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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洛梅]天然帥哥[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2:39     標題: [洛梅]天然帥哥[全書完]

天然帥哥 作者:洛梅

先聲明喔!她可是個乖乖女,
可今之所以會露出花癡才有的表情,做出淫蕩女子才會有的行為,
全是因為對方教她一見傾心、一見鍾情……
沒想到她「一戰成名」,就此獲得人人想捧的鑽飯碗,
總裁帥哥對她的好更是羨煞了眾人,他甚至開口要她做她的女人!
這等好康又浪漫的事,不禁讓她打心裡漾出甜蜜,只是……
他對「他女人」的定義跟她有大大的出入,
因為他要的是情人、床伴,而不是愛人、情人!
至於她一再提起的「愛情」,對他來說,那只是個狗屁不通的玩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3:08

第一章   

  那一年夏天,她愛上了一個男人,一個英俊的完美男人。

  她一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只求能轟轟烈烈地愛上一場,好讓平凡的人生留下點不平凡的東西。

  活了三十個年頭,她頭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她在心中留下了一個專屬於他的特別座,悄悄感受那股不為人知的甜蜜,陶醉不已……

  她開始學會想著如何接近他,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甚至會偷偷笑著,偶爾看著某一點時會不自覺地發呆……甚至想著如何爬上他的床………

  但是,她卻沒有把握他真的會愛上她……她不過是芸芸眾生中小小的灰塵……很容易就教人給遺忘的。

  沒錯,她的確不是什麼天仙下凡的姿色,有的也只不過是一顆愛慕的心罷了!

  這樣的她,能教他無怨無悔地愛上嗎?

  她長得端莊清秀,留著一頭齊肩直髮,戴著無框眼鏡,打扮總是合宜,全年從一月到十二月都是穿著套裝……

  說到底,就是連走過去也不會令人望一眼的平凡上班族,隨便招牌一砸,都可以砸個十個八個的。

  所以,這實在有執行上的困難,一個功成名就、擁有呼風喚雨的能人,又怎麼會愛上平凡無奇的她呢?尤其還是她的上司……

  是的,她愛上的男人是她的上司,也是龍騰財團的總裁,更是龍騰財團的創始人。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和他,豈止是天和地的差別?她永遠只能做個仰望天空的癩蛤蟆了。

  但是,人生就是由一連串的意外造就而成的,兩條線也會有不小心相交叉的一天。

  姻緣有可能天注定,乞丐也可以娶千金,瞎貓也會碰到死耗子……

  而她,非常湊巧地撿到了耗子落下的毛……

  「林秘書,麻煩你進來一下,這份企劃似乎有問題!」嚴肅的嗓音未待聽者回應,立刻切斷了通話。

  別再幻想了!林梅君打斷自己的冥想——無人時她最愛自言自語。

  不可諱言,會進入龍騰財團也是因為「煞」到唐嚴,但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該她本分的事她仍會盡責的做到,不會只是純粹當個花瓶般的女人。

  想當初她可是經過了某特殊過程才得來這好運……呃!說到這一點……她心虛地紅了臉。

  話說龍騰財團可是屬一屬二的跨國財團,光是應徵一個小小職員,就有人山人海的大學生前僕後繼地前來應徵,而她不過是個小小二專生,再怎麼說,也不可能輪到她這個小角色,要不是那帶點戲劇化的星期五……

  

  真是的!小鈴就是這麼糊塗,每一次都落東落西的,難怪那間破公司都待這麼久了,竟這一直停留在原位,枉費她還是國立大學畢業的。

  這小鈴也不是不好,就是反應總是慢半拍,跟人家應對也常詞不達意、語焉不詳,剛畢業那幾年就已經應徵五十幾家公司說,最不可思議的是,五十幾家竟沒有接到任何一家公司的錄取通知,可以想見小鈴面試時的慘況了。

  好在東西已經送上,算是不負所托了!再次無奈地搖搖頭,電梯門正要合上,急著赴下一個約會的梅君又按了開門鍵,「先生,請問要到幾樓?」她剛好看到人影,似乎要進電梯。

  雞婆!她罵了罵自己。要不是剛好瞄到有人,她也不會反射性地按開門鍵,更不會反射性地問候,都怪她的職業病!

  她曾經做過一陣子的電梯小姐,開口習慣都是問候語,好不容易離開了百貨公司,沒想到今天又犯起職業病,不然這部電梯現下都已經到達一樓了……

  這位先生也真是的,五步路真有這麼遠嗎?還能安步當車地慢慢走來,不見絲毫慚色。

  她戴上眼鏡,正要好生瞧瞧無恥之徒生得怎番德行……

  好帥呀!梅君錯愕地眨了眨眼,小嘴微張。

  她的心跳得好快呀!臉色迅速漲紅,她緊張地連眼睛該看向何處都沒個主意了。怎麼辦?她的心快要跳出來了……她真的得承認,原來一見鍾情並非存在於童話中。

  「一樓!」帶點威嚴及淡漠的聲音響起,命令著她。

  命令……命令?!他竟然命令她!

  好樣的呀!雖然他看起來貌似潘安,全身上下更是品牌高檔貨,說皮鞋是皮鞋,說西裝是西裝,但是,現在可是人人平等的社會……他怎麼能命令人?

  她皺起眉頭,對著專心研究手中資料的男子投以不予苟同的一眼,張開嘴正要使出沒婦罵街……呃!更正,是柔順勸導時,「先生你……」

  男子抬起頭,皺了皺眉。

  呀!好帥呀——

  「一樓是吧?」梅君頓時見風轉舵,臉上還露出大大的笑容,只差跪首膜拜了。

  男子又低頭審視手中文件。

  梅君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嗚……都怪他啦!誰教他這麼帥,害她原本要義正辭嚴指正他的說,結果……都是他啦!

  看看他那雙眼睛,生得多麼大,黑得多麼深邃,多麼的撩人心弦呀!眉毛又濃又黑;還有那鼻子,說有多挺就有多挺……最重要的是那薄唇,一看就知道最適合親吻……大小適中,鑲在英俊的臉上,真有說不出的性感。

  再繼續往下看,足足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看了就很有安全感……加上筆挺西裝下看起來非常結實的胸膛……就可惜背對著,無法看到俊男的屁股,不過單憑想像,一定也是令人狂噴鼻血的棒吧!

  念頭頓時一轉。林梅君,你期待個屁呀!他又不是你老公也不是你男朋友,你肖想有什麼用?還不是畫餅充飢罷了!還是飯多吃點,白日夢少做點比較實在吧!

  沉重的打擊讓她立刻回到現實世界,並開始默默哀悼還沒開始即已結束的單戀。

  男子並未發現梅君心中的百轉千回,也可以說無暇理會身旁無謂的瑣事,畢竟一個日理萬機、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沒有那麼多空閒時間做無聊事。

  電梯門一開,男子即跨步往前,為著下一秒鐘衝鋒陷陣去了。

  而電梯內可憐的女子則倚著門、張著杏眼,眼中神情淨訴著一如古代等待良人回頭的哀怨及期盼。

  呀——「小心!」電光火石間,梅君幾個快步迅速撲倒男子,同一時候槍聲亦響起!

  「糟糕!」開槍者低喊一聲,接著是跑步遠走的聲音。

  「你沒事吧?」梅君著急地問著,雙眼快速掃視,就怕男子受了傷未能及時發現。

  男人稍稍傾斜身子,小巧如掌心大小的滅音槍悄悄回到袖口中,「你叫什麼名字?」難保這不會是個陷阱,還未查清楚真相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敵人,包括眼前這個陌生女子,畢竟這女人怎麼會碰巧此刻出現?

  小心駛得萬年船,否則他也不會坐到今天這個位置。

  「呃……我……你是說我嗎?」帥哥要跟她搭訕嗎?

  他只是睇了她一眼,開始懷疑她是否真的有問題,當然不是對他的危險有問題,而是他懷疑這女的大概智慧有不足之虞。

  「我叫林梅君……」梅君忽然感到一陣羞澀,低頭喃語著,手不自覺地在黑布上畫圈。每次她一緊張就會在衣服上畫圈圈。

  「咳!」唐嚴假意咳了咳!藉以提醒還壓著他的女人,畢竟這種姿勢實在有點尷尬,加上她的動作……

  「你感冒了嗎?如果感冒了,要早點去看醫生喔!」梅君依然低垂著頭,就怕看著心上人她會興奮得昏過去。想想,他剛才還問她的芳名呢!

  「嗯……小姐,可不可以麻煩你起來……」要是現在有人打這經過,一定會立刻將倒在地上的兩人扭送警局,罪名是「妨害風化」。

  因為剛才梅君先是大喊出聲,而唐嚴剛好轉過身來,然後是她撲了過來,現在兩人等於是面對面的倒躺在地上,只是距離沒卡好,變成她的臉對著他的下半身,也就是剛才她肖想的攏起處。

  梅君又在地上畫圈圈了,可以想見那種場面尷尬到何種程度,加上她的頭髮披垂而下,不明所以的人還真會以為兩人正做著不乾不淨的勾當。

  「什麼……」梅君緩慢地抬起頭,遲鈍地眨了眨眼,「哇——」她的身子立刻向後傾倒,迅速往後退了兩步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媽呀!她的手還熱熱的呢!剛剛她……她真的摸到了帥哥的下面……

  「天!」唐嚴半撐起身子,無奈地爬了爬頭髮,但對眼前荒唐的景象又差點大笑出聲。真的!要不是他從來不笑的話,他真的會大笑出聲。

  只見男人和女人對坐著,女人的裙子翻飛到大腿根上,露出了薄如蟬翼的丁字褲,而男人的拉鏈不知何時被拉了下來,一柱擎天的男性象徵就這麼直挺挺地出來見人……

  「哇——你……你……」梅君頓時忘了矜持,兩眼大睜,眼巴巴地直盯唐嚴的胯間,櫻桃小嘴張大至極限,「好大!」

  「呵……呵呵……哈哈……」唐嚴忍俊不住,終於大笑出聲。她說什麼?好大?!

  老天!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眼前這小姐直盯著他的分身也就算了,眼睛還睜得這麼大,像是害怕露看一絲一毫。孔老夫子有云「非禮勿視」,不是嗎?既然都已經看見了,不是更應該「沉默是金」嗎?

  他自己當然知道自己「弟弟」不小,但還是頭一次有人那麼聲音洪亮地稱讚。

  梅君再次露出夢幻的表情盯著唐嚴。他笑得好俊呀!

  要不是有腳步聲傳來,依這種情形看來,兩人大概還會繼續呆坐在著。

  「快!」唐嚴一個躍步,自個兒起身的同時亦迅速拉起梅君,「往這走!」兩人直往電梯裡竄。

  他的「弟弟」今天走光也就算了,可不能繼續讓人欣賞下去,不然他真的得考慮收門票費了。他搖了搖頭。

  「呀!」梅君根本還沒回過神,被他這麼一拉,手差點脫臼,她幾乎是依偎在唐嚴身上被拖著走的。

  「等等!」

  嘿嘿!抱歉,來人如願地趕上了電梯。

  「午安呀!」清潔婦富有朝氣地對他們說道。

  「嗯……午安……」梅君勉強拉起嘴角,給歐巴桑一點回應。

  「小賊,你要企幾樓啊?」歐巴桑問著,一手自行按了要去的樓層鍵。

  梅君哪裡知道唐嚴要去幾樓,她著急地往後揮了揮,示意唐嚴快點回答。

  突然……奇怪了……這是什麼東東啊?當熾熱碰觸到她時,梅君未能及時想起現在手中的東西與剛才有何關聯,再次疑惑地摸了摸。怎麼長長的?她記得他們兩人進電梯時沒帶棒子啊!這東西還有點毛毛的呢!

  啊——是「那個」!她像被火燙著般,趕緊放掉手中的東西!

  方纔唐嚴急忙拉她進電梯,就是要掩飾露出來的「餡」,也因此才會站在她身後,形成這副局面。

  「十二樓!」他「咬牙切齒」地說。

  歐巴桑點了點頭,替他按下樓層鍵。「泥們兩個沒休息?淨啊不是休息時間嗎?」

  唐嚴仍是嚴肅著一張臉,不予回應。

  梅君只好打起精神,點了點頭,「我們才剛吃飽回來……」

  「哦!啊!我道啊!小賊,再見喔!」

  可喜可賀!歐巴桑終於離開了,梅君頓時鬆了一口氣,僵硬的嘴角稍微放鬆,沒想到氣氛卻在下一刻僵凝,一群人擠了進來。

  「七樓。」

  「五樓!」

  「十樓。」

  「謝謝!」

  聲音此起彼落地響起,轟炸得梅君差點昏過去,沒想到走了一個歐巴桑,卻換來電梯的大爆滿。

  「嗯……」現在梅君可說是整個人向後緊貼著唐嚴。

  待在窄小的空間裡,大家難免推來擠去的,尤其是靠近臀部的地方,梅君可以感覺到一根東西不住摩擦著。

  好熱。她難為情地扇了扇泛紅的臉頰。

  身旁的上班女郎完全沒察覺梅君的不對勁,依舊嘰嘰喳喳地說著——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我們的老闆換人了。」甲小姐首先放出炸彈。

  「對呀、對呀!到處都在說原先的老闆跑路了……」乙小姐不落人後,也乘機發言。

  「那我們不是也前途多難了?」丙小姐臉色難看,「換了老闆,誰知道我們會不會也跟著被裁……」

  眾女子紛紛點頭,表示贊同之意,想到這陣子景氣低迷,報紙的新聞每天不是失業率問題,便是股價再度下跌的消息,聽久了真會令人心灰意冷。

  「話可不是這麼說,」甲小姐發出信心的吶喊,「聽說這次出資收購我們的大老闆是龍騰財團的唐嚴,這要是說起唐嚴,我對他可是有百分之兩百的信心!」

  「什麼?!是唐嚴?」眾女子再度發出驚喊。「怎麼不早說呀!要是唐嚴當了大老闆,我就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可以待到老死了!」有人放心地吁了一口氣。

  為了忽視背後的壓力,梅君急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對上班女郎口中的話題也甚感興趣。看來那個唐嚴似乎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唐嚴是誰呀?」她好奇地發問,感覺抵著她的棒子似乎跳動了下,她心想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不會吧?」甲小姐睨了梅君一眼,大有不屑之意,「誰不知道點石成金的唐嚴啊?啊!到了,不好意思,我先走啦!」

  電梯門打開,甲小姐對大家揮揮手,準備上工去了,高跟鞋「叩叩」響著,漸行漸遠。

  電梯頓時陷入一片沉寂,大夥兒安靜了下來,只聽聞彼此的呼吸聲,對於梅君與唐嚴兩人太過貼近的身子,頂多瞄一眼,並未太過在意。

  什麼嘛!梅君在心裡嘟嚷著。她當然知道帥哥怕那裡曝光,怕被投以異樣眼光,但也沒必要貼這麼緊吧?他一隻手摟抱著她的腰,她甚至可以清楚感覺到粗壯的手臂正抵著她柔軟的胸脯下方。

  還有,剛才她專心一意地聆聽女郎們的話題時,那棒子不知何時已探到她的雙臀處,她現在根本就是被半抱離地,只是因為穿著高跟鞋,才不至於太過明顯。

  她咋了咋舌,這斯文帥哥長得是一副文弱書生相,沒想到力氣這麼大,光是一手就可以抱起她。

  「哎喲!卡門了啦」!她感覺內褲中心的布條漸漸偏離了花心,往旁扯緊了柔軟脆弱的花瓣,而熱熱硬硬的東西取而代之擠進來,正搓磨著她。

  電梯門再度開啟,剩下的人魚貫踏出,對於梅君的驚叫並未投以多大的注意,只因為上班打卡的時間都快到了,誰還有空管誰被卡到門。

  「呼!」

  梅君頓覺虛脫,整個人無力地蹲跪在地上,感覺私處帶著一片濕意,就不知是冒汗還是扇情的愛液了。

  到達十二樓,唐嚴率先走出電梯,「進來!」他邊下著命令邊邁著大步伐前進,對於已像攤爛泥蹲在地上的梅君並未回頭看上一眼。

  梅君抬起頭,恰巧看到他的背影沒入一間辦公室門後。

  放眼四望,這整層樓除了電梯出來的走道以及一間掛有貴賓招待室的門外,其餘皆歸屬於唐嚴走進去的範圍。

  沒想到這兒如此氣派!這麼大的空間竟然只拿來做一間辦公室而已,真是浪費!

  他大概是這間公司的某主管吧?梅君邊走邊張望著,猜測的心思在看到懸掛的門牌時更覺疑惑了。

  疑惑的眼神在看到唐嚴時卻變成了害怕,她的腳不禁顫抖起來。

  唐嚴已經端坐於辦公桌後,正用一雙鷹眼打量梅君,像是要努力透視她,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對於他的一臉凝重,梅君嚇了一跳,差點被自個兒的腳絆倒,她心中暗忖:自己現在一定是一臉的拙樣吧?真怕自己待會兒會做出更丟臉的事。

  「請坐。」唐嚴指了指辦公桌前方的椅子。

  「謝謝。」梅君點點頭,勉強微笑落坐,好似有一種「包公審案」的錯覺。

  「小姐尊姓大名?為何到永企來?」唐嚴停頓了會兒,審察味十足地直盯梅君,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力,「你並未穿著公司制服,恕我斗膽猜測你並非本公司員工,可有錯誤?」

  「我……」梅君一臉為難,不知該怎麼說,就怕拖累了小鈴。多年來,兩人合作無間,她完全把小鈴糊塗的習慣給隱瞞起來,至今未有人發覺,其實好幾次小鈴都差點把重要文件給搞丟了。

  唐嚴似乎瞧出梅君的有所顧忌,「你放心,你今天講的話並不會連累任何人,我只是基於公司安全而詢問,對公司若無重大傷害,待會兒你就可以走了,這不過是例行詢問罷了!」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謊,眼瞼半垂,適時遮去眼中的精明光芒,給人一種和善的錯覺。

  「哦!難怪你會問我來公司幹嘛!」梅君渾然不知他只是以此為借口,到時就算要用翻的,也會把她的祖宗十八代給查得清清楚楚。她點了點頭,真心微笑著, 「這是應該的,公司本來就該瞭解外來的拜訪者!」她前陣子看了新聞,甚至還有人偷偷放炸彈到某某公司去呢!他可能是善盡職守查清不明人士。

  「咳……」唐嚴忽然用力咳了下,接著拿出紙和筆,「非常謝謝你的體諒,請問……」

  「我叫林梅君!」梅君快速報上名字。

  「家裡有什麼人?」溫和的嗓音再度提了一個問題。

  「沒有,家裡沒什麼人。」梅君慎重地回答。

  「沒有?」書寫的手停頓了下,表示懷疑的態度,他抬起頭瞄了瞄她,卻沒讓她發現自己起疑的態度。

  「沒有。」梅君不厭其煩的再次耐心回復、聲音穩重不帶絲毫慌亂。

  「好……沒有。」他低頭再次書寫。沒關係,到時候他找人調查也是一樣的,他不相信天底下有他查不到的事。

  對於今日槍案發生時,她的出現究竟是巧合或是蓄意,到時自然就真相大白。

  「跟公司有何關係?」他懷疑是與這次軟體開發案有關,現在已預估此套軟體上市,可能獲利上百億元。

  「沒有關係。」面對越來越接近核心的問題,梅君開始顯得有點坐立不安。

  「沒有關係?」唐嚴再次抬頭。

  「對,沒有關係。」梅君交握的雙手輕微動了動,唐嚴當然沒遺漏這個細小的動作。

  該死!他皺起眉頭,低首望了望不肯屈服的「小兄弟」,不禁要責怪起男人天生的弱性。

  打一進門,他就先下手為強地坐下,就是不願意讓對方發現他浮動的情緒。

  當他轉著精明的腦筋想著如何逼問嫌疑犯時,感覺胯下終於稍微軟化了些,但當一雙白皙玉腿婀娜多姿地行來時,他又差點怒罵出聲,因為先前所有的心理建設根本如同一堆屁話了。

  再看到她的笑容,理智差點飛出窗外,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只好拿起紙筆,果真如他所料,眼不見為淨,情況大為好轉。只要他不去盯著眼前的女人,他就不會再有不受控制的情緒出現。

  他得承認,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有女人勾起他野獸的慾望,差點拋棄數十年如一日的好品行,奔上前恣意一逞獸慾。

  偶爾幾次他也會不禁藉故抬頭打量她,深沉的眼將一切思緒完美的隱藏起來,否則只怕她會被嚇得立刻奪門而出。

  待他觀察下來,眼前這位女子衣著端莊,臉上雖帶著些微笑意,卻也感覺樸素的氣質,堪稱清秀的面容上一對眼眸純真地眨呀眨的,勾得他更是心猿意馬。

  再看看剛才她緊握了握的青蔥玉指,雪白細長而柔弱,逗得他滿腦子就盼將脹痛的慾望交到她手中,讓她好好伺候一番。

  不行了!越想他心越癢,修長的手指握緊手中的筆,再次撐過一波急湧而上的澎湃情潮,額上微微泌出汗水。

  「先生……」梅君害怕地往唐嚴一睇,卻發現他額上滿佈汗珠。「你沒事吧?」不會吧?這兒有開冷氣耶!

  「沒事!」唐嚴壓抑著嗓音,冷漠地說:「我們繼續!」

  「哦……」看著他板起的臉孔,梅君彆扭地移了移身子,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既然林小姐與本公司並無任何關係,為何會出現在此?」他咄咄逼問著。

  「嗯……我……」她就是怕他會這麼問!梅君支支吾吾地。

  「林小姐直說無妨,誠如我先前所說,沒有任何人會被牽連到。」他再次重申承諾。

  梅君並未立刻做出口應。

  在無人開口的情形下,室內充斥著沉重氣氛。

  「如果林小姐無法澄清此疑點,敝公司只好將你送警局坦辦了,到時要是被查出有任何與你相關的人員,一律以開除來處分!」唐嚴另外放出威脅。

  「好!我說。」梅君挺直腰桿,打定主意,豁出去了。小鈴,對不起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3:29

第二章   

  「你說你幫本公司的員工帶資料來?」看著梅君滿是認真的臉龐,唐嚴握緊手中的筆。該死!他滿腦子淨是想著她現在如果是認真地看著他的下半身該有多好!

  「嗯!」梅君侷促地舔了舔乾燥的上唇,輕輕頷首,祈禱小鈴真能平安無事。

  「啪!」唐嚴手中的鉛筆頓時斷成兩截。

  梅君反射性地拍拍胸口,平復被驚嚇的心情。他生氣了嗎?抬頭望了望……咦!這位先生為何兩眼直盯著她,兩手還緊握成拳,額上似乎有些微青筋浮起……他不舒服嗎?

  她上前看看應該可以吧?不然待會他要是突然翹辮子,她不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梅君將身子向前傾,「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別動!」唐嚴快速發出怒喝,制止了她想探向前的身軀。

  懾於唐嚴的氣勢,梅君摸了摸鼻子,再度落坐。

  小氣鬼!梅君原本想吐舌頭,又怕太過明顯被發現,小丁香舌只好半途轉個彎,朝上唇再舔了舔。舔嘴唇總沒犯法吧?

  沒想到卻換來唐嚴的一聲怒吼及一聲該死。

  她再次受到驚嚇,圓瞠了眼睛,雙手掩住心口,小嘴錯愕地微張,滿臉的無辜。說實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他了。

  相信這個問題要是由唐嚴來回答,答案一定是「全部都惹到他了」,尤其是惹得他慾火難耐。

  「不、要、再、舔、了!」唐嚴咬著牙,硬聲說著。

  梅君呆若木雞,檀口微張,輕輕頷首,雙眼閃爍著無辜的光芒。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兩人就這般對望著,維持著最高品質——靜悄悄。

  一滴汗水緩慢地從唐嚴的額間落下。

  「你很熱?」梅君疑惑地道,看眼前這位先生的模樣,連她都感覺到夏日熱辣辣的暑氣了,要不是手臂上有被冷得立起的雞皮疙瘩,她真的會這麼以為。

  唐嚴取出手帕,輕輕拭著額上的汗水,連同眼鏡也一併摘拔下,帶著優雅的動作慢條斯理將眼鏡仔細擦拭一遍。若不快找點事做,他真的要丟去引以為傲的理智了。啐!又不是沒見過女人……

  手無意識玩弄手邊的紙張,沒想到紙張突然散落一地,梅君快速起身將掉落地上的紙一一拾起。

  小小的身子蹲於地上,專心忙碌手中的動作,窄裙合身地服貼於臀上,將誘人的小蠻腰及臀部清清楚楚地勾勒出來,恍然未覺身後一雙利眼正虎視眈眈的。

  今天似乎注定是個多災多難的日子,也是個充滿破壞的日子!唐嚴暗忖,無奈地看著均勻分成兩半的鏡架,只手揉了揉眉心,然後隨手將之棄於桌上,正巧跟之前斷成兩截的鉛筆作伴。

  梅君再度坐回桌前,「抱歉!東西不小心掉了……」微笑頓成訝異,怎麼才一轉眼,他的眼鏡也斷了?今天一定是他的黑煞日。梅君憐憫地想。「咳!既然沒有事,那我先走了。」她提出告辭,她既已將來意說明清楚了,應該可以離開了吧?她巧笑情兮。

  唐嚴點了點頭,是該放行了,否則還能有什麼借口將人留住。

  梅君站起身子,「那我走了。」停頓了會兒,她疑惑怎麼不見坐者起立。

  奇怪,基於禮貌,一般人應該會起來送客才是,尤其她又是陌生人。他一定是身體不舒服……她真的該就此離去嗎?萬一他真的倒在這裡沒人發現……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先生,你還是到醫院檢查一下吧!」她一個箭步來到他身邊,關懷地摸了摸帶點汗水的面孔。「看你都滿頭大汗了。」小手繼續熱心地搭上他的肩膀「呀!你 的襯衫都濕透了……」她驚慌地上下前後,左右撫摸探視著。「你是不是哪裡痛?趕快告訴我!」自古只有紅顏薄命,但她可不想這絕世美男子也香消玉殞。

  唐嚴握緊拳頭,感受柔軟小手在肌肉上遊走揉捏著,慾火更加旺盛,就快一發不可收拾。

  「你哪兒不舒服?快告訴我,我說不定能救你!」再怎麼不濟,好歹她也學過急救方式呀!

  「你真的願意幫忙?即使是……」唐嚴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著她。即使是替男人解決慾望?他在心中問著。

  「當然!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梅君唯恐他不相信,堅定地發出吶喊,「你看,你又冒汗了!」她輕輕拭去他額上再度泌出的汗珠。

  濕了的手該怎麼辦?她隱隱聞到一股男性麝香,臉頰害羞地泛起一層紅暈,未曾多想,就朝自個兒的裙上隨意抹抹,只盼快些將手中的熾熱散去。

  雪白窄裙隱約勾勒出女性大腿優美的曲線,「你快說話呀!好歹也給些反應嘛!」久候都不見動靜,她不禁低聲抱怨著。

  有什麼好看的嗎?他看得如此專注?梅君循著他的眸子往下一看。沒什麼呀!她疑惑地搔搔頭,不解有什麼地方能教人看得目不轉睛。

  那是當然,她又不是唐嚴,怎麼能瞭解男人眼中的『大餐」是生得怎番德行。

  唐嚴只覺得喉嚨一陣緊縮,喉結滾動了一下,想像此刻自個兒的手如果探入裙下抓起礙人的裙擺又是怎樣的光景。

  一定很美吧!他讚歎地盯著眼前美景。一雙勻稱的雪白美腿現於裙下,再往下看,小腳蹬著三寸細跟涼鞋,因為沒穿絲襪,更顯得兩隻秀腿細白秀嫩,令他差點失控地把手給貼上去,好好享受何謂絲綢般的觸感。

  再看看那小巧蓮足,也是一片白皙,粉紅色的指甲秀氣地鑲在小趾頭上,靠著鞋面的三條細繩圈住,說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而足踝處的精緻帶金腳鏈更有畫龍點睛之妙,讓一雙小腳有著說不出的引人遐思。

  這帥哥怎麼問不吭聲的?梅君在心中嘟嚷著,忽然——

  「啊!」她大叫一聲。難不成……難不成……她忽然憶起剛才令兩人尷尬至極的情況了,斜眼瞄去後,頓時手足無措。

  難怪他不發一語,這種令人臉紅到要挖個洞埋起來的事,他怎麼可能向陌生人開口,尤其是對一個年輕女子吐訴自己的難處。她的腳不禁顫抖了下。

  「你真的願意幫忙?」唐嚴抬起頭,目光跳躍著不知名的火光。

  「呃……」梅君傻笑著。天!這要她如何幫起呀!

  「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他額上浮起些微青筋,面容猶如困在籠中的猛獸,煩躁、暴怒、不耐及痛苦。

  這當然是強人所不能嘛!梅君贊同地直點頭,但是,看到他呈現出痛苦的神色時心中又湧起不捨,甚至還帶點心痛,好比有只隱形的手緊抓住她的心口,令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算了,咬牙一忍,一會兒就過去了,誰教她見不得他繼續痛苦下去呢!

  心中漸漸苦思解決的好方法……嗯……她真的要讓他進入她的身體裡嗎?兩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他會不會覺得她太過隨便了呢?

  想到被他看不起的情況,她快速地搖了搖頭,將此念頭推出腦海。

  唐嚴卻以為梅君的搖頭是拒絕幫忙的意思。

  說得也對,誰會跟頭一次見面的人上床,而且她剛才也仁至義盡地掩護過他了……雖然這把火也是她點燃的。

  「你走吧!」他垂下眼瞼,淡漠地說。

  梅君未聽到他的逐客令,咬著下唇仍苦思解決良策。啊!有了,人家不是說雙手萬能嗎?她伸出手打量著……嗯……長短適中,柔軟度應該也夠,他應該可以勉強湊合著用吧?

  「我幫你!」她笑瞇了眼。嘻!終於找到好方法了。

  「你要怎麼幫?陪我上床嗎?」唐嚴撇了撇嘴角。看她一副保守善良面孔,不用猜也知道是個處女,那股純真帶點青澀的氣味,怎麼也逃不過他的鼻子及利眼。

  梅君臉上閃過一絲羞澀,「沒,我只不過是想到雙手萬能罷了!就算不能上床,也能幫你解決眼前難題啊!」

  唐嚴露出一臉興味。這小女子也懂得何謂「雙手萬能」?

  「你確定你能?」唐嚴發問。

  「沒試過又怎麼知道?」梅君歪著頭,回想上次和小鈴因為好奇而偷買回家觀賞的A片。

  片裡是怎麼做的咧?她努力回想並盡量克服害羞的心理,慢慢靠近唐嚴的慾望。

  好像是這樣……她試探地握住粗壯的棍子……真的好大呀!她眨眨眼,訝異地打量手中的玩意。看起來還比片中男優還大……要是真的讓他放到她身體裡面,她不就痛死了?!梅君一邊上下搓揉一邊漫不經心地出神。

  唐嚴看著青蔥玉指如願地上下招呼著自己,心中的慾火不滅,反而更見興旺。

  梅君也頗覺蹊蹺。怎麼手中的東西越來越熱,而且似乎越變越大,一點縮小的趨勢都沒有……難不成是她不夠賣力?不可能呀!她的手打從剛才就沒停過。她抬頭望著唐嚴,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

  唐嚴則是不予回應,他努力壓抑著自己,別像餓狼般撲上去。人家可是好心地在解決他的難題呢!

  「為什麼它沒有變小?」梅君忍不住發問。

  那你得問「它」了!唐嚴翻了翻白眼。他也希望快點結束呀!無奈「小兄弟」不願聽他的命令。

  「可能是刺激不夠。」他隨口唐塞一個借口。

  「那要怎樣的刺激才算夠?」梅君發揮好學精神問著。

  「你摸摸前端好了。」他指揮著她。

  「這裡嗎?」她用指腹輕觸慾望的前端……好好玩喔!「這個也要嗎?」她記得A片中的女優也有摸那兩顆。

  沒經過唐嚴同意,她順手將他的褲子用力褪下,湊向前摸著他的男性象徵。

  真有趣!誰會猜到一個昂藏男子漢的下面長得怎樣……那不是以後就算他有穿衣服,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半響後——

  怎麼這樣也不見它消下去?她再度仔細觀察。

  「怎麼這招好像也沒效?」

  「不然……」唐嚴粗喘口氣,「你親親它好了!」他再度提出建議,恨不得能把蹲在兩腿間的美色一口吞下。

  剛才為了方便,梅君整個人是跪坐在唐嚴大開的腿間,而他便清清楚楚看到她領口微露出的乳溝,再說那紅嫩嫩的菱嘴不住朝他的敏感處直呼氣,他能不失去理智惡狼撲羊就該偷笑了,遑論能變小。

  「對喔!我怎麼沒想到還有這招?」梅君低頭將手中的昂藏輕放入口。

  「噢……」唐嚴閉上眼,呻吟出聲。他仰躺於椅背上,利眼半垂,如君臨大地般享受著跪於地上的女子細緻溫柔的服務。

  梅君生澀地輕舔著,心忖:反正誰也不知她究竟有沒有使出全力,何必自討苦吃?抱著僥倖心態,她便要隨意摸混過去。

  她輕輕舔了舔口中的前端,然後模仿A片中曾看過的動作前後吸吮,反覆著前進後退的動作。

  心不在焉的她雙眼無聊地四處游移著,適巧望見置於壁上的掛鐘。

  嗯……她是否遺忘了什麼事?否則怎麼直覺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沉悶,像是記掛著某事?

  到底是什麼事呢?她搖晃著頭……快……是什麼事?快想起來呀!心中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隨著她的搖晃動作,唐嚴感覺胯間起了陣騷動,即將衝到最高點,吶喊著天堂般的解脫,難以自拔地沉溺於難言的狂喜中……

  就快要了……

  「啊!」

  兩人頓時同聲大喊,為的卻是不同樁的事情。

  唐嚴迅速攀登至最高峰,感覺到身心徹底的解放。

  梅君則是終於想通自己遺忘的究竟是何要事。老天!她的面試……她的工作……

  下一刻,時光彷彿又靜止了下來。

  唐嚴低喝一聲,熾熱的種子全數勇猛地傾巢而出……

  梅君卻因頓時的開悟,一時忘懷地大叫並向後傾倒,櫻桃小嘴亦大張開來……

  所以……

  誰會知道唐嚴未先行通知便自行射了出來;誰又會猜到她竟同時張開菱嘴並偏離原先的位置。

  一切忽然都亂了,不,應該說打一開始就亂了,從兩人見面的那一刻起就如同一出鬧劇。

  要不是真的發生在她身上,她真會以為這是哪部三流小說的爛劇情。

  「抱歉!」他溫柔著原先冰冷的嗓音,一臉的歉意。

  滿臉的「東東」讓梅君無法立即回過神來,被眼前的情況給嚇傻了,只能錯愕地點著頭,最好笑的是,她滿腦子還直記掛著好不容易爭取到的面試機會。

  唐嚴看著久未回神的梅君,心中起了一陣不知名的擔憂。難不成她被嚇傻了?「小姐……」他輕搖她的肩頭。

  「呃?」梅君呆愣的雙眼逐漸清明。從這裡到那兒應該要十五分鐘的車程,如果她努力地闖幾個紅燈,再拐幾條小路……大概八分鐘就能到了……

  「你不要緊吧?」

  對!如果她更加快些車速,或許五分鐘就能到達也說不定。為了日後生計著想,梅君一個轉身就要飛奔出去。

  「噢!」下一刻,她撞進一堵堅硬的肉牆。

  好痛!她揉了揉被撞疼的肩頭。不知道有沒有瘀青了?這人胸口是放了什麼?沙包還是鋼鐵不成?

  恍然不覺自己坐上了男人膝頭,並且偎入寬厚的胸膛。

  「趕著去哪裡?」唐嚴順手抽來面紙,輕抬起清秀面容,一一拭去她臉上的液體。

  「哎呀!你幹嘛拉著我?我還得趕去面試耶!」梅君著急地拉住眼前的手,「快!我已經遲到了。」

  「你確定你這樣能出去見人?」他啼笑皆非的笑看著她。這女孩似乎有點迷糊喔!

  「當然……」她忽然想起臉上的「東東」,「不能……」沮喪地垂下雙肩,嗚……她的面試……

  「你缺工作?」他笑著觀賞經過他擦拭還原的臉蛋,一如正在打理自個兒心愛的寶貝,眼中帶著滿意的神色。

  「對。」梅君有氣無地答著。回家又得翻報紙了,否則不出一個禮拜,她就等著餓死街頭……

  現在,為了節省開支,她可能得每天以吐司作為三餐來果腹了,至少在找到下一個工作前,她得盡量縮衣節食才行。

  「我手邊正好有一份工作的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唐嚴粗糙的手指輕滑過她的臉旁,感受手中細緻滑嫩的肌膚。

  「好呀、好呀!」她頓時紅光滿面,充滿朝氣。

  「下個禮拜一你到龍騰財團報到!」他一臉輕鬆地說。

  「好!」梅君忙點頭答應。果真是善有善報,她有工作了!但是……他不是永企的主管嗎?為什麼不是介紹水企的工作給她呢?

  唐嚴等了半晌,疑惑懷中的人兒怎麼沒有起身離去。

  「請問……龍騰財團……」只見她吞吞吐吐地開口發問:「怎麼走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3:54

第三章   

  後來梅君才知曉自個兒問了個可笑的問題,小鈴甚至還笑得直不起身子,直喊竟然有人不曉得全台第一企業。

  直到進入龍騰財團,她才發現全公司職員都是通過考試遴選進來的,大學還是最低學歷。

  但是,這裡除了講求學歷之外,最注重的還是實力,如果只是空有學歷就以為可以輕鬆混過去,一過試用期照樣被踢出去。

  不可諱言,龍騰有著非常完善的人事制度,唐嚴也總是能知人善用,一個小小職員都如此慎重,何況是總裁的秘書。

  沒錯!她就是那萬中選一的「小小」秘書。

  她竟然是秘書!

  上班第一天,她才知道自己的職稱及未來的工作,那就別說她每天上班總是戰戰兢兢,唯恐將得來不易的飯碗給搞砸。

  這可不是普通飯碗,是貨真價實的金飯碗耶!

  龍騰的大老闆真是慷慨,光是每個月的治裝費就有一萬五千元,更別提那優渥的薪資了,梅君也終於瞭解,為何每年社會新鮮人就盼能進入這堪稱福利及薪資都最優厚的企業。

  廢話,光是底薪就是別家公司的兩倍,就算拼了命她也要擠進來。

  再透漏一個更勁爆的秘密。

  經由另一位秘書的解說,她才發現她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有眼不識泰山、前世燒的好香、祖上積了德……才能教總裁給看上。

  原來大老闆還有另一身份,就是商場上赫赫有名、能點石成金的金童——唐嚴。

  經過他人的詳細解說後,梅君終於瞭解這個能在金融業呼風喚雨的強人究竟有多麼厲害了。

  唐家原為台中大戶,後來趁著房地產起價而順勢搭上經濟奇跡列車,身價硬是翻了翻幾百倍有餘,土地銷售之後又開了幾間公司,儼然成了炙手可熱的企業,後來甚至還遠渡重洋至海外成立公司。

  對於突然崛起的唐氏企業,人人皆讚頌為傳奇,卻沒想到隨後而來的敗亡也如前者一樣令人措手不及並且錯愕不已。

  唐氏於十年後突然宣佈破產,沒有人知曉原因,唐家亦同時銷聲匿跡,留下的只有唐氏相關企業的空殼子,還有未領到薪資的抗議人潮及龐大債務。

  當時新聞及各大媒體皆爭相報導,直呼台灣第一企業竟然倒閉,失業人口達到幾十萬人。

  迅雷不及掩耳的破敗——這是第二傳奇。

  之後,再也沒人提起過唐家,唐家隨著歲月被塵封於往事當中,直到唐嚴的出現,這才勾起令人遺忘的唐氏傳奇,只是這一次的傳奇不是唐氏企業,而是唐嚴。

  如同唐氏企業初期,唐嚴也令人摸不著頭緒,世人莫不稱奇,他是如何發跡的?

  唐嚴的總公司並非位於台灣,而是在美國,他由美國一路擴展,終將台灣市場給拿下,一併納入事業版圖中。

  再度躍居台灣首富,使得唐家傳奇再度沸騰塵上,街頭巷尾莫不讚歎唐氏傳奇。

  人人都說唐嚴是個商業奇才,無論是投資、理財,甚至是管理方面,皆是箇中高手。龍騰財團員工對這男人都有著如神祇般的崇拜情懷。

  說唐嚴最擅長的是掌握人心一點也不為過,他清楚的知道人不只是為利,更愛掌權。

  有錢的是大爺嘛!梅君贊同的點頭,光是薪水就足夠收買人心了,何況還有完善的陞遷制度,在這裡,能人絕不會被埋沒。

  聽說唐嚴還有一個興趣,便是將敗壞的企業重組使之發揚光大,成為更能賺取暴利的公司。他喜歡將不可能變成可能,在他眼中也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

  當然,併購過程也是非常辛苦的,因為等於是將一間爛公司重整,需要找出問題所在並且解決它,但他樂於享受這緊張的刺激以及工作上的挑戰感,所以他既守成也努力開拓疆土。

  那天她和唐嚴會巧遇,全是因為永企當天亦被唐嚴給收購,他是前去評估公司損失程度以及員工素質等情形,不幸差點遭人暗算。

  其實,要暗算唐嚴不容易,因為龍騰財團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人都還不到二十人,那殺手能查得到他的行蹤,可謂是頂尖的了。

  不過,這樣也有個好處,那就是龍騰財團的員工是從來不偷懶的,總是有效率的完成工作。

  為什麼呢?試想誰也沒見過大老闆,要是摸魚連大白鱉游到身邊了都不知道,到時怕是怎麼陣亡的都不曉得。

  「梅君,總裁剛才不是交代你將資料拿進去嗎?你怎麼還杵在這兒?」秘書夏蓮輕推猶在發呆出神的梅君。

  「對……對,我怎麼給忘了!」梅君敲了敲頭。這腦袋越來越不中用了,老是忘東忘西的,不然就是發呆,要是她有夏秘書的一半能幹就好了。

  上班之後梅君才知道,在最高指揮樓層工作的竟不超過三個人,其中之一是夏蓮,另一位是王忠偉特助,另一個就是不才她。

  為什麼稱自個兒「不才」?看看另外兩位,就可以瞭解為什麼她會如此「謙稱」了。

  夏秘書及王特助各精通五國語言,打字速度每分鐘兩百字以上,加上神乎其技的電腦常識……唉!她的打字速度都還不及人家的四分之一呢!待她看來,連個端茶小妹的能力都比她強。

  好在這兩位前輩並沒有借此打壓她,反而會在她快忙不過來時替她分擔一些工作,否則依她的能力,第一天上班就該被踢回家吃自己了。

  還真得感謝兩位前輩的仁慈之心,她才能如此如魚得水,自在悠閒。

  梅君不知道的是,唐嚴早已私下授意夏蓮和王忠偉必須輔佐她;與其說梅君分擔唐嚴的工作,不如說是唐嚴故意撥出最不需要做的雜事予梅君,使她不至於成為失業人口的一員。

  既然對企業龍頭唐嚴繁重的工作來說,梅君根本一點忙也幫不上,為何唐嚴又願意留下她呢?尤其唐嚴又有非能人不用的原則,這下子不是自相矛盾嗎?這大概只有唐嚴自己知曉了。

  

  「奇怪……這數據怎麼跟夏秘書說的有點出入?嗯……那時夏秘書是怎麼說的……」

  梅君快速翻閱手中的文件,努力尋找錯誤之處,她越想越不對勁。

  合計怎麼會有錯呢?一定是她疏忽遺漏了某條款項才是。她懊惱地咬了咬下唇。

  真是糟透了,這代表她前幾天的工作都白做了,全得全新來過……嗚……她做了很久的說。想到還得再一次核對這些數據,她不禁頭昏眼花。

  上揚的資料應該沒錯,昨天她才核對過,不可能出錯的……她空出右手摸索著,真到確認碰到椅子扶手才像個老太婆般緩緩將自個兒放到椅子上。

  到底是哪裡錯了呢?她將電腦內的文件夾打開,找出數據,—一跟手中資料核對。

  「奇和……嗯……沒錯。鈺貿……也沒錯……」

  唐嚴哭笑不得的盯著坐在腿上的女人。真不知該說她認真還是糊塗好?連椅子什麼時候變成人腿了都沒發覺。

  其實夏蓮早已向他報備過梅君只能單一作業,對於研究問題更是心無旁騖,除非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否則只怕是失火了她也不會發覺。

  或許等一會兒她便會發現自己是坐在別人的腿上了,他倒挺期待她露出錯愕的模樣,說不定會像小動物般發出瑩亮的光芒,他記得她笑的時候眼睛就是水汪汪的,像是會發光一樣。

  當然,對他這日理萬機的大人物來說,如果只是純粹坐在這兒,是有那麼點無聊,而他這人有另一個優點,就是很會自己找事做。

  他撩起眼前的秀髮,細細感受屬於女子特有的細膩。嗯!真香。他嗅了嗅,情難自禁地印上一吻,讓特別的馨香侵襲腦海,留下一絲挑動人心的誘惑。

  好啦!接下來……他測量了下手中的小蠻腰……這個好,不會太胖也不會太瘦,他一直不喜歡太過骨感的女人。

  黝黑的大手沿著背脊而上,順著肩形來回摩挲輕撫,雖然隔著一層衣物,但也知道她一定有著柔美的肌膚。他出神地打量白嫩細長的頸部,心想如果將後深深吻上,是否會留下屬於他的美麗烙印?

  腦海中不禁浮現兩人狂野纏綿的景象,他搖了搖頭,有點失笑。

  唐嚴啊唐嚴,你的自制力只有這般嗎?你引以為傲的理智跑哪去了?只是見著人家的頸背就像個毛頭小子般失去理智啦?他自嘲地笑著。

  就這樣,唐嚴來來回回、一再重複先前的動作,頭髮摸完再摸纖腰,纖腰摸完又摸頭髮,摸得是不亦樂乎。

  一個小時就這樣悄悄過去,人家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唐大少今兒個是大大浪費了許多金。

  終於,唐嚴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頓時珍惜起時間來。

  「咳!」他輕輕發出咳嗽聲,提醒仍仔細查閱資料的人兒。

  「和昇的資料也沒錯……」梅君咬了咬指甲,往下一筆繼續看去,對於人家故意製造出來的聲響,想當然耳是左耳進右耳出。

  「咳咳!」這次唐嚴不再客氣,湊近梅君耳邊大聲發出嗓音,就怕小女子聽不見他的暗示。

  「別吵……」梅君趕蚊子似地朝嗓音處揮了揮手,算是「仁至義盡」了。她仍舊全心全意找尋著錯誤,「美星也沒錯……那到底是哪裡錯了嘛!」她的語氣出現怒意,對於這些難纏的數據開始出現不耐的情緒。

  「是合計。」唐嚴揚了揚嘴角,鼻尖抵著她柔嫩的頸部,偷些女性的馨香。

  「廢話!我當然知道是合計有錯,這問題還是我發現的……」她嘟嚷著,像在喝斥不懂事的幼稚孩童,「我當然看得出合計不對……」

  唐嚴橫了桌上的資料一眼,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我是說……」他露出惡作劇的笑容,「數、據、的、合、計、錯、了!」說完,他興奮地等待她的反應。

  其實在她坐下來的五分鐘內,他就已經發現錯誤的地方了。笑話,他自傲自個兒的心算還無人能出其左右呢!

  「要說幾次?!我當然知道合計……」梅君即將展開高聲怒罵的戲碼,可惜卻慘遭腰斬。

  唐嚴拿出計算機亮在她面前,「你仔細看……」他開始從欄位的第一格開始累加至最後一格……「是合計錯了,對吧?」他努力維持面無表情,可惜眼角卻洩漏出一絲不該有的笑意。

  「嗯……」梅君看了看計算機,再望了望資料,最後又端詳了下自己的手指……「可能是……啊!」天!是總裁!他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她會坐在他腿上?

  梅君的腦袋開始混亂,像是打結的毛線找不到開頭及結尾。

  「有可能是不小心漏按了,」唐嚴聳聳肩,「或者是計算機壞了也說不定。」

  梅君感覺一陣熱氣直朝頰上冒。天!她可說不出計算機壞了這種白癡話……

  一雙大掌輕落肩頭,驚得她差點跳起來。

  「嘿!放輕鬆,你沒有錯,我不過是早你幾步發現錯誤而已,天還沒塌下來呢!」他安慰一副如驚弓之鳥的梅君。

  「真的嗎?你才剛發現?不是一開始就發現?」她輕轉螓首,眼中滿盈希望。

  唐嚴面色不改,「我是『剛發現』沒錯!」剛發現原來她連皺眉的模樣都能挑動人心。

  好險!梅君輕拍胸口,慶幸著自己差點就成了花瓶的代名詞。

  這個小動作當然沒能逃過唐嚴的利眼。「晚上有空嗎?」

  「有。」現在該怎麼離開才好呢?如果她直接站起來會不會太過尷尬?還是不著痕跡地挪動?但是他如果問起又要怎麼辦?

  「工作還好吧?」唐嚴悠閒地將手枕於頸後,身子舒適地靠向椅背,不知情的人若是看到他這模樣,可能會誤以為他是在度假,至少他的表情是這般告訴世人的。

  梅君著急地四處打量,努力想著脫身的辦法。是的,她是愛上了大老闆,但也該有點原則,別把自己弄得像花癡一樣,直巴著人家……雖然不是故意的,也不可否認她是自動坐在人家腿上……第一次碰面的情況就夠她丟臉的說。

  「我知道你很優秀……」唐嚴頓了頓,因為這句話而險些閃到舌頭。「但是偶爾也該放鬆心情,不需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以平常心看待就好了。」

  「我知道……」梅君仍在找尋可以離開的借口。

  「你知道就好,我是希望你不要對自己太過嚴格,讓自己太辛苦,累了就該休息,人不比機器,總會有累的一天。」

  梅君疑惑地瞄了瞄後方。沒想到人稱「工作機器」的總裁也會有說累的一天……反常,實在太反常了,先是冒出個莫名其妙的王特助,再來是夏秘書的失常,沒想到現在連總裁也跟著哪根筋不對勁了。

  「業務應該還負擔得來吧?」

  「當然可以!」不是她自誇,光是咖啡的沖泡她就成了一絕,遑論其他文書處理,經過她的巧手,當然是萬無一失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每做一件事,後面的人就得花一倍的力氣將它搶救回來,最痛苦的是還要做得像是她完成那般不留一絲痕跡。

  「我前些日子正在考慮是否要多請個工讀生……」

  「不——」梅君驚訝地大喊。難不成總裁覺得她工作能力太差,拖累了業務?「我一個人就夠了!總裁請放心,我不會累垮的。」

  問題是王忠偉已經向他反應自己快掛點了,再不想想辦法,他老大哥就決定回家吃自己了,畢竟每天除了自個兒的工作外,他還得負責將梅君的爛攤子處理完畢,最難的是要揣摩梅君的思考方式,不能改得太過明顯。

  「不是,我知道你可能以為我認為你能力不夠,只是最近有個人情……是世伯的孩子,說是想來實習……你也知道人情的包袱就這麼回事。」

  「哦……」梅君眼中有著明瞭,「沒關係呀!多請個工讀生當然是沒問題。」

  「那孩子最近就會來報到,你放心,那孩子我見過,挺乖巧的。」接著唐嚴清清嗓子,「你收拾、收拾,我等會兒過來接你。」

  收拾?收拾什麼呀?「對不起……總裁……」

  唐嚴哪會不懂梅君那點心思。「待會兒一起吃晚餐呀!」他兩手摟住她的腰身,輕而易舉將她給舉起,「小心——」甚至還行有餘力,把快翻倒的椅子給勾回原位。

  「但是……」現在不過下午三點,吃什麼晚餐啊?午餐都還在肚子裡呢!再說她這個位卑職低的小秘書何德何能有幸同大總裁吃晚餐?梅君偷偷看了他一眼。

  「你放心,我是要謝謝你上次的幫忙,要不是前陣子有事耽擱了,不然這頓飯早該請了。」他是指救他免受槍傷的事。

  梅君緋紅著臉,「沒……沒能幫上什麼忙……」她卻誤以為是替他「滅火」一事,試著將拒絕的話說出。

  能跟心中景仰的大帥哥一起吃飯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但她怕自己會就此沉淪,對於不可能的愛戀抱持超出現實的幻想,到時回到現實只怕會更傷心,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存希望,至少如果不曾擁有又何來失去之痛?

  「那我們就約在地下室的車庫見面?」唐嚴的眼眸像深潭般注視著她的杏眼,嘴邊露出誘惑人心的笑容,頰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梅君垂涎地看著難得一見的美男色,早已暈頭轉向,拒絕的話不知何時被拋至九霄雲外去了。「好。」

  唐嚴的手掌撫著她的臉龐,拇指緩緩摩擦過紅嫩嫩的菱唇。「有口水……」

  梅君嚇得快速地摸摸唇邊。沒有啊!哪來的口水?

  「我開玩笑的!」轉過身子往外走,唐嚴揚聲說著,唇角帶著一絲壞壞的笑。

  梅君卻不覺得氣悶,仍呆滯地撫著他所留下的餘溫。

  「十分鐘後樓下見囉!」唐嚴在門合上前提醒道。

  

  「萬事通事務所嗎?」低沉的嗓音不見絲毫起伏。

  「萬事通您好,無論您有任何問題難題疑題雜題,來到萬事通就對了!我們將竭盡所能的為您提供服務,完美的將您的麻煩給處理掉。頂級的服務當然只給您, 絕對的優惠當然也是給您,我們提供最好的服務,只要您付出少少的費用,在本公司消費絕對能放一百二十個心,絕無詐欺情事,絕對童叟無欺,當然更歡迎貨比三 家!」

  像機關鎗般,話筒傳來一長串話語,讓人無從插口。

  「說重點!」低沉嗓音更加冷凝。

  聽者似乎有意唱反調,隔了一分鐘後,終於出現像是人捏著鼻子的假音,「為了方便業務操作,如果您是想委託僱傭工作的請按『l』;如果您是想委託偵探請 按『2』。稍後語音系統便會開啟,當我們聽過內容後,將會以最快速度指派專人替您服務。」兩秒鐘後……「嘟——您好!這是語音信箱,即將開始錄音,如有任 何疑問敬請提出,聽到嗶聲後請開始……」

  「陳秋蘭!你再繼續裝死啊?你若是想讓你老爸殺到你那裡,我是不介意做那洩密者。」來電者發出警告。

  「老兄,我這是招誰惹誰來著?玩玩也不可以?」陳秋蘭發出冷哼,「唉!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喔!好兄弟也能出賣,朋友妻可以戲喔……」陳秋蘭自哼自唱著。

  「我可沒空跟你閒耗,你要不識相,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唐嚴抬頭望了望壁上的鐘。只剩五分鐘了,該死!為了這爛人,竟浪費了他寶貴的五分鐘。

  「哎喲!真是奇跡,你這日理萬機的大忙人今兒個怎麼會有空打擾我這小小死老百姓?說吧!你唐大少有何指教呀?」他假惺惺地問候著。

  唐嚴不以為意,「死娘娘腔!限你以最快的速度找個大學畢業生來龍騰,長像最好平凡點,但要有富家千金氣質,文書處理不能太爛,不能太笨拙,但也不能太 精明……」他看看時間,只剩三分鐘了。「條件我已經傳真過去,限你三天內派人來,否則……哼!相信陳伯父是非常樂意將叛逃的獨生子給緝拿回家的。你也知 道,我最不忍心老人家難過了。」說完,他就結束通話。

  「喂!喂……」陳秋蘭對著話筒直喊,「呿!交代得不清不楚,是急著去見閻羅王啊?」

  用力將話筒放回原位,心中想想真是不甘心,他陳秋蘭豈可容人如此輕易威脅的!滿腦子恨不能砸爛唐嚴那傢伙的委託。

  他拿起傳真仔細端詳。天啊!那小子變態喔!這麼龜毛,開的是什麼爛條件嘛!選媳婦也沒那麼囉唆;還是許久不見,唐大少已榮升烏龜一族?陳秋蘭偷偷竊笑著。

  唉!真想砸鍋算了,可惜人家的威脅還縈繞在心頭,不能瀟灑地置之不理。真是苦命喔!誰教他有把柄在人家手中。

  認分的拿起話筒,他哀怨地撥下一組電話號碼,心中同時暗咒:那小子最好哪天別栽在他手上,不然他一定教他好看!沒有人能在威脅他後還能不傷一毫的全身而退的。

  「喂!嫚嫚呀……」男子哀怨的嗓音足足可繞樑三日。

  

  「有沒有想去哪?」唐嚴偏過頭詢問。

  「沒……」梅君低著頭囁嚅。

  「去哪好呢……」唐嚴想著能遊玩的地方。沒辦法,下午就吃晚餐的確早了點。「難得能偷得浮生半日閒,是該好好放鬆一下才是。」

  梅君打量天色。嗯!快接近傍晚了,陽光也沒那麼強烈,正好可以看看夕陽西下的畫面。「去海邊好了!」一股衝動讓她脫口而出。

  唐嚴考慮了幾秒鐘,「好呀!就去海邊。」他打量腳上的皮鞋及身上的西裝。

  「太好了!」梅君高興的歡呼,「我好久沒去海邊了呢!」

  「正好,自從大學畢業後我也沒再去過了,今天剛好可以重溫舊夢。」唐嚴順應民意將車子開往海邊。

  「賞完夕陽正好可以順便吃晚餐,若是吃完晚餐還有時間,正好可以去看場電影。」唐嚴打著如意算盤。

  梅君聞言,不禁側目。大總裁什麼時候可以這麼清閒了?

  王特助不是說唐嚴的工作量多得可以嚇死人,每天最少也得工作十六個小時,最厲害之處是一人可以當三人用,甚至可以全年無休。

  夏秘書說法就比較保守了,說是工作機器人的總裁還曾提出人生僅有的三部曲。什麼三部曲?當然是吃飯、睡覺、工作。由此可見,工作在總裁眼中有多重要了。

  「你一定會以為我這日理萬機的大人物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勁,忽然拉著你到處晃,甚至還蹺班……你別看我每天光鮮亮麗,有權有貴的高高在上,但是背後的辛 勞又有誰能體會?其實,既然我都已經有錢有勢了,何苦過得如此辛苦,我大可以每天遊玩,畢竟我累積的財富足夠我花上好幾世。但是,有些事情本來就是不能盡 如人意,我也不想每天都過得那麼辛苦……」

  唐嚴裝出一副疲憊的模樣,其實他哪這麼脆弱,工作就像他的生命一樣不可或缺,那可是他最愛的遊戲呢!他老早就可撒手不管事了,也不必事必躬親,最好的管理者是以最少的時間獲得最大的利益。

  「我也想好好放鬆,像個普通人一樣正常上下班,假日時去散散心看看風景什麼的,但是我不行,連最基本的賴賴床都不行,我得隨時注意金融市場變動,股市走向,政治新聞,時時刻刻注意公司的動靜……數萬員工的生計全掌握在龍騰手中。」

  恍惚間,一個永不被擊倒的強人似乎萎靡了,厭倦的面容其實呈現在梅君眼前。

  要承負這麼多人的希望的確是非常沉重的擔子,但由此更能看出唐嚴的可貴,雖然有權有勢,卻能保持難能可貴的善心;雖然萬貫家財,卻能關心需要幫助的人。

  她看見了一個值得令人敬佩的人,一個有著良心良知及憐憫心的有錢人。

  頃刻間,唐嚴在她眼中更加令她喜愛了,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龍騰財團大總裁,不再是人人眼中的金童和有權有勢的有錢人,他似乎更有親切感,更貼近她的心了。

  她放大了膽子,將手輕輕置於唐嚴腿上,「你辛苦了。」臉色泛紅,靦腆地看著窗外。

  唐嚴俊美的臉龐悄悄露出一抹笑容。「對不起,我失態了。」

  「不!怎麼會呢?我還很高興總裁願意向我訴說心事呢!」梅君低著頭,藏住嘴角直要冒出的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股衝動想跟你聊聊心中的事……無論是快樂的或是憂傷的,都想跟你分享……你別誤會,我並不是對每個人都如此說,這還是我頭一次……」

  「我知道……」人人都說唐嚴從不接觸人群的……他可以是高傲的,他可以是高貴的,不屑與凡夫俗子有所牽連……但是,瞭解他之後,轉過念頭想,或許是他 不願意委屈自己過著壓抑的生活,時時戴著面具示人……除了感情,他還得顧慮他的安全……啊——「上次那個人……」那個開槍的人……

  「放心,警方已經將他緝拿到案了。」他柔聲說著,唯有兩泓深潭發出一絲淡然殺機。

  笑話!閻王要人三更死,豈會留人到五更。無極門不會連這點雞毛小事都辦不好。案發當晚,人犯早已送至他面前做個了斷了。

  當天若不是她突然殺出來,說不定人犯已當場擒下,畢竟他可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

  唐嚴知道,那時殺手語出的「糟糕」並不是驚慌被人發現了蹤跡,而是被射中了右胸。真是可惜,差個幾寸射中的便會是左胸了……呵呵!那人真該感謝梅君的飛撲,使他的射擊失去了準頭。

  「那我就放心了!」梅君拍拍胸口,但是又神色緊張,「那你今天同我出來會不會有危險?不!我看我們還是回公司好了。」她神色驚慌的說。

  「別怕,不會再有下例了,上次那傢伙是因為公司倒閉不甘心才會莽撞的闖進永企打算報復我,手中拿的只是玩具槍而已,現在事情已經解決,當然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當然沒問題囉!整個洪幫都被無極門給挑了,還會有什麼問題呢?洪幫若真要怪,就怪自個兒沒弄清楚,竟然敢派殺手暗算他。哼!想暗算他,幾百年後都還不可能。

  「別老說我,說說你吧!我倒是挺好奇你的。」唐嚴挑了挑眉。

  「我?」梅君錯愕地指指自己。什麼時候扯到她身上來了?她不是只要當新新男人的垃圾桶就好了嗎?

  「對呀!嘿!別想賴皮,我都說自己的秘密了,你也該說說你的,這樣才公平,不然我今天可不放你走。」唐嚴眨了眨眼,幾可亂真的露出噬人眼光。

  「哦——原來你一開始就打著這壞主意呀!想要挖我的秘密?」她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對!快說。」

  「哪有這樣的,你的事根本就不算什麼秘密嘛!哪有這樣的秘密交換的。」

  「有人想要賴皮喔!好吧!看來今晚是有人想跟我回家了。」他露出深得他意的得意表情。

  「好啦、好啦!人家說就是了。」梅君低頭苦思,「要說什麼呢?」

  「什麼都可以,就挑你想說的說好了。」反正只要繼續這樣下去,該知道的他全都會知道了。「就當作是個遊戲好了,你說一個秘密,我就用一個秘密跟你交換。」

  「好吧!」她的確想多瞭解他一些。「我是個孤兒……」

  唐嚴翻了翻白眼,「這我早知道了,你忘記我們第一天見面……」

  「你到底要不要聽?!」梅君打斷他的話,杏眼圓睜。

  「要、要、要!你別生氣!」他露出討好的臉色。可憐!何時他得看人的臉色了。

  「我不是一開始就是孤兒的……」

  「嗯!」唐嚴點點頭。

  「記憶中家裡總是很溫暖,爸爸下班後總愛載我到公園裡繞個幾圈,當然弟弟也會跟著去。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好討厭他喔!總覺得像個跟屁蟲,那時是恨不得 能把他遠遠甩開。有幾次我都故意跑離他,讓他遠遠落在後頭:還有幾次會躲起來讓他找不著,看他急得大哭。」她露出懷念的笑容,「等太陽下山,媽媽就會做好 晚飯,等我們一家人坐上桌……媽媽的手藝真的很好,每次我都會把飯吃光光……」

  她看著遠方,似乎真的回到了那個幸福的時光。

  「我的父母並沒有受過多少教育,家境也不富裕,但是我每天都過得好快樂,因為他們給了我們許多的愛……永遠無價並且不會消失的愛……」

  她忽然沉默不語,車子內也陷入無聲中。

  「然後呢?」唐嚴不禁懷疑後頭的情節,出聲催促著。

  「然後我就成了孤兒了……」她低語。

  「喂!你未免也跳得太快了吧?」唐嚴揚起聲,打散車子裡的沉重氣氛。

  「就這樣……出了車禍……全都離開我了……」她聳聳肩。

  「沒有任何賠償金?」雖然現實,但如果有賠償金,她的日子就不會過得那麼苦。

  「沒……」她望著窗外,眼眶有點濕潤,「我不知道,那時年紀太小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看得出她在唐塞。

  「我一直很感謝他們,給了我那麼幸福的回憶……讓我決定以後一定也要這麼幸福!」她像在立誓般。

  「你很堅強。」

  「不,我只是覺得日子既然已不如意,就不該再把心情也給賠上去。」

  「這樣的想法很好。」他稱讚。有些人是怎麼也想不通,事情都弄糟了,還硬要給壞心情直煩惱,事增終究也沒有解決,根本是無濟於事。

  「只要人們決心讓自己得到幸福,就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她說,「這一直是我的信念。」

  「很好,我也是這樣,要什麼就自己去爭取。」

  「是呀!是該自己去爭取。」她喃喃自語,「沒有人該永遠孤單……」她眼中有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一個真正的秘密,在心上,只有她一人知曉。

  「現在該換我了……咳!你仔細聽了,可別笑喔!」唐嚴清清喉嚨。聞言,兩人極有默契地相視而笑,不知不覺中,兩人的心逐漸靠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4:17

第四章   

  經歷了大至模範生的黃色書刊在家中被大刺刺翻出來,引發家人的第一次革命;小至寫錯考卷、被錯認為公車色狼……唐嚴的童年生涯多采多姿地刻畫在梅君的腦海裡。

  唐嚴拿下領帶,脫下西裝,捲起襯衫袖子,脫下了皮鞋,解開胸前的兩顆扣子,展現難得的悠閒心情。

  梅君就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了,她脫下的涼鞋正被唐嚴提在右手。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手悄悄握上了……

  「沒想到你竟有如此頑皮的時候。」誰會看得出模範生的壞心眼。

  「誰又曾真正瞭解過誰呢?人最忠實的朋友還是自己。」唐嚴一笑而過。「有時表相才是最會騙人的。」

  「啊!貝殼!」梅君忽然驚喜的大叫,並且趕在潮水未再襲來前拾起。

  唐嚴瞄了一眼,「不,這不……」

  「原來不是,我看錯了……」她露齒而笑,那不過是人們吃完海產所剩的蚌殼。「換我來說趣事了!」她像是有感而發,「一個關於貝殼的故事。」

  「好呀!我最愛聽你出糗的事了。」他惡意地說。

  「你猜我什麼時候才看到海?」她側頭,撒嬌地問著。

  「我不知道。」他拉著她就地坐下,並將她摟近身前枕著自個兒,偷偷嗅著她的髮香。

  「猜嘛!」她不依地搖晃手中的大掌。

  「初中?」人們總說少年時期是最多愁善感了。

  「不是!」她得意的搖搖頭,「我十八歲那年才真正看到海,看到我心中一直不停想像的海。」

  「是嗎?」相對於她的興奮,他是一頭露水。海不就是海嗎?有什麼好新奇的?

  「我從小就一直在想,人們總說海洋浩瀚,仰望海洋更覺得人的渺小,直到親眼見證,才瞭解文字中未能真實表現出的震撼感。人真的太過渺小了,你看,一眼 望去,似乎就到達了地平線,但是誰也料想不到出了這地平線,世界是如此廣大……」她望著眼前未曾停歇的浪花。「太有毅力了,你看,浪花一波接著一波,從億 萬年前到現在都不曾停……」

  「是有毅力。」唐嚴點頭。

  「你相信人也能如此嗎?」梅君發問,「人心也能如此嗎?」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沒說,愚公移山畢竟只能存在神話故事中。

  「好了,看我又扯遠了……」梅君發笑,「到現在我還記得和我同學一起看海的情形,那股興奮到現在都還存在我的腦海中。你知道嗎?我那時看完海浪之後, 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貝殼,忙不迭地低頭尋找傳說中海送給沙地的禮物。」她一直以為貝殼該是俯拾皆是。「你知道書中總說海邊有貝殼的。」她天真爛漫的說。

  「是這樣沒錯。」

  「結果不是這樣。」她失望的低語,「我找到日落西山,連一個最普通的貝殼都沒見到。」海浪捲來的不是小石子便是零零落落的蚌殼。

  他也深感同情。「白忙一場?」

  「那時我弄得滿身狼狽,卻也捨不得辛苦抬來的就這樣輕言放棄,雖然都是些破碎的小東西,我還是帶回家了,但是因為不甘心,還是去了店裡買些當作是撿來的。我那時心想,一定是我太晚來了,所以才沒撿到好貝殼。」

  「所以……」聽她的語氣,他知道她還未罷休。

  「隔了不久,我再到海邊。」

  他聽得出她想雪恥。

  「只可惜那天是漲潮,而我卻傻到不懂有些事也是要看時機的,只記得我一直盼望地看著海邊,心想何時浪才會小一點?」

  「結果呢?」怕是又空手而回吧?

  「當然又失望的回家了。」她搖搖頭,「那一次我也買了些貝殼當作自己拾來的。我不愛空手而回。第三次……」

  「還有第三次?」唐嚴眼中有著訝異。

  「廢話!我都還沒撿到貝殼耶!」她不認輸地肩扁嘴。「我一定要拾到鄰居給我見過的貝殼……她拾到的都好美,還有紫色的呢!」

  喜歡美麗的東西是人之常情,唐嚴瞭解。

  「但第三次的情況卻跟第一次一樣,沒見到貝殼……那時覺得好好笑喔!別人撿貝殼還有得選擇,見到不喜歡的還能仍掉,我卻連一個最普通的貝殼都拾不到……」

  唐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也許他們撿的時候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時海邊當然有很多貝殼。」

  梅君抿嘴低笑,「我也是這麼想的。我那時想,一定是這個海邊有問題,不然怎麼可能沒有貝殼?一定是這個海邊受了污染,所以才沒有貝殼,又或者貝殼全教 店家給拾去了,最漂亮的貝殼都已經在店裡了……我也曾想過,那些店家到底是怎麼拾到貝殼的呢?」這大概會是她心中永遠的疑惑了。「直到……」

  「直到怎樣?」唐嚴懷疑地打量浪潮,心中暗忖:難不成有別的答案了?

  「直到我到了另一個海邊。」

  還真有毅力,到另一個海邊?他揚揚嘴角。

  「到了海邊,我仍興致勃勃……」

  「撿到了?」唐嚴也不禁懷抱起希望,一個小女孩美麗的希望。

  「沒想到情況仍跟之前一樣,全都是零碎的小玩意……我那時才發覺,原來不是位置的關係,而是海洋裡的東西全都一樣,不會因為換了個地點而有所不 同……」她將凌亂的髮絲勾至耳後。「那時我心中突然有一種想法,如果我要貝殼,可能只得到店家去了,美麗的貝殼不會在海邊出現的……抑或是大海終於想要收 回這份禮物……」

  「也許……」他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從此我再也不買貝殼了。」她靠著他的肩,仰望無盡的藍天。

  天很藍,雲很白,風很輕……身邊的人……很好。

  「最好的東西是不能被替代的。」她啟口,「對於我來說,最好的貝殼是自己找到的,只存在印象中能在沙灘上找到的,是無人能取代的……」

  「海的確很美。」經由她的角度,唐嚴看見了另一個美麗的傳說與執著——一個女孩為著自己的夢想而執著。

  梅君閉上眼,「海的確很美!」她的臉龐沉靜,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的確。」他微笑,放眼看著地平線最遠的一端。

  「或許是我找的方法錯了也說不定……」她淡不可聞地低語。

  

  下班了,梅君歡喜的將文件一一歸檔,撐了一整天,終於可以回家補眠了。

  「對不起,我先走了。」夏蓮抱歉地說,「家裡今天有事,不好意思了。」

  「沒關係,你先走,我這裡弄好也要走了。」梅君擺擺手。

  辦公室裡頓時冷冷清清,只聽見梅君開櫃子以及走動的聲響。也難怪,今天王特助沒來,夏秘書又先走了,當然只剩下她囉!

  「好了!」她直起身子,伸了伸懶腰。揉揉酸澀的眼。嗯……椅子變柔軟許多了……嚇!難不成……她快速轉過頭,「總裁!」

  她反射性地要站起身,無奈一雙大手緊緊摟住柔軟的腰身,「真巧,這次又坐在我腿上了。」

  「對不起……」她囁嚅地看著地板。

  「不會,這是我的榮幸……」唐嚴低低歎息,鷹眼盯著她漸漸泛起的紅潮,「真美……」粗糙大手緩緩撫過細膩的頸項,重溫舊夢。

  「嗯……」梅君像貓咪般發出嗚嗚低哼,「別……會癢……」

  唐嚴不予理會,繼續我行我素地唐突眼前佳人。

  「別……」她半轉過身子,兩隻纖纖柔荑緊緊扯住直作怪的大掌,教它別再騷亂人心,她不知道這副模樣只是更加勾動唐嚴的情慾。

  只見她柔美的雲絲帶點凌亂,氤氳著翦水瞳眸,嬌艷欲滴的紅唇輕吐幽蘭,臉龐紅霞滿佈,神色是楚楚動人的。

  唐嚴暗著眼眸,將其醉人神色盡收眼底,嘴角勾起魅惑人心的笑容。

  對於唐嚴虎視眈眈的眼神,梅君羞赧地半垂眼瞼,心慌意亂地咬著下唇。

  他輕抬起她低垂的臉,緩緩印上豐美的菱唇。

  梅君圓瞠著眼,好奇地望著他的動作,深深望進眼前男人的眼,感覺自己陷入難解情慾中,不可自拔。

  他微笑,「你不閉上眼睛?」否則他真要以為她在作研究,而不是在親吻;她的眼神太純真了,也太好奇。

  「不,我很疑惑,我想看個仔細。」她拒絕,想瞭解為何親吻能勾起情慾,世上還有許多吻,親子之吻、朋友之吻以及友好之吻等等……未何男女之吻卻不同?

  「你沒親吻過?」

  「沒,所以才好奇。」

  唐嚴加深了笑紋,「你很不同……」他揚揚眉,薄唇沿著紅嫩嫩的櫻唇徐徐移動磨蹭著。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對他的「幫助」……嗯!的確驚世駭俗了些。

  「我喜歡不同……」她帶著笑意。

  「我也喜歡……」他吻住她的下唇,吸吮逗弄著,「你的不同……非常與眾不同……」他抱起她,將她慢慢放至桌上。

  「噢!」她驚呼。他的舌頭……

  「別怕……」他加深兩人間的親吻。「這很不錯的……」

  她漸漸平復初時的錯愕,細細感受他親暱的動作。她開始學習他的動作,也跟著輕咬他的下唇。的確是不錯,她的手柔順地搭在他寬闊的肩上,腳尖不禁微微蜷縮起。

  他撫著她雪白的大腿,慢慢朝上游移,裙擺跟著大手捲起。

  梅君嬌喘著,「讓我休息一會……」星眸半垂,她胸口上下起伏著,身子輕輕打顫。

  「沒關係……」他沿著細緻臉龐一路滑行至她優美的頸部,「我不介意先嘗些甜點……」他對著垂涎已久的白皙肌膚印下屬於自己的第一個印記,「終於……」他低低呻吟。

  梅君側著臉,不禁為兩人現在的姿態感到羞怯。辦公夾散落一地,她的上半身被放至清出的空位,兩腿不知何時已被分開,緊依著他的兩側,裙擺的一角已被撩起,隱約感受得到一股涼意,最難為情的是,他堅硬的褲襠間恰好抵著她的柔軟,緩慢摩擦著。

  「寶貝……」唐嚴粗嘎著嗓音,再度烙下一個紅印,「做我的女人……」在大腿上的粗糙大手上下移滑動著,「我要你……」

  像被澆了盆冷水,梅君的眼神逐漸清明,「你說什麼?」她低語。他是否正在打著她腦中在想的主意?哦!不……

  「做我的女人吧!我要你!」唐嚴仍埋首在她柔軟的身軀上探索著,「你放心,每個月我都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不會委屈你的。」

  不!她要的不是這樣!梅君頓時恢復理智,輕輕推開高大的軀體,拉下自個兒的裙子。

  「怎麼了嗎?」唐嚴看了看空虛的兩手,「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她要的不是這種關係,她要的是情人,情人!是愛她的情人,不是這種只有情慾的男女關係!

  打一開始她就愛上他了,當然知道兩人終究會發生超友誼關係,但不是這種只有性的關係,她不要自己成了用錢就能買到的女人。

  「沒……」

  「你怕我只是玩玩而已?」唐嚴詢問。「放心,我不會始亂終棄的。」分手時一定還會有「完美」的補償。

  「不……」梅君搖頭。

  「你不方便?」他暗指生理期。

  「沒有。」她否認。

  「不然呢?」唐嚴爬了爬頭髮,「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我們兩個不是很合得來嗎?」

  「你要我做你的情人嗎?」她輕問,眼中有著希求。

  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唐嚴大笑出聲,「不,我不需要情人,我只需要女人。」

  「但是……如果我不要呢?」她抬頭望著他,眼中有股認真,「如果我只要情人呢?」

  「你不會如此傻吧?」他深思地打量她站得挺直的身子,「誰會傻得相信愛情?沒有人如此天真的!」

  「你不相信愛情?」

  「誰相信愛情?」他嗤之以鼻。

  我相信!梅君在心中說著。

  「梅君,我們都是成年人,不該再傻得相信那種可笑的玩意。」唐嚴搖頭,「至少在我眼中,愛情是狗屁不通的玩意。」

  「你不愛我?」她眼眶帶點濕氣。

  「我喜歡你……你知道,你很特別。」

  「喜歡?」她失望,「就算再怎麼特別,喜歡還是喜歡,不是愛……」

  「你不該太過奢求。」唐嚴嚴肅地說,他轉身踱至窗邊,打量遠方景色,「城市裡的人不談愛情,只談現實。」

  她低頭,倔強地不發一言。

  「這樣有什麼不好?大家各取所需,合則來,不合則散,沒有任何負擔。」

  沒有負擔就不是愛。梅君難過的心想。

  「我只能付出身體,沒有愛情。」唐嚴低沉著嗓子,「遊戲規則一開始就是這樣,我希望你也能搞清楚我的意思,別會錯意。」

  「我懂了。」她眨眨眼,「我再想想。」

  「你考慮看看吧!如果願意,告訴我一聲。」唐嚴走到門口,打開門,「如果你同意,我希望你能搬來和我住,我還蠻喜歡你的。」

  梅君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扉之後,頹然地跌坐於地……

  

  這幾天,梅君總覺自己渾渾噩噩的,日子怎麼過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只知道自己老是做錯事,不然就是直說對不起。

  看著眼前不知何時經碎紙機裁碎的重要文件,她突然有股想抱頭痛哭的衝動。抬起頭想向夏蓮道歉,卻見夏蓮早已將備分的資料遞至眼前,「謝謝……」

  「一點小事,不算什麼。」夏蓮擺擺手,「你最近有心事?」她猜測。「要不要『倒倒垃圾』?我可以委屈點當垃圾桶。」

  兩人認識久了,便會發現夏蓮其實是面冷心熱,不若表面的冷酷。

  「沒有。」梅君低頭望著嶄新的文件。

  「沒有就好。」夏蓮不信地睇了她一眼,「最近最好小心點,唐老大不知道吃錯什麼藥,老愛找人炮轟,聽說整間公司的主管無一倖免,就剩我們兩人還安然無事,好險王忠偉老早出外出差去了,不然要他老兄待在這兒,我看是天天成炮灰囉!」

  梅君訝異地抬起頭。她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檔事?她一直以為上次的事只有她受了影響。

  不!她搖頭,一定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她怎麼可能影響得了唐嚴。

  「現在大家是人人自危,祈禱不要再出什麼紕漏才好,若提起要覲見總裁這等大事,是能推就推到底,誰也不願做替死鬼。」夏蓮笑道,「就看你三天兩頭大錯小錯不斷,卻仍平安無事,要讓那群人知曉,不知道有多羨慕你的好狗運呢!」

  梅君羞赧地傻笑。最近自己的確搞砸了許多事。

  「好了、好了!既然沒事,就好好打起精神,否則我怕下一個倒霉鬼就換我們了,我可不想當炮灰。」夏蓮拍拍梅君的肩,「我們可是在颱風眼裡呢!」

  「嗯!」梅君又回復原有的朝氣,心情卻也受到這件消息的影響。也許唐嚴並未如她想像的淡然。

  「好啦!好好工作吧!」夏蓮走回原位。

  「夏姐……」梅君欲言又止地喊住她。

  她該找個人一起商量嗎?夏蓮會給她怎樣的建議?是答應還是拒絕?若是答應了,她又會如何看待她?情人的標籤不是世人能夠輕易接受的,就算是以愛為名目。但是,如果她要愛唐嚴,也只能容許以情人的身份去愛了。

  「怎麼了嗎?」夏蓮微笑。

  「沒……謝謝!」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說什麼傻話,我可是你的夏姐呢!」夏蓮低頭查看行事歷,「奇怪……不是說今天有個工讀生會來報到,怎麼還沒看到個影子……」

  「可能是突然有事吧!」

  「真是……我分配好的工作又得重新規劃了,怎麼又請了個工讀生?」唐老大不是討厭人多?老說辦公室不需要太多人,人多嘴雜嗎?

  夏蓮不知道的是唐嚴懷有私心,那時打的如意算盤是再過不久梅君就要直調他的辦公室。

  「我知道,他前陣子同我提過要再請個工讀生來幫忙。」梅君自然而然地脫口道,「聽說是個世伯的孩子,推不掉的人情。」

  夏蓮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梅君。「原來是推不掉的人情……」

  笑話,什麼時候唐嚴變得如此好說話了?從不賣任何人賬的唐嚴會願意委屈自己受人影響?她倒好奇起那偉大的世伯來了,能讓連自家兄弟都不見得好商量的人乖乖受人擺佈。

  「有什麼不對勁嗎?」梅君疑惑地問。

  「沒……只是在想……」這兩人何時走這麼近的?上回她才同唐嚴提過梅君不錯,只是他手腳也太快了吧!而且還無聲無息的……

  「請問是秘書室嗎?」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梅君職業性地微笑,她開始收拾凌亂的紙堆。

  「是這樣的……我是新來的工讀生……對不起!因為路上出了點小問題,所以遲到了,不知道我該找誰報到……」

  「那請進!」梅君這才抬眼仔細打量來者。這……這……梅君強忍著笑意,努力維持面無表情,「請坐。」她指指桌旁的沙發椅。

  夏蓮卻是發出涼涼的冷笑,大有隔岸觀火的意味。她終於知道是哪位德高望重的「世伯」了。

  「哦!好,謝謝。」來人小心翼翼地覷了沙發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張面紙輕輕將椅面擦拭一遍,再伸出手指摸了摸,直到確認即將落坐之處不再帶有灰塵才安然入坐,「對不起,我有一些小習慣,敬請包涵。」

  梅君望了望本就光潔無塵的沙發一眼,「沒關係。」這人似乎有點怪異。她忙不迭向夏蓮發出求救眼神。現在是誰要來跟人面試才好呢?

  夏蓮卻是一臉詭異的笑容,「梅君,我看這就交給你了,你看我桌上的公文還堆著呢!我可不想無端惹禍上身。」像是意有所指般,她還特別加重音量,「畢竟最近有人是吃了炸藥,恨不得有人能送上門任其宰割呢!我可不是傻子,願意白白送死。」說完,她逕自埋首於桌上的文件。

  梅君只好無奈地落坐,「請問貴姓?」

  「陳,陳秋蘭。」陳秋蘭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

  「好,陳……」

  「叫我秋蘭就好了!」

  「請問秋蘭,你曾在哪兒高就過嗎?」

  「沒有。」只不過自己開公司當老闆罷了!陳秋蘭開始打量四周的裝潢。嗯……不錯、不錯!的確夠氣派,唐嚴果真夠有錢,這次的傭金他可以多撈一些,相信唐大老闆不會在乎那點小錢才是。

  「對於未來的工作內容是否有何期望?」

  「沒有,什麼性質都可以。」他一直篤信演什麼就該像什麼,不能有絲毫遺漏。陳秋蘭故作一副手足無措地順順頭髮。

  「請問你的專長是什麼?」梅君感覺到對方的慌亂。的確,可能是大學生初出茅廬,難免會有所緊張。

  「沒有。」陳秋蘭佯裝羞怯的囁嚅。

  「哦!好,我瞭解了。」梅君和藹可親地笑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梅君,以後叫我梅君就行了。」她指向正埋頭辦公的夏蓮,「那位是夏小姐,你以後喊她夏姐就好了。」她打量陳秋蘭,評估人家的實際年齡應該不會大大。社會新鮮人嘛!能有多大年紀。

  夏蓮忽然噴笑出聲。

  梅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什麼好笑的嗎?

  「沒事、沒事!別管我。」夏蓮揮揮手。「繼續、繼續。」

  「以後你有什麼不懂得,儘管詢問,我們都會盡量解答。」梅君笑道,「大家都在同一個辦公室,不用太過拘謹,你就放鬆心情,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好。」陳秋蘭乖巧地點點頭。

  「待會兒我先帶你熟悉一下環境,再請夏秘書帶你去見總裁。」

  「不——」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

  梅君疑惑地看著眼前兩位。

  只見陳秋蘭一副驚慌失措模樣,「我……我會怕……」

  「放心,總裁人很好的,外面那些報導是誇大其辭。」梅君安慰地拍拍陳秋蘭的肩,像是對待鄰家小妹般。

  夏蓮和陳秋蘭兩人面面相覷。外面的報導恐怕還太過美化了,誰不知道冷酷無情的唐嚴是媒體爭相推卸的燙手山芋,就怕被他盯上將畢生的事業毀於一旦,就算是再八卦,也得有個限度,身家性命到底要比挖人隱私重要多了,不是嗎?況且沒人承受得起發怒猛獸的報復。

  「我……我想等摸熟環境後再……」

  「夏姐,你說呢?」梅君轉頭詢問。

  「一切你作主,我隨便。」夏蓮迅速撇得一乾二淨,她可不想找死。

  「好吧!那就等你習慣後再去見總裁好了。」梅君體貼地說。

  「好。」陳秋蘭鬆了一口氣。

  三人就此拍案底定,一致決定順其自然。

  事實證明,在唐嚴面前想瞞天過海的確是癡人說夢話,世上也沒有永遠的謊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4:36

第五章   

  「秋蘭,梅子給我。」

  「拿去!」一個漂亮的轉身,一包梅子完美地落於梅君桌上。

  「夏姐,要不要來一顆?」梅君邊看著手中的漫畫,邊詢問跟電腦遊戲不知廝殺到第幾回合的夏蓮。

  「哦!好呀!」

  梅君也來個拋擲動作。「這哪買的?不錯吃說。」

  「不知道。」陳秋蘭吃得嘖嘖有聲,「反正堆著也是堆著,我就帶來了。」

  才不過短短三天時間,秘書室三人的感情可是進展神速,現在友好的感情是直比「姐妹淘」了。

  而辦公室早已成了同樂會場,桌上是零食、漫畫隨處可見,VCD跟遊戲光碟更是不可或缺的必備之一。

  三人可是開心得很,完全不把這裡當辦公室了。

  「秋蘭,你怎麼會想到龍騰財團來啊?」梅君真的非常疑惑,「你怎麼不是在自家的企業幫忙?」

  「被人逼的。」要不是唐嚴,他死也不會進龍騰一步。

  「哦……」梅君同情地點點頭。真可憐,一定是王特助強逼秋蘭來的,不然依她的看法,秋蘭不太可能會願意屈就於這小小的工讀生才是。

  唉!不是她要看低自己,而是人家偏偏就是智商百分之兩百的超級天才,她又能怎樣?

  不是她愛說,而是光靠秋蘭一人就將秘書室的工作全部處理完了。總裁說不定還會覺得秋蘭一人就可以抵三人用了,不用多浪費薪水。

  好險,人並不是十全十美的。梅君睇了睇陳秋蘭的裝扮。

  「秋蘭,你這身行頭全是自己打理的?」

  「對呀!」陳秋蘭得意地抬高下巴。

  「嗯……你有沒有考慮換個裝扮?」梅君揉揉眉,「不是我嫌棄你……」

  「這樣有什麼不對嗎?」陳秋蘭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

  是沒什麼不對,而是沒有人會以這樣子的模樣出門。梅君只手撐著臉頰,評估眼前的人。

  秋蘭蓄了一頭齊耳的短髮,額前的髮絲更是全剪齊了,厚厚重重地蓋在前方,是,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俗了點的妹妹頭罷了!但是……一個大得嚇人的粉紅蝴蝶結構在頭頂,這可就不是開玩笑的了。

  她彈了彈半領頭大、有點半垂的蝴蝶結。說真的,要不細看,她還以為秋蘭頭上的這團粉紅色是她的惡作劇……粉紅色……

  梅君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秋蘭清秀的臉蛋上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大得遮住半個臉龐,式樣也早老舊不堪,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眼鏡了,若以她的直覺來看,市面上絕對找不到第二支如此「霹靂」的了。

  陳秋蘭站起身,「好渴呀!」他婀娜多姿地朝桌旁踱去。

  再以身高來說吧!秋蘭算是高了,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吧?女性中要找到如此「高人一等」的身材,的確有點困難……

  她真是想不透,怎麼會有人如此糟蹋自己呢?梅君望了望身著高領長袖紅襯衫、再搭配滿是便便圖印的藍色連身長裙的高挑身形。

  「要不要來點奶茶?」陳秋蘭神色自若地立於飲水機旁,朝兩人舉了舉茶壺,「我自己泡的。」

  「謝謝。」夏蓮未曾移動絲毫,仍全神貫注盯著電腦,「不要太冰……喂!你真的確定這遊戲破得了關……哦!SHIT!」她再度重新開始遊戲。

  「嗯哼!那遊戲是我設計的,你說我過不過得了?」陳秋蘭奸笑。

  「難怪,你給我記住了,就不信本姑娘會過不了關,今天非要讓你好看不可!」夏蓮興致勃勃的說。

  「請加油。」陳秋蘭一臉不以為意,歡迎夏蓮繼續挑戰不可能任務。轉過眼,便見梅君直瞧著他腳下,「怎麼了嗎?要不要也來一杯?」

  梅君看了看平底白色皮鞋,「這鞋子……」

  「很漂亮吧?」陳秋蘭咋咋舌,「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呢!」

  「但是……」

  「你說這黃色大菊花嗎?」他笑意盎然,「這雙鞋好是好,可我就嫌它前部素面了點,所以才把家裡的假花拔下,自行貼在鞋面上了,你別看它這樣,我可足足貼了一個小時有餘才貼好呢!」他沾沾自喜的說。

  「你真的不考慮我的建議?我雖然不是頂級的服裝設計師,但是給點意見應該還可以。」梅君仍試著想改變陳秋蘭異於常人的穿著。

  「梅君,你就別再浪費唇舌了,他若愛這樣出去丟人就隨他去吧!反正對他來說沒什麼差別才是,他要有一刻正常,那才真要天下大亂。」

  梅君皺了皺眉頭,「我沒有取笑她的意思,只是覺得她好生打扮一番也是清新亮麗才是。」

  「不用了。」陳秋蘭揮揮手,「我可對這身裝扮滿意得很,何必為了世俗之見而委屈自己的喜好呢?再說誰又能強制的說怎樣的裝扮才是最美的?那不過是世人給予的偏見罷了!」他扯了扯頭上歪掉的蝴蝶結,「我就不信世上哪能找得到如此傑作?」

  「是結果不能看的作品是不是呀?」夏蓮取笑道。

  「嗟!不懂欣賞就不要亂說好不好?」陳秋蘭將舉至夏蓮面前的奶茶又收了回來。

  「是、是、是!陳大設計師,是我冒犯了。」夏蓮撇撇嘴,「這樣總行了吧?」她自動自發地將奶茶給搶了回來,喝了一口,「嗯!真好喝!」

  「看在你稱讚的分上,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勉強原諒你好了!」他寬宏大量地說。

  夏蓮翻翻白眼,當作回應。

  「對了,我最近學了一套按摩,有沒有人想試試?」陳秋蘭一副躍躍欲試,「聽說對腰酸背痛很有效。」

  「免了。」梅君搶先發言,趕緊低頭裝作忙碌模樣,「好忙、好忙!工作都快做不完了,唉!都荒廢這麼多天了,良心可會不安的,我還是趕快把這些做一做才是。」

  今天的工作早做完了,哪來這麼多事好做呀?陳秋蘭跟夏蓮兩人互看對方一眼,嘴邊同時揚起壞心的笑容,像個小惡魔般。

  「既然你們兩個都這麼謙虛,我看就由我來決定人選好了!」陳秋蘭大聲道。

  梅君直點頭。好呀、好呀!秋蘭跟夏蓮這麼好,每回秋蘭自己做的餅乾哪一次不是夏蓮先試驗的?這次就讓夏蓮先壯烈成……不是、不是!是先鍛煉、鍛煉身體才對。

  「選誰好呢?」陳秋蘭假意地張望著,看看夏蓮又望望梅君。

  選夏蓮,快選夏蓮!梅君閉上眼析禱著。

  「就你吧!」陳秋蘭不知何時湊近了梅君耳邊,好笑地輕喃,「這次就你先來好了。」

  「啊——不要!」梅君尖叫,「人家不要啦!」她掙扎著要起身,無奈被人緊緊按住了肩膀。

  「別怕,很舒服的。」陳秋蘭眨眨眼,手指開始揉捏待宰的羔羊。

  「哈!哈!不要……」梅君忍不住扭動身軀,「會癢啦!會癢啦!」

  「原來你怕癢啊?」他邊笑邊加快手下的動作。

  「住手……快住手!」梅君笑彎了腰,眼角流出淚水,「哈……住手啦!」

  「我沒聽到——我沒聽到——」陳秋蘭開始哼起歌。

  「我也沒聽到——」夏蓮也跟著加入攪和行列,置身事外地在旁和著音。

  「哈……我投降……我投降……哈……」梅君笑著擁住自個兒的腳,整個身子蜷成蝦子狀。

  「你投降了?」他揚著眉,身子半壓著梅君。

  「是……哈……」

  「砰!」

  門扉用力地撞上牆壁後發出巨大聲響,像時空靜止般,三人緩緩望向門口處。

  「誰來告訴我,」唐嚴鐵青著臉,「這是怎麼回事?」

  完蛋了!三個人的臉色瞬間暗沉下來……

  

  「依照初步評估……」夏蓮低歎,無奈地搖了搖頭,大有惋惜之意,「慘、慘、慘……」

  「是很慘。」梅君歪著頭打量,欣然同意地點點頭。

  「喂!你們兩個未免也太見死不救了吧!」陳秋蘭皺著臉。

  前方兩人依然我行我素,大有要死死道友、不可死貧道的氣勢。

  「嘖、嘖!」夏蓮發出不可置信的低歎聲,「哇!這種破壞力真是超強,光是戰鬥力我就給一百!」

  「更別說還有智力指數了。」梅君沉思,「我也給一百!」

  「你們兩個也太不給面子了吧?」陳秋蘭哭笑不得。「我跟你們是同一國的耶!」

  夏蓮兩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有嗎?我們不是宣佈斷交了嗎?」

  「嘿……」他提出抗議。

  「抗議無效!對不起,自此以後,陳秋蘭的所作所為皆與我們無關。」

  「唉呀!好狠的心呀!我真是心痛至極!」他做出捧心模樣。

  「梅君和夏蓮無限哀戚地睇了唱作俱佳的他一眼,「沒辦法,唐嚴大戰秋蘭……一致決議通過唐嚴大勝!」

  「又還沒比怎麼知道?」陳秋蘭低喃。

  「你就自求多福了。」梅君憐憫地望了望他。「最好不用太過掙扎,我們祝福你。」

  「對呀!你還是快進去解釋吧!我怕他等會兒捺不住性子殺了過來,你就連辯白都不必了。」夏蓮幸災樂禍地說,「到時是有理說不清囉!」她瞄了瞄上下打扮怪異的陳秋蘭一眼。

  「對!」梅君看著一片混亂的辦公室,「總裁這回一定氣死了!」哪有人上班上得如此悠閒的……

  「好吧!我進去了。」陳秋蘭宛如烈士赴義,抬頭挺胸地闊步向前。

  「阿門……」另兩人做出禱告模樣。

  當總裁辦公室大門合上的時候,秘書室大門亦同時落地。

  「可憐唷……」兩人看了看早已解體的辦公室大門,只能望而興歎,「可憐……」

  

  唐嚴陰沉地盯著陳秋蘭。

  「怎麼?『奇檬子』不太好?」陳秋蘭舒適地靠坐在沙發上。

  「別嘻皮笑臉的!」唐嚴低沉著嗓子,緩緩說著,「別把我給惹毛了。」

  「唐大少不開心呀?」誰也沒看到筆是何時出現的,「咻」的一聲,地上已經有一綹黑髮。

  「我說別惹毛我。」唐嚴嘴角帶著笑紋,眼神卻是冷酷無情。

  「好!好!好!」陳秋蘭一把扯下頭上假髮,「又有什麼問題了?」他爬了爬一頭長及腰身的銀髮。

  「有什麼問題?」唐嚴揚聲問著,「你問我有什麼問題?」他瞠大了眼,朝桌上用力一捶。

  「不然呢?」陳秋蘭疑惑地挑挑眉,「難不成是為了我把你的辦公室搞亂?」他搖搖頭,「別跟我說是這種小事。」

  「我要的工讀生呢?」唐嚴沉聲道,冷冽地打量著蹺起大腳丫的拜把兄弟。

  「哦——」陳秋蘭恍然大悟,「我找不到工讀生。」

  「你、找、不、到、工、讀、生?」唐嚴咬牙切齒道。

  「是呀!」他揮揮手,「看你提的什麼爛條件嘛!我到哪找人呀?」

  唐嚴冷笑,「我看不用麻煩,生意也別做了,乖乖滾回去做你的陳家大少爺吧!」

  「你想打架?」陳秋蘭垂下眼,遮掩住獸性的光芒,「我倒是挺樂意奉陪的。」

  「你們最近是找些什麼碴?太久沒人教訓了嗎?」唐嚴動了動手指。

  「我找碴?」陳秋蘭指指自己,「我找什麼碴呀?是誰一通電話就非得要東要西的?又是誰害得我得親自出馬做這身可笑的打扮來著?」他翻了翻眼,「我才要問是誰找誰的碴呢!」

  「你沒同官本同他們扯上關係?」唐嚴垂下眼,打量他滿是怒意的眼。

  「沒,誰知道那小子又跑哪去了?」陳秋蘭打個呵欠,「說起你們這幫土匪還真是要人命地折磨人,就會丟些爛攤子,我前陣子才處理掉展煜的事,哪來那麼多空閒時間管你們的鳥事?」

  「是嗎?」唐嚴漸漸氣消,排除了陳秋蘭擾亂的動機。「暫且相信你,要是讓我知道你同他們一夥……」他低笑著。

  「不過,我還是非常高興有人替我出了口氣,才不枉我做牛做馬的怨氣。韋浩來找過碴?」陳秋蘭幸災樂禍地大笑,「好呀、好呀!果真是好兄弟。」他拍著腿。

  「咻!」這次是一綹銀髮落了地。

  「搞什麼?!」陳秋蘭怒喝,「你明知我最恨人碰我頭髮——」

  「我還沒原諒你自行潛入的罪行。」唐嚴面無表情。

  「什麼玩意啊?就為這點小事?」

  「那就請你解釋清楚這件小事。」

  「老兄,你的爛條件我到哪找人呀?你好歹摸摸良心吧!」他橫了唐嚴一眼,「哦!對不起,我忘了你的良心被狗啃了。」

  唐嚴拿起一旁的筆。

  「喂!你這樣就太過分囉!」陳秋蘭繃緊了臉,「我勸你最好不要惹火我,不然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老虎不發威,還真把他當病貓不成?

  唐嚴淡淡瞟過一眼,再順手拿起一旁的紙,「說吧!」

  「說什麼?」還包公大審陳士美咧!「我先聲明,我可是行得端坐得正,不需要你來評斷。」

  「你說是不說?」唐嚴抬眉。

  「好啦!」陳秋蘭不屑地撇撇嘴。哼!老狗變不出新把戲,這傢伙老愛來這招,像個點菜的!他偷偷地在心底臭罵。

  「來多久了?」

  「三天有了吧!」他隨口回道。

  唐嚴點點頭,快速在紙上書寫著——

  第一:知情不報;代價:一拳。

  第二:語焉不詳;代價:一掌。

  看著唐嚴的動作,對於唐嚴寫些什麼陳秋蘭是一目瞭然,「我哪裡語焉不詳了?」他不服地抗議。

  「那麼究竟是幾天?」唐嚴不耐地問。

  「四天!可以了吧!」陳秋蘭在心中啐著「龜毛」兩字。

  唐嚴快速將「語焉不詳」畫掉,陳秋蘭滿意地點點頭。嗯!這還差不多。

  下一刻,紙上多了另一串字——

  第二:耽誤時間;代價:一掌。

  第三:隱瞞實情;代價:一掌。

  「喂!」陳秋蘭瞠目結舌。又多了一掌,見鬼了!高利貸也沒滾這麼快吧!

  「有什麼問題嗎?」唐嚴一副「你再繼續沒關係」的神色。

  「沒,我練練嗓子罷了!」他還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但也有一句話——虎落平陽被犬欺啊!他哀歎。

  「桌上的零食你帶的?」不待陳秋蘭點頭,唐嚴再度落筆。

  第四:不守紀律;代價:一掌。

  「遊戲光碟?漫畫?」再一筆。

  第五:偷天換日;代價:一掌。

  陳秋蘭頹然地捏捏鼻樑,自暴自棄的說:「還有工作,全是我用電腦處理了……」不好意思,搶了秘書小姐們全部的工作。「還有,因為找不到人,為免落人口實說我辦事不力,只好異想天開,自行男扮女裝、魚目混珠地摸了進來。」他自個兒招了,行了吧!

  唐嚴沉思地盯著手。

  「甚至自作主張,隨意探人隱私,知道梅君大小姐傾心於唐大少爺,還有……」

  「好了!」唐嚴打斷他機關鎗般的快語。

  「說好吧!你想怎樣?」陳秋蘭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再來個一掌?」

  「我可以讓你將功贖罪。」唐嚴揉掉手中的紙。

  「說吧!什麼要求?」他就知道天底下絕沒有好事,尤其是遇上他這一群番兄弟時,更是變本加厲的「糟糕」。

  「第一件,設計出一套程式,把秘書室的工作整理得更完善。」看他這幾天的績效,想必是非常不錯,才會有這麼多時間玩把戲。

  「這點小事,沒問題。」

  「第二件,正在玩的那套電腦遊戲贈予龍騰財團發行,並且另外再設計兩套電腦遊戲,至於利潤,由第二套開始算起。」

  「哇!這不是要累死我?」而且還要做白工?

  唐嚴未曾抬眼,「第三,說服林梅君做我的女人。」

  「這太過分了吧?要我這好歹也是個大企業的老闆去拉皮條!」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雖然他本來就有意在旁扇風點火。

  「我不論你用什麼方法,反正只要達到我的要求就行了。」

  「我還以為你們多有用呢?原來也不過如此。」陳秋蘭歪頭笑著,「看來你倒是同展煜一樣,在女人身上吃癟喔!」

  「展煜又怎麼了?」那小子不是自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前陣子馬子跑了。」看來又有人要為愛傷心了,至少眼前就有一個。

  「好了,你就繼續秘書室裡的偽裝,別忘了我交代的任務。」唐嚴揮揮手,像趕蒼蠅般指示他可以出去了。

  陳秋蘭摸摸鼻子,認分地將行頭重新戴上,「放心,看在你這聖人難得動心的分上,我就好心地幫到底了,免得你孤苦到老。」能者多勞,不能還能怎麼樣?看來他最適合的工作應該是媒婆才對。

  「還有,我警告你,」唐嚴森冷地說,「別對我的所有物動手動腳的。」他還記得剛才的那一幕。

  「知道了。」他哪會猜不出唐嚴剛才為何削他發,嗟!借題發揮罷了!還不是為了他壓在梅君背上的事。「你的事我會努力推波助瀾的。」他笑咪咪的,「放心!」

  天知道!他到底是推波助瀾還是推波「阻」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5:01

第六章   

  「梅妹妹,喏!你要的漫畫。」陳秋蘭抓抓頭,「還有夏妹妹的遊戲。」

  自從上次的心驚膽戰事件後,秘書室又恢復了風平浪靜,而且堪稱奇跡的是,陳秋蘭竟能從總裁辦公室全身而退,還不傷一絲一毫。

  哦!不,應該還是有少了「一絲」。

  梅君憐憫地摸摸陳秋蘭少了一截的頭髮,「秋蘭,你有沒有打算把這缺角修一修?」

  陳秋蘭抬手碰了碰鬢角處,想到當時差一點劃到的就是他的臉了。「不用了!」假髮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吧?

  「這樣不會太過明顯嗎?很醜耶!」

  「安啦!反正醜也是醜他。」夏蓮在旁涼涼地說,「而且他也覺得這樣更能讓他的打扮引人注目。」

  「對呀!這樣才更有人注意到我這『絕世無雙霹靂大美女』!」

  「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全從一個娘胎滾出來的,怎麼每個都這麼臭屁兼噁心!」夏蓮疑惑地打量陳秋蘭。

  「誰教我們是好兄——姐妹呢!」陳秋蘭將脫口的話硬生生砍斷。他要是再壞事,唐嚴不宰了他才怪。

  「秋蘭還有姐妹呀?」梅君訝異地問,「我還以為你是獨生女呢!」

  「我是獨生沒錯,其他全是拜把的。」陳秋蘭嚼著口香糖,吊兒郎當地說。

  「原來如此,那她們不就全很優秀?」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相信其他人也差不到哪去才對。

  「是……蠻優秀的。」他心虛地說,「夏蓮也見過。」

  「哦——」梅君瞪眼,充滿好奇。

  「說起那一群,」夏蓮揮了揮手,「不提也罷!」

  「對呀!」他贊同地點點頭。

  「為什麼?」梅君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論起優秀,的確是一個比一個還優秀能幹,但也一個難搞過一個。」說真的,對於那幫好兄弟,陳秋蘭還真有點羞於啟齒。

  「難搞?」有誰會形容女人難搞?梅君疑惑地眨眨眼。

  「自大傲慢、剛愎自用、自以為是、恃才傲物和厚顏無恥……等一等……」夏蓮喝了口水,繼續說:「還有孤僻、冷漠、殘酷、自私、卑鄙、無恥……反正是罄竹難書,無法一言以蔽之,最重要的是,每個還都是集天下之所成的變態!」

  「嘿!夏小姐,請不要因為看不慣『某人』就以偏概全好嗎?」陳秋蘭發出抗議之聲,「我可不認為自己是變態。」

  夏蓮不以為然地瞄了瞄他。不變態會穿這樣?騙她白癡還是智障嗎?

  陳秋蘭摸摸鼻子,神色自若地聳肩,「由此可見夏小姐已經懂得如何調適自己的心情,不再冰著一張臉了。」

  「呵!我要不這樣,總有一天會被你們給氣瘋。」

  「好說!好說!」他拱手。

  「看吧?」哪個不是這般厚顏無恥?她冤枉誰了?

  「對了,唐總裁說要你將這份公文送至分公司去,下午開會要用的。」他將公文丟至夏蓮桌上。

  「你去。」夏蓮難得露出小女兒嬌態,「我知道你最好的,對不對?」

  「不對。」他可不敢對唐嚴的交代掉以輕心,當然是越快行動越好了,所以,夏妹妹,你就原諒老哥保命第一啦!「快點,這是急件。」

  「小氣!」夏蓮不屑地撤嘴,「不願意就算了!誰希罕來著?」

  「快去吧!」他將老大不願意的夏蓮推出門。

  「你們感情很好?」梅君羨慕地說。

  「從小就認識的,她以前跟我是鄰居。」

  「難怪第一次見到你時,她沒有太大的反應。」難怪沒被嚇到。

  既然已「調虎離山」,陳秋蘭就開始進行計劃。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咳!」他假意地清清喉嚨,「梅君,你來多久了?」

  「我不過早你來兩個月罷了!」

  「對於龍騰財團有沒有什麼感想?」

  「很好呀!制度跟福利都比外面好多了。」

  好!接下來就是核心了。

  「那你覺得總栽怎麼樣?」

  「也很好呀!」梅君裝作不在意地看著桌上的漫畫,唯有僵硬的身子洩漏了秘密。

  陳秋蘭偷偷竊笑著。「那你同總裁是何關係?」他帶著窺探的目光。

  「沒有關係啊!」梅君的眼神有點不自然,像在隱瞞些什麼,「怎麼了嗎?」

  「沒,只是他同我提起你。」

  「他說什麼?」梅君忐忑不安,害怕教人發現兩人曾私下約會過。

  「一些讚美你的話。」

  「哦……」她安心地拍拍胸膛。好險……

  「梅君,你當我是好姐妹嗎?」

  「當然。」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好姐妹就不能有所隱瞞對不對?」

  她頓了頓,「應該……對吧……」她遲疑地點頭。

  「好!我們要信任對方喔!」陳秋蘭強壓住直要冒出的訐詐笑意。「梅君,我發現了一件事。」他裝出一副神秘模樣,「唐總裁喜歡你耶!」

  「沒的事!」梅君驚跳了一下,「沒有的事!你別胡說。」

  「你聽我說完嘛!」嘻!有人做賊心虛了,「這是我偷偷旁敲側擊來的。」

  為什麼可以旁敲側擊?秋蘭同唐嚴又是什麼關係?

  「我同唐嚴是小學同學。」梅君的疑惑陳秋蘭看得一清二楚。

  難怪……啊——那不就……梅君睜大眼睛。

  「我的確比你還老。」他點頭,「我跟唐嚴同年。」

  梅君錯愕地打量眼前的陳秋蘭。這人比她老?枉費之前她還直叫人家妹妹……

  「好了,這不重要。」陳秋蘭握住梅君的肩膀,「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喜歡唐嚴就夠了。」

  「我……」梅君欲言又止,「不……」

  「你不喜歡唐嚴?」他不可置信地低呼。難不成是他看走眼了?不對呀!看這兩人明明有著曖昧,不可能沒有關係啊!

  「我……」梅君吞吞吐吐地,「不喜歡他。」她說出違心之論。

  「梅君,」他沉重地看著她,「你放心,我不過是想分擔你的心事罷了……我看得出來,你心裡有事,告訴我沒關係,說不定旁觀者清,我能給點意見也說不定。」

  「不……」她眼中出現一絲猶豫。

  「我們是好姐妹不是嗎?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看得出來,你也喜歡唐嚴。」

  「你不懂的……」她喃喃自語。沒人能瞭解她心中的苦戀……

  「你還有機會的。」

  「不……」她搖頭。「沒有機會了……」除了做唐嚴的女人外,再也沒機會了……

  「放心,我會幫你想法子的。」這媒人還真難做,事成之後他一定得狠狠敲一筆不可!「只要你真的喜歡他,就一定有機會的。」

  「算了……你別白忙了……」

  「我認識的林梅君可不是這種會垂頭喪氣的人。」他真想狠狠搖醒她。「難道你想讓別的女人搶走他?眼睜睜看著幸福溜走?」這個鎯頭敲得夠重了吧!

  梅君抬起眼,想到唐嚴同別的女人站在一起便覺得心痛難當。不……她不要……她慌亂地搖頭。她不要……

  對了!幸福!她不是一直篤信幸福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嗎?現在怎能為了這點小事就退縮呢?

  林梅君!你這個膽小鬼!她在心中對著自己怒喝。

  「你是愛唐嚴的?」快說是啊!陳秋蘭著急地催促著。

  梅君終於頹然地點頭,「但是……」她的確需要有人出個生意……

  「有什麼好但是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梅君將唐嚴的話轉述給陳秋蘭聽。

  「那混小子!」怎麼他的兄弟個個都是薄情郎?先是展煜,再來是官本同,現在又多了個唐嚴……難不成真讓夏蓮給說中了……不對呀!他就不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人……

  陳秋蘭不知道的是,還有一種名詞叫做潛在因子以及有樣學樣。

  「梅君,你有沒有想過?唐嚴既然要你做他的女人,就代表著你還有機會可以贏得他的心的?」他盯著梅君的眼,「這代表你有希望啊!」他繼續說得口沫橫飛,「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你知道唐嚴的另一傳奇嗎?他是處男呀!你說,這樣誰不想捉住他?」

  梅君驚愕地張大嘴。怎麼可能?

  「沒錯,你要相信我,我比你想像中還要認識他,他從小就有潔癖,絕不可能輕易『破功』的!」而且又是個大沙豬,對女人更是不屑一顧。「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他微笑,「這代表你比他那該死的老毛病重要多了,所以他才會願意提出要你做他女人的要求。」

  「真的嗎?」梅君仍不能回神,這太……令人驚喜了!

  「真的、真的!你要捉住這機會呀!外面多的是女人想搶你的位子呢!」他激動地搖著梅君。呼……終於說動她了。

  「但……」這太令人震驚了。梅君露出傻笑。

  「你現在什麼都別管,只要努力去抓緊他的心就好了。記得嗎?幸福!幸福!你就快要可以成功了!」他說得興高采烈,彷彿他們兩人真的已經永浴愛河了。 「別管是用什麼法子,努力緊緊纏住他!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一定是非常中意你的。」那個遲鈍的傢伙!八成還沒發現自個兒的心意,只是出於直覺想將梅君佔為己 有。

  唐嚴若要能細思,一定能發現自個兒早已愛上了梅君,畢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現半個能令唐嚴丟棄貞操的女人。

  大夥兒全以為他會當一輩子的清和尚,誰知那小子竟然也學會當壞痞子,懂得威脅人家做他的情人。陳秋蘭好笑地搖頭。

  「等等……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梅君暫時還不能反應過來,腦中似乎一片空白。

  「好,就讓你想想,等你想通了,你會發現這機會是多麼微乎其微了。」陳秋蘭大笑,「到時你怕是奔也要奔進他懷裡了!」

  呵呵!現在就等魚兒自己入網了,也盼好兄弟能體諒他的苦心,他可是衷心祝福這兩人真能終成眷屬,白頭偕老。

  呿!但為何他總覺得自己真的像個拉皮條的呢?

  

  梅君錯愕地看著滿地的行李。這是怎麼回事?

  「啊!你回來啦!」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她指了指地上。

  「哦!我要搬走了。」

  「你要搬走了?」梅君不可思議地低嚷。

  「對呀!這陣子真是承蒙你的照顧了。」

  「怎麼會忽然說要搬?」之前沒聽她說呀!

  「還不是明忠,他要我搬過去。」

  「這樣不就是同居了?」梅君瞠大眼。現在的人還真是開放呀!」

  「沒辦法,怕他被人搶走啊!」小鈴開玩笑地說。

  「但是……」梅君低語。

  「你是要說社會的價值觀是嗎?」小鈴快速整理著手中衣物,「不可否認,世人的眼光有一定的重要性,但是,要比起手中的幸福,那不過就是一堆廢話罷了!」

  「是嗎?」

  「幸福還是握在手中比較實在。」小鈴合上行李箱,「先做了再說吧!」梅君慢慢坐下,「小鈴,你好勇敢,我真羨慕你。」

  「只要你放膽去做,什麼都不要怕,事情一定會如你所期望的,我可不記得你是這種會垂頭喪氣的人。」

  「可能是有太多的不確定……」

  「別給自己找借口了,膽小鬼!」小鈴吐吐舌。

  「我不知道……」梅君搖搖頭,眼中寫著憂慮,「越想擁有某件東西就越怕會失去,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抱希望……」

  「我可不這麼覺得,人可是靠希望而活下去的動物。」小鈴看看時間,「好了,我也該走了,你也好好加油吧!不論是為了什麼事,反正先做了就對了,否則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

  窗外漸漸一片漆黑。

  梅君倚在椅子上,經過陳秋蘭和小鈴的一席話,老實說,現在她的心中漸漸一陣清明。

  抬眼打量四周空曠的寂靜,頓時寂寞了起來,以後這兒就只剩她了……或許有人作伴也不錯……世界上另一個角落,也許就有人同她一樣的落寞吧!

  她想起唐嚴落寞的神情,至少他還要她,也許真如陳秋蘭所說,這樣的機會錯過了就沒了……而她……願意錯過嗎?

  她是愛他的呀!從第一眼就愛上他了,並且許上真心,這一生大概也要不回來了……既然要不回來了,那麼她只得自個兒攀上去了……緊緊纏住……形影不離……

  趕緊手忙腳亂地翻出皮夾中的電話簿,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按下號碼。

  「哪位?」低沉帶點磁性的男性性感嗓音傳來。

  她的手輕輕顫抖,發現聲帶忽然失去了功能般,發不出聲音。

  沉默片刻後,對方猜測,「是梅君嗎?」這支電話不超過十人知曉,除了他最親近的人,而下午他已經把號碼給了秋蘭。

  「是我……」梅君怯懦地應了聲。

  兩人又是沉默無語,一股親密的氣氛緊緊圍繞兩人。

  「我……」兩人又默契極佳的同時出聲。

  「你先說吧!」這次唐嚴搶先開口。

  「我……我是想問你……」她羞紅了臉,「你上次提的……還算數嗎?」

  「你願意?」唐嚴微笑。有這麼一刻,緊張在他心中一閃而過。

  「嗯……我願意……」她囁嚅地說。

  「太好了!」唐嚴握緊了手中的毛巾,「你什麼時候搬過來?」

  「看你什麼時候方便……」她輕聲說著。

  「現在!」

  「現在?!」她驚呼。這太快了吧?

  「我現在正好有空,可以過去幫你!」他開始感到一陣迫不及待,「除了重要東西,其餘的都不用帶了,我再幫你買新的!」

  梅君心中想了想。也好,反正她的東西也不多,除了重要資料外,其餘不過幾件衣服。

  「那三十分鐘後你家樓下見了!」

  「好!」梅君爽快地回答。掛上電話後,她忽然疑惑地想:他怎麼會知道她住哪兒?

  

  雖然兩人同樣是住公寓,但的確是天壤之別,唐嚴這兒可是她那小公寓的兩倍大。

  她抬頭打量著他的住所,心中不得不認同,這是屬於唐嚴特有的風格,無論是裝潢或傢俱,全是簡單利落,上頭更是一塵不染。她小心翼翼地落坐。

  「這兒是小了點,但因為一個人住,方便就好了。」他也跟著落坐。

  「是。」她低著頭,臉蛋帶點粉色,唐嚴的大腿正貼著她的。

  「別太拘謹。」他握住她的柔荑,「我雇了個歐巴桑,一個禮拜會來三天,所以不用打掃。」雖然他不能忍受一絲髒亂,但也不愛人打擾到他。

  「好。」她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一定在洗澡,她感覺到男性的清香直圍繞著她,有種淡淡的皂香,是很令人安心的味道。

  「你吃了沒?」

  「還沒。」她打從下班就一直發呆到剛才。

  「出去吃?」

  「你每天都出去吃?」

  「不一定,歐巴桑來時會煮,今天歐巴桑剛好中午來。」

  「那……我看冰箱裡有什麼……」她像在逃避什麼,趕緊衝進廚房。

  唐嚴只是淡淡一笑,也尾隨進入廚房。

  「吃炒飯好嗎?」她低頭思考,「冰箱裡沒什麼菜了,但鍋裡還有些飯。」

  「就吃炒飯。」唐嚴兩手交抱胸前,倚著門慵懶說著。

  好性感!梅君斜眼偷偷打量令人垂涎的男色,心中起了騷動。

  她根本沒想到這正是唐嚴布下的餌。

  「你不去客廳?」

  「不,我看你怎麼弄,我挺好奇的。」唐嚴撩起她垂落額邊的頭髮。

  梅君感覺自己的心又一陣狂跳,開始手忙腳亂地將所有材料放進鍋裡,期盼快點將飯炒好,免得心驚膽戰的。

  「原來是這樣呀!」唐嚴低喃,氣息輕輕噴在她耳際。

  不知何時,他已悄然立於梅君身後,身子緊貼她的嬌軀,不留一絲縫隙。

  「赫!」梅君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中的鍋鏟差點滑落。

  「小心!」他握住她的手,固定了鍋鏟,卻再也沒放開,拉著她的手一起翻攪著米飯。

  梅君羞紅著臉,因為緊貼著唐嚴,所以對於後方的凸起物,她也清晰地感覺出它的脈動,尤其此刻它正在磨蹭著她,而他的另一隻大手則上下撫摸著她光滑的大腿。

  「真的很香……」他輕輕聞著,低聲讚美,恍惚中,反倒像在讚美梅君,不是在說炒飯。「一定很好吃……」他意有所指地笑道。

  「好了,可以起鍋了。」她虛弱地說,感覺雙腳快不能負荷身子了。

  她快速熄火,讓唐嚴將炒飯盛上盤子。

  「怎麼……」只用一盤?她疑惑地望著他。

  「我們一起吃!」說完,他便拉著她的手朝餐桌走去,「先培養氣氛。」

  「哦!」她呆愣地跟著他走,接著便要在旁落坐。

  「不,不是坐耶。」唐嚴制止她的動作。

  不然要坐哪?這裡只有兩張椅子呀!

  「坐這。」他一把拉過她,輕易將她鎖進懷裡。「你餵我。」

  「但……」

  「快點!」他命令地說。

  梅君乖乖地餵他吃飯。不知怎地,她忽然憶起了夏蓮曾經餵過官本同的畫面——一種屬於情人間的情意綿綿。

  「這樣才乖。」他讚許地親親她的臉頰。

  梅君摸了摸臉頰傻笑著。

  「換我餵你了。」他搶過湯匙,「張開嘴巴。」

  她呆愣地望著眼前的湯匙。這……不就是間接接吻了?

  「快吃呀!」他催促著。

  在他噬人的目光下,梅君羞赧地含進一口飯。

  「真是好吃。」他就著她的手,再度喂自己一口炒飯。

  梅君一口飯在嘴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想到自己吃過的湯匙又被唐嚴吃過,心裡起了一陣悸動。這大概就是你口中有我,我口中有你……

  「快吃呀!」他打斷她的沉思。

  「哦!」

  兩人就著一支湯匙,終於解決了晚餐。

  她侷促不安地握著手,少了吸引注意力的干擾,就益發感到兩人間的親密。

  為了逃避他勾人心魂的眼眸,她輕輕擁住他的肩膀,身子倚靠著他寬闊的胸膛,臉頰輕貼著他的。

  「不然……我先去……洗澡好了……」她吞吞吐吐地說。果然,沒看到他的眼睛,心跳就沒這麼快了。

  「好呀!」唐嚴爽快地說。

  梅君站起身子,「等一下!」唐嚴拉住她,唇瓣輕輕印上她的。

  她感覺他的舌緩緩掃過自己的紅唇,「啊……」

  他終於放開了她,「有飯粒……」他低喃。

  她抬手輕碰柔唇,「謝謝……」羞赧地望著地上。

  「我順道帶你參觀一下這裡的環境。」他拉起她的手開始一一說明,「除了剛才的客廳及飯廳之外,這兒還有兩間房。」他推開一扇門,「這兒是書房。」

  梅君一眼望去,四個大書架貼著四面牆,書架上放滿了書籍,兩張大桌子分別橫在書架前,除了桌上的電腦之外,尚有三台印表機及一台傳真機。

  她走向前一看,桌上有一大疊剛印好不久的報表……看來他的工作量確實多得嚇人。

  她再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公文夾,全部井然有序地排放著,她伸手摸了摸桌面,果真如她所料,同客廳一般一塵不染,由此可見他是做事相當嚴謹的人。

  「好了,該去看房間了。」他在她忙著打量的同時,大手輕輕摟住她的肩,將她帶離。「這是主臥房。」他露出一口白牙,「唯一的一間臥室。」

  「那……」

  「你以後就同我睡這間,我這兒就剩這間房了。」

  「哦……」梅君假裝打量四周。

  這兒也是充滿了唐嚴的味道……一張大床貼著牆壁責於中央,往旁望去是一大片的落地窗,床的另一邊是浴室,剩餘的位置放了幾張躺椅,視聽設備一應俱全。

  乾淨利落,不帶絲毫綴飾。

  她走近落地窗朝外望去,不禁輕歎,「好美……」

  她往上望去,天空繁星點點;往下俯瞰,城市燈火閃爍;再往遠方看去,漁船的燈火耀眼迷人……

  「這兒靠海?」她昂首輕語。

  「是靠海……」這房子才剛買不久,就在上次他們兩人出遊不久後。

  梅君感覺眼眶一陣灼熱。她不知道他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這是不是代表他是在意她的?

  閉上眼,她心中感到一陣溫暖。原來有人在乎的感覺這麼好……

  等到終於撫平情緒,她微笑睇著他,「我該去洗澡了,你等我。」

  「好。」他親親她的臉龐,「我等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5:24

第七章   

  半個小時後。

  「我洗好了。」梅君小聲說著。

  唐嚴快速回頭,心中漲起一股欲潮。

  她扭扭捏捏地抓緊胸前的浴巾,吞吞吐吐地說:「我洗好後才發現衣服忘了帶進去……只好……」

  「沒關係。」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粗嗄著嗓音。

  唐嚴兩泓深潭黑得發亮,深似不見底,氤氳地盯著梅君,若非理智尚存,只怕早已餓狼撲羊了。

  莫怪唐嚴獸性大發,只怕任何人看了如此美景都會抵擋不住飛撲向前的慾望。

  梅君紅嫩的臉頰散發出一股清純,引人想上前輕咬一口,確定是否就像蘋果般清新迷人。

  一件不足大腿長度的浴巾勉強遮住身子,卻也清清楚楚勾勒出曼妙的身軀。白皙似雪的肩膀上閃著些許水珠,個個晶瑩剔透得誘人……唐嚴的手緊握成拳,像想自個兒在柔軟肌理上遊走。

  視線繼續往下,滿意的神色一閃而逝。白色的布料恰好蓋至她臀部,但如果輕挪步伐,必有曝光之虞……

  曲線優美的腿部線條更是騷動人心,唐嚴想像這雙腿待會兒環住自個兒時會是多麼銷魂蝕骨。

  「過來。」他的聲音充滿難耐的渴望。

  梅君為難地望望地又望望他。這……她搖搖頭,神情帶著不知所措。

  他只是伸出手示意她往他前進,眼中寫著邀請之意,卻也充滿堅持。

  她羞怯地踏出一步,緩緩向他邁開步伐,小心翼翼地,就怕一個不小心春光外洩。

    雖然她已是如此謹慎的做著防護措施,可惜仍是徒勞無功,唐嚴帶著欣賞的眼光打量著她若隱若現的私密處。

    終於,她走至他面前,遲疑地停在離他一步之處,猶豫不決是否要再跨出一步。

    唐嚴一把扯過她,輕易將她擁進懷裡。「好香!」他親親她的額頭。

    「剛洗完澡當然香……」她顧左右而言他,不敢直視他虎視眈眈的眼,眼神羞怯地望著地上。

    唐嚴的薄唇開始沿著她的眉角慢慢下滑,「真好吃……」他咬了下她紅通通的鼻尖。

    梅君感到一陣熱氣由肩膀一路攀升至頭頂。

    「害羞啦?」唐嚴輕聲低笑,磨蹭著她紅嫩的嬌唇,舌尖慢慢描繪著她誘人的唇。

    他輕輕囓咬她的唇,撬開她的嘴闖了進去,與她的舌尖共舞一陣醉人繾綣。

    梅君漸漸忘記羞意,忘我地與他交纏,手漸感無力,再差一絲就要放掉緊緊護衛的巾子。

    唐嚴邊之交纏卻也沒遺漏她的動作,他露出一絲淡淡笑意,大掌輕輕扣上她的後頸摩挲。

    「嗯……」她發出輕吟,一陣戰慄順著背脊往上蔓延,右手情難自禁地抓緊他的臂膀。

    他的手慢慢挪動,在她賽雪的肩膀上移動,「妳真誘人……」他在光滑肩頭上烙下第一個齒印。

    她的手顫抖著,閉上眼眸,怕瞧見這曖昧的動作……

    唐嚴垂下眼打量她兩腿交接處,因為羞赧,她緊緊閤攏住神祕處,一旦坐下,毛巾已不能再遮蔽下體,最羞人的地方便讓人一覽無遺。

    唐嚴挪動著兩人的姿態,拉過她滑嫩的腿,兩人面朝面坐著。這椅子可方便了,正巧沒椅把,她的腿只能環住他的腰。

    梅君矇矓著眼,盯著他的俊秀面容。這是第一次如此靠近地看著他,她心裡有股悸動。

    沉溺感動中的她沒能瞧見自己已露的春光,也沒感受到兩人不知何時已貼近的私處……

    唐嚴順著臂膀來到她半露的酥胸,輕輕印下一個印記,「放開……」

    她的手緊了緊,「別……」她還沒有勇氣放掉看巾。

    「不放?」他低聲詢問,口氣溫和,不帶絲毫強迫。

    「等一下。」她推託著。

    「也好……」他不以為意,大掌逕自由毛巾下緣探了進去,順著腰身而上,拇指輕觸凸起的紅莓。

    什麼時候……他……梅君疑惑地往下一看,「啊──」她嬌喘一聲,失手放開了浴巾。她終於看到兩人曖昧的親近處……

    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浴巾拋得遠遠的。

    「我……」她為時已晚地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唯一遮蔽物。

    「別怕。」他自喉頭發出笑聲。

    她嬌羞地掩住胸前,另一雙手快速遮蓋住私處。好羞人……

    「別害羞。」他拉開她的手,「妳很美的……」

    「別……」她發出貓咪的嗚咽聲。

    她的兩手被拉至背後,胸部不得不往前挺出,她偏過頭,不敢望著自己胸前尖起的頂端。

    只見雪白的胸部上鑲著兩枚粉色的小紅莓,因為遇著冷空氣不禁越見硬挺,加上她的掙扎,正輕輕晃動著。

    唐嚴情不自禁低下頭,用牙齒緩緩摩擦著凸起處,「好美……」他輕輕拉扯著。

    梅君緊緊夾住他的腰,感覺私處似乎流出一股熱潮,她搖著頭,輕輕發出呻吟,掙扎著要鬆開手,似乎要抓著什麼東西才能依存。

    「放開我……」她發出請求。

    「會乖乖的?」

    「嗯……」她忙不迭地點頭。

    唐嚴終於放開緊箝的柔荑,將其輕拉放至肩頭。

    梅君立即抓緊手下的肩膀,泛紅的臉往後仰。

    他一手揉捏著左邊的乳房,拇指輕輕揉搓著,另一邊則放在口中細細品嚐,不住囓咬著,另一隻空著的手也西合的摸著她光滑的臀部。

    她絞緊了他的衫,挺起背脊,激情地嬌哼著。

    他放開嘴,看著乳尖滴下了他濕潤的唾沬,帶著些微笑意,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輕輕按捏拉扯著,看著乳暈跟著泛濕。

    她低頭看著他的動作,咬緊下唇,忍住一陣低吟。

    他用鼻尖輕輕磨蹭紅腫的乳尖,嗅著她的香氣。

    「別……」她被逗弄得心癢難耐。

    「妳知道我的痛楚了嗎?」他的舌刷過另一個渾圓,將還未接受洗禮的左邊納入口中。

    「不行了……」她抓住他的頭。

    「這是懲罰……罰妳太晚答應我……」他用力吸吮著,「罰妳讓我等這麼久……」

    「饒了我……不行了……」她搖著頭,感覺慾火快將她給吞滅了。

    「還沒開始呢!好戲還在後頭……」他粗喘著,將她的手環在頸部,「腿夾住我的腰!」他托住她的腰,站起身子往床鋪走去。

    她紅著臉,臉上寫滿慾望,感覺走動時兩人腿間的摩擦。

    他將她輕放於床上,「幫我脫衣服!」他命令地說。

    她抬起手,緩慢解著他的衣釦,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久久才解開一顆。

    唐嚴沒有耐心繼續等候,他用力一扯,整排釦子飛散四處。「我等不及了!」他笑語,翻過上方的身子,枕在她身旁,「還有褲子!」這一次他沒打算幫忙,兩手優閒地枕於頭後。

    梅君怯怯地伸出手,輕輕解著他的皮帶及拉鍊,張大眼望著露出的巨大男性勃起,這次似乎比上次見到時還要大。

    她拉扯著他的褲子,無奈因為他躺在床上,根本拉不下分毫。她望著他……

    「求我。」他低沉著嗓子,發出溫柔笑意,唯有眼角看得出一絲惡作劇。

    「求你……」她軟語。

    他依言輕抬起身子,她這才得以褪下他的褲子,現在兩人同樣一絲不掛了。

    「吻我。」他啞著嗓子,輕聲命令著她。

    「可是……」她不懂怎麼討男人歡心……

    「快點!」他再次催促。

    梅君緩緩抬起上半身,輕輕壓在他寬潤的胸膛上,開始舔吻著他的唇,再由唇一路下滑至胸口,依照著他之前對她的方式。

    唐嚴張著眼,恨不得能立刻將她給吞下肚。

    她偷偷瞄著難耐的慾火情人,情不自禁地嬌滴滴笑著,將他結實如豆的男性乳頭放入唇中,輕輕吸吮舔咬著。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她開始懂了,原來他也會有失去理智的時候……真好,不是她自作多情,是兩人戀戀情深……

    她伸出手,頑皮地握住他堅挺的慾望,開始上下摩擦著。

    勃發的情潮在他眼裡波濤洶湧。「妳想玩?」他粗嘎著聲音。

    她嘴角帶著深深的笑意。

    唐嚴沒有任何動作,任由她套弄著他的下體,看著她紅豔的嬌唇吸吮著他的分身。

    終於,他忍無可忍,一把抓起逗弄得不亦樂乎的她,露出狎邪的笑容,「這是妳惹我的。」

    「哪有!」她抗議,猶在做困獸之鬥。

    他讓她面朝上仰躺,將她的兩膝抵至她的胸前,露出誘人的私處。

    「好美!」他把她的向兩旁分開。

    「不要……」梅君羞澀地低喊。

    「乖……不然等會兒要懲罰妳囉!」他灼盯著猶收縮的花瓣。

    「好羞人……」她嬌嗔。

    「怎麼會呢?這兒美極了……」他扯過她的手,讓她自個兒拉著,他則低下頭,細細打量她的性感。

    「不要看了!」她發出求饒聲。

    「妳要是放手,我就懲罰妳!」他發出威脅,制止她要放開的手。

    她委屈地扁扁嘴。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花唇。

    「別碰……」她搖頭。

    他揉搓著她粉紅的唇瓣,「好美的顏色……」他讚賞著說。

    梅君感覺一陣濕意自私處滲了出來。

    他用手指沾起淫水,輕輕舔舐著,「好甜!」還發出魅惑人心的笑聲。

    梅君看著他的動作,更覺下體的濕潤。

    他拿起一旁的枕頭墊至她的臀下。

    「不……」她猜出他的意圖,可惜為時已晚。

    他輕咬著她陰戶凸起的小核。

    「啊……」她發出嬌呼。

    他先拉扯著陰唇,然後伸出舌尖探入她窄小的神祕甬道。

    「不行了……」她劇烈搖著頭,嗚咽地哭喊。

    唐嚴不予理會,仍品嚐著口中的極品。

    梅君感覺高潮一波波襲來,漸漸將她送至天堂頂端……

    他將手指緩緩擠入她濕熱的陰戶中,額上也滴落一滴滴汗水。好緊……待會他進去時不知會如何癡狂了……

    梅君已經全身無力,只能無助低吟著。

    「不要了……」

    他持續做著抽插動作,「再忍一下,這樣待會兒才不會痛。」他安慰地說。

    梅君顫抖著身軀,美麗的幽谷不住收縮抽搐著,她兩手抓緊床單,身上一層薄薄汗水。

    「啊……」她咬緊下唇,沉醉於高潮中……

    突然,唐嚴一個動作,迅速將堅挺插入她的嬌軀中,他粗喘著氣,感受她絲綢般的包裹。好小……好嫩……

    「痛……」她皺起眉頭,想推離身上的重物。

    「別……」他緊壓住她,「這樣會更痛。」他咬著牙,直挺挺地擱置在她身體裡。

    半響──

    梅君抬起弱若無骨的手輕搭他的肩,「好了沒?還要多久?」她感覺底下似乎不再如此痛苦了。

    「我試試。」他試探地輕輕動了下。「怎樣?」他擔心地望著她緊蹙的眉頭。

    「好像那麼痛了……」她不確定地說。

    他輕輕向外退出,再快速進入。

    「啊……」她低哼著。

    「怎麼了?會痛?」他焦急地詢問。

    「沒……」她嬌憨地咬著唇。

    看著她楚楚動人的模樣,唐嚴加快了動作,快速進出著。

    「妳這小妖精……」

    幾個衝刺之後,他低喘,身子一個僵直,將溫暖的精華射入了她的花心,兩人一起攀上了高潮……   

          

  從那天起,兩人正式進入同居生活。

  梅君整理著唐嚴的辦公桌。

  現在,她的辦公桌已正式遷入總裁辦公室,與秘書室是遙遙相對了,工作也改成了輔助唐嚴,平時只要泡泡茶,幫忙夏蓮安排他的行事歷,或是偶爾忙裡偷閒,兩人再蹺個班出去逛逛。

  除了辦公時兩人膩在一起,回到家裡也是一個模樣,兩人可以說是朝夕相處。

  梅君對現在的生活可是滿意得不得了,每天都是甜甜蜜蜜。

  她不急,由許許多多的喜歡加起來就是愛了,一天累積一點,他總有一天會愛上她的。

  現在,兩人就像是相戀多年的戀人了。

  聽到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她快速地躲到自個兒的辦公桌下……嘻!來嚇嚇他……

  「梅君。」唐嚴打開門張望,疑惑怎麼沒看到人影。

  才剛開完會,他就直奔回來,像是一刻都不能遲緩。他沒發覺自個兒的改變,不瞭解再也回不去當初冷漠無情的自己。他冷漠的面具從此沒在梅君面前出現過了。

  「又跑哪去了?」他坐了下來,看著經過整理的公文夾及桌面,「夏蓮不是說她在嗎?」他取下眼鏡,揉揉鼻樑。「看我待會兒怎麼處罰她,明明說好在這等我的。」

  每次只要她不乖,唐嚴總愛好好「處罰」她。

  她微涼的小手悄悄蒙上他的眼睛,「是誰要處罰誰了啊?」她在他耳旁嬌嗔。

  「當然是懲罰不聽話的壞小孩囉!」他嘴角帶著溫柔的笑。

  「我不依!我可沒離開,所以罪名不能成立。」她噘著嘴。

  「你惡作劇,所以照罰。」反正他總有理由可以編個罪名硬按上去。

  「那等你抓到我再說!」她狡黠地轉了轉眼珠,「來抓我啊!如果抓到我……」她停頓了一下,在他鬢旁輕吐氣,「我就心甘情願地隨你處置。」

  「下戰書?」他抬眉,「好!我接受,一言為定!」

  「好!」她一把抽過他放在桌上的眼鏡,快速跑開,「你可以來追我了!」

  她偷偷將幾個公文夾弄至地上,製造一些障礙物。

  唐嚴摸了摸桌上,「好吧!」他不以為然地起身,走向前去。

  近視的人看不清楚東西,再嚴重些的,四周對他來說是霧濛濛的一片。

  梅君看著唐嚴神奇地繞過公文夾。奇怪?他近視不是很深嗎?

  她把健身用的啞鈴放至他會經過的地方,在旁研究地打量著。

  眼看唐嚴慢慢走來,終於踢到了陷阱,並且即將絆倒。

  梅君快速地衝了過去,千鈞一髮之際扶住了他。

  「抓到了!」他擁住她的身子低笑著,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得意。

  「嚇死我了!你差點就絆倒了,你知不知道?」她翻翻白眼。

  「是嗎?」他接過她遞上來的眼鏡戴上,「我不知道。」他望望地上的東西,「有人使壞心眼喔!還設陷阱呢!」

  「我哪裡知道你這麼笨,會不知道這裡有東西?」她辯白著。

  「有人想說話不算話?」他咬了下她的耳垂,「不乖乖接受懲罰?」

  「我哪有!」她嘟嚷。

  「加上惡意陷害還有出言頂撞,」他偏過頭沉吟,「罪加一等!」

  她委屈地咬著唇,「好嘛!你說要怎麼樣嘛!」

  「當然是唐僧大戰蜘蛛精囉!」說完,他一把扛起她放至肩頭。

  「不要!」她笑著,假意掙扎,「哪有人每天都唐僧大戰蜘蛛精的。」他們除了照三餐,恐怕偶爾還會加甜點。

  「不然今天換蜘蛛精大戰唐僧好了!」他一副委屈模樣。

  她又笑了。

  他將桌上的文件全掃落地面,把她放至空出的位置。

  「我整理很久的。」她抱怨。

  「待會我再整理,可以了吧?姑奶奶。」他將唇覆蓋上她的。

  「勉強可以接受。」她輕喃,邊摸索地解開他的扣子,柔軟的手撫摸著他強健的胸膛。

  「這樣呢?」他解開她的衣服,揉捏著她雪白的渾圓。

  「非常好……」她嬌啼,看著他吸吮自己的乳尖,不到一會兒,兩枚乳暈已是紅艷動人。

  他隻手擠進她裙下,撫摸著滑嫩的大腿。

  忽然,他立即覆蓋住她,將她擁在懷中,不准許一絲春光外洩,「做什麼?」他對著來人陰森森說著。

  要不是唐嚴已經一臉怒意,陳秋蘭一定會笑出來。這小子還會偷吃人家的胭脂呢!

  「沒,下面的幹部說南部發生事件,需要你趕去處理。」他聳肩,證明兇手不是他。

  唐嚴怒不可遏,「一群飯桶!花這麼多錢請來不知道做什麼用,這點小事也搞不定。」

  「夏蓮已經幫你訂好機票了。」陳秋蘭望了望時間,「飛機還有半小時就要起飛了。」

  「該死!」唐嚴正在興頭上,卻被澆了盆冷水。「你先出去吩咐司機,我一會兒就走。」

  陳秋蘭偷笑的轉身離去。

  梅君幫唐嚴扣起襯衫,「你沒有鎖門……」她羞紅了臉,差點就被人瞧見丟臉的事了。

  「誰知道他有膽闖進來!」回頭一定要陳秋蘭再免費寫一套遊戲軟體!唐嚴憤恨地想。

  整理完衣服,他抬手也要幫她穿。

  「免了,你還要趕飛機,我自個兒來就行了。」

  「我怕我看了這麼美麗的景物會把持不住,反而不去了。」他笑著。

  「貧嘴!」她將公事包塞進他手中。

  「我早去早回,你等我!」

  「好。」她點頭。

  他轉身便要離去,「等一下!」她拉住他,「有口紅。」她拿出手帕替他拭去。

  「難怪有甜味。」他笑道。

  「沒個正經!」她低斥,「快去快回。」

  「嗯!」他吻了吻她的臉頰。

  兩人都沒有發覺像是在十八相送,難分難捨,真是你依我依,情意綿綿……

  

  梅君的嘴角帶著醉人的笑意,口中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唐嚴要回來了,聽說再過十分鐘車子便會到達公司。

  陳秋蘭倚在門口,「有喜事?」

  「沒有啊!」她頭未抬,繼續手中的動作。

  「心情很好?」

  「是滿好的。」她回答。

  「還在怨我上次的棒打鴛鴦?」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沒。」口是心非的笑臉。

  「大不了下次再讓你報仇好了。」重點是也要他先有女朋友才有可能。

  「我才不做缺德事。」她不屑地皺皺鼻。

  「唐老大快回來了。」他順著她的視線所在望了下時鐘,「你從剛才到現在看了多少次了你知道嗎?」他低頭,「平均每一分鐘便看一次,脖子不會酸嗎?」

  「無聊!」她笑語,「等他回來你就完蛋了,我猜他會宰了你。」

  當時兩人都沒想到會分別這麼久,一個禮拜耶!唐嚴怕不氣炸才怪。到時代罪羔羊不作第二人想,由陳秋蘭榮獲寶座,誰教她要打斷人家的好事。

  「我好怕喔!」他故意裝出小生怕怕模樣。

  「你也知道要完了?」梅君幸災樂禍,順道落井下石,「我等著看有人被剝皮。」

  「抱歉,我皮粗肉厚。」他拍拍胸膛,「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說要你再寫一套軟體。」梅君露出狡猾的笑容,「免費的!」。

  「哇!」陳秋蘭拍拍額頭,「你們兩個趁火打劫呀?!什麼都免費的,我還當義工咧!」

  「什麼東西最好?」她搖頭,「當然是……」

  「免錢的最好!」兩人頗有默契地異口同聲。

  他搖頭哀歎,「遇到你們打個,真是被打敗了,看來我得趕緊包袱收拾、收拾,腳底抹油走人。」他在告別。

  梅君只當他在說笑,「要逃就快逃,抓到加倍!」

  「好呀!我會躲得遠遠的,免得再看到兩個過河就拆了橋的狼狽……」

  「什麼狼狽?」

  「還不就狼狽為奸囉!」他眨眨眼,「一個腿短、一個腿長,剛好一起作伴。」

  「好呀!你竟然敢罵我?我要去跟唐嚴告狀!」梅君自己對號入座腿短一位。

  「呵!誰怕誰?我護照都準備好了,他又能奈我何?」

  「你真的要走?」她懷疑地打量陳秋蘭。誰知道是不是在耍她?

  「下禮拜的飛機。」

  「怎麼忽然……」太快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你知道的,我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這停留多久。」他聳肩,「所以……」

  「不然我要他不再找你算賬了,軟體也不用寫了……」梅君慌亂地說。

  「不是這個原因,而是我本來就打算這兒的事告一段落便要走了。」他制止她的遊說。

  「但我捨不得嘛!」她哽咽。

  「我又不是永遠都不回來,有什麼好哭的?」他試圖將離別的憂傷驅離,拍拍她的肩,摟了摟她,「到時我還要趕回來喝你們的喜酒呢!再怎麼說也是我撮合的。」

  她緊緊回摟他,「一定!我一定請你當我的伴娘。」

  他苦笑,覺得自己比較適合當伴郎,想要坦承的話在舌尖滾了一圈又收回。

  罷了!只盼到時好兄弟會幫他說話了,怕只怕妻奴俱樂部又多增加一個會員了。他想起展煜。

  「好了,擦擦眼淚,不然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他笑語,「唐嚴要回來了,我可不想挨他拳頭。」

  「嗯!」她忙不迭將淚痕擦淨。

  「我要走的事你先別說,到了之後我再通知他。」陳秋蘭交代著,呵!到時是天高皇帝遠,想管也管不著他了……至於唐嚴之前的要求,當然是——放屁啦!

  「不用幫你餞行?」梅君睜大眼。

  「這是給唐嚴的驚喜。」管他有幾條罪狀,看他唐老大上哪去抓人。

  「那好吧!你決定就好。」

  「你們兩個好了沒?又不是生離死別。」夏蓮涼涼地說。

  「就你最沒良心了。」他做出輕彈蓮花指的媚態。

  「不要害我吃不了飯!」夏蓮撇撇嘴。

  「沒關係,吃不了,自然有人樂意餵你。」

  這陣子夏蓮同官本同兩人間也有了進展。

  「你想,如果向唐總裁密報有人要叛逃了,可以領到多少獎金?」夏蓮偏頭問著梅君,嘴角帶著假笑。

  「應該是不少吧!」梅君跟著應和,「我可以要他再多加點金額。」

  「喂!這樣陷害同胞太不應該了吧?雖然不能同甘苦,卻也不能落井下石呀!」

  「我們不是斷交了嗎?」夏蓮和梅君兩人相視而笑。

  「誤交匪類!真是誤交匪類啊!」他仰天長嘯。

  「好了,別說我沒通知到,總栽在樓下召開會議了,全體幹部皆得到齊。」

  「我還以為他一回來又會恢復糜爛生……哦!不,是有益身心的生活呢!」陳秋蘭調侃著梅君,「從此君王不早朝喔!」

  自從唐嚴和梅君兩人同居之後,唐嚴已漸漸不管事,也不再埋頭於公事中,讓陳秋蘭是嘖嘖稱奇,直呼梅君力量大,能將硬漢變成繞指柔。

  梅君羞紅了臉。

  「好了,先下去吧!」夏蓮制止陳秋蘭的不正經。

  「看來我這媒人做得倒挺成功的,不如我將我那間破事務所關起來,開個婚姻介紹所好了。」陳秋蘭得意地做下結論。

  「你還是少作孽吧!」夏蓮照樣大方地潑出一盆冷水。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頓時同聲大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5:48

第八章   

  時光荏苒,三個月的時間就在這小倆口甜蜜蜜中悄悄飛逝。這對愛情鳥怎麼也沒想到還有巨大的變故正在等著他們。

  「龍騰財團您好!」梅君壓下湧起的胃酸。奇怪……這陣子她怎麼老冒出胃酸來,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然而……

  「喂?」怎麼沒人說話?電話有問題嗎?她拉了拉線路,猜測會不會是惡作劇電話。

  「喂……」來電人終於戰戰兢兢地開了口,「是梅君嗎?」低柔的嗓音不確定地詢問著。

  「我是。」她安心地打開公文夾,一一瀏覽會議內容,「小鈴啊!好久不見!」

  「是啊!的確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過得怎樣?」

  「還不就是這樣,馬馬虎虎啦!」梅君笑談,「你呢?最近也好吧?」

  「我……」

  哭泣聲從那頭傳至這頭,梅君頓時慌了陣腳,「小鈴,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的聲音裡有掩不住的焦急。

  小鈴只是啜泣著,不發一語。

  「是不是明忠……有外遇?」她不確定地猜測著,不然依小鈴得過且過的性子,不可能會如此傷心。

  「沒……」小鈴嗚咽著。

  「那到底是怎麼了?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梅君,你這次一定要幫我……不然我們就死定了……」小鈴直哭喊著。

  「你先把情況告訴我,如果我有能力一定會幫到底的!」她安慰小鈴。

  小鈴於是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原來小鈴的男友明忠自己開了家工廠,但是上個月因遭人陷害,出廠的貨物全部被退回,加上周轉不靈,導致原料費用跳票及薪資發放不出來,而且公司可調度的資金又全讓人給卷跑了,現在公司只剩空殼子了。

  「梅君,你一定要幫我,不然明忠就要被抓去關了!」因為沒有如期交貨,買主說要告他們違約。

  「怎麼會這樣?!」梅君錯愕地低喊。

  「只怪我們太信任那個經理了,他是明忠的好朋友,所以簽約時明忠也沒有多疑,到後來才知道全是偽造文書,上面全是明忠簽的名!」小鈴直喊冤。

  「那現在……」她要如何幫他們?

  「梅君,我知道這樣很為難你,但是……你能不能行行好?先借我們一千萬,我們一定會還你的!」

  「但是……」她哪來的一千萬呀!她的存款加一加有五十萬就該偷笑了。

  「拜託!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小鈴哀求地說,「如果再不把錢還掉……明忠就要被關了!」

  「我……」

  「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知道你現在跟唐嚴在一起,他不會在乎這點小錢的……你幫幫我,明忠如果被抓去關,我一定會瘋掉的,我沒辦法,我太愛他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前途就這麼毀了……」

  「我知道。」她低語,感到一陣鼻酸,知道求人的痛苦。

  「我不能……我絕不能沒有他!」小鈴像是失去控制般直嚷,「我還沒通知你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不能……你知道我們都是孤兒,我絕不能讓老天再奪走我的幸福……」她咬著牙,「小孩不能沒有爸爸!」

  「你懷孕了?!」

  梅君驚呼。

  「已經一個月了……」小鈴擦擦眼淚,「所以我才會來求你,求你幫幫我,不要讓他一出生就沒了父親!」

  梅君沉默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好!我幫你。」

  「謝謝!謝謝!」小鈴又哭又笑,「下輩子就算做牛做馬,我也一定會還給你這份恩情的!」

  「說這什麼傻話,我們可是好姐妹呢!」梅君低斥。

  「謝謝!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好了,過幾天我會把錢匯進你的戶頭的。」之後,她記下小鈴說的賬號。

  梅君開始翻弄公文夾,懊惱該怎麼籌措這筆為數不小的金錢。

  啊!她腦中靈光頓閃,突然想到了解決的方法。她知道怎麼湊這筆錢了!

  

  當晚——

  「今天怎麼回事?」唐嚴指了指滿桌豐盛的萊。

  「沒,只是忽然覺得偶爾放鬆心情也不錯。」

  他低低笑著,「要是多來幾次我倒不介意。」室內一片昏暗,除了桌上幾根燭光耀動著。

  她接過他的公事包,「你先去洗澡。」

  「好呀!」他邊走邊扯開領帶。「這圍裙不錯,看起來很賢淑。」他頭一次看她穿圍裙,感覺非常俏麗。

  「是嗎?」她嘴角帶著神秘的笑意。

  一會兒,唐嚴穿著浴袍出來。

  「多吃點。」梅君慇勤地夾著菜,「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萊,特地為你炒的呢!」

  「很不錯。」唐嚴吃了幾口。

  「我還準備了酒。」她打開蓋子,把酒杯給倒滿。

  轉眼間,唐嚴已好幾杯黃湯下肚了。

  「別倒了,再喝我就要醉了。」唐嚴有點大舌頭地說著。

  「再喝一杯嘛!」她轉了轉眼珠,偎進了他懷裡。

  「你……」他瞪大眼。他知道了。

  「再喝嘛!」她愛嬌地把酒杯靠近他嘴邊。

  唐嚴想也沒想,迅速喝完。

  她眨了眨眼,嘴邊泛著笑意,枕著他的肩,雪白柔荑開始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遊走著。

    「妳……」他摸上她的肩頭。除了剛才見到的白色圍裙外,她底下是一絲不掛,未著半縷。

    「喜歡嗎?」她在他耳邊輕輕吹著氣,「我特地為你準備的。」

    唐嚴只是張著深邃的眸子緊盯著她,不發一語。

    她站起身子,走至壁前停頓三秒鐘後,像是下定決心般,蹬著涼鞋的腿緩緩張開,接著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拉下圍裙絲帶,讓一邊的酥胸半露。

    她半轉身子面對他,「我美嗎?」她的眼瞳發出魅惑人心的妖豔,伸出丁舌舔弄紅豔的下唇,柔長的手指輕輕拉扯著自己漸漸硬挺的蓓蕾。

    唐嚴如她所料,拿過酒瓶狠狠灌了一大口。

    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在他充滿獸性的慾眼下,梅君身子漸漸染上春意,雲鬢半亂,眼神矇矓,雙頰泛紅,連肌膚都帶點粉紅。

    她磨蹭著牆壁面向他,好似唐嚴已在自個兒身旁,再拖過一旁的椅子,她邊舞弄搖擺著軀體,邊將修長白晳的右腿跨站在上面。

    唐嚴眼睛未曾眨動,眼神透出一絲邪光。

    她知道,自己的私處已一覽無遺。但這還不夠!她咬緊牙關,在他緊迫盯人的目光下,緩緩拉開了花瓣。

    他的喉頭上下滾動著,再度灌了一口酒。

    「啊……」她閉上眼,咬著唇羞赧地將頭抵在牆上,露出性感修長的前頸,一手持續揉捏著酥胸,一手搓揉著花心。

    半頃,春潮已沾濕了她的手,她星眸半垂,睨著唐嚴,將單指緩緩推入自個兒的花心,「嗯……」她低吟著。

    「過來。」唐嚴瘖瘂著嗓子,滿臉的壓抑。

    她低低笑著,「不,你過來。」眼中帶著羞澀,「我走不動……」

    「好,我過去。」他帶著侵略的笑意,像獵取小動物般,快速攫住了她。

    「呵……」她笑著呻吟,感覺被他扛上了肩頭。
      
    愛人間的纏綿悱惻就此上演,夜還長得很……

  

  兩天後,一張由唐嚴開出的支票不知所蹤。

  梅君像個老太婆般,緩慢坐了下來。老天!可折騰死她了,下次別想她會再搞這把戲,根本是自虐。

  可累死她了,為了讓半睡半昏迷的唐嚴簽下大名,著實費了她好大的心力。

  今天她還在家休養,可見當時戰況之激烈了。

  她現在最大的煩惱是期望唐嚴不會發現少了張支票……待她看來是不太可能會東窗事發,因為唐嚴通常不太注意自己戶頭的金額。

  只要她在事情還沒被揭發之前將錢放回去,就可以安然無事了。

  電鈴聲響起。

  這時候會有誰來呢?梅君疑惑地開門。

  「官本同?!」她瞪大眼,「你來做什麼?」她還記得他之前的惡行。

  「還不就是一幫兄弟吵著要過來,不然你以為本少爺愛來呀!」官本同不屑地打量了四周,「寒酸死了!唐嚴怎麼會住這種小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其他人紛紛表示贊同之意。

  「關你什麼屁事?!」梅君凶悍地大喊,「不想待就全滾啊!」她還想拿掃把趕人呢!誰也不能污蔑兩人愛的小屋。

  「沒想到唐嚴的女人這麼潑辣,我怎麼不知道他何時改吃辣了?」凌靜濤咋咋舌。

  梅君抬頭打量眼前三位男子,「有屁快放!沒事就全滾出去。」

  「除了我和秋蘭之外,其餘兄弟都沒見過面,你至少也該打聲招呼才對吧?」官本同自動自發地落坐,一副自個兒家的模樣。

  「你扯上秋蘭做什麼?」

  「好歹秋蘭也是我們的好兄弟,你的差別待遇還真大呀!對他和對我們差太多了!」凌靜濤撇撒嘴。

  「兄弟?」她滿臉震驚,「他是男的?!」

  「廢話!難不成還會是女的不成?」官本同笑語。

  「他是唐嚴特地調派至龍騰的,那小子當時被強逼做白工可是咒罵死了,直喊著要整死唐嚴不可。」凌靜濤笑道:「我看八成只是放話咬人罷了!」

  說真的,要不是今天是自個兒的地盤被侵入,否則她真會好好欣賞眼前的美男子們。

  三名男子都是西裝革履,個個英俊挺拔,身高最起碼也有一百八十以上,更不用說一看就知個個非富即貴,全是鑽石的身價。

  「說清楚,秋蘭為什麼被逼到龍騰?」梅君咄咄逼人的模樣。

  「聽說是去替一個脫線秘書收拾爛攤子。」看起來像是大眾情人的凌靜濤帥氣地撥了撥頭髮。

  「而且還被唐嚴威脅不能露出一絲破綻,不然就拿他的那間破公司開刀。」宮闈睨了眼餐桌,露出嗜血的笑容,「難怪秋蘭會氣呼呼的,無極門的人豈可容人如此輕忽。」感受手中獵物強烈地掙扎,他帶著享受快感的笑意,輕輕一捏,再瀟灑地一彈指,螞蟻已身首異處。

  梅君心悸地看著他冷血的面容,被欺騙的怒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些人怎麼都這麼變態呀!根本就是神經有問題才對!

  對了!還有……「你剛才提到的無極門……」是不是那個黑社會?

  「不然還有哪個無極門?」凌靜濤拉開領帶,「累死了!」

  「你們是黑社會的?!」什麼時候唐嚴是混黑的?她怎麼不知道?

  「說得這麼難聽,不懂就別裝懂,不然……哼哼!」宮闈露出白牙,再度捏死一隻螞蟻。

  梅君輕輕打了個冷顫。她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呀?

  她難以置信地退後一步,巴不得能奪門而出。她竟然如此輕易將瘟神給請進門來……抬眼一望,卻見個個露出令人心驚膽戰的笑容。

  「你們……」她被乍響的聲音嚇了一跳,驚跳起來。

  門再度開啟——

  「你回來啦!」官本同輕鬆愜意地問候著。

  「皮在癢是不是?」唐嚴冷凝著臉,一一打量眼前的好兄弟們,「竟敢堂而皇之地登門入室!」

  「總得來看看你的老巢穴,免得到時跟個女人跑了又成何體統?」凌靜濤垂下眼瞼,嘴角帶著別有深意的笑。

  「這女人笨死了,要我,就再換一個!」宮闈不屑地撇撇嘴。

  這句話立刻引起共鳴,其他人皆同聲附和。

  「多管閒事!我的事哪裡搶得到你們多嘴了!」唐嚴低喝。「有什麼事到書房談。」

  頭一次看唐嚴發火的梅君呆愣在一旁,遲遲未能回神。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眼前的唐嚴有股說不出的陌生感,就好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那位……兩人間益發有距離感……

  「看你是要先出去逛街,還是看電視都隨便,不要打擾到我們!」唐嚴面無表情地說著,接著領先進入書房。

  「被趕出去可別哭啊!」凌靜濤尾隨唐嚴進入書房。

  「可憐!就要變成棄婦了。」宮闈假意地搖搖頭,眼神卻訴說著殘忍。

  「先去打包行李吧!」官本同是笑裡藏刀,「否則到時被人趕出去可就難看了。」

  梅君哭笑不得地翻了翻白眼。這群人真的有病!淨鼓吹別人分手。

  從爆炸性的消息中回過神,她悠閒地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午餐。

  半個小時後——

  奇怪……他們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梅君皺起眉頭。不行,她還是去看看好了。

  端起茶盤,她找到了個好理由。門沒鎖?她輕觸門把,聽到了宮闈森冷的嗓音——

  「沒想到你這潔癖男也會金屋藏嬌,好個真人不露相!」

  「說夠了沒有?」唐嚴露出有禮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

  「聽說你之前還因為她跟官本同有疙瘩是不是?」凌靜濤玩世不恭地倚著牆,「何必呢?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傷了兄弟感情多不值得!」

  「女人還是玩玩就好,不必太認真!」官本同蹺起二郎腿。

  半晌,唐嚴冷硬著臉龐。「我有說過我是認真的嗎?」他冷漠著面容。

  他在搞什麼把戲?其他人互相對看一眼後又快速轉開。

  「我們還以為你愛上她了。」凌靜濤搓搓鼻樑。

  「你們『以為』?」唐嚴嗤之以鼻,緩慢打量每個人,「你們憑什麼以為?」

  「我們看你對她一往情深,簡真是放在掌心中疼著,不然就不會去威脅秋蘭了。」凌靜濤說著。

  「你們是笨蛋嗎?」唐嚴冷哼,「我要不耍些手段,她會做我的女人?」他輕蔑地看著他們,「用點腦筋好不好?!」

  「我看她對你忠心得很,怕是愛你愛到骨裡去了。」宮闈深思地說。

  「天底下沒有誰沒誰就活不下去的事。」唐嚴不以為然地低笑。

  「難道你就不怕她報復?」凌靜濤頭一次正色道。

  「放心,笨的人不懂得報復,因為她笨得連人在欺負她也不知道。」唐嚴眺望窗外的海岸。

  「但她看起來非跟你有個結果不可喔!」

  「你別想去鞋店買奇異果,為什麼?」唐嚴低沉著嗓音,「因為緣木無法求魚。沒有就是沒有,再怎麼乞求也不見得有結果,如果她硬要奢求,那是她笨。」

  「這是你的真心話?」官本同看著門縫邊的裙角,露出惡劣的笑容。他踢了踢宮闈,暗示他看向門口。

  「你們是怎麼回事?剛剛還直教我攆走她,怎麼這會兒又婆婆媽媽直問個不停?有什麼毛病是不是?」唐嚴不耐地低斥。

  「我只是好奇,這是不是你的真心話?」宮闈再踢了踢凌靜濤。

  「無聊!」唐嚴面無表情。

  「既然你不願說就算了!各位,我看我們也該打道回府了,免得還要在這裡看人臉色。」凌靜濤別有深意地看著地上,隱藏住眼角的光芒。

  三人一致點頭,難得地發揮合作精神,「是該回去了。」

  他們全心知肚明,剛才的討論早已多加入一位女性了。若要他們說,他們會說唐嚴這次死定了。

  沒有多久,公寓又恢復原先的寧靜,唐嚴踱至廚房倒了杯水。

  梅君不願教他看見不住滑落的淚水,背過身悄悄抹去,假裝無所謂地說:「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

  「你怎麼了?」他橫了她一眼。

  「沒,」她抬起頭,眨眨泛紅的眼眶,接著吸吸鼻子,露出溫柔的微笑,「可能是洋蔥太嗆,所以才會……」她吞吞吐吐地說著。

  「我有事跟你說。」他冷漠地說著。

  「哦!好。」梅君點點頭。

  「你……可以搬出去了……如果找不到房子,我在市區還有一棟房子,你可以先搬過去。」

  她震驚地張大眼,「為什麼?我們不是還好好的?」

  唐嚴不發一語地盯著她,黑黝黝的眼眸熾熱逼人。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她看著他的眼。

  「我絕不容許欺騙!」他聳肩,猶如對待陌生人的客套,「飯不用煮了,我待會就要出去。」

  「為什麼?」她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就此離去。「你總該給我個理由。」

  「理由?」唐嚴像聽到什麼笑話,低低哼笑了起來,「你要我給你一個理由?」他的語氣像是她說的話是多麼荒謬。

  「你不能什麼都沒說要我……」梅君迅速被扯至他面前。

  「我冤枉你了嗎?」他的眼中出現勃發的怒氣,像似恨不得能將她狠狠撕裂。

  「我……」她猶如驚恐的白兔,怯憐憐地睇著他。怎麼會這樣?他剛才還臉色和悅……

  好似他才是那個欺壓人的暴君,看到此,唐嚴更是是怒不可遏。

  「好,非常好,」他低語,眼中帶著殘佞的恨意,「我這就讓你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他將她拖至書房,開了抽屜後,用力丟出一份文件夾,「你看看這是什麼好東西!」

  梅君緩緩蹲下,慢慢抽出文件,閱讀後,錯愕地抬起頭,「這個我能解釋……」

  「解釋什麼?!拿我的錢去貼別的男人?」他冷哼,「你當我是傻子不成?」

  「不……」

  「林梅君,我算是認清你了,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還有多少謊言是我不知道的?」他瞪大眼。

  「不是這樣的……我能解釋的……」她直搖頭,眼中無神地喃喃自語。

  「怎麼解釋?」他用力捶了下桌子,「我都查得一清二楚了,你一出生就是個棄嬰,你還在騙我!說得這麼好聽,什麼家人的,這次你是百日莫辯了。」

  梅君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咬緊下唇,不住搖著頭。

  「你滾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否則我會忍不住殺了你。」他握緊拳頭,轉身眺望窗外。

  怪他太傻,輕而易舉相信她的話,現在能怪誰?往後他都會記得女人是多麼卑鄙噁心的玩意!

  「不——」她飛撲上前,死死摟緊他,「不要趕我走,我可以解釋的……」

  他冷漠地推開她.「你是可以解釋,可惜,」他抿了抿嘴,「我不想聽!」他轉過身不再理會她。

  「等一下!」她叫住要絕然而去的男人。

  「一千萬買你的身體夠了吧?難不成你還想獅子大開口?」他冷笑,「總不能白白玩了你的身體是不是?看我多仁慈。」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她狠狠咬住拳頭,不願哭出聲來。

  「還是你要我幫你介紹生意?你的床上功夫還勉強過得去,挺會浪叫的,我那些兄弟個個也都是億萬身價,看他們願不願意買你囉!」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就怕他們不願委屈做個撿破爛的。」

  好痛!為什麼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刨出來一樣痛苦?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痛……她彎下腰,緊緊摀住胸口,感覺有什麼東西就要從口中湧出來……

  她乾嘔著……好髒……他為什麼能說得出這麼髒的話……不……她沒有人盡可夫,她不是紅杏出牆……

  但是沒人能給她一個辯白的機會……

  她淡漠地看著手中被項鏈畫傷的痕跡……這條鏈子是他送的,那時她直說好美的,一片楓葉的形狀呢!

  看著傷口,她笑得更高興了……不痛……她像自虐般,用力地緊握著鏈墜,感覺血流滿了手掌。

  不痛了!她的心不再這麼痛了……這樣多好……多好……

  可是,為什麼眼淚還是流個不停?為什麼她怎麼擦也擦不完?不是說好水不掉淚的嗎?她怎麼食言了呢?

  她不該忘了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遺棄了她,她也絕不會放棄自己的。

  但是……一層薄霧教她看不明白了……對唐嚴,也對她自己……

  甜蜜的情人怎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誰來告訴她,他上哪去了?

  兩人前一刻還甜蜜似膠,為什麼他能說翻臉就翻臉?她的愛人,誰來還給她?!

  不是,眼前的男人不是她認識的唐嚴,是誰偷偷闖入了他的身軀?否則怎麼如此輕易就思斷義絕?

  唐嚴上哪兒去了?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可以如此輕易說出傷盡人心的話?

  好痛!好痛!她會痛呀!他知不知道她好痛呀……

  他的眼神裡是鄙視嗎?他不是說愛她的嗎?

  好諷刺!好諷刺!為什麼同一張臉可以溫柔卻也可以如此殘忍?

  「我……」她看著地上不停擴大的水域,「可以忍受你的欺騙……」她吸吸鼻子,勉強地開口,「我可以忍受你騙了我,秋蘭、無極門、要我做你的女人……這些我都可以忍受……」

  謊言,她和他之間,是由一堆的謊言堆出來的呀!她眨也不眨地看著沒戴眼鏡的他……看著行動自如的他……他根本沒有近視。

  她可以忍受他的欺騙,只要他仍有點愛她就好……就好……這樣可以了吧……她只求能貪他那一點點的愛戀,她委屈求全、她願意低頭,只求他別放棄兩人的愛情……

  「我沒這麼大的度量!」唐嚴冷言冷語。

  「我只要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她抬起紅腫的眼眸,「只要告訴我……」

  唐嚴沉默以對。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是喜歡我的……」她哽咽著,「那……你有愛過我嗎?有沒有……就算只有一點點……」

  「我有說過我喜歡你?」他不屑地打量跌坐在地上的她,「天方夜譚!」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我只要這個答案!」她盯著他的眼。

  「沒有。」他偏過頭,眼中帶著冷硬的神色。

  「呵……我知道了……難怪會有人說……說謊時就不要看著眼睛……」她低笑,「因為太傷人了……」她狠狠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你走吧!趁我還沒失去理智前,趕緊逃得遠遠的,最好一輩子都別被我找到。」

  「我的確是要走了,留下來又有什麼用?」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兩眼無神,動作帶著狂亂,「真是可笑,我苦苦追求的竟是如此不堪……只能當個玩物……還 被人說成賤女人……我是何苦……」她起身,低頭經過他身旁,「一開始就是謊言,我和你之間除了謊言之外,再也沒有了……呵……太傻……太傻了……我不該奢 望的……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唐嚴恍若未聞。

  「緣本無法求魚,是我一直沒看透,是我笨,是我傻……呵呵……」她大笑,看似非常開懷,唯有眼角的淚水訴說著心傷。

  她用力合上大門,也關上了兩人的心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6:21

第九章   

  「你幹了什麼好事?!」管他三七二十一,陳秋蘭先賞唐嚴一拳。

  「做什麼?!」唐嚴不甘示弱,快速回以一拳,讓人知道他不是好欺負的。

  「我不過才離開半年,你說,你給我說清楚——」對準唐嚴俊逸的臉龐,他又是狠狠一拳,「梅君去哪了?」

  「不知道!」唐嚴擦去嘴角的血絲,拉過他的衣領,「你再跟我提起那女人一個字,我就讓你好看!」

  「讓我好看?」陳秋蘭假笑,「我就先讓你好看!」唐嚴的鼻樑立刻紅腫,流下兩管血水。

  「你鬧夠了沒有?!」唐嚴使出全力朝陳秋蘭腹部擊下重拳。

  四周發出嘖嘖聲,「為了女人?」

  有人奚落地笑著,「沒出息!」

  這話立刻引來陳秋蘭的怒視,「的確是沒出息,你們就放任他胡搞?」

  環顧四周,全部瞬間撇得一乾二淨,置身事外。

  「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唐嚴爬了爬亂髮。

  「我將梅君交給了你,結果呢?」陳秋蘭不可置信地低嚷,「你卻把人給趕跑了,連人在哪裡都不知道,你搞什麼飛機呀?!」

  其他人皆贊同地點頭,在一旁扇風點火,「是呀!把人都給趕跑了,這會兒才在為愛傷風感冒。」

  陳秋蘭打量著瘦不成形、面色陰鬱的唐嚴。

  唐嚴冷聲道:「哪個人舌頭太長,我不介意幫他剪短一點!」

  「怎麼?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發火發到兄弟身上來了?」官本同嘲諷地說。

  「你們這群愛放馬後炮的傢伙!小心壞人姻緣下地獄!是不是你們又在搞什麼把戲?隨便搧風點火,害人家妻離子散?!」陳秋蘭詰問著,「八成又是你們壞的事!」

  「我們可不怕地獄,騙人的玩意罷了!」展煜笑逐顏開。

  「是!待我稟明你府上太座你幹的缺德事後,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這次我可沒插上腳喔!別把我也給算進去。」展煜立刻翻臉。笑話!讓他老婆知道了還得了!

  「誰知道唐嚴發什麼神經?我們也不過是開了幾句玩笑話罷了!他自己倒先變臉,把人給攆走了。」官本同辯白著,就怕自己也被點名。

  「對呀、對呀!」

  其餘的人也趕緊表明清白,不願當炮灰。先撇清要緊,要是讓唐嚴知道他們存心惡整他,那還得了!

  問題又繞回唐嚴身上,大夥兒一致將目光對向主角。

  「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非把她趕走不可?」陳秋蘭冷凝著臉。

  「你不懂的。」唐嚴不願多說一句。

  「好歹是我把人交到你手上,休想我會袖手旁觀。」今天要是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別想他會離開。

  唐嚴抬頭一一打量眼前眾人,「她有什麼魅力?讓你們全幫她講話?她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了?用她的美色嗎?」

  「我真的覺得他的確很欠揍!」宮闈看了看自己握起的拳頭。

  「是皮癢吧!」官本同站直始終慵懶倚著牆壁的身子。

  「我倒不介意教導他什麼叫做分寸。」展煜嘴角帶著笑,眼中卻訴說著野蠻。

  「兄弟,這樣好過點了嗎?」凌靜濤拍拍唐嚴的肩,玩世不恭地笑著,「我就委屈點把唐嫂給娶進門好了。」

  唐嚴的手指輕輕動了下,卻還是面無表情。「隨你!」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起梅君,可就要好好稱讚她的身材了,說腰是腰,說臀是臀的,讓我死在她懷中也甘願!」凌靜濤露出垂涎的表情。

  唐嚴狠狠地揮出一拳,卻教早有準備的凌靜濤給閃過。

  「好了!」陳秋蘭止住唐嚴的第二拳,「男子漢大丈夫愛就說愛,幹什麼像個娘兒們死不承認,活該被人耍!」

  「你——」

  「好了!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你吵的,我有事要告訴你。」

  「有屁快放!」唐嚴不耐煩地低吼,「沒事就全給我滾出去!」

  「這怎麼成?我們可是來看好戲的。」凌靜濤猶不怕死的捋虎鬚。

  「戲名叫什麼好呢?」官本同涼涼地道,「怒懲薄情郎?不對、不對!女主角可不在場……還是叫『笑看薄情郎懺悔記』?」

  「你給我從實招來,你到底愛不愛梅君?如果不愛的話,我也不用忙了,就讓你們好聚好散。」陳秋蘭揪住唐嚴。

  唐嚴撇過頭。

  「你不說我怎麼幫?既然你連表態也不願意,我看就甭談了!」

  「對呀!真可憐,被人家拋棄了也只能傷心痛苦了。」官本同打了個可欠。

  「枉費人家愛他愛得要死,現在不過是要他說句話也不肯,女人跟人跑了也是活該!」宮闈更狠,連瞧都不屑瞧唐嚴一眼。

  唐嚴用力捶了下門板,「夠了沒?!」

  「不夠,我們就愛看你痛苦怎樣?最好是看你孤苦到老,沒妻沒兒的,多大快人心呀!」凌靜濤笑咧了嘴。

  「薄情郎踢到鐵板,慘遭滑鐵盧囉!」展煜點頭。

  「既然他不願說,大夥兒走人了!」陳秋蘭登高一呼,眾人皆起身。

  「等一下!」唐嚴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低啞地發出聲音。

  「早說不就好了,也不用被人耍著玩是不?」陳秋蘭搖了搖頭。

  「我……」

  「你只要跟我說你還愛不愛她就好了。」

  「我……」

  「說呀!」眾人鼓噪著。

  「該死的!我愛她——」像是豁出去般,唐嚴大吼,「可以了吧!」

  陳秋蘭點了點頭,「然後?」

  「我不該說些混賬話,我不該存心欺騙她,我不該傷了她的心……」唐嚴用力扯著自己的頭髮,「我不該捨不得她卻還裝作不在乎,明明愛著她卻又不願意放下身段,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懦弱地傷害她……是我……故意漠視她的愛!」

  沒錯!他後悔了,他後侮如此輕易就放走了梅君。

  她走了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他已經離不開她了,好比魚兒不能離水而活,就算是她騙了他,他也認了。

  他懦弱地只求她能回到他身畔,其他的再也不重要了。

  「好!這才是我的好兄弟!」

  眾人皆高聲歡呼,激賞地拍著唐嚴的肩。

  陳秋蘭復又板起臉,丟了張紙至唐嚴面前。

  「這是什麼?」他打開來看,發現是張一千萬元的支票,「這……」

  「這就是你冤枉人家的證據。」陳秋蘭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我們已經替你調查清楚了。」凌靜濤順了順領帶,慢條斯理地打量著唐嚴,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一會兒,誤會全都解了開來,唐嚴也終於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頭一次他露出了手足無措的表情。

  「現在就看你怎麼贖罪了!」陳秋蘭拍了拍的肩膀。

  「人家原不原諒他可就難說了,他把人家講得可難聽了,什麼蕩婦、淫婦的,這幾個月來我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官本同潑著冷水。

  「等一下!難道你們早就知道了?」唐嚴怒髮衝冠。

  「我們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不去查個仔細,你們說是不是呀?好兄弟!」宮闈笑得陰險。

  另外三人早一哄而散了。

  「呿!要走也不通知一聲!」宮闈欠了欠身,姿勢優雅地開門離去。

  「該死!」唐嚴冷著臉,「他們一個都別想逃!」看他痛苦了這麼久,竟然沒一個人告訴他事情真相!

  「算了,你還是趕緊想辦法救自己比較實際。」陳秋蘭再度扔出一袋資料。「我包準你看了才會火山爆發。」

  「什麼鬼玩意……」突然,唐嚴咬牙切齒,「這是什麼混賬東西?!」他用力將資料砸到桌上。

  「不過是你老婆快跟別人結婚罷了!」陳秋蘭聳聳肩,拿起一張照片,「這張拍得不錯,有媽媽的味道。」照片中的女人挺著個大肚子,被身旁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牽扶著,讓人清楚感受到他對她的細心呵護。

  唐嚴一把搶過照片,瞬間將它一分為二,眼中釘立刻投入了垃圾桶的懷抱。「她休想!」他恨恨地低語。

  「現在就得靠你自己解決了,我算是盡了人事。」

  唐嚴垂下眼,半晌後,他發自內心的道謝,「謝謝!」

  「媒人禮包大包點我就很高興了!」陳秋蘭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真的謝謝,好兄弟。」頭一次,唐嚴真心感謝這群兄弟的雞婆。

  

  「郭大哥,謝謝你上次的幫忙。」

  「你還客氣什麼,我們都快結婚了。」郭志源搔了搔頭。

  「真的非常謝謝你!」梅君笑吟吟地說,拿出鑰匙開門。

  郭志源以前和她待過同一家孤兒院,出了社會後,兩人依舊保持聯絡,這次知道她未婚懷孕,更是義無反顧地堅持兩人可以假結婚,好讓出世的孩子有個父親。

  「你要進來坐嗎?」

  「不了,夜深了,我也該走了。」郭志源說著告別的話,「你要小心身體。」

  「嗯!再見了。」她合上門扉,打開音響,嘴裡哼著小曲子。

  突然,她聽到了門鈴聲。

  「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忘了?志源……」她打開了門,卻瞠大了眼,「你來做什麼?!」她像刺蝟般,立刻豎起銳刺。

  「不請我進去?」唐嚴擺了擺手,「好歹請我喝杯茶吧!」

  「不!」她冷淡地回絕,「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吧!」

  「我……」他垂下眼瞼,「原諒我。」

  「原諒你?」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梅君大笑出聲,「億萬富豪唐嚴何須人原諒來著?」

  「原諒我,我不該這麼傷害你。」他握住她的手。

  「不用!你不用這麼客氣,我不過是個廉價妓女,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沒這個能耐也沒這個資格!」她冷漠地抽回手。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那些話有多傷人,但是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他哀求地看著她,「我一定可以讓你滿意的。」

  「不敢當!」梅君站直了身軀。「你走吧!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別再提了。」

  「不……」唐嚴低語,「如果我說……我愛你……」

  「沒有用的!」她抬起手制止他,「沒有用的,我不會再這麼傻了。」

  「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愛你,以前是我太傻,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了才發現沒有你,我會瘋了的!」他不相信她真的能說忘就忘。

  「我真的不愛你了,在那一天我就決定要放棄不該有的奢望了。」她似笑非笑的搖搖頭,「人還是活在現實中好,現在的日子正是我一直追求的,麻雀還是做個麻雀比較自在些。」

  「我不相信,我不會放手的!」

  「回去吧!再找個配得上你的人!我不適合,只能過小老百姓的生活,你還是回你那繁華美麗的世界!」梅君彷彿置身事外。

  「我不會放手的!」他陰寒著臉,「你休想嫁給別人!」

  「我已經不愛你了!」梅君怕他會傷害郭志源,所以更冷著臉。

  「你不愛我?那為什麼不看著我?為什麼要看著地上?你抬起頭呀!」唐嚴攫起她的下巴,「看著我的眼說啊!你說過因為是說謊,才不敢看著對方的眼睛?那你就證明你不是在說謊,證明你真的如此絕情!」

  梅君抬起眼,眨也不眨地說:「我不愛你。」

  「好!非常好!」他低低哼笑著,「這才是我的女人。」

  「你……」她疑惑地望著臉色滿意的唐嚴。

  「沒關係,我愛你就夠了,只要我愛你就夠了。」他堅決地道:「我不會放棄的,只要我活著,你就休想離開我,我不會放你走的!」

  「你真是……」她繃著臉,怒聲喝斥,「不可理喻!」

  「我是不可理喻,只要能讓你回到我懷中,就算要我死我也願意!」

  「噁心巴拉!」她撇過頭,一副不屑模樣。

  「我保證這次我絕對是真心真意,不會再讓你傷心,你等著看,我絕對會讓你再愛上我的!」他吻了吻她的額,「對不起,原諒我上次該死的行為。」他再吻了 吻她的頰,「原諒我,我不該傷了你的心。」最後,他吻上她的唇,「我愛你,嫁給我好嗎?我一輩子都甘願受你折磨,只希望你可以消消氣。」

  梅君身上的寒氣可以凍死人。「唐嚴,你怎能奢望我原諒你?那時你是怎麼講的?水性楊花的女人?我不是沒為我們的未來努力過,但是你呢?你怎麼也不願聽我說,你現在又怎能寄望我會再受你擺佈?」

  「我知道是我不對,是我傷你太重,但我絕對不會放棄的!」說完,他轉身即走,否則他怕自己會直接綁她上禮堂。「我明天再來!」

  梅君只是喃喃低語:「碎了的心,又要怎麼拼回去呢?」

  

  梅君漲紅了臉,倚著門緩緩流下淚水。

  林梅君,你這個沒志氣的傢伙!你竟然心軟了,因為他吻了你,就禁不住要投入他的懷抱是不是?你就真的這麼沒骨氣?!不是說好不動心了嗎?你又想再受到傷害嗎?

  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的……我愛你……是我不對,原諒我……嫁給我……

  唐嚴的聲音不停在梅君的耳邊迴盪著。

  「啊——別再想了!」她摀住耳朵大聲哭喊著,「別想了、別想了!」她哽咽著,用力擦去頰邊的淚水,「別再笨得傷害自己了……要學聰明點……愛自己就好了……找罪受幹什麼……」她喃喃自語。

  此時,音響傳出劉若英所唱的「當愛在靠近」,她抬起頭,聆聽著這首歌。

  每一次聽到這首歌,就會讓她想起唐嚴,想著她總會早起替他做早餐,想起兩人有過的快樂時光……

  她吸吸鼻子,不禁跟著音律唱了起來……

  其實,她知道自己還是愛著唐嚴,但是那段陰霾的記憶卻像魚刺般哽在喉頭,怎麼也不願離開……

  她能再一次相信唐嚴嗎?能嗎?能再一次把自己交給他?

  她搖頭,想到了那時候的痛苦,不禁握緊了拳頭。

  但是……她忘得了他嗎?如果忘得了,又怎會每每夜半驚醒?忘得了又怎會再次看到他時心悸不已?

  她咬緊下唇,再度垂淚,兩人初識的場景在眼前閃過,想到那尷尬的情形,她不禁破涕為笑。

  是命運之神的惡作劇嗎?但又是那麼的湊巧,機率是微乎其微的渺小啊!她真的願意就此錯過嗎?

  電話鈴聲起,打斷了她的沉思,她拿起話筒。

  「梅君嗎?我是秋蘭,你先別掛,我有十萬火急的事要通知你,唐嚴他……」陳秋蘭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跳腳。

  梅君原本要放回去的話筒又回到耳邊,「怎麼了?」她還是捨不下他啊……

  「他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喝了一大堆酒後不顧性命的開車!」

  「喝酒開車?!他不要命了嗎?」梅君氣紅了臉。

  「對呀!要死也不要去害別人嘛!路人多無辜啊!」梅君聽到凌靜濤說著風涼話。

  「他現在在哪?」梅君的聲音不自覺地透露出擔心。

  「回到家了,但是又灌了一大堆酒,現在不知道發什麼酒瘋,砸完酒瓶後竟拿著玻璃碎片刺自己的手——喂!誰快點過來幫我拉住他呀!」陳秋蘭再度奪過唐嚴手中的玻璃。

  「給我!是我的錯……我愛她呀!」唐嚴嘶喊著,醉眼朦朧。

  電話另一頭再度傳來酒瓶摔碎的聲音。

  「我教人去接你,你快來吧!我們快制不住他了!」

  「我……」梅君還沒確定到底要不要原諒唐嚴。

  「何苦呢?兩人既然相愛,為什麼還放不開心懷呢?唐嚴的確有不對的地方,但那是他笨,沒想清楚是愛你的,現在他想通了,你卻又不願接受!」

  「我怕再被傷害啊!」她衝口而出。

  「誰不怕呢?」陳秋蘭搖頭興歎,「唐嚴為什麼不能信任你?那是因為他母親跟人跑了,走時還將所有的家產全帶走,搞得唐家家破人亡,他父親得知消息後心臟病發作過世,債務全落在他頭上了,所以他不信任女人……」

  梅君的眼睛漸漸清亮,她捫心自問:真的要放棄了嗎?

  「我還愛他!」這一次,她再也沒有遲疑。

  「幸福已快接近你了,記得,別再把它往外推了,這一次就讓唐嚴來追求他的幸福,給他一個重新擁有幸福的機會吧!」

  「我會的!」梅君堅定地答應。

  她怎麼可能會笨得再次錯過呢?這一次她一定會好好把握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5-26 00:16:37

尾聲   

  快跑!就要追來了!

  唐詩云躲在樹叢後,得意洋洋地低笑著。找不到,找不到……

  「姐,你在哪裡?不要丟下我……」唐鈺哭叫著,邊哭邊跺著腳。

  誰教他是跟屁蟲!討厭!

  「該回家了,媽咪煮好飯了。」唐嚴一把抱起唐詩云,「偶爾也該愛護弟弟,知不知道?」

  「好啦!」唐詩云扁了扁嘴。

  「姐……」唐鈺歡喜地抱住唐詩云,眼淚鼻水流得滿臉都是。

  「髒死了!」唐詩云低罵著,卻拿著手帕輕輕拭著唐鈺的臉。

  唐鈺笑瞇了眼,小手牽著唐詩云的手。

  一大兩小就這樣踏進了家門。

  「先去洗手!」梅君親了親唐嚴的臉頰,「唐鈺又哭啦?」

  「嗯!」他低笑,「還不是詩云又跟他玩捉迷藏。」

  梅君跟著輕笑,「你跟去看看吧!那兩個小傢伙可能又玩起水來了。」

  「好,等我,一會就來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梅君滿足地看著家人消失在門口。

  那天,她趕到現場後,才知道唐嚴一直住在海邊的公寓,而他也真的爛醉如泥,完全失去理智地大吵大鬧,直喊著要她原諒他。

  他不知道從何得知了她手心的傷,因為氣憤自己的殘忍,所以也要在自己手中留下傷痕,她晚了一步,有些玻璃碎片已刺進他掌中。

  他直笑著,說他也知道她的痛了,說他真的好愛、好愛她,說能不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那時她也跟著哭紅了眼。

  第一次,她看到他哭,這麼脆弱地哀求著她……

  而三個禮物換了一個希望,一個他們兩人愛情的希望。

  第一個,一個平凡的貝殼——他撿了一個禮拜才找到的。

  第兩個,一個木魚——他特別訂作的,而且真的是魚的圖案,他說原木也可以求魚,他是愛我的,所以緣木求魚並非不可能的事。

  第三個,一枚戒指——他求她收留他,他可以一輩子都愛她的,也會給她一個最美好的家庭。

  她微笑著。她心中最好的藍圖已在今天實現,他還記得她打造的故事……爸爸、媽媽、姐姐及弟弟,而姐姐最愛捉迷藏了……

  這個她一直做著的美夢已在眼前了,這一次,她確信幸福就握在自己手中。

  「老婆,我愛你!」唐嚴帶著兩個小蘿蔔頭出來,溫柔地看著她。

  「媽咪,我愛你!」兩個小朋友亦同聲大喊。

  梅君真的確信,她的幸福早已到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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