又補上了一句。
「對啊,所以,夫君不可以有事欺騙著我,我只想問一句,剛剛那銀面說的話,可是真的?我們的關係,並非夫妻,而我,並非叫晚清,而是雪伶閣的頭牌晴天。」
他以前,面對商客時,儘管說著假話,可是,他卻能直而無畏地望進別人眼中,不露半點疑懼之色,鎮若泰山,讓人摸不清他的真假。反而倒像是,對方才是說謊者,氣勢鎮壓了場面。
可是此時面對著晚清,他卻發現,望著她那一雙清澈透明的眼,他竟是無法啟齒那騙人的話。
放開她的手,他姿態優雅地翻開架中兩個乾淨的杯子,而後拿起桌上的茶壺,滿滿地為自己,也為晚清倒了一杯茶水。
翠綠碧波茶水中,映著的,是他眼中的明暗不晦。
藉著這一系列的動作,他緩緩地道:「你是信我還是信他?」
聽到他的問話,晚清頓了一上,信鳳孤還是信銀面呢?
這個答案,也許,她心中清楚,可是她知道,此時並不能說出來,於是只道:「我不是不信夫君,只不過,那銀面說得有模有樣,難免我心中,存了芥蒂,我只想弄清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鳳孤卻是不回答她的話,而是突然站了起來,向著梳妝台走去。
晚清摸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麼,於是只是睜著一雙眼看著他,就見他一回頭,手一伸:「跟我來。」
「嗯。」她一手輕拾裙擺,另一手遞給了他,由著他帶她去梳妝台前。
只見他將她帶到銅鏡前,而後將她輕輕地按坐在了台前,手緩緩地放在她的肩上,雙目,直直地注視著鏡中的她。
晚清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疑惑著一雙眼,輕問:「怎麼了?」
「可曾覺得這一張臉不太自然?」他問。
晚清手伸出輕輕一摸,確實,這張臉,她感覺一點兒也不自然,總覺得……總覺得,她靈機一閃而過。
她一直覺得這張臉似乎蓋了一層什麼一般,完全沒有觸覺之感,不如身上其他肌膚一般,可是……
可是,她也曾試著用手輕捏過,卻又感到是相連的,並非是那種分開之物。
究竟是如何回事呢?
她抬起頭,看著斜上方那張俊顏,卻是無語輕問。
鳳孤望著她那一雙清澈如溪水般的眼睛,輕輕一笑,溫柔至極地,略帶著粗糙的食指輕輕地在晚清那雪一般美白而傾城的臉龐上輕輕地打了圈圈,極度曖昧。
晚清耳根子一紅,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覺得他的動作十分輕浮,可是,若他是她的夫君,倒也無所謂,只不過此刻卻是無法證明,而且她的心中,對於他的動作,總是帶有微微的反抗意識。
這也是她一直矛盾著的。
「現在可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了?」他可不信,一張臉,分明蓋了別的東西上去,觸感還能如有的臉皮那般敏銳呢!
晚清終於是明白他的意思,原來他並非對她輕浮舉動,倒是她自己多想了,於是一正神色,輕輕地點頭:「確實,我也一直覺得,我的臉龐,似乎隔著什麼東西一般,摸上去,竟似沒有什麼感覺。可是,若說隔著什麼東西,可是我用手去捏,卻根本就捏不出任何東西來,而且,天天洗臉,也未見有何異常。」
鳳孤聽罷,心中暗自一笑,他就說,縱然易容術再高明,卻也不可能能夠將假皮的觸感灌入人的意識中的。
望了一眼她挽著三千青絲的玉釵子,他的手輕輕地在她髻上一拉,只見長髮如綢般飛洩而下,三千青絲,帶著三千情意,披就在了那雪白的衣背上。
她的秀髮,細長而柔軟,黑如墨,韌如絲,亮如綢,讓人只輕輕觸摸,便不捨再離開,發中帶著淡淡的清荷香氣,環環繞繞間,他的鼻中,全溢滿了這清荷的淡然香氣了。
「啊」晚清不料他的舉動,輕輕一驚,手撫上那青絲,卻是被他捉在了手心。
只見鳳孤手拿著那玉釵子,在她耳邊部分的臉龐上,輕輕一點,竟是劃開了個小口子,可是,卻沒有半滴血流下來。
晚清吃驚地撫上那傷口處,卻是更證明了,她的臉上,附上了一層皮:「可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為何我的臉上會有一層皮,而這又是什麼皮呢?為何洗之不去,脫之不開呢?」
鳳孤卻是搖了搖頭,臉上一種歎息之意:「我目前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上了一層什麼皮,都怪我!當時沒有好好地保護好你,讓你落入壞人手中,還淪落到這般田地!」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倒是說給我聽聽啊!」看著他歎息而為難的模樣,晚清拉住了他的手,急急地問道。
鳳孤看著她,卻是有些無語。
人說,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的,果然是沒錯的,此時的他,便是如此,可是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若是不騙她,只怕她心中的芥蒂是無法消除的。
狠下心來!鳳孤。
這些年來,他早已經學會狠心了,可是此時,為何還要心軟呢?
雖然是在騙著她,可是他的心,卻是愛著她的,這個理由,足夠了,若然將來她知道了,也無悔的。
於是不再猶豫:「你曾是雲國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而且還獨有一把好嗓子,歌聲有如天籟般動人。差不多在一個月之前,有一天,你與婢女一同前去市集採買物品,而後一直未歸。我讓下人去找,可是找遍了整個戰城,卻不見你的蹤跡,直到十天之前,我聽人說雪伶閣中來了一個藝伶,不但國色天香,而且獨有一副絕好的嗓子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當時只是存於一時的僥倖,想去看看,也許是天憐我癡,在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時候,我便知道是你的,因為無論你如何地變,你的這一雙眼睛,如溪水般清澈明亮見底,還有這一副清亮而美好的聲音,是改不了的,可是你臉上的這張假皮卻是如何也取不下來,我已經試過不少辦法,卻還是無用,無奈之下,我只好把你帶回了鳳舞九天。我決不能看著你在外受欺凌的!」
「原來如此,那麼那個銀面,就是雪伶閣中的人嗎?」她輕輕地問。鳳孤說得聲情並茂,而且那一雙含了幾分憂傷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可是,隱隱,她又覺得似乎有某些地方不對,至少,在她看來,銀面應當不是那種壞人的。
鳳孤心中雖然不喜那銀面,可是他看得出來,晚清對他的印象不差,也許之前銀面一直對她是不錯的。
若此時說銀面是害她的人,只怕她不會相信,於是他只道:「那銀面不是雪伶閣的人,他原告的身份只是一名江湖殺手,只怕是在雪伶閣中見到你的,所以一直以為你就是雪伶閣中的人。」
「原來如此。」晚清點了點頭,鳳孤所說的,合乎情理,無缺可尋,倒是看不出有何欺瞞之感來。
「那你還以為有其他呢!」鳳孤一笑,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尖兒:「我對清兒的心,清兒以後自是會明白的。」
至於從前,他寧願,這失憶,能夠是她一輩子。
作者:
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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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53:28
第二十三章 帶血的女子
儘管一切看來如此寧靜而美好,可是晚清卻總覺心中十分不安,似乎有很多事情,都不應該是如此的。
可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卻還是不知道,因為那一份失去的記憶無法回到她的身上,可是,卻又總是有某些畫面模糊地閃現在面前,卻偏偏讓她捉也捉不住。
停下了手上的絃琴,輕歎了口氣,心不平,意不止,又如何能夠彈奏出好的琴聲呢?
一旁邊的婢女見狀問道:「夫人怎麼了?看來似乎心情不好。」
「我出去走走,你別跟來。」晚清忽然臉色清冷地道,意只為阻止這丫頭跟來,她必須想辦法弄清楚一切,若不然,心中有事,是無法平靜的。
「可是爺吩咐了奴婢要時刻跟在夫人身邊……」那奴婢在晚清清冷如冰的眼光下漸漸地小聲了起來。
晚清見狀才道:「我只是出去透透氣,天天悶在這屋內,會悶壞人的。」
「那讓奴婢陪您一同去?」小丫頭還想試圖爭取點兒什麼,晚清卻是冷冷地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不想讓人打擾。你其實不必擔心,這鳳舞九天的暗衛眾多,我不會出事的。」
說著拾起裙擺,向著門外而去。
鳳舞九天只分了四個院子,還有一個後院,是給下人的住處,而這四個院子,卻不是普通的大。
就她所住的南鳳院,從她的屋中穿過園子,穿過小閣長廊,就足足用了半個時辰,而且她的速度還是不慢的了。
鳳舞九天裡面倒還算是十分安靜的,聽說鳳孤為人不喜歡吵鬧,所以平常這些奴婢奴才們走路都是輕步慢跑的,而那些侍衛,全都是躲在暗處的,整個山莊,看起來,就像是沒有幾個人一般。
可是真要有事,跳出來的,何止上千呢!
走出南鳳園,一路往西邊走去。這是她剛剛偷聽到的,鳳孤住在東鳳園,而西鳳園是大夫人還有一位據說叫慕容夫人所住的地方。
穿過一片長長的林道,總算是看到了西鳳樓的名字了。
從懷中抽出一條絲帕,輕輕地拭去額角豆大的汗水,理了理衣襟,這才輕輕走了進去,就有守園的一名嬤嬤多疑地看了看她,而後問道:「這位姑娘是?」
這話問得奇怪,不由讓晚清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她既然是鳳舞九天的二夫人,下人又豈有不識得之理。
手撫向臉龐,還是因為自己被易了容的事,鳳孤沒有對外說起?
這也是有可能的。
於是不再多想,只輕笑著道:「這位嬤嬤,我想找鳳大夫人,可否引去一見?」
嬤嬤看了看她,一身華衣,氣質高雅,面容傾城,想必不是一般人物,而且能夠在鳳舞九天走動的人,又豈是一般。
於是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姑娘請稍等片刻,容小的去通稟一下。」
晚清點了點頭:「有勞嬤嬤了。」
於是站在門口,順便理了理有些粘乎乎的髮鬢,幸好走的林蔭小道,處處也還算涼快,若不然,走到這兒來,只怕她都已經成了個「濕人」了。
不一多會,就見那嬤嬤回來了,笑著對她道:「姑娘,夫人有請。」
她點了點頭,隨著那老嬤嬤走了進去。
這西鳳園可不如南鳳園,至少在她的眼中,大大的不如。
或許這是個人的品味問題吧!
這西鳳樓,顯得太浮誇了,滿園全是花朵,而且全是奇花異草,只不過在這大熱的天裡,那奼紫嫣紅的,看起來,只覺得心煩意躁。而且花分種類,分色系,如果都是一團亂地全擺在了一處,就有點像是所有的色料全倒在了一起一般,雜亂無章了。
走進屋內,卻是讓人更加眼花繚亂。
鎦了金邊的桌椅凳子,古玉流蘇簾子,各色花瓶插了各色花朵,大紅牡丹花就那麼張揚地大開在了正門對門窗上,一眼望去嫣紅了一片。
屋內坐了兩人,乍一看下,兩人竟是有幾分相似,再看仔細,只覺得還是差之很多,其中一人長得極其美麗,國色天香也不足以形容她的花容月貌,而且她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看起來,十分賢慧而美好。
她,看起來好似十分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她居然對她有一種恨意,如狂魔一般,要脫身而出。
那種恨,震得讓她的心也跟著疼了,似乎有什麼事情,呼之欲出,漸漸地清晰了起來。她才想仔細地再想下去,卻見那人迎了上來,打斷了她的思緒:「晴天姑娘,你怎麼來了,我可是一直掛念著你呢,本想著要去探望你,可是他們說你受了傷在療養,所以不敢去打擾你,如今可是好些了?」
「嗯,我好多了。」晚清點點頭一笑:「可是,卻失去了記憶,對於以前的事情,一無所知了。」
朱月兒一聽,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驚訝,帶著關切地問道:「晴天妹妹,這,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怎麼會這樣呢?」
可是在晚清眼中,卻怎麼看怎麼覺得十分虛假,因為她的眼中,雖有驚訝之色,卻是無半分關懷之情。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略帶幾分歉意地道,而後問向了朱月兒:「想問一下,姐姐如何稱呼?」
聽到她的話,朱月兒這才笑開了:「你看,你剛剛說忘記以前的事,我都還沒有多想,都忘記你不記得我了,我叫朱月兒,是鳳大夫人--也是我身後這一位的表姐。」
她,不願說出自己是慕容黔妻子的事。
「原來是月兒姐姐,還有鳳夫人啊,晴天這兒有禮了。」微微側身行了個禮,卻見朱月兒十分溫柔而熱情。
可是座位上的朱柔兒,可就並非如此了,只見她一臉陰鬱,雙眼直直地盯著她,似乎看著什麼敵人一般。
不過也難怪,她若是將她當成了是情敵也是有可能的。
朱月兒卻是將她輕輕一個虛扶了起來:「妹妹不必多禮了,你身體好了嗎?」
對於朱柔兒的冷漠無禮,晚清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站直了起來,笑笑應著朱月兒的話:「多謝姐姐關心,我的病已無大礙了。」
「那就好,坐下來歇會吧!看你累得一身汗,怎麼沒有讓人用轎輦送你來呢?」
「在園中十分悶鬱,於是想要出來四處走走,沒想到就到了這兒了。」晚清一笑,輕輕地道。坐轎輦,她可不敢想,鳳孤不肯讓她出來,誰敢用轎輦帶她來呢。
「原來是這樣啊!」朱月兒的眼神轉了又轉,而後又道:「娃說以前的事情全部不記得了?」
「是啊。」晚清笑道。
坐在了旁邊的朱柔兒忽然冷笑出聲:「不管記不記得都是一樣的,就算你不記得了,也改變不了你青樓女子的出身!」
聽著她嘲諷的話,晚清抬頭望去,卻是眼睛平靜不見半分怒意,她確實沒什麼好發怒的,她何必去為一些沒有教養的人發怒呢。
「夫人這話讓人不明白,夫人可否直言對我道出,我從前究竟是什麼人,我確實是不記得了。」晚清輕輕地說道。
朱月兒卻是將她的手一拉,故做親切地道:「其實也沒什麼的,身為女子,有許多事情也不是自己願意的,誰願意賣身青樓呢?再說了,你也只是賣藝不賣身,不要想太多了。」
她那兒有想得太多呢?晚清心中好笑,不知為何,聽著朱月兒這一番勸解的話,她卻只是越聽越想笑,怎麼聽著,都不像是在勸解著她,倒像是在說著她一般。
不過,她卻也不能直接將心中想法說出來的,至少,現在是不成的,她還想著要打探一下關於她以前的事情呢。
於是也不介意,輕輕拉著朱月兒的手,半含嬌弱地問道:「月兒姐姐,可否告訴我,我之前的一些事情呢?」
朱月兒點點頭,倒是不加隱瞞地對她說出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晚清聽著她說的事情,倒是與鳳孤所說的十分吻合,當然,鳳孤所說的她其實是她的二夫人上官晚清一說就無法查證了。
於是聽罷朱月兒的話,晚清一笑:「原來是如此啊,原來我從前竟是如此的生活著啊!」
說完假裝似想起什麼一般:「對了姐姐,我聽說鳳爺彷彿不只一位夫人的,還有另外一位夫人呢?我想去拜訪拜訪,免得人家說我沒有禮貌,來了這麼久,病也好了,也不去打聲招呼。」
朱月兒一聽,臉色也變了,連帶著,原本一臉興致缺缺的朱柔兒,也是臉色變了又變,而後還是朱月兒接了口中:「這倒不必了,因為妹妹縱然想去,也去不成了,因為鳳兒夫人已經離世了!」
「離世?可是她還很年輕的啊,怎麼會去世了呢?」晚清故做不知地驚訝問道。
朱月兒的臉色尷尬地不能再尷尬了,雪白了許多,言語也有些閃躲,似乎對於此事,也不想多提:「她是死於非命的,早死了一個多月了。至於什麼原因,你就不要再問,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傷感。」
「嗯。」雖然朱月兒沒有說出實情,不過她所說的時間,倒是與鳳孤所說的十分吻合,看來,也許是她自己多心了。
就在這時,聽到外面有奴婢進來通稟:「夫人,爺來了。」
「夫君來了?!」朱柔兒一聽,陰鬱的臉上剎那光彩煥發,笑容滿臉,似乎有些狂喜又有些緊張與慌亂,急忙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還有髮鬢。
而一旁邊的朱月兒,也是剎那間臉色艷了起來,雖然沒有朱柔兒那麼激動,依舊坐在那兒,可是晚清卻是敏感地發現,她眼中散發出的喜色,卻是掩之不去的。
有些不明白,看她們的反應,似乎鳳孤不常來此,若不然,她們怎麼會出現這種久違的狂喜呢?
想想是他來了,不知她是否要迴避一下呢?
還真是不巧,才跑出來一次,就被他撞上了。可是她又哪裡曉得,鳳孤原本此時在外處理事務,就是因為聽說她突然來了西鳳園,才會火急地起來。
才想著要如何做,鳳孤已經大步踏了進來。
來了之後看也不看一旁的朱月兒與朱柔兒兩人,而是直接走到了晚清的面前,那張俊顏上,一片鐵青,似乎極其不快:「不是跟你說了在園子中不要到處亂跑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我只是在園中悶得慌,所以出來散散心,你別生氣了,我下次出來一定會等你同意再出來的。」等他同意,似乎不太可能,可是不這麼說,他卻一定會更加生氣的。倒不是怕了他,人是知道他是因為關心著自己。
她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他的關心,她看在眼中,感動在心。
「跟我回去吧!」說著拉起了晚清的手,就要將她帶走。
朱柔兒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輕聲呼著:「夫君,你已經這麼久不曾來看柔兒了,可否再坐會兒?」
如水的眼中帶著乞求,那般地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惜。
莫說是鳳孤,就是她一個女子,看著她如此哀怨可憐的模樣,也覺得不忍拂了她的意,想來鳳孤必是會答應下來的。
只見他冷冷的聲音傳出:「我還有事。」
短短四個字,卻如利箭一般,讓朱柔兒臉色大變,忽然衝上了前,拉住了鳳孤的衣角,眼睛巴巴地盯著鳳孤,淚水已經撲撲地落了下來:「夫君,可是柔兒做錯了什麼,你才會如此冷落柔兒?你說出來,柔兒一定改的。」
「你做錯了什麼事情,如果還需要別人來跟你說的話,那麼就是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那麼我跟你說又有何意義呢?!」鳳孤寒著臉定定地道,說完就要走。
朱柔兒卻是拉著他的衣襟不放。
不過鳳孤倒還不是那種狠毒至極的人,她多擔心他會一巴掌就掃了過去,而這個腦中忽然蹦出的念頭卻讓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為何她會覺得鳳孤會一巴掌狠狠不留情的刮過去呢?
記得在她醒來之後,鳳孤在她面前,都表現得十分溫柔的,就算那一夜對待銀面,也只不過是因為應敵罷了。
可是她卻會認為他是殘暴之人?
心中惑意更濃了。
雙眼望向鳳孤,又望了一眼朱柔兒,沒有說什麼,似乎也由不得她說什麼的。
就聽見朱柔兒哭訴著道:「柔兒沒有做錯!柔兒也是受害的人啊!夫君怪我,那麼我死去的腹中的孩子呢?他又何嘗無辜呢!我沒有做錯,我只是讓她一命抵一命罷了!她的死,根本與我無關,與我無關!」
聽到她說出『死去的腹中的孩子』時,沒來由的,晚清心中一痛,如被人用死命地絞著一般,痛得無法呼吸了。
臉色剎那雪白一片,腦中一片混亂,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她忽然掙開鳳孤握著的手,雙手捧著頭,整個人蹲了下來,眼淚也逼了出來,當真是好痛啊!
腦中片斷閃現,那個畫面,帶著血腥一片,那個女子是誰,那個躺在石床上的清秀女子是誰,紅艷艷的血在她那潔白的裙擺,暈出了一朵朵的花兒來,那樣血腥,那樣地嚇人,那女子的臉,痛苦的表情,如揉在了她的心底一般。
「痛!……」她痛得大呼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那畫面會讓她如此揪心,如此痛苦,就彷彿……就彷彿她就是畫面中的那個女子一般。
「你怎麼了,清兒?」鳳孤見晚清忽然整個人哭叫了出來,嚇得趕緊蹲下去問她,卻見她低垂著的臉上,一片痛苦,眼中淚如珍珠掉了線一般,看著讓他心疼不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頭好痛啊……」晚清搖著頭一遍遍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以前的事都記不起來了,那個女子是誰,她為什麼裙子上面全是血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呢!」
「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了,沒事的,不要想頭就不會疼了!」鳳孤將她擁入懷中,聲音溫柔如水地輕輕哄道。
而後一轉身,對著身後的黃棋道:「備轎輦。」
看著黃棋趕緊去準備轎輦,他將晚清整個人攔腰抱了起來,將她緊緊地護在懷中,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朱柔兒看著他們走出去,眼中的淚剎那停止了流,眼中一抹恨意濃郁,忽然轉身對著朱月兒道:「看來,這個晴天倒是有幾把刷子,居然裝得如此之像,只不過,她想跟我鬥,未免太嫩了!」
可是朱月兒卻是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沒有開口,或許剛剛一片混亂,別人沒有注意到,可是她卻清楚地聽到,鳳孤叫的是「清兒」,而不是「晴兒」。
究竟是他因為一時情急叫錯了,還是當中有什麼問題呢?
嘴角一抹奸詐的笑,再轉身對著朱柔兒時,卻已經回復了那溫柔的模樣:「她根本沒有資格跟你鬥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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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4:01
第二十四章 痛心
坐在轎輦中,晚清趴在鳳孤的大腿上,雙手捧著頭瘈瘑瘧瘉,褉褋複裹大汗淋漓不止,呼吸加速著踅踉輔輐,覡覝覟觨那些事情,似乎全部要跳出來一般態慞慓愿,頖頗颱颯可是卻怎麼也跳不出來,她努力地努力地要去把她記出來銌銊銨閥,摝摛敲敳可是越是努力去記,頭疼得更是厲害了。
「別再想了,別再想了知道嗎?!」鳳孤聽著她痛苦的呻吟聲,看著她捧著頭冷汗淋淋,他的心,痛得如拿了一根根針子根根刺著一般。
他沒想到,原來那藥會讓晚清如此痛苦,早知道如此,他是如何也不會讓她服下那藥的。
他後悔了!他是真的後悔了!
他當真是不願讓她再受到任何丁點兒的傷害的,可是,卻還是傷害了她,看著她痛苦無比的模樣,他恨不得,打死自己。
「為什麼我記不起來呢!頭好痛啊、、、」晚清呻吟著道,聲音也啞了幾分,聽起來,更讓鳳孤痛心。
他將她緊緊地抱在了自己的懷中,低暗的聲音沉沉地道,帶著一絲不難察覺的哭腔:「乖,別再想了,已經去請了大夫來了,很快就會解除了你的痛苦的。」
晚清只感到手背忽然一點溫熱,是什麼滴在了上面,她痛苦地強撐起了頭望去,卻見到他那尚且來不及擦去的淚水。
蒼白的唇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虛弱地道:「你怎麼哭了?」
「胡說!誰哭了!我只是被你煩得要死,剛剛手沾了你臉上的淚,然後沾在了臉上罷了!」他的俊顏,染起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俊顏上,是極度的彆扭。
他鳳孤,何嘗如此狼狽呢!怎麼每次碰到她,就總是出現狀況呢!
「呵呵、、、」她虛弱一笑,淡淡得,如秋菊一般雅致而美好。
鳳孤見此,卻是臉上更是感傷,可是他注意到,她的表情,好轉了許多,似乎不再那麼痛苦了。
知道她的注意力被轉散了許多,不再那麼用力去想,頭便不會太疼了。於是一怒,惡狠狠地道:「你還笑,都說我不是哭了,我堂堂鳳舞九天的當家,武林盟主,豈是那種會輕易落淚的小男人!」
「我、、沒笑你、、、」強撐著一抹笑,虛弱地道:「我真的沒有在笑你啦、、、」
「沒笑便是最好,若是笑我,有你好看!」鳳孤一瞪,帶著寵溺威脅到。
她趴在他的大腿上,輕輕地點了點頭,可是頭上的痛卻還是纏著她不放,她的手,捉住了座位上的那蓋綢,使了力地捏住,強撐著這一刻的痛。
不想讓他太過擔心。
看著她捉住座綢的手,他的心中,痛苦而難受,將她的手輕輕自座綢上拉回,放在了自己的唇邊。
冰涼的唇,輕輕地落在了上面,他的聲音,緩緩地道:「對不起、、、」每一次你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為何這麼說、、、」她問,眼睛含著堅強的笑望著他,卻是一眨也不眨半分,他為何要說對不起呢?
他,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她嗎?
他卻不再開口,而是將她整個人鎖在了自己的懷中,頭抵在她的肩膀處。口中低聲默默地問道:「你會恨我吧?在你恢復記憶之後,你還會恨我嗎?」
他決定了,還是恢復了她的記憶,他不能看著她這樣三天兩頭地發作,這樣比讓她恨他還要讓他難受。
「你說什麼?」似乎聽到鳳孤在說什麼,可是她卻聽不清楚,於是問道:「你說什麼?」
鳳孤卻是冷了冷顏,而後道:「沒什麼,你還痛嗎?」
「嗯,我能忍著的、、、」晚清輕輕地道,頭上的痛,絲毫沒有減輕半分,痛得讓人只恨不得把頭也砸開來。可是看著他擔心的模樣,她只能在心中強忍著。
鳳孤眼一閉,手輕輕地點在了她的睡穴下,而後將她輕輕地抱好,擁著她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讓她安心地睡。
只見她的臉色漸漸緩和了許多,眉頭時而皺起,卻不再那麼痛苦了。
他輕輕地低下頭,吻在那淚痕上,默默地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到了南鳳園的時候,神醫賽老兒已經在那兒等著了,一個五十左右的老頭兒,卻是頭髮鬍子全白了,還穿上一件雪白長衫,白襪子白鞋子,看起來,整個人就是一團白。
轎輦停下,鳳孤一伸手,將晚清整個人抱了直直地走進去屋內,而後才緩緩地走出屋外,看著賽老兒,臉色一片鐵青,聲音怒吼著:「這藥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讓她如此痛苦!」
賽老兒卻不驚不懼,慢條斯理地整理著他的寶貝藥箱,見他一問,才緩緩地抬頭,一臉地笑嘻嘻:「鳳爺,老頭兒我當初給你的時候就有跟你說過,不能刺激到她,尤其是以前對她而言十分深刻的人或物或事,都不要讓她看到聽到,因為,這些,都會勾起她潛意識中的記憶的。這藥十分霸道,而且若是刺激到她,她即使無法想到前塵之事,如果她堅持要去想,這樣,頭就會隨著她的掙扎而越加嚴重的。」
「可是你怎麼沒有說,會嚴重至此,讓她痛不欲生呢!」鳳孤臉上如狂風入境,暴戾而憤怒,一把捉住了那賽老兒的肩,嚴厲地道。
賽老兒一吃疼,哇哇地大叫了起來:「我說鳳爺啊!這種痛楚是因人而異的,我哪兒料到這位姑娘會如此激烈呢!若非她拼了命想著,她也不會那麼疼的。」
「為什麼吃了藥她卻還能夠隱約記得以前的事情呢!是不是你的藥根本就不怎麼行啊!」鳳孤沒好氣地道,臉上卻是擔憂十足。
這一番話,倒是著實激起了賽老兒,他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聽不得別人說他的醫術不行,於是一扁嘴:「你不要胡說,我賽老兒的醫藥之術當世難得,又豈會有不行之理呢!」
「不會不行,卻讓她經常能夠想起之前的事情,這也叫做行!」他故意激他,只盼他能夠找出更好的辦法來。
「我都說過了,想要控制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個人都有七情六慾,這位姑娘想必是以前曾經經歷了什麼極痛的事情,所以只要觸碰到她意識中的這一根弦,她便會隱約憶起從前的事情來。如果說她的從前只是一片平靜的人,那麼縱是一輩子,她也不可能會記起丁點兒以前的事情,更別說是因為強想以前的事而頭疼了!」賽老兒慢慢地道,卻是一雙眼望著鳳孤。
「那這沒有什麼藥可以制止她發作的嗎?!」他焦急地問道,心中是不忍與不捨在吞食著他。
賽老兒一笑,緩緩地笑道,在而後堅定如鐵地道:「沒有。」
鳳孤鳳眼一瞪:「說到底,你這個所謂的神醫還是無用!」
「鳳爺,你就別再打擊老兒我了,這種事情,我已經解釋很多遍了,大不了,我給你止疼的藥,每次她若犯病,就讓她吃下,緩解一下痛楚,總可以吧?」
「凡藥三分毒!你想吃死她嗎?這可是一輩子啊,若是她三天兩頭地吃藥,不是比死還慘!」鳳孤惡狠狠地道,火氣之大,足以噴燒了整個園子。
他呼呼地喘著氣,左右思量再三,才下了決定:「你為她解了那失憶之症吧!」讓她恨他,總比讓她一直痛苦地生活著要好。
而且,他也一定會讓她慢慢地接受他的。
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就不信,打動不了她的心。
「不行啊!爺!」黃棋一聽懼驚,整件事情,她是最瞭解不過的,若是讓晚清恢復記憶,傷的,一定是爺的。
她不會看著爺受苦受傷的。
「何時需要你多嘴了!」鳳孤卻是冷瞪了她一眼。
「爺,奴婢求你了,請恕奴婢逾越了,可是奴婢卻是非說不可的,不可以這麼做的,若是讓她恢復了記憶,只怕她會比從前更恨爺的,爺,倒不如暫時先這麼拖著,直到她有一天接受了爺,愛上了爺,爺才解去她的痛苦,豈非兩全其美。」她跪在地上,一字一字鏗鏘地道,字字如珠,卻全是為了眼前這個男子。
她一生中,只愛他只敬他只護他,那時她一生中不變的信念。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得到爺的垂青,她也沒想過要成為爺的女人,她只希望,能夠一輩子跟在爺的身邊,就滿足了。
她看得出上官晚清是個不錯的女子,而爺,也開始對她動情了,只希望她不要辜負了爺的一片心。
「黃棋姑娘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啊!鳳爺,我也覺得如此甚好的。」賽老兒聽罷也跟著道。
鳳孤卻是心中掙扎著,這個主意確實是好,可是當他看到晚清如此痛苦地哭泣的時候,他卻實在是無法忍下去。那,比用刀子剜他的肉還要疼上百倍。
「鳳爺,我回去調配一種藥,你讓那位姑娘每日地喝,可是讓她不會遇到熟悉人或事就會記起來,只是不能停頓,一定要每天喝,如果不喝,病情就會更嚴重,這樣就能一直到爺得到姑娘的心功德圓滿時,再解了那姑娘的失憶之症。鳳爺說可好?」賽老兒見他面上豫色,於是想了想,又道。鳳孤可是答應他,讓他在他莊內的煉藥房煉藥,而且無條件提供他藥材,若是這事沒辦成,估計以鳳孤的個性,不脫了他一層皮,將他掃地出門也是難免的。
鳳孤這才點了點頭:「好,那就暫且聽你的,只要她不再發作,一切都好說。」
「是,鳳爺,那老兒我就先回去煉藥了。」賽老兒說著便出去了。
午後的天氣很熱,晚清便在這躁熱氣流中緩緩轉醒,眼一睜,就見一張放大的俊顏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臉上綻出淡淡的笑容,喚道:「夫君。」
他開心地笑了,而後道:「你可是醒了。」
「嗯。」晚清笑著應道。才想起她睡了的原因,臉上卻是一皺,眉頭也結在了一起,她當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而那些事情也似乎快要浮出水面了,可是為何這一醒來,卻全部都忘記了呢?
狐疑地望向了鳳孤,卻見鳳孤轉身拿了一碗湯水走了過來,一臉溫柔如水:「來,這是我讓人特意為你燉了冰鎮的蓮子羹,一直用冰鎮著,你一醒來,就可以吃了。」
晚清看著桌上一眼,雖然她睡著看不見那裡的冰塊,可是那白瓷碗中不斷散發的寒氣,卻還是讓她看得清楚。
心中十分溫暖,若非是用了心,又如何知道她一醒來必是熱得受不住,最需要的,就是一碗冰鎮的蓮子羹呢?
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地體貼,眸中也柔了許多。
卻見他輕輕地舀起一勺,而後遞到了她的嘴邊:「喝一口!試試味道如何?」
晚清還略帶著幾分蒼白的臉上浮出絲絲紅潮,他這般溫柔,倒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其實一醒來後,她已經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了,頭也不痛了,而且也十分精神,彷彿只是睡了一個充足的覺而已。
輕啟檀口,喝了下去,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這味兒很好喝,軟而不化,甜而不膩,香而不郁,還帶著淡淡的荷花香氣,入口帶著絲絲涼意,透去了這夏日的炎熱之氣。」
「真的有那麼好喝?」鳳孤有些懷疑,他向來不喜吃甜品,覺得那處味道只有女子才會喜歡。
「嗯,是真的很好喝,你嘗嘗看。」晚清看著他懷疑的目光,笑著道。看來,他是很少喝甜品的,所以才會不知道這冰鎮蓮子羹竟是如此爽口美味的:「蓮子不但能夠解暑,而且蓮子性為味甘平、能夠養心、安神鎮靜、抗衰老呢,平日裡多喝有益於身體,而蓮子做法尤以蓮子羹最是繁複,卻最是美味。」
聽她說得這麼好,他於是自己舀了一勺,喝了下去,雖然味道有些甜不是很習慣,不過口感卻還是不錯的,而且清涼解渴,倒是散去了身上不少的熱氣。
而晚清,看著他居然拿著她喝過的湯勺就著喝了下去,也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怎麼了,臉上一片躁熱,漫延了全身。
可是鳳孤卻猶不自知,一笑間,又舀了一口遞給了晚清,晚清臉上一抹可疑的紅暈,咬了咬唇,見他根本就是完全神情自若,倒顯得自己拘於小節了。於是一張口,就著勺子喝了下去。
鳳孤見她喝完,又自己喝了一口,如是一人一口地,不一多會,碗便見了底,他卻還有些餘味未足。
於是轉身吩咐了下人再去做一碗送來。
再回頭,看著晚清臉上薄薄紅暈,笑著道:「這蓮子羹效果倒是不錯,看你的臉色都好了許多。」
晚清被他一說,臉上更是紅了大片,她這兒那裡是因為那一碗蓮子羹而紅的啊,她可是因為他的舉動而臉紅,他卻自然地跟沒事人一樣,還說她是因為一碗蓮子羹而氣色好的。
這世間那有這麼靈驗之物啊!
她當真有些哭笑不得。
卻偏偏不能解釋,只好不開口。
他看著她那越發紅潤的臉蛋兒,還有那含了幾分羞的笑顏,忽然喉頭一緊,眼神灼熱了起來,直直地望著她。
晚清回眼一看,發現他的眼光如火般炙熱地望著她,卻還沒來得及做何反應,已經被他扣住了腦門。
火熱的吻貼在了她的唇上。
起初只是輕輕地啃咬廝磨著,四片唇如膠在了一塊一般,晚清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果然這天氣太熱了,人也蒸得有些忘了神了。
他的吻越來越烈,那靈活的舌原只是試探地滑入她的口中,卻見她沒有反抗,於是反手按得更緊,那舌,靈活而挑逗地輕觸著晚清口中每一個敏感的部位。而後與她的舌勾在了一起,纏繞地繞著圈圈。
晚清如何禁得住他的挑逗,早有些失去理智,無助的雙手起初只是張開不知放在何處,而後慢慢地搭在了他的肩上,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她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忽然,眼縫中望向那一雙鳳眼,無來由,心中恐懼驟升,強烈得連自己也控制不住。
猛一用力,將他整個人狠狠地就推了開,推開後,望著自己的手,有些無措。
鳳孤更是一臉複雜地望著她,鳳眸中是一抹深深的傷痛,她終究還是無法對他動心嗎?
他已經如此努力了,而她,此時尚且是沒有以往的記憶的,可是她卻還是無法接受他。
晚清有些無措,不知如何說才好,張了張口,吱吱唔唔間卻沒有發出一個字來,她自己也不明白,剛剛為何突然看見他的眼,心中的恐懼便排山倒海而出,狂烈地讓她自己也無法控制住,就那麼狠狠地推開了他。
低下了頭,卻是無語。
他卻是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想生氣,可是他又何來的資格生氣呢?唯有化成一聲沉沉的歎息,而後拉起了她的手:「別想太多,是我太急了,咱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足夠讓你慢慢地接受我的。」
他的話中有話。
可是她此時卻沒有想得過多,只是帶著歉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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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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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54:22
第二十五章 謎團欲開
如果說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也許她與他,真的就可能如此下去了。
他對她,真的是很寵溺,那種溺愛,足以讓一個人即使立刻死去,也覺得人生已經足夠了。
那一日,她說喜歡看遍池的並蒂蓮花,結果,南鳳院中的池中,在第二天裡,荷花就變成了遍池並蒂蓮,而且朵朵開得鮮艷美好,恰如一雙男女在池中輕舞。
那一日,她無意間提起這天氣太熱,衣服粘粘十分不舒服,結果第二天清晨醒來,推開窗扉,便見窗外兩架巨大的風車呼拉拉地吹著,那風帶著一種清爽的涼氣,而且還透著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仔細一看,風車前方用一個巨大的盆子擺了一盆子冰塊,而且那些冰塊中還加了不少荷花,於是,便有著透著冰氣的荷香涼氣撲了一身。
她想,他對她的愛,她是完完全全地感受得到的,可是感動之餘,她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還是無法接受他,心中總有著一份介懷,無法坦然地去接受這一切。
這樣的情形,讓她極為內疚。
「怎麼了?想什麼呢!眉頭也皺成了一團了!這可不好,容易長皺紋的呢!」身邊的鳳孤手輕輕在她的眉心撫了又撫,溫柔如水,親暱無間。
他的手指略帶了幾分粗糙,長年練功,生出了一些老繭,不過撫在臉上,卻不會讓人感到不適,反而是感到十分舒服,因為那樣溫柔的動作,足以讓人溺死在他的溫柔之中。
「我只是在想,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晚清淡淡地道,從前的事情她完全不記得了,所以根本就無法去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會如此排斥著眼前的這個男子。
「什麼怎麼回事呢?」鳳孤輕笑著問,那雙邪魅的眼,此時卻是含情脈脈。
「我的心中,為何總是無法去坦然地接受你。」晚清直視入他的眼中,輕輕地道,希望從他身上能夠得到答案。
鳳孤輕輕地將她擁在了懷中,頭抵在她的頭頂,聞著她發間那淡淡的芳雅,眼神卻透出一陣痛苦。
他的心中,何嘗不是一片苦不堪言。
她無法接受他,只不過是因為從前的事情,對她的傷害太大了,以至於她無法忘卻過去的事情,他恨他自己,這一切的錯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手指一用力,掐進了掌心卻尤不自知。
熊熊的火,已經快要將他整個人燃燒起來了。
當晚清感覺到他的異樣的時候,他的手心,已經有著血滴不停地滴落了。
嚇了一跳,晚清一把捉住了他的手,驚呼道:「你怎麼了!這是做何啊?」
口中說著,手上卻是趕緊扯出了身上的絲絹,為他包紮上,雪白絲絹方纏過,便有血透了上來,可見剛剛那一掐有多深。
而鳳孤,卻是猶不自知,只是凝著一雙痛苦的眼睛。
「我對不起你!」他痛苦地道,那聲音暗沉低啞,帶著猛獸負傷時的低吼,那樣濃的痛苦,直傷入人的心間。
她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那一雙淡然間帶著關懷的眼睛望入了他的眼中,輕輕地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出來,我們可以共同解決,你如此憋於心中,只不過令彼此都無法釋懷罷了。」
「沒什麼好說的。」鳳孤聽見他的問話,卻是臉一撇,帶著痛苦,不肯說出。
他只怕,一旦他說出來,他們之間這些天來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溫馨幸福就全沒了,所以,儘管痛苦,儘管將來要後悔,可是他還是不會說出來的。
看著他如何也不肯說出口,晚清為之氣結,這些天來,他雖然看起來十分舒心,可是晚清卻能感覺到,他內心深處有著痛苦,快要掙出,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為何就是如何也不肯說出呢?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難道真的那麼難說出口嗎?難道他真的做了什麼令她那麼憤恨的事情嗎?
可是究竟是什麼事情,會讓她極度憤恨呢?
他不應該是那種殘暴無良的人的,雖然,他有時看起來十分無情,可是,他心底卻還有一片是溫軟的,那麼他就不會是最壞的。
「你是不相信你自己,還是不相信我的氣量足以原諒你過往的事呢?」晚清平靜地問道,眼中是濃濃的傷感,他為何就是如此不信任自己與她呢?
「清兒,你給我點時間吧!只要時機成熟,你自會知道一切的。」他將她摟在懷裡,那麼用力,那麼用力,就像要將她整個人都揉入他的身體一般。
他,不能失去他的。
所以,只能一直騙著,真到那一天,她的心,容下了他,便是他們坦承相見的時候了。
「時機成熟?何時才是時機成熟呢?」他的話,讓她不明白,難道她與他之前的過去,真的那麼難以開口嗎?
她想看看他的臉,想從他的臉上找出點什麼,卻發現他將她抱得好緊,緊得她連掙開也難。
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呢?
「等到應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你不要問,好嗎?」鳳孤悶悶的聲音傳來,那壓抑的聲音,讓她沒有再問什麼。或許,他當真有他的難處吧!
手上停止掙扎,只是任著他將她擁在懷中。
忽然發現,他,一直生活得十分痛苦。
「我不再問了,直到那一天你願意說出來,我再聽。」聲音輕輕地、淡淡地。
「謝謝。」鳳孤沉沉地道。這,是他這四年來,唯一一次對別人說謝謝,他已經許久不曾再對人說過這個字了。
因為,這個世上,已經沒有哪個人對他好,好到他感恩了。
「你不是說了,夫妻之間是不用言謝的嗎?怎麼自己倒說了!」晚清輕輕一笑,輕聲地問道,語氣帶著笑意,歡快之極。
只是為了衝散他的不快罷了。
看著他痛苦壓抑的模樣,她也不好受,整個園子,似乎也沾了不少他的郁氣一般,濃郁得讓她也透不過氣來。
「我的不同,我的謝可是很珍貴了,我是輕易不出口這字的,你可是隨意就出口,顯示不出意義來的。」他抬起頭,臉上的痛苦散了不少,薄唇一彎,輕笑著道。
她不想讓他痛苦,他卻不想讓她因他的痛苦而心中擔憂,於是臉上散去那郁氣,可是,心中的痛,又豈是說散就散得去的呢!
若沒有得到她真正的原諒,只怕窮極一生,他也難散去這痛苦的。
「狡辯,只要是心誠,還不都是一樣的,哪兒來得珍貴與否呢!」她啐了他一口,卻是雲淡風清,麗眸輕輕地望向遠處的風景,南鳳圓的後園子,是一大片的梨樹林,當梨樹開花的時候,雪白片片飛舞,風一吹,片片飄落,恰似冬雪飄揚,美不勝收,而且還能聞到滿鼻子的梨花香氣呢!
「我的謝,只對清兒一人說,那能不珍貴呢!」他道,卻是執意不改。
「你可真是貧嘴!」晚清含笑間瞪了他一眼,她發現鳳孤雖然看起來十分地邪氣霸道,可是,偶爾間,還是會出現一些孩子氣的,正如此刻,這執意的模樣,豈非就是像足了小孩子般任性。
「我縱是貧嘴,卻也只對清兒一人貧,外人想見我此番模樣,是萬年也求不得的!」他卻是臉一揚,神氣飛揚地道。
那模樣,好似他的任性,還是什麼寶物一般。
引來晚清一陣輕笑,她可還不曾見過有人如此地狂傲呢!這貧嘴還是給她揀了大便宜一般。
「你不這麼認為?」他見她一臉不信,於是追問道,臉上竟還裝得正經十足,倒好像他的話是真真的道理,倒是她不識相了一般。
晚清搖了搖頭,嘴輕抿著,強力憋著那笑,就怕自己噴笑出來惹惱了他,頭一搖,輕輕地道:「確實是萬年難求啊!」
「這就對了,所以你一定要珍惜哦!一定要記得我對你的好,不要竟是記著我當初的那些傷人之舉啊、、、、、、」他漸說漸小聲,聲音中帶了幾分歎息。
晚清只聽得他前面兩句話,後面的卻是聽不見,於是頭一仰,問道:「你說什麼?」
他卻是一揚眉頭:「沒說什麼,差點兒忘記了,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禮物,什麼禮物?」她從來沒有對什麼東西起過慾望,對於禮物,其實沒有多大的興致的,只是看著他一臉的興奮,若她一臉無所謂,倒顯得有點兒太過於冷淡了。於是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你閉上眼睛。」他輕輕地道,那雙眼,深情得如一汪藍色的幽海,讓人只一個不注意就沉於其中。
晚清有些好奇,卻還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禮物值得他這般神秘兮兮的。
看著她閉著眼睛,那一臉淡笑如芳掛在臉上,鳳孤的心更是溫柔,他想他已經完全地沉於她的溫柔當中了,只怕這一生,再難逃出。
可是她呢?
能夠原諒他嗎?
他雖然自信著,可是同時,卻是心裡完全沒有把握,曾經的傷害那樣地深,曾經她是那樣地恨他,以至於縱然失去記憶,仍舊這般地對他排斥。
甩一甩頭,似要甩去那些糾纏著他的記憶一般。手自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自裡面拿出了一條鏈子。
鏈身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純銀而制,一點也不明貴,可是那鏈墜子卻讓人耀了眼,如雪一般晶瑩,帶著淡淡的軟軟的浮白,卻中間一點兒粉紅,仔細一看,竟是天然不經雕鑿的荷花形狀,陽光下,玉體閃著瑩瑩的光澤,流水似華。
晚清只感覺到胸前一塊溫涼,緩緩地睜開眼,便見到那晶瑩浮白的華玉,狀如荷花,雪白的荷花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卻也是如此地美,拿近一看,才發現玉體上一點粉紅,卻是一朵天然而成的蓮花,含苞欲放,美麗之極。
嘴角笑意漸增,回頭望了他一眼,正想道謝。
卻見他手一搖:「若要謝我,便親我一下以代之,若不然顯得沒有誠意,這玉可是我自去天山采雪的商人手上高價買來的,天然而成,世上獨一無二的,卻也是最配得上你的一塊玉。」
她的臉上一抹暈紅,卻是當真十分喜歡這玉的,雖非絕對地華貴,卻那樣晶瑩,讓人心醉。
頭一仰,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蜻蜓點水般在他的臉頰上就是一吻,而後退了回來。
而鳳孤卻是手伸到臉上,輕輕地撫向了被她吻過之處,心中,幸福之感驟然升起。
原來幸福,只是如此簡單。
為何他從前卻從事不知道呢?
.............
坐在亭樓中,她的思緒卻是漸飄漸遠、、、
她與鳳孤之間,究竟從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為何他執意不肯告訴她,為何他說對不起她呢?
「魚兒,你說究竟是何事呢?為何他就是不肯說出從前的事情,等時機成熟,那麼何時又是時機成熟的時候呢?他不說出,我的心便無法真正做到無防地去接納他,我總感到,我此時越是接納他,我將來越是要後悔的,可是為什麼會如此呢?」俯身對著池中的魚兒喃喃地問道,可是魚兒又如何能解她之惑呢?它只能在水面偶爾跳動一下,又游開了。
「上官晚清!」忽然,一個溫柔而清脆的聲音在後方響起。
她輕輕地轉過頭,就見朱月兒站在那兒,一身粉翠長裙,傾城面容上一抹淡淡粉粉的溫柔笑意,看起來應當是十分惹人喜愛的。
可是晚清心中,卻騰出了一抹恨意,濃烈似火,就像要噴燒出來一般。
她不自覺間捏緊了手上的絲絹,而後,緩緩恢復鎮靜,臉上綻了一抹淡淡的笑看著她。
「你果然是上官晚清。」她卻是一笑,步法輕盈,婀娜多姿地緩步走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晚清抬頭望著她,心中不置可否,臉上卻越發地平靜無波。
眼前這個女子,只一眼,便知決無好意。
「是,咱們便有話題可言了,若不是,當然就少了許多話題可言了?」她的臉上,笑顏如花,溫柔的眸中卻帶著毒劍。
「你認識上官晚清?」她問,沒有回答她的話,可是,卻也是默然間回答了她的話。
對於她之前的事情,她真的是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這已經折磨了她許久了。
「我雖不是對她完全清楚,可是湊巧,關於她與孤之間的事情,卻是知道地一清二楚。」她婉順一笑,看起來那般無害,卻偏偏是最富於心機的。
「我可以聽聽嗎?」她問。
「當然,你要聽話我可以講給你聽,只不過、、、」朱月兒應道,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只不過什麼?」晚清卻不理會她的故做姿態,只是冷靜地問道。她看得出來這個朱月兒此番來,就是為了想要告訴她關於之前她與鳳孤發生的事情,所以她不擔心,她會不說出來!只是十分厭惡她這般模樣。
「只不過這些事情,既然孤不想讓你知道,我若說出來,只怕會惹他生氣的,我並不想惹他生氣的,倒不如、、、」她一副欲言又止。
讓晚清看得也煩了,直接就道:「你有話就直說吧,不需如此拐彎抹角,關於你今天來的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這個我可以保證,你倒是可以放心。」
「嗯,這我就放心了。」朱月兒一笑。她等的可不就是這一句話,本來她是想讓朱柔兒來的,可是那賤人倒是學得聰明了,無論她如何挑,她也不肯來,只是在那兒氣死自己。
無奈之下,她只好自己過來了,這些天她已經打探得清楚,上官晚清的失憶並非是受傷所致,而是讓人用藥封住了之前的記憶,而且,她服的失憶藥並不怎麼強效,所以那一天她才會頭痛成那副模樣。
賽老兒給她開了一付藥,據說是能夠震住那記憶的,只不過必須天天服用,若不然,就會被記憶折磨,甚至恢復記憶。
「有些事情,還是要你自己記起來比較能夠感受,若由外人來述,就失去了許多情感了。」朱月兒一笑而道,她並不打算將以前的事情說出上官晚清聽,因為很多事情,她若自己不記起來,靠別人說的,只怕不會太恨鳳孤,或許還會選擇原諒他。
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若是她自己憶起的,那麼就大不相同了。
「我記不起以前的事情。」晚清平靜地道,她聽得出,朱月兒似乎有辦法能夠令她恢復記憶。
「我知道。」朱月兒卻是嫵媚一笑,而後緩緩道:「其實你要恢復記憶並非難事。」
「如何才能恢復記憶呢?」她問,卻是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了什麼。朱月兒說恢復記憶決非難事,若是意外失憶,想要好豈是易事,若是能夠一治便好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是被人用藥封了記憶的。
可是,究竟是誰呢?
是鳳孤嗎?
他究竟是為何呢?
心中,忽然有些亂了起來。
可是臉上卻依舊一臉鎮自若。她知道,在惡意的人面前不能輕易鬆懈自己。
「你每天不是都有在吃藥嗎?若是那藥停下來不吃,你說,會不會反而更好呢?凡藥三分毒,這理從來不會錯的。」朱月兒說完,也不待晚清再說什麼,踩著步兒,輕輕離去。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以晚清的聰明,不難猜出什麼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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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6:50
第二十六章 記憶漸起
「夫人,吃藥了。」婢女拿著那黑乎乎的藥汁,遞給了晚清。
晚清望向那藥汁,凝了神,似乎想看穿什麼東西一樣。
這藥,不是為了她身體好的,而是為了抹去她的記憶的?
有些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她很想騙自己是朱月兒在撒謊,可是她心中卻清楚地明白,朱月兒不像在撒謊的。
鳳孤,若當真如此,你我情何以堪呢?
「夫人,趕緊喝下吧!藥涼了就失效了!」那婢女見晚清一臉表情古怪,只盯著那藥汁不知在想什麼,甚是奇怪,於是催促道。
「先放著吧!我等會再喝,你先退下吧!」晚清淡淡地道,聲音中,透出一絲倦意。
濃得化也化不開來。
「可是...」那婢女一臉為難地望著晚清。
晚清卻是目光凌厲地射向了她,道:「難道什麼?!」
她突然心中有些明白,也有些生氣,這才想起,為何每次她喝藥的時候,這個小婢都如盯著虎一般的,當時倒不覺得怎樣,可是此時想起,才覺得不對勁。
只怪自己也太大意了,竟然未發現這些奇怪之處。
聽到夫人生氣的聲音,那小婢女嚇得整個人跪了下去:「夫人恕罪啊,爺吩咐了奴婢,一定要親眼看著您和下藥的。奴婢也是遵命為之的啊。」
「為什麼要看著我把藥喝完?」她問道。
那小婢女被她一問,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爺為何要讓她盯著夫人喝完藥,於是只猜測道,「想來爺是擔心夫人嫌藥苦不肯喝,所以才讓奴婢盯著吧。夫人,奴婢也是聽命於爺的,求夫人恕罪啊。」
一笑,看來鳳孤是沒有對她說什麼,也是,以鳳孤那自負而霸道的模樣,他吩咐的事,又豈容別人問為什麼呢?更何況這丫頭如此膽小,卻更是不敢了。
「那麼此時他不在這兒,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呢?」她目光如炬地望著那女婢,一字一字地問道,聲音透著幾分威脅。
「奴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夫人......」那小婢一聽愣了半天,卻不知道應當如何做才好,她不敢不聽爺的化,可是夫人當前,她卻也是不敢得罪的啊。
「還不下去!」晚清知道若是不發威,那丫環是不會怕的,於是冷冷一喝。
果然,那丫環被她一嚇,有些瑟瑟然,哭著緩緩地起身。
晚清心中不忍,於是這才輕輕地道,「我只是心煩,想靜一會兒,等會喝完了再叫你進來收拾。」
那婢女一聽,伸手一抹淚花,笑了起來:「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晚清點頭,看著她緩緩走出,才拿起那藥汁,細細地聞了一下,心中冷笑,若這真是讓人失憶的藥,這配藥的人也果然是高明,這藥味,可聞不出半分有那些成份的藥味來啊。
將藥汁拿起,向著床邊一顆盆栽樹走去,沿著盆邊,輕輕地倒了下去。
藥汁入土,也算肥沃,每天一碗,一定能讓它們越來越壯實的。
輕輕望著遠方,心中默然,只希望,朱月兒的話,不要成真。
因為心中懷了心事,心情也差了許多,早早地就打發了鳳孤回去睡,自己一人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下。
卻在這時,一個身影飄入,晚清一驚正要呼救。
張開的口就被那人摀住了。
望進他的眼中,竟是十分熟悉,俊秀臉龐,眉眼帶笑,嘴角彎了一個極大的弧度,帶著開心。
就聽他嬉笑的臉熱情十足地望著她,低低的聲音笑笑著道:「是我。」
而後就鬆開了手,而晚清,也乖乖地沒有再出聲,只是拿著一雙靈氣的眼睛直直地望著他,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點兒什麼一般。
她看得出來,這個人,與她以前一定是十分熟悉的,若不然,他不可能說了一句「是我」就放開了手的。
不過他看起來倒有點無半分心計,或許應該說是對她無半分戒心,只開心地坐在了床頭,就絮絮地說著:「看來這次那姓鳳的待你倒是不差,居然還給你住了這麼大一園子,害我好找,他這次倒是學得聰明了,整個鳳舞九天沒幾人知道你的行蹤,而且還到處布下了暗衛,害我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兒來!」
「我看你還是回雪伶閣罷了,那樣我要找你也容易的,而且我也不喜歡來這鳳舞九天,我是一看到鳳孤那副嘴臉我就氣不打一處出。那個王八蛋的冷血人。」不提他了不提他了!一提我就氣不打一處而來。「他一個人就那麼自言自語地說個沒完,從頭到尾,也就他一個人在提起鳳孤罷了。
可是,他雖然如此,她卻心中覺得溫暖無比,有一種,親情的東西在心中流動著,暖洋洋地。
不知為何,只看著他這樣嗔嗔笑笑,她卻也跟著開心了起來,彷彿,吃了一顆開心果一般,嘴角的笑,也不知不覺間甜了。」一直是你自己在提的。「笑笑著就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復仇卷 第二十七章 記憶復甦
自那一天開始沒再吃藥之後,她的記憶,當真開始緩緩地回蘇了過來。
只不過,永遠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像,連一件事情也沒能夠記得上來。可是,她知道,只要假以時日,她的記憶,一定會恢復的。
只是以為怕被鳳孤發覺,她白天都要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情,只怕因為想得用力,頭一疼,就會被他發現。
她,雖然還記不起來究竟當初她與鳳孤的事情,可是,對他,卻已經是漸漸地防範了起來的。
縱然表面一如既往地平靜,可是心中的那道牆,已經由當初那模糊的小矮牆,築成了為今的城牆了。
「在想什麼?」鳳孤自身後輕輕地將她摟住,卻換來她略略僵硬的反應。
心中有些感傷,為何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她還是無法接受他呢?而且那抗拒感,卻是有增無減的,這兩三日來,尤其嚴重,難道潛意識中,她真的就恨他到了這種地步嗎?縱然失憶,也不能減去半分嗎?
狹長的鳳眼緩緩地黯了下來,一抹深深的憂傷渲染了他整個人。
心,痛的無法言喻,那刀剜鞭笞的感覺,將他的心,狠狠地撕成了千千萬萬塊。
「沒什麼,忽然有些累而已。」倒是真的,今天早晨起來之後,她一直覺得身體不太對勁,好像有些感冒了,身體有些乍冷乍熱,悶得頭也有些暈。
說完轉過頭,卻望入了他那哀傷的眼中,他怎麼了,怎麼忽然間露出那麼濃的傷痛。
那雙眼睛,猶如一個受傷無助的孩子一般,又如一頭困獸一般帶著絕望。
讓人的心也給牽了去了。
忽然有些不忍。
「怎麼突然間露出這樣的神情呢?」她問,手,輕輕地撫向了他的眉心,那兒,凝了太過的憂傷。
他卻是忽然激動地將她撫著他眉心的手捉住,放在唇上,輕輕地吻著,聲音沉啞得聽不出在說著什麼:「清兒,不論如何,也不要離開我,好嗎?」
……,她啞然無語,突然不知應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看著他這樣痛苦,她實在是不忍,可是若是答應他的要求,只怕她是一定要後悔的,於是,只有不答。
「清兒,以前的事,全是我的錯,我知道,做錯的事,根本無法說什麼彌補,我只是想,功過相抵,至少無法全部抵掉,也要抵去一些的。」他的聲音,沉沉悶悶,暗含了濃濃痛苦。
這些日子,他沒有一天是好過的,每日看著她無意識的排斥,只是在將他的心撕了又撕。
卻偏偏,無法說出口。
「好嗎?……」他小心翼翼地問著,卻發現,她根本沒有回答他的話。轉頭一望,卻見她臉上迷茫而掙扎。原來,縱然她失去記憶,卻還是無法接受他的。
低下了頭,手放開了她的手,聲音帶著累與痛:「我先走了。」
他突然間,竟然不知如何面對她。
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自信無比,可是偏偏,就在這感情之上,卻永遠只是一個輸家,而且,從來沒有自信過。
才轉過身,就聽到後面『砰』地一聲巨響,他一驚轉頭,卻見晚清整個人趴在了地上,痛苦地扭動著。
她怎麼了?!
心中劃過一絲害怕,不敢遲疑,急急地衝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扶起,緊張地問道:「清兒,你怎麼了?」
「我…我好痛啊…全身都痛,而且冷…好冷啊……」她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中止不住顫抖,手死命地捉著衣角,眼淚,順著臉龐垂落而下。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這個樣子?」鳳孤捉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捂在胸口,將她整個人用在了懷中,想以此帶給她一點而溫暖,可是將她拉緊才發現,她全身像冰塊一般,毫無暖度。
卻乍然間火一樣地燒了起來,臉上也由剛剛的蒼白轉成了一抹不尋常的嫣紅,心中一驚,卻是想起來了。
這種症狀?!
手握起她的手一脈,卻發現她的脈象混亂,跳動複雜,乍一停乍一快速跳動,停時全身如冰,快速跳動時全身如火在燃燒著。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7:11
是致命火寒粉在發作!
心,開始局痛了起來。
他帶給他的,似乎一直只有傷害,從來沒有過任何的好。連此刻,想對她好,她卻還是因為他,而要受著這無窮無盡的傷害的。
「黃棋,趕緊傳賽老兒來!」鳳孤如瘋了一般,忽然衝著外面大吼,如負傷的猛獸一般,殘暴而驚人。
門外的黃棋聽到爺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衝了進去,卻見他包著上官晚清,而上官晚清臉色痛苦不堪,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異常。
「爺。」
「你還不快去,杵在這兒做什麼!」鳳孤猛地抬起頭瞪向了她,眼睛如血般紅,嚇得黃棋不覺間後退一步,卻還算鎮定,一個閃身,趕緊向煉藥房奔去。
鳳孤頭抵在晚清的懷中,眼角濕潤,卻是強行止住,他寧願,這些痛是加在他的身上,也不願看著晚清受著痛苦。
看著她痛苦地掙扎著,他就好恨自己啊!
將她整個人抱起,輕輕地放置在床上,手,卻不曾離開她的身上。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何突然間痛得如此厲害,這絕對不是突然而起的,究竟…究竟她之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中了這種毒呢?
是的,儘管痛苦難忍,可是她卻還保有一點兒理智,她清楚地明白,這絕對是中毒的反應。
可是,究竟是何人對她下毒,她們之間又是怎樣的恩怨,讓那人竟然用了如此霸道而很烈的毒藥來加害於她呢!
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
好痛!
這痛,時冷時熱,伴著全身如被絞一般的痛,彷彿把她每一片肉都分離了一般。
不知為何,腦中忽然浮起了『致命火寒粉』五個字。
她居然記起了所中之毒。
凝了心去想,反正也是痛極之痛,便不怕讓鳳孤看出端倪來。
一時間,頭痛、全身痛,還有那暴冷暴熱交替的痛苦感覺,讓她整個人如被炸開一般,手不自覺地拉起了身邊的東西,放在口中,拚命地咬著。
只想與那痛抗衡。
心中越發堅定,她一定要忍著,一定要忍著。
口中,卻更是用力了,直到嘗到那血腥的味道,她才恍惚間清醒了幾分,只望見眼前那張俊顏,濃眉緊皺,眼中透著痛苦透著心疼透著後悔,薄唇,咬得緊緊,嫣紅如血。
是他,鳳孤。
她想要對他綻開一個虛弱的微笑,可是卻發現那是如此之難的事,她的身體,已經有疼痛主宰了,晚清口中咬的竟是他的手。
「啊…」才想鬆開,一陣劇痛襲來,她痛呼了一聲,又死死地咬在了那修長的指上。
痛苦的叫嚎聲響徹了整個南鳳園。
鳳孤聽到她的哭喊聲,眼角一粒晶瑩的淚,緩緩滑落。
手已經被她咬得血肉模糊,他卻完全沒有感覺。
他的心,早已經痛得無法抑制,手上的痛,又怎能及得上心頭上的痛呢!
看著晚清那忍受著劇痛的樣子,他突然感到,整個人也愣了一般。
這時,才看見賽老兒慢條斯理地走過來,看到這餓情形,才想曬曬他那嬉笑不在乎的笑聲,卻在望見鳳孤轉頭時那血紅而殘暴的鳳眼時,生生地掐在了喉頭,不敢啃聲。
他平時見到的鳳孤,縱然一臉冷冽暴戾,可是明顯是控制著情緒的,那時候的他,是可以講講道理的。
可是此時的他,猶如一隻失去控制的野獸一般,臉上殘暴,雙目血紅,瞪著人的樣子,讓人心寒。
就像是隨時要死在他的手下一般。
那是一種,面對著死亡的恐懼,直達人的內心的。
不覺間,臉上也嚴肅了幾分。
心中明白,只怕這個女子,對於鳳孤而言是極重要的。
不敢掉以輕心,拎著藥箱趕緊上前。
可是當看到那女子的時候,整個人嚇了一跳,只見她蒼白的臉上,血跡斑斑,那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血,還是她咬在口中鳳孤手上的血。
只是那樣猩紅一片,讓人忽然有些不忍睹。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為她把脈!」鳳孤見他愣住,於是暴喝著道,那模樣,讓人見了害怕。
賽老兒被他一喝,慌了神,一把就捉住了女子的手仔細把起脈來,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他才愣了一眼而已,就這樣暴喝他。
可是也知道事情輕重,於是專心地把起脈來。
「致命火寒粉。」他沉聲地道。
鳳孤卻早已經是心中有數,於是問道:「那麼你可有辦法為她解了毒?」
「辦法是有,可是那藥材卻是極難覓得的。」賽老兒緩緩地道,卻是心裡已經得幾分。
「什麼藥材?可是那天山冰玉蓮花?」鳳孤對於這毒也有一些瞭解的,雖不能完全明白,猜測著極有可能是這冰玉蓮花。
果然,只見賽老兒點了點頭:「正是這天山冰玉蓮花,其花能解百毒,而且能夠修復身體機能,讓身體變得強壯,百毒不侵,只是這天山冰玉蓮花,可遇不可求,老兒我活這麼久了,也未曾聽說過誰得到過,畢竟天山以北極寒之地,不是一般人能夠走得進去的。」
「縱然是天上神物,我也要拿到來救清兒,更何況只是天山冰玉蓮花,我一定會拿到的。」鳳孤臉上堅定不移。若不能救下清兒,那麼他的存在也失去意義了。
只是天山冰玉蓮花而已,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採到的,手,握住了晚清的手,輕輕地道:「清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毒解掉的。」
「痛、、、、好痛啊!」晚清卻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全身的痛,已經將她折磨得無形了,只是拚命地咬著口中的手,那溫和的血,帶著腥味,流入她的口中,帶給她一種刺激的痛,牙齒咬得用力,似乎抵制了不少的痛。
一旁的賽老兒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那手根本就是血肉模糊了,那樣子一遍一遍的咬,連那白森森的骨頭也清晰可見,十分嚇人,可是鳳孤,卻是眼也不眨一下,彷彿那手不是他的一般,只是帶著沉傷地盯著那個女子。
歎了一口氣,老兒輕輕地道:「鳳爺,你把手拿出來吧,我用針灸方法為姑娘解去痛苦,至少可以讓她不至於這麼痛苦,再配上藥,可以讓她暫時一個月內,不再發作,只要盡快找到天山冰玉雪蓮,那就沒事了。」
真是想不到,這個以冷酷無情殘忍聞名的鳳舞九天主子,竟也有如此深情的一面,讓人實在是心中為止感歎:「這世上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啊,只不過是看所對的人罷了。
所有人只當他是冷血,其實他若真動起情來,只怕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猛烈的。
鳳孤深深地望著晚清,眸中帶著極痛,而後輕輕地拉開了自己的手,只是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似乎寄由如此,他才能感覺到,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沒有拉遠。
賽老兒自藥箱中拿出針灸包子,而後對著鳳孤道:「勞煩鳳爺將姑娘的身子扳過來,老兒要在背部針灸。」
鳳孤聽罷,趕緊去摟住晚清,要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可是她卻是因為疼痛整個人圈成了一團,而且用力之大,他都拉不開來。
輕輕地抵在她的耳邊,聲音輕柔而緩緩地道:「清兒,翻個身子,賽老兒為你針灸,一下子就不痛了哦……」說話間眼神劃過不忍,卻還是用力一扳,將她的人整個地翻了過來,而且用力將她壓住,以防止她亂動。
轉首對著賽老兒道:「趕緊動手。」
「嗯。「賽老兒一點頭,十指一夾,自針包中夾出八艮銀針,目光如炬對準了晚清背上八大穴位,一施力,八針齊飛,直入她的穴位。
賽老兒平日裡做事溫溫吞吞,可是遇到真正的醫事,卻是半點不含糊,果然不愧為當世神醫,只見八針齊飛後,他將晚清的身子一轉,重新又轉了回來,手上飛快,又迅速地夾起八支細一點的針,向著她的肩處飛去。
如此連連反覆轉動,而後自包中取出一支細如毛髮的金針,對準她的眉心,輕輕旋轉插入,插至一半,而後停下,自箱中掏出一個玉瓶子,瓶子打開,濃濃的香氣撲鼻而來,而且帶有淡淡的清涼之氣,瓶口極小,竟是只有針身大小,他對著那眉心的金針,緩緩地倒了上去,到了一滴晶瑩雪白的露體在金針上,露體順著金針緩緩而下,沒入她的膚中。
晚清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整個人陷入一種昏迷中,身體也漸漸地鬆懈了下來。只是全身卻依舊時而冰冷,時而火熱。
鳳孤轉頭望向賽老兒:「她的身體怎麼還是乍冷乍熱呢?」
「鳳爺,這就算是靈丹妙藥,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能夠讓她停止發作的,不過也不會拖很久的,一刻鐘後,她的身體就會好過來的。」賽老兒靜靜地說著,眼神也是凝望著那女子,手輕輕地把向了她的脈象,見她的神色漸漸轉好,才鬆了口氣。
真是想不出來,這個女子是何魅力,竟能將這塊冷血的冰化為溫熱的水呢?
若說是因為那傾城的臉,卻也不盡然,畢竟這鳳府中,傾城的人兒也是不少的。
看向他那白骨森森的兩個指頭,血還不住地流著呢,滴落在那雪白的被褥上,顯得什麼猙獰,賽老兒一個歎息,道:「鳳爺,你的手,先包紮一下吧!」
「是啊,爺,您先把傷口包紮一下吧!夫人這兒,奴婢來照顧。」黃棋在一旁,終於開口了,看著爺受傷的手,還有床上那剪剪平息了痛苦的女子。
她的心情,十分複雜。
她雖然喜歡爺,可是,從未想到要得到什麼,她只要爺幸福就好,可是爺喜歡上了的卻是上官晚清這個女子,而且自今天這一場來看,只怕,已經是深入肺腑的愛了。
可是,上官婉清呢?
同為女人,她更能明白上官婉清的心,她失了記憶,尚且無法原諒爺,若是回復了記憶,只怕……
爺誓必要受這情傷的,而且很重很重。
「不必,等清兒好了再說。」他如今哪有心思包紮傷口,他只是這麼一點點兒的傷又算得了什麼,只要清兒能夠轉醒,其他的,什麼都好說。
只要清兒能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甚至連望也不望那手一眼,只彷彿,那手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樣。
賽老兒歎了歎氣,沒再說什麼。
而黃棋也是閃到了一旁,不再說什麼。
忽然,昏睡中的晚清忽然口中喃喃,似在說著什麼一般,手伸於空中,抓了又抓,不知道在抓著什麼。
鳳孤趕緊湊上前去,附耳於她的嘴邊,卻聽得呢呢喃喃的聲音軟軟而無力,可是那兩個字,卻讓他聽得清楚。
她在喊著:銀面。
鳳孤猛地全身一僵,如臨雷擊,整個人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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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8:01
第二十八章 借計使計
鳳孤猛地全身一僵,如臨雷擊,整個人動也不動。
臉上的表情誓誡誘誧,嵾嶍嶀嶈變得如僵了一般,冷而且痛銊銨閥閩,蜧蜡蜛製那是一種,讓人見了也要落淚的痛廓廒弊彃,摵摭摔摎不是身體的,而是心上的。
黃棋與賽老兒二人站得遠稱稦稫種,蓍蓁蒟蒺根本就聽不清楚晚清說了什麼,可是看著鳳孤的表情,卻不知為何,眼中感到一了酸楚,似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一般。
漸漸的,晚清的叫聲漸漸的清晰了起來,清晰得讓所有人都聽得到她說了什麼。
她叫的,是一個男子的名字。
銀面。
武林第一殺手,從未失手,一身白衣,一副銀色面具,一把長劍,不知斷了多少魂。
黃棋心中早就看得出晚清與那銀面不簡單的,那一夜,銀面夜探鳳舞九天,她就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並不簡單,尤其銀面望著晚清的眼睛,那種深深的情癡,是一眼可以看出來的。
只是想不到,晚清竟也是對他有著感情的。
看著爺的樣子,她的心,痛如刀絞。
她尚且如此,爺應該是如何地作痛啊。
只見他一張臉平靜無波,卻是鐵青著,臉上繃得死緊,眼神中,深深的傷,凝成了一片。他被晚清咬傷的那隻手,死死地擰緊擰緊,那鮮紅的血,不停地往地上流著,他卻毫無知覺。
那一隻握著晚清的手,卻是不敢用力,只是輕輕地握著。
看到這個場面,黃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銀面、、、」晚清又呼了一聲,而且這一聲竟是極大聲。
鳳孤的心,猛地,像被人刺了一刀一般,沒有血紅一片,卻已經足以致身於死地了。
晚清,為何你就能這樣地傷我呢!
難道,你真的愛上了那個殺手嗎?
竟是加在失去記憶毒性發作的時候,仍然念念不忘記他呢?
難道,我這樣的努力,竟是半點也入不了你的眼中嗎?
你為何這般殘忍啊!
我的心,已經被你一聲聲的呼喚刺得遍體鱗傷了,你可是知道?
何時,你的夢中,能夠有我呢?
晚清啊晚清。
沒有人知道,此時晚清過往的記憶,已經在漸漸地復甦了,剛剛那一場劇毒發作,極痛極痛,卻是將她腦中的記憶也給逼了出來。
此時的她,陷入一場混亂之中,過往的那些記憶,排山倒海而至,一遍一遍地跳動著,轉變著,似幻影般。
她的眉,時而舒緩,時而皺起,時而淺笑,時而惱怒,時而極痛,時而極傷、、、、、、、臉上的表情一再地轉換著。
昏迷中的她,如又重新了經歷了一場人生一般,那些酸甜苦辣,又重新地嘗了一遍。從她在閨中時,然後再到她被鳳孤強暴,而後又被迫嫁與他為妾,為妾後受盡了種種的痛苦,他的殘忍,讓她一一見識了世間的殘酷,還有,她的孩子,竟然也被朱月兒殺死了,她的心,忽然狂烈的痛了起來。
那失子之痛,居然還是如此深刻,彷彿那一刻,從未從她的身上淡去,反而隨著時間的轉移,更加深刻了。
而後,她假意落崖,在銀面的幫助下,重獲得自由。
那些過往,就這樣一幕幕地展開著、、、
雖然昏迷,可是身上乍冷乍熱,是致命火寒毒發作了,她似清楚著一切,又似不清楚著一切。
只是那樣迷茫著。
她感覺得到,身邊有一支溫暖的手一直握著她不放,一直將那溫暖與關懷送至她的心間,可是,那個人是誰呢?
哦,應該是銀面的。只有他,在她毒發的時候,守在她的身邊,陪她承受著這無盡無窮的痛與苦。
是他,才有這樣溫暖的大手。
是他,才會這樣關懷著她的。
是他,一定是他的。此時的他一定十分傷心的。
她好想努力睜開看看他,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告訴他,不必擔心的,她沒事的,她雖然看似嬌弱,可是她的心卻堅強如鐵,不會被這曲曲的痛所折磨倒下的。
可是,她卻是怎麼也無法睜開眼睛,彷彿那眼皮有千斤重一般。
於是,她只能努力的地喚著他,喚著他、、、讓他放心、、、、、、
可是,記憶如潮而來,漸漸地,跑到了她成為晴天之後,而後,她進了鳳舞九天,本來是想要設法讓朱月兒與鳳孤二人嘗嘗失去的痛苦的,可是,卻被鳳孤發現她就是晚清,從而下了失憶的藥,使她失去了記憶。
可是,他究竟是想做什麼呢?
為何在她失憶之後,他會對她那麼好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記憶,在她發作之後中斷,那麼,她此時應該是在鳳舞九天的,那麼,握著她的手的,又是誰呢?
誰呢?
有些明白,卻不願去承認,不願承認,這個握住她的手,給她溫暖與勇氣的大手,竟然是那個惡魔鳳孤的。
手輕輕地放開,不敢再握、、、、、、
她恨他,是他,帶給了她這些痛苦的,就算他當真有意要彌補,可是那些傷痛,那些回憶,豈是能夠彌補的?
他能夠,讓她的孩兒復活過來嗎?
不能!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彌補不了的。
而且他如此奸詐的人,又豈是真的會回心轉意的人,她不相信,一個人,哪裡能夠說變好就變好的。
只怕,他是另有陰謀的。
是的,他絕對是有陰謀的。
既然決定了要報仇,她是不能心軟的。
這一次,是鳳孤給了她的絕佳時機,她只要把握好,這一次,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她,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重創鳳孤和朱月兒兩人的。
鳳孤一味傷得厲害,情之傷,就是親眼看著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說著她愛別的男子。而他,卻連連遇了兩次。
上天果然是看他不順眼的。
而且,這一次,比上次,卻是要傷重百倍,那時候,更多的是不服氣,氣憤他們的欺騙,自傲的心裡不能平衡,而這一次,卻是真真地感到心也碎了。
這種痛,足以毀滅一個人的。沉痛得,加呼吸也成為一件極難的事情了。那種痛那種憤那種怒那種妒,如熊熊烈火,如落萬丈懸崖,那一種讓人生不如死的痛苦,讓他整個人也瘋狂了起來,負傷的手,死命地捉著那床的柱子,只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做出什麼事情來。
賽老兒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算了算時間,應該是差不多了,於是走上前,想去捉住晚清的手再脈一下。
「你幹嘛?!」冷酷的話狠狠地響起。
手至一半,忽然被鳳孤狠狠一抓,痛得他吡牙咧齒,痛得直跳:「哎呀喲、、、哎呀喲、、、我的鳳爺啊、、、我只是要為姑娘把把脈,看情況怎麼樣啊、、、、、、」
這個鳳孤,不會是妒忌瘋了吧!
他有些害怕地望了望他,如此高深莫測的人要是瘋了,只怕武林大害啊!
鳳孤臉色一緩,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剛剛看到賽老兒的手伸過來,他居然敏感到想也不想就去抓住,就怕晚清被人帶走了。
那種害怕,在心底深處,如此恐懼,如此慌亂,使他整個人也不愛控制了。
「你診吧!」他臉一轉,不忍再看過去,心中卻是亂如麻,傷無痕,心卻極痛。
「好。」賽老兒摸了摸被捉痛的手,才緩緩地走過去,握起女子的手,細細地脈了一下。
此時的脈向雖然還不太平穩,卻已經緩和許多,不會再時快時慢了。
掀開她的眼皮,又細細地觀察了一會,而後才道:「這毒發作算是止住了,老兒要為她拔出銀針。」
說完望了眼鳳孤,他可不敢再冒冒然地去拔,免得又要遭某人抗拒,他的力氣太大了,而他的手如此小,一把骨頭也鬆了,若是再讓他捉下去,非骨碎不可。
「要拔就拔,看我作何!」鳳孤卻是臉上更冷,聲音惡狠狠地道。臉上有種惱羞成怒的模樣。他剛剛的一時失態,賽老兒竟敢拿來取笑!此時就不與他計較了,他下次再敢提起,他會讓他嘗嘗他的手段的。
「還不是怕了你的魔掌、、、」賽老兒小小地嘀咕。
「你說什麼?!」鳳孤冷眼一瞪,如毒箭飛射而去。
「沒、、、沒說什麼,我只是說姑娘的針要快點拔出來而已。」賽老兒被鳳孤一喝,抹了抹冷汗,忽然覺得脖子有些涼,這個鳳孤,果然是不好惹的。
苦啊,給人治痛還要欺負,他賽老兒怎麼說也是一代神醫,平常人是請也請不到的,只不過是借了他一下煉藥房,卻要被他這般欺負,他的臉,皺得可以夾死數十隻蚊子了。
可是卻還是乖乖地為晚清拔著針子。
鳳孤只是看著他,卻沒有再說什麼,他當然聽得見他說著什麼,不過倒也沒有真的計較。
他先自她的眉間拔出金針,卻發現這金針金亮異常,顏色竟是比剛剛還要光彩得多。
而後他左手一拍,拍向了晚清的勁部,四支銀針自她身體飛出,他右手一掃而過,四支銀針又被夾於他的指間,卻見那四支銀針入的時候銀亮出來的時候卻是烏黑而且暗沉,他又將晚清的身子一扳,自她兩肩處各拍一下,銀針飛出,卻是同前面的銀針一般,入則銀亮出則烏黑。
可見這毒十分國烈霸。
賽老兒拿出一個盒子,將那十幾支銀針與金針妥當地收好,才對著鳳孤道:「鳳爺,我想抽這位姑娘一點兒血,以供去研究這毒,說不準,不用那天山冰玉蓮也能解毒,畢竟這毒也只是一直耳聞,老兒未真正見過。」
鳳孤聽罷他的話,雙目直直地望著他,半晌,卻不開口說一句話。
那眼中,看似平靜,卻是暗潮洶湧,賽老兒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最後只好委屈十足地道:「鳳爺若是覺得不好,就算了。」說著轉身去收拾藥箱。
卻見鳳孤手一伸:「拿來。」
「什麼?」賽老兒看著鳳孤伸出來的手,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只聽鳳孤冷冷地道,聲音中有著不耐與暗忍:「把器皿拿來,我為你取血!」
賽老兒一聽,臉上一樂,趕緊就在藥箱裡拿出了一個玉製器皿,遞給了鳳孤。
鳳孤一轉首,深深地望著晚清一眼,那張臉,蒼白無血,眉頭緊皺,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看起來,那麼嬌弱,那麼單純,讓人的心裡也軟了幾分,可是偏偏她、、、在最痛最苦的時候,想到的,不是他。
這樣的事情,讓他情何以堪?
手中金針自她的指尖一刺,一滴血珠子滴出,鳳孤以器皿接住,而後一按,連連接了三四滴,正要將東西交給賽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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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1:58:21
恰巧晚清一個轉身,蒼白口中再次吐出那個讓他瘋狂的名字:「銀面、、、、、」沉於過往夢中的晚清如何知道,她的此番叫喚,早已經讓她面前的這個人,徹底地瘋狂了。
鳳孤眼中一黯,那雙因妒而亂的眼睛火紅如魔,薄唇緊抿,手中關節握得卡卡做響,暗啞無音的噪子此刻竟然比晚清還要嘶啞,他瞪向晚清,有愛有恨有悔有愧:「為什麼?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我如此努力,難道就無法喚你一句心怡嗎?縱然無法,可是你怎能在暈迷之時還念念不忘記別的男人?
你真要將我傷得遍體鱗傷才罷休嗎?
一個轉身,手上撒,那裝了晚清血滴的玉製器皿伴著那嫣人玉血,成了一團粉塵,在他揚手時,撒遍了滿屋。
而他坐著的椅子,在他走出門口的一剎那,『叭』地一聲,碎成了數塊。
足可見他的妒恨有多深。
不多晌,暈迷的晚清,就幽幽轉醒,睜開眼,有些不知今夕為何年之感,只是覺得全身好累,如經歷了一場大劫一般。
可卻也是如此,她經歷的,是心與身的大劫啊!一場毒性發作,一場記憶復甦
腦中思緒翻飛,才想起了,這裡,是鳳舞九天,而她,此時正在經歷著那毒的發作啊~
轉首間,純純一笑。
賽老兒看到她的笑,也跟著肝硬變起來:「你可是醒了啊!再不醒來,只怕這鳳舞九天要被鳳爺給砸了啊!」
剛剛聽到門外尖叫聲,他跑出去看了一眼,只見鳳孤手持長劍,正橫掃著整個山莊,他功力深厚,只差將整個山莊夷為平地了。
「夫君為何要如何呢?」她輕輕地問,一如她在失憶時的模樣。
臉上笑嫣溫和,心中卻是冷冷地笑,鳳孤既然給了她這次機會,那麼她會好好地利用的,不會辜負他的『好意』,勢必達成自己的復仇之計的。
復仇卷 第二十九章 讓他深陷
毒發一過,她的身體就已無大礙了,雖然還是十分虛弱,但是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
推門而出,才想去曬曬太陽,卻看到了滿園的狼藉,比颱風過境還要狼藉,讓人有些目不忍睹。
那些花花草草,全部不見,夷為了平地,正有著園丁正在重新種植,而亭台流水小橋,也有人正在敲掉重新建。
看來,那一天賽老兒說得,還是避得就輕而言了。
鳳孤為什麼那麼憤怒呢?
她一直想不明白,要是當時也只有賽老兒與黃棋、鳳孤三人在場,鳳孤她是不會去問的,而賽老兒,自從那天就一直沒想過,據說是去山上採藥了,回來也要兩三天的,那麼就只有黃棋可以問了。
於是緩緩地向著外面走去,天色倒是不錯,金燦燦地,雖然有些辣,卻讓她這個痛初癒的人感到十分舒服,尤其走在那林蔭下,隔了樹葉照下的光更是讓人舒服。
遠遠就見一個黃衣女子飛身而來,倒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也省得她還要去找她了。
「黃棋姑娘?」她招了招手,黃棋一停,站在了她的面前,臉上卻是一片冷峻,說不上是什麼表情,倒好像是比以前更討厭了她一般。不過,她卻也不在意她的態度。
「黃棋姑娘,晚清有一事不清楚想要問一下姑娘。」她卻忽略不去在意她的表情,依舊笑意盈盈地。
「夫人有何吩咐不妨直說。」她清冷的聲音緩緩地透出,話雖聽起來十分尊重,可是那雙眼睛直直卻不看她一眼,倒是個冷傲的傢伙。
「我聽說那日我毒發時爺發了好大的脾氣,不知是為何,可是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晚清這兩日一直心中介懷,所以只得來請問黃棋姑娘你,望姑娘可以為晚清解惑。」晚清輕輕地道,眼中一抹真誠望著她。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黃棋望著她,眼中帶了幾分恨意,言語也帶著諷刺。
晚清搖了搖頭。
「你也忘記自己當時說的話了?」她臉上越發可見清冷與憤恨。
在晚清再一次搖了搖頭之後,就聽到她那冷諷的語氣道:「你叫了不該叫的人的名字。我這麼說你應該能夠清楚的,我話只到此,想必夫人如此聰明之人,必是一想即通的。」
她說完之後輕輕一鞠禮:「黃棋還有事,先告退了。」說完一個轉身,已經離去甚遠。
晚清緩緩地轉身,向著屋內而去,黃棋的話,若她猜的沒錯,只怕她在暈迷時喊的名字,不是邪風,就是銀面的。
而依她當時模糊的記憶,似乎發作時他有一段時間糊糊著誤以為銀面在照顧她,所以喊的名字,必是銀面。
嘴角一笑,看來,鳳孤已經有一些入戲了。
那麼,很好,她要的便是如此。
他越是對她用情至深,他便只會傷得越深,這種事情,只能怪他自己,這一把劍,由他自己掌控,要刺入多深,與她無關。
只是想不到,他居然沒有對她動粗,他的為人那麼冷血無情,真正地生氣,又怎麼能夠抵制得住呢?
難道是因為,她毒發的原因,而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心中冷冷一笑,也許,在某一日裡,她的心,也再也無法如從前那般純善了。
聲音清脆平淡,對著身後的那名婢女吩咐道:「勞煩這位姑娘,幫我請了鳳爺來。」
那婢女何曾知道晚清居然如此客氣有禮,一時受寵若驚,整個聲音也變得吱吱唔唔了:「夫人不要客氣,您有什麼吩咐儘管交代奴婢,奴婢一定照辦,奴婢這就去稟了鳳爺。」
說著轉身而去。
她漸漸回過頭,望著婢女走去的背影,眼神中,清冷如冰,帶著一絲絲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
似夢似幻。
…………
鳳孤沒料到晚清居然主動請了他來,心中是抑制不住地狂喜,雖然明白她也許是有事求他,可是他卻還是無法克制住心中那帶著酸楚的狂喜。
儘管她在暈迷中口口聲聲喊的是別的男子的名字,要是他不能欺騙自己,他雖然又妒忌又憤恨,可是,卻對晚清,無能為力。無法對她生半分的氣。
這與之前的他,極不相似,可是,他卻不介意這樣的改變。
大步跨入屋內,就見晚清正坐在窗前,雪白的臉上平靜無波,看不出喜怒哀樂,可是不知為何,他卻能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憂傷,那麼沉鬱,讓人心也沉重了起來了。
不自覺間,他的腳步也跟著輕了起來,黃棋跟在後面,他卻只是一擺手,示意她在外面等著,而他這才緩緩地走了進來。
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順著她的眼光,望著窗外那金燦燦的陽光,卻無由間,感不到那裡面的燦爛,只有一種寂寞,在渲染著一切。
晚清感覺到他的走近,卻沒有轉頭,眼睛,只是一直望著那一抹燦陽,人說燦陽是明的,可是依她看來,燦陽,同樣是帶著寂寞的,卻是比月亮還要寂寞,至少月亮,她有著星星的陪伴,可是太陽呢?永遠,只能是那麼單獨地掛在天空,尋不到一個伴侶。
他的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的憂傷,便淡去了許多,神色一轉,輕輕回頭,臉上綻出淡然美好的笑容:「夫君來了?」
「嗯。」風孤應道。卻沉默在了她那淡然美好的笑嫣當中,直到此時,他才真正領悟到,何謂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一回首間的風采,豈是言語所能概括的。
不,那是能夠讓人銘記一生的。
「你找我?」
「是啊。」她說著,手,輕輕地放在了他搭著她的肩的手上,細語輕問:「晚清那一日可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了夫君生氣?」
那雙雪亮的眼睛帶著無辜望向了他。
那樣純真,卻脈脈含情。
鳳孤卻是沒有應她,只是臉上那帶歡的神色一時淡了幾分,原本被刻意藏起來的妒嫉一時又被活活地掀了起來。
「你確實說了不該說的話。」聲音中,也不覺含了許多不開心也不滿,可是語氣卻並沒有十分很辣,算來,自她以晴天的身份示於他的面前後,他就對她不曾那般冷酷無情了。
人生,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時候,她也不明白究竟他們之間,會成為這樣的一種相處方式。
聽到他的話,晚清只是心中暗笑,看著他那帶著幾分痛苦的表情,原本以為心中應該是開心的,可是她卻發現,她一點也不開心。
只是覺得更加悶得慌了。
不過,為了計劃,她卻不能露出半分已然記起回去的神色,於是淺淺一笑,那般坦然自若:「我可是叫了銀面的名字?」
鳳孤一聽,卻是臉繃得緊緊地,眼中陰狠乍現,薄唇抿得死緊,似在強忍著什麼,卻又似十分不服的模樣。
她果然猜中了,她暈迷的時候,喚的,就是『銀面』的名字。笑笑地拉住了他的手,接著解釋道:「我猜就是。」語到一半,卻不續下去。
就見他將她的手一甩:「看來你倒是極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居然暈迷時做的事情,還如此清清楚楚,可是不曾忘記過他呢?!」
臉上如狂風暴雨,她就知道,以他的個性,又豈是那種會強忍的人,看吧,只不過稍稍一激,他便氣憤至此。
「夫君可想知道清兒為何會一直喚著他的名字?」她卻不溫不火,笑意盈盈地望著他,一派地自然婉約。以靜制動,何時都是可以用的。看著鳳孤暴跳如雷,她卻越是沉靜如水。
「我不管你為何喚著他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可是,以後,我決不允許你再喚著他的名字,以後你的口中,吐出的名字,只能是我,鳳孤,夫君!不再有其他,聽到沒有。」他一臉狂亂地道。語氣霸道而無理,卻偏偏,一雙眼中,無盡深情。
一種交織著妒忌與愛的深情,如毒蛇般,糾纏在了一起。
雙手捉著她的手,不自覺連力氣也加重了。
「夫君,你弄疼我了。」看著他激動異常的神情,她重得地喚了他一聲。
鳳孤被她一喚,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於是臉上一凜,卻還是未曾放開她的手,只是手上的力氣輕了許多。
可縱然是如此,她的手上,也被他捏出了一圈紅腫。
不過,這點兒痛,她早已經不當成是痛了。
見他鬆了鬆手,臉色和緩許多,她這才慢才斯理地輕輕脫口而出:「夫君到底想到那兒去了,難道清兒是那一種會見異思遷之人?夫君對清兒如此之好,清兒又怎麼會喜歡上別人呢?」
「你沒有喜歡上他?」鳳孤一聽臉上狂喜,捉住了她的手,緊張地問道。
晚清點了點頭,才凝重地道:「是啊,清兒如何會喜歡上他呢?難道說夫君有什麼對不起清兒的事,讓清兒選擇了他?」
她故做無辜地問。
他卻是心中一震,總感到她似乎是話中有話,鳳眼狐疑地盯住了她的臉,卻見她臉上一派地平靜恬然,帶著美好,卻找不出半分別有用意,於是這才收回了懷疑的目光。
心想只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她只不過是順口說說,只不過是正巧說到了他們之間的一些致命之處罷了。
看著他那懷疑的目光,她鎮定自如,不露半分慌亂,只是那樣淡然地看著他懷疑,看著他激動,看著他失態。
這樣才好,越是感動浮動越洶湧,他對她的愛,就越是深,一次次地試水後,他才能放心地將自己沉入那無底湖中,那個時候,正是她給他致命一擊的時候。
當然,在這之前,還要好好地為朱月兒演上一出出地好戲方是。
見他不開口說什麼,她卻只是笑笑:「其實清兒之所以會在暈迷的時候喊著銀面的名字,清兒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清兒卻直覺地感到,似乎毒發作的時候,在身邊照顧的人,會是銀面,彷彿在之前的毒發,都是他在照顧的一般,所以不知不覺間,就喚了出來,可是清兒平時根本就沒有想到過他啊?」
「清兒平時真的沒有想到過他?」鳳孤一聽,原本冷郁的臉又柔了起來,雙眼炙熱如火地盯著晚清問道。她是因為之前是銀面守在她身邊照顧她毒發作,才會在毒發作時自然而然的想起他,這樣他就放心了。
只要不是她對他動了心,如何都好!如何都好!
她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清兒是真的沒有想到過他的。」
得到她的肯定,他歡喜地將她整個人擁在了懷中,卻是欣喜若狂,心中如投了一大塊蜜下去一般,甜蜜異常。
這段時間,他的心情,為她,起伏不定,沒有一刻得到過真正的平靜,在那患得患失之間,沒有一刻得到肯定,就是直至此刻,雖然得到她的肯定,可是,他卻還是無法堅定下來,因為,他怕她若是記起曾經的一切,又將是如何一副場面呢。
可是,他卻沒有看見,他懷中女子的眼中,與他激動的模樣正好相反,一臉平靜,帶著一絲冷漠與冰寒。如凝了千年霜一般。
…………
這一日後。
他們之間的關係,開始了急速的變化,晚清自從前的被動,漸漸地變得主動了起來。
只是,只有晚清知道,這溫情漸升的背後,有著一抹利刃,正在成形,如魔鬼的手一般。
鳳孤對她,當真是極盡了體貼,但凡她想要的,她看中的,她心中思的,她口中念的,他全都為她做到,不由讓人想起一句詩來「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當初唐玄宗,可也是極盡地為了楊玉環,可是到頭來,卻還不是落得那般下場,愛情,不是物品所能夠替代的,唯有真心實意,才能長久。
只不過,她雖然不喜歡這樣子,可是對於這一切,她卻不加阻止,反而默默中還鼓動鳳孤這般而為。
為的是,激發起朱月兒的妒忌,當她妒忌的時候,她的馬腳,才會暴光出來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8:41
第三十章 誰中了誰的計
「你居然還在繼續喝著那些藥汁?」春池邊肇膉膌膏,殟毄毃毾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
「對啊,那是夫君特意命人為我煎的藥銈銜銧鉽,艋艵蒞蓍治療我的身體的,我如何能夠不喝呢。慕容夫人。」晚清聲音清清脆脆煽熊熔熄,裻褊褘褕如碰撞於水面。
「那是令你失憶的藥,什麼治病的藥呢!」朱月兒一臉焦急萬分鄪鄮鄭鄦,察寨寠寤原本她不想對上官晚清說出以前的事情的,可是看著他們兩人越來越恩愛嗽嘔嘍嘓,舕舔舞艋天天癡纏在一起的模樣,她就無法忍受。
她擔心,若常此下去,只怕就算上官晚清當真恢復記憶,已經是動了情感的,那時候還怎麼會怪鳳孤,怎麼會離開他呢?鳳孤豈非就是這個想法嗎?
不,她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鳳孤是她的!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也只有她,才足以匹配此時的鳳孤。
上官晚清,還不夠格的。
「不如我給你說說你們之前發生的事情吧?」朱月兒臉上原本有些猙獰的臉龐一時又笑嫣如花,可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當中的不懷好意。
晚清心中明白她要做什麼,卻是按兵不動,只是點了點頭:「有勞慕容夫人。」
朱月兒一咬牙,她恨死別人喚她慕容夫人了,她要做的是鳳夫人,不是慕容夫人。
朱月兒的眼神轉變,晚清看在眼中,卻不點明,有些時候,看著仇人抓狂,也是一件歡愉的事情。
就聽朱月兒徐徐道起,從她嫁後受盡鳳孤的虐待,再到孩子的落胎,她倒是講得栩栩如生,只不過,倒是添了不少料,又減了不少真實的事情呢。
整件事情,一面地倒,她受鳳孤粗暴對待雖然說得有些過火,倒也還符合實際,可是那落胎一事,卻說得有些偏頗,她居然敢顛倒黑白。
看她一臉溫柔善良地說著她的自我猜測:「雖然我極不想說,可是,誰也知道,你會中毒,其實是孤默許的。你想想,你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他自然不會讓孩子降世的。要不然,你當時出事後,為何對於此事,根本就沒有追究呢?」
「是這樣嗎?」晚清抬頭問道,心中卻是冷冷地笑。
對於鳳孤對此事沒有做任何的追究,她的心中更是冷了幾分。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最清楚的,那個孩子,是他的骨肉,他卻可以漠視至此。
「自是如此,所以我才說你若恢復記憶只怕會恨他的。」朱月兒以為晚清已經聽了進去,於是笑著答道。
「謝謝夫人的提醒,只不過,這些都是過眼雲煙了,夫君如今對我好,才是真的好。再說從前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的,只怪我命運坎坷,婚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如今夫君能夠如此坦然接納我,已經是極好的。從前的事情,就讓他隨風而去吧!我不會恨他的。」她的面平靜無波,儘管心中思潮如洪,可是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不悅與介意。
「可是你之前那般恨他?」朱月兒未料到晚清會有此一言,愣了半晌,卻是朱口輕張,有些失語。
「那是因為夫君未對我心中存了情意,可是他如今對我這般好,我若還恨著他,卻是有些不識好歹了。更何況女子之家,能夠得一如此有為夫君,便是已經足矣。」笑著對她一字一字地說道。
而後輕輕地站了起來,手拍拍衣裙,掬手一笑:「慕容夫人若無他事,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蓬蓮裙輕輕一擺,轉出個美麗的花朵,而後施施然走了。
話點到即止,不必煽情不必刻意,卻是最能讓人誤信的,也最能讓人胡亂猜忌的。
想必此刻的朱月兒,是十分混亂的。因為她始料未到,對晚清道出失憶的事情,竟是換來晚清如此坦然的接受。
看著晚清漸漸走遠的背影,她的表情,剎那間變得十分猙獰,帶著不滿帶著憤怒直直地瞪向了她。
晚清似能感到背後那灼熱傷人的目光,可是,她要的便是如此,朱月兒越是憤怒越是妒恨越好,這樣,她才能盡快地露出她的本來面目。
…………
一直等了三天,卻不見朱月兒有所行動,而這邊,卻已經有些要撐不住了。為了不讓人看出端倪,她與鳳孤,走得親暱而溫情。
可是,她卻不想與他發生任何肌膚關係,連親吻,她也覺得無法接受,可是鳳孤已經情迷不已,時時欲求。她已經拒絕了數次,若再長此下去,終歸不是辦法。
這件事情,只有越快解決越好,若再繼續下去,她遲早要露出馬腳的。鳳孤不是白癡,她有心無心,他遲早會看出來的,她又能裝到幾時呢?
對於不喜之人,要做出歡喜神色,實屬難事。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了琴聲,幽幽揚揚,十分美妙,在這鳳舞九天裡,實屬奇事,因為自她進來,還未聽到有人彈琴呢。
而且這琴聲,十分熟悉,聽得出,琴藝高超,可是給人精緻卻找不到那一份空靈之心,有如人一般,只有美好軀殼,卻沒有內在涵蘊。
這琴聲,除了朱月兒彈得出,還會是誰!
她知道,她終於要動手了。
只是若非她想落網,她這一曲琴聲,如何能夠吸引自己過去呢?
也當真不知她是作何想法的。
扶了婢女手,循著琴聲的發音處,緩緩地走去。
她倒是選了個絕佳之地,後院林子,這兒的防守,倒是比前院少得多的。
走到半路,感覺琴聲已經在接近了。忽然,她一個踉蹌,手中的絹子迎風而去,婢女急匆匆地上前去撿,撿了回來,遞給了她,她卻是臉上一個冷峻:「都弄髒了還拿給我,存心讓我丟人是嗎!回去重拿一條過來。」
「是,是,奴婢馬上去拿!」那婢女何嘗見過如此凶的晚清,愣是嚇了一大跳,整個人一跳,就往來時的路跑了去。
晚清卻是臉色一轉,已經回復了一臉自然。她也不想為難她的,可是卻必須這麼做,若不然,等下她當真出個什麼事情,還沒有人知道她是何來何去呢!
加快了速度往朱月兒的方向走去。
不多一會,便見到清幽林中那一抹粉綠女子,乍一眼望去,絕美傾城,有種森林仙子之感。只可惜,再湊近看,那雙眼中,如何找得到仙子的清澈純潔呢!
那裡面深沉陰暗,讓人望而生懼。
可謂是衣裝表面,蛇蠍其內。
晚清不露半分其他神色,只是一臉讚賞地望著她,直到她一曲點到,停了下來,才緩緩地道:「夫人的琴聲真是動聽,讓人心馳神往,陶醉其中了。」
「你來了?」朱月兒狀似溫柔一笑,對於晚清的話卻不作答,倒是直接了當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晚清眼中閃過精光,看來,她是真的不想再等了,想直接地就來了,若不然,不會如此直接地說出這樣的話。
「莫非夫人是在等晚清?」晚清故做幾分驚訝的問道。
她卻是一笑,眼中帶著一抹刻意的笑,別有用意:「我在等的,是有心之人,而你來了,你就是有心之人。」
「夫人這話好深奧,讓晚清聽了似懂非懂。」
「你不需要懂的,你只需聽就好了。」朱月兒卻是一笑,眼中閃著的是一抹不再溫柔的光,望了望她的身後,而後問道:「你沒帶婢女一同過來?」
晚清心中一笑,臉上卻是自如淡定,未見半分慌神:「是啊,剛剛聽著夫人的琴聲十分喜歡,於是就循著琴聲而來,也忘記帶了婢女一同來了。」說完一笑。
而朱月兒,卻是笑得更大聲:「好!好!很好!」
那模樣,何來平日的溫嫻柔弱,倒是冷漠了幾分,嘴邊含著一抹奸詐的笑,半分不掩飾。
她口中喊的好,晚清自是明白究竟說的是什麼好,可是晚清心中卻也喊好。
何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朱月兒若是知道,她這一遭,是送了自己入死局,不知道是何心情呢?
所謂惡人自作惡,自食其果罷了。
「夫人說的是什麼好呢?」她問。
朱月兒卻是一笑,冷如冰,衝上前,一把就扣住了晚清的手腕,而且用力之大,讓晚清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早就知道她武功不弱,想不到竟然高深至此,看她剛剛行走間那快捷的步法,可不是一天兩天而成的,也可媲美武林二流武者了。
「夫人這是作何?」她眉頭緊皺,手輕輕一拉,作了作勢,自知就算當真要拉也拉不過她,那雙眼,詢問地望向了朱月兒。
卻見她只是一笑,冷而毒,隨即另一手快速一點,一把點住了她的啞穴,倒是一氣呵成,看來有備而來的。
晚清只是冷眼地望著她,臉上不露半分慌張之色,倒顯得鎮靜自若。
對敵時,越是虛實同來,越是讓人摸不清楚自己意圖,她越是裝得害怕,只怕朱月兒越是要懷疑,她是何等聰明之人,對於自己的情性,必是有一定瞭解的,自己從來不是那種會一驚一詐的人。
所以,她的鎮定,只會讓她越發地相信的,縱然不信,她也弄不清楚虛實的。
而弄不清楚,那種猜測,卻越是會讓她寑食難安的。
「你倒是十分鎮定,你難道不怕嗎?」朱月兒的確心中帶著忐忑不安,心中似有些懷疑,可是卻無法猜測出晚清這種表情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天生就能夠如此鎮定,因為從前,晚清就是這般冷倔而鎮定的,越是危險,她越是鎮定。
就怕她是真的有恃無恐,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這一片地帶的暗衛本就極少,已經被她用了鳳孤的專用信號器引去了其他地方了,這兒,除了她與晚清,不會再有其他人的。
晚清口不能言,卻是嘴角彎起,一抹淡然平穩的笑,明確地告訴朱月兒,她不怕!
是的,此刻該怕的人,是朱月兒,而不是她。
後路,她早已經鋪好了,縱然那個婢女沒有告訴鳳孤,相信鳳孤若是去搜一搜,也必能看到那一份看似她不經意留下的長詩吧?
只要看到了,哪有找不到她的理由。
如若當真是她太高估了自己,鳳孤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在乎自己,至少,她自備的毒藥,也足以護得自己的周全。
「你還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嗎?你不必想了,落入我的手中,你便只有死這一條路,這一帶的暗衛,已經被我給引去其他地方了,不會那麼快回來的,你別想指望任何人能夠救得了你了!」
聽著朱月兒的話,晚清有些好笑,她有說過她以為有人要來救自己嗎?
看著她一再地重複,只怕,是她的心底,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吧?
朱月兒看著上官晚清不動容半分,心中有些底氣不足,卻更多的是不服氣,冷冷一笑,有些憤憤然:「這件事情,原也只能怪你自己。本來,我並不打算要殺了你的,你若像失憶前那般恨著鳳孤,倒也罷了。可如今,你卻如此欣賞接受他的情意,叫我如何能夠放過你呢?為了他,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連盟主夫人之位都沒了,山莊沒了,慕容黔沒了,我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孤的身上,也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他,配得上他的才貌,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驕傲。」
她一口氣說完了這一長串的話,似在對晚清說,不如說是在對著自己說。看著她明顯的底氣不足,晚清忽然心中生出了一些悲憫,朱月兒,其實也是個可憐的女子,一個被利慾熏昏了頭腦的女子。
其實以她的才與貌,要什麼沒有呢?卻偏偏,要將自己折騰成不人不鬼的模樣。
就見她朝著樹上一招,兩個女子跳了下來,而後火速跑到晚清跟前,兩人一前一後,就將晚清整個抬了起來,向著西面而去。
復仇卷 第三十一章 猶不知悔
她被她們蒙了眼睛帶到了一間陰暗的房間內。
雖然雙眼蒙著,可是她卻知道,她們沒有走出鳳舞九天,因為她估算了一下腳程,不可能出去的。
而且,要捉她容易,可是要將她帶出鳳舞九天,並非易事,連邪風這個神偷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又何況是朱月兒呢?
而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安然地坐在地上,等著事情的進展,這兒地處潮濕,遠遠地,似乎還能聽得見滴水之聲,倒是猜不出是什麼地方呢?
靠在了石壁上,有一種寒冷,徹透了肌膚,不知覺間,打了個寒顫。
聽著清澈迴響的腳步聲,還有背上這冰涼的石牆,可以推斷出,這裡,是一個石洞。
看來鳳孤要找到她,是要大費一番周折的了。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只不過是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門外已經響起了打鬥聲,忽然有人向她靠近,那熟悉的檀香氣息瀰漫了開來。
眼前一亮,蒙眼的布已經被他揭下,那張俊顏笑著望著她,而後將她摟在了懷中,輕輕地安慰道:「不要怕。」
她依附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的溫暖,卻無法將這些溫暖,傳達到心間。
他們之間,隔了太多太多了,要跨過這一道道的溝,要費好大的心血氣力的,只怕窮極一生也未必能夠跨過的。
他感到她一直不動也不說話,知道她是被點了穴,於是手上一點,解開了她的穴道。
由於地面太涼,她的腿,已經有些麻痺了,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根本無法站起來,於是手上輕輕地揉著雙腿,以促使血液循環。
卻見鳳孤攔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向著南鳳園而去。
一路上,兩人都靜默不語,各自在等著各自開口,卻皆不開口。
回到屋內,她才緩緩地道:「是慕容夫人捉的我。」輕輕柔柔地對他說道。
卻見鳳孤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卻只是一剎那間,再想看清,只是看到一汪深湖,湖面平靜無波,可是當中,只怕早就已經暗潮洶湧。
「我知道。」他的聲音略帶了暗沉,讓人無法聽出他的心思究竟是有多沉重。
她其實就是在賭,賭著鳳孤是否會為了她,而處置了朱月兒。她有辦法親手報復朱月兒,縱是殺她也不難,可是,她卻要讓鳳孤去處置她,才能讓她痛入骨頭裡去的。
也許,她的心,真的硬了,若在從前,她事事可以善待淡處,可是今時今刻,卻已經有許多事情,不由自主了。
「不知她是何居心?為何要綁架我呢?」她邊揉著雙腿,似不經意般一問。
鳳孤卻是良久不說一句話,隔了許久許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就聽見他沉沉地道:「你說應該如何處理此事呢?」
如何處理?
被他如此直接一問,晚清倒有些愣住了,如何處理,似乎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的。
誰知他竟是把問題推給了她。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似乎知道這一切的內幕一般。
「夫君覺得應當如何處理便如何處理,我沒有意見的。」想了許久,她還是沒有說出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本就應當是由他去處理的。
只不過看來,他雖然已經許久不曾去見過朱月兒,還是對她多少存在著情意的,若不然,以他的個性,何須多問呢?早就用上大刑了。
心中不知為何生出許多感慨,終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縱然看來他此時對她是如此深情,可是,畢竟還是比不上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9:00
緩緩地站了起來,向著洞外而去,忽然於黑暗中見到了光,眼睛刺激地睜不開來,想伸手去擋,卻見他搶前一步,伸出手,為她將陽光擋了去,體貼的話輕柔而出:「從黑暗中出來,不能直視光亮,會傷到眼睛的。」
而後輕輕地扶了她,向著外面走去。
她默默不語,忽然覺得十分累,只想趕緊結束了這一場報復。
她只想平靜而單純地生活,沒有這些爾虞我詐的生活。
鳳孤的眼,一直注視著她,直到看到她的眼睛漸漸地飄移,帶著厭倦與疏離,似乎有種隨時會離他而去的感覺時,他心中一緊,手上用力地擁住了她。
似乎擔心手一鬆開,她就會離他而去一般。
感到肩上一緊,她抬起頭問他,臉上平靜無波:「怎麼了?」
只見他眼中一緊,似忽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轉身對身後的冷森道:「押了朱月兒來南鳳園,審察此事。」
「是。」冷森領命而去。
晚清有些不明白,他怎麼忽然間下了這個決定的。
可是原來,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並沒有感到開心或是欣慰,只是覺得煩悶之極。
搖了搖頭:「不如將她趕出鳳舞九天就好了,我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此事不能就此了結,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不能再這樣放縱著她了!」鳳孤突然道,神色凜冽中帶了幾分暗忍。
對於月兒,他的容忍已經極大了,若非是想開了,或許,此刻的他,真的會一發狠對她,可是當真想清楚了,許多事情也就釋懷了,不再那般介意著。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如果這次對於月兒所犯下的錯,不加以處置,只怕,晚清,當真會離他而去。
他不能再沒有她了,眼中一緊,卻是堅定如磐石。
她沒有說什麼,既然他要處理,她便看著好了。
對於結果,她已經沒有了求知的心。原來,報復,也是平復不了她心中已然成形的創傷的。
…………
去到那兒的時候,朱月兒已經被押在了那兒,正坐於一旁,笑得溫柔,可是在看到她走進來的時候,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變得鐵青。
那原本正拿著茶盞的手開始劇烈地抖了起來,眼看著那水就要濺在她的衣裙上了,晚清笑盈盈地道:「慕容夫人小心哦!」
「我……我小心什麼……什麼呢?」朱月兒只覺得背後冷嗖嗖得,整個人也冷得不得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只不過不到一個時辰,鳳孤已經找到了上官晚清,而且還帶了她回來。這怎麼可能呢?那個地方那麼隱慝,一般人都不會想得到那個地方的,而且,此事她做得甚是仔細,不留半分跡象,連那兩名助她的人,也被她滅口了。為什麼鳳孤還能如此快地找到她呢?不,她不甘心!眼中迸射出強烈的恨意來,卻在對上了鳳孤那失望的眼睛後緩了下來,轉為一片淒楚。
只聽晚清清脆的聲音柔柔地道:「晚清只是提醒夫人,小心茶水,要濺到裙上了!」
「啊!」說時遲那時快,晚清的話才說完,朱月兒手上的茶水一抖,全濺在了裙擺上,剛泡的茶水十分燙手,才滴下去,她大叫了一聲,整個人跳了起來。
晚清卻是一笑,不言不語。
朱月兒畢竟不夠沉著,縱有著深沉的心機,狠毒的心,只可惜,不夠定,所以,一旦被人捉了把柄,便只有露出馬尾的時候了。
「現在知道怕了?」鳳孤臉上毫無半分憐香惜玉之色,只是那樣清冷地,沒有愛,更沒有恨,如看待一個平常人一般。
這樣的表情,卻是更傷人的。朱月兒寧願,他氣憤,也不想他如此平靜地看著她。至少氣憤,說明他還在乎著她的,可是他這般冷漠而平靜,讓她只覺得,他們之間,似乎真的完了。
不,她不要!
鳳孤,只能屬於她的!
努力地平復著心頭的怒火與緊張,終於,情緒緩和了許多,她漾起一抹溫柔的笑嫣:「孤,我會注意的,下次拿杯子會小心點兒的。」
她故意將鳳孤的話屈解成是擔心她燙傷的話,臉上全是單純與無辜的笑。
看著她表情裝得如此,晚清心中不由冷笑,朱月兒,不去唱戲,當真是可惜了,她這一張臉,可是想怎麼變就怎麼變的啊!
上一刻才緊張而充滿著恨意,下一刻,已經變得如此純真無辜了!
晚清在鳳孤的擁護下在一旁坐了下來。
「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呢!」鳳孤輕輕地道,可是聲音中,帶著一絲的倦意還有無奈。
「孤你在說什麼?我都不清楚你在說著什麼?我沒有裝啊?我裝什麼呢?你這話,讓人聽著當真是莫名其妙啊……」她的眼睛,微微低著,倒也是聰明,想要看清一個人是否有在撒謊,從眼中可以看得清楚。
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無法鎮定到不帶絲毫閃爍,所以她便低瞼下了眉眼。
可惜,她卻不知道,那不停扭著絲絹的手,也同時在暴露著她說謊呢。
「你當真非要讓我一件一件地說出來嗎?」鳳孤痛惜地道,他並不想讓她等會太過難看的,可是她為何就是如此執迷不改呢!若是她肯坦然承認,他也不打算對她如此處置的,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卻還要這般強撐著,她當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逢嗎?
那麼多的事情,他不作追究,只是認為欠了她的,而且畢竟曾經有過一段情,他不想做得太絕,可是,她為何非要把局面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她的心,為何就永遠不能滿足呢?非要把自己變得不成人形嗎?
「什……什麼一件一件地說出來呢?孤,你在說什麼啊!我是越聽越糊塗了!」朱月兒聽到鳳孤的話,心中有些膽顫,卻還是強撐著說道。
看著她的臉色漸漸地變得蒼白,眼神也開始有些慌促,晚清卻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並不打算開口。
她看得出來,鳳孤這一次,只怕是真的打算要翻臉了。那朱月兒也真是的,已經到了這般地步,還要如此強裝著。鳳孤是何許人物,當他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只是意味著,他已經不打算再容忍了。
果然,鳳孤臉上一冷,鳳眼瞪向了她,聲音冷冷地喝道:「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做了這麼多事情,當真以為我都不知道嗎?我不追究,只不過是想給你改過的機會,卻沒有想到,你不但未曾改過,而且還變本加厲!你當真以為,當初柔兒腹中的孩子,還有晚清中毒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是你所為嗎?我只是不想追究太多,可是卻未料你竟是不知收斂,月兒啊!你何時變得如此蛇蠍毒腸呢!」
「我……我……孤,我全部都是因為太愛你了啊!看著你跟別的女人有牽連,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妒意,孤……孤……我承認,我做錯了,可是我會改的,我會變得和從前一樣乖巧、單純的。不再做任何壞事了。」朱月兒聽完他的話,整個人徹底地崩潰了,眼中淚撒如泉,忽然間欺向了鳳孤,眼中儘是哀傷。
「愛?你當真還以為,我會相信你所謂的愛嗎?」鳳孤臉上卻是越發冷漠,帶著一絲絲的殘酷,直直地坐在椅上,不理會坐在地上的朱月兒。
「我是真的愛你啊!為了你,我不惜出賣了慕容黔,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對你的愛嗎?孤……」朱月兒淒厲地哭喊著,眼淚濕了衣襟,可是,卻根本引不來鳳孤的半分憐惜之意。
而晚清,卻只是冷冷地看著,心中卻是感慨萬千,忽然很想離開這個地方,這樣的氣氛,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那淒淒慘慘的情景,讓人心中煩燥。
「月兒,你愛的不是我的人,是我的財我的勢。你背叛慕容黔,恰如你當初背叛我一般,只因為當初的他比我有財有勢!月兒,承認吧,你早已經被慾望控制了自己!」鳳孤冷冷地說完,而後頭轉至一旁,不再看她。
他對她,真的是徹底地失望了。
「不,不,我也許有許多不是,可是孤,我會改的,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改的,你不要這麼說我啊……我們才是一對的,你曾經那麼愛我,又豈是說忘記就能夠忘記的啊……」朱月兒拉著鳳孤的手,懇求著,哭泣著,還想要挽留著什麼。
可是鳳孤的手無情一甩,那雙鳳眼,帶著一種心酸地望入了她的眼中:「月兒,你也知道那是曾經了,曾經的事都是過往的,有句話說得好,往事不堪回首,我們的往事,便是不堪回首的。」
「不,我不相信你忘記了從前的那些美好,你兩個月前不是還說一直記掛著我嗎?說著要娶我嗎?其實你心中一直有我的,對嗎?只是因為我成了慕容黔的人,讓你無法釋懷是嗎?孤……」朱月兒聽了他的話,有些倉促,言語間開始慌了頭緒。
「我們的情,早在四年前就斷了,斷得一乾二淨!」鳳孤冷冷地道,眼神帶了一絲溫柔地望向了晚清,他的心中,只容得下眼前這個女子。
「不!我不相信!!」朱月兒看到鳳孤望著上官晚清的眼神,徹底地瘋狂了,捉著他的手,一遍一遍地追問著:「我不相信,這四年來,誰都知道,你不曾忘記過我,你如果真的忘得掉我,你就不會在每年的那一天大醉,你就不會娶了與我貌似的朱柔兒,你就不會在兩個月前見到我無法自拔了!……」
鳳孤將她的手再一次地甩開,帶著果決,而後眼睛陰狠地望著她,一字一字地道:「你當真想知道是為何嗎?」
他問完,也不等朱月兒回答,站了起來,一轉身,而後聲音沉沉地道:「這一切,只不過是我做出來的假象罷了,我的目的,就是要假你的手,去毀了慕容黔,我要讓你們一無所有,讓你們痛苦一生!讓你們後悔當初對我所做的一切背叛!」
他一口氣說完,忽然心頭的一切如散開了一般,整個人也輕了許多,當這一切真正說出來的時候,意味著,對於過去那一段傷與痛的往事徹底地釋懷了。
那一段,遭受至愛女子與至交好友背叛的往事,徹底地放開了。
「可是你後來卻也沒有……」朱月兒還想說著什麼。
鳳孤一口打斷了她的話:「後來之所以對於你做的一切壞事沒有加以追究,是我當真想開了,不想做得太絕,想給你最後的機會,可是誰知你還是沒有把握,非要把局面鬧至今天這個地步!」
一番話,將過往的種種全部解釋得清清楚楚。
「不!」朱月兒突然抱住了頭,狂亂地衝著天空大聲地喊了出來,聲音淒歷而嘶長,有如臨終前不甘的野獸一般。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明白了,可是,這樣的痛苦,卻不是能夠忍受得了的,她突然瘋狂地捉著頭髮。
她所有的夢都沒有了,她的一切,她的鳳夫人之位,她的盟主夫人之位,她的鳳孤,全部都沒有了!
不,她不相信,這一切一定是夢,是夢!
通紅如魔的眼望向了上官晚清,如利刃一般,帶著血腥。
是她!是她!是她搶走了鳳孤!!
殺了她!殺了她!
心裡的、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喧著,她捉著頭髮的手突然間拔出一支金釵,對準了上官晚清的脖頸處,發狠地刺了過去。
卻在半路,嘎然而停,手,輕輕地撫向了腰部,那兒有血,不停地流著,一把軟劍,自旁邊刺了進來。
她緩緩地抬起頭,望向了那個持劍的人,蒼白而猙獰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笑,帶著不甘帶著不滿帶著憤恨。
卻看不到……那應該有的悔意。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9:23
第三十二章 一意孤行
人生變幻無常,生命總是那麼不堪一擊的。
當看到鳳孤的劍刺向朱月兒,看著那血剎那間染紅了她的粉色長裙,還有她那帶著絕望帶著憤怒而扭曲了的臉孔。
晚清根本感不到半分的復仇快意,只要沉沉地憂傷,心中開始無盡地作嘔。
想把一切的腥臭,把一切的仇恨嘔出身軀,從何時開始,其實她自己也漸漸地變了,變得不再是她自己,變成一個被仇恨所控制的軀殼。
當看到那些血腥的場面時,她才恍然醒了過來,在那個充滿了仇的夢中醒了過來。
一路的陽光十分猛烈,她卻感不到半分灼傷肌膚之感,反而有種熱到極點淋漓盡致之感,似乎那每一粒汗珠,都是每一份仇恨,緩緩地向著她身外逼出。
仰頭望著天際,無聲地笑著。
這一件中,她經歷了太多太多了,好累好累,她要休息了。
不願再想那麼多了,她需要平靜,一份平靜。
折了方向,加快了步伐,卻不是向著南鳳園而去,而是向著鳳莊大門而去。
她要離開這裡!
這個地方,太可怕了,給了她太多的痛苦了。
可是才走到內門,便有守門侍衛擋住了她:「夫人,他吩咐了,沒他的批准,不能讓夫人外出。」
「他的意思是軟禁嗎?」晚清冷冷地問道,眼神中冷淡如冰。
「這、、、爺不是這個意思,夫人誤會了,爺只是怕夫人單獨外出會遇到危險罷了。」侍衛被晚清冷冷一喝,趕緊解釋道。
「不是,那麼就讓我出去,我的安危,我自有分寸!你們若真是擔心我遇險,大可以保護在我身邊。」晚清冷冷地道,態度地是堅決地,她一定要出去,此時鳳孤只怕因為朱月兒的事情,一時忙不開身,只要她能說服侍衛讓她出去,那麼她就有機會逃離了。
所以她的態度決不能緩下半分。
「夫人莫要為難我們了!我們都只是聽命行事,若是讓夫人出去了,小的們怕是性命不保啊!」那侍衛愁著臉道,他一說完,身邊數十個侍衛也齊齊地點頭叫是。
這個鳳孤,果然夠狠,等同是給聽命下了軍令狀,若是做錯了事,就只能提頭見!
她清楚鳳孤的為人,只要說出的話,一定做到的,而且對於手下,他向來行事利落,是即是是,非即是非,賞罰分明而且都十分嚴厲的。
他說會殺了這些侍衛,就一定會殺的。
不想因為而害了這些侍衛,無奈地只好往南鳳園走,即是如此,她也沒必要再裝了,就將一切都挑明了說吧!沒必要再裝得辛苦了。
···························
將朱月兒安置好,鳳孤趕緊來到南鳳園。
剛剛晚清想要出去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要離自己而去。
眉頭深皺,薄唇抿成一條線,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唯有這樣,才能克制住心頭的恐慌。
好不容易才覓得如此一份愛,他決不放手,哪怕是用盡各種方法。
踏入屋內。
晚清正坐在鏡子前面,手拿著梳子,一遍遍地梳理著那一頭烏黑的青絲。
她的手雪白瑩如玉,搭在發上,形成了一副奪目的光景,那樣地絕美。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帶著溫柔,輕輕地喚道:「清兒、、、」
晚清沒有回應,也沒有回頭,依舊一遍一遍地梳著那一頭青絲,認真而專注。
鳳孤緩緩地走了過去,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梳子,為她梳了起來,修長而有力的五指,帶著梳子,一次次地穿梭在她的發間,感受著那一份絲的順滑。
卻在眼睛無意中望到銅鏡中的嬌顏時愣了一下,不過只一下子,他又回復了正常。
晚清分明感受到他的手輕輕地抖了一下,從那鏡面中,她分明看得到他的目光眼睛看到了她的面目的。
可是他竟然還能裝成這個樣子,心中憤憤然,剎那間轉過身子,一雙清冷的眸眼瞪向了他,她臉上的易容皮,已經被她取下了,其實她身上一直都帶著那化去易容皮的粉的,就藏在了玉釵子頂上那一顆珠子裡面,在恢復記憶的時候,她就記起來了。
自今日起,她不想再這樣子裝下去了,於是直接面對他。
可是看看他是何表情,連半分驚訝的神色也不露,臉上依舊展現著他自以為的溫柔,甚至還開口說道:「別亂動,你看,你忽然一個轉身,都掉了好幾條頭髮了!」
說著還拿著那幾條青絲,皺著眉對著她說道。
他居然能夠如此自如,甚至連問她一下也不用!
「你就不問問我怎麼能夠把臉上的易容皮除去的嗎?」她問,眼中的憤怒漸漸地也緩了下來,平靜地問道。
「不管你是何模樣,你都是你,你都是我的妻,我為何要問那麼多呢?」鳳孤嘴角一抹彎彎的笑意,帶著幾分邪肆。他看得出來,她已經恢復記憶了,可是這樣,他反而是踏實了,這才是真實的上官晚清。
「我早已經不是你的妻了,我如今的身份是晴天,雪伶閣頭牌。」她卻是冷清地道。
「你就是晚清,我的妻,上官晚清。」他卻不介意她的語言,依舊笑意濃濃。
說著間,指間輕輕地滑上了她的臉上,她的臉,因為長時間覆了一層假皮,此時雖然除去,可是臉上卻還是有些紅點,不過,摸起來,卻是那麼地真實,那麼地柔軟。
他不喜歡她易容後的面貌,美則美矣,少了這份清秀空靈。
晚清心中的憤意漸漸地升起,眼睛斜望著他輕薄的手,忽然手一伸,橫掃了過去:「自那落涯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上官晚清,我是晴天!」
「清兒,你就不能原諒我嗎?我發誓,我以後會好好地待你的,以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們要做一對,最幸福的夫妻!」鳳孤忽然單腿跪在了地上,拉住了她的手,眼睛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
「鳳孤,事已至此,你為何還看不明白呢!」晚清忽然感到心中鬱結得慌,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情在心中漫延著,她倒寧願鳳孤發狠地對她,卻也不要他這般溫柔癡情的模樣,這讓她,在拒絕的時候,有種自己是惡人之感。
他算是算準了她這個人,最無法對付的,就是別人的以柔克剛,她可以遇強更強,卻永遠無法冷顏對人家的溫顏。
「清兒,我應該明白什麼呢?」鳳孤卻只作不解一般,眼中深情如許,凝了神帝望著晚清,似乎要望進她的心底裡去一般。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我,我從來不是你的妻,以後更不會是,我忘記不了那些過去,我忘記不了,你明白嗎?」她的聲音有些焦急,對於這樣的鳳孤,她當真不知要如何應對,只覺得好辛苦好辛苦。
「不 ,也許以前不是,可是,以後一定會是的,清兒,只要你肯試著接受我,我相信,你一定會愛上我的。」鳳孤信心十足地道,鳳眼中全是自傲,彷彿已經看到了他們幸福的以後一般。
可是有些事情,又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呢?她的心裡根本就無法原諒他,又何來的接受呢?
「忘記不了的,鳳孤,我心中,對你,有的只是恨,沒有愛的!沒有的!」似乎怕他不夠明白她的話,她連連說了兩個沒有。
鳳孤忽然低下了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那般地靜,一動不動,整個人單腿地跪在了起板上,如一尊石像一般。
晚清聲音帶了幾分倦意:「你還是讓我走吧!與其大家都如此痛苦,倒不是分開,更能快樂得過。」
「我不會放手的。」他忽然抬起了頭,堅定地道,眼神中,是不容拒絕的堅持,那樣地霸道與果斷。
「你這樣糾結著又有何意義呢?只不過是讓大家更傷心罷了!情感的事情,不是說要接受就能接受的。」晚清輕輕地道,如窗外清風一般,淡淡地,透著幾分漠然幾分神傷。
「晚清,我知道,我以前有不好的地方,那些不好,我知道,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讓你忘記的,我不指望你能夠一時間就接受了我,可是,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只要有一個機會,他一定能夠得到晚清的心的,因為,他會用一顆血熱的心去打動她的。
「鳳孤,你如何就不能明白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知道嗎?而且你自己也許不明白,你喜歡的,是美貌的晚清,可是我不是啊,我此時已經變成了從前的模樣了!」晚清拚命地搖著頭,無法相信他竟然這般執著。
何苦呢?
他何苦呢?
別說此時的她無法接受他,縱然真的接受他,可是他根本就不是真正喜歡她的,他喜歡的,只不過是擁有著傾城美貌的晚清而已。
「你以為我喜歡的是你的面容?」鳳孤聽罷愕然而笑:「我鳳孤是何等人,豈是那種膚淺地只看重外表的人呢!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是你上官晚清這個人,與你的長相無關!」
「你若喜歡的是我的人,從前,也就不會是那樣的相處方式了!」晚清淡淡地道,事實便已經是如此了,只怕是他自己沒有看清罷了。
「晚清,從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可是,我確實,是喜歡你的人,我對你的愛,不是在再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喜歡的,而是從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上了,只是我自己一直愚昧不知道罷了,在我第一次在後院中見到你時,看著你那比明月還要皎亮的眼睛時,我就喜歡上了。」他緩緩地說道,眼神中,浮起了那一個夜晚:「可恨我自己一直不能明白,為何當初要逼迫不讓你嫁過來的時候,不讓手下去動手,而要親自去找你,雖然那樣不堪的夜你回想起來你會更恨我,可是我還是要說,正是因為我心中存了私心,居然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你的美好。可惜我被復仇蒙了眼睛,才會看不清楚一切,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了你。」
「就是從那一個夜晚開始,我的世界全部變色了!」晚清緩緩地道,那一段回憶,是她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若非有著堅強的意志,只怕她早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
「對不起!」他微微地低下了頭,聲音中帶著沉傷與無奈,整個人,沒有了往日的傲氣與邪肆,看起來,竟然帶了幾分脆弱。
這樣的鳳孤,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只可惜,這一番話說出來,讓她的心太酸楚不堪了,根本,就無法再去顧及著身邊的一切。
她的心,早已經創傷纍纍了,任何東西,都無法平復的。
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緩緩地道,聲音冷冷清清,帶著一種飄忽的漠然:「你沒有對不起我,只怪命運捉弄人,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讓我走吧!」
「不,我決不讓你走!」一聽到她堅決要走的聲音,鳳孤整個人亂了起來,望著那早已經空空的手,而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我一定要走的。鳳孤,你放我走吧,別讓我更恨你了!」晚清卻更是堅定。
鳳孤的眼中神傷而痛苦,雙手握拳捏得死緊,盯著她望了半天,終於,發狠地憋出了一句話:「縱然你更恨我,我也不會放你走的,你恨我,至少你還在我的身邊,可是你若走了,我便什麼也沒有了,只剩下後悔。」
「你為何如此偏執地一意孤行呢?你我不可能有未來的!」晚清聽了他的話,有些憤然,也跟著站著起來,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說,他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我不可能有未來?那麼誰與你就有未來呢?是不是那個殺手銀面呢?他跟你才有未來嗎?」鳳孤聽到她的話,忽然腦中想起了那一身白衣的傢伙,是不是因為他,所以晚清才會如此堅決地要走的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是你我之間的事,與他根本扯不上邊的。」晚清想不到他居然能夠扯到銀面身上,真的是生氣了,為何他永遠也無法看清楚這整件事情呢!
他忽然一發力,捏住了她的肩膀,鳳眼微瞇地盯著她,帶著一種痛與恨,聲音越發輕柔地道:「我不會放你走的,不會讓你有機會跟他在一起的!」
復仇卷 第三十三章 痛苦的背叛(本章為鳳孤四年前
我是鳳孤,鳳舞九天的少主,鳳舞九天山莊在江湖中的名氣是響噹噹的,只因父親是個英雄人物。
雙十若冠之前,我是沒有什麼大的志氣的,只是想著能夠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擁有一個能夠白首一生的女子就足夠了。
我從不想成為什麼大英雄,也不想有多大的產業,因為那樣太累了,看著父親就知道,他的生活,分了大半給了江湖,而分給我還有娘親的,就變得很少很少,少得可憐極了。
人生若如此,多沒意思呢?
權利金錢皆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人生在世,只有與相知相戀之人,策馬天下,一覽眾山小,一觀天下大,那才是有意思的事。
而且有時候,他出外去行俠仗義,他還要看著娘親為了父親而擔驚受怕。
可是,人的一生,往往會事與願違的。
春風得意之年,我認識了一個女子,她叫朱月兒,長得傾國傾城,而且彈一手出眾的好琴,性情十分溫柔,而且十分單純可愛,是城中一戶人家的女兒,我們是一次偶遇中認識的,而後便經常聚在了一起了。
她也經常跑出來玩,那時候,我們玩遍了整個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可說是每一天都十分開懷的。
可惜她還太小,那一年,她只有十四歲,未出閨門的女子,沒有夫君的陪伴,是不可以外出的,若不然,必受流言誹語的困擾的。我喜歡她,我要保護著她不受到丁點兒的傷害,所以我處處為她周全,比她甚至還注重一些男女間的禮節。原本,我們等著她十五歲及並那一件就成親,這樣,我們就可以跑出京城,一起去遊山玩水的。
可是誰知道,等到十五歲那一年,她卻變成了別人的妻。
這一年中,我們又認識了一個人,他就是慕容黔。
我那時候稱他為慕容兄,也確實是敬他如兄的。
他只大了我兩歲,可是他卻與我完全不同。
他溫柔而細心,成熟而穩重,只不過二十二歲的年齡,卻看起來有種父輩之感。
他身上有著很大的抱負,方雙二年華,他卻已經想成為武林盟主。
不過他確實是有那個能耐的,他的武功十分之高,而且交際手腕十分之高,我父親之輩的幾個同輩江湖好友,皆是當代的大俠,卻個個十分欣賞他,認為他是可造之材,江湖中的奇葩,具備了各種天資,而且還兼具了江湖人最推崇的俠意心腸。
父親甚至常常都訓導我,要多學著他一點。
可是我卻不苟同他們的大道理,天下之高,各有所愛,我欣賞他們的大道理大志向,可是我卻有自己的追求。
我想要的,是逍遙一生。一匹馬兒,一雙素手,便是一生。
不過慕容兄倒也是與我們十分之好,他總是處處提點著我們。
其實說實話的,我蠻不屑於他所謂的指點教導的。
我這個人,雖然笑意快活,或許外人看起來還有點執垮子弟的感覺。其實不然,不是我驕傲自負說大話,其實我的武功,不比慕容黔差,甚至比他高出許多,只不過我不想顯露出來,若是讓父親知道了,只怕非逼著我要做點作為的。
就讓他們誤以為我只是一個庸人罷了!
而且慕容黔這個人,在我感覺,不夠光明正大,有些虛偽。
當然,他倒沒有什麼大錯處,我也沒必要去理會那麼多,畢竟,百家米養百樣人,天下人不可能個個沒有缺點的。
不過,月兒倒是十分推崇他的。
開口閉口一個慕容大哥。
聽著讓我心裡醋意大增。
幸好月兒還是喜歡我的,當然,在那個時候,我是這麼認為的。因為月兒還是與我較為親密的。
我以為,只要是愛,就能一生的,而且堅決不信月兒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子。
那一段時間,慕容黔是住在鳳莊裡的。
所以月兒每次來,都能夠見得到他,月兒很喜歡向他請教問題,還喜歡聽他講一些江湖的事跡。
慕容黔永遠那麼笑笑著,溫柔而細心地為她解答著。
只不過他們卻從來不會講一些其他的事情,而且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在一旁。
也許是他們兩人都是那一種太能偽裝的人吧!我根本就看不出他們兩人有心動的感覺。
所以,我也一直沒有去想那些許多。那時候的我,太意氣風發了,也從未遇到過任何不愉快不順心的事,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人心險惡』。
我們三人的時光,堅持了有大半年的時間,後來,慕容黔便起程赴往戰城參加武林大會了。
這一去,便整整過了三個月之久。
這兩個月間,我們兩邊都起了大的變化,慕容黔不負眾望奪得了盟主之位,而且還在戰城建了屬於他自己的城堡——慕容山莊。
而我與月兒的感情,卻開始悄悄地起了變化。
自從聽到慕容黔奪得武林盟主之位的消息之後,我明顯感到,月兒在避開我,有意無意的,我們之間見面的次數,也明顯少了,就算在一起,她也總是似有若無地跟我保持著距離,以前在遊玩的時候,我們總是互相牽著手,可是如今的她,卻再不曾將手伸給了我。
我問她怎麼了,她卻只是說男女未婚兩人總是出來被人見了不好。
當時的我,雖然心中已經開始產生懷疑了,不過卻是強迫自己不要去疑慮過多,只因為既然相愛了,就必須是互相信任的。
可是誰知道,她還是背叛了我。
可是她開口說出的話,卻使我從萬丈雲端跌入了極度深淵。
「孤,我想,我們還是分開吧!」她的聲音還是那麼輕那麼輕,還是那麼柔那麼柔,卻震得我的耳中嗡嗡直響,疼得連心也揪了起來了。
我強撐著臉上一抹笑,好看的鳳眼,那樣凝望著她,聲音顫抖地問道:「你又在開玩笑了,月兒、、、」我多希望看到她噴然失笑,而後俏麗而嫵媚地告訴我:「騙你的!」
可是沒有,她只是斂下了眼簾,聲音中有些黯然:「孤,對不起。」
「為什麼?」我瘋狂地衝著她吶喊,聲音狂野嘶啞,整個人猶如失去了控制一般,全身每個細胞子都在喧囂著,要衝向了她。
「孤,你別激動,你聽我說!」月兒想必沒有料到我會如此激烈的反應,其實連我自己,也沒有料到反應為何如此之大。
可是,我卻控制不住,我心中隱隱明白,是因為慕容黔,我一直選擇相信,到頭來,卻是無私的信任被人耍了。
在這一刻,我發現自己忽然變了,變得有些憤世不平了。
你無法想像,當你用了滿滿一顆真心,卻換來了別人的欺騙與傷害的時候,你的心裡,是多麼地痛多麼地恨。
他們,一個是我愛的女子,一個是我敬的兄長,卻將我的真心踐踏得不成形。
一時間,我對世間的人,徹底地失望了。
我聽到自己帶著嘶啞的聲音,隱忍地問道:「是因為慕容黔?」
月兒可能沒想到我一猜就中,眼睛瞪得很大,就那麼直直地看著我,看了好長的時間,聲音才吱吱唔唔地道:「其、、、其實也不完全是、、、因、、、因為他的,主要是我們兩人在一起不合適。」
「不合適,我們在一起都快兩年了,現在居然說一句不合適,那之前那些共賞花月的日子都是假的嗎?!」我想不到她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當真是失望透了。
女人,果然不是好東西,變心的時候,比吃一碗麵的時間還要快。
「因為他現在是武林盟主了?所以你就喜歡上了他了?是嗎?」我冷冷地質問著她,而後有些失笑,怒極反笑:「我以為我遇上的女子是不同的,卻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不同,你一樣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
「孤,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她還想說什麼,可是我卻是一個字也聽不下去,只覺得自己好傻,居然會相信這兩個人,卻不相信自己的直覺,分明早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可是卻還去信任他們。
該怨我自己的,是我太信任才造成這種結果的。
「是我錯了,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女人會不愛慕虛榮的。」我一轉身,乾脆而直接地就走了,只留下這樣一句話。
我的驕傲,不容我在她的面前低頭說半句低頭懇求的話,而且我也知道,縱然我說得再多,也於事無補的。
我在她的眼中,已經看不到了從前的溫柔,我當真懷疑,從前那些的溫柔,是不是都是我看錯了!
若不然,怎麼會在一剎那全部消失無蹤了呢?
心中除了極痛,還有極恨。
我會重新奪回月兒的,會讓背叛我的人嘗到痛苦的滋味的!
……
四年的努力,終於,眼看著新一界的盟主大會又要舉行了,這一次,盟主之座必是易主,慕容黔,我給你狠狠打擊的一刻到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1:59:41
這四年中,我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王國,鳳舞九天,短短四年之中,跨足各大商業,成為雲國首富,壟斷了一半的商業,而且,我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建立了一支屬於鳳舞九天的侍衛,個個武功高強,而且都忠心不二。
感情的背叛,使得我發奮圖強,可是卻也讓我在這四年中受盡了不少痛苦,每年他們成親的那一天,我都需要買酒大醉,才不會痛得連心也無法呼吸了,才能控制自己不會衝動地去找他們,才能讓心得到片刻的麻醉。
我要給他們,致命地一擊。
我對月兒,存在了一種又恨又愛的矛盾中,而且越來越激化了,以至於,我都不明白,自己對她究竟有多愛,又有多恨,只是一心想著要壓回她,又想要報復她與慕容黔,於是我的信念中這整件事佔據了全部,直到那個女子的出現。
上官晚清,說真的,這個女子,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了。
她並不怎麼美麗,卻偏偏有一種讓人過目不忘的感覺,她的眼神,永遠那麼淡漠,帶著水一般的清冷透澈,而且,她還是個倔得厲害的女子。
可惜我一直不知道,原來,這個女子,早在第一眼的時候,已經進了我的心裡了。
太奶讓我娶她為妻,誇得她處處好,溫柔善良,而且知書達理,嫻慧大方,可是我當時卻完全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女人。
於是,我懷疑她的動機,只誤以為她是因為看中了我的家業所以巴結了太奶要嫁給我。我以為她是一個滿腹心計的女子,我是不會讓她得逞的,那個時候,我的恨,已經堆積了太深太沉了,找不到地方渲洩。
我只是自我以為她是一個貪慕虛榮,為求榮華的女子,我恨這樣的女子,我恨,想到四年前那一場背叛,我的仇恨地做出將這報復轉移到了這個無辜的女子身上。
為了不讓她嫁入鳳家,為了讓她嘗到貪慕虛榮的報應,我想到了讓她失身。
可是不知為何,那一日無意中在酒樓中一睹她清秀而淡然的面容後,我居然會不願意讓別的男子去碰她。
於是選擇了自己去。
那一夜,我看著她那一含淚中明亮如繁星的眼睛帶著失望緩緩地閉上的時候,隱隱間感到了心痛愧疚。
可是我當時已經被仇恨遮住了太多東西了,根本就無法想到那麼多,只是不顧一切地殘忍。
可是誰知道,都已經如此了,她居然還能夠讓太奶出言讓我娶她為妾,我當時是徹底地認為這個女子太過功於心計了。
於是,我在娶她為妾的那一天,便同時娶了柔兒為妻,柔兒,算是這些年來,以月兒的替身呆在我的身邊的女子了。
我對她,完全沒有愛,可是她很癡心,最起碼,我可以看出,她不是那一種只為名利的女子,雖然並不喜歡她,不過她跟在我的身邊這麼多年,至少,該給她一個名份的。
而且那個時候,我也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愛了,不會再愛上別的女子了,那麼娶誰為妻又如何呢?
娶了上官晚清為妾之後,我並沒有給她任何在鳳家生存的身份,不過倒也奇怪,她居然能夠讓向來爽直的紅書喜歡上她,這倒是讓我很吃驚的。
因為,紅書的眼睛是最毒的,只要是她看不慣的人,她從來不會有好臉色的,而她看不慣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的。
而她,卻能讓紅書由討厭變得喜歡上她,真是神奇。
而我,居然也開始想看到她,一次次地以聽琴為名,一次次地踏入南月軒中,可是,在一次次地受到引誘的同時,我一次次地控制著自己。我不能容忍自己再一次傷在女人的手中了。
我不認為,我的心,還能夠承受得了這樣的傷害。
那一日向太奶稟了要去戰城參加武林盟主大會的時候,太奶極力反對,最後被我勸服,卻要我帶上上官晚清。
我當時,竟然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想想,也許那個時候,對於太奶這個提議,我也是心中接受的吧!
可惜一路上,日夜相見,我對她的感覺越來越重,可是心理的陰影卻如何也無法拔開,於是我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只為了證明我自己不會再喜歡上女人,不會在栽在女人手裡。可是天知道,每一次傷害她後,我的心,比她的傷口還要疼痛。
漸漸的,我的腦海中,不再有了月兒的影像,全部換成了上官晚清的音容笑影,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嗔她的倔,歷歷在目。
可是這一切,仍不能使的完全明白對她的愛。
直到她中毒的那一剎那,我才知道,我愛上了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冷倔淡漠的女子。
天知道,當時我的心,就像被人活活地拿去割成片一般,痛得無法呼吸,當看到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沒了的時候,看著她那痛苦而空洞的眼神。
我的心中,更痛,那個孩子,別人不清楚,可是我卻明白,那是我的骨肉啊!可是看著她那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卻只能狠下心來,對她惡言相向。
我怕她,太過傷心而失了生存的鬥志,因為她當時的毒太深了,雖然及時運功逼出,卻還是殘留了毒液。若是太傷心,只會讓身體加重下去。
那麼就讓她恨我吧!
只要她能夠好。
我本只想,待到這一次武林大會舉行之後,會向她坦承一切,而後再慢慢地求她原諒。
可是誰知道,她卻沒有等到那一天。居然在武林大會的那一天,跳落懸底。
當看到她落崖的時候,我的心,終於,停止了跳動,我想,那一刻,我的心,是死了,徹徹底底地劇痛而死了。
武林大會之後,我得到了我所想要的,我讓慕容黔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掉入了無底深淵,我讓朱月兒嘗到了被騙的滋味,讓她嘗到了因為貪婪而導致一無所有的滋味。
可是我卻一點兒也不開心。
因為直到這一刻,我才深深的明白,我對月兒,早就沒有了愛了,我所愛的,是上官晚清,那個冷倔的女子。
可是她卻離我而去了,在我明白自己的心的時候。
我想,是上天偏不讓我幸福吧!
我好恨,好恨上天,好恨自己,是我自己,一步步地將她推向了崖邊的。
我開始變得麻木了,甚至連恨,也覺得十分疲倦。
於是開始想開了,人的一生,如果一直生活在痛苦與仇恨中,人生便會因此而失去許多東西的。
我沒有再對朱月兒怎樣,畢竟,我與她,曾經也是美好過,那麼就算了吧!
就算報復了又能怎樣,我也一點兒也不開心啊?
我只想要回我的晚清!
沒有她的每一天,我都如行屍走肉一般,而且一度,想到了死,是的,死,或許才能真正地解脫吧!
我拚命地洶酒,我沒日沒夜地做事,只希望,讓自己勞疾而終。
我傷害了我最愛的人,我不應該行到安樂的死的,我應該要痛苦地死去!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2:00:02
三十四章 劍刺心死
深夜,寬廣的夜空黑如墨,只有少數幾顆星星,而月兒,也嬌羞地躲在了雲的後面。南風園的上空,忽然升起了一抹如雲一般的火光,燦爛如花,在夜空中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才緩緩地逝了去。
而後,是接二連三的煙花齊齊飛出,剎那間將夜空點亮了,璀璨而美麗。
她讓下人準備了煙花,為的,就是掩飾自己放信號,畢竟如此忽然放出一朵雲煙花,必是會引人注目的,反而是打草驚蛇,不利於她逃走。
鳳孤,是鐵了心不肯放她離去。
可是這個地方,她卻是一刻也不想留下來了。
他縱然再愛,也挽回不了曾經逝去的一切。
不過幸好,他吩咐了下人盡一切可能滿足她。
所以當她今天提出想要看煙花的時候,還未到傍晚時分,他們就己經準備妥當了。
不過倒也還好,她也是極少看煙花的,所以雖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有酒也是個好東西的。
坐在園中,看著那一朵朵煙花相繼綻放,變幻出一朵朵花朵,還有的變幻出各種動物來,竟是十分美妙。
看了有一會,算算時間可能差不多了。
她手舉著絲絹輕輕地掩著嘴角,打了個哈欠,眼神也倦了許多,身邊的紅書細心地看到,於是問道:「夫人困了嗎?」
在整個鳳府,唯有與紅書相遇,是她最開心的事情了。
猶記得那一天,她看到她的時候,好一臉驚訝錯愣。
這個總是爽朗而嫉惡如仇的丫頭,居然抱著我大哭痛哭,仿件把一世的哭全積攢在了一次哭般。
古有孟姜女哭倒長城,她真擔心她等會把風舞九天給哭倒了。
可是心中的感動是那樣的熾烈,抱著她的時候,自己竟也是盈淚滿眶,這個紅書,是她在鳳莊中裡最貼心的人兒了。
只可惜,才相識不久,卻只能含淚而離開了。
「是啊,有些困了,我想休息了。」晚清輕輕地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歎息。
「停下來,夫人累了,你們收拾好東西,都退下吧!」她開始指揮著園中眾人開始整理著園子。
……
打發了紅書離去,合衣躺在床上,靜靜地等著邪風的到來。
忽然窗外影子閃動,窗扉一晃,一個人影已經穩穩當當地躍入了屋內。
嘴角彎起一抹喜悅的笑,翻身坐了起來,就見那嘻笑的臉正衝著她笑得眼也瞇了。
「清兒、、」他輕輕地喚道,卻依舊聽得出裡面那顫顫的歡喜。
晚清輕輕點頭,對著他綻了一抹笑容,而後往外面左右眺望了一下,趕緊將窗戶關上。
這才轉身:「我想離開了。」
「你終於想明白了啊!你早就應該離開了,呆在風孤這個王八蛋身邊,就只有受罪的份!離開她你才能得到開心,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邪風一聽她的話,開心直道。
「等等、、、」晚清突然道。
讓邪風臉上又展出了不快:「還等什麼,在這兒多帶一刻,我都覺得討厭。咱們快走吧!」
邪風忽然臉色轉了又轉,帶著孤疑地問道:「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走呢?」
一搖頭:「不是,我若不想走,就不會放出信號煙了,只不過,鳳莊戒備森嚴,豈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此事還是要妥當而行。」
此次只能一次就成,若是一次不成,只怕往後要走只會更難的。
鳳孤是何等人,他若有心要軟禁她,豈是那麼輕易讓她走得了的。
所以,要走,只能一次就成功。
「放心,我門外己經帶著人馬在候著了,只要咱們能夠出得了鳳莊,就不怕了,如今天高夜黑,想要追咱們,並不容易。」邪風自信滿滿地道,外面的一切,他早就安排好了,只等著將晚清帶出去就成了。
「可是、、、」她總覺得不妥,感覺,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的。別說出去,光是要走出這鳳莊,就是個難事,邪風一人身體輕盈,輕功了得,自是容易,可是再帶上她行走,又如何能夠做到不露半點兒聲響呢?
「不要可是了,你再磨蹭下去,天都快亮了,放心吧,路我早就已經探得熟悉了,要出去十分容易的。」邪風說著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推開門。
卻在一推開門的時候愣住了,門外黑漆漆中站一群黑漆漆的人,而且那情況頗為壯觀。
不過他畢竟也不是那種毛小子,一閃而過那震驚後,又恢復了平靜,笑臉嘻嘻地道:「鳳舞九天的人果然還是厲害,居然已經發覺了我的到來了。」
「我們是決不會讓人在風舞九天裡胡來的,但凡風吹草動,也別想逃過我們的耳目的!」黃棋在一旁冷冷地道,目光凌厲地瞪向了邪風。
「哦、、這樣倒也好,省得我再來一趟,鳳孤,你這個卑鄙小人,今日,我就要為慕容大哥報仇!」邪風卻是冷然一怒,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還從來未試過如此討厭氣恨一個人。
可是鳳孤,不但害死了慕容大哥,還害慘了他最心疼的晚清,他早就決定不會放過他的。今日,他就要好好的跟鳳孤決鬥一番!邪風雙眼氣恨地怒瞪著鳳孤,那模樣,只恨不得把他吞進腹中。
看著一臉激動氣憤的邪風,晚清輕輕地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莫要激動。
這個邪風,總是如此衝動,莫說只有鳳孤一人在場他都不定能夠打得過,此時這麼多暗衛在場,根本就沒有勝算可說!
而鳳孤,看著他們兩人緊緊牽著的手,盯著的鳳眼中似噴出火焰來一般,像是要把他們緊緊牽著的手燒成灰一般,那樣冷那樣怒。
薄唇緊緊地抿著,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不知為何,總感覺,他頭頂,似乎要冒煙一般。
而邪風一望更樂了,手上一緊,將晚清的手握的更緊,還不忘記親暱地問道:「清兒,很冷嗎?你的手怎麼那麼冰?」
晚清的臉上漸漸難看,這個邪風,怎麼不懂看一看情況呢?眼前這是什麼情形,還故意惹鳳孤發怒,等會兩人要如何逃脫,只怕連他,也是難逃脫的。
只見鳳孤眸中閃過一抹殺意,手伸起,做了個斬的手勢,就見四大婢女齊齊上前,四劍齊出,指向了邪風。
可是邪風,居然無動於衷一般,居然連動下也沒有,讓人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她望向了他,發現他的眼中是一抹冷冷的得意之笑。
心下才放心許多,看他這般自信的眼神,想必他是另有高招的。
果不其然,就見他另一個手迅速一晃,一顆東西落地,而後,眼前便是濃濃的霧氣,帶著嗆人的氣味,濃郁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而且,她敏銳的發現,氣霧中還含了少許的迷魂藥,這個邪風,看他平日嘻嘻哈哈的,真正遇事,倒是安排的十分妥當。
可是才剛剛飛起,她卻又覺得腳下一沉,整個人似又被人生生地拉下了地面。
心中有些不安,可是迷霧中,根本就看不清楚一切,那只捉了她的腿的手,強而有力,借力使力將她拉下,卻並未讓她傷到腿。
邪風也是不備,被他一個反拉,怕傷了晚清,於是只有重新跳回了地面,這個時候,那迷霧已經散去了大半。
就見那捉了她的人是鳳孤,並不驚訝,那些暗衛也就罷了,鳳孤,又豈是那麼容易被迷霧所迷去的人呢?
向前望去,只剩下鳳孤還有四婢,其他的暗衛倒了一片。
只是單單一個鳳孤,他們就未必能夠順利逃出去,更何況他身後還有四大女婢,而且,鳳莊的暗衛可不止眼下迷倒的這些,只要鳳孤一個暗號,傾巢出來,足以媲美大家幫派。這些都是她這兩日來暗中瞭解到的。
「就憑你也想帶走她?未免太過不自量力了吧!只要我鳳家的東西,我若有心不讓人偷到,沒人偷得到,縱然是出了名的神偷也是照樣!」鳳孤臉上鐵青一片,雙眼緊緊地盯著他們二人,那洶洶的怒火足以讓人嚇退三步。
「我就有這本領!」邪風依舊嬉笑,可是眼中的謹慎已經緩緩現出,他是理智的人,鳳孤這個人,直到今時今日,尚且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所以他不得不小心應對。
「好個大言不慚!」鳳孤眼中殺機一現,腰中軟劍刷刷地掃出,直直向著邪風飛刺而去,他的劍,快、準、狠,而且一劍三路七轉,讓人捉摸不透。
邪風險險躲過這一劍,心中隱隱地知道自己與鳳孤的距離了,他唯一的取勝機會,就是以輕功取勝,他的步法,奇妙無比,雖保不住能夠殺了鳳孤,可是保身,卻還是不難的。於是急急地展開了步法與鳳孤周旋著。
晚清站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鳳孤的劍法,實在是太精妙了,而且他的輕功,不輸邪風多少,劍劍刺去,邪風都只能險險躲過,還手之力也尚且差上幾分。
以前也看過鳳孤與人打鬥,可是從不覺得劍法像今晚這般凌厲,看來往日都是暗藏了實力,可是今天晚上,他卻像是豁開了一切不顧所以的打,打得讓邪風連招架之力也快沒了。
處處驚險無比,晚清的心中焦急萬分,臉上越來越肅謹,手中的絹子也快被她捏碎了,可是她卻只能冷冷的站在那兒,腦中卻是飛快的思索著,想著有何方法,可是越是急越是亂,她努力地鎮定著自己,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讓她半點也平靜不了。
唯今的辦法,至少也要求得邪風平安,不能讓他因她而有事的。
可是她方法還未想出,就見鳳孤一劍如飛虹旭日般刺去,邪風一聲驚呼隨之而出,鮮血噴出,邪風的臂上已經出現了一道極大地傷口,那血還不停流出來。
「住手!」晚清大聲呼道,整個人就要衝向前去,卻見一旁的黃棋將劍橫著一攔,攔去了她的去路。
「黃棋,你也太無理了!你還知道她是夫人啊!」紅書在一旁看不過去,手中劍一格,將黃棋的劍格了開來。
「紅書你!、、、」黃棋一臉怒容地瞪向了紅書。
只聽到鳳孤的聲音冷冷傳來:「黃棋,你是越來越沒有尊卑之分了!等下自己去領罰!」冷冷的話淡淡的口氣,卻讓黃棋心中一顫,可是她卻無怨無悔,她沒有錯,她為的,全是爺!
「奴婢知錯了!」她低頭說道,手中劍默默地放了下來。
「邪風、、」晚清這才衝向了邪風身旁,手輕輕地扶住了他的手,鳳孤這一劍劃得極深,都隱隱看見那森森白骨了。
忽然憤然地一轉身站了起來,對著面前的鳳孤怒喝道:「你究竟要怎麼樣才放過我呢?」她是真的生氣了,為什麼要傷害邪風呢?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的親人呢!
鳳孤沒料到她居然因為那個偷兒而對著他怒聲大吼,他甚至從未見過她這樣大怒過的,心中一時醋意大升,鳳孤瞪向了她,狠狠地道:「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跟你的糾纏,至死方休!」
一字一字,咬牙切齒說出,卻也當真是他心中的所想。
「你這個瘋子!」晚清憤怒地罵了過去,心中有些狂亂,這輩子,遇上他,便是她的劫吧?只是這個劫,也太難過了。
「是,我是瘋子,為你而瘋!」聽到她的怒罵,鳳孤雙眼也妒紅了,那麼直直地望著她,心中,痛得如十指在掏一般,他聲音嘶啞地回道,嘴角一抹欲哭還笑的笑容,那樣的苦,那樣的痛,讓人有些不忍睹。
晚清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激動了,於是神色緩和了下來,輕輕地道,希望他能夠明白:「鳳孤,我們當真是不適合的,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我們不可能還能像平常夫妻一樣在一起的,你把我留在這兒,只是讓我慢慢地死亡而已,就如一抹原本應該長在水裡的水蓮,你非要將它種在土裡,它便只有漸漸地枯萎凋謝,因為它根本就不能適應那樣的環境的。」
鳳孤望著她,神色中有些動容,可是更多的堅定不捨:「清兒,我知道我從前太多對不起你的地方了,可是,我會改的,我會用我餘下的一生證明,我是對你最好的人!」
他重重地發著誓言。
他已經決定了,要一生護著她,顧著她,決不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害的。
她、、、就不能信他一次嗎?
她、、、難道看不出,她每說出一次要離開,他的心中都在無聲地淌著血嗎?
「鳳孤,早就不是你對我好與不好的問題了,你為何總是不能明白呢?曾經滄海難為水,過去的一切,難道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嗎?不,不能的,我忘記不了,當我忘記不了從前的一切時,你叫我如何接受你呢?」他為何總是不願看清這一切呢?這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我鳳孤從來不相信世間有不可能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鳳孤霸道地道,眼中是滿滿地自信。
「自以為是!」邪風在一旁生氣地道,雙眼如兩團熊熊大火燒向鳳孤。
「這兒輪不到你說話!」鳳孤冷冷地喝道,卻是連望也不望向他一眼,雙眸,只是那麼直直地望著晚清,似乎要將滿腔情意,全部傳達給她一般。
「不可能的。」晚清輕輕地道,吐出的話,雖然平淡,卻是心意堅決的。
「難道你就非要離開嗎?!」鳳孤咬牙切齒地道,痛苦的閉上眼睛,似痛下決心,才緩緩地張開了眼,神色中,帶了一絲絲的暴戾。
晚清看著他這樣的眼神.莫名的擔心,他太狂妄了,做事太過囂張自主,這樣的眼神.只說明他的心開始變得嗜血。
可是.她卻是義無反顧的道:「是的。」
「好!很好!」他突然仰頭一笑,連叫了兩聲好,而後,手中軟劍『當』地一聲響,亮光閃過,直直刺向一旁的邪風。
那速度,快如迅雷,不過眨眼不到的時間,劍已經沒入了邪風的左肩處,他口中的話,才緩緩傳入她的耳中:「那麼,我就殺了他!」
眼前剎那血紅一片。
晚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自身邊拿起了一名暗衛的劍,直直地刺向了鳳孤,幸好她只是恍然一刺,只刺入不到半寸,可是那劍身刺破衣帛,劃破血肉的聲音,都那麼清清楚楚。
已經足以讓她慌了神了.她何時傷過人呢?
瞪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了鳳孤。
卻見他的眼中,漆黑如墨.沉如深淵,看不清楚是喜是怒,只是那麼深深地凝望著她,似乎要將她的靈魂也吸進去一般。
她的耳邊嗡嗡直響.似乎聽到是黃棋還是綠琴要向她殺來,被他止住了。
可是她卻不太明白.只是震驚於手中那把劍上。
鳳孤嘴角彎起了一抹笑,讓人心也發了酸般的笑,而後殘忍地道:「你竟然想殺我?」
「我、、我、、」晚清連說了兩個『我』字,可是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才好,她確實已經傷了他,可是,全是因為他要殺邪風的原因啊!
看著他傷口處的血湧了出來,透過他那綢絲帶般的黑色綢衣,如一條紅色小蛇一般,緩緩漫了出來,沿著那青銅劍紋,一步一步地流著,似乎要流向她的手上一般。
她的害怕,自腳底緩緩地上升著,讓她的手也抖了起來。
可是鳳孤卻笑了起來,盯著她,笑了起來,那笑,竟帶著恐怖一般,讓她也慌了神,只是無主地望著他。
「你刺啊!你刺進來啊,能死在你的手中,我也無悔的,哈哈。」他嘴角帶著殘酷的笑,那只修長的手,忽然一發狠,握在了他胸前的劍身上,用盡全力,剎那間,手上的血洶湧地奔了出來,沿著劍身,流到了晚清的手上,可是她的手,卻如粘在了上面一般,連放,也放不開來。
身邊的四婢已經齊齊地衝了上來:「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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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2:00:23
可是鳳孤卻連望也不望她們一眼,只是冷冷地道:「我的事,還要你們來過問嗎?」
「可是爺、、、、、、」四婢女聲音中已經帶了微微的哭腔,她們何時,曾見過這樣的爺呢?爺從來不會如此的,可是今日卻…
「不當我是你們的主子了?」冷喝聲乍起,四婢嚇得退了回去。
而鳳孤,卻一直對著晚清,一眨不眨,似乎要望穿她一般:「你不是一定要走嗎?好,只要你把劍刺進去,狠狠地從這裡刺進去,我死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他沉靜地說著,手指著傷口處。
晚清搖了搖頭,有些慌了慌神:「鳳孤,你別逼我,我並不想殺你的、、」她的聲音中,已經隱隱地帶著絲絲哭腔,不明白,他為何要糾結至此!
不明白!
究竟是為什麼呢?
「我沒有逼你。」鳳孤淺淺的笑了,月華下的笑顏,帶著蒼白,絕色傾城卻讓人心驚肉顫:「我說的是實話,只有你的劍刺進來,才有可能讓我徹底地死心。」
人死了,心,應該也就死了吧?
他的嘴角浮起淺笑,握著劍身的手忽然一個用力,將那劍往胸口一送,長長的劍身沒了大半,血,飛噴而出,濺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臉上,那種帶著溫熱的粘感,讓人想吐。
晚清『砰』的將劍如扔開燙手山芋一般,直直地丟了出去,眼中,終於,留下了眼淚,她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呢?
為何呢?
……
情歸卷 第三十五章 又起憂心
「怎麼了?想著什麼呢?」銀面將一杯花茶輕輕地放在她的面前,在她一旁坐了下來,似不經意般問道。
晚清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只是想到了前天晚上。
那個瘋狂的晚上,那個瘋狂的男子,她不明白,為何他的愛,會如此炙烈,炙烈得讓人無法忘記。
不明白。
當他的血噴在她的臉上的時候,她真的是十分震驚,他、、、、、太狂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想著什麼,這個人,是她唯一無法理解的,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著什麼?
那晚他用劍刺入他自己的胸口的時候,當真放了她與邪風離去。甚至當黃棋幾人要攔住她的時候,他還一甩手,竟還吩咐了人送她回來。
只是他越是如此,卻讓她更感到心中不安。
他很成功,讓她的心中,留下了他的印記。
「別想太多了,你從來不是那種喜歡多愁善感的人,看開點兒,隨著心走便好了。」銀面靜靜地說,卻是一副瞭然的神色,那一夜的事情,他也聽說了,確實,他也無法想像,鳳孤居然做出那種舉動,那該是一種何樣的心情呢?
他不願去想。
「是啊,隨心便好,想太多了,只是累了自己。」她軟軟一笑,手中拿起那花茶,輕輕品茗了起來。
只是那雙清亮的眸底,依舊有著放不開。
她,不希望鳳孤有事,昨晚那一劍,刺得太深了,雖然第二次不是她刺進去的。
昨晚她與邪風離去的時候,她回眼那一望。
他躺在血泊中,血,如衝破了牢獄的犯人一般,不顧一切地向外湧出,而他,卻無動於衷,那雙眼,只是那樣帶著痛苦與不捨地望著她,似在訴說著什麼。
可是她不敢去揣測,因為怕看到他那絕望的心,而發現,原來自己也很殘忍的。
「即說不想,就不要再想了!」銀面望著遠方,似不經意間,輕輕脆脆的聲音,卻撞入了她的心中。
他永遠這樣淡淡冷冷,可是卻總是帶著最溫暖的光。
「我會的。」她淡淡地道,如輕風拂過綠野,清然自如,是真的要忘記的,若不然,只有令自己生活在痛苦中。
只是,這忘記,不會太容易了。
「你能如此我便也放心了。」銀面淡淡地道,拿起花茶,輕茗一口,眼神卻有些飄忽。
「你似乎也心事重重?」這兩日看他總是一副心事重重,雖然他平日總是那樣淡淡冷冷,可是明顯地這兩天有些煩躁:「可是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嗯 。」銀麵點了點頭腦,對於晚清,他從來不想隱瞞什麼的:「如今風國與雲國的關係日益嚴峻,風國總是藉機要攻打雲國,雖然有外使一直在周旋,可是前些天我去了一趟皇宮,聽他說,只怕,挨不過今年,一定會起戰事的。就是因為急於去皇宮,我才沒有及時去救你出來。」
她知道他說的他是誰,雲國當今的皇帝。
想不到,和平不過三年,又要戰爭了。
戰爭,最終的結果,就是生靈塗炭,風國國力十分強威,而且當今皇帝十分好戰,這一場戰事,其實這兩年來雲國一直在想法子施著。
可是,終究不審拖不下來。
輕歎了口氣,心中十分抑鬱,想到百姓又無一日安寧,心中有些淒愴。
「真的就拖不下去了嗎?」至少,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銀面搖了搖頭:「拖不過了,你記得那個白雲煙嗎?」
晚清點了點頭,她自是記得他,她可是連著兩次,差點因他而出事。
「他是風國五皇子,目前在風國中威望還算不錯,此人十分陰險,真正的笑面虎,只是行為輸在不夠光明,此次他來戰城,據說是為了說服鳳孤以其權利地位使得兩國交戰時候不讓江湖武士介入,這樣,風國的勝算就極大了,而且也不會損了太多的兵將。」銀面淡淡道,只是臉上卻是十分凝重,若然鳳孤真的與他合作,只怕雲國當真是陷入了大難當中。
鳳孤雖說只是剛剛成為武林盟主,可是他在雲國中的勢力卻不可小覷,畢竟他的財力十分雄厚,雖然眾說是奸商,可偏偏,受他恩惠的幫派卻不少,所以這一次當上盟主才會如此簡單。
所以他一直在憂心著這件事。
「那麼他答應了沒有呢?」晚清心中也是擔心,可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鳳孤應當不是那種人,會做出賣國的事情。
「目前應當是還沒有答應,因為白雲煙目前還在戰城中,如若已經達成了協議,他必是回國做準備的。」銀面沉沉地道。
「那麼,為今之計,就是要勸阻鳳孤不要答應了。」晚清雙眼盯著他問道。
銀面臉上有些難為情,其實他原本此次回來,是打算讓晚清勸勸鳳孤的,因為他看得出,鳳孤自這後來對於晚清,確實不像虛情假意的。
只是,當真面對著她,他卻如何也開不了這個口。
而且,他私心地也不想,讓晚清再和鳳孤有所瓜葛。若是晚清開口去勸了他,他若答應下來,勢必晚清就要欠下一份人情,總歸是要有所牽連的。
晚清是何等剔透之人,如何看不出銀面的為難,其實她自己,也是不想再看到鳳孤,因為,他與她,實在是太尷尬了。
尤其發生了那天晚上的事,他已經傷至那種模樣,她卻還是堅定地走了勢必是極傷他的心的,她仍記得,在轉彎處,回首一望,他那雙眼中,有多麼地痛苦與絕望。
「我去勸勸他吧,相信他也是明理之人,叛國之事,十惡不赦,是決不可做出的。」其實她心中,也是沒有底氣的。
「讓我想想看吧!」銀面沉沉地道,心中十分煩亂,讓晚清去,實是他所不願的。
「不必想了,此時,根本沒有別的辦法。」若是在京城,尚可讓太奶去勸鳳孤,可是京城離戰城這般遠,太奶年齡已高,要來談何容易。而除了太奶,她確實想不出還有任何人能夠撼動鳳孤的心了。
「但是你好不容易離開那兒,我如何能夠讓你再入狼窩呢?」銀面輕輕地道,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可是他心中隱婚知道,不應該讓晚清去的。
「這一次也是鳳孤自己讓我出來的,若不然,我也是無法逃出來的,放心吧!大不了,只是回到原點罷了。」晚清淡淡地道,其實她心中何嘗願意再次面對鳳孤。
不是擔心他再一次地軟禁她,而是因為那一夜的事情,她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才好了。
「銀面。」夏青從幽路裡走來,冷冷地道,她與銀面之間,似乎越來越冷淡了,可是,晚清卻能夠感覺到,她那冷淡當中的炙熱情感。
可是她卻這樣壓抑著。
「什麼事?」他臉上恢復了往日那淡淡冷冷的面容,問道。
夏青眸中閃過一絲黯然,而後一轉而道:「剛剛收到了皇宮來的加急密函,似乎事情十分重要。」說著她將一個蠟丸兒遞給了銀面。
只見銀面接過蠟丸,放置在桌子上,而後自腰間拿出一瓶藥水,倒在了上面,只見蠟層輕輕化開,裡面現現一張小小的紙條。
他小心翼翼地披開來看而後對著晚清解釋道:「這種是特製的蠟層和紙張,不能加熱的,一加熱紙化跟著化了,也不能用手掰,一掰那紙就成了碎片,一定要用專用的藥水滴化。
這時小紙已經輕輕披開,裡面只短短一句話:望吾能盡一切能力阻止鳳風合作。
銀面與晚清對望了一眼,俱沒有說什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有很多,已經不是個人的問題了。
她不是一個博大愛的人,她雖然算得上善良,卻從沒想過要為國為民勞心勞力。這個時代,不需要女子的為國為民。
可是,此時事情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她卻不能不去做。至少,做了,不管是否成功,將來,她不會後悔。
不會以後看到將來的戰爭時或許只因為她沒有走這一趟,而導致更多傷亡,心中愧疚。
「我去吧。」她淡淡地道,可是言語中卻是不容質疑的堅定。
有些事情,雖是個人的心思而為,但是不為,心中卻不會得到安寧的。銀麵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而後轉首對著夏青道:「你安排一下,讓人陪晚清一同去鳳舞九天求見鳳孤。」
「是。」夏青沒有說什麼,畢竟是江湖中行走多年的人,許多事情,她看得清楚,鳳孤與晚清之間的事情,她也全看在眼中,她自是明白她所去的用意。
雖覺不妥,可是除此,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鳳孤的為人,眾所周知,從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夠左右他的思想的。
望了望天色,已經是辰時了,邪風應該差不多醒過來了吧!晚清輕輕地站了起來,道:「我進去看看邪風醒了沒有。」
那一日,鳳孤讓紅書送了她們回來,紅書聽了她的意,將她還有邪風送來了雪伶閣,因為目前為止,只有雪伶閣最安全了,邪風身負重傷,也需要療傷。
…………
進去的時候,邪風已經輾轉醒來,正大眼瞪著帳幔。
晚清走了過去,笑意盈盈:「醒了?」
望著自陽光中走入,帶著盈盈笑意的晚清,邪風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意,燦爛如門外的陽光:「醒了。」
說著伸了個懶腰,可誰知和一伸,牽扯到傷口,那咧開笑著的嘴角一裂,卻成了一個呲牙裂嘴的模樣,眉頭一皺:「哎呀、、、、、」
晚清卻是好整以暇地瞪了他一眼:「你呀!忘記身上還有傷啊!」
「我這不是一看到你,連傷也忘記了嗎!」邪風眉頭雖然還皺著,可是嘴角卻又揚起了笑,似乎不管何時,他的臉上,都少不了這一抹陽光笑容,帶著幾分小痞子地耍賴。
晚清瞟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他啊,是什麼時候都不忘記耍貧嘴的。
「你呀,少貧嘴了!小心我給你傷上加把鹽上去!」
「我才不信你捨得呢!好歹人家也是因你負傷的,這英雄救美的事,少不得你也得好好地感恩一番的。」邪風卻是揚嘴笑個不停,似乎那傷都不痛了一般,可是晚清卻知道,那傷口,傷得極深。
不過所幸鳳孤手下留了情,傷口雖深,卻並未傷到要害,所以只要安心養傷,並無大礙,看來當時也是她誤會他了,其實他也是無意要殺邪風的。
只不知,他如今的傷情如何,他的傷口,並不比邪風的傷口淺,他自己用力刺進去的時候,可不是刺著玩的,那狠勁,讓她的手都抖了。
「哎,真可惜!」晚清作勢輕輕地歎了口氣。
果然,邪風趕緊好奇地問:「可惜什麼?」
晚清轉首嚴肅地道:「可惜這一劍怎麼不刺你這張愛耍皮的嘴呢!這樣至少讓別人的耳朵可以清靜個幾天啊!」
一說完,卻是忍不住砰然而笑,笑聲輕脆。
邪風卻是臉上一臭,大嚷著:「好啊!你可是也學會捉弄人了!居然這樣子說我!我可是生氣了啊!」
「我的『一陣風大俠』應當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吧?」她輕輕一笑,自桌上倒了一杯清水遞給了他:「喝口水吧,那裡已經在熬粥了,喝完了再吃點粥,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睡了這麼久?」邪風滿臉狐疑地問:「我雖然傷得不輕,可是也不至於要睡上這麼久吧?」
「你失血過多,身體太虛弱了。」她輕輕地道,言語中帶了幾分愧疚感,邪風傷成這樣,全是因為她的。
邪風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手粗魯地搶過她手中的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而後道:「我才不是那麼虛弱的人呢!你快去給我拿粥啦!我都餓死了!」
「你呀!」晚清一笑,這才轉身去為他拿粥。
他遙遙望著她轉身而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歎,卻又十分滿足,這輩子,或許無法與她在一起,可是,能夠保護她,逗她開心,他就覺得十分滿足了。
嘴角揚起一抹甜蜜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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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2:00:51
第三十六章 想通了愛
靜靜地坐在鳳舞九天的外廳中,等著下人去稟了鳳孤。
只是不知,他是否肯再見她呢?
一直等著嶄嵺嶁嵼,綦綞緒緅直到一杯熱茶喝下也涼了,卻不見鳳孤出來輐輒輕輎,骰骯髦髧也不見有任何人來招待她們。
與夏青對望了一眼,夏青詢問道:「看來他是不肯見咱們了嶆嵹嶇幓,踍踃踂踊先回去吧?」
「再等會吧!」晚清輕輕地道,此時是她們求人漊滷滵漻,摑摜摴摬需要的是耐心。
就在這時,紅書走了進來,臉色卻是平平淡淡的,看著她,帶了一絲絲複雜的心情,卻不再是從前那親熱的模樣。
晚清明白,她是因為鳳孤的事情,畢竟紅書是鳳孤救下的,而且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是她的天。
那一夜的事情,紅書必是無法原諒她的。
「爺讓奴婢帶夫人…姑娘進去。」紅書沉沉地道,說道夫人的時候,似乎閃了一下舌,愣了愣,才轉為姑娘,眸中閃過難為介懷之色,眼神閃爍間,卻沒有看向晚清。
是的,那一夜,也算是真的斷了與鳳孤的關係了。
「好啊!」晚清說著站了起來,卻依舊笑意盈盈。
這時夏青與蘭英等人想跟上來。
紅書將手一攔:「爺正在靜養中,不宜打擾,只請了晚清姑娘進去。」
「可是。」
夏青才想說什麼,紅書冷眸閃過:「沒有可是,你們若是要跟來,就全部不要進去。」她的聲音清冷,完全是她對外的模樣。
晚清聽著有些難過,只是手一攔,淡笑著道:「夏青,你們在這兒等我就好了,沒事的。」
若當真鳳孤要為難她們,就算她們一起進去,也是擋不住的。
…………
踏著這一塊塊紋了精緻底紋的大理石,望著石面上那若隱若現的臉孔,靜然不語。
很快就到了東鳳園中,只見紅書推開了鳳孤的寢室之門,示意她進去,自己卻站在門外。
晚清望了望她,沒再說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踏入。
門外光明一片,屋內卻是漆黑一片,所有窗扉全部關著,而且似乎還籠了一層暗布什麼的。
一走進去,眼睛十分不適應,一明一暗,落差太大。
屋內有著沉鬱的檀香氣,徐徐撲鼻,只是香氣中,伴著那淡淡的青草藥味。
她摸著走到了牆邊,依著剛剛進門時的一閃眼,尋著方向找到了屋內的窗,輕輕一推,推出了一條小小的縫,縱使如此,那灼熱的光還是足以讓人看清楚屋內的一切。
卻原來是窗扉上都塗了一層黑油,以至於在屋內一片黑暗。
她轉身望向床上的男子,絕美的臉上蒼白尋不到一絲血色,雪白驚人,英眉進皺,鳳眼微瞼,薄薄的唇習慣性的抿著,帶著一抹冷清。
「看夠了沒?」他嘶啞的聲音帶著戲謔輕輕地說道,薄唇輕扯,在昏暗的光線中,形成了一幅蒼白卻絕美的畫面。
這句話,有些熟悉,卻更多的是感慨,記得當初與他一起來戰城的路上,那同在一馬車的時候,他也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的。
那時的她,雖然淡然處事,卻還是少女嬌羞十分,可是短短不過數月,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嘴角彎起一抹笑意,經他這句話這麼一說,從初進來的時候那一份尷尬感頓時消去了許多。
「你如今這幅模樣,絕沒有人會認為十分垂慕的。」其實不然,他的美,似乎太撼人了,縱然病態中,卻依舊彰顯不凡。
「你可不就看的不眨眼了!」他輕笑著道。
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笑得如此單純,原來病痛,也可以使人寫下臉上的面具的。
那樣的無憂。
那樣笑,清澈入山間溪水,透入心間。
其實這樣的笑,更適合他的。
鳳孤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笑顏,臉上漸漸僵化,有些轉不過來一般。
他,已經四年不曾如此無心捂肺地笑了。
他,忽然覺得十分地不自在。
晚清卻是輕輕一轉身,在桌上倒了杯茶遞給了他:「你這樣笑很好看。」
「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對著你,就這樣笑,可好?」他的眼睛,帶著亮地盯著她。
其實經過前晚,他已經想開了許多,不再那樣執拗,可是,他卻是依舊不會放棄她的。
聽到他的話,晚清有些不知所措,經過了前天晚上,他竟是不死心?
輕輕地將茶水遞了過去,道:「喝口水吧。」
卻不回答她的問題,這個問題,對於此時的他們,太過敏感了, 鳳孤也沒有強求,只是接過茶水輕輕地喝了一口,眉卻皺了起來:「這茶水好難喝!」
「是嗎?我讓人在泡一壺進來。」晚清有些疑惑,鳳莊中的下人,侍候主子最得手,尤其是鳳孤,按理說這茶應當是不難喝才對啊?
「不用了,我不喝茶。」他輕輕地道,眼睛卻帶著炙熱的凝視著她。
「嗯。」她點頭道,而後在他床邊坐了下來。
一時間,屋內回歸一片靜默,她尋思著如何開口同他說起,看似,他並不怎麼生氣,應當不會太難說服的吧?
她還未想好要如何開口說起,他已經替她先問起來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聽說白雲煙來找過你?」她對上他的眼睛,而後問道。
只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卻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失望,雖然他一直覺得她不可能是因為擔心他的傷特意來看他的。
可是心中難免存了小小的希望,希望她就是為了他的傷而來。
此時聽她一問,最後一丁點的希望也落空了。
心中有些痛,卻自我安慰:不過還好,能見到她,豈非已經不錯了?
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確實有來找過我。」
「他是鳳國五皇子的身份,你應該知道吧?」她不想拐彎抹角,直接地就開門問山地問道。
鳳孤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
晚清又接著道,卻是有些憂心忡忡:「他想讓你支持風國攻打雲國,是嗎?」
「是。」他開始清楚她的用意了。
看來他之前的猜測應當是不錯的。
自從那一夜銀面來鳳舞九天找她之後,他就感覺銀面與飛雪這兩個人十分相似,同樣的白,同樣的夜來香香氣,同樣的冷冽氣息。
只是他一直無法確定他們究竟是兄妹二人還是同一個人。
前幾日探子來報,銀面潛入宮中,可惜他進去的時候十分慎密,連宮中的探子也無法獲悉他究竟是去做什麼。而似乎宮中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看來他與皇宮之間,確實緊密相連的。
那麼晚清此時來的目的,他也就十分明確了。
「我想你應該沒有答應的。至少現在不會?是嗎?」晚清淡淡地道。
「你又如何知道我沒有答應他呢?」鳳孤輕佻起眉頭問道,嘴角一抹乖舛的笑。
「莫非你已然答應了他?」晚清反問道,卻是心中明白。
「暫時沒有。」他應道,而後一笑。
晚清也跟著笑了:「這可不就結了。」
一笑過後,她嚴肅地對他道:「不要答應他。」
他卻不回答她的話,只是拿一雙好看的鳳眼盯著她。
可是晚清卻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在無聲地問她,以何種身份來勸他。
可是他這個問題豈非是在為難著她!
「任何一個雲國人,都不應該答應他的要求的。」思來想去,她卻反而說出來這樣一句話。
鳳孤卻用失望的目光望著那繡著松柏的帳幔,語氣有點悶悶地道:「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罷了,我是商人,我只以利益為重。」
「可是若然亡國了,又何來的利益可尋呢?」晚清有些焦急,語氣不由急了很多:「你要三思而後行,叛國罵名,萬古遺臭的!」
「你是在為我好呢?還是只為目的而來?」他聽完她的話,雙眼直直地望著她問道,那樣認真那樣慎重,似乎這個問題十分重要。
「都有。」晚清道。確實,她是為目的而來,可是同時也是希望他不要陷入這樣一個局面中。
「你當真有為我好的心?」聽了晚清的話,鳳孤臉上又笑了起來,帶著開心,似乎十分開懷,鳳眼閃著光直直地盯著她又重新問了一句,似乎要更確定一般。
晚清點了點頭:「是的。」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答應你。」鳳孤輕輕地道,卻是回答了晚清的話。其實他本就不打算答應白雲煙的話,他雖然是個奸商,卻也絕不可能做出叛國之事的。
「謝謝你。」晚清輕輕一笑,卻是釋懷,鳳孤說話,從來說一不二的,只要是他答應的,他是不會反悔的。
「你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自己。」他雙目含情地道。
晚清轉了轉頭,不敢直視他那炙熱的目光,輕輕地問道:「你的身體,好點沒有?」
此言一出,一時間氣氛又有些僵化。
過了良久,才聽到鳳孤那低啞的聲音緩緩地道:「已經好多了,其實你不必存在任何內疚或是在意,整件事情,只不過是我一個人而為的,不過,也多虧了這一劍,讓我終於可以靜下來好好地想想了。」
「想什麼?」有些不明白他說的像是想什麼事情,她帶著疑惑問道。
鳳孤輕輕一笑,卻是帶著一種坦然的釋懷,那樣清晰,那樣地自然:「讓我想明白,愛情這麼一回事。」
「愛情這麼一回事?」晚清重複著他的話,卻是帶著疑惑的,愛情,究竟是什麼東西呢?也許,所有的人都說明白,可其實,卻也只是一知半解。
人生百態,人生百愛。誰又能真正地明白呢?
至少,她就從不明白過。
「讓我明白,愛一個人,從來不能是強迫的,因為強迫,只是將你所愛的人越推越遠,唯有真心實意付出,才能讓那個人靠近。自然,在這前提之下,還是要有緣分的,有些人,有緣無分,有些人,有份無緣,有些人,有了緣分,卻不知道珍惜。」說到此,他忽然停了下來,然後雙目直直地盯著晚清,緩緩地接著道:「而這個人就是我,所以,我只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有我所有的真心所有的誠意,去努力!」
「是嗎?」聽著他的話,她心中不無震撼,鳳孤,竟也會說出如此的話來,他從來,是不屑於同人解說任何東西任何事情的,永遠那麼霸道以自我為中心,可是今天,竟然說出如此煽情的話來!
只不過,她的心,太冷太淡了,尤其在受了傷之後,若說原諒,並不容易。
「你且拭目以待。」他自信地道,眉眼一瞬間似乎都飛揚了起來一般。
面對他的熱情高漲,她卻有些沉重,也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鳳孤,對於感情,似乎從來不隱瞞的,這般直接,卻更是能打動人的心。
…………
走在路上,一直想著他的話,思緒有些混亂,對於鳳孤,她永遠弄不懂。
而且,越是去想,只覺得越是混亂。
甩了甩頭,心中暗笑,怎麼就被他三言兩語擾亂了頭緒呢?
其實都不用想的許多,唯心而行才是正道。憂心,從來不是件好事的。
「在想著什麼?」夏青問道。
晚清搖了搖頭:「沒有。」
「我見你自鳳舞九天出來後就一直心思沉重,一會歎息一會又甩頭!怎麼可……」夏青說著說著,話至一半,忽然整個人緊張了起來,向四周望了一眼。
晚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小聲地問道:「怎麼了?」
夏青雙目直盯著四周,沉重地道:「這兒有人埋伏,而且人馬極多。」
可惜她話才停下,就見路的兩旁忽然湧出大批黑衣刺客,將她們十幾人圍成一團。
夏青暗叫了聲『糟』,想不到如此隱密還是被人給發現了,她自己倒也無所謂,可是她答應銀面要保護好晚清的。可是依著眼前的情勢,似乎並不好對付。
晚清也主要到了一切,而且她敏感地發現,這些刺客,身上,都有一種奇特的味道,心中只覺不對勁。
「不好!」她大呼一聲,終於是聞出了這味兒是一種迷幻藥的成份。
可惜她聞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只覺得頭十分沉重,眼皮也睜不開來,再來,就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是去神智的最後一刻,似乎聽到有人隱隱在說著:「想要勸他,卻不料正好給我當了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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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2:01:15
第三十七章 錯過
翌日午時。
有人送來一封書函,指名要交給鳳孤。
鳳孤接過那信函,打開一看,臉上剎時黑青一片,怒火直升,猛然喝道:「送信的人呢?」
「早走了,只是一個城中百姓。」冷森站在一旁,看著鳳孤的臉色,只知道情況十分嚴重,可是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剛那人拿來給他,卻只是說是一個叫風白五德人送來的,一定要鳳爺親啟,他只一思量,猜測著極有可能是白雲煙,也不敢耽擱,就趕緊拿來了。
有細問過,那人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只是有人出錢讓他送來的,根本就不知道事兒。
凝眉問道:「爺,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自己看。」鳳孤將信遞給了他。手捧著傷口,那兒包紮的傷口處,因為他的劇烈氣憤,已經是一片猩紅。
冷森打開信已看,裡面的內容十分簡單:只說了晚清夫人被他帶去了風國,若想她平安無事,就必須答應他之前提出的合作。
臉上凝重。
在爺身邊已經多年,對於爺的事情,他是極清楚的,爺對那晚清夫人的情,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怕白雲煙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脅持她做人質的。因為,爺不會坐視不理的。
「爺要怎麼做呢?」冷森問道。
「白雲煙太不明白我了,我鳳孤,又豈是那種受人威脅的人呢?他敢動我的女人,我會讓他嘗到厲害的!」他的眼中,迸出一抹狠緋的肅殺之氣。
「去吧雪伶閣的夏青主事請來。」他對著冷森吩咐道,冷森聽命,趕緊就去。
一旁的黃棋這才走了上前:「爺,您的傷口又重新滲出血來了,奴婢為您重新包紮一下。」
「不必了。」鳳孤臉上依舊冷若冰霜,帶著雷霆怒火,一雙鳳眼,暗藏血腥。
「可是····」黃棋眼中一抹心疼,還想說什麼。
卻聽得鳳孤道:「去將賽老兒叫來。」
卻見他話才說完,就聽見有人推門而入:「老兒我這不就來了?」
說著,那一張笑嘻嘻的山羊鬚臉就閃了進來。
原來剛剛冷森出去請夏青的時候,已經讓人清了賽老兒過來了。
「鳳爺尋了老兒有何要吩咐呢?」賽老兒望著他傷口處那一片腥紅,卻依舊笑哈哈,裝的不知一般。
鳳孤卻是冷冷地道:「不要耍腔子!我讓你來,是讓你準備好我的傷藥,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你的傷口···」賽老兒趟大了眼,有點不可置信,鳳孤的傷口那麼深,雖說他武功深厚,這點傷對他造不成什麼大的傷害,可是沒有休息個十天八天,哪兒能夠到處亂跑的,那傷口還沒結痂呢。
「你沒聽懂我的話?」鳳孤不耐煩地瞪著眼睛,卻是心中焦急。
他心裡明白,晚清此刻,只怕早已經被帶離戰城很遠了,白雲煙,必是捉了她的第一刻,就已經啟程回風國了。
因為若他不會風國,根本無法再囚住晚清的。
「我怎麼聽不懂,只是你這傷口···」賽老兒真弄不明白他怎麼就這麼不怕死呢?都這樣了,還要到處去,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幾天也不能等嗎?
不過看他那表情,又確實應當是十分嚴重的事情的。
於是一反平日的嬉笑,正經的道:「你這傷口,至少要五天才能夠結痂,而且還是不能再扯到的情況下,若不然,隨便一動,就會流血。我現在去給你準備好藥,既然你非要出行,我就只能下猛藥,雖然對身體不怎麼好,但是至少保證在扯到的時候不再流血。而且我會另配幾種丹藥,可以助你提升元氣。」
鳳孤聽罷輕道:「謝謝。」畢竟賽老兒不是他鳳舞九天的人,也算是他的朋友了,而且他能為他如此,已經算是不錯了。
賽老兒聽到鳳孤一句『謝謝』,臉上轉過一絲欣慰,而後轉身而去。鳳孤的『謝』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聽得到的。
········
這時候夏青已經來了,因為情況緊急,兩邊都焦急,所以都不敢浪費時間。
「到底是怎麼回事?」鳳孤問道。
夏青思量一番,心想,為今之計也只有與鳳孤合作了,雖然他們不是同路人,可是至少,此時他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就出晚清。
早上已經有探子傳來了銀面的消息,還是沒有找到晚清的行蹤。
「昨天我們回到半路的時候,白雲煙忽然殺了出來,捉走了晚清。」夏青簡單地道:「雖然我們已經有人追蹤了去,可是白雲煙太聰明了,居然沒有親自帶晚清會風國,而是另派人捉晚清回去,而且他的兵力已經分散了,明暗都有,虛虛實實,根本就不知道晚清此時在何處。」
「這個白雲煙,實在太狡猾了!」鳳孤狠狠地道,五指捏成了團,滿腹憤怒,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此時只希望鳳爺能夠合作,共同就出晚清來。」夏青說道。
誰料到鳳孤卻是不屑地道:「我不會與你們合作!」他要救晚清,何需假他人之手呢?
隨而轉身回去佈置這次的行動,將所有能出動的人都出動了,包括風國那邊所有相關的商人,也連帶著暗中命人去通知了,極盡一切,他也要將晚清救出。
…………
晚清在一陣顛簸中緩緩轉醒,抬眼一看,自己被人捉在馬車上,而且是一輛行駛的非常快的馬車。
抬眼四望,只見車內還坐了另外兩個女子,似丫環狀,可是個個人高馬大,而且眼中精光乍露,看來是練家子的,而且武功應當是不錯的。
她的手掙了掙,卻發現根本就掙不開,不,應該說,她全身似無力地掛著一般,除了頭腦這算清醒,其他四肢彷彿都不屬於自已的一般。
望了望身旁的兩名女子,卻見她們一臉冷漠,理也不理會她一下。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只聽得有十分吵鬧的喧嚷聲,她靜下心仔細一聽,隱約可聽見似乎是來到了城門口,正在進行出城檢查,只不知這城門時戰城的城門還是哪兒的城門呢?
只希望不是虎城的城門,因為虎城的城門一出,就離開了雲國,進入邊界,再過就是風國了。
不知為何,聽這樣嚴格的戒備,她沒來由感到心裡發毛,因為 整個雲國,進出城戒備最嚴格的就是虎城了,因為屬於邊界,進出,全部要經過層層的檢查的。
忽然,車簾子被人掀了開來,就見一名兵大哥探了頭進來,虎著一張臉,正色地問道:「睡著的人是誰?你們要去風國做什麼事情?」
只見剛剛一臉冷漠凶悍的女子臉色早已經轉得十分溫柔:「差大哥,我家公子患病多時,卻一直無法醫治,聽人說在風國有專治這種怪病的大幅,於是便千里迢迢地趕著要去看病,你看他都瘦成了這副模樣了,我們也是心疼啊!一個月前還是個俊朗的公子,此時卻已經病入膏肓了!…………」
那女子說著說著不禁掩袖擦淚。
而晚清,卻是一臉莫名其妙,她居然說自己是個公子?
難道……
晚清想到了一個可能,就是,她已經被人易了容了!
直直望入那差大哥眼中,希望能夠讓他看到自己眼神中的求救。
只可惜,這差大哥也是個粗線條,根本就沒朝她多看兩眼。反而是她,倒是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龐,完全讓人認不出是自己來。
這時,一旁又來了一個差大哥,臉上嚴肅,走到車旁,扯開了一張畫像在那兩名婢女樣的面前比了比,而後搖了搖頭道:「不是她們。」
就在他收回的時候,晚清從那垂落的一角看到,那畫中的女子,儼然是自己,只可惜,此時的自己早就被易容成了一副非人模樣,他如何能夠認得出來呢!
這時,身邊又走來了一個人,一身銀色戰甲軍裝,臉上竟也戴著一副面具,仔細一看,雖然面具完全不一樣,可是只那一雙清冷如冰的眼睛,她就認出來了,竟是銀面。
他居然也在此,而且居然打扮成這樣,如若她的記憶沒出錯,這件銀色戰甲,可是二品將軍穿的啊!
她掙扎著,發出吱吱唔唔的聲音,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只見這時身邊那名女子轉頭望向了她,那雙凶狠的眼一瞪,然後居然向她靠近,輕輕地扶起了她,細語道:「公子,您沒事吧!綠兒,趕緊拿藥來,公子又不舒服了!」
說著那名綠兒就拿了瓶藥過來,倒了兩顆硬是塞進了她的口中,可恨她全身無力,連張嘴閉嘴,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
這時,就見銀面將頭伸了進來,可惜他還沒有仔細看,一旁的那名差大哥就對著他道:「稟將軍,小的查過了,這車上沒有將軍要找的人,只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公子生病了要去看病。」
「嗯。」銀面嗯了一聲,注意力被他轉了過去,也就沒有仔細看了。
晚清心中歎息,看來是天不助人啊!
本來只要銀面仔細望她一眼,她肯定,他一定能夠從她的眼神中發現她的,可惜還是錯過了。
看來這一錯沒事情就會變得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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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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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2:01:36
第三十八章 潛入
看來察寨寠寤,韍韎韶領她的待遇倒還是不錯,住得也好漯漧漢漮,銔銆銌銊吃得也好,倒像是來做客的蜻蜠蜰蜚,摭摔摎摙只可惜失去了自由,若不然漚漏漭滻,輒輕輎輓她還真有點以為是做客呢?
望著自己一身天藍長紗落葉裙,淺淺一笑墈墆墂墎,嘀嘁嘈嗷裙尾長長地落在了地上,蜿蜒搖曳,看起來極美,其實,也當是別有用意的吧?她輕輕地拉起那裙尾,指背輕輕地在上面摩挲著,溫柔似水。不一會,那指尖就浮出一尖淺淺的,淡淡的粉藍色來,無色無味。
若不經意,還看不出來這別有用心呢?白雲煙倒是謹慎之極,只怕是她到了哪兒,這藍粉都能助他找到她吧?
緩緩地走回桌前,拿起了那杯剛送進來的茶水,輕輕地品味著。
白雲煙的口味可就差多了,這茶,比起鳳舞九天、雪伶閣的茶,是差之千里了!當真是白白浪費了這般極品茶葉,讓他們這樣子瞎泡著。
不過這個地方倒是十分涼爽,完全不似外界那麼燥熱,而且十分幽靜,佈置也十分雅觀舒適,倒是她所喜歡的。
她剛剛就著四周仔細地觀察過了,這裡是間完全密封的石室,唯一的出口只有哪一遍她當初被捉進來的大門,而且,這應當是一間地下石室,因為這裡十分蔭涼潮濕,尤其是那石壁,一整天下來,根本就沒有半分熱氣。以此時的氣候而言,只有地下室能夠如此。
算算她關進來也有一天之久了,白雲煙總應該來看看她的吧?
才說著,就聽見石門在她進來後第一次吱呀作響了起來。
開出了一扇小門,一道白色身影,緩緩地走了進來。
手持玉骨扇,自作風流,不是白雲煙,又會是誰呢?
只可惜,他再怎麼自作風流,錦衣其身,還是看起來差了些。一個人,沒有人品,就差許多了。
「晴天姑娘、、、哦不,應該稱之為上官姑娘,住得可好嗎?」白雲煙笑意盈盈地問道。
晚清卻也不怒不燥,只一臉悠然自得的從容模樣,嘴角彎起淡笑:「白公子這話問的奇了,有人當階下囚的日子,還會住得習慣嗎?那我還是沒有聽說過呢!」
「哈哈哈,姑娘果然死鎮定啊,不論何時也不露半分緊張!」白雲煙卻是一笑,也不答她的話,只是自言自語地道:「真是想不到,一代雪伶閣首牌藝女,竟是鳳舞九天的女當家,雲國才女上官晚清啊!」
他說到此,又細細地盯著晚清看了半天,而後又道:「不過當真奇怪,你如今這般清秀的模樣,我竟然覺得比你以前那絕艷傾城的模樣還要好看呢?」
說至此,他的眼中迸出了一絲炙烈的光。
晚清淡淡地道,眼神卻不去看他:「髮膚相隨十數載,自是要比那虛假的表面更合適自己的。」
白雲煙卻走至她面前,手中玉骨扇輕輕一托,托起了她的下巴,動作十分輕佻無禮。
晚清眉頭一挑,神色一冷,素手將他的扇一掃,冷漠地道:「白公子,請放尊重一點。」
「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有心動感覺的女子,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覺!」他卻仍舊依依地道,說著說著,一隻手,竟然伸來就要拉住了晚清。
晚清嚇了一跳,使勁要拉回手,卻發現被他握得死緊。
心中一惱,本就對他起不了好感,此時他竟然還如此無禮。
反感之意漸增,只覺得他的手握著她,讓她有種作嘔之感。
聲音也不由冷了幾分,如含了冰一般:「白公子,你既也清楚我身份,自應知道我是羅敷有夫,如此行為,不覺有失你皇子的身份嗎?!」
「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白雲煙有些奇怪與錯愕,抬眼一問。
晚清卻是冷漠著一張臉。
白雲煙見她冷漠的樣子,也不在意,反而是轉而一笑,似乎更是開心:「既然你知道了那麼不就更好,跟著我,總比跟著鳳孤要好多了!他只是一個商人罷了,而且他曾經那麼對你,那種男人,不要了也罷,跟了我吧!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聽著他的話,晚清只覺得噁心,這個白雲煙,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
他當她上官晚清是什麼?
「白公子,我累了,要休息了。」忽然覺得連跟他說話也生了厭。
也不知道。銀面何時能夠找到這兒來?
剛剛她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所有的毒藥都被她們搜去了,而智取,似乎也不太可能,就算真能逃出這石室,外面重兵把守,要逃也不容易,根本就無法自救。
「晚清。」他卻是不依不饒,在她起身之際,竟然將她摟住了。
晚清一掙,聲音中帶著怒火:「放開我!」
忽然神色一冷,如冰霜的聲音輕輕吐出:「你不希望你的人質沒了吧?」
她看得出來,白雲煙,可不是那種會為了女人而放棄自己追求權利的機會的。
果然,他的手緩緩鬆開,臉上變了變,有些氣,不過又轉而一笑:「沒關係,咱們有的是相處的機會,我自會讓你心甘情願倒在我身下的。」
晚清沒有說話,卻已經氣得身體在發顫,真想狠狠給他致命一擊!
直直地站在那兒,看著他走出來。
不過雖然在氣中,可是她卻還是仔細地看了他出去的方式。
只見他在牆上敲三下停一下再敲兩下,看來是暗號,到是挺仔細,就見那個小窗子就有人望了進來,見了是他,似乎打開了機關,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看來,要靠自己逃出是哪十分困難的。
……
而鳳孤這邊,倒是與晚清同一天到達風國,只可惜,雖然趕得快,卻依舊無法尋得晚清的消息。
他鐵青著一張臉,那暴戾的臉上,寫著生人勿近。已經來了一天了,可是探子卻還探不出什麼來,只說了五王府一片寧靜,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不過今日白雲煙到府,想必,他總歸是要去看看的吧?只等著探子來報,如若實在探不出所在地,只能明著去找白雲煙了。
只是他怕如此事情就會變得十分棘手了。
「爺,你休息一下吧。你大傷未癒,這兩天又長途奔波,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去救晚清姑娘的。」黃棋在身邊擔憂地道。
爺的傷口雖然有賽老兒的藥可以敷,可畢竟再神那也不可能見傷就好的,這兩天一路騎馬過來,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一下,而且爺還一直急著晚清的事。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了好多。
雖說是內力雄厚,可是不好好養著,再強的人,也是會垮的啊!
「不必。」鳳孤沉沉地道,沒有聽到消息,他如何能夠安下心來休息。
「你先休憩片刻,若是探子來報,奴婢再通知您可好?」黃棋細聲詢問著。
鳳孤看了看她,也知道黃棋是為他好,於是只道:「去把賽老兒準備的補氣藥丹拿來,我吃下就會好多的。」
黃棋見他並不肯去休息,知道多說也無益,爺最煩人囉囉嗦嗦的,她剛剛一直勸著,若在平時,他早就發火了。
於是轉身進屋內去拿藥丸。
鳳孤吃下藥丸,睜目盤膝運功休養。
不一會兒,再睜開眼,臉色已經好了許多,賽老兒的藥,從來就是這麼神。
而這瓶藥,還是他的珍藏之品,自是威力不凡。
這時,有一黑衣探子飛身而入,對著鳳孤跪下行禮。
鳳孤搖了搖手,問道:「怎麼樣了?」
探子想了想道:「雖然暫時未發現任何情況,不過有一件事十分奇怪,白雲煙回府後去了趟皇宮,再返回府,居然去了自己的寢室呆了半個時辰才出來,只可惜那寢室守衛眾多,根本無從接近。」
「大白天的在寢室裡呆了半個時辰?」鳳孤重複著他的話,鳳眼微瞇。細細斟酌著,而後堅定地道:「讓人嚴密監視他的寢室。」
白雲煙不可能是去睡覺的,他剛回國,必是有許多事情要做的,哪裡可能去寢室裡面呆那麼久呢?
一點有蹊蹺的。
「是。」那探子點了點頭,而後忽然抬起頭,似乎還有什麼要說,欲言又止間地望著鳳孤。
鳳孤看著他的模樣,於是問道:「可是還有什麼要稟報的?」
「是的,小的還有一事要稟報爺,可是卻與爺吩咐的事不相干的,所以猶豫著要不要稟報。」那探子剛直地道。
鳳孤於是點了點頭:「有什麼就說吧。」
那探子得到鳳孤的首肯,於是才緩緩地道:「小的得到消息,風國在三天後會攻打雲國,而且還聽說,雲國這次派的主帥,居然是一個在朝堂中從未露面的人,據人猜測,有可能是皇帝的暗武器,名喚魔鬼將軍,戴一副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甫才踏入朝堂就官拜二品,而且出來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為了風國雲國這一戰。似乎皇帝有意讓他在這一戰中揚名。」
鳳孤聽了臉上卻不動半分聲色,其實他在出雲國的邊境城門時,就見到了銀面,江湖中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居然也能成為二品將軍。
真不知他真正身份是什麼呢?
他相信,決不簡單的。
不過,風國三天後攻打雲國,這個消息,卻相當重要。
這說明,白雲煙,這三天內必是要來找他的。那麼就看看誰的動作更快了!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記上一功,你繼續去探,關於這方面的消息,有就來稟我。」
「謝爺。」探子臉上乍現歡喜。
一轉身就走了。
這一幫探子,可是他從雲國帶來的,百來人,個個是武功高手,而且輕功了得,江湖中頂尖的武手。
探子方才走,鳳孤就轉過身對著黃棋道:「將其他三人一齊叫來,再召集五十名暗手。」雖說讓探子去探,可是他也不能光坐著等消息,晚清一日不救出,他一日無法安下心來。
如今有一點眉目了,他一定要趕緊去。
「是。」黃棋點了點頭,而後趕緊去安排。
……
夜色深沉。
風國五王府中靜謐無邊。
鳳孤安排了五十個暗衛在暗中守著,等待著一起突圍,而後帶著琴棋書畫四婢潛入了五王府中。
五府中,看似安靜,可是卻處處危機四伏。
他心知危險,也知道此時他在明,白雲煙在暗。
白雲煙可是在等著他上門,雖知這時機不對,可是,他卻不能耽誤半分,他決不能讓晚清多處在危險中一刻中。
剛剛使用輕功跳躍,傷口處已經隱隱泛著痛,可是,他卻只是一咬牙根,眼神一狠,不去理會那傷口。
探子來報過,白雲煙此時正在書房中,綠琴首先飛躍而入,欺向了白雲煙的寢室,手輕輕地點在唇邊,沾濕而後在窗紙上輕輕點出一個小洞。
趴在那小洞向裡面望去,只見寬敞的室內繁麗而奢侈,明珠作燈,照得室內一片通亮,卻是連個人影也沒有。
本來,這寢室此時無人在睡,沒有侍女也是正常,可是不知為何,綠琴總覺得那個地方不對勁,她多年來專職就是暗裡探查事情,已經養成了一種天生的靈敏性,直覺十分準確,所以,以此時情況而言,裡面越是正常,就越是反常。
她輕輕地推開窗戶,修長身形輕輕一躍,落地無聲,如一隻靈敏的貓兒一般,在地上輕輕地一躍,將白雲煙的寢室查了個透徹,卻找不出何問題來。
於是又跳出至窗邊,向著鳳孤的方向作個手勢,就見他們四人全部躍了進來。
窗扉關上。
四婢開始仔細地搜索著屋內所有有可能是暗示機關的地方。
而鳳孤,卻只是冷靜地站在屋的中間,也不去搜,只是微閉著眼睛,腦中卻是思緒翻飛,按著白雲煙那種如此狡詐的人,若當中在室內安了暗室,必是十分隱密的。
而且,不會讓外面看得清楚的,因為隨時要進去,可是門外不可能處處能夠保守得嚴密,所以,他的石室,必會選在一個如若別人在室外看不清楚的地方。
而整間屋室,唯有那大床最是古怪。
因為,怎麼看,白雲煙也不是那一種喜歡這種纏纏繞繞的東西,可是要走去大床,要經過總共七層曼簾。
這不是很奇怪嗎?
而且據說,白雲煙,從來不會在自己的寢室內寵幸他的妃妾。這本也無何奇怪,畢竟他是皇子,也許就是不喜讓一般女子碰他的床。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就不是湊巧了。
最後,他臉上一冷,一轉身,穿過那層層曼妙紗簾,走至白雲煙寢室中的大床處。
手撫上那四根大柱,而後輕輕一轉,在轉到第三根的時候,大床無聲地移動著,移出了一個洞門來。
裡面光亮一片,石階直下,兩旁全是擺了夜明珠,盡顯奢華,不過,確實,這石室內,若不擺夜明珠,不可能如此之亮,而且點燈也會容易熄滅。
他沒有猶豫,直接就走了下去,四婢見狀,也跟了下去,鳳孤卻是將手一擺:「紅書跟進來就成,你們三個在外面守著!一旦發現不對,及時撤離,另尋他法,知道嗎?」
他交代著,此時他身負劍傷,要全身而退本就難,加之白雲煙擺明了是下計讓他往裡鑽的,他不能確保萬無一失,可是他卻不能再等下去了。
而且時間也不容他等,三天後就是戰事開始,這三天內,白雲煙必是有所行動的。
他不來找他,他也會去找他的。
與其等他去找他,不如他自己前來救人,救出了更好,救不出,也就只能與他談判了。
沿著石階一直往下走,一路而下,快到彎角,他聽到有細微的呼吸聲,知道有人守著,手中暗一運力,一個轉身,手直飛而去,那兩個人尚且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響,已經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了。
鳳孤持續向著前面走,只覺得忽然間眼前豁然一亮,密室竟是十分寬敞,擺放的東西卻十分之少,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套茶具,看來是間十分優雅的茶室。
而且這室只怕有多個出口,其中另一個就是在書房中,因為那兩張石椅上,有一張石椅,坐的就是白雲煙。只見他看見鳳孤進來也不見緊張,倒是十分悠閒,只是專注地泡著茶。
他果然是很聰明,四方形的石室中,從石階中一下來,直接就進入了石室,而四處無地方可躲,人若是進來,便完全暴露了,見是如此,鳳孤也不再躲藏著,直接地走了進來。
臉上一抹笑:「五皇子,久違了。」
「鳳爺,久違了,我這茶剛剛泡好,你試試泡得如何?」說著間舉起那泡好的茶輕輕遞給鳳孤。
情歸卷 第三十九章 安的何計
鳳孤將那茶輕輕地置於鼻間,鳳眼微瞇,細細一聞,帶著三分高雅七分邪氣,而後笑著道:「茶是好茶,水是好水,泡茶的人也是高手,只可惜……」
他言至一半,望著白雲煙,默然不語,只是嘴角一抹別有用意的笑。
白雲煙真當他是白癡嗎?
這茶水有無下毒,他只一聞便可清楚。
「只可惜什麼?可是還差了火候?」白雲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是很快地閃過,快得讓人險些捉之不住。不過他還算是鎮靜,也不驚慌,仍舊故作一身清白。
鳳孤只是輕輕地道:「只可惜這茶中摻了其他的成分,就失去了它應有的那清甜甘苦的回味了。香氣,自是也不如原茶來的誘人了。」
「摻了雜味?」白雲煙尤鎮定地笑著,撒謊不眨半下眼:「這就有點奇怪了,我這茶,可是由頭到尾親手泡製的,不可能有摻了雜味的啊?鳳爺不會是懷疑裡面有毒吧?」
鳳孤心中暗笑,他不是懷疑,他是已然肯定那裡面有毒了,而且這毒也是一種巧妙的毒,只有負傷的人才會有事,不負傷的人,根本就沒事的。
於是他不答反問:「五皇子說呢?」
「鳳爺若然不信,大可以由本王先喝下一杯,以示清白,若再是不信,以為我有先服下解藥,你也可由你身邊的這位女婢為你試毒,鳳爺總該相信了吧?」白雲煙笑笑著道。
鳳孤卻是搖了搖頭,也不怎麼說,只是手中拈著那一杯茶,一遍又一遍地聞著,最後緩緩吐出:「聽說有一種毒,只有負傷的人服下才會中毒,只要是不受傷的人,喝下都會沒事的。」
他說完挑起眉望著白雲煙詢問著,而後轉身望著他身後那個小童,似乎這個小童一直都是跟著他的:「五皇子也別怪孤太過小心了,實在是過了國界,心裡沒有底氣,不如,我給您身後那小童一劍,當然,不傷要害,然後讓他試下這杯茶如何?」
鳳孤說完以眼神望向白雲煙,等著他的回復。
過了好半晌,白雲煙終於哈哈一笑,而後直道:「鳳爺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居然能夠分辨出這茶中有此毒物,也算不枉本王一試。好好好!」
「五皇子過獎了,孤只不過是向來謹慎了些罷了。」鳳孤卻是不可置否,對於白雲煙的話,也不加以反駁。只是順著一旁徐徐地坐了下來。
「哈哈,小心駛得萬年船,本王也喜歡謹慎行事。」白雲煙笑道。
「五皇子,孤今日來的目的你也知道了,那我們就直接地談一談吧?」鳳孤鳳眼微帶一抹深思的笑。
他如今最擔心的就是晚清了,勢必要先知道晚清如今的情況才行。
「這是自然地。」白雲煙聽罷鳳孤的話,也是一笑。
「五皇子可介意讓孤見見晚清,一確保她是平安的,孤才有心思談其他的。」這一番話,雖是詢問,卻也是等同於要挾,只要白雲煙不將人帶出來看看,他是不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的。
「這是自然地。」白雲煙笑著道,倒是回答的十分爽快。
鳳孤看著他的樣子,心知他回答得如此爽快,必不簡單,可是,一卻是忍不住要見晚清的心,他要確保她的平安,不能讓她再出半點意外了。
而且,這地下石室看來十分複雜,雖然簡單四方,只怕出口不少,入口更是不少,若要找到晚清,不如由他帶著走去還簡單,至少看看情形還有路況,待要就下也容易得多。
白雲煙說著站了起來,而後向著西邊那一面牆走去,在牆上敲了三下,只見那石牆上露出了個小孔,有人從裡面望了出來,見到是他,這才退後。
就見石門轟轟聲響,緩緩地打開了。
看來,這一道門,是內開的,外面有可能是沒法子開的。
走入石洞中,小小的地方,竟是有人在看守著這一段路,鳳孤倒也目不斜視,跟著白雲煙一直順著石路而行,幾十步後,又是一面石門,只見白雲自腰間拿出一把鐵製的鎖,插入了鎖眼,就見門吱呀一聲開了。
內力又是豁然開朗了起來。
而且,整個石室內,佈置得十分華麗,一應俱全,應有盡有,倒有點像是寢居之室,而且是一件十分奢侈的寢室,一宮殿建築為主機,四柱大床上,黃金鑲著盤龍的錦被十分顯眼,看來白雲煙的雄心不小呢!轉目在看,那如意翡翠枕更是價值連城之物,梨木桌具,繡著合歡花耳朵屏風高然而立。
以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點亮寢室。
室內垂坐著有八名婢女,皆看來硬朗高大,目中精光綻發,看得出都是武功不弱的女子。
只見她們安靜地伏坐一排,見他們進來,全都跪了下來,齊聲道:「迎五王。」
白雲煙一擺手,她們都安坐了下來,不再說什麼。
白雲煙對著她們道:「把門打開。」
就見有一個婢女站了起來,利落地跑到了那懸掛著兩支匕首的牆邊,將上面的匕首輕一移,劍尖埋下,而後又將下面的匕首順時針轉了三下,又轉回兩下,而後將上門的匕首再重新轉回原樣,而後下面的匕首重新逆著時針再轉兩下,又轉回一下。
只見一旁吱呀聲響,一邊門輕易打了開來。
這道門的鎖,倒是做得十分精準,只怕若沒有人指點,無人能夠開得了的,如此順轉逆轉,兩鎖同配合的鎖。
「鳳爺請進。」白雲煙笑著道。
鳳孤薄唇一笑,跟著他往石室而去,經過那兩把匕首鎖時,特意留意了一下,眉頭卻是皺得更緊。
如果說匕首鎖的開關只是那麼簡單也就罷了,可是,他發現,那匕首鎖周圍,還以八封方位刻著,這只能說明,推動的時候,要對準八封方位,若不然,等同於無。
難怪剛剛白雲煙如此放心讓他看著婢女打開石室,原來是如此。
這個白雲煙,當真是機關算盡啊!
看來,要就晚清,只能更深一計了!!若想潛入營救,勢必有困難的。
……
緩緩地走入石室,鳳孤臉上洋溢著激動,眉眼也飛翔了起來一般,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心中的欣喜。
這些日子來的緊張與擔憂,在此時,忽然舒緩了許多。
他眼中盈了喜悅的光,望向室內,就見女子一身淡藍長裙,清麗華容,一頭長長地青絲烏黑如墨,只以藍色玉釵子輕輕地抱起半頭,餘下披垂在肩上。
臉龐清秀雪白,那雙水瑩瑩的眼睛依舊那麼清澈淡然,玉唇微抿著,只是看來有些沉鬱,可是依舊不影響她半分的美麗。
她抬頭看到她,眼中露出了極大地驚訝之色。
而這驚訝之色讓鳳孤心中十分不滿,酸意大增。
她那是什麼表情?!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2:01:57
難道他不是她心目中來救她的人嗎?
心中忽然有些痛。
算了,無論如何,無論再氣,終究也是放不下她,先將她救下再說吧!
「你怎麼來了?」晚清抬眼問道,她想不到,孤鳳竟然會出現在這兒。
雖知白雲煙的目的是他,可是她卻不料到,他真會為了她而來。
「我為何不能來呢?」他的語氣,帶著不善,想不到,她竟然還問出了口。
可惜他對他就是無法再狠下心來,若是別人,他只怕一轉身就走,再也不理會。
可是偏偏,這個女人,他就是無能為力,這輩子唯一的不捨。
看著他那微微帶著怒意的樣子,晚清有些莫名其妙,本想說句感謝的話,卻話到喉嚨又吞了回去。
他這樣的語氣,讓人半句感激的話也說不出來。
「鳳爺對上官姑娘,可是用心十足的啊!身負重傷還連夜趕路而來呢!」白雲煙卻哈哈一笑地道。
晚清望向了他,他的傷口,那麼深,這才幾天,他居然不好好休養還長途跋涉,心中一陣溫暖流過。
「比應該好好養傷的。」輕輕地道,淡淡的話,卻含著感激與關心。
鳳孤聽罷,心中有些百味俱增。
自剛剛進來,他一時心情繁重,倒是忘記了這個地方可是白雲煙的地方,自己居然連起碼的警惕性也沒了。
眼中一緊,謹慎提高,才發現,這間石室中,有著一種不尋常的香氣在瀰漫著,心中一驚,這個味道,他曾經聞過。
是白象軟骨散,善武之人聞之,全身乏力!
一驚就想退後。
白雲煙一掌襲來,直拍向他胸口傷處。
他重傷在身,內力受損,而白雲煙這一擊完全是使足了勁,而且對準了他的傷口處下手。
這一擊非同小可,鳳孤一聲悶哼,整個人重重地退後了幾步,險險間才站穩。
紅書在一旁一見不妙,正要迎救鳳孤,卻遲了一步,於是長劍出鞘,直擊向了白雲煙。
白雲煙不迎反躲,向外閃去。
「不好!」晚清忽然香氣什麼,這扇門,從內裡,是無法打開的,白雲煙是想將鳳孤也關在裡面,心中一驚:好個奸詐的白雲煙。用力拉過鳳孤,想將他推出去,可是,誰知還是晚了一步,石門砰地一聲重重地關了起來。
「這個白雲煙,實在是太奸詐了!」憤憤地道,而後輕輕地扶住了鳳孤:「你沒事吧?」鳳孤搖了搖頭,蒼白的唇上露出慘淡一笑:「沒事……」
聲音虛弱無力。
身受重傷未癒,此時又受到白雲煙重重一創,可謂傷上加傷又怎麼可能沒事呢?
他話才說完,忽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就那麼直直地伏在了地上了。
晚清眼中一澀,只覺酸楚不堪,看著他因為她而傷成這副模樣,心中百感交加。
忽然覺得十分傷感,她雖然恨他,可是看到他如此,卻是心中不忍,因為他身上的傷,全是因她而起的。
輕輕地將他拉了靠在自己的懷中,讓他不再伏在地上,至少讓胸口順些,不至於壓迫到內傷。
可是手一拉,卻在擦過他的衣襟處驚訝住了。
眼睛漸漸瞠大,盈了淚水般地,直直地盯著那日中劍的傷口處。
手,顫抖抖地輕輕點在那上面,卻發現,溫潤潤的,帶著濃濃的血型味,讓人害怕。
剛剛白雲煙那一掌重重地擊在了他的傷口上,只怕那本就傷得極深的傷口,此時一定更加嚴重的。
聲音有些哽咽:「你的傷口……」
「沒事,死不了……」他的聲音開始有氣無力了,可是那薄薄的唇角,卻還依舊邪氣地微微上揚著。
「別再說話了,你這樣死了,也沒有人會可憐你半分的。」她說的冷漠,可是生育證,卻讓人聽得出那帶著梗咽。
「如果你不可憐我半分的話,我這死,就白費了…………」他難得帶著幽默地道,那雙鳳眼,卻帶著炙熱盯著她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2:02:18
第四十章 逃在即
過了還一會兒,鳳孤終於運功完畢。
鳳眼睜開,神色已經恢復許多,不再似剛剛那麼氣息微弱,一副將亡的模樣。
薄唇抿笑。深情的望向了同時也在看著他的晚清,柳眉秀眼的她,永遠那麼清秀、靜雅,不慌不亂,如一幅淡墨點出來的山水畫一般,耐人尋味,卻是百看不厭。
而晚清看著他睜開眼來,那深情的模樣,不知為何,只覺得心情煩躁,於是眼神卻是越發地冷漠,冰冰如霜。
可是他卻似看不懂她的冷漠一般,依舊是笑得含情。
那帶著邪氣的眸底,有著最深的情感渴望。
「為什麼?」她有些無奈,發現,這個人,似乎耍起無賴來,半分也不差,她越發冷漠,他卻是笑得越情深。
「什麼為什麼?」鳳孤反問,卻依舊含笑著癡望著她,似乎少看了一眼就看不到了一般。
「為什麼要來到這裡?」她問,眼睛直直地望入他的眼中。
鳳孤卻是微微一動,想要站起來,卻是一發牽扯到傷口,齜牙咧嘴間,眉也皺成兩糰子了。
「你別亂動!我幫你敷上藥!」晚清見他如此,緊張地將他輕輕一按,一轉身,拿出剛剛白雲煙讓人拿進來的藥。
「我剛剛有試過了,這的卻是金瘡藥,沒有摻了什麼,至於那治內傷的藥丸,我一時也分辨不出,所以還是不要吃了。」說著間就要去解開他的上衣。
手才伸至一半,就被他的手拉住了。
四目相對,鳳孤一臉自然地笑,晚清卻是一臉尷尬。
想了想,手一抽,用力地抽了回來,淡淡地道:「你已經傷成這樣,就不要執拗了。」
鳳孤不再說什麼,只任著她輕輕地解開上衣。
綢黑長衣緩緩褪下,他健碩的上身上那纏了繃帶的傷口處血染一片,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有些血已經凝固,帶著暗紅,有些卻還在不停地滲出來,鮮紅腥臊,讓人見之頭皮發麻。晚清的手輕輕地抖了一下。
那繃布已經擋不住那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整個染紅,還有些小血珠子不停地往下流著。
這傷口,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得多,真想不出,他還能笑得如此不在意!當真是銅皮鐵骨,不怕死嗎?
抬頭望了他一眼,他依舊是嘴角微勾,對於自己的傷勢,連望也不望一眼,漠不關心。
搖了搖頭,伸手開始解開繃帶,幸好這傷口特意加厚了繃布,減少了許多衝擊,若不然,剛剛那一掌,只怕更是厲害。
拿起絲絹,沾了少許的茶水,輕輕地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塊。
儘管動作很輕,可是依舊牽扯到傷口。
鳳孤卻是不哼半聲,而且心中,居然還可笑的覺得十分歡喜,看著她雪白素手溫柔而細心地為他一遍又一遍地拭著血跡,心中暖流滑過。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溫暖的感覺。
「疼嗎?」晚清抬頭問道。
「不疼。」他搖了搖頭,滿是不在意,就算疼,他也不在乎。他突然,有種回到了少年時代的那種暢意血氣風發。
「我給你上點藥,那血還在滲著呢,本來這傷口已經初初結痂了,若是沒有白雲煙那一掌,想必不出三天就能夠大好的,可是受了這一掌,這傷上加傷,要好會是很難得。」晚清輕輕地道,手上卻不停頓,拿著金創粉為他倒在傷口處。
鳳孤深吸了一口氣,緊咬著下唇,這金創藥一上,傷口疼痛難忍,這時才回懷念起賽老兒那特製的傷藥,不但功效顯著,而且還能夠減輕疼痛。
「就快好了。」她輕輕地道,手上卻是飛快,那傷口裂開大口,腥紅一片,不敷到位更加難好。
上完金瘡藥,她又拿起一邊的繃布就要綁上,忽然手到一半,眼角睨見那天藍長裙的衣擺,心中一動,將那雪白繃佈置於鼻間輕輕一嗅,而後又重新放了下來。
鳳孤看著她的模樣,讚賞一笑。
她很細心!
白雲煙一定沒有想到,他高人一籌地將毒沾在繃布上,卻還是被晚清給誤破了吧?
晚清一轉身,走至衣櫃裡,左右望了一眼,也顧不得羞澀,自當中拿出了意見褻衣,置於口中咬破一個角,而後用力一撕,衣布應聲而破。
她連續撕了十來條,將那件褻衣全部撕完了這才作罷。
一轉身,揚了揚手中的布條,道:「那繃布不乾淨,用了對傷口不好,實在找不出其他好的布來,這件褻衣,我只穿過一次,希望你不會介意?」
聽了她的話,他卻不置可否,只是一直看著她看著她。
晚清眉頭一皺,也不說什麼,讓他這樣看著,實在是尷尬之極。
尷尬之餘,臉上卻更是漠然,直直地走過去,也不管他到底是否嫌棄,就開始為他包紮起來。
原來替人包紮並非易事,尤其他傷在胸口,那結實的溫熱讓她的臉開始莫名其妙地躁紅了起來。
她知道這是非常時期,他重傷在身,此處有無人可包紮,根本就不能去估計男女之別。
可是她何時曾見過男子赤著膀子的模樣,如此相處,已經讓她心下尷尬,此時還不經意間碰到了他的肌膚,更是臉上抹了紅暈。
咬著牙目不斜視著趕緊包紮著,可是額頭上卻已經滲出密密西西的汗珠子。
鳳孤看著她,自地上拿起了她的絲絹子,輕輕地貼向她光潔雪白的額頭,想為她拭去汗珠子。
晚清卻一個吃驚,如彈子般地彈開。
那模樣如驚慌之鹿,草木皆兵。
鳳孤看著她卻欲笑不得,強忍了一下,終是忍俊不住,大笑了起來,那模樣,暢然快意。
想不到,平日看她總是冷靜淡漠,事事不在乎,事事不驚慌,都讓人懷疑有點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了!
卻原來,她也有如此可愛人性的一面。
晚清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於激烈了!
看著他笑得猖狂的模樣,有些生氣,有些惱怒。
而後又走了過去,手一拉,故意用力拉緊了那包紮的布。
就見鳳孤笑至一半,忽然冷吸了口氣,臉也黑了,卻看著她故意的模樣,心中暢然,故意道:「疼就疼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看著似自言自語,卻像是說給晚清聽的。
晚清望了他一眼,又氣又惱!
將最後一圈包紮好,打了個結,也不管他坐在地上,自己到一旁倒了杯茶逕自喝下,不再理會他。
「我也渴了。」他道,卻坐在那一動不動地,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
他當這兒是鳳舞九天啊?
晚清有些氣悶,不想理他,只拿出另一個杯子,倒了一杯,直接就放在桌上:「自己拿去喝!」
鳳孤原本欣喜地看著她倒著茶水,心中喜悅,可是看著她的動作,卻是惱而發笑了。
他早該料到的,她可不是那種溫柔的女子,她的倔強,不比誰少的!
於是手一撐地,想要站起來,可是一撐地,呀地一聲,又坐了回去,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晚清在一旁看著,終是不忍,將茶水拿了過去給他。
鳳孤心中暗暗得意,卻是不敢表現出來,他從來是個奸商,奸計最多,雖然對付晚清有些不好,可是,如此小小戲耍,卻十分開懷。
得逞的心情比之前得到過幾千萬生意還要開心,這是一種,小小的甜蜜。結果她倒的水,輕輕地喝了一口,卻是甜至心頭。
他喝得差不多的時候,忽然伸手將一旁的晚清一拉。
晚清回頭不解地望向了他,他卻只以眼神示意她坐下來。
晚清望著鳳孤的眼神,似乎有話要說,於是順著他坐了下來。
就見他自水中沾出水跡,在地上漸漸地寫著字:「我入為有意,只為求吾。」
晚清不解地望著他,而後手也跟著他輕輕於水中一點,而後寫道:何計?
鳳孤一笑:外難入,內易出,明日只需配合我演上一戲,騙得石門開,自由妙計可出。
見他說的容易,晚清狐疑的目光望向了他,何為外難入,內反易出呢?
鳳孤一眼明白她意,於是有點了水寫道:不便多說,隨後解釋。
晚清點頭。
…………
銀面這端,也在馬不停蹄地搜尋著晚清的下落。
只可惜他的勢力全在雲國,風國中的探子十分之少,只好動用了皇上的人馬,才經過內部暗中探得晚清被困於五王府。
而且,今天一早,還得到消息,鳳孤竟是也被捉了去,於是他趕緊讓人去找了鳳孤身邊的那個紅書丫頭。
記得晚清曾經提起過她,說她對她是十分貼心,想必,她會願意告訴他究竟情況如何了。
「將軍,紅書姑娘帶到。」下衛回稟道。
「嗯,請進來,你退下吧!」銀面道。
下衛躬身退出。
不一會兒,紅書跑了進來,似乎十分焦急的模樣,不過進來後,神色就緩和了許多,似乎沒有想到是他,愣了一下,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冷漠與厭棄。
他確實不喜歡見到眼前的男子,雖然他換了妝容,可是,同樣戴著面具,同樣關心著夫人的人畢竟不多,可以斷定,他就是江湖殺手銀面。
那個讓夫人與爺無法重歸於好的人。
雖然心中明知錯不全在他,可是她卻無法對他做到釋懷,尤其夫人與爺如今陷入危險當中。這兩個人,是她一輩子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主子,她的心中,痛苦不堪,只恨自己無能為力。
也不等銀面說什麼,她直接就道:「我知道你想問夫人現在的情形與所困之地,我全告訴你,只盼你能救出夫人。」
「我一定會設法救出她的。」銀面冷冷地道:「你昨晚不是與鳳孤一起潛入五王府嗎?可有找到晚清?還有鳳孤怎會被捉,而你卻沒事?」
只短短一句,卻把當中的要點點了出來,直接而明瞭,半點也不拐彎抹角,紅書倒是有些欣賞他這一副直接的模樣,於是回答道:「我們昨晚確實潛入了五王府,也找到了夫人,夫人被關在了白雲煙寢室下的地下室,只需轉動他的床柱就能打開進去的門,那間石室,不只一道門,具體多少門可以進入我目前也不清楚。石室裡面機關甚多,爺又受了重傷,受了白雲煙的小人奸計,至於什麼目的,恕我不便直說。」
他此刻是此次戰役的主帥將軍,她又如何會告訴他,白雲煙讓她回來是為了回去下達命令,以武林盟主之令,命武林人士不可參加此次戰役。
「嗯。」銀面沒有多問什麼,他又豈會不知道白雲煙的母的,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鳳孤又怎麼會輕易被捉呢?
縱然他身負重傷,也絕不可能如此不堪一擊的。
其實這一點,不但銀面心中懷疑,紅書心中也懷疑,白雲煙心中也懷疑,只不過當時的發生十分自然,也似乎十分契機,根本就不像是裝的。
「你去吧!」銀面道。
紅書也不說什麼,一轉身,向外面走去。
這時一名副將走了進來,帶著憂心忡忡:「將軍。」
「不必再勸了,若不將她救出,我是不會安下心的。」銀面冷冷地道,軍中,只有這個副將李斯知道這件事。
「可是將軍,國事為重啊!還望將軍三思,這戰事隨時爆發,軍中不能第一場仗就無主帥的啊!」李斯苦口婆心地道。
可是銀面卻是心意已決,他絕不可能放著晚清的安慰不顧的。
他做不到!
他一定要先救出她,保證她的安全。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將軍!」李斯有些憤然,他如何也想不到,皇上所指定的將軍,會是如此兒女情長之人,軍中打仗可不是兒戲。此次戰役本來就難戰勝風國,若是主帥不守在營地,敵軍攻來,只怕第一仗就要伏首的啊!
那時可是千古罪臣的啊!
「李斯,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回來的。若是敵軍突襲,你就代我領兵出戰!一切就拜託你了!」他心中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國之大戰,非等同於兒戲,一個不好,就是血肉場面的。
他一直矛盾著一直猶豫難定,日夜不安,原本以為,鳳孤去救晚清,至少以他的能耐必是能救出晚清的,所以強忍住去救晚清的衝動。
可是此刻,他如何還能夠再忍下去呢!
就在此刻,一名戰將飛奔而入,衝入帳內踉蹌一跪,喘著氣急促地道:「將軍,敵軍攻來了!」
「什麼?!」想不到這麼快就攻來了!
「去床上睡會吧!養好精神。」鳳孤對著晚清道,此時已經是入夜了,晚清如此瘦弱,需要好好地休息。
「你身上有傷,睡床上吧!我趴在桌上就行了。」晚清淡淡地道。
「我沒事。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你快去睡吧!我在地上打坐便可。」鳳孤的語氣不容反駁。
「這麼重的傷還說沒事,你真是將我當無知之人嗎?你放心吧,在桌上趴著睡,也不是那麼難的事的,我身上又沒傷,趴著睡也無大礙。」晚清看了看他,輕道,卻是有些感動,想不到,他還會把床讓給她睡。若是從前的他,只怕將她丟在一旁,逕自睡下,何須理會她。
轉而一笑,不過,若是從前的他,只怕不會肯來救她的。
只是他身負重傷,夜裡地面寒,打坐畢竟休息不好。
「都說讓你睡你就睡,那麼多話!」鳳眼瞪去,全是霸道。
晚清看了看他,終於沒再說什麼,直接走到了床上,將被褥一理,直直地披了開來,而後脫下鞋子,往裡面睡了過去,轉身對著他道:「你也上來睡吧,這上面很寬,足夠睡兩個人。」
雖然明知自己是別無他意,可是這樣直接邀請一個男子,縱然這個男子曾經是她的夫,可是如此直接邀他共睡,縱然沒有什麼,心中還是覺得十分羞赧。
話一說完,她將身子一轉,面向內壁,直直睡著。
鳳孤抬起頭看著她,卻是良久不說一句話。
心中,滿滿的暖意,他已經,許久,不曾感到如此單純的幸福與甜蜜了 。
仰起頭,嘴角彎起笑意。
至少,她已經開始不再那麼地討厭他這個人了,那麼,終有一天,她總會接受他的。
他有信心。
緩緩地站了起來,卻是立到一半,目光一斜,注意到石門那裡,而後他一個踉蹌,人才站了一半,猛讀整個人就摔了下來。
「砰」地一聲巨響。
本面著壁睡的晚清嚇了一跳,一轉身,就見他摔在了地上。趕緊拉開被子,下去扶起了他。
手摻著他緩緩地向著床上而去,頭微微低垂著,邊走,眼眶邊紅。
剛剛看他一臉鎮靜自如,還以為他傷得真不是太嚴重,卻原來,他傷得竟是如此嚴重。
他這是何苦呢?
為她值得連命也付出嗎?
鳳孤感到她深重的心情,手輕輕地捉住了她的手,暗一用力,帶著警示。
晚清詫異地抬頭望他,他只望向石室的門外。
石室外隨時有人在監聽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此時不適宜暴露自己傷勢並沒想像中那麼嚴重的事情。
晚清會意,臉上緩和了許多,卻還是依舊擔憂著。
將他輕輕扶到了床後,為他脫去鞋子,而後自己也上了床,兩人和衣而睡。
她的身體,微帶著幾分僵直,縮在內側,一動不動。
鳳孤卻是微側著身軀,雙眼直直地盯著她的後背。
她的脖子很細很細,肌膚白玉凝脂,乾淨而美好,長長的秀髮烏黑垂直,散著淡雅的荷花香氣,看來白雲煙倒是不曾虧待她。也知道她喜歡用鮮花沐浴。知道她在此沒有受到任何的委屈,他感到安心許多。
頭輕輕地抵在枕上,微微地彎向她的頸脖處,嗅著屬於她獨有的幽然香氣。
而晚清,本就感到十分羞赧,誰知他睡也不安心睡,居然還傾向了她,雖然背對著他而睡,可是仍能感到他鼻翼呼出的暖暖氣息噴在了她的脖子處,帶來一陣陣麻癢。
整個人更是如化石般僵成了一塊,就怕一個亂動碰到了他。
忽然有些覺得全身都不屬於她一般,混身如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著,動也不是,不動卻全身開始酸了起來。
總感覺他越靠越近,她全身汗毛也根根堅立了起來。越是緊張越是敏感,越是他的呼吸一進一出也聽得清清楚楚,那一縷一縷似有若無的暖氣環繞於脖頸上,良久難散,越積越多、、、、、、
鳳孤看著她越來越僵硬的身體,嘴角彎起一抹玩味的邪笑,卻是更加惡意地靠近了一些,咫尺之間,一觸即及,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躲避的距離。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2:02:37
她與牆面,可是只差緊緊地貼在一起了呢?
他想著,她真能這樣僵著一整個晚上嗎?
傾城冷顏面上的笑意越加濃郁、、、、、、
晚清實在是受不住這樣子的曖昧,分明已經鎮定了自己的心了,可是卻發現,那裡能夠做到呢?
一男一女同臥一床本就尷尬,他還靠得如此之近。
猛地,她整個人坐了起來。
「你怎麼了?」鳳孤無辜的臉上微露出幾分倦意,似乍睡又醒一般。心中卻已經是笑翻了。
轉首,看著鳳孤那無辜的臉龐,晚清臉色涼了涼,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激了,如今他重傷在身,反倒是她想得太多了。
於是輕輕拉開被子,道:「我口有些渴,喝杯水,你先睡吧。」說完逕自下了床。
............
一夜安睡。
精神也是大好。
這是他這些年來睡得最溫暖的夜了。
多少年了,他自己都忘記了,從來沒有再溫暖過,每個夜,每個深夜,他總是輾轉而醒,是冷、是寞、是恨、、、、、、
是夜里長長無邊的靜,讓他心中的那些寂寞與冷清漸漸擴大擴大、、、、、、
頭一轉,看著身邊正身而睡的女子。
清秀如荷,膚如凝脂,細滑如絲的長髮有幾縷散開了在他臉龐邊,輕輕掬起,似握著珍寶般,置於鼻尖輕輕一嗅,心中卻有著滿滿的荷花香氣了。
晚清本是淺睡之人,只細微動靜她便會驚醒,忽覺得耳際有些騷動,水眸輕輕張開,便望到了那一張放大的俊顏。
忽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倒是他先開了口,以嘴形對著她問:「醒了?」
她輕輕頷首點頭。
他又以嘴形對著她道:「該準備一下了。」
「怎麼做?」她也以嘴形無聲地問著他。
就見鳳孤微微一笑,別有用意:「去求救,就說我受傷嚴重,傷口血流不止,還發著高燒、、、、、、」
「可是、、、」晚清想問,發燒倒好騙,那些人隔著那小窗子根本無法確定,只是他說他的傷口流血不止,可是他的傷口都已經不再流血了,何來的血呢?
而且縱然她們打開了門,以他此時的傷勢,又如何能夠帶著她逃過重重的難關呢?
「相信我,一定能出去的。」他卻果決地道,眼中是自信與肯定,能撫慰別人不安的心,讓人不由相信他的覺得。
於是她也沒有再問,想來他既是如此說,必是心中有計量的。
於是坐了起來,狠一狠心,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勁一捏,其痛難忍,『嘩』地間大聲哭著:「鳳孤、、、鳳孤、、、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啊你、、、
你別怕你別怕,我這就給你喊人去、、、、、、」說著衝向了石門,大聲呼著:「救命啊、、、救命啊、、、」聲音尖銳而大聲,帶著緊急倉促,帶著濃濃的哭泣。
果然,外面是能夠清楚地聽到室內的聲音的,那石窗吱呀地被打了開來,窗外探出個人臉來,望著她:「怎麼了?」
「鳳孤他國、、、他不行了、、、、、、」淚眼模糊的臉龐上帶著焦急:「他的傷口急聚惡化,血流不止,而且他還在發燒,陷入了昏迷當中、、、、、、」
石窗外那人看了看她,似乎確定她說的真實性,而後又望了望她身後的鳳孤,眼神大驚,而後轉而往後面與另外的人商量著。
晚清有些奇怪,為何她在望到鳳孤的時候那般眼神大驚,於是轉頭一望,卻是嚇了一跳,鳳孤已經拉開了被褥,衣襟半開,那雪白繃布早就看不見原來的顏色了,血紅一片,觸目驚心。
還有著絲絲的血,順著繃帶,往下滴落著,連被褥,也染了一片。
那張傾城的臉上,蒼白一片,虛弱地緊閉著雙眼,如死了一般。
他何時,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他不要命了嗎?都傷成那樣了,還這樣糟蹋傷口。
手不由自主,輕輕地抖了一下,卻是強忍著轉過頭,不敢再看,朱唇,咬得緊緊地,似乎非要嘗到那血腥才能作罷。
心中,酸楚流過。
直直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忘記反應。
過了一會,石門緩緩地打開,有四個婢女飛快地跑了進來,晚清打起精神,不敢讓自己陷入沉傷之中。
水眸似不經意般,卻將門外的情況做了個大概,只是大門外,就站了二十幾個女婢,個個看來都是練武家子,五大粗壯,目放精光。
不過看來她們並不把她放在眼中,只是個個雙眼直盯著鳳孤看,緊張的眼神如盯著獸類一般,看來雖然她們有點相信,不過還是擔心鳳孤的。
畢竟鳳孤在江湖中,是沒人敢小視的。
晚清望了鳳孤一眼,她知道,此時要引開門外那群人的注意力,才有機會逃跑,不然的話,縱然再快,想要逃出去,也是難事。
於是她忽然向外衝了出去,腳步竟是十分之快。之前學過的輕功在此時發揮了極致的用處,那些人本以為晚清不識武,楞那裡有防得到晚清竟是會輕功。
她突然一跑。全嚇了一跳,全衝向她追了去。
而這邊的鳳孤,忽然微閉著暴睜開,血一般如魔的眼帶著嗜血的瘋狂,手上一用力,左手一記手刀,右手一積鎖喉捉,單腿一記單腿踢。
就見三名婢女在一剎那間,全部倒下。
身形迅猛如虎,半分受傷的樣子也沒有。
另一名正在翻開藥箱的婢女猛見不對,正要運功對上,卻依舊遲了一步,鳳孤翻腿一夾,只聽到『卡嚓』一聲響,是骨頭碎裂之聲,那個女子,手還未施展開,已成死人。
整個過程,只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鳳孤腳下不停,向著室外飛躍而去。
這個時候,那些婢女剛好追上了晚清,正好捉住她,鳳孤一運神功,強大氣流飛推而去,震開了那兩名要追趕晚清的婢女。
將那兩名婢女震開了之後,鳳孤腿下一蹭,一口氣間連擊退五六名婢女,而後飛身蹭至晚清的身邊,一把捉住了她,向著外面飛躍而去,不再與她們廝打。
此時離開最重要,他雖然能夠將她們打敗,可是從此地逃跑,還需要精力的,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堅持得住,,每運一次功,他的傷口就劇疼一次,此時傷口裂開,血只會越流越烈的。
他至少要將晚清護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強忍著所有的痛,不顧一切向外狂奔著,希望他的估計沒有錯。
進來的時候,他早已經將白雲煙最近的動向打探了一番,雖說風雲兩國的大戰在明天,可是此時領軍作戰的人是白雲煙,白雲煙為人奸詐狡猾,不按約出戰也是正常之事,再說兵不厭詐乃古言真理。
而白雲煙早已經命令三軍做好作戰的準備,以應不備之需,這說明,他有可能,會提前出戰。而最佳的時間,就在今天,而且是今天凌晨這個時候。
希望他的猜測不會有錯,只要白雲煙不在,那麼他們要逃出去就會容易許多,因為兩軍作戰,以白雲煙對此戰的勢在必得,他必會將身邊的龍虎大將心腹全部帶去的。
打開機關,衝過寢室,飛身出了白府園子,四處人馬已經開始湧動而來。
鳳孤只一眼,嘴角便彎起了一抹淺笑,這幫人中,沒幾個是真正的好手,看來,白雲煙果然選擇在今天起戰。
好!
這正給了他出逃的好機會。
腰間軟身『咣當』出鞘,強光閃過,劍如蛇又如龍,橫削豎砍,時而軟如繩,時而硬如斧,一劍而過,就是數人血濺。
他的劍法,十分精妙,而且,只攻不守,完全的自信冷傲,一如他的人一般。
左右一刻,前院是白雲煙那些卿客的住處,要走必是不易。見著人滿越聚越多,鳳孤不再戀戰,摟住晚清,一個飛身,向著後院處飛身而去。
情歸卷 第四十一章 血色出逃(一)
「去床上睡覺吧!養好精神。」鳳孤對著晚清道,此時已經是入夜了,晚清如此廋弱,需要好好地休息。
「你身上有傷,睡床上吧!我趴在桌上就行了。」晚清淡淡地道。
「我沒事。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你快去睡吧!我在地上打坐便可。」鳳孤的語氣不容反駁。
「這麼重的傷還說沒事,你真是將當我無知之人嗎?你放心吧,在桌上趴著睡,也不是那麼難睡的事的,我身上又沒傷,趴著睡也無大礙。」晚清看了看他,輕道,卻是有些感動,想不到,他還會把床讓給她睡。若是以前的他,只怕將她丟在一旁,經自睡下,何須理會她。
轉而一笑,不過,若是以前的他,只怕不會肯來救她的。
只是他身負重傷,夜裡地面寒,打坐畢競休息不好。
「都說讓你睡你就睡,那麼多話!」風眼瞪去,全是霸道。
晚清看了看他,終於沒再說什麼,直接走到了床上,將被褥一理,直直地披了開來,而後脫下鞋子,往裡面睡了過去,轉身對著他道:「你也上來睡吧,這上面很寬,足夠睡兩個人。」
雖然明知自己是別無他意,可是這樣直接邀請一個男子,縱然這個男子曾經是他的夫,可是如此直接邀他共睡,縱然沒有什麼,心中還是覺得十分羞赧。
話一說完,她將身子一轉,而向內壁,直直睡著。
鳳孤抬起頭看著她,卻是良久不說一句話。
心中,滿滿的暖意,他已經,許久,不曾感到如此單純的幸褔與甜蜜了。
仰起頭,嘴角彎起笑意。
至少,她已經開始不再那麼地討厭他這個人了,那麼,終有一天,她總會接受他的。
他有信心。
緩緩地站了起來,卻是立到一半,目光一斜,注意到石門那裡,而後他一個踉蹌,人才站了一半,猛地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趕緊拉開被子,下去扶起了他。
手摻著他緩緩地向著床上而去,頭微微低垂著,邊走,眼眶邊紅。
剛剛看他一臉鎮靜自如,還以為他傷得真不是太嚴重,卻原來,他傷得竟是如此嚴重。
他這是何苦呢?
為她值得連命也付出嗎?
鳳孤感到她深重的心情,手輕輕地捉住了她的手,暗一用力,帶著警示。
晚清詫異地抬頭望他,他只望向石室的門外。
石室外隨時有人在監聽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此時不適宜暴露自己傷勢並沒想像中那麼嚴重的事情。
晚清會意,臉上緩和了許多,卻還是依舊擔憂著。
將他輕輕扶到了床後,為他脫去鞋子,而後自己也上了床,兩人和衣而睡。
她的身體,微帶著幾分僵直,縮在內側,一動不動。
鳳孤卻是微側著身軀,雙眼直直地盯著她的後背。
她的脖子很細很細,肌膚白玉凝脂,乾淨而美好,長長的秀髮烏黑垂直,散著淡雅的荷花香氣,看來白雲煙倒是不曾虧待她,也知道她喜歡用鮮花沐浴。知道她在此沒有受到任何的委屈,他感安心許多。
頭輕輕地抵在枕上,微微地彎向她的勁脖處,嗅著屬於她獨有的幽然香氣。
而晚清,本就感到十分羞赧,誰知他睡也不安心睡,居然還傾向了她,雖然背對著他而睡,可是仍能感到他鼻翼呼出的暖暖氣息噴在了她的脖子處,帶來一陣陣麻氧。
整個人更是如化石般僵成一塊,就怕一個亂動碰到了他。
忽然有些覺得全身都不屬於她一般,混身如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著,動也不是,不動卻全身開始酸了起來。
總感覺他越靠越近,她全身汗毛也根根堅立了起來。越是緊張越是敏感,越是他的呼吸一進一出也聽得清清楚楚,那一縷一縷似有若無的暖氣環繞於脖頸上,良久難散,越積越多......
鳳孤看著她越來越僵硬的身體,嘴角彎起一抹玩味的邪笑,卻是更加惡意地靠近了一些,咫尺之間,一觸即及,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躲避的距離。
她與牆面,,可是只差緊緊地貼在一起了呢?
他想著,她真能這樣僵著一整個晚上嗎?
傾城冷顏面上的笑意越加濃郁.......
晚清實在是受不住這樣子的曖昧,分明已經鎮定了自己的心了,可是卻發現,那裡能夠做到呢?
一男一女同臥一床本就尷尬,他還靠得如此之近。
猛地,她整個人坐了起來。
「你怎麼了?」鳳孤無辜的臉上微露出幾分倦意,似乍睡又醒一般。心中卻已經是笑翻了。
轉首,看著鳳孤那無辜的臉龐,晚清臉色涼了涼,也覺得自己又些過激了,如今他重傷在身,反倒是她想得太多了。
於是輕輕拉開被子,道:「我口有些渴,喝杯水,你先睡吧。」說完經自下了床。
...............
一夜安睡。
精神也是大好。
這是他這些年來睡得睡溫暖的夜了。
多少年了,他自己都忘記了,從來沒有再溫暖過,每個夜,每個深夜,他總是輾轉而醒,是冷、是寞、是恨........
是夜里長長無邊的靜,讓他心中的那些寂寞與冷清漸漸擴大擴大.........
頭一轉,看著身連正身而睡的女子。
清秀如荷,膚如凝脂,細滑如絲的長髮有幾縷散開在了臉龐邊,輕輕掬起,似握著珍寶般,置於鼻尖輕輕一嗅,心中卻有著滿滿的荷花香氣了。
晚清本是淺睡之人,只細微動靜她便會驚醒,忽覺得耳際有些騷動,水眸輕輕張開,便望到了那一張放大的俊顏。
忽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倒是他先開了口,以嘴形對著她問:「醒了?」
她輕輕頷首點頭。
他又以嘴形對著她道:「該準備一下了。」
「怎麼做?」她也以嘴形無聲地問著他。
就見鳳孤微微一笑,別有用意:「去求救,就說我受傷嚴重,傷口血流不止,還發著高燒.......」
「可是...」晚清想問,發燒倒好騙,那些人隔著那小窗子根本無法確定,只是他說他的傷口流血不止,可是他的傷口都已經不再流血了,何來的血呢?
而且縱然她們打開了門,以他此時的傷勢,又如何能夠帶著她逃過重重的難關呢?
「相信我,一定能出去的。」他卻果決地道,眼中是自信與肯定,能撫慰別人不安的人,讓人不由相信他的決定。
於是她也沒有再問,想來他即是如此說,必是心中有計量的。
於是坐了起來,狠一狠心,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勁一捏,其痛難忍,「嘩」地間大聲哭著:「鳳孤...鳳孤...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啊你...你別怕你別怕,我這就給你喊人去......」說著衝向了石門,大聲呼著:「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聲音尖銳而大聲,帶著緊急倉促,帶著濃濃的哭泣。
果然,外面是能夠清楚地聽到室內的聲音的,那石窗吱呀地被打了開來,窗外探出個人臉來,望著她:「怎麼了?」
「鳳孤他...他不行了......」淚眼模糊的臉龐上帶著焦急:「他的傷口急驟惡化,血流不止,而且他還在發燒,陷入了昏迷當中.....」
石窗外那人看了看她,似乎確定她說的真實性,而後又望了望她身後的鳳孤,眼神大驚,而後轉而往後面與另外的人商量著。
晚清有些奇怪,為何她在望到鳳孤的時候那般眼神大驚,於是轉頭一望,卻是嚇了一跳,不知何時,鳳孤已經拉開了被褥,衣襟半開,那雪白繃布是就看不見原來的顏色了,血紅一片,觸目驚心。
還有著絲絲的血,順著繃帶,往下滴落著,連被褥,也染了一片。
那張傾城的臉上,蒼白一片,虛弱地緊閉著雙眼,如死了一半。
他何時,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他不要命了嗎?都傷成那樣了,還這樣糟蹋傷口。
手不由自由,輕輕地抖了一下,卻是強忍著轉過頭,不敢再看,朱唇,咬得緊緊地,似乎非要學到那血腥才能作罷。
心中,酸楚流過。
直直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忘記反應。
過了一會,否門緩緩地打開,有四個婢女飛快地跑了進來,晚清打起精神,不敢讓自己陷入沉傷之中。
水眸似不輕意般,卻將門外的情況作了個大概,只是大門外,就站了二十幾個女婢,個個看來都是練武家子,五大粗壯,目放精光。
不過看來她們並不把她放在眼中,只是個個雙眼直盯著鳳孤看,緊張的眼神如盯獸類一般,看來雖然她們有點相信,不過還是擔心鳳孤的。
畢竟鳳孤在江湖中,是沒人敢小覷的。
那四名進來的婢直接走到鳳孩那兒,其中一人將背著的藥箱打開,正準備要替鳳孤治傷。
晚清望了鳳孤一眼,她知道,此時要引開門外那群人的注意力,才有機會逃跑,不然的話,縱然再快,想要逃出去,也是難事。
於是她忽然向外衝了出去。腳步竟是十分之快。之前學過的輕功在此時發揮了極致的用處,那些人本以為晚清不認武楞,那裡有防得到晚清竟是會輕功。
她突然一跑,全嚇了一跳,全衝向她追了去。
而這邊的鳳孤,忽然微閉著暴睜開,血一般如魔的眼帶著啫血的瘋狂,手上一用力,左手一記手刀,右手一記鎖喉捉,單腿一記單腿踢。
就見三名婢女在一剎那間,全部倒下。
身形迅猛如虎,半分受傷的樣子也沒有。
另一名正在翻開藥箱的婢女猛見不對,正在運功對上,卻依舊遲了一步,鳳孤翻腿一夾,只聽到「卡嚓」一聲響,是骨頭碎裂之聲,那個女子,手還未施展開,已成死人。
整個過程,只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鳯孤腳下不停,向著室外飛躍而去。
這個時候,那些婢女剛好追上了晚清,正好捉住她,鳯孤一運神功,強大氣流飛推而去,震開了那兩名要追趕晚清的婢女。
將那兩名婢女震開了之後,鳯孤腿下一蹭,一口氣間連擊退五六名婢女,而後飛身蹭至晚清的身邊,一把捉住了她,向著外面飛躍而去,不再與她們廝打。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2:02:53
第四十二章 血色出逃(二)
看到那兒有馬匹,長劍一指,挑斷馬繩,摟著一躍上馬,奮力一夾馬身,駿馬長嘶一聲,飛奔了起來。
晚清到了此時方敢動一下,剛剛一直被他拉著,東躲一劍,西躲一刀,都不敢亂動一下,怕干擾到他。
她的臉龐,正對著他的胸口,那上面一灘血,在晨光下,看起來,那樣的鮮紅,如上好的胭脂般……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再不是裝,而是真真的受了重傷的模樣。
素手,顫顫間想要去撫那傷口處,卻是止於半空,有淚,輕輕地劃落……
他何需至此呢?
駿馬奔馳,抖得厲害,他的臉上,一抖一抖,似在忍著極大的痛楚一般,他的薄唇,早被他咬得毫無血色。
「先停下來歇會兒吧?」
她微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他的心一振,卻是努力揚起一抹虛弱的笑,沉沉地道:「這裡太危險了,必須逃出風國境內,才能夠安全。」
「你傷得這麼深,不歇下,堅持不了的。」她緩緩地道,聲音中,添著感傷,濃郁的傷痛漫延了一路。
「沒有我鳳孤堅持不了的事情的,相信我,我們一定能夠逃出風國的。」他自傲地道,一臉天下無敵的模樣,只可惜聲音中的無力洩露了他的堅定。
晚清微低下了頭,卻不知說些什麼。
他長手一伸,將她摟得更緊,聲音輕道:「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能夠堅持到最後。你……可以陪著我嗎?」
「我會的。」她輕輕地道,帶著堅定。
不遠處,馬蹄踏地之聲源源不絕於耳,追兵緊緊跟著。晚清似想起什麼,忽然伸一隻手拉起裙角,將那天藍色裙尾用力一撕,向後一扔而去。
那裙角處是跟蹤而用的藍粉。
卻見鳳孤長手將那抹撕掉的藍色裙尾拉了下來。
晚清不解,抬眼看著他:「這一片裙尾上粘了藍色的粉,若是帶在身上,不管走到那裡,都能被他們捉到的。」
鳳孤薄唇輕啟,道:「不怕,這塊布自有他的用途。」
說著更是猛夾緊馬腹,馬受刺激,飛奔得更是快得如飛箭而出,強風過耳,如刀子刮著,看著兩旁飛馳景物,晚清有些害怕,不覺間拉緊了鳳孤的衣襟。
鳳孤感受到她的不安,一手輕輕地將她摟緊,給予她力量。
低低的聲音隨風穿入她的耳中,虛弱的聲音中,帶著沉沉的保證讓人莫名心中信賴:「有我在,不必擔心。」
馬馳而前。
飛奔不絕。
前面卻陡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小溪,乍一望去,深不見底。
晚清心中一黯,可謂天不助我啊!居然路到一半就出現一條小溪,這馬,是決計無法跑過去的,那溪的深度,足以淹過馬匹。
鳳孤拉著她輕輕地下了馬,而後手拿著那藍色的裙尾,綁在了馬身上。
晚清一看,嘴角笑了,鳳孤果然是聰明之人,何以她就沒有想到這個妙計呢?
果然還是不夠鎮靜,如此妙計居然還想不到。
將那裙尾綁好,鳳孤將馬牽至另一回頭的方向,而後用力一拍馬屁,馬吃疼輕嘶一聲,向著另一條路飛奔而去。
而此時,後面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鳳孤捉住了晚清的手,說道:「跳。」
晚清指著水面,錯愕地問:「你說跳至水中?」
「對。」鳳孤堅定地道。
「可是我不識水性。」
「沒有時間了,快跳。」鳳孤催促著,若是遲了一點,水面的波紋沒有散開,所有的一切就白費了。
「我們可以另擇他路的?不一定要跳入水中的?」晚清還在猶豫著。
「別無選擇,若不潛入水中,你身上還有淡淡的藍粉,容易被他們發現的。還不快。」鳳孤催促道。
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一獲釋放,將她一拉,輕輕一縱,兩人雙雙跳到了水中去,他拉著她輕輕地游到了一旁有水草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這時馬蹄聲已經近在咫尺。
水中的晚清不敢亂動半分,可是她根本不擅水性,猛一下來,強嗆了幾口水,整個腔部難受得緊。
卻不敢吐一口氣,只得在水中強憋著。
臉迅速漲紅了。
可是岸上的追兵卻還是謹慎,同有馬上順著馬去的方向追去,而是在岸上探討著。
「總管,他們應該是順著另一條回時路跑了。」其中一人說道。
那被稱總管的卻不吭一聲。良久才道:「將藍蜂拿出來。」
「是。」有人應道。
而後又是長長一靜。
就聽到一個孤疑的聲音輕輕地問道:「總管,為何這藍蜂在此處一直不動半分呢?」
「嗯,再看看。」那總管冷冷地道。
晚清忽然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聳立了起來,她清楚地能夠感覺到,那個總管此時一雙眼一定緊緊地盯著四周,而水面上,他定然也不會忘記的。
可是此時的她,已經因為長久的缺氧,整個人快撐不住了,能夠撐到這麼久,只不過是因為求生的慾望一直控制著自己,告訴自己不管如何一定要忍。
可是此時,她已經支撐不住了,水中本就不清晰的眼睛開始緩緩地幻散著,十指,緊緊地掐入了鳳孤的手臂,用力之大,只怕要掐入肉內了。
全身如繃了的弦一般,開始用力地緊繃著緊繃著,如一隻撐得快要破了的球,卻還是不肯鬆開半分。
好痛,真的是好痛苦。原來,溺水,竟是如此之痛苦的感覺。整個內腑就像是全要爆開了一般,那種帶著辛辣的痛,充斥在整個鼻孔中,如千萬隻螞蟻,一寸一寸地前進著,她全身,沒有一處能夠得到舒服。
鼻孔充斥著辛辣,五臟像快要炸開了一般,而一雙腿,在這個時候,竟然開始抽筋著……
她漸漸地感到生命結束之前的奏曲,全身,開始冰涼了起來,分明那血,還在血管裡流動,卻好像突然間滲雜了許多碎冰,使得血管爆脹又極寒的感覺。
那種生命結束前的恐懼,充斥著整個神經。
她的神智卻開始幻散著幻散著……
似乎在飄遊著,要飄向遙遠的某一個地方而去……
那裡,為何是一片空白寂靜,原來,那竟是往生的地方,她這一生,再是痛苦地掙扎著,卻還是終究免不得一死的……
腦中那個她掙出一笑,算來今日這一關她是難過得去了。
不過,她至少能夠,將自己最後一口氣也憋在腹中,不露出任何蛛絲馬跡,讓岸上的人,發現他們。
總算他是為了救她而陷入這樣的境地的,救了他,也算是還了他的情份了。
鳳孤原本緊密地注意著岸上的一舉一動,可是看來,那只藍蜂,倒還是只機靈的傢伙,居然一直在岸上盤旋,看來,是剛剛在綁那裙尾的時候掉了太多的藍粉。
水流中,感覺到晚清已經快不行了。
他暗自焦急,最後,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薄唇輕輕地貼在了那兩片他已經眷戀已久的柔唇,一隻手,緩緩地順著手勢,慢慢地穿過她的腰,迎著水勢,在不弄出點兒水波的情況下,直直地上升,而後輕輕地扣在了她的後腦上。
兩唇間,貼得緊緊地,不露半點空隙。
舌尖輕輕地撬開了她的嘴,一口口的氣,輕輕地吐去過渡給她。
已經陷入半昏迷中的晚清忽然感覺到那一口口的空氣源源地傳入口中,身體開始舒緩著,那死厥而去的感覺開始離她而去。
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個人走到了鬼門關,結果,被人重新拉回了世上一般。
突然整個人自一種極度痛苦中解脫了少許。
雖然鼻間還是不敢呼吸,可是至少,她得到了解救,極度溺水中,這點點兒的空氣,卻有如給了人所有的希望和信念。
微睜開眼睛,看著那送給自己空氣的人。
眼前那一張俊顏傾城,在水中仍不減去他半分魅力,這種人,天生就是個禍害。
可是……可是他在幹什麼?
那失去知覺的唇瓣漸漸火熱了起來,那兒傳來一種麻麻的感覺,告訴她,她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假的,全是真的。
他,正在吻著她。
雙目瞠大,有些錯愕。
正要掙扎,鳳孤的手忽然更是用力地扣緊了她的後腦,鳳眼閃過警示,眼角微轉向岸上,晚清這才從剛剛震驚中清醒了幾分。
不,應該說,他是借由口,傳渡空氣給她。
可是,這樣的舉動,她還是,無法接受啊,不是因為羞赧,而是一種連她自己也無法弄清楚的感覺……
曾經的過往,突然又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她的心,容不下任何的人,包括他。
如此親密的接觸。
由於空氣緩緩地渡入肺中,她的神智越發清楚,加之這樣震驚的一面給嚇得清楚了許多,於是乎那唇齒間傳來的那一種溫熱而纏繞的感覺愈來愈濃烈了,如要將她整個人灼傷一般,她感到了一種無邊的驚慌。
這時,岸上傳來了令人振奮的聲音。
「總管,藍蜂向著那邊飛去了。」
就聽那總管的聲音道:「跟著藍蜂走。」
說後馬蹄跳動,一群人隨著藍蜂飛馳而去。
又過了一會兒,確定了上面無人之後,晚清掙開鳳孤,藉著一旁的水草,緩緩地升上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忽然感到了天空是多麼地美好。
連周圍的綠樹,也在這一剎那間,更加翠綠而美好了。
在水中,只不過是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她卻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而水中的鳳孤看著手中那空空的懷抱,唇間那忽然散去的熱氣。
心中升起了強烈的失落感。
他多希望,那群人,在岸上多徘徊一會兒。
不過還是振作了些,輕輕地浮出水面,帶著晚清,緩緩地向著對岸游了去。
上了岸後,所有的痛楚才開始復甦。
剛剛在水中還沒有感覺,此時到了岸上,那傷口,如灼傷一般劇烈地疼痛了起來,鑽心般劇痛。
他咬了咬牙,眼神一冷,沒有說什麼,此時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處理那傷口,只有先逃離風國才是重要的事。
沒有逃離風國,隨時都有危險,以白雲煙在風國的勢力,要將他們捉回,易如反掌。畢竟他現在手掌軍權。
集一國之力,做何事都不是難的。
「怎麼樣?還能走嗎?」鳳孤問道。
「沒事。」晚清搖了搖頭,輕輕地道。可是事實上,那緊張的壓力,還有剛剛的溺水險亡,已經讓她整個人耗盡了氣力。
可是這個時候,她也知道,不能停下來。
一旦停下來,之前的一切,就都白費了,而且下次再想逃出來,就更難了。
「那我們趕緊走吧。」鳳孤說完,輕輕地扶著她,向前面走著,本想用輕功兩人飛縱,可是晚清剛剛自水中上來,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莫是飛縱,只怕會讓她更不適的。
幸好這兒全是濃密樹林,若不然,烈陽之下,只怕她更會受不了的。
可是才走了兩步,她就止了下來,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她的腿抽筋還沒好,剛剛起來本有好轉,可是才走了幾步,卻反而那抽筋又來了,痛得讓人根本就走不動。
鳳孤英眉微皺,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我的腿抽筋了,走不動,不如你先走吧!」她不想拖累著他。她看得出來,他雖然強忍著,可是那蒼白如紙的臉龐說明,他的傷在痛著。
那麼重的劍傷,而且還連創了兩次,又如何可能真的沒事呢!
「你當我鳳孤是何等人?」鳳孤聽罷她的話卻是臉上一怒,火大地蹦出來了。
她居然讓他撇下她一個人走,她是小看了他,還是把他的心意都當成驢肝肺了?!
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他真想剝開看看她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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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49162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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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4 22:03:12
第四十三章 落洞
不過,他卻還是不忍對她發脾氣,莫名的,心中,又會開始疼惜一個人了,而這種感覺,竟是那麼地開懷。
他轉個身,悶著一張臭臉,心中卻喜悅著,微微地躬著背。
晚清不解地看著他。
他是要背她嗎?
不過她還是沒敢問,看他似乎要暴怒的模樣。
「還不快上!」鳳孤惡狠狠地道,臉上閃出一抹可疑的紅暈,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背女孩子。她還不知道好歹,還在那兒磨蹭著。
若不是怕她身體不適,他早一把拎著她以輕功前行了!
「好。」晚清被他一喝,愣了下,直接就往他身上靠上去,可是一靠,這才想起一件十分尷尬的事情,他們剛剛從水中起來,全身濕淋淋地,而夏日裡薄薄的紗衣,若隱若現,緊緊貼於皮膚上……
臉上,漸漸暈起了紅暈,有些無措。
那雙本已經搭在了他肩上的素手輕輕地移了回來。
鳳孤等了半天不見她趴上來,分明感覺手都搭了上來,卻又縮了回去,於是濃眉一皺,十分不好看地一轉頭:「你怎麼還不上來!我鳳孤可是首次背女人,你也不知道要珍惜下!」
一說完,就見她紅著一張臉站在原地,眼神閃爍,香唇輕輕地咬著。
背著透過綠蔭的日光,那張臉,白中透紅,粉紅玉雕,讓人心生咬一口之感,清秀得如林中精靈一般。
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由於下了水,濕了大片,粘粘地沾在身上,將那美好的曲線畢露而出。
知道她介意著什麼,心下暗自好笑,這有什麼,他與她,早是肌膚之親了,可是一想到此,又累了,似乎兩次,兩次都是最不愉快的。
眼神黯了下去,有些落寞,一切,只是因她。
於是又重新彎下身子,輕輕地道:「上來吧,這時候,不是計較太多的時候。」
「嗯。」他嚴謹而落寞的語氣,反而使她沒有那麼尷尬了,似乎,也覺得,這沒什麼的。於是手一搭,搭在了他的肩上。
鳳孤輕輕地將她背起,找不到一絲絲男女間的曖昧,只有著滿滿的幸福之感洋溢了整個胸口。
忽然覺得,縱然如此一生走下去,也算是幸福的。
胸口處傷口由於他彎身背著她,而開始更加刺痛起來,可是他卻無所謂,有些東西,當屬值得與否。
此時背著她,縱然地久天長也就值得了。
晚清輕輕地趴在他的背上,只是心中有些感歎,他此時對她的好,對她的情意,她都看在眼中。
可是,有些事情,發生了,想要忘記,並非易事。她如今,對他的恨,少了,淡了,可是,要讓她對他動情,談何容易呢?
她本就不是那種會輕易間動情的人。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又豈是說忘記就能夠忘記的呢?
算了,只能讓一切順其自然了,若然當真愛上,她也不會抗拒,只能說,是他的真心真得打動了他。
若然無法愛上,也只能說,是緣分不夠,是他的心還不夠真。
…………
一路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
靜靜的林中。
靜靜的他們。
只有那清脆的鳥兒在唱著歌兒。
鳳孤的臉色,越來越差,他胸口的傷,沒有止血,自剛剛,血一直在流著,可是,他卻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定要走,一定要走……
雙腿,已經如同機器一般,只是麻木地走著,早已經分不清其他的知覺了。
他知道,自己傷得太重了。
可是,他更知道,至少,一定要走到一個稍微安全的地方,才能夠停下來。若不然,這一切,都白費了。他倒也無所謂,只是不能讓清兒再陷入白雲煙的魔掌當中。
他一早就看出白雲煙看清兒的眼神不對,他決不能讓他有機會再看清兒一眼。那個卑鄙的小人,真想一把挖了他的眼!
他只能靠著思維,一直拚命地讓自己保持清醒,保持著矯健的步伐不要放慢,用最後一分力氣,撐到最後……
幸好一早有做好各方面準備,這一條回雲國的路,他控得清楚。其間有一條小路,雖然是彎著進的,路途會遠些,可是卻十分安全,因為是向著深林而去的。而且那兒有一個隱匿的山洞,在半山腰處,是探子無意間探到的。那個山洞,此時,正好可以讓他回復一些體力。
抬眼望著,應該不遠了。
此時日已經漸漸落西。
原來,他背著她,走了將近一天了,而且他們一路還是無語的,可是,他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悶。
鳳孤雖然沒說,可晚清還是敏感地感覺到了,他的步伐,越來越慢了,越來越沉重了。
輕輕地掙扎著,道:「鳳孤,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的。」
「你走得太慢了!」鳳孤的手上一緊,沉沉地道,可是聲音中,卻有著軟軟的虛弱無力,讓人心酸。可是他,卻是無論怎麼說也不肯讓晚清有自己走。
「你現在也走得很慢……」晚清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為何要如此呢!他的聲音,讓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已經虛弱到什麼程度了。
「我、我就是捨不得放你下來,所……所以故意走得很慢的,你還要下來,不是讓我的用心全白費了嗎?」他微扯嘴角地笑道。
這兒深林之中,一路荊棘,一不小心就會劃傷的,而且,她雖然沒有開口,可是他知道,她怕蛇,而這裡的蛇,卻不少。
剛剛她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每看到蛇,她全身就僵硬如冰,他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他此時,無法給她過多的保護。
可是這一點點,他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你在胡說……」晚清的聲音中,帶了濃濃的哭腔,他連說話的力氣,都好像快沒有了,可是他卻還要這樣堅持逞能著!
真要讓她一輩子負疚嗎?
她一發狠,想要硬掙扎下來。
鳳孤卻是懇求地道:「別……別下來……就差一小段路了,那邊有個山洞,能夠暫時避開追兵,到了那兒就可以暫做休息了……」
「可是……」一行淚,緩緩滑落,心,在一點點兒地抽疼著……
聽著她那帶著哭腔的聲音,他的心中,有點兒疼,有點酸,有點兒……幸福……
軟而無力的聲音輕輕地道:「不如你唱歌給我聽吧?我……好久沒聽到你唱歌了……」
「你……想聽什麼呢?」晚清濃濃的哭腔,輕輕地問。
「你唱什麼,我都愛聽……」鳳孤輕笑著道:「不如唱一首一斛珠吧?我喜歡聽……」
忽然心下黯然,記得當初,他聽著她唱著一斛珠時,直喚她的名字,月兒……月兒,看來,他對朱月兒,打心底裡,還是沒有忘記啊……
鳳孤卻不知道晚清的心思,只是沉浸於一種美好的回憶當中,輕輕地道:「我一生聽過三個人唱過這首曲子,第一個人是我這輩子也忘記不了的。那一年,我才七歲,由於貪玩,偷偷跑去青樓遊玩,聽到的,就是那個女子唱這一首曲子,帶著那麼濃的傷感,那麼濃的無奈,讓人從心中也憐惜了起來,真想把她保護起來,我當時,甚至還想著,長大後要娶她為妻,那個女子,當時,已經十八歲了……」說至此,鳳孤自己也笑了,當年年幼無知,存的心,卻一直未曾忘記過。
晚清聽著他的話,有些錯愕:「後來呢?」不過想想也好笑,後來,他是不可能娶她的。鳳孤如今二十四歲,那女子,也該三十五了,都人老珠黃了……
「後來,我再要去找她,卻只得知,她已經自謚了,我沒有問任何人她的死因,可是那時七歲的我,卻已經從她的歌中,讀到了一種絕望的憂傷……」鳳孤輕輕地說著,青樓女子的死,從來不必去細問的,風塵中的女子,更多的,是惆悵一生濃愛不得歸宿而亡的。
聽到此,晚清的心也跟著憂傷了起來,其實青樓女子有千千萬萬,而十有八九,皆是不幸的。晚清從不曾去涉及她們,而她唯一接觸的,只有雪伶閣,但是夏青待人很好,所以沒有太多感傷的人。
但是其他的地方,卻是不少的,她就曾聽雪伶閣中一些曾經在其他地方生活過的女子說過一些不堪的事情。
越想,越發憂傷,於是乎,不再去想,只是問道:「第二個人呢?是朱月兒嗎?」
「那個女子,我曾經對她極不好,可是,我現在,卻想把全世界的好都給她,就算她不肯接受我,我也無怨無悔。畢竟我曾經的行為,天地不容!呵呵……」鳳孤虛弱一笑,輕輕地道:「這不是想贖罪,因為我知道,有些罪,不是能夠救恕的。我只是想,盡我所能,保護著她,照顧著她,給她我所有能給的,讓她臉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落幕,就是我最快樂的事情了……當然,若她能夠接受我,那就更好了……」
藉著這一刻,他緩緩地訴說著自己的心意。
他從來是個直接的人,當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的時候,他會做的事情,就是勇敢地去爭取,包括她,他背上的這個女子。
聽著他的話,晚清的心中,卻有些酸楚,不知何味。
這一番話,也許許多人聽了都會感動的,可是曾經的事情,正如他所說的,豈是可以救恕的呢?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靜靜地趴在了他的背上,任著思緒翻飛著。
鳳孤也沒有說什麼,他本就不奢望她立刻回答他,但是他有信心,能夠讓她接受他的。
他永遠,都是如此自信自傲的。
因為他做事,用的是心,憑的是能力。
見那斷涯已經到了,他站在旁邊,低頭望去,涯並非那種深不見底的涯,而在涯的中間,果然有一塊突起的石,可惜不夠大,而且石面不平,探子說過,大石旁,有一個洞可以進去的。
對著背上的女子道:「抓牢了,我要跳下去了。」
「嗯。」晚清捉緊了他,帶著信任,輕輕地點頭。
鳳孤深吸了口氣,仔細地估算著位置,若在平日,他何需如此費力呢?
可是今時卻不同往日,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最後的底線了。這一跳,是最後的力氣了,可是背上有著他最珍貴的寶物,他不能輕舉妄動。雖說這崖並不算極深,可是,掉下去,還是會受傷的。
捉緊了晚清的手,他做著最後的打算,如果還是無法順利地跳在那一塊突出的石上,他至少,也要把晚清扔上去。
晚清似乎有感他的想法,雙手,突然穿過他的肩,緊緊地摟住了他,她,不是那種為求獨存的人:「此時,生死,同命。」
簡單的六個字,不是生死的誓言,只是告訴他,一定要活,兩人,都要活下來。
鳳孤心中一曖,強烈的信念,讓他一定要,讓兩人都平安,算準位置,直直而躍,快要接近的時候,單手翻飛一撐,捉住了一面的一塊小石塊,而後一個輕躍翻轉,以自己向外,晚清向內的姿勢落在了大石上面。
方一落地,他踉蹌間有些晃動,險些站不穩,可是心頭湧出她的六個字來,眼神一凜,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直直往內一退,兩人雙雙倒在了大洞口。
都平安。
他蒼白的嘴角,揚起一抹笑,虛弱而無力,卻是滿足,他是驕傲的,不管何時……
而後,直直地昏了過去……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2:03:28
第四十四章 他也撒嬌
「鳳孤?鳳孤!你沒事吧?」晚清坐了起來,看著旁邊倒於地上的鳳孤,叫喚著他。
可是他早已經昏厥了過去。
晚清一時慌了神,眼光流轉,看到那黑色的長衫上那倒映著光線,呈出的不尋常的黑色。
她的手顫抖地輕輕觸了過去,剛碰到他的胸口,卻如觸電般急急地縮了回來,眼淚,直直地流了下來。
那衣衫上,早已染上了一層腥紅血艷,只輕輕一碰倒能碰到那令人心驚的鮮血,只不過是黑色的長衫,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為何要做至此呢?
非要讓她內疚嗎?
他可知道,若是血流不止,縱然他武功再高,也是會死的啊!
他為何做事總是如此狂執不顧一切呢!
雖然心中難過,不過總還算鎮定,知道此刻不是傷感的時候,他若再不止血,只怕真的會死的。
她站了起來,使足了力氣將他用力拖往洞裡,如今上面追兵在追,絕不可大意半分。
輕輕地將他扶到一處乾燥的地方,而後素手開始為他解開衣襟處理傷口。
當那黑色長衫解開的時候,晚清的喉嚨,也哽咽了,那雪白的繃布,早染成了鮮紅的顏色,還有著一些順著兩邊正在滲著。
輕咬著下唇,強忍住心中的翻湧,輕輕地解開了繃布。
那傷口,血肉模糊,血流不止,而且劍的裂口已經由當初一個小口子,因為掙扎打鬥,裂得更大。
小心翼翼地拆開所有的繃布,這裡地處深山,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金創藥,本來她總算還識得一些藥草的,若是能出去,而且這個洞,以她個人的力氣根本無法出去,更別提去為他找尋草藥。
心下有些黯然,可是,她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有事。
望了望那暗黑的洞內,咬一咬牙,站了起來,往洞中走去,只希望能夠找出什麼能夠治傷的東西。
一路走著,洞中黑暗無光,走得深了,竟是伸手不見五指,一步一步地走著,她不敢走得太快,只是慢慢地移著。
忽然一個踉蹌,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她的手,試探的伸去摸了摸,卻摸到一個圓圓的東西,很奇怪的感覺,她的心底,突然冒出了深深的寒意。
可是此時卻也顧不得那些許多,只得仔細地再摸了一下,當摸到那兩個孔的時候,她再也堅持不住,「哇」地一聲大叫了起來。
聲音尖銳中帶著極度的恐懼。
她雖然沒有見到死人的骨頭,可是卻在書上看到過,而且,書中也曾有說,一些山洞中經常有些慘死的人。
剛剛摸到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些懷疑著,卻心中還在暗自強做鎮定地控制著自己,可是當摸到那人形的狀,還有那兩個孔時,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
陷入昏迷中的鳳孤忽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
帶著極度的恐懼。
讓他的心也跟著狂跳了起來,心疼起來,擔心起來。
那聲音,如此熟悉,如此牽動他的心,讓他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是誰的聲音,是誰的?
思維一片黑暗空白的他不停地在黑暗中找尋著那一聲尖叫。
那聲音....
是了,是清兒的聲音。
他的清兒....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5-4 22:03:49
他的清兒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從來都是鎮定自如的,從不會如此驚懼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不行,他要救她!
他一定要救她!
強咬著牙根,似要用盡畢生的力一般,猛然,那雙緊閉著的鳳眼猛地睜開。
眼前豁然一片明亮,望著洞外刺目的光,才緩緩想起身在何處,向著洞內望去,清兒在裡面。
雖然已經沒有聲音了,可是他知道,她一定是在裡面的,這麼暗濕的地方,蛇蟲一定十分之多,她不會是遇上蛇了吧?
她可是最怕蛇的啊!
記得那一夜,他拿著竹葉青嚇她的時候,她嚇得花容變色,那時的他,其實,心中,已經升起了淡淡的憐惜之意了。
可惜自己偏偏不能看透自己,非要在一切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歎了口氣,掙扎著向著洞內而去。
可是只是一個翻身,就似要用盡他全身的力氣一般,傷口,疼得撕心裂肺。
苦笑了一番,想不到他鳳孤,竟然也有如此落魄不堪的一天,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了,可是,他卻不能放任清兒不顧。
深吸了口氣,將身上的衣服拉過傷口,而後反身一趴,向著洞內,一步一步地挪著,不管如何,他鳳孤,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女人在危險當中的!
憑著一股子信念,不顧著那還在滲著血的傷口,用著那用盡殘破不堪的身軀,一步步地向著洞內移動,薄唇輕輕地對著洞內承諾道:「清兒,別怕,我會救你的......」
........
晚清興奮地拿著剛剛在那骷髏身邊拿到的一個小包袱,向著洞外跑著,雖然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可是她剛剛有仔細地摸了一下,有兩三個瓶子,而那死去的人身邊,還有一把劍,這說明是劍客留下來的東西。
那麼,極有可能是傷藥。
跑到快接近洞口,卻看見地上有個人在爬著,他爬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條蜿蜒的血跡,看起來,刺傷了雙目。
晚清無來由一陣憤怒!
他不要命嗎?!
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不要命地在地上爬,非要把血都流乾了才行嗎?
卻見他慘白的俊顏緩緩地抬起了頭:「清兒,別怕,有我在,沒...沒什麼可怕的....」那聲音虛弱無力。
可是卻是讓晚清的心底生出一股極酸極酸的酸楚來,他,為何要對她做到如此呢!
她忽然很想逃開,逃開他的所有!
原本滿口憤怒的話也生生地咽在了喉中,感動,無聲無息地蔓延著。
眼眶通紅,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身邊,將他輕輕地扶著躺正:「你傷成這樣,首先要做的是救你自己,本來傷口就已經嚴重了,你還如此爬,吧傷口都莫傷了!....」軟軟的話帶著哽咽。
看著她傷感微帶著淚的模樣,鳳孤心中不捨,修長的手伸出來,想要為她抹去淚痕,抹去臉上的髒物,卻看到自己那有些血肉模糊的手指時,又縮了回來,怕讓她見了更加難過內疚。
剛剛爬的時候,他全身根本就毫無力氣,只能靠著手捉著地面那不平的凸起,借力向前,所以十根手指,全都是破了皮,正有著血絲流著。
晚清卻是將他縮在半路的手輕輕一捉,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而後道:「你看,把手也磨破了!只希望這包袱裡有創傷藥,若不然,你這傷,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說著自旁邊將那包袱打了開來,將裡面的瓶子輕輕打開,置於鼻間輕輕一嗅,卻是極歡喜的,雖然那藥已經有些陳年已久,稍稍變了質,可是,卻依舊可以聞得出,是金創藥,而且,應該是不錯的金創藥。
看著她露出開懷的笑,鳳孤靠在地上,看得有些癡了,她真的是一個很容易就能夠滿足的女子。縱然他曾經那般對她,縱然她現在沒有原諒他,可是她在此刻對他,卻還是用了心的。
嘴角彎彎揚起,很是滿足。
「是金創藥!」晚清興奮地道,這一瓶金創藥,在此時而言,猶如是救命的金丹,是他們的希望,怎能不讓她歡喜萬分呢?「快來,我為你止了血。」
說著將他的衣襟輕輕地拉開,而後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妥,忽然站了起來,只對著他道:「你等會兒。」
而後向著洞內跑了去。
鳳孤有些不明白,不過卻沒有問什麼,對她,他有著從未有過的信任,那是一種可以以命相交的信任,這輩子,也只有她能讓他如此了。
過了一會兒,就見晚清跑了出來,手中拎著一件雪白的褻衣,走得臨近,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那兒半晌才道:「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可以包紮的布,也只有這件衣物尚算乾淨,你的傷口需要擦,需要包紮。」
「嗯。」他輕輕地點頭,沒說什麼,只是含著笑微微地閉著眼睛,知道此刻他說什麼,只會讓她更加尷尬,不說,她反而能夠從容一點兒。
只是她不知道,他的心中,已經滿滿是溫暖了。
晚清見他如此,心下放開了許多,跪坐在一旁,將那衣物撕開來,撕程了十幾條片子,而後剩下的一小塊輕輕地擦著他傷口的表層,看著他身體一緊一緊的模樣,知道一定十分地疼,可是他卻不吭一聲,倒是個能忍之人!
心下暗自佩服,擦得差不多的時候,她拿起一旁的金創藥,倒了一些在他的傷口處,終於看到他那俊顏上露出呲牙咧齒的模樣。
卻不說什麼,利落地拿起一旁的繃布為他包紮了起來。胸口的傷口包紮好了之後,她又以手沾了點兒金創藥敷在他的指尖,只可惜藥無多,也不敢亂用,只粘了點兒。
一切就緒,她緩緩地坐在了一旁,忽然覺得,心下,舒暢了許多,雖然沒有能夠逃離風國,可是他的傷能夠治好一些,她也就放心的多了。
忽然,裙擺被人拉了一下,她轉首一望,就聽到他略帶著撒嬌的語氣道:「你還欠我一首歌兒呢!」
是不是受了傷人的心也跟著脆弱了呢?
看著鳳孤那撒嬌著無辜的臉龐,晚清心中有些想笑:「現在上面全是追兵,你是想引得追兵跟來啊!」
「不怕,要是追兵來,我聽得到,這兒可是地面下,上面的聲音,咱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而且我是身體受傷,耳力可是不曾受傷,風吹草動我也能清楚地聽到的。」鳳孤自信地道,一臉單純的慾望。
如何看,也無法與那個冷酷無情的鳳孤聯繫在一起。
「快唱嘛!清兒....」鳳孤繼續撒嬌著,鳳眼帶著希翼,那麼單純,讓人難以抗拒:「這可是你在路上的時候答應我的,可是你當時都沒有唱,我好想聽啊....唱啦....要不你就小小聲地在我耳邊低吟就好了!」
晚清終於拗不過他,輕啟檀口,輕聲地低吟了起來。
一曲《一斛珠》,低婉而淒迷,柔軟而曖昧,她的聲音放得很低,卻更是把這首歌的韻味詮釋了出來。
彷彿那美妙女子在眼前嫵媚輾轉,柔眸帶水一般。
崖邊、洞中,緩緩地瀰漫著這動人的聲音,如山間精靈的淺語低唱。
連風也止了動,雲也止了行,鳥也止了唱,只為了停下來,一飽這低迷柔軟的歌聲。
鳳孤聽得如癡如醉,十分美好,可是詞不長,正聽得入迷之時,歌聲已經止了下來,他帶著遺憾與不捨地望著她。
眼中帶著濃濃的期盼,無聲地告訴她:「他還聽不夠。」
可惜晚清平日雖然樣樣好辦,可實則是個不好相與的人,淡容笑顏逐開,輕輕地道:「你傷得這麼嚴重,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不然身體如何能夠好得了呢!」
「聽著你唱歌,我的傷才能好得快!」鳳孤的一雙鳳眼星亮地望著她,聽著她唱歌,讓他覺得十分舒服,其它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放一邊。
晚清卻是將剛剛拿出來的包袱裡的兩件破舊的衣服撇了撇,撇去些灰塵,然後溫柔地將他的衣襟合攏,將那兩件破舊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雖說如今天氣不冷,可是洞中寒氣重,而他又身負重傷,身體虛弱,還是不能大意的。
「你快睡會吧!」輕輕地道,自己坐在一旁,望著洞外,有些黯然。
鳳孤心中感動,伸出手,輕輕地捉住了她的手,而後,又放開了,只道:「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出去的。」
其實她想的不是這些,只不過她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崖口,風很大,夜,暗的很快,不一會兒,已經處處一片黑暗了,她坐在他的外面,為他擋著風。
可是那風卻越來越大,擋也擋不住。想想,唯有往洞內移去了,伸手想去推醒他,卻驚訝地發現,他全身,燙得驚人。
心下大驚。
他在發燒!
看來是禍不單行,這燒要是今晚不退,只怕....只怕....她有些不敢想像,可是,此處沒有任何取暖的東西,連起火的一些柴火也沒有.....
情歸卷 第四十五章 相依而存
她突然,生出了無盡的恐懼來。
原來,她一直都不是堅強的女子。
她,也有害怕的時候。
她,害怕眼睜睜地看著一條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逝,而這個人,還是因為救她而死的。
眼眶紅了起來,淚,便無止地流了下來。
在這樣一個前不著獨立的空間,她甚至不敢去想吃的東西喝的東西,只怕越想越餓,因為她們從上午,一直沒有吃東西的,肚子,早就餓扁了。
可是她想,只要兩人都活著,就一定有希望的,可是現在他卻...
不!
上官晚清!你不能如此懦弱,你要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的!
盤腿打坐,將銀面曾經教她的打坐方法又重新地運行了一周,心,漸漸平息了下來。
如空虛的身體注入了力量一般,她突然覺得,身上頓時棄滿著力量。
是的,她不能放棄!總會有希望的!
一步一步地將身邊全身滾燙的鳳孤向著洞內移動著,雖然身上早已經沒有力氣,飢渴與疲累早已經將她折磨得憔悴不堪,可是堅韌的信念卻讓她充滿了力量,直到移到一塊大石後面,擋住了洞口的強風,這才停了下來。
軟軟地癱坐在一旁,也是全身虛脫了。
可是卻不敢停下來,怕一停下來全身的力氣就都用盡了,於是向著洞內爬走著,再一次爬到了那死人的地方,跪在那兒,鄭鄭重地拜著。
「這位先人,晚清下午時候冒犯了,因為害怕,都沒有給先人拜下,小女子這次來給您請罪了。借去的東西,晚清一定會還回來的,若晚清能順利逃出,一定會再次回來安葬先人的。」說著虔誠地叩了三個響頭。
而後在那古人的身邊摸索著,只希望能夠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傍晚的時候因為心裡害怕,倉促間也就只拿了那個包袱。
再仔細一摸,居然發現有一堆子柴火,心下暗喜, 是了,這古人在此,必是需要借火取暖的,有柴堆必是也有火石的,她不放棄地摸索著,果然在那骨堆邊摸到了一塊火石,心中暗喜,拿著火石敲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點起了火來了。
一時間,黑暗的夜火亮了起來,一切,似乎轉現為美好。
來不及看其他,她整理好火堆,趕緊去將鳳孤拖過來這兒取暖,畢竟柴火無多。
好不容易,將鳳孤拖到火堆旁,她已經是耗盡了氣力。
靠在石牆下,藉著火光,端詳著這個洞,這個洞不深,差不多到這兒就封了。
望了眼前的古人,呵呵,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他身上的東西,都被她給拿來用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他骨堆中的一把劍。
看來這位古人,是個俠士呢!
旁邊還有一塊小小雪玉牌子,火光下,十分潤澤,應當是上好的凝脂白玉所製,已經被掉在了一邊,想必這玉與那劍是這位俠士最愛之物,想了想,將劍與玉收好,放在了那堆白骨的上面。
卻在一旁,發現了一塊小小的布,她拿起來一看,上面的字還算清晰,竟是以血寫就的,血書。
只短短幾個字:請將此玉交與天...,最後一個天字最後一筆長長一劃向一邊拉去,一看就知道是因為用盡最後一力而寫的,望了望那堆白骨,他的意思,可是要交給一個叫天什麼的人呢?可惜他沒能堅持寫完,就已經去世了。
拿起白玉,仔細一看,上面刻了個「良」字,雕的是一朵雪蓮花,十分美麗,雕功十分精細,玉體溫潤,有著瑩瑩的光澤。
不知為何,只一眼,晚清便感覺著,這應當是女子之物,想必,這位大俠,臨終前,是想讓有緣人將這塊玉還回給玉的主人吧?
只是這玉的主人不知是誰,又不知是否還尚在人間,心中感慨,臨終如此癡念的人,一定相愛極深吧!
不由間,對於這位過世的大俠,又油然生出更多的敬意,古往今來,能夠至死不渝的愛並不多的。
其實女子真正崇敬的,是那種能夠為愛付出的人,能夠把女子,放得與生命同等重的男子。
想了想,將玉收了起來,輕輕地道:「大俠,晚清會盡力為你找到這一位天姑娘的,為你送去玉珮,若然將來找不到,晚清便將此玉還會給您。」
「冷!」忽然,耳邊響著了極痛苦的呻吟聲,晚清轉首,就見鳳孤蜷縮成了一團,全身止不住地抖著,火光下,臉色蒼白如紙,而嘴唇,卻映出怪異的嫣紅,一白一紅,映出一副驚人的畫面。
晚清的手輕輕地觸到他的額頭。
光滑的肌膚燙得驚人!
他的燒,居然有增無減,手下又開始慌了。
鳳孤的呻吟聲聲仔耳,「冷...好冷...」
這兩個字,重複地念著,極痛苦極痛苦的模樣,晚清急得眼也紅了,著燒,比剛剛還嚴重得多啊!她都已經盡力了,這洞中別無他物,除了這一團火,根本就找不到取暖之物,而眼看著這一堆火堆,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喉中酸楚不堪。
鳳孤的模樣十分脆弱,看起來,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他好冷好冷,身體捲縮著也無法暖一點點,忽然,額間傳來柔軟而溫暖的觸感,讓他額間的燥寒驟然減少了許多。
忽然,那柔軟溫暖離他而去,他的心,除了不捨,還帶著驚慌,忽然伸出手,捉住了帶給自己溫暖的源點。
將那溫暖的源點藏進自己的懷中,忽然,滿足地一笑,雖然身上的冷仍然不止,可是不知為何,潛意識心中,卻是那麼滿足。
晚清看著捉了她的手往懷中揣的鳳孤,有些錯愕,張大了眼,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忽然想起,曾經,娘親跟她說過,人的懷抱,是最溫暖的,比任何的東西都要暖和許多,所有,冬天的時候,只要爹爹沒有過來,自己都是躲在娘親的懷裡睡覺的,全身暖烘烘地。
坐在那兒,看了他許久,心中有些掙扎,有些事情,她不能一時忘懷。可是,她更不能見死不救、坐視不理。
終於,不再猶豫,將他的頭,輕輕地拉向了自己,而後,緩緩地將他摟在了懷中,這不是愛,這無關愛,這只是一場,與死亡做的比賽,誰能夠心越誠,誰能夠狠得下心來,誰就能夠勝利。
鳳孤似被人忽然從冰水中抱入了暖被中一般,溫暖而舒適,昏迷中的他,不顧一切地往那暖源處擁著抱著,似乎想將自己,與那暖源融在一起一般。
晚清沒有抗拒,只是任由他將她摟得緊緊地...緊緊地......
夜深了,夜濃了......
一切,四處安靜,都開始沉睡著。
她,卻無法安睡,望著那漸漸熄滅的火堆,心,卻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閉上眼,淡淡地睡去。
懷中的他,由最初的不安穩,到漸漸睡得安穩,不再顫抖得厲害,身上的燒,也開始退去了。
半夜,她輾轉醒來,火堆已滅,只感覺他將她摟得緊緊地,沒有推開,只是將他身上的那一件衣服為他蓋上。
其實深山的夏夜,依舊寒冷,透著一種靜寂的涼意。
饑寒中衣裳單薄的她,若然沒有與他擁抱著睡下,也是忍不住的。
想不到,她與他,居然有一天,要如此相依為命,相偎著取暖,相偎著生存。
這四個字,曾經在她的腦海中,是多麼多麼的溫軟的四個字。她曾經以為需要多麼多麼真摯的情感,多麼多麼情深的愛意,才能夠相依相偎,可是誰想到,原來,相依為命,也可以是如此簡單地發生著......
失笑於暗夜林風中,無語淡漠......
清晨,當天空還是濛濛黑的時候,她就醒來了,她向來淺眠,而且肚子也開始叫了,口中也渴,這個洞中,連一滴水也沒有,她想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洞外面那些大堆的草上清晨的露水尚且能夠止渴,而且她昨日有看過了,那些草上,還生有一些紅色的小果實,只是深山多毒物,也不知道那種小果實是否有毒。
她雖然能製毒,畢竟對於毒草還是不夠瞭解的。
只是到了這一刻,也別無他法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切正常,看來是燒退了。
這樣她也就放心了,只要燒退了,就不會有事了。
輕輕地將鳳孤的頭往一旁移,卻發現,自己雙腿被他睡得有些麻了,稍一動,便有鑽心的痛。
深吸了一口氣,不只雙腿,她的下半身,全麻成了一塊了。只能以手,輕輕地揉著,讓血液流通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能夠站起來了,踢踢腿,發現已經不再麻了,趕緊拿了一旁一個破了的瓦蓋子,趕緊走到洞口去接露水,若是等太陽一出來,這露水一蒸發就什麼也沒有了。
幸好山中露水多,不一會兒,就接了一小蓋子,只可惜只找到這麼一個破了的瓦蓋子,若不然,就可以多接點兒,只好趕緊喝完了再接了。
於是趕緊走了回去,伸手推著鳳孤:「鳳孤,你醒醒...鳳孤,你醒醒啊!」
只見他那長而卷的睫毛微微抖了幾下,在暖光中,終於緩緩地睜了開來,望向了她,有一刻的混沌不明,而後漸漸清亮了起來。
「你醒了?」晚清大喜,將露水遞給他:「快喝些水吧!你也一天沒進水了,嘴唇都有些干了。」
說著輕輕地將他扶了起來。
鳳孤接過瓦蓋子,正想喝,可是看了看四周,而後,到了唇邊的瓦蓋子停了下來,只是抬起眼問她:「這水是從哪裡來的?」
晚清淡笑:「我剛剛在洞外的草葉上接下來的露水。」
鳳孤將瓦蓋子移回給她:「你自己先喝。」她的嘴唇,也乾枯無血色,她自己沒感覺到嗎?給他喝做什麼?先照顧好自己才是重要的事情,這個傻瓜!他曾經還是傷害她那麼深的人呢!
「你快喝吧,喝完了我再去接點自己喝。」晚清沒想到他竟會讓給她喝。
「趕緊喝下去,然後再去重新接給為喝。」鳳孤卻道,外面的草有多少他還不清楚,那麼點草葉,能接多少露水呢?
只怕除去這一瓦蓋子,就剩下不了多少了!
他卻將頭一偏,臉上又出現了那一臉的傲樣:「我鳳孤從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了你喝你就喝,別老愛倔著!」
他只是心中不捨,這個女子,為何要如此善良呢!
「你...」歎了口氣,不知為何,看著他一臉傲樣,她卻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想再爭,看他樣子,是鐵了心不喝的。
拿起瓦蓋子,趕緊喝了起來,若不趕緊再去接些,等會真的太陽一出來,什麼也沒有了,而鳳孤這樣的傷勢,根本就沒辦法去找吃的喝的。
不過心間,卻又些暖意漸增。
其實,許多時候,很多感動的東西,不需要多麼地華麗,就是那麼地普通,那麼地細微,卻能讓人感動的。
這個鳳孤,或許沒有想像中那麼殘暴不近人情的。
經此一事,想必,她對他的恨,是真的淡去了。
不再有恨,至於愛,卻也不可能會有的吧?
微微一笑,其實,少了恨,心, 又開始與從前那般淡然了,世間,也變得美好了。
她,需要重新地活起來。
一個淡然而堅強面對一切的女子!
緩步朝著洞外而走,步伐也輕鬆了起來。
鳳孤看著她行走的步伐,不知為何,竟似也能感受到她那一份釋懷。
鳳孤,帶著癡與情,望著那漸漸向著洞外而去的女子,心中,開始,歡快地跳躍了起來。緩緩地坐正了身體,將內功心法運練了起來。
運了一大周天一小周天,整個人也清爽了許多,忽然,雙眼暴開,雙耳閃動了起來,山上,似有馬動之聲。
猛地要站起來,卻是頹然而倒,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糟糕成什麼樣子。
可是晚清正在外面,他不能讓她暴露在危險中啊!
於是掙扎著站起來,一步步,艱難地向著外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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