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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瀾]朱門紀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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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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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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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瀾]朱門紀事[全文完]
朱門紀事
作者:弈瀾
1.相逢是首歌
秋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處處山林浸染著枯黃朱紅,一遇霜便愈發地動人起來。喜歡秋天總是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秋雨再愁煞人,只一句“我言秋日勝春朝”便可盡數抵消去了。
所以姚木槿喜歡秋天,秋天可以穿薄衣輕裳,也可以穿稍厚實些的民族風味衣裙。秋天本就是一幅濃郁的風情畫,因而再濃墨重彩也能相得益彰,不必擔心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姚小姐來了,今天下午四點有球操,您可以先去遊一小會兒泳,然後再去上慧雅老師的課。”這裡是G市最著名的健身中心——上和健身俱樂部,連門迎姑娘都一溜水的好身材好相貌。
當然,上和健身俱樂部最著名的絕對不是設施和器材,更不是教練員隊伍,也不會是門迎姑娘,而是這裡是出了名的績優股聚集地。
有人統計過,優質的男人,出現在高級健身房的機率非常高,首先肯定有閒錢、有閒時間,再者有健康意識,而且身材方面總要比不健身的人要來得好。
所以,上和健身俱樂部是一個帶著些曖昧的地方,每天都有身材漂亮,臉蛋更漂亮的姑娘在這裡期待一場偶遇。因此,有人下了一個特精闢的結論——“上和是G市最高級的相親場所”。
“嗯,我把電腦放這。”在電腦前面工作的人,要麼把自己熬成小瓜苗,要麼把自己養得珠圓玉潤,她屬於後者,所以不得不苦惱至極的來折騰自己。
所以她當然不是來期待什麼偶遇的,上和離家最近,而且一年的費用對也來說雖然很貴,但總比那便宜卻要倒騰著坐車來回的健身房要強。太遠了人會產生惰性,反而不如咬咬牙交個貴的,天天鞭打著自己去唄,姚木槿就是這麼想的。
下午的時候來游泳的人是少數,畢竟不是誰都像她那麼閑得慌,太陽曬到床上才起,早飯和午飯通常合成一頓,這就是自由職業者的人生,無關好壞,只是習慣而已。
“姚小姐,你的茶來了,雨前毛尖,溫度正合適!”貴的健身房果然是貴得有理由的,比如在這裡工作的姑娘們總是能很準確地記住你的愛好,乃至於你對茶的選擇對水溫的要求,以及你需要它的時間。不會早一秒,不會晚一秒,總是那樣剛剛好,好到你對這兒挑不出任何不滿意來。
“謝謝小思,你休了好幾天假,是結婚了吧,我好像聽小鐘她們談起過。”姚木槿很享受這樣的下午,今天整個游泳池裡只有她一個人,陽光把水照得暖暖的,起來時用浴泡一裹躺在太陽稀疏的玻璃幕牆邊。
幕牆邊有幾叢竹子,雖然長勢不大好,但還是有幾分天然趣味的,當陽光落在有些黃的竹葉上時折射出一層綠幽幽的光,她躺著一抬眼,只感覺人生幸福得像一首詩。
她也喜歡在這樣的時候跟這裡的姑娘聊上幾句,她們以及她在人不多的下午大都是寂寞無聊的,所以也都願意有個人聽或說。
叫小思的姑娘聞言甜蜜的點頭,臉上是幸福而溫暖的笑意,就像此時窗外的陽光一樣,是暖暖的金黃色:“嗯,他是做網路工程的,G市的工資水準實在是不高,也掙不到什麼錢,所以我們倆都要努力掙錢才能買套房。唉,房價真是太貴了,市區的房價都到六千了,我們一個月工資加提成還不到兩千,想買房真的很難呐!”
對於小思的苦惱,姚木槿只是笑了笑,供不起房的人有供不起房的苦惱,供得起房的人為供更大的房而苦惱,這就是房地產市場繁榮的根本原因啊!
和小思聊了一會兒後,有人進了游泳館,小思連忙迎了上去:“代先生您來了,今天帶朋友一起來嗎,請這邊走。”
這位代先生姚木槿還是知道的,是個在G市有頭有臉的人物,G市這樣的小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屈指可數,所以就連姚木槿這樣宅成神仙級別的也眼熟得很。
“嗯,你可以出去了,不要再放人進來了!”這代先生在上和大約是等級最高的那一類顧客,所以提這樣的要求絲毫不過份,更何況現在是人本來就少的午後。
“好的,代先生,有事請按鈴。”
小思走後那代先生和他帶來朋友都脫了袍子下水,姚木槿忽然有點後知後覺地想,她似乎應該離開才對吧。萬一這代先生要和他的朋友談些什麼不該被聽到的,那她不是很多餘。
於是姚木槿決定先把電話按響,提示一下外面這裡還有她在,然後再裝作被鈴聲吵醒了似的,借著電話掩了尷尬,然後速速從這裡消失。
電話鈴聲響起時,姚木槿眼眯成一條小縫看了看游泳池裡,那二位明顯是有點怔愣了。她迅速地裝作手忙腳亂的樣子,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游泳池裡有人一樣,接通了電話:“喂,小淳,幹什麼!攪人清夢是不對的,我正在上和呢,剛游泳了正想補補覺呐……什麼,去哪兒……噢,好,行……你過來接我呀,好啊!”
多麼理所應當,姚木槿掛了電話整理了一下,然後才從竹子後頭走了出來,一看見代先生和他那朋友在泳池裡還表現出點驚訝來。驚訝過後就沖泳池裡笑了笑,然後擰頭轉身就走。
出了泳池到外面時,姚木槿忍不住扶著牆笑了兩聲,然後左右一看趕緊上樓去等著上球操課。
其實如果她今天離開了,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事,許多年以後她經常這麼想起,這一天如果多想想離開了,那麼人生會是什麼樣的一番光景。也許她會繼續她安穩而庸碌的生活,像所有人一樣,平凡而世俗的過往自己這一生。
只是這世上沒有如果,她留下了,上完球操課後就到三樓沖了澡換上寬鬆的素麻衣褲,坐在休息區後沒多久,就有姑娘替她把電腦拿了上來:“姚小姐,你上回的那個故事真感人,害得我們好幾個都看得直掉眼淚,不帶你這麼虐人的。”
“不經歷風雨哪能見彩虹,不虐哪來的圓滿。”姚木槿喜歡來上和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這裡的小姑娘看過她的繪本後,總是一個個淚眼汪汪的,讓她覺得特別可愛。
她總是相信一句話,只要還有眼淚,那麼這個人就還沒壞到底,而一個感情豐富,能為故事流淚的人,更是具備善良與悲憫這樣的情感。所以她總是把還沒有發出去的故事,先給這裡的姑娘們看了,聽取她們的意見,然後再修改發給出版社。
“姚小姐最近在畫新的故事嗎,畫好了一定要給我們看。”
“嗯,正在寫大綱,完稿了一定給你們看。”
小姑娘離開後,姚木槿就收好了電腦準備從三樓直接坐電梯下去,電梯門打開時裡頭只有兩個人,正是下午在泳池裡見過的代先生和他的那位朋友。她心說怎麼這麼巧,然後又不由得有點尷尬,笑了笑還是走了進去,這時候要退才更扎眼呐!
電梯緩緩下降時,那代先生忽然來了一句:“你是上回給我們公司畫壁畫的那姑娘吧,叫姚……姚什麼來著。”
“代先生,我是姚木槿,二月份到您公司畫過壁畫,是張姐介紹的。”沒想到那代先生竟然還記得大半年前的事,這讓姚木槿有些驚訝。
“對,是小張介紹的,我說嘛,我記人是不會錯的。說起壁畫來,那壁畫畫得不錯,現在逢人到我公司一看那壁畫都得誇聲大氣、漂亮。”代先生其實是個粗人,要說好壞,他分不出來,只覺得挺順眼的。至於別人到他公司都誇,那其實與姚木槿無關,只是沖代先生的面子而已。
“代先生過獎了。”對於代先生的熱情,她有些難以理解,但卻只能應承著,畢竟這樣的人物她是想不透的。
而那代先生身邊的人眼神落在她身上時,更有幾分審視,那眼光直讓她覺得口乾舌燥,好在電梯到了一樓,姚木槿蒙頭蒙腦地說了聲“再見”,然後跟逃難似的跑了。
只是天公要是不作美的時候,總能讓你感覺到為難,姚木槿一到門口才發現,外面正下著大雨,路上車來車往,行人少極了。這時候想打車簡直就跟天方夜譚一樣,姚木槿只好打電話回家,但是家裡的電話卻連著幾回都占線。
“媽,您能不能少講兩句?”不用猜都知道,又是她媽跟那個聊上了,她媽呀就是一典型的婆婆媽媽,說起來的時候基本上是看不到頭兒的。
手機,爸爸出差,弟弟在外地讀書,現在正是天地不應的時候!至於朋友,姚木槿是個不太好意思跟朋友張這口的人,再說朋友也都住得離這有些遠。
站在門口看了看,左右都不見有空車來,正在她伸長脖子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門口,有個人跑了過來:“是姚小姐吧,代先生讓我過來問你住哪兒,說要是順路就送您一程。”
這個她當然不能答應,這搭順風車之類的倒是沒什麼,關鍵得看對方是誰,要是代先生那樣的級別,她可不敢讓人送她回家,再順路也不成!
可這世上的事,總不是你說不成就可以到這結束的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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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0:59
2.雨中行
最後姚木槿是怎麼被勸上車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了,反正她是被繞得糊塗了,最後還是上了車,好在是跟司機一起坐在前頭,只招呼一聲然後就踏實看著前面,兩耳不聞車內事就是了。
突然而來的秋雨,除了讓人很難找到車之外,也很容易堵車,雨越下越大,堵車的隊伍也越來越龐大。眼看著離家走路也就十來分鐘,但是卻生生地被堵在了上和不遠處的十字路口了。
後頭那兩位倒都是好修養,車堵著兩人就談著話,極為小聲的話閒篇,但都是姚木槿夠不著的那階層,所以她只能不聽、不看、不想、不說。
司機跟她或許能說得上話,但是後頭那兩位大人物在說話,司機總不好跟她在一邊絮叨吧。所以車上是後頭有說有話,前頭靜默無聲。
這時代正榮說道:“可惜這裡沒有好馬場,有好馬待常了也好不到哪兒去,要不然倒是可以來G市試試。”
而那位原本應該和代正榮說話的朋友,現在卻不經意地看了眼姚木槿那兒,在他和代正榮談話間顯出極好的修養來,那氣度一看便和代正榮這白手起家的人不一樣,自有一股子累世富貴之家的氣度。
“往年來也有過這念頭,只是G市偏遠了,航運也不直達,馬在路上耗不起。”這時前頭的姚木槿靈光一現地想起後頭另一位大神是誰,這位姓唐名豫東,唐家旗下有家傳媒公司做出版和雜誌、報刊一類,而她去年新簽的就是這一家。
這讓姚木槿不由得感歎世界太小了,在健身房遇上了賞自己口飯吃的,這下她就更加老實了。唐家的身份背景她不知道,但她跟出版社的聯絡編輯偶爾聊過,說是在內地的企業要做到唐家這樣的程度,就得有深厚的背景,唐家可是背景厚實著呐。
編輯跟她說當然是為了讓她安心簽下來,可現在姚木槿想起這事不由得惱了,早知道就不多貪那兩個點,道是端人碗受人管,見了就矮著一截。
這下看著車在路上水泄不通,她心裡就著急冒汗上了,後頭那二位倒是有說有話的好不自在,可她在這真叫一個如坐針氈。車裡被空調的風吹得暖暖的,本該是極舒適的,但姚木槿的額頭卻是一層薄薄的細汗,足見她真的是很不安穩了。
她緊張地捏著手,努力不去看後視鏡,後座上的氣場實在太強大,看了只會更不安穩。
“小姚……”代正榮一般都這麼稱呼人,即不顯得生疏,又不顯得過分親昵。代正榮能白手起家走到今天這一步當然不會只是運氣好,這個人只要見過你一兩回,下回再見面就一定能把你記起來,就跟他還記得姚木槿一樣。
做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他無疑走的是和氣生財的路線,代正榮公司的職員大都親切地稱代正榮為老代,在工作場合自然不能這麼叫,但下班之後要是見了面就肯定是這麼稱呼的,可見他在職員印象裡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但也就是這個老代,可以在板起臉的時候讓人老遠就怕,如果說做老闆是門學問,代正榮無疑是把學問做到了極處的人。
忽然被點到名的姚木槿愣了愣,然後意識到代正榮是在叫自己,於是側著身子回頭應了一聲:“代先生?”
“小姚,在畫上可以跟豫東討教討教。豫東是那弗…弗什麼來著,看我這記性,要中國字我記得住,一整出洋文來了我就記不住了。”代正榮倒是半點不尷尬,也從不遮掩自己是個粗人的事實,倒顯得有幾分坦蕩蕩的氣概。
弗……難道是佛羅倫斯國立美術學院,那位一看就像是哈佛或牛津這樣的學院,商學或經濟學出身的,可半點不帶藝術家氣質,純粹的精英味兒。姚木槿心裡這麼嘀咕,臉上卻露出抹笑來說:“是在義大利嗎,我也不是太清楚。”
這就是純粹給代正榮面子了,畢竟她也端過代正榮的碗,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奴性呀!
這時的唐豫東正看著姚木槿,頭回沖她露出點笑來,點頭說:“姚小姐呢?”
唐豫東的聲音很好聽,姚木槿從前就知道,因為在出版社的網站上,一進去就有一段音訊來源正是唐豫東。大約是在年會或聚會之類的時候的講話,聲音渾厚如大提琴,帶著少許的餘音,每一個字的聲調都再合適不過,那字正腔圓的直可以去央視播晚七點的新聞了。
剛才小聲和代正榮說話時還聽不太出來,這時略略提了聲音時,就順耳極了。於是姚木槿很不適時地想起她的編輯說過的一句話——我多麼希望這聲音能天天陪伴我入眠啊,世界一流的催眠聲兒!
一想到編輯的話,姚木槿的笑就燦爛了幾分,也比剛才更真實了幾分,不再那麼客套而生疏:“野路子而已,我連美院的門在哪都不知道呢。”
唐豫東聽著姚木槿的話,只覺得她說話的聲音透著一股恬靜的味道,抬眼看去時整個人逆光回轉頭來,在窗外的路燈和車燈點綴下,也是一副恬靜安然的模樣,臉上雖帶笑,這笑也是恬靜的。車窗外的雨聲如同鼓點,而她的笑容就在鼓點裡像一曲靜靜的藍調彌漫開來,顯得悠揚而舒緩,這是極美的意境。
不諱言,至少這一瞬間唐豫東腦子裡是有些念頭浮上來的,但又很快消散了:“老代公司的畫確實不錯,姚小姐這野路子可以令許多學院派汗顏了。”
“唐先生過獎了。”跟老闆談話就是有壓力,尤其還是內行的老闆,更有壓力。姚木槿開始恨自己,為什麼今天不早點走,看看現在多麼悲催。
好在談完這幾句,代正榮又把話接了回去,這時候車也開始龜速前行了,終於在八點半的時候到了家門口。向代正榮和唐豫東道過謝後,姚木槿跟逃難似的蹦上樓去了,一邊上樓一邊拍著胸口說:“今晚可真是順風車驚魂,不知道把今天晚上的遭遇跟小編說了,她會有什麼反應。嘖……不能說,萬一小編讓我去要簽名就慘了,那樣的人碰上一回就不得了了,再碰一回准得嚇死我自己!”
她是回了家就把這事當成了中獎,她這人從來沒中過獎,就連小時候買兩毛的刮刮卡都沒中過一回,倒是她那弟弟經常中一等獎的貝殼項鍊,當然這最後得成她的私藏。所以,中獎的運氣估摸著全集中在這一回的順風車上了,以後不會再有了,也不能再有了。
她可不知道此刻在雨中行馳的車上,唐豫東和代正榮這兩個男人正在討論的是什麼。
“豫東,挺有意思的姑娘吧。”代正榮老早就看出來了,唐豫東多看了姚木槿幾眼,別看就這幾眼,要知道唐豫東這樣禮儀教養良好的人,哪會這麼冷不丁的去看人。所以代正榮覺得唐豫東是動了心思,要不然代正榮怎麼可能停下車去接一小姑娘。
這樣的小姑娘,代正榮是完全沒有興趣的,跟剛出芽的青茬兒似的,得哄得捧得容得寵才能長得好好的,代正榮可沒這閒時間和閒工夫。要是含苞待放,他可能還會花點心思,可姚木槿在代正榮眼裡就一青茬兒,還不到含苞的時候。
“還成。”這是唐豫東的口頭禪,一般問他問題,只要是可以用好與不好,對與不對來回答的,他都得答還成。
至於今天這句還成,唐豫東也答得順嘴,姚木槿像他的一個朋友,只有兩分像,全像在了眼睛和眼神上,所以唐豫東就多看了幾眼。但像代正榮心裡想的那什麼心思之類的,唐豫東是沒有的,在這小城裡他待不長,沒想過發展什麼。
但是代正榮不這麼想,代正榮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會出錯的,畢竟唐豫東有一刻的閃神,就在姚木槿回過頭的時候,所以代正榮更加確信自己的眼睛。
“回頭請出來坐坐,我公司的小張跟這姑娘頂熟,在G市這小地方算是個頂周正的小姑娘。”代正榮也只能用周正來形容了,畢竟姚木槿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至少在代正榮看來跟美這個字沾不上多少邊兒!
“不用了,我待不長。”這話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唐豫東也是風月場裡玩過來的,這樣靜幽幽的姑娘,家裡條件又還可以,自身又有所長的,大抵都有傲骨。玩要玩能玩的,玩那骨子裡驕傲的成,但有傲骨的還是不動為好。
道是驕傲好平,傲骨難抹,出什麼事兒驕傲的至多哭著鬧著要死要活,但那有傲骨的只怕是一聲不吭,直接死了活了再由別人來說。玩出事兒來不怕,玩出人命來還是免了!
總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沾不得手,是沾了會粘手上,僅此而已。
代正榮聽了沒有再說話,只是心裡有沒有再動就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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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1:10
3.生因由
在畫新繪本的日子裡,天好的就跟偷來的一樣,碧藍的天空一絲雲也沒有,姚木槿就日日坐在滿架的月季花下,畫著新的故事。
她熱衷於畫著寫著,這感覺就像自己在創造一個世界,並一點點完整著它。
秋天的小院裡總是有清風有落葉的,滿院子的銀杏葉如同金黃色的小扇墜,時不時地落幾片下來,有時落在衣上,有時落在數位板上,也有時從她頰邊劃過。
很多的時候姚木槿不動畫筆,就這麼仰躺著,透過銀杏葉金黃枝椏看向碧藍的天空,偶爾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世界真美好。
在她的眼裡,這世間總是有很多美好的東西,所以她喜歡畫畫,把她所有看到的美好的都畫下來,讓疏忽了這些的人們從畫裡看到,這就是她小小的心願。嗯,除了掙錢養活自己之外,這個是最重要的!
正在她感歎著秋景足醉人的時候,電話的鈴聲打破了她的遐思,螢幕上“張姐”兩個字閃了閃去:“喂,張姐呀。”
“小姚啊,張姐這回可又來照顧你來了,你看上回你在我們公司畫的壁畫,老代多滿意啊。我們最近不是要新開個樓盤嘛,那樓盤是以書香世家為賣點的,老代說那就也跟公司一樣弄個壁畫。然後我們現在正在進社區的地方做入園文化牆,本來是想弄成浮雕的,但代總既然發了這話,這事兒當然得交給你來辦了。”人稱張姐的張雁芳是代正榮身邊待得最長的秘書,人人都傳聞她和老代有些私下的關係,但男未婚、女未嫁的,這關係也不至於為人所詬病。
又是代正榮,這一個月裡第二回跟這人扯上關係了,不過幸好只是畫壁畫,不是吃飯喝茶什麼的東西。這大半個月來,她連健身房都不大去,生怕再來個什麼巧遇的,那就不美了。
“張姐,我最近頂忙的,新的繪本正在畫,還急著交稿呐,你看要不我介紹我朋友過來,她可比我能幹,在全國不少大大小小的畫展上都露過臉的,沒少拿過獎。你要是覺得成,我就給她打個電話,最近她剛好在這邊采風,所以也是順帶手的事兒。”有些人,短時間裡多遇上幾回,就要警惕,畢竟她是不願意和代正榮這樣功成名就,極為扎眼的鑽石王老五多見面的。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階層問題,跟那樣的人在一起,什麼也不幹都有壓力,她們純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是她的提議卻沒有得到張雁芳的認同,反而是勸了又勸,還把老交情都搭上了,甚至還給她提了兩回價兒,那價兒比一個繪本的價兒高得多了。雖然她不缺錢花,可那麼一大筆錢,她還是心動的。
可是對錢心動還得得管住自己,最後還是讓張雁芳同意了她的提議:“那好,我去跟老代說說,老代同意就打電話給你,到時候你再讓你那朋友過來,順便帶些作品來。你是知道老代的,對畫什麼的不瞭解,那些抽像畫什麼的可別帶過來,老代也看不出味兒來。”
“知道知道,代先生愛潑墨大山水,我這朋友國畫特別好,張姐就放心吧。”總算解決了這件事,轉頭她就打電話給朋友,那朋友也好說話,一聽這價兒立馬就說準備好東西,過幾天等她通知了就再去代正榮公司。
辦完這事兒,姚木槿腦子裡就有一句話在轉悠——藝術是無價的,藝術家是有價的!
撇了撇嘴,她自己就先笑了,嘴裡叨了句:“藝術家有價,但可以選擇不賣。唉……好多錢啊,肉疼!”
沒過兩天張雁芳又打了電話來,說是老代同意了,不用帶畫來公司看,直接去把文化牆搞定了就成:“老代說,他信你的審美觀,他一外行就不摻和了,到時候你幫著看看就行了。對了,週一你直接帶你朋友去江渚山園,我跟那邊打過招呼了。”
江渚山園果然是代正榮公司的,G市的房地產行業,代正榮是出了名的地頭蛇,多少上海、北京的大公司來都鎩羽而歸,而代正榮獨佔著這一塊做得風生水起,小地產公司就只有跟在他後頭喝湯的份兒!
應了張雁芳,打電話給朋友:“圓圓,週一你早點過來我這裡,我領你去江渚山園。”
“真的,太好了,我正說沒錢去玩兒,就有冤大頭送錢來了,生活美啊!”圓圓姓江,江圓圓,別看圓圓,卻是一瘦高個兒的美人兒,且是個正正宗宗的江南美人兒。江圓圓當得上那句“眉不染自有黛色,唇不點而如朱砂”,那一身的好皮膚光潔得能去拍沐浴產品的廣告。
“你這話跟我說說就成,別上人家面前說去,小心到時候完了不給你結帳,竟然這麼污蔑他們的代總。”和江圓圓笑鬧了幾句,掛上電話後就翻了翻江渚山園的資料,這是特地找了好給江圓圓的。她怕江圓圓不瞭解代正榮的喜好,到時候畫了代正榮不趁心,那她可就不好做了。
等到週一的時候,江圓圓清早就過來了,那會兒姚木槿還在床上睡覺,迷糊中被窩裡就鑽進一雙冰冰涼涼的手,把姚木槿直接給從清夢中拽了出來。
“江圓圓,你非得這麼叫我嗎?”姚木槿從前和江圓圓一個寢室,她有賴床的毛病,偏偏就江圓圓能對付她。每每都是一雙冰冷的手伸到她褲腿裡,直接往小腿上一貼,那透心涼的感覺,擱誰誰都得從睡夢裡醒過來。
“親愛的,我這不過是在回憶那些美好的日子,我以為你也想回憶一下,於是才選了這個方式。親愛的,難道你要因為我回憶的方式而責怪我嗎,那就太不人道了!”江圓圓嬉皮笑臉的樣子完全不襯她的外表,整個就一在調戲小少年的怪阿姨。
翻了個白眼,姚木槿在暖暖軟軟的被窩裡滾了滾,才抱著被子從床上蹦起來,然後撲到正趴在床邊的江圓圓滿身上,用被子狠狠地包住她:“小妞,竟然擾人清夢,我要代表月亮懲罰你!”
……
一陣打鬧之後,兩人才出了房裡,姚媽媽這會兒也準備好了早飯:“圓圓、木槿來吃早飯,知道圓圓今天會來,特地做了你喜歡吃的蟹黃包,快來嘗嘗,看看阿姨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阿姨,你可不知道,我最妒忌木槿的就是這一點,她有你這麼個好媽媽。十八般廚藝樣樣精通,每每想起我就妒忌她,並且詛咒她吃好吃的吃到肥死!”江圓圓的嘴甜,把姚家爸爸、媽媽都給哄得特高興。
“你就哄我媽吧,現在我一旦說哪碗菜鹽多了,或是什麼少了,我媽就准得說,就你挑剔,就你事兒多,還不如圓圓呢,這孩子多擁護我的手藝。”姚木槿是個對吃很講究的人,講究到綠豆芽也要把根兒除了才肯吃,講究到有時候慣來講究的姚媽媽都嫌棄她。
但是姚木槿總認為,民以食為天,人生在世首先活的就是一張嘴,所以當然得講究得細緻些。所以姚木槿手藝很好,但卻很少下廚,因為下廚是姚媽媽的愛好,一鑽進廚房裡姚媽媽能整天不出來,對於吃的執著,這倆母女其實是一樣的。
吃過了早飯後,在江圓圓特甜的誇讚,以及姚媽媽的邀請中倆人上了車,車直奔江渚山園而去。江渚山園因為還在施工中,門口全停滿了運送材料的車,兩人只好下來走一小段路。
走到江渚山園的正門時,兩姑娘都不由得驚歎:“真是大氣,真是講究,木槿,你說這裡該畫什麼好?”
到底還是敬業的,兩姑娘先不急著去接頭,先把這江渚山園打量上了。江渚山園講究大氣之中,卻一些兒也不顯奢華,只自有一股端莊靜諡之感,讓人看了不由得想起那些富有歷史感的建築,總像是在傾訴著些什麼,卻又靜默無言的讓人必需細細去讀去品。
說像傳統建築又不全像,絕對不像那些仿古建築一樣,徒有形沒有神,江渚山園是神似而形不外露,那種含蓄內蘊的美完全把兩學美術的孩子給征服了!
“這裡的房子貴嗎,我覺得自己應該囤一套了,反正我老來G市?”足可見江圓圓有多麼喜歡江渚山園了,也足可見江渚山園美而不俗,雅而不高。
“一萬一平,買吧孩子,我支持你!”在市中心區均價六千的時候,在近郊的江渚山園賣這個價實在是貴得有些嚇人!
“一萬……那還是算了吧,太貴了。不過木槿,你可以買一套嘛,這些年你可沒少掙錢,不像我似的掙多少花多少。把你家裡的房子賣了,然後換這裡的,完全可以嘛!”
“少做夢,我家的園子有天有地,才不來這裡買樓房呢。得了,別亂念叨了,這裡的房子可真不是咱們能念想得起的!”說罷,姚木槿就拉著江圓圓往裡走,再看下去說不定江圓圓真會發瘋,掏錢買這裡的房子。
好是一回事,能不能承受得起就是另一回事了,天下好的東西多了,未必盡要擁有,有時候遠遠的欣賞比擁有更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28 19:11:28
4.座上客
洽談的事情很順利,畢竟是公司定好了的,姚木槿和江圓圓來只是雙方互相認識一下,這以後得好有個把月在這上躥下跳著,當然得拜個山頭嘛!
工地的負責人是個非常講究的中年人,這講究不是講究在外表上,而是對工作的講究,細緻到了讓江圓圓都頭疼的地步。甚至細細地跟江圓圓講解了樓盤的整體構思、戶型、定位,以至於把周邊的環境都說了說,這還不算完,還把榮城地產的策劃部門拉過來跟江圓圓繼續灌輸。
直到江圓圓聽得頭昏腦漲,問什麼都答知道了,這才算是放過了這姑娘。
臨了,那負責人忽然來一句:“那這樣,晚上一塊吃個飯,讓策劃部的領著你們一道去,年輕人在一起更有話說,我就不做陪了。”
策劃部來的那幾個年輕人半點不忌諱地問:“肖頭兒,什麼標準?”
“上小江山去,標準你看著辦,只要不怠慢了代總的貴客就行了。”這話可真是可大可小了,代總的貴客,那在公司得什麼標準,這話一說誰都把姚木槿和江圓圓往上抬了好幾個層次。
小江山是G市一個極貴氣的場所,之所以說貴氣而不說豪華,是這裡實在跟豪華沾不上邊,但那份大家風範中不露而見的貴氣,總能讓人感覺這不是一個吃飯的地方,而是舊時的那些宮殿。在現在看來並不華麗,甚至有被風雨侵蝕過的少許陳舊,但這陳舊之中盡顯出萬千氣象來。
一水的原木餐桌椅,只上了一層蠟,或是時日久了,看不出蠟的光澤來,只露出光潔平整的原木表層,顯得那樣原生態。那些微矮的官帽椅、四方桌,配上朱砂色的坐墊和簾子,再點墜幾盞明燦的牡丹燈和綠色植物真是乾淨極了。
極簡,卻極貴氣,姚木槿還是頭一回來這裡,但卻不由得驚歎,G市人有句話真是沒說錯——G市人有錢的真不多,但捨得花錢享受的很多。要不然就G市這樣的小城,怎麼會有上和,怎麼會有江渚山園,怎麼會有小江山!
“木槿,有這麼好的地方,你怎麼不帶我來呀,這真是小巷深處別有洞天啊!”江圓圓讚歎道。
“一千來塊吃一頓,我會肉疼。”不是吃不吃得起,而是有沒有這個必要,想她媽媽退休前可是五星級酒店的廚師,那手藝是絕對不會比小江山差的。
“確實會肉疼,還是你媽的菜實惠,我上哪兒都吃不出那味兒了!”
兩姑娘小聲的交流完後,包廂也到了,包廂門一打開就是一個八幅屏風,上面繡著八仙過海的畫兒,再轉到背面時卻是梅蘭菊竹四君子。
江圓圓看過後不由得感歎:“雙面繡的八幅屏風,工也精,構圖也好,真是不錯。”
“你們搞美術的人就是不一樣,從前我跟著頭兒來,可從來沒想過要仔細看這屏風。江小姐這一說,可讓我們都開了眼了,這東西一細看果然和那些粗糙的東西不一樣。”行銷部的人也是很會說話的,當然了,他們幹的就是把東西策劃、包裝後推銷出去的活兒,筆能寫嘴能說那是正常的。
坐下後開始點菜,行銷部的人推辭著讓姚木槿和江圓圓點,兩都是不會點菜的,最後還是姚木槿按著習慣點了幾個又下飯又爽口的菜。對於她來說,菜如果不下飯,就得吃起來清脆爽口,那些看起來漂亮,實際上既不下飯也不爽口的菜,她是向來不熱衷的。
菜上桌後,場面十分熱絡,都是能說會話的人,那坐一塊還不是融洽極了。飯後行銷部的人提出來說去KTV,在小江山吃飯,上對面的KTV去K歌可以免費包廂。而江圓圓這姑娘生平最好幹兩件事,一是睡覺,二是K歌,所以非拽著姚木槿去不可。
姚木槿搖了搖頭就一塊去了,行銷部的人特客氣的請她們點了歌,江圓圓開場,唱的是一支老歌,陳椒樺的《追夢人》。江圓圓唱歌極大氣,唱什麼歌都有自己的調兒,這首歌原本的纏綿在她唱來卻是盪氣迴腸的,一曲唱完眾人鼓掌,紛紛誇讚江圓圓的歌唱得好。
接下來姚木槿唱了首更老的歌《歸去來》,李若彤、古天樂版《神雕俠侶》的主題曲。這就必需得有男聲來對唱了,行銷部推推搡搡地把個瘦高個兒的小夥子推了上來,那小夥子特靦腆的朝姚木槿打了個招呼。
一曲終了,那小夥子看著姚木槿說:“小姚的歌唱得真好!”
下面行銷部的人齊齊一聲:“那還用你說!”
那小夥子的臉就這麼紅了,讓姚木槿看了也覺得極開心,唱完歌後和江圓圓一塊上洗手間,回來再推開門時,卻沒料想到竟然見到了代正榮……
那一群行銷部的人正在那兒“老代……老代……”的叫著,而且一個個都老大不客氣的和代正榮勾肩搭背地稱兄道地,那熱鬧勁兒,在別家的老闆和員工身上肯定瞧不著。
原來一群人正在起哄,讓代正榮唱歌,唱的還是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這可把剛進門的倆姑娘給樂著了。江圓圓也是個好湊熱鬧的,在姚木槿解釋完後,知道這位就是冤大頭同志,立馬也跟著起哄上了。
而姚木槿沒好氣地看了這姑娘一眼,心說:“江圓圓大小姐,您老人家不覺得自己這狀態很危險嗎?”
她才這麼一想,《月亮代表我的心》就立馬變成了男女對唱,一個話筒在老代手裡,而另一個被交到了江圓圓手裡。那意思是這裡就倆姑娘,誰讓你起哄呢,你起哄就你來吧。
好在江圓圓也不扭捏什麼,拿著話筒就上,反而讓代正榮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代正榮是誰啊,風風雨雨的什麼沒見過,姑娘都不扭捏了,他難道還有什麼可遲疑的不成。
於是當即代正榮站了下去,和江圓圓一塊唱了起來,男聲顯出些豪氣來,女聲纏綿而清亮,倒是好讓一群人跟著鼓起掌來。
沒想到江圓圓這姑娘唱完後,一見姚木槿在那兒看著她,就眼珠子一轉說:“老代同志,咱們這倆姑娘呐,您要不也跟咱木槿唱一首。”
代正榮無可無不可地站在那兒,江圓圓就把姚木槿推了上來,倒讓姚木槿有些犯難起來,唱什麼這是個問題。關鍵是她會唱的歌實在不多,就那幾首,而這時她記不起一首是對唱的。
好在放出來的音樂是她熟悉的,跟著唱就是了,邊唱邊想起來,原來是張國榮和梅豔芳的《一生愛你千百回》。好在這歌也不離譜,不像那《知心愛人》之類的,非得倆男女你情我愛的唱著不可。
她唱著時,代正榮就在那挑眉看著她,大抵在心裡琢磨著什麼,而姚木槿唱著歌並沒有太在意。正在姚木槿剛唱幾句的時候,門又開了,走進來的卻是唐豫東。
這人氣場實在太強,比起代正榮來,這人就是個太陽,到哪兒哪兒光亮,於是姚木槿不能不注意了。而代正榮接下來的舉動就更讓姚木槿直眼了,代正榮把話筒給了唐豫東說:“豫東,我剛唱完,正好你來了,趕緊來。”
話筒一塞,唐豫東就被代正榮留在原地,唐豫東只怔了怔就接著姚木槿的聲音唱了起來,不如張國榮的低沉,也不如代正榮的豪氣,但那字正腔圓裡的高聲低聲,字字句句都敲在所有人的耳膜上,就這樣一支纏綿的歌,竟然被他唱出一股磅礴氣象來。
如果說唐豫東的聲音之如山,那麼姚木槿的聲音就是山澗飛流而下的清泉,沒有瀑布的宏偉氣象,卻自有一股“清泉惜細流”的味道。兩人的聲音相輔相成,便顯得山勢更磅礴,而溪泉則更清潤。
一首歌過後,唐豫東久久地打量著姚木槿,過後就笑了笑,說:“姚小姐,請!”
讓自己的金主說“請”,姚木槿覺得自己有點踩在針尖上的感覺,刀山火海也就眼前這麼個樣子了。
“唐先生遠來是客,您請。”
“得,都到這兒了還先生、小姐的,你們倆酸不酸,唐哥,管我們家姑娘叫木槿就成,至於我叫圓圓就行。”江圓圓這一句,直讓姚木槿咬牙切齒,這姑娘真是個玩起來什麼都看不到的傻妞。
“好。”唐豫東這人總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分,笑得合度,坐得遠近合宜,舉止也極為得體,總不會讓別人覺得尷尬。不管是江圓圓還是行銷部的那些人,都極好親近這位。
獨是姚木槿坐哪兒哪不舒服,老覺得今兒這事真是巧到姥姥家去了,哪兒有這麼巧的!
唱完歌說回家時,代正榮說和江圓圓順路,於是把江圓圓領走了,而且還非常順手順嘴的把姚木槿安排給了唐豫東:“豫東,你順路送送木槿。”
於是,所有人瞬間消失,只留下了唐豫東和姚木槿兩人看了一眼,然後莫明地一笑,姚木槿也就沒那麼煎熬了。上了車後,唐豫東也極為妥帖,沒讓姚木槿感覺到尷尬沉悶氣氛,這再一次說明唐豫東渾身上下的好教養。
這讓姚木槿不由得多了個心眼,這得多高的門第,才能養出這樣的人,敬而遠之呀敬而遠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28 19:12:00
5.原來,緣來
車駛在晚風中,今夜的星光無疑很好,沒有月亮的晚上,星星總是特別動人的。那些燦燦小小的如同眼睛一般的星子,總能讓人驚歎,或是感慨自己微小如塵,或是感歎時光易去。
而在車上的姚木槿卻正在感歎著自己有些悲慘的命運,比如又堵車了,總是有些事情出乎人的意料,反而把人悄然安排,她現在就在被安排著。
雖然唐豫東妥帖,可是再妥帖的人也會有沉默的時候,比如剛剛接過一個電話,唐豫東就開始沉默了起來,甚至讓姚木槿感覺有些森森然的冷意冒了上來。
剛才打電話來的是個女聲,嬌軟動聽,是那像午後的湖水一樣的聲音,暖暖的嬌嬌的,大概男人都會喜歡這樣的聲音吧。但是那聲音說的事兒估計不怎麼動聽,所以唐豫東才在沉默中滲出些寒涼之氣。
莫明地姚木槿覺得自己真危險,這剛才還溫聲說話的人,瞬間就冷了臉,這需要多麼不動聽的事兒才能成這樣啊。她這運氣真是太背了,難道是今年沒來得及求神拜佛,所以才遇上這麼一出。
“唐先生,可以繼續開車了。”姚木槿指了指前面,這時候車流已經開始緩緩前行了,這讓她大感小命得保。
好在唐豫東只微微頓了頓,車就緩緩地隨著車流動了起來,這也讓姚木槿長舒了一口氣。剛才的氣氛實在不太好,要是一直那樣下去,她懷疑自己今天會和這位一塊命喪路中間。
雖然姚木槿心裡有這樣那樣的擔憂,但唐豫東還是很平穩的把她送到了樓下,而且跟她說再見時還有淺淺的笑意,雖然未及眼底,但就禮貌來說已經足夠了:“唐先生,謝謝你,開車要注意安全。”
做為給她飯碗的主,當然要注意安全!
原本姚木槿以為今夜的事就到此結束了,沒想到才上一層樓就聽到樓下一陣急刹車的聲音,在黑夜裡格外刺耳:“該不會為情所困,然後沒注意開車撞上了?”
於是她從樓道的窗戶向外看了一眼,沒想到倒不是唐豫東開車撞上了什麼,而是在路燈下,有一輛車當中撞在了唐豫東的車後門上。那位車主大約是惱羞成怒了,竟然車門一開就開始罵了起來:“像唐豫東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吵架吧。”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唐豫東這樣的人,自不會和人在大街上吵鬧起來,反而特緩慢地下車來,然後靠在車門上看著那人。那人大概被唐豫東看得小心肝直抖,罵到最後竟然聲音越來越小。
這時候姚木槿才下樓,她必需得承認自個兒不厚道,這時候才下樓。細一看,那車主還是自個兒認識的,於是這下更好說話了:“陳哥,不好意思,這位是我朋友,你看他今天也是有事兒不順,我替他道歉了。你看大晚上的你肯定有事才出去的,你還是先忙吧,我一定好好替你說說他。”
有些人總是這樣的,明明理虧還非得揣著裝氣壯不可,而這陳哥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姚木槿就拿好話把這位往出拽。
“既然是小姚的朋友,那這事就算了,以後讓他開車小心點。”陳哥也自知是理虧,這有臺階下,那還不是趕緊就著臺階往下走,省得大晚上的在這被尊黑面神瞪著。
見陳哥就坡下了,姚木槿又趕緊回頭跟唐豫東說挪車,唐豫東倒沒她想像中的那麼不好說話,說挪車就挪了,甚至連車損都不要了。
“受傷了?”唐豫東的左手一直懸空放著,挪車的時候也沒動過,姚木槿其實挺過想忽略過去的。可唐豫東表現得那麼明顯,又是在自家樓下,因為送自己才出了這事兒,姚木槿心說再怎麼著,看在人是大大一枚金主的份上,還是問一句吧。
當然了,姚木槿最多給唐豫東指個近路去醫院,絕對不敢說什麼上家去擦藥的事兒,那就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招不痛快了。
“會開車嗎?”唐豫東問了一句,這一撣本來倒不嚴重,但是他的手前段兒馴馬才傷過,這一撞是把舊傷撞出來了,所以他的左手才一直懸空著,這一隻手是怎麼也不可能把車安安全全開到醫院去的。
唐豫東這樣的人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更不會枉顧路人的生命,尊重每一個人生的權利,這約摸也能算是教養的一種。但這也有個大前提,那就是別人生的權利不會損害他們的利益!
“不會,別說開車,就連自行車都夠嗆。”其實姚木槿特想說,您老人家要麼打個電話給代正榮,他肯定會派人來接的。
正在這時候一個人走來,正是姚木槿的弟弟姚晉希:“姐,你在這裡幹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覺,奔樓下來打算月下私奔麼。”
“姚晉希,我才應該問問你,大晚上的才回來幹什麼去了。”自個兒家的弟弟是絕對不像弟弟的,小時候家裡父母都忙,經常沒米沒菜沒油沒煤,那時候基本上全是姚晉希踩著三輪車領著她去。然後姚晉希談價錢,挑東西,最後才輪到捂著錢袋子在一邊的她上前去把錢付了。
所以,打小她就是那受照顧的人,因而在姚晉希心裡,雖然喊著姐,但她絕對是妹妹。
“唉呀,天這麼晚了,我趕緊上樓,媽會念叨我的。”說完姚晉希就跟什麼也沒看見一樣,三步兩步地就走進了樓道裡,把姚木槿和唐豫東都晾在了過道上。
“對了,晉希會開車,唐先生要不讓晉希送你去醫院吧。”她這麼提議後,見唐豫東點頭答應了這才回頭沖樓上喊了聲:“姚晉希,趕緊下來,有事兒找你幫忙。”
這一喊完姚晉希就從樓道的窗口上探出頭來問:“姐,什麼事兒,你在那兒好好花前你的月下,難道嫌不夠光亮嗎?”
……這孩子滿腦子什麼東西,姚木槿搖了搖頭:“趕緊下來。”
“知道了,我這就下來。”姚晉西上去得快,下來得也快,不一會兒就站到了姚木槿面前:“姐,什麼事兒?”
“這位是你姐我的大金主,所以趕緊把他拉醫院去,看看有沒有傷著哪兒動著哪兒。剛才被陳哥給撞了,還被劈頭蓋臉的罵了好一通,所以心情有些不大好,你最好少說話少惹事,砸了我的飯碗你的卡爾蔡司就會長翅膀飛掉。”從小到大,姚木槿就是個錢袋子,姚晉希已經習慣了課外掙到錢交給她,要買什麼又從她這裡拿錢,而她能威脅到姚晉希的也就這麼一條了,足見她這姐姐做得多麼沒有威信!
說話間都是G市的土話,唐豫東當然是聽不懂的,但很快就見一滿臉帶笑的小夥子湊過來說:“唐大……哥,我開車送你上醫院吧。”
唐豫東開了門下車,道了聲謝,然後又繞到另一邊去沖姚木槿說了聲謝謝,這才坐到了右前座上。
這時姚木槿揮了揮手又叮囑了姚晉希路上小心,這才看著姚晉希開著車緩緩地出了社區門口,然後才安心的上樓去。姚晉希開車她是放心的,畢竟她爸是個愛車的人,所以不論到哪兒出差,只要不遠都是自己開車,所以姚晉希還沒走過路就開始摸方向盤了。
而另一頭駛到路上的姚晉希也不負姚木槿所期望的那樣,穩穩當當地開著車,那流暢沉穩的樣子讓唐豫東也放下心來。
姚晉希開車向來不多說話,自有一派沉穩。說起來姚家雖然是小門小戶,但也是講究的人家,畢竟祖上也曾風光過,雖然如今沒落了,但還有幾分往日裡書香門第的氣度在。
等紅燈的時候,唐豫東問了一句:“還在上學?”
“嗯,對,休寒假,恰好是我爸生日,特地回來的。”姚晉希也不說自己是哪所學校的,也不說自己的專業,主要還是聽了姚木槿的,這是有身份的人,該說的可以說,不該說的就得咽到肚子裡去。
“軍校的。”這是肯定句,絕對不是問句。唐豫東眼神總是很好的,姚晉希外頭穿的衣服倒沒什麼,裡邊那件襯衣一過眼,唐豫東就看出來了。更為關鍵的是,姚晉希身上自有一股軍人的神采在。
“是啊,我姐說的嗎,應該不至於吧,連圓圓姐都不知道呢!”姚晉希嘴甜,見人就是哥和姐,當然剛才他叫的本來應該是唐大金主,到嘴邊時才改成了唐大哥的,這三字出嘴時按姚木槿的話,那叫一個雷得外焦裡嫩。
唐豫東這時笑了笑,又想起了姚木槿來,這兩姐弟身上都有共通的東西,所以看著姚晉希,他就忍不住想起那個總是愛看著人眼睛的姑娘。很少有姑娘會直視著他的眼睛,而且不露半分怯意與退縮,眼神裡也總是流露出坦蕩清澈來。
“你姐姐是哪裡畢業的?”說實話,唐豫東一看到代正榮公司大堂裡的畫,就不由得要想起這個來。要真說是野路子,唐豫東是不會信的。
“我姐,哪個美術學院來著,等我想想,反正國外的挺有名的。我對美術學院實在不大瞭解,我姐也不怎麼提,是義大利來著,學校名字我還真忘了。”在這點上姚晉希和姚木槿完全沒有共通之處,他只要碰到啥藝術之類的東西就抓瞎。
義大利,那就應該是佛羅倫斯,沒想到在這小城裡還能遇上校友,一時間唐豫東就起了些興致,但這興致也沒上升到興趣的層面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28 19:12:11
6.病中記
到醫院時已經十一點了,好在哪兒的醫院都是24小時值班,加上姚家有個在醫院做護士長的姑姑,當然安排得極為妥當。
聞說唐豫東在這也沒什麼朋友,自個兒又不方便,姚晉希這孩子那博大的同情心就湧了上來,於是前前後後忙乎。忙完後唐豫東說坐下說說話,姚晉希也欣然同意,主要是姚晉希覺得這位話裡話外都特有意思,而且顯得極為博學,一說到軍事政治上,兩人竟然也能說得場面火熱。
或許是唐豫東所在的層面不同的關係,他對於某些時事的觀點讓姚晉希耳目一新,恨不得當場拜師。姚晉希可不知道,現在自個兒正往人坑裡跳,雖然人主要想坑的不是他。
到天微亮時唐豫東才安靜著眯了會兒,姚晉希這時才恍然大悟已經天亮了,於是一看那病床上的“唐哥”心想,既然人指點了這麼多,那就給人弄個早餐回報回報,然後再回家!
“媽,勞煩您老人家給做點北方口味兒的,有一哥們傷筋動骨了,你看吃點什麼合適,就給他做點什麼。”姚媽媽是中國菜全會,外國菜會一半,所以姚晉希只要這麼一說,八成姚媽媽就能做一大堆東西出來。
大約八點的時候,姚木槿被姚媽媽趕來送吃的,姚媽媽蒸了水晶湯包,煮了湯,還做了炸醬麵,還有鮮拌時蔬和幾樣小點心,甚至還備了水果。
姚木槿來的時候唐豫東還在睡,姚晉希就撲在她帶來的東西上先吃上了。所有的食物都分成了兩份,唐豫東的還用保溫的食盒放著,而姚晉希已經吃得香噴噴了。
“還是咱媽手藝好,學校的食堂真是豬食啊!”
當然,吃過姚媽媽的飯菜,天下少有不是豬食的地方。
“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姚晉希向來是好飯量,打初中開始,就是兩大碗見頂的飯,卻怎麼也不見長肉。而姚木槿卻是吃水都會長肉的主,所以她向來覺得她和姚晉希生錯了性別,這吃啥也不長肉的不應該是她才對麼。
“姐,這位究竟是誰啊,那侃話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二般,而且說出來的話還真是很有見地。”姚晉希是個觀察力極為彪悍的娃,昨天唐豫東拉著他侃,他就從善如流。雖然裝做什麼也不知道,但是唐豫東偶爾挑一句來問他姐姐,他就知道這唐豫東八成是對自個兒姐姐有那麼點小小的苗頭。
不過姚晉希不看好,他雖然沒見過什麼太多東西,但也知道這世上有門第這東西,所以他昨天晚上在努力撲小火苗,力圖把唐豫東那點小苗頭給撲滅嘍。
“知道我簽的盛世傳媒吧,盛世是唐豫東家的,那是我的大大大老闆啊!”姚木槿不由得感慨,她真是這輩子也沒想過能遇上自個兒大老闆,這可真像是做夢一樣。
“哇,那可厲害了,去年好幾部大片都是盛世傳媒出的吧,引進的大片也都打了盛世傳媒的字樣。姐,你這大老闆可真是一特牛哄哄的人物啊。”姚晉希在軍校見過的高幹子弟不少,所以對唐家也算略有耳聞,唐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他也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就這麼點概念已經很了不得了。
姚木槿這時遞了張紙巾給姚晉希,然後收拾茶几上的餐盤,一邊說道:“別提了,咱們還是少跟他來往的好,這樣的人真不是咱們能結交得上的。”
這話直說到了姚晉希心裡,原來自個兒姐有這認知,那他就別白忙活了:“我也這麼想,唐家在軍中據說根深得很,我在學校都常聽聞。唐豫東有一弟弟叫唐豫南,就是我們學院的,那真是老牛的人了。”
“你說話能不能不帶京片子,才去北京一年多就滿嘴的京片子,要是多待上幾年,還不得連家鄉話都不會說了。”姚木槿指了排姚晉希的腦袋,一臉的不認同。
聞言姚晉希舉起手來,眨著眼笑說:“我錯了,我不該被污染!”
“少來,趕緊洗碗去。”
“不洗,姐,我難得回來一趟。”
這意思是讓她洗嘍,姚木槿瞪了他一眼說:“老規矩,三局兩勝。”
“你確定你不會耍賴?”姚晉希不想鄙視自個兒這姐,關鍵是每回猜拳,說是三局兩勝,要是姚木槿不贏就會變成五局三勝、七局四勝……直到她贏為止。
“不耍賴行了吧,趕緊的。”
於是倆姐弟坐在沙發上猜拳,最終以姚木槿的歡呼結束:“哈哈……洗碗去吧!”
姚晉希特鬱悶地拎著食盒出門去,還沒忘損了姚木槿一句:“得意便倡狂,小心站得高摔得疼。”
“我樂意!”
在倆姐弟猜拳的時候,唐豫東就已經醒了,他眯著眼看著晨光中,姚木槿燦爛潔淨的笑,偶爾帶著些溫醇和順,不由得挑了挑眉。這姑娘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總是規矩得很,恬靜而且溫雅,但是和她弟弟相處時,卻是這樣燦爛爽朗。
“木槿。”唐豫東輕輕地喊了一聲,於是才記起這是那朝開暮落的花兒的名字,這時喊出來竟然有種芬芳婉轉的感覺,帶著些餘韻脈脈清長。
“唐……唐哥醒了。”還是從善如流叫唐哥吧,老是先生先生的,她自己也彆扭,這唐哥還不錯,至少聽起來更像是“堂哥”:“你先起來洗漱吧,晉希給你買了放在洗手間裡,手方便嗎?”
“方便,不礙事。”唐豫東莫名的皺眉,他不喜歡姚木槿喊自己“唐哥”時那份狡黠的神色,好像另藏著些什麼似的,反而不如喊他唐先生時來得隨意:“對了,叫我豫東吧。”
啊……她才剛讓自己習慣“唐哥”這倆字兒,這就讓她叫豫東,還是算了吧。管自家老闆直呼其名,她的小心肝兒受不了!
唐豫東洗漱好後出來,姚木槿才把食盒打開,這會兒姚晉希也從外頭洗完碗回來了:“唐哥起來了,正好,嘗嘗我媽的手藝。”
這倆姐弟都一樣,心裡知道要疏遠這個人,也確實疏遠了,但面兒上總是熱忱的,甚至看不出半點疏遠的痕跡。
食不言,唐豫東吃東西的時候分外安靜,兩姐弟也不打擾,老早就到外頭去了,總不能倆人瞪著一個人吃東西吧,這可不好。
等差不多了倆姐弟才回來,唐豫東也正好吃完了正在喝水,洗碗的活兒當然還是姚晉希去。但是等姚晉希一出門,姚木槿就察覺到不對勁兒了,一看旁邊的人,心說剛才應該自己去洗碗才對。
“……”正在姚木槿胡亂想著的時候,忽然從唐豫東嘴裡蹦出一串義大利語來。
姚木槿就下意識地接了,然後才猛然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特不好意思的說:“上回在代先生面前,不大好說。”
人說校友見面要麼淚汪汪,要麼高低比攀,可沒有一種情況像現在這樣讓姚木槿這麼想跑:“我聽過……師兄的事,你在學院裡是頂有名的人,老福至今提起你還倍覺臉上有光。”
師兄,這比唐哥好點,唐豫東這麼想道:“你們也叫老福嗎?”
“這還不是一屆一屆傳下來的。”糟了,姚晉希趕緊回來呀,該來救你姐我于水火了,實在沒啥可和這位扯的呀!
好在姚晉希回來得快,恰恰截住了這場面,於是不鹹不淡的再說了幾句,然後倆姐弟就跟唐豫東告辭。
在只剩下一個人的病房裡,唐豫東正在笑著,莫明地這姑娘讓他覺得心情愉悅,尤其是那副揣著小心翼翼地謹慎模樣,更加有趣。
這是一個敬他之如蛇蠍的姑娘,更是一個把自己看得很清的姑娘,唐豫東慣來不好琢磨人,許是病房裡太過無聊,又或許是一個人在異鄉病中,所以分外感觸多起來,也分外的好剖析著,事或者人細細想來總是會別有一番滋味的!
正在這時鈴聲響起,唐豫東看了一眼,然後接通了電話:“既然已經說明白了,就不要再打電話來。”
“豫……豫東,我那天太衝動了,不好意思,我是真的被嚇壞了啊!你說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還說是你的朋友呢,竟然這樣對我。”
電話另一頭的姑娘姓童名知希,正是唐豫東現任……或者說已經是前任了的女友,他們分分合合歷來已久。從唐豫東畢業不久後開始,童知希就一直在唐豫東身邊,只是這姑娘多少有那麼些招搖。
而唐豫東呢,這人簡直難以想像,所謂的感情生活幾年來一直就童知希一個人,但感情的專注乾淨並不意味著夜生活多乾淨,他們這樣的人有幾個晚上過清湯寡水日子的。
“知希,六年了,我們再瞭解不過,還需要多說什麼嗎?”唐豫東的夜生活不乾淨,同樣童知希的夜生活也乾淨不到哪兒去。他們身份相當,而童知希也是慣小囂張蠻橫慣了,混跡在夜場裡是從不肯吃虧的主。
他們一直是被撮合的,卻是誰也不稀罕誰,之所以現在童知希要鬧,也不過是因為童家出了事兒,怕她自個兒地位不保,從前欺負過的將來會一一加諸在她身上。
唐豫東當然不會不管,但童知希既然都不乾淨到他的朋友那兒去了,就必需要接受這所帶來的後果。
曾經,他也以為就這樣和童知希一輩子,倆誰也不待見誰,但也沒有多大分歧,以後或許生孩子或許不生孩子,就這樣白頭到老。聽著像是個悲劇,但對他們這樣沒心沒肺沒良知的人來說,這樣未必不是好結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28 19:12:26
7.謝意深
在生活上,唐豫東一直算是個沒有太多追求的人,也許是從小什麼都沒缺過,所以對於一切要求都不甚嚴格,甚至說相當寬泛。說直白點,他是一個沒有執念的人。但是沒有執念的人未必就不懂得要怎麼去生活,並享受生活,在大部分眼裡,唐豫東是個生活得極具品質的人。
童知希的事在很大程度上讓唐豫東厭惡男女之間這樣的關係,因而一X情,或者買與賣更可靠,甚至是更方便一些。
第三天唐豫東就出院了,這幾天代正榮派人照顧著,倒也沒什麼可冷清的,只是人在異鄉病中,多少還是感覺有些落寞之意。
“豫東,看你怎麼消沉了,這可不好,年輕輕的怎麼著都行,別玩消沉。”代正榮明顯感覺得出,這唐豫東在醫院住幾天,把僅有的那點銳氣都消磨盡了。他雖然不知道唐豫東出了什麼事,但卻猜得出一定和女人有關係。
說到女人,看著唐豫東這樣子,代正榮就想起姚木槿來了,代正榮就心裡打主意,想著幫唐豫東安排安排。在代正榮眼裡,只要肯出得起價兒,聖女也是可以隨傳隨到寬衣解帶的。眼下的代正榮當然不知道,將來會後悔今天的把姚木槿歸到成了這類人,更後悔自己今天幹了不該幹的事兒。
送了唐豫東回安排好的住所後,代正榮就打了電話給張雁芳:“小張,安排一下,把小姚喊出來坐坐,豫東對這姑娘挺上心。”
接到電話的張雁芳心裡“咯噔”一下,她當然明白代正榮的安排一下是什麼意思,她有些遲疑的說:“代總,小姚這姑娘挺單純的,要不換個人吧!”
“換什麼換,多少漂亮姑娘豫東看都不看一眼,偏偏看上這麼個青茬兒,他們這些公子哥兒的口味真是難理解。”代正榮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這事兒就當這麼辦出去了。
而張雁芳卻在那邊皺眉歎氣,她當然不能把姚木槿拉下水,好歹有這些日子的交情在,姚木槿是什麼樣的姑娘她當然明白。也好在她在代正榮面前有幾分薄面,就算不安排,最多也只是訓斥兩句了事。
做人總得有底限,張雁芳的底限就是不賣自己的朋友,哪怕是姚木槿這樣只有些許交情的朋友,但姚木槿為人踏實而淳厚,很容易讓人認為這是個可以交心的朋友。一個人可以出賣的東西有很多,但獨獨不能出賣關鍵時刻肯站在自己身後的人,至親至友就是其中最重要的成員。
但是張雁芳低估了代正榮的念頭,張雁芳沒有安排,他也明白是什麼個意思,張雁芳做人的原則一直是他欣賞的,這也是他為什麼肯一直把張雁芳留在身邊的原因。所以他不為難張雁芳,而是特地親自去找了江圓圓。
當然不說喝酒吃飯之類的事,反而是一副老大哥的派頭,跟江圓圓拉著話。江圓圓是個話嘮,平時就好嘮叨,代正榮想要跟她拉上話本來就不難。
某天下午收工後的江圓圓收到了代正榮的邀請,說是一起吃個便飯,還把江渚山園工地上的幾名負責人也一塊叫上了,江圓圓當然就沒懷疑什麼。
“那就圓圓一個姑娘可不成,別被咱們這些大老粗嚇著了,我打電話叫小張過來。圓圓,你也叫個朋友過來陪著。”代正榮醉翁之意不在酒,卻表現得極為不著痕跡。
江圓圓一想也是,這五大三粗的幾個工地負責人,看起來就是能喝的,她雖然也有酒量,但好歹得找個勸酒的在身邊,別到時候被灌醉了:“成,那我打電話給木槿。”
這在代正榮的意料之中,江圓圓在G市就這麼一個朋友,代正榮笑了笑,然後打電話給張雁芳。可是他並沒有真的打,而是說了一通話後掛了電話,又沖江圓圓說:“小張忙事來不了,要是圓圓覺得不方便,那咱們改天再聚。”
“沒事兒,我還能不信代總嘛。”江圓圓總覺得代正榮這人很豪爽,也很好打交道,為人也雖然帶著幾分粗俗,但好在不矯情也不顯擺。
一行人去的當然還是小江山,代正榮領著江圓圓等一行人先過去,姚木槿許久後才來。她本來不願意來,但一聽江圓圓一個人面對幾個男人,又怕江圓圓吃虧,畢竟江圓圓一個人在G市,又只有她這麼一個朋友在,總要照應著些。
“代先生,圓圓。”推開門,裡頭氣氛還是很融洽的,沒出現什麼不堪入目的情形,幾人都客客氣氣地坐著,談話的內容也很正常。這讓姚木槿放下心來,一是唐豫東不在,二是這幾個人她都算見過幾面,也都不是那種油滑好調笑的人。
“小姚來了,趕緊坐下,有日子沒見小姚了,聽圓圓說你最近在畫繪本,順利嗎?”代正榮一邊指了座兒,一邊這麼問道。
“還行吧,比起代總的生意來,我這就容易上很多了。”姚木槿把外套遞給服務員後坐下來,然後端起茶喝了一口,是上好的大紅袍,姚木槿喝著不由得笑了笑,這小江山還算是貴得有道理,隨便待客的茶都是好的、
說了會兒話後,菜就陸續上來了,吃過飯菜後,那幾個負責人就提議去唱歌,說要把代正榮弄臺上唱《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這把江圓圓樂得不行。
於是一行人又去包廂唱歌,吃飯送包廂,但酒水不免單,不過有代正榮在沒這顧慮,幾個負責人敞開了點,說是難得吃到代正榮這大戶。代正榮也無所謂,看了那幾個負責人一眼說:“吃吧,回頭扣你們獎金就回本了!”
酒是這世上最能惹事的東西,姚木槿深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不論是誰來勸酒都以從不喝酒為由拒絕,被逼得急了時,也只是淺淺地抿一口,再狠狠地被嗆出眼淚,然後基本上就沒誰會灌她酒了。
代正榮見狀也不慌,江圓圓被灌得迷糊了之後,姚木槿當然就得來擋酒。雖然江圓圓的酒量很好,但也擋不住那幾個負責人的勸酒,到最後姚木槿不得已就代了幾杯。
只是度數很低的果酒,姚木槿喝著感覺無礙,這才放心大膽的喝了幾杯,最後還是代正榮出來做了這好人,說:“別再灌這倆姑娘酒了,得,你們喝著,我送她們回去,也還算順路。”
聽了這話姚木槿不由得生出幾分謝意來,適可而止這是一種多麼好的修養,但是姚木槿卻無法在有些晦暗的燈光下,看清這好修養下究竟埋藏了些什麼東西。
姚木槿無疑是個有戒心的人,但碰上代正榮這樣在生意場一路圓滑過來的人,也只有看著坑掉下去的份。
開著車的代正榮看著迷迷糊糊的倆姑娘,嘴角有一絲笑意,車在路上極緩地行駛,直到最後倆姑娘都差不多被暖氣薰得迷糊了代正榮才掉轉車頭。
他當然沒有在酒裡下藥,這樣的手段實在俗了些,最終起到效果的無非是那幾瓶果酒,喝著甘甜像果汁,事實上後勁極大。在這場局裡江圓圓只是搭頭,真正的目標是姚木槿,代正榮現在無疑已經達到了目的。
開著車回了靜山園,唐豫東來G市就是住在靜山園的保留單元裡,那是一棟獨立的湖邊小別墅,安靜而且漂亮,在這樣的冬夜裡甚至帶著幾分詩一般的意境。
代正榮從來就不是什麼善人,他所有的成就無非是踩在別人的血淚上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所以今天的事他做得並沒有任何心裡負擔。在他看來,女人事後無非哭嚎兩聲就坦然接受命運而已,最後還有錢來撫平傷口,那還有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代正榮骨子裡是個並沒有什麼貞~操觀念的人,他不稀罕處~女,認為那沒有風情,所以他自也從來不認為貞潔兩個字對女人很重要。
這時唐豫東已經睡了,代正榮安排了人把姚木槿送上去,姚木槿這時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
而當唐豫東意識到自己身邊多了個往他懷裡靠過來的人時,天已經微微亮了,他驚了一下,沒看到人臉也意識到是代正榮安排的。他有些厭煩,代正榮這個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他不是第一回見識,但一直是這麼厭煩的。
小人物的鑽營花些手段不奇怪,但用這樣的手段,實在是唐豫東看不上眼的。唐豫東迅速起身,然後從被子的一角裡看到了姚木槿的臉,這一瞬間唐豫東被釘在了原地,愣了不過數秒臉上就滿是沉鬱。
“喂,叫代正榮接電話。”
“喂,我老代啊,豫東,大清早的天還沒亮,這是做什麼。”代正榮還沒意識到自己把唐豫東給惹出脾氣來了。
“老代,你幹的好事!”說完唐豫東就掛了電話,唐豫東從來不慣於說出半個汙糟的字眼,但此時心裡已經把代正榮問候了千萬遍。
從醫院出來後,他一直想著找個機會向姚家表示一下謝意,他隱約覺得出來,姚家也是多少有些來歷的。而姚木槿和姚晉希這倆姐弟都挺合他眼緣,姐姐是他的學妹,弟弟是唐豫南的師弟,既然這麼巧了,無妨交個朋友,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出!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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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2:47
8.隔夜夢
關於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唐豫東想過瞞著姚木槿,畢竟要瞞也可以瞞得下。不過他總認為與其將來漏洞百出,不如坦蕩地說明白。
洗漱了之後,唐豫東打電話讓小時工過來,打掃過後做了早飯,又讓小時工去喊姚木槿起床。這其實就是唐豫東偶爾流露出的教養所在,極為妥帖地給姚木槿留出空間和時間,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當然,或許往深裡想還有另一層想法兒,他不希望看到姚木槿質詢的眼神,姚木槿有一雙能讓人沉溺的眼睛,但有時候如果定定地看著一個人,會讓人感覺無處可逃,甚至一切都暴露在她的眼睛裡。
小時工把姚木槿喊醒時,姚木槿正蒙著腦袋在那兒想今天睡會兒懶覺沒關係,她還沒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床,甚至連氣味也有些不一樣。所以當看到小時工時,姚木槿一下子就懵了。
當她收拾好心情,做好心理準備下樓時,唐豫東正在晨光裡吃著早飯,見她來了就像朋友一樣從容地打著招呼:“木槿起來了,坐下吃飯吧。”
很顯然,唐豫東的從容和隨意讓姚木槿安穩了下來,而且自己從裡到外都完完整整的,所以她安靜地坐了下來,略帶些遲疑卻也不再慌亂。吃完早餐後,唐豫東領著她到院子裡坐下,然後看著她說:“昨天晚上的事,你大概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聽著唐豫東把事敘述了一遍,姚木槿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她沒想到代正榮竟然能幹出這樣下作的事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這件事起因還是在我,因為在老代面前提了幾句有關你的事,大概是這讓老代誤會了,抱歉。”唐豫東很少道歉,但每但歉意出口時,就必定是真誠的。這個人總是這樣,很容易坦誠,也很容易讓人信任,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是一個好人。
而眼前這樣的情況只是恰逢其會的,姚木槿恰巧有著這樣那樣的原因,或是時間或是境況不對,所以唐豫東坦蕩地做了回君子。而君子離好人,是可以相差十萬八千里的。
“我想回家。”姚木槿反應過來時,只覺得這世界上最可靠最安全的地方還是家裡,地球果然是很危險的。
對她的反應,唐豫東笑了笑就去取了鑰匙:“走吧,我送你回家。”
車子駛進市區時,姚木槿看了看自己身上皺巴的衣服,歎了口氣說:“從這裡拐彎吧,這樣穿著回去,會嚇著我媽的。”
她不希望自己這樣狼狽又尷尬地被家人看到,也不希望因此讓家人記恨誰。代正榮有錯,大不了以後再不相見,見了走開就是,唐豫東……就像他自己說的,他的錯是禍從口出。
關鍵是這些人她一個都惹不起,惹不起就只好躲了!
車停在了姚木槿常買衣服的店裡,她下車後挑了和身上衣服差不多的款式往身上套,從裡到外都換得乾乾淨淨了才從更衣室裡出來。店員是她見過幾面的,或是想體現服務好,又介紹了幾款新到的給她看,她看了兩眼說“謝謝”,然後就準備去刷卡。
去開票的時候,店員卻跟她說:“姚小姐,你男朋友已經開過票去結帳去了,你男朋友可真不錯,不但有耐心等你換衣服,還搶著付帳,這幾件他也買下來了,我現在幫你包起來吧。”
男朋友?姚木槿一琢磨就知道是唐豫東去結帳去了,她等著店員把衣服包好了,然後唐豫東也結帳回來了:“你把卡號告訴我,回頭我把錢給你劃過去。”
“就當是我的歉意吧,這並不算什麼。”唐豫東這麼回答道。
歉意,不算什麼,姚木槿琢磨著這幾個字,莫明地有些惱火,當即也不再理會,拎著購物袋就出了店裡。走到門口時唐豫東追了上來,姚木槿不去看他,心裡正窩著火,而且火得自己都莫明其妙。
“木槿,再走就過了。”唐豫東看著快要走過頭的姚木槿喊了一聲,他知道這姑娘在生氣,他也覺得有理由生氣,所以才在一邊不吭氣。
於是姚木槿停了下來,唐豫東快走了兩步打開車門,把她手上的東西放到了後座上。因為這條路有些偏,所以大馬路邊上就畫了黃色的停車位,正因為這個路的另一邊駛來一輛車,車“唰”地停了下來,絲毫不用擔心被交警開罰單。
但是那停下來的車上走下來的人卻讓姚木槿恨不得找個地兒先躲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姚木槿的爸爸姚正山:“木槿。”
“爸,你回來了。”姚木槿縮了縮腦袋,在姚正山面前有種幹了壞事被抓包的感覺,特不自在。
自家的女兒自家知,姚正山一看她這樣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清早的怎麼在這,你不是不到十點十一點不起床的嗎?”
“逛街啊!”姚木槿也覺得自己這解釋很乾巴,可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好在有唐豫東在,一看這情況就趕緊上來解釋,唐豫東如果要解釋,當然也會讓人挑不出錯來,因而姚正山到最後沒有再置疑什麼,而是沖姚木槿喊了一聲說:“走吧,回家。”
“好。”
“小唐啊,木槿麻煩你了,回頭有空來家裡坐。”姚正山手一揮,命令式地領著姚木槿走。
見這狀況,唐豫東莫明地尋思了片刻,然後才想起後座上的衣服,又提了給拎到姚正山車上去。姚木槿說了聲“謝謝”,唐豫東笑了笑把車門關上,在關車門時唐豫東的手明顯頓了頓,這車的材質和玻璃的材質一過手,唐豫東就不由得看了姚正山一眼。
但是唐豫東也沒有過多的停留,看著車離開後才轉身上了自己的車,上車後唐豫東也沒急著走,而是打了個電話回家裡找唐家老爺子:“爺,你那車產了幾輛?”
“不超過三十輛,怎麼想要我的車,沒門。”唐家老爺子很乾脆地就拒絕了。
“不是,爺,我在G市看到一輛一模一樣的,掛的是民用牌照。”唐豫東覺得這件是越來越有趣了,只有三十輛的車,姚正山就開著一輛。而且
“民用牌照,怎麼可能,那有數的幾十量車,要掛也該掛軍牌。”唐家老爺子皺眉,然後勃然大怒地拍了桌子吼道:“這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於是老爺子想到腐~敗、蛀蟲一類的事情上去了,以為是哪個環節以高價把車賣了出去,這麼一想當然沒好氣了,唐家老爺子最恨這種事兒!
“應該不是花錢買的。”唐豫東不認為姚家有需要買這麼一輛車,也不認為姚家有閒錢,而且願意冒風險去買這麼一輛車。
於是唐老爺子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說:“G市是吧,回頭我找個機會問問。車牌號報給我,這事倒是有點意思。”
把牌照報了以後,唐豫東掛了電話,這才開著車出了這條路,然後直奔代正榮公司去。他隱約覺得姚家是顆定時炸彈,他得把自己擇乾淨,雖然已經擇了一遍,但這事得斷根,有什麼危險別因人及己。
而另一頭帶著姚木槿回家的姚正東不經意地問了一句說:“你們怎麼認識的?”
“是同學,他也是弗羅倫薩畢業的,我們都是老福的學生。”姚木槿解釋著,然後心裡卻莫明的心虛。
“嗯,老唐家的人,倒也沒什麼素行不良的傳聞,自個兒悠著點。”
姚正山前半句說得比較小聲,姚木槿沒聽清楚,後半句卻是聽得清楚明白的,於是連連點頭說:“是,爸,我知道了!”
回了家裡姚媽媽一看就說:“咦,你們倆父女怎麼一塊回來了,老姚……趕緊的去管管你那兒子,在樓上癔症上了,抱著電腦在那兒蹦,又什麼話都不說。”
“那也是你兒子!”姚正山搖了搖頭,卻還是按著姚媽媽說的那樣上樓去管兒子去了。
“木槿,剛才圓圓打電話來了,問你在不在家,我說不在,你說你大清早的怎麼跑出去了,今兒怎麼起這麼早。”姚媽媽還以為她是早上起來出去的,畢竟姚木槿可沒有夜不歸宿的記錄,典型的乖乖女不用父母操心的那型。
“媽,我忘帶鑰匙了,昨天晚上在那邊賓館裡睡的。”剛才唐豫東是這麼圓的,當然比她圓得要圓潤得多,不像她解釋得這麼骨感。
姚媽媽信自個兒女兒,也只能說姚木槿的乖乖女形象太深入父母心裡了,所以姚正山夫妻倆都沒往歪處想。
“那趕緊睡覺去,在外面睡哪能睡得踏實,等吃午飯了我再叫你。”姚媽媽揮手讓她上樓去,姚木槿就乖乖上樓了。
回屋裡關上門,姚木槿長出了一口氣,昨兒這一夜真的跟夢一樣,而且不是什麼好夢。這時姚木槿又想起來,江圓圓也醉著,不知道被代正榮送哪兒了,一驚又連忙打電話給江圓圓,卻得知江圓圓是正宗地在賓館醒的,又不由得有些疑惑。
為什麼是她,但又一想唐豫東說過他在代正榮面前提過幾回,又釋然了,只要不是被江圓圓給忽悠著賣了就成,被陌生人陰了好過被朋友賣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28 19:13:08
9.酒中話
過了幾天姚木槿忽然接到了唐豫東的電話,說是邀請他們一家人吃飯,說是謝上回在醫院裡的關照。接了電話姚木槿就捂著話筒看向姚正山說道:“爸,唐豫東約咱們都去吃飯,說是謝咱們關照,我怎麼回他?”
正在修剪著一盆文竹的姚正山停下剪子喝了口茶,才慢慢悠悠地說:“答應他。”
於是在春節前的最後一個週末,姚家人和唐豫東坐到了一張桌子上,唐豫東和姚正山喝酒,姚晉希看著眼饞卻被姚正山瞪了一眼後不敢再吭這聲,只好陪著姚媽媽和姚晉希一塊喝飲料。
看著姚正山的舉止言行,唐豫東覺得這位怎麼看都像是部隊裡的,那習氣那脾性沒一處不像是部隊裡養出來的:“伯父從前當過兵吧,看您就是一身的軍人氣度。”
“早年是在部隊裡待過,後來轉到了環境監測及氣候變化監查所。”姚正山說得坦蕩,他也沒想到在自己眼裡的唐家小子會在這兒跟自己套話。
環境監測和氣候變化監查所?唐豫東心說沒這麼個部門吧,怎麼聽著都像是那些用蘿蔔章的部門。這時姚媽媽和姚木槿說要上洗手間,姚晉希一看說,我陪著去吧。
於是屋裡就只剩下了姚正山和唐豫東,唐豫東就說了一句:“這部門倒真是沒聽過,要是伯父不說我都不知道咱們國內還有這麼個單位。”
這話不是姚正山第一回聽到,也就隨意地笑了兩聲,然後舉起酒杯來說:“小唐來G市做投資吧,可要好好照顧照顧這小地方,人多地少資源稀,多年前就是資源匱乏型城市了,就只能盼著你們這些人來了。”
聽了這句話唐豫東有些閃神,這可是真像一個地方官員的話了,G市人多地少資源稀不錯,可這些年上頭卻沒少撥財政預算下來,這小城的環境可算是不錯了。至於資源匱乏型城市,那不是早轉型了嗎,現在可是個環境漂亮處處乾淨的典型南方小城。
難道姚正山還真是個地方官員,但是地方官員是不可能有那車的,唐豫東想了想也不糾纏在這上面,舉杯應了酒,然後說:“伯父這話說得,我們公司這幾年沒少在G市投資,也是家裡的決定,G市畢竟是一片紅土地。國家照應不來的地方,我們這些做民族企業的還是應當多照應著些的。”
這是公司裡的決定不假,只不過公司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為什麼,連唐豫東也是一知半解,政策向這裡傾斜,他們只不過是聞風而動。
“那倒是,你們公司確實幹得不錯,你們家都是有心人。”姚正山為什麼清楚唐家的事兒,那還不是和唐豫東家老爺子有交情。
一個連名稱都聽著像偽造的部門負責人,哪能輕易把兒子送到北京去讀軍校,怎麼能把女兒送到全世界頂尖的美術學院去。一個清水衙門的小官估計連學費都負擔不了,別說其他費用支出了,這些都是值得細細推敲的。
“還得多謝地方上多幫忙,在這上還得請伯父以後多關照了。”唐豫東其實句句都在試探,這一句也一樣。
而姚正山開始如果說還沒聽出來,這句也聽出來了,再回頭一想唐豫東的話句句都帶著坑,再一回憶自己說過的話,幸好也沒露什麼餡。姚正山慶倖自己有良好的習慣,在公事上從不露半點口風。
接著姚正山又轉念一想:不是,這小子打聽自己的事做什麼,回頭一問他老子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幹啥在這糊裡糊外的,不嫌麻煩?
“小唐,令尊向來可好?”本著你試探我,我要試探回去的念頭,姚正山開始反擊了。
於是,這是一場小腹黑和老腹黑的對話,沒有銷煙只有試探,這就跟諜戰戲似的,兩邊都各自有疑問,於是角逐開始了。
你一言我一語,非要揭對方的底不可。到最後姚正山和唐豫東互相看了一眼,這時候都明白對方的意圖了。
姚正山搖頭一揮手說:“別瞎打聽,有些事也不是你能打聽的。”
“只是覺得在G市這樣的小城裡有伯父這樣的人,有些不可思議。”唐豫東這麼回了一句,其實他也並沒有別的意思,想跟人兒子女兒交個朋友,也總得認清人家的家門吧!
“回頭替我向你爸問個好。”這就算是姚正山給唐豫東的答案了。
唐豫東自也領會意思,就不再問下去,這時候姚媽媽也領著女兒、兒子回了包廂裡,只見這老少兩腹黑相談甚歡,推杯換盞的好不親熱。
回家的路上,姚媽媽問了一句:“老姚,我看你挺喜歡這孩子啊!”
“喜歡?你看錯了!”姚正山心說,鬼才會喜歡一隻油滑得跟泥鰍一樣的狐狸,卻也不想想自個兒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也覺得爸跟唐大哥對路,笑得都一樣!我說爸,該不會是你們在醫院裡抱錯了孩子吧!”姚晉希總是好調侃自家雙親,於是話才落不待回全又加了一句說:“不對,年齡差了些,話說,該不會是爸在外面,嗯哼……那啥的吧!”
瞪了姚晉希一眼,姚正山說:“是啊,趕緊認哥吧,你也不問問人家裡父母肯不肯。”
“我也覺得像!”姚木槿心說這就是倆狐狸,唐豫東是快成精了,而她爸是早已經修煉成精了。
這下姚正山可有些無言以對了,看著姚媽媽說:“玉華,別聽倆猴孩子瞎胡鬧。”
“我不聽他們胡說瞎白話,但是我也覺得像。”姚媽媽——安玉華同志也不笑,看起來還頗有幾分認真的樣子。
於是姚正山只能搖頭說:“你們娘仨就合起來欺負我吧!”
“誰讓你一出差就大半年,我差點當自個兒會變成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安玉華略帶著指責,年輕的時候能理解,現在老了老了反倒是不能理解了。也是,都五十多歲快退休的年齡了,天天在外頭跑天上飛,就沒個安穩的時候,安玉華怎麼能不指責。
“我這回回來,就想著遞報告上去了,我也確實老了,這些年都覺得力不從心了,這些年輕後生,有幾個是我管得住的。一個個野得跟晉希一樣,我是管不住也懶得管了,世界是他們的,讓他們折騰去。”姚正山感慨地說道。
這時姚晉希忽然問道:“爸,你是退二線還是退休?”
“想是想退休,上頭指定不讓,先退二線輕閒幾年吧。”姚正山也無奈,誰讓他頂著這麼個部門,一時間也找不出合適的人安過來。
很明顯的,姚晉希知道些什麼,而姚正山則和兒子心照不宣,至於安玉華和姚木槿,則是耳在聽不上心的!
其實姚木槿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怎麼可能,也不是誰都跟安玉華一樣把事想得跟直線似的,姚木槿是個有點繞的人。所以姚正山工作上的事,她知道一點,但只是沒有猜得像姚晉希一樣透,只不過她這人比較隨性,既然姚正山不說,那就有不說的理由,追根究底從來就不是她愛幹的事兒。
人生,很多時候可以糊塗點,只要在不該糊塗的時候,睜大眼睛洗乾淨心眼看明白做明白就行了。
“木槿,方嘯呢?”方嘯是姚木槿的男朋友,只是一直不鹹不淡,姚木槿不上心,方嘯也是個不在乎的主。兩家家長倒是著急,可倆上的都不急,看著倆風一樣的孩子成天不想著定下來,家長們也只能幹瞪眼。
“嘯哥上華涼山蓋房子去了,說是這幾天看能不能回來。”姚木槿回了一句。
聽了她這話,姚正山不由得搖頭,他這閨女啊,就是這樣生性淡薄,怪不得方嘯也不上心,掃臉貼冷臉誰能樂意:“什麼時去的?”
“啊……那個,大半年了吧。”
這話一說完,姚木槿就意識到有些不妥當了,哪有這樣處男女關係的,大半年也沒見面也很少打電話,甚至很少想起過。方嘯對她而言總像是猛然間撞過來的,又可能什麼時候就又撞走了,所以她沒有那個人是會和自己過一輩子的感覺。
她性子有些慢,辦什麼事都緩,丟三落四的毛病沒有,可拖拉的毛病就太嚴重了,大半年讓她幹一件事,要是她不怎麼上心的,說不定大半年後再問她還是原樣兒的。
而方嘯幹什麼都快,甚至連吃飯、走路、上洗手間都快,所以倆人總是很難在一個節拍上,這樣又怎麼能合得來!
“過年了,好好聚聚,你也都二十好幾了,該考慮了。”姚正山擔心自家閨女性子慢,在感情的事上本來就慢,別人家的孩子說怕早戀,可他們家不管兒子女兒都是木頭疙瘩不開竅!
“噢,嗯。”有什麼都應著,這也是姚木槿的習慣,但是應了未必代表她會去做。姚木槿總覺得要和方嘯過一輩子,有點困難,估計方嘯也沒想過。
話說,倆人怎麼走到一塊兒的,好吧,她自己都給忘記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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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3:22
10.與誰來
年底最冷的時候,姚木槿和姚晉希開始給家裡辦年貨,打從十幾歲開始,年年過節都是姐弟倆經手的。水果、糖、酒、煙、蔬菜、禽肉蛋類等等,姐弟倆安排得妥當極了。
每每當鄰居誇姚家有兩個好孩子時,倆姐弟都有點傻眼,從小到大辦慣了,對這事只覺得理所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姚媽媽辦的年貨,姐弟倆都不滿意。年輕人喜歡吃什麼,喜歡怎麼樣的,安玉華是大抵不能理解了。
比如水果方面的分歧就很大,姚媽媽是堅定的蘋果、梨、柑的擁護者,可姚木槿好吃火龍果和橙,在這點上就達不成一致了。再比如姚晉希最厭惡吃牛奶糖,可姚媽媽是牛奶糖的忠實購買者。後來漸漸的姐弟倆就把辦年貨的事攬了過來,再也不讓姚媽媽沾手了。
如果姚媽媽喜歡吃這些她們沒話說,但關鍵是姚媽媽不喜歡吃,只堅定地認為這些是應該辦的而已。
“姐,記得買山楂卷。”姚晉希最好吃的還是山楂卷、山楂片,從小到大這孩子就沒變過。
“知道了,哪年都買了,沒落下過一年,你都趕上媽了。”姚家姐弟倆今天分倆頭,姚晉希去水果市場,姚木槿去超市。
掛了姚晉希的電話後,姚木槿就推著購物車進了超市里,正在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喂,嘯哥,在哪兒呢,這麼吵。”
“我剛下火車,你在哪兒呢?”
喲,終於想起打電話了,姚木槿和方嘯都是不好主動打電話的人,沒到實在有事,基本沒電話:“我在超市,你吃早飯沒,要不過來這裡吃餃子。”
“別說,我還真餓了,你等我,我到了打電話給你。”方嘯說著就掛上了電話,對於兩人之間的感覺,方嘯一直堅持認為,更像兄妹。因為他就一直拿姚晉希當弟弟,倆家搬了三回家都還住一塊兒,所以自然而然的熟了起來,方嘯也就順便收下這一家的小弟小妹了。
到了超市外頭,方嘯又打了電話給姚木槿,見姚木槿包得跟球一樣從裡頭出來,方嘯就忍不住地笑,伸出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木槿,你少穿點,平時多運動,穿這樣傻死了!”
“傻你還認我,別認不就成了,就裝著說‘咦,你誰啊,我不認識你’,那不就得了。再說了,你看看穿什麼樣,我還不樂意認你呢。”剛下車的方嘯穿著一身有些皺的羽絨服,牛仔褲也皺巴得很。當然姚木槿也沒什麼不樂意,方嘯這人以及他的調侃,她從八歲就開始習慣了,十歲之前耿耿於懷,十歲之後左耳進右耳處,現在已經到了充耳不聞的境界了。
“我敢麼,回家我媽還不得揍死我,走吧,哥帶你吃餃子去。”說著特熟撚地把手搭著姚木槿肩上,就像小時候一邊搭著姚木槿,一邊搭著姚晉希的肩,感覺自己像是大哥大一樣霸氣。
餃子是方嘯的心頭愛,尤其是灌湯餃,他最高的記錄一氣吃了大半斤,所以進了餃子館,方嘯就手一揮說:“老闆,來半斤餃子。”
“木槿。”
居然……是唐豫東,姚木槿有那麼片刻的失神,然後才應了聲說:“是師兄啊,你怎麼也來這吃餃子。”
“偏北方的風味。”唐豫東解釋道,眼睛看著姚木槿,眼睛卻不經意地看向方嘯,這倆人搭肩扶背進來的場面讓他覺得有些扎眼。
“啊,是,這家的老闆是北方人,可能更合你胃口一些。”姚木槿喜歡來這吃餃子也是因為方嘯愛吃,吃多了也自然知道老闆的一些家底兒了。
“這位是……”唐豫東問道。
側臉看了看方嘯,意思是你自己介紹去,方嘯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於是上前一步伸出手來說:“方嘯。”
人伸出手來了,態度又極客氣有禮,唐豫東當然也站起身來,回以相應的禮節說:“唐豫東。”
“唐豫東……等會兒,你是不是有一堂妹叫唐豫溪?”
於是,這世界真的很小很小,唐豫溪就是唐豫東的堂妹,在巴黎美術學院讀建築設計,而方嘯和唐豫溪是同學。
“這世界真是小,這樣都能遇上,你和木槿是同學,我和你堂妹是同學,晉希和你弟弟是同學,這世界未免太小了點。”方嘯不由得感慨,沒想到好幾年了還能得到同學的訊息,真是意外得很。
同學校而已,又不同級,姚木槿心裡這麼說。
對此,唐豫東也同樣很意外,而他對方嘯和姚木槿表現出來的熟撚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是啊,豫溪前兩天還說過來玩,要不是年關到了,說不定還真來了。”
最後倆男人相談甚歡,就差拜把子結異姓兄弟了,唐豫東這人總有說話的好本事,把姚晉希說得引為知己,又把方嘯說得直稱兄道弟,恨不得把自家鑰匙給人,讓人經常來了。
吃完餃子離開的時候,雙方交換了電話號碼,順便的姚木槿也交換了,方嘯是這麼說的:“我這破電話有時候打不通,找不著我就找木槿,也一樣的。”
哥們,你這是在把自個兒女朋友賣了知不知道!
和唐豫東道別後,姚木槿還是得拉著方嘯去買年貨,糖果小吃買了兩大車,最後方嘯提著東西直喊:“我正是趕上好時候了,木槿,你看你需要哥的時候,哥就英勇無比地出現了。”
“對啊,好英勇,把內褲穿外面你就是超人,好厲害的!”姚木槿白了他一眼,這方嘯就是這樣,好邀功好擺,少邀一點少擺一點都會渾身上下不舒服。
“車車車……趕緊把車攔下來,我說木槿你得去學個車,回頭哥送你輛車,也省得來回都沒人接。”方嘯一邊放東西,一邊這麼喊著。
對於方嘯的話,姚木槿聽得直搖頭:“給我買車還不是為了接送你,我平時又不出門,到時候還不是你一聲就招之即來,又一聲就揮之即去的,我才不幹,你自己買車吧。”
放完東西的方嘯擠到車上來,又揉了揉姚木槿的腦袋說:“學聰明了哈姑娘,說跟誰學這麼聰明的!”
“方嘯!”這分明是在咬牙切齒。
但是方嘯卻樂不可支,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的表情特傲慢特得瑟地說:“知道就好,哥的聰明,你只要學個二成去就天下無敵,高手寂寞了,好姑娘有前途。”
……於是,這倆人看上去挺合拍吧,其實一直不在一根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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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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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3:37
11.得其門
G市在南方,冬天偶爾也能見雪,那年南方雪災,G市受災倒是不嚴重,只是今年卻忽然下起大雪來,多年不見白的街道一夜之間就積了齊膝的雪。
對此姚木槿很高興,狠狠地拍了不少照片,預備著將來好當素材用,而年三十也就在一場雪後拉開了熱鬧紅火的帷幕。
“喂,爸,不回去了,機場全關了。這邊不嚴重,讓媽不要擔心,水電空調都好好的,G市沒電視裡報導的這麼嚴重,說起來還不如北京冷,是這邊的人沒見過這麼冷的天氣。”被雪留在了G市的唐豫東正跟家裡通著話,在放下電話的須臾之間,他忽然覺得有些冷,大概是很少一個人過節的關係。
“這南方下起雪來倒和北方不同,花還是開得那麼好。”唐豫東喃了一句,花園裡的種的那些紅紅豔豔的花,他一樣也叫不出名字,雖然在雪下被壓得貼著地面了,卻紅得更刺眼了。
這時門鈴聲響了起來,來的是代正榮的司機:“唐先生,代總說您也一個人,他也一個人,不如湊在一起過個年,也省得一個人無聊。”
打那事兒後,代正榮就很少聯繫他,主要是還擔心被他的憤怒給掃著了,但是今天代正東的費心還是讓他很受用的,於是點了點頭說:“進來先坐,我去換了衣服。”
換了件厚實些的衣服,坐上司機開來的車出門,一路上極少有人,G市沒見過這麼大的雪,所有人現在基本上都在家裡待著,加上又是過節的,街上人就更是冷清了。紅燈籠掛著,卻顯得街道更空曠清寂。
車裡正在放著G市當地電臺的新年廣播,主持人溫溫暖暖的聲音像一壺40來度的水一樣,沁進了人心裡:“親愛的聽眾朋友們,再過八個小時又是新的一年了,你有沒有想要見的人,有沒有放在心裡想著,但一直沒勇氣見的人,如果有,在這樣大雪紛飛的時候去見吧。看外面的雪多厚呀,這時候如果有你的溫暖,她是十分願意親近的。”
“嗯,如果這時候有個人站在樓下,暖暖地對我說‘hi,冷嗎’,大概我會瞬間覺得一點也不冷,甚至非常暖和的。”主持人的話帶著幾分煽情,卻讓唐豫東的心莫明地動了一下,這一瞬間他腦子裡想到的竟然是姚木槿。
那個笑容總是有些小心翼翼,卻明眸燦眼的姑娘,他偶爾也會想起被子掀開的那一角下的那張睡臉。不夠美豔傾城,微亂的頭髮撩在臉上,整俱卻睡得安穩舒適,讓人覺得像只小綿羊,而且還是只在兒狼窩裡睡得很踏實的小綿羊。
“現在你在想她嗎,如果在想就在一首《千山萬水》裡跋涉而去,去見她吧,她也許正在等著你呢!”主持人的聲音過後,就是一首有些耳生的歌,或是老歌吧,旋律卻有些微的熟悉。
莫明地在這首歌裡,唐豫東開口了:“去懷王巷。”
“啊,唐先生,代總在小江山啊。”
“先去懷王巷。”
見唐豫東堅持司機也不再說什麼,掉轉了車頭就向懷王巷駛去,而姚木槿的家正是住在懷王巷深處。通過姚晉希唐豫東知道,家裡要是只姚木槿母女倆時就住在城裡的一層小公寓裡,要是家裡人都在,就住在懷王巷深處。
“喂,爸,我跟你問個人。”唐豫東覺得自己在姚正山那兒很難找到什麼答案,姚正山這個人渾不像姚晉希和姚木槿的父親,十足十的圓滑,老而滑不是他能拿得下的。
“什麼人,你問吧。”在北京的唐衛國一邊看著電視,一邊隨意地應了句。
“姚正山。”
“三零二所的姚正山?”唐衛國不經意間只想起了這麼個人,就把話說了出來。
三零二所?唐豫東皺眉想了想,似乎是哪個研究所的編號,似乎是專門研究軍方各型號軍備的。忽然唐豫東像是被點明白了,G市不遠處就是S師,而S師的任務就是試驗各類軍備。因為司機在,唐豫東當然不會亂接話,只說:“爸,我遇著您下屬了。”
“噢,對了,你在G市,姚正山家在那兒,三零二所也在那兒,不過你問起這事有什麼來頭?”唐衛國對自家兒子當然瞭解,所以才問了這麼一句。
“姚所長的女兒是我的師妹,她的兒子是豫南的師弟,爸,您說這事兒巧不巧。”唐豫東笑著說了一句。
聽著唐豫東的話,遠在千里之外的唐衛國不由得瞪圓了雙眼,然後說:“別招惹,姚正山就一瘋子。等等,你說姚正山的女兒,豫東,自個兒掂量著,你要是玩少沾染,你要是認真的,不妨踏實些。姚家的孩子我都見過,都是好孩子。”
“爸,敢情您兒子我不好了。”唐豫東難得地侃了一句。
“你就抽風吧,還敢情你不好,你好不好老子知道,認真起來是好的,不認真起來將來你要是被姚正山崩了別怪老子沒提醒你,那就一瘋子,十足的瘋子。”不知道姚正山曾經瘋了什麼,讓唐衛國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
掛了電話後唐豫東忽然高興起來,這意味著他們之間假如要發展些什麼,必是沒有阻力的,雖然有阻力也不礙事,但沒阻力總能順心些,也不必為了外力而讓人姑娘家受什麼委屈。
高門低戶同處,總會有一方受委屈的,這受委屈的自然不會是高門,只會是低戶,能相合襯還是最好的!
於是唐豫東撥打了代正榮的電話:“老代,姚木槿家住哪棟,我是說懷王巷這裡。”
“最後一家就是,咦,豫東你這就打算上門了?”代正榮端著的酒杯差點摔了下來。
唐豫東不回答,只是跟司機說開到最後頭去,然後就開始想著怎麼得其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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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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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3:55
12.登其堂
這時候的姚家,正是熱鬧的時候,姚媽媽和姚爸爸在廚房裡鼓搗著一家人的團圓飯,而姚木槿姐弟倆則在掛燈籠、貼對聯。
門鈴響起的時候,姚木槿正在寫春聯,於是對姚晉希說:“晉希,去開門看看是誰,怎麼大三十兒的到家裡來了。”
壓著紙的姚晉希一聽,連忙拿了紙鎮把紙壓平了,這才去開門,一開門見是唐豫東就有些奇怪了:“唐哥,你怎麼在這裡,是來我們家嗎?”
話說唐豫東自然不是個厚道的,眼一眨看了看門牌兒,然後說:“這不是姚所長家嘛,我爸說要是在G市過年,就正好來替他給姚所長賀個新年。”
賀新年……姚晉希上下掃了一眼,心說:您是看上我那傻姐姐了吧,我姐傻,我可不傻,您這樣的人家,可不是我們家能攀得上的。
在姚晉希眼裡,唐家在國內那是頂了尖兒的,自家父親在小城裡倒算是一號人物,可要到了北京去,那就是一塊城門磚砸下來,都能磺著好幾號的主。
“那就應該是找我爸了,唐哥您先進來,我爸在廚房裡跟我媽一塊做飯呐。”姚晉希瞬間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把小狐狸扔給老狐狸去解決,既然打著來給姚所長賀新年的幌子,那就好好跟姚所長嘮嘮唄。
於是姚晉希領著唐豫東進了屋裡,然後進廚房就把姚正山叫了出來。姚正山一聽說是代父親來的,當然出來得快,見了唐豫東姚正山就眉一揚說:“現在知道我是誰了,那會兒不還試探著玩嘛,有意思不?”
“姚叔,那是我不懂事兒,您別往心裡頭去。”唐豫東做起小輩來,那是一等一的模樣,小心恭敬,任誰見了也得順遂心意。
可姚正山哪裡是一下二下能忽悠過去的,唐豫東這樣的在他眼裡,那就是十足的小狐狸:“行了,別跟我整虛的,過年回不去了吧,留下來吃飯。晉希,你姐呢,讓她下來沏個茶給豫東喝,客人來了總要有個待客的模樣。”
這會兒姚晉希眨了眨眼,心想他爸這不是把姐給賣了嘛,這可不成:“爸,姐在寫春聯呢,估計這會還沒想出來寫什麼好。要不我來沏茶吧,雖然不如姐,但也比爸好!”
聽了這話姚正山揚起手拍了姚晉希一掌,然後說:“那就這樣,等你姐寫完了,趕緊把春聯貼上,你姐也是個折騰的,非自己寫春聯,什麼脾性!”
“您跟爺爺說去,這都爺爺養出來的。”姚晉希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讓姚正山直接一句話哽在了喉嚨裡。
待姚正山進了廚房裡,姚晉希就一邊沏茶,一邊跟唐豫東套話,姚晉希可是得了他爹的真傳,那套起話來叫一個不露痕跡,不去找個地兒潛伏真是浪費了人才。
只是沒套多會兒,姚木槿就下來了,拎著已經幹了墨的春聯走下樓來說:“晉希,走,貼春聯去。”
這會兒她是還沒瞧著唐豫東的,等從樓梯拐角那兒一出來就瞧見了,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見了唐豫東她就覺得有些不大痛快,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姐,你終於糾結完了,趕緊貼去,爸都催好幾回了。”姚晉希拽著姚木槿就往外走,也不招呼唐豫東,他這當弟弟的還是得先跟自個兒姐好好說幾句。
在姚晉希看來,唐豫東這樣的男人對女人來說是很有殺傷力的,尤其是像他姐這樣有些小資情調的姑娘,那殺傷力就不言而喻了。
“兩三點雪叩門扉,乾坤蘊瑞氣,千百枝梅立梢頭,天地發生機。”貼完姚晉希念了一遍,橫豎不懂,反正就覺得挺喜氣勁兒,而且也不像別人家的春聯那麼念來無味,這在姚晉希看來就是好了。
“姐……”
“嗯,什麼?”
“唐豫東這個人在他們圈兒裡風評還是不錯的,但是像他們這樣的人風評不錯並不意味著什麼,他們就是在夜場裡過來的人,早已經把樣樣兒都玩精了,你得小心點。”姚晉希覺得這樣的評論就已經很中肯了,要不是唐豫東家跟家裡還有點關係,他肯定會更加的刻薄。
猛地提起唐豫東,姚木槿有點愣神,這才意識到唐豫東還在自家屋裡呢:“他來做什麼?”
“咱爸跟他爸是老交情,這些且不說,關鍵還是你得守住自己。”說起這些事兒時,姚晉希永遠像個哥哥,對自個兒這姐那是百般的叮囑關照。
但是姚木槿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姚晉希要說這些話:“怎麼了,你這說些總有什麼原因吧!”
這讓姚晉希不由得白了一眼,看來那位要真對他這榆木腦袋的姐姐上心了,那將來也一準是吐血的份兒:“姐,你就沒察覺出什麼不一樣的,你可真是遲鈍,連他頂喜歡你都不知道……”
到底姚晉希還是辦事不夠牢穩,這樣的事兒心知肚明足夠了,怎麼能說出來。本來姚木槿是半點心思沒有的,這樣一說,反而開始有點兒發酵了。
有些事兒就跟窗戶紙一樣,再薄也別捅破了,捅破了會看到什麼誰也不知道!
“我不喜歡他啊,這不就行了。”在感情上,姚木槿也就遇上個方嘯這樣的人,從高中是初嘗愛情開始,物件就一直是方嘯,從來沒變過。從開始的懵懂,到現在的亦親亦友亦兄,她壓根沒弄明白過自己的感情。
她和方嘯兩個人,其實是一樣的,都不大明白自己的感情世界裡需要什麼樣的人,所以也無從尋找起。當然,也許只是那個叩開心扉的人還沒有到來罷了,無論是她還是方嘯,需要的都只是一個契機,讓他們彼此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個圓。
姚木槿和方嘯,總缺失著一點,所以他們總是找不對感覺,如此不鹹不淡,要沒有風波也能安活一世,但上天總不會讓人安安生生地活一世沒波瀾的,總要安排一些什麼,讓人明白,生活是曲折激蕩的……
如果上天總會安排,那麼唐豫東就必是這安排之中的重頭戲,只是最終結局如何,那便全在唐豫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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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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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4:08
13.三十宴
爆竹聲齊響,象徵著一年又過去了,而新的一年在紅紅火火、團團圓圓、熱熱鬧鬧中即將到了。
姚家一家人就在爆竹聲中開始了團圓飯,只是這團圓飯多出來倆人。一個不消說,當然是唐豫東,另一個嘛則是方嘯,方家人中午團了年,於是晚上就把方嘯趕到姚家來了。
方嘯也是無奈得很呀,他也樂意在家裡好好待著,一年到頭他就沒幾天著家的,竟然還被趕出來了。不過當方嘯看到唐豫東時,又樂了起來,心說不單咱在這混著,還有一個呢,敢情這孩子是沒有半分危險意識的。
姚家的飯桌上,總是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響兒的,只不過方嘯來了就只能聽到方嘯吃吃喝喝的聲音了。姚正山瞪了方嘯一眼,方嘯免疫,壓根不在乎姚正山的眼神,打小人人都怕姚正山,就他不怕。
倒是唐豫東家裡向來的好教養,自是筷不碰碗,勺不碰盤的,吃起來也是細嚼慢嚥些微聲都沒有。姚晉希看了眼唐豫東然後看了眼方嘯,心說:“姐夫,您老人家就不能爭氣點,瞧瞧人家吃飯,再看看你簡直叫搶飯。”
這時一看又覺得唐豫東更合自家姐姐了,實在是方嘯和自家的氣場太不一樣了,每回來都能把家裡的氣氛給破壞個徹底。當然了,剛開始時還挺歡迎的,叛逆嘛,可到底骨子裡的教養在,久了也就不待見了。
食不言,寢不語,姚晉希也沒法說話提醒提醒。倒是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忽然發現自家那姐姐竟然視若無睹,瞬間姚晉希就覺得自家姐姐真是大智慧,這時候理他們做什麼,有嘛事自有自家老爹搞定。
來者是客,這樣的貴客當然歸戶主招待!
吃過了飯,姚正山招了招手叫方嘯:“嘯子,過來。”
於是方嘯就乖乖實實地過去,然後就坐在姚正山對面叫了聲:“叔。”
“靠近點。”姚正山繼續招手。
方嘯不明就裡啊,就靠近了坐著,帶著點疑惑地看了眼姚木槿。見狀姚木槿當然是攤手,她可啥也不知道,就算知道這時候也不是說的時候。
只見姚正山喝口茶,然後狠狠地一掌就拍在了方嘯腦門上,打完了方嘯還懵著呢,就趁著方嘯沒反應這會兒,姚正山問:“服不服?”
這下方嘯就更糊塗了,心說我又怎麼了,您咋問上服不服了:“不是,叔,您到底想說什麼,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又惹著您了?”
“沒規矩。”姚正山這一手漂亮,唐豫東的心思,姚正山這做父親的要是看不出來,那就枉跟上上下下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他當著唐豫東的面兒教訓方嘯,就像教訓自家的兒子女兒一樣,意思就是告訴唐豫東,現在這有一個,你還是靠邊站吧。
雖說姚正山也不待見方嘯,可有一點他對方嘯有信心,那就是方嘯不敢欺負姚木槿,打小就照顧慣了,連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那還不是捧著跟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可唐豫東做不到,唐豫東要是能做到,他才不管小兒女的事,他只管女兒將來能不能過得痛快。
方嘯可以讓女兒痛痛快快地活著,而唐豫東不可以,這就是唐豫東出局的原因。
聰明人說話,總是三字兩句就能說透的,這一出下來,唐豫東怎麼會不明白,但是他嘴角卻帶了笑,心想:就連姚正山都知道自個兒心意了,姚木槿總不該不明白吧。他這人總是帶著很強的目的性,一旦決定了目標就很明確。
這時候,唐豫東忍不住看了眼正在那擺弄著紫砂壺、汝窯杯的姚木槿,溫溫淨淨的眉眼在燈光下,低垂著,安靜而寧和。唐豫東看一心說:這叫一個波瀾不驚,真是夠淡定。
他可不知道姚木槿這是壓根不拿他當回事,和方嘯一樣,她也壓根不拿方嘯當回事,睡衣睡袍地就敢讓方嘯看見,壓根還沒體會到什麼叫“女為悅己者容”。
“豫東啊,來,喝茶。”姚正山看著唐豫東,不用說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聰明人不多說,說多了反而無益。
“姚叔,您請。”
這是老狐狸和小狐狸的碰撞,姚晉希看一邊裝啥事都不知道的姐姐,心說:“姐,您果真是大智慧,裝傻充愣比什麼都有效果,看老、小倆狐狸鬥可真好玩得很。”
這時姚木槿迎著姚晉希笑了笑,那笑裡的內容當然是不言而明,跟自個兒弟弟心知肚明過眼後,她又忍不住看了方嘯一眼,搖了搖頭心說:“這人是個沒神經的,也不知道都長哪兒去了,還是我沒觸動過他的神經?”
姑娘,你覺得你沒觸動他的神經,你得先問問自個兒,他觸動了你的神經沒?
這時候老狐狸又說:“豫東,知希挺好的吧?”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點姓只說名,意思是咱心知肚明你那點小情史,所以別來招惹我女兒,自個兒都擇不清的人,沒資格碰咱家閨女兒。
小狐狸哪能讓老狐狸給為難住,放下茶杯了才說道:“說到這事,姚叔怕還不知道,開春您就能喝著知希和安源的喜酒了。”
童知希急著找下家,因為不相信他在發生了那事兒後還會伸手幫她,童知希這樣的姑娘錯就錯在,只相信利益的結合,不相信人還有所謂的舊情。急急地找上了孩子他爹,他打小一塊長大的哥們——陳安源。
有時候想想,小狐狸覺得自己挺悲劇,自個兒以為得纏一輩子的人,轉眼就許了一個大院兒裡的哥們。末了,他估摸著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這就是人生……
而老狐狸一聽童知希要結婚了,頓時間有點懵,但很快反應過來:“噢,要結婚了啊,那你準備怎麼辦?”
這話也透亮,內容也豐富得很,唐豫東一聽琢磨了琢磨回得特乾脆:“那還能怎麼,準備賀禮唄。”
噗……姚晉希噴了,他實在受不了這老、小倆狐狸了。
姚晉希一噴,姚木槿就瞪著他,姚晉希用手微微比劃了比劃,皺著臉心說:“姐,這真不能怪我,實在是這倆太能幹了!”
其實姚木槿都想噴,心說:家裡有爸這樣一個了,再來一個誰也受不了,物價越來越貴,茶葉蹭蹭往上漲,噴一口都是錢,你們倆還是各自涼快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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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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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4:33
14.煙火夜
G市是焰花炮仗的出產地,所以每年年末絕不出意外的會上演煙火大會演,也不是指哪家獨個兒放,是大家一起齊集到指定可以放煙火的區域去,每隔不遠都會有這樣可以燃放的地方。
姚家當然也有放煙火的習慣,老早就派了姚晉希和方嘯去搬,懷王巷中間就有個放煙火的地方,這裡不是住宅密集區,所以排了個燃放點出來。
而唐豫東做為“客人”當然是在一邊袖手,他就是想幫這忙,估計姚正山也會攔著,所以他就乾脆不作聲,和姚正山在那兒一邊喝茶一邊打太極。
別說,這倆還真是太極高手,姚木槿一邊沏茶一邊暗暗搖頭,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才說:“爸,要不你領著師兄上樓看煙火,我和媽過去。”
這時姚正山卻說了一句:“行了,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去湊熱鬧,我和你媽上樓頂看看就去睡。你們晚上想上哪兒唱歌就唱歌,迎新就迎新,隨你們玩去。”
做為家長,唐豫東的心思看出來了,姚木槿的心思他怎麼能看不出來,老狐狸眼瞧著小狐狸沒戲,老狐狸就決定撒手讓小狐狸跟滑溜溜地泥鰍玩去。姚正山一邊上樓還一邊想,看是小狐狸吃到泥鰍,還是泥鰍溜了還濺小狐狸一身泥!
而唐豫東這人呢,你就不能給他機會,姚正山也不擔心,反正還有自個兒子和方嘯在,方嘯遲鈍,可自家兒子是明白人,不至於跟著犯糊塗。
姚木槿換了衣服再出來時,圍著條紅圍巾,特喜慶地下樓來,唐豫東還是頭回見有姑娘穿紅能這麼清淨的。也是這圍巾是朱紅,本來就顯寧靜的色兒,故宮的圍牆不都這顏色,特顯厚重和安靜。
這世界就有這樣一種顏色名為朱,紅到極致卻寧靜平和,就像姚木槿這個人,心思早到了極處,卻早是半點不露痕跡。
既然是狐狸,那就必是一家子大小狐狸,哪分得出你我呢。
所以,唐豫東的心思,甚至是姚晉希問時,她都早知道,跟弟弟說是安弟弟的心,在姚正山面前揣著糊塗,是要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在唐豫東這,她卻忽然不知道該揣著什麼樣的態度了。
“師兄,走這邊。”
師兄師妹的,其實就止步於此好了,姚木槿是這麼想的,她不喜歡這個人,目的太過明顯。上回吃飯時她接到電話就隱約猜著了,但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反倒讓人看了笑話去。
卻沒想到最終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過於自戀,而是這位也不知怎麼的,就動了心思。姚木槿自問實在沒什麼出挑的地方,怎麼就招了人的眼。
她不知道,唐豫東其實也不知道,但唐豫東信一個理兒,那就是找得出是,就找得出非,反之也同樣。只有是與非都找不著,那就真是撞上了,而且撞沉了!
“木槿。”
“嗯,師兄。”
“《朱砂梅》加印了。”
噗……這下姚木槿是真噴了,敢情這位還是知道了自己端著他的碗。《朱砂梅》是她的上一個單行本,於是,姚木槿側了側腦袋看了眼身邊的院牆,歎了口氣說:“還沒收到通知!”
“你在老代公司的壁畫署名了,我看著這名字有點眼熟,就想起來了。你第一本叫《天青》吧,那本樣稿我看過,還記得署名是暮朝——朝開暮落,你的名字不難串聯起來。”當時唐豫東看到就笑了,木槿可不就是朝開暮落,這名字取得都不遠,要猜著實在不難。
“嗯,畫得不好,師兄見笑了。”姚木槿真想撓牆,她就擔心有天會知道,可是知道了她也沒奇怪的感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唐豫東點中了她取名字的初衷,讓她有種“君解我意”的感覺,於是就把尷尬拋到了腦後。
這人真是個談話大師,姚木槿心說自個兒的段數還是不夠高,難免就會陷進去。
好在再幾步就到了燃放點,木槿連忙蹦了兩極臺階走到了姚晉希和方嘯邊上,趕緊把話題給轉移了:“可以放了吧,八點半了。”
“嗯,放吧。”方嘯正揣著手在那兒看別人放,有小姑娘放完在那兒尖叫,他看了笑得特無良。完了就扔了根線香給姚木槿,指著煙火說:“木槿,要不你放個玩,多有趣啊。”
“嘯哥,你又欺負我姐。”姚晉希不幹了,心說這未來姐夫太不厚道了,剛才就說小姑娘尖叫真好玩,這會兒就準備看他姐的熱鬧了。
“看,還是我們家晉希好,知道疼我。”說罷姚木槿拍了拍姚晉希,雖然比姚晉希矮半個頭,但拍起來還是頗有長姐風範的。
但是姚晉希一聽這話又不由得搖頭:“姐,你能不能別這樣稱呼我,跟誰說都是我們家晉希,我為這沒少被同學笑。去年就是這樣,我同學打電話來,你就說‘找我們家晉希啊’,回去我就被他們給侃翻了。”
這時候姚晉希又看到了唐豫東,眉眼一掃就湊上去說:“唐哥,嘯哥這活還是咱們仨來吧,我姐還是讓她看看熱鬧好了。”
話說這姚家一家子除了安玉華處世不太經心思之外,另三個兒那都是心思細緻到了極處的,就說姚晉希這會兒拉著人唐豫東去點焰火,那還不是別有心思。
三大男人一人一根線香在那兒點著了引線,姚晉希趁幾人不備,扔了個焰輪往他姐那頭。
姚木槿正看著半空沒太注意,冷不丁的腳下一陣“嗤嗤”聲,把她給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原來是個焰輪,小孩子最愛玩的那種,扔地上自己就會到處跑。
這麼個小東西,姚木槿當然不怕,不過她抬頭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就找著了正在看著她挑眉的弟弟,她也挑了挑眉搖搖頭。
而姚晉希拿著線香沖她揚了揚,使勁點頭,趁姚木槿正沖他搖頭的時候,手上的火樹銀花就點著了滾到了自個兒姐姐那兒。
“姚晉希……”其實火樹銀花是冷焰火,倒是不傷人,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她這一聲大叫,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旁人當她是嚇著了,其實她不過是被姚晉希氣的。
這會兒的姚晉希卻在看著方嘯,方嘯則看了姚晉希一眼,說:“你幹的,你死定了。”
姚木槿是個平時特和順的人,可一炸起毛來,姚正山都悚她。所以方嘯深深地覺得姚晉希會有一段不太美好的日子,但是她卻壓根不會想到去把姚木槿拉出來,因為他瞭解姚木槿,不會被這麼些小東西嚇著,而且那冷焰火也不傷人。
其實,這才是姚木槿和方嘯真正不能觸動彼此神經的原因,他們太瞭解,以至於瞭解到沒有了任何激情與意外。如果他們最終走到一起,生活必定寧靜順遂像一條永遠沒有波瀾的河,緩緩地流向盡頭,無聲無息無意外。
姚晉希歎了一口氣,看著唐豫東把自家姐姐帶了出來,然後站在那兒乖乖地被姚木槿瞪,而方嘯卻在那兒跟沒事人一樣。姚晉希不由得恨恨,心說:“姐夫,我姐會跑的,您就沒點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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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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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4:46
15.難安穩
其實說起來,姚晉希還是不夠瞭解他這姐姐,姚木槿希望什麼呢,一輩子活得跟水裡的小魚兒一樣悠游暢快,這才是她盼望過的生活,所以姚木槿是不會隨意跑的。
安于方嘯,也是因為方嘯能給予這樣的生活,同樣的她也能給方嘯他想要的生活。所以這倆一湊合,還湊合得挺不錯,兩人不鹹不淡湊合的日子還竟然湊合得讓別人看出契合來,這就得說她們倆一塊長大,那真是造好了的。
如果不出現唐豫東,這倆怕是一輩子懵懂著過下去,也會讓人羡慕並稱道一聲幸福和美的。
但是變數出現了,就像眼下姚晉希明明是給自家內定的姐夫創造機會,卻偏偏被唐豫東做了這英雄。姚晉希眼見著落了空,也只好乾瞪眼,再看著方嘯直搖頭。
這一夜,一行人去唱了歌就各自回家,在姚木槿的不著痕跡周旋下早早散場,這也算是一樁好事了。但是姚木槿有些不安,總覺得唐豫東這人不會這就樣算完,於是她打定主意以後好好窩家裡宅著,別亂出門去。
但是唐豫東也不能老留在G市,縱然他想留,北京也是一大堆事,總要去處理的,再願意閑的“總”也得工作,要不然還不得亂套了。
於是唐豫東回了北京,得知了這消息,姚木槿歡呼不已,而這時候姚晉希也回學校去了,方嘯又去造他的房子去了。一切都回歸了正軌,姚木槿覺得很輕鬆,這樣愜意的生活不會有任何的擔心才是她所適應並習慣的。
“爸,你這回出差多久才能回?”姚木槿心說明明是在G市上班兒,卻一年有大半年是不著家的,這差出得真久。也虧得是她媽才從不過問她爸在外頭做什麼工作,出什麼差,要換了別人家還不早窮根究底了。
“總得兩個月左右吧,到時候再看,我也說不準。你跟你媽在家裡,有什麼事兒就打電話去我單位找小易,這邊的事他能幫你們處理。”姚正山說的小易是三零二所的地方聯絡員,專管跟地方打交道,所以在G市這方寸小地兒上絕對是能辦得成事的主。所以姚正山才能安心出差,把家裡一糊塗妻子一泥鰍女兒留在G市。
“那一路小心點,我和媽等著你。”至今呢,姚木槿沒想明白自家爸具體做什麼,但總能猜個大致方向。都保密到家裡人都不能說了,還能是什麼,別問就對了。
姚正山走後,安玉華就說跟著幾個老姐妹去雲南玩,好在也是跟著團去,姚木槿正忙著畫新的單行本,沒法兒跟著一塊,所以跟著團也相對放心一些。帶團的旅社也是熟人,帶隊的也是牢穩的,姚木槿也就由著自家老媽去了。
於是還不到三月,家裡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人家年節裡的熱熱鬧鬧,沒曾想她卻一個蹲家裡晾著。
好在總有幾個朋友,這天晚上去一位朋友家裡聚會,出來時朋友送到了路口上,說是陪她打車,她一看朋友在小寒風裡凍得發抖就說:“要不你回去,我走到那邊主幹路上去打車,這裡的車可不好打。”
“啊……那也行,那你小心點,有什麼事兒給我電話。”朋友倒也乾脆,大傢伙向來晚去晚回也沒出過什麼差錯,當即也就散了。
前頭幾百米就到了主幹道,主幹道拐角那兒就有個交通警的崗亭,所以姚木槿也沒想過會出什麼事兒。但事兒往往就好在這樣的時候出,她還沒走出一百米,後頭就風馳電掣地一陣摩托聲響起。
姚木槿還是有點警覺性地,往路邊的綠化帶裡靠了靠,但是要出事總會出事,那摩托車響聲近到她身邊時,一個狠狠地拉拽她就往路牙子那邊踉蹌幾步。原來是那摩托車上的人拽著了她的包,姚木槿的包其實是在內側的,但是那摩托車上的人拽了就往回走,所以姚木槿是被反拽著的。
這時候路上基本沒有什麼車子,姚木槿心知自己是沒人來搭救的,交警的崗亭又遠了點,估計也看不到這邊發生了什麼。只好順著想把包解下,包裡也沒幾塊錢,證件今天也沒帶出來,就一手機卡麻煩點倒也沒關係。
這時候保證安全才最重要,只是沒想到她回轉了身體,正要撒手時,反被那摩托車上的人一勾,人就摔了出去,雙膝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上,連她自己都感覺得出骨頭開裂的那疼痛。
這時候那人終於順利地搶走了包,而姚木槿看著遠去的摩托車直想流淚:“太不專業了,搶東西就搶東西,別傷人啊!”
姑娘,敢情您這時候還有這閒心關心搶劫的專業不專業,你就不關心自個兒現在離交警崗亭還有四五百米,就現在膝蓋都裂了,能不能走都是個事,崗亭還有四五百米呐。
這大深夜的又不是主幹道,一姑娘趴在路上,有人路過也是不敢近前的吧,這世上好心人是多,可這深更半夜,誰不會悚啊!
勉強爬起來,姚木槿也不敢動膝蓋,生怕移了位反而不好,這會兒就等著看看有沒有車或人經過了,有車經過還能請人幫幫忙。
只是有好幾輛車經過,看到她招手都沒停下來,想想誰深更半夜敢招一在街上的單身姑娘回家啊,哪怕這姑娘長得跟天仙兒一樣也不敢。這年頭有錢的怕死,沒錢的怕官司,誰有那兒善心,也得想想時間地點人物合適不合適再說。
所以姚木槿頂悲催,半個餘小時,看著十余輛車經過,就是沒哪輛停了下來,連遲疑的都同有,見了她招手喊,反而是跑得更快了。
到最後,姚木槿歎了一口氣,心說要麼咱試試自個兒走吧。只是她現在連腿都伸不開,又怕一動骨頭移位。這時候遠處又來了一輛車,開得挺快,姚木槿看了一眼連招手的想法兒都沒有了,瞧這速度只怕會把她當成一雕塑直接給過了。
但是事情麼,往往是會出現轉機的,比如那輛車就莫明其妙地倒轉了回來,還“吱”地一聲停在了姚木槿邊上。車上下來個人,赫然卻是——代正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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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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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5:02
16.腕生香
且說代正榮,家就住這附近,今晚上剛跟人喝完酒出來,也是他沒喝多少就自己開車回來,把司機打發走了。大年節的,代正榮是個不錯的老闆,所以沒讓人加班加點。
正在他回家的路上,冷不丁不瞧路邊有個人,於是就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他覺得馬路牙子上坐著的人眼熟得很。代正榮一琢磨,然後又放緩了車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認出來是姚木槿,尋思了尋思就把車子掉轉了。
不管為什麼吧,總之代正榮覺得這時候應該去問上一句,那怕姚木槿不待見他。從某些方面來說,代正榮是個挺講朋友義氣的人,只要是他認識的人有了困難,他知道了就得伸個手,只是伸手的程度就要看他怎麼衡量了。
眼下就是伸個手,而且是順便的伸個手,而且已經做好了會被拒絕的準備,所以代正榮沒什麼壓力,也沒什麼額外的想法兒。
至於上回那扔人到唐豫東被窩裡的事兒,既然沒發生什麼,代正榮就覺得這事過去了,所以打開車門下車時,代正榮看著姚木槿的眼神是極坦蕩的,坦蕩到一絲雜質都沒有:“小姚,這是怎麼了,喲……這是出什麼事了?”
這時候的姚木槿,頭髮有些亂,臉凍得通紅,衣服有點髒,膝蓋上也破了洞,那邋遢勁兒就別提了。
眼看是代正榮,姚木槿其實有些抗拒,但眼下的情況又由不得她抗拒這個人,她現在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理智終於還是戰勝了不喜的情緒,姚木槿沉默了會兒後才說:“摔著了……”
只說這三個字,代正榮再左右一看,心裡就有了個大概,這時候打個電話叫120來就行了,但是電話沒有,姑娘們喜歡背的包也不在身上,這就說明一件事,被搶了。這下代正榮的心裡就多多少少地湧上一些憐惜了,這麼個青芽似的小姑娘,大晚上的被搶了扔在這兒,還受傷了。
於是代正榮伸了手說:“來,我送你去醫院。”
看了眼代正榮伸出來的手,姚木槿有片刻的猶豫,但還是伸出手去:“謝謝。”
當姚木槿冰冷的手被代正榮攥在手心裡時,代正榮有一瞬間的失神,這雙手冰得就跟剛從冰箱裡凍過了一樣,又冷又僵卻奇異地軟綿綿的。等代正榮再醒過神來的時候,他就明白這姑娘怕是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這時候還客氣什麼,能站起來嗎?”
再不能站起來也得站起來啊,姚木槿勉強動了動,卻發現渾身都僵了,膝蓋是微微一動就扯著的疼:“啊……”
這一聲痛哼讓代正榮不由得放緩了動作,看著姚木槿問道:“怎麼了,疼成這樣?”
“好像是膝蓋骨裂了……”姚木槿說著話顯得有些局促,再聰明的人遇上這樣的場面,也會手足無措的。多少的聰明勁兒,在這樣的事實面前,也會顯得蒼白。
沒有電話,沒有家人,沒有暖暖的問候,姚木槿疼得有些冷。但這時候不是惆悵的時候,還得得趕緊去醫院才是正經的。
一聽是膝蓋骨裂了,代正榮就不由得搖頭,看這姑娘還真讓人以為什麼事都沒有呐,這麼鎮定,除了手冷些,身體連顫抖都沒有,眼神也不亂。沒想到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代正榮看了姚木槿一眼,忽然間有些佩服這姑娘了。
“那別亂動了,我來吧。”說話間代正榮就微微低了低身體,然後在姚木槿沒反應過來前,就已經把人橫抱著朝車走了。
姚木槿也沒來得及驚呼,更沒來得及抗拒,人就已經被安置在車座上了。
而代正榮這時候也從另一頭上了車,再看姚木槿眼裡有些微亂,莫明的代正榮心裡有些小小的跳動。發動了車往醫院去,這條路離醫院倒也不遠,十幾分鐘的車程而已。
“那個……得先回家拿醫保卡!”這是姚木槿自認冷靜下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就這話把代正榮給逗樂了,看了眼姚木槿低眉垂目的模樣笑著說:“打電話叫家裡人送來就行了。”
“都不在家裡。”
“那你想想自己有鑰匙嗎?”
這話算是問到了點上,姚木槿只好搖了搖頭說了句:”沒有。“
說到底姚木槿還是有些亂,這樣的事兒誰遇上了能不亂呢。
看著姚木槿微微皺眉的神色,代正榮搖了搖頭說:“那你還有什麼人可以聯繫,你們家總有幾個親戚是在這邊的吧。”
“我們家沒什麼親戚,有數的那幾個也都不在G市。”方嘯的爸媽也和安玉華一塊去雲南了,所以姚木槿現在真是沒誰可以打電話的。
“那你先安穩著,我送你去醫院,有什麼事再說成嗎?”代正榮不由得搖了搖頭,心說這姑娘還真是會挑時候,家裡沒一個人在的時候出事兒。
到了醫院,醫院也是有臺階的,總不能直接開進急診室裡。代正榮倒是沒什麼,抱了一回還怕抱第二回不成,可是姚木槿咬著下嘴唇有些尷尬。
好在代正榮不是君子吧,也不會在這時候小人,從門診裡叫大夫推了輪椅出來,不過這抱還是得抱的。姚木槿現在動彈一下都疼,醫生還在那邊說別自個兒動,小心移位。
醫院裡,代正榮忙前忙後,一會兒去交費,一會兒又推著姚木槿上這上那兒拍片子,一會兒還得去辦入院手續。忙和下來就已經是淩晨兩點鐘了,姚木槿吊著點滴就捱不住睡著了,這時候代正榮辦完手續過來。
推門而入時,是姚木槿有些不安穩的睡容,代正榮坐到病床邊上,看著姚木槿這副模樣不由得搖頭:“今兒遇上的都叫什麼事兒!”
人姑娘睡著了,又吊著瓶子,代正榮覺得自己現在走也不是時候,好歹得跟人姑娘說一聲不是。所以也就安坐著不吵醒了,到四點時點滴吊完了,代正榮按了齡叫護士來,護士拔了針就對代正榮說:“來,按著這兒,按個三五分鐘,要不然明天青了沒法兒打。”
大約是護士的動作太過自然,代正榮接過棉簽按著,另一隻手則壓在了姚木槿的手腕上。
這時候姚木槿的手暖暖的軟軟的,甚至是帶著一些奇特的香氣,像是在廟裡常能聞到的氣息,卻比那更柔和一些。
等反應過來時代正榮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眼神落到自個兒握著姚木槿手腕上的手時,卻不由得心一緊。原來一直在他眼裡是個青茬兒的姑娘,竟然柔軟溫暖到了這樣的地步,一身的香氣也醉人而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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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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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5:27
17.鬥心眼
第二天再醒來時,姚木槿迷糊間動了動,卻覺得被人按住了,不能動彈這才睜開眼睛來,一看按著她的不是別人,正是代正榮。
代正榮看著她說:“別亂動,醫生說你的腿現在是能不能就別動,好好養著。”
頓時間姚木槿就傻了,眨了眨肯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代正榮問了一句說:“餓了吧,我讓人給你買早點去了。你家裡人也不在,我給你請了個特護,待會兒會來照顧你洗漱。”
“謝謝。”除了道謝之外,姚木槿不知道現在自己還能說什麼。
特護來的時候代正榮正在打電話,姚木槿看了一眼就由特護推著去洗漱了,洗漱好回來一看,茶几上已經擺了滿桌的早點。從清粥小菜到各式點心一應俱全,反正一個人是吃不了的。
正在姚木槿這麼想著的時候,代正榮說:“先坐下來吃飯吧,所幸大過年的公司沒什麼事兒。”
其實姚木槿去洗漱的時候,去值班室借了電話打給三零二所的易主任,易主任有她家的鑰匙,也熟悉她家裡,讓易主任去取醫保卡和證件,再讓三零二所裡的女職工去拿換洗衣服。
所以吃著早點沒多久,易主任就領著個姑娘過來了:“木槿,你沒事吧。你說怎麼不早點給我打電話,你爸走前把你們母女倆交給我了,出了這事兒回頭我怎麼跟所長交待。”
“易主任沒事,只是受了點傷,養養就好了。”
這時候易主任也看到了代正榮,話說易主任對代正榮是熟悉的,這易主任幹的就是和地方聯絡來往的工作,自然是裡裡外外門兒清。一看代正榮在,連忙打招呼:“送木槿來醫院的人原來是代總,我這兒先謝謝你了,回頭我們姚所回來了,讓他親自給您道謝。木槿可是我們姚所的心尖子,平時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那是恨不得什麼好的都捧到閨女面前來。昨兒要不是代總,我這罪過可就大了。”
能擔任外聯工作,易主任當然也不是什麼易與之輩,說起話來三言兩語就透露出很多資訊。
而代正榮當然也聽出來了,當即就笑著說:“哪兒能啊,我和小姚也是舊相識,見了總不能扔下不管不是。”
這話也透著明亮,咱和姚木槿是朋友,就不用你在這兒客套虛話了。
聽著這話姚木槿不由得又是一個白眼,她們家周圍就沒個心眼兒少點的人,個個都好動心思,而且一動上就不是往什麼好的地方。
沒辦法,姚木槿只好圓了場,說兩句緩和的話,這時易主任又安排那帶來的姑娘給安置好了衣服,又去把手續再辦了一遍。等安頓妥當了,姚木槿就跟易主任說:“易主任,您去上班兒吧,聽我爸說今年你們特別忙,您就別在這守著我了,要不然我爸回頭又該說我麻煩了您。我這也沒什麼事,有什麼事也有特護呢。”
可能是三零二所的事非常緊,易主任又說了幾句話,就領著那女職員走了,臨走前還把代正榮給帶走了,這倒是正趁了姚木槿的心意。
到了中午快吃飯的時候,姚木槿正想著該讓特護去哪兒買午飯,醫院的飯菜她是吃不下的,誰讓她有一好鑽研廚藝的媽,自個兒手藝也不一般,外頭平常的飯菜她吃不了。姚木槿的講究,從來不在穿戴上,全在這一張嘴上了。
她這才剛想著呢,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進來提一個中年婦女,一見姚木槿就問:“是姚木槿姑娘吧?”
那中年婦女見姚木槿點了點頭,就提著東西進了病房裡說:“我是代先生家的阿姨,代先生讓做了飯菜給你送來,你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有什麼喜歡的不喜歡的,就跟我說,回頭我好給你做。”
又是代正榮,姚木槿真恨這人的陰魂不散,可那阿姨把食盒的蓋子一打開,姚木槿又恨不起來了,這飯菜聞著味就是好的,比起外頭買的不是好一點半點。姚木槿心想既然送來了,那中午就先吃著,她這人挑就挑在這張嘴上,將來要是吃虧估計也得吃虧在這張嘴上。
這阿姨做的飯菜確實是好吃的,比安玉華當然不能,可比一般的飯店裡還是用心些,所以姚木槿也算吃得不錯。
“阿姨,謝謝你了,也替我謝謝代先生。那個還是不要麻煩你們的好,我在醫院隨便吃點飯菜就行了,麻煩你送來送去,也麻煩代先生,實在是過意不去。”姚木槿吃過飯後跟阿姨這麼說道。
那阿姨滿嘴答應著,姚木槿也就當她是不會再來了,於是下午安安心心地吊了瓶,吊著瓶就睡著了,大約是藥裡有安眠的成份在,每回一吊瓶她就想打瞌睡。醫生來看她的時候又直說好,說是睡覺最長骨頭。
就在姚木槿迷糊睡著了的時候,病房外代正榮正走過來,上午被那易主任做了一通思想工作,這位就開始琢磨姚木槿的身份。易主任是做什麼工作的,代正榮不算太清楚,也不是不清楚,所以一聯想到姚木槿的父親是易主任的上司,那他對姚木槿就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當時代正榮就跟被大冬天澆了盆冰水似的,心裡涼嗖嗖的,他幹的那些事兒要是被姚正山知道了,估計一槍斃了他都有可能。關鍵是這還不重要,要是姚正山動些什麼心思,他的身家性命還真沒什麼保障。
不過代正榮一想到自己到現在還安穩,那就說明姚木槿沒把事跟家裡說,要不然他哪還能安穩待著。這下他也能明白為什麼唐豫東要把自己擇了一遍又擇一遍了,敢情這位家裡是連唐豫東都要小心應付著的。
推開病房門,代正榮沖特護點了點頭,再一聽屋裡還有些音樂似的,等仔細一聽代正榮就不由得興味盎然。正在放的是佛樂,是鐘謦聲和著頌經聲,聽來頗有幾分寬廣神聖之感。
代正榮看了眼睡著了的姚木槿,心說:“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姑娘,聽的是佛經,手上戴的是一百零八顆的老蜜蠟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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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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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5:38
18.細琢磨
事實證明,一個人不能老琢磨另一個人,一琢磨就非得付出點代價不可。
所以當代正榮琢磨著姚木槿的時候,就漸漸的把他這眼裡青茬兒一樣的姑娘放心裡思量上了,思量著這是個什麼樣的青茬兒,竟然能青得這麼神奇!
姚木槿醒的時候,是被憋醒的,一睜眼就開始找特護,沒想到沒看到特護,卻看到代正榮正看過來。這下她可就不好受了,這裡吧憋著,那兒吧坐著一位讓她咽聲的。
好在特護明白,吊了這麼幾瓶子水下去,不憋著才怪呢:“代先生,要麼請您先出去一趟,姑娘家的不方便。”
這可把正看著姚木槿的代正榮鬧了個暗暗臉紅,好在他臉皮厚,也沒誰看出來了。代正榮推開門坐到走廊上,正逢著代正榮交待的阿姨做了飯菜送過來,就喊了聲:“代先生,您怎麼在外頭?”
“小姚現在不方便,晚上做了什麼,中午的飯菜她吃得慣嗎?”代正榮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一理辦起事來總是妥當而又周到的,所以從裡到外,把姚木槿的事都安排得極好。
其實就說早上送衣服來的易主任吧,就是易主任不來,他也著人買好了衣服正要送過來,不過人易主任來了,代正榮又讓人把衣服扔回了店裡。
“中午的飯菜是吃得不錯的,小姚姑娘可能喜歡吃清淡點的,少鹽少油好吃素菜,中午的藕片和油菜都吃得乾淨,拌的涼菜也吃得不錯,蝦仁和小排骨就只吃了一點。晚上做的都是偏清淡一些的,只燉了大骨黃豆湯也撇乾淨了油,應該是會愛吃的。”這阿姨可也是酒店裡做慣了菜的,而且做的還是藥膳,所以明白木槿現在要吃什麼,又好吃什麼,盡趕著給安排好。
這一來代正榮聽了也滿意,對阿姨說:“陳姐,飯盒給我吧,回頭我給她。她傷了骨頭,你看著得吃什麼就給她做。這事總是讓我給遇上了,她家裡人又都不在,總得有人管她這事。”
說到管這事代正榮又火大,昨天晚上的監控視頻不知道被什麼人調走了,找了朋友去看的時候,竟然翻遍了都沒有。這還不算,好幾個相關路口那個時段的監控錄影都不見了,而且走的還是正規程式,說是送到特警支隊去了,可讓人去特警支隊問,卻是走了程式有備案在就是沒東西。
這說明東西是通過特警支隊取的,但是不是特警支隊的人要看,而是另有人要。代正榮當時就想著是不是那位易主任調走了,但還是火大,在G市這一畝三分地上,代正榮還是頭回感覺自己有力沒處使去。
過了會兒特護出來了,沖代正榮笑了笑說:“代先生,小姚好了,您這男朋友可做得真是沒話說,又溫和又體貼,幾個護士姑娘把小姚羡慕得都恨不得掉口水了。”
男朋友?代正榮猛然間皺眉,但是很快舒展開,心說:“就那麼一青茬兒,趁早歇菜!”
歇菜也成啊,代正榮卻偏偏是提著飯盒推開門進去了,一進門臉上就是笑意,沖姚木槿說:“吃飯吧,陳姐說你喜歡清淡的,你看看晚上的飯菜合不合胃口。”
正在整理關衣服的姚木槿一聽,再一看,頓時間覺得自個兒欠這位是欠大發了。不過一想到代正榮幹過的事兒,姚木槿又有些沒好氣,這樣的人在她眼裡,那就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這代正榮典型的就一個三觀不正的,要三觀正常能把人扔別人被窩裡去。
可這會兒莫明地又三觀正了起來,而且正到不能再正了,姚木槿有點兒受不了:“代先生,大過年的您不必老到醫院裡來,這也不吉利。您也是事忙的,有什麼事情讓特護去辦也是一樣的,這樣太麻煩您了,真讓我都坐立不安了。”
“你就當我是在道歉吧,我一粗人,常辦事不經大腦。當時要真出了什麼事,萬死莫贖,幸好小姚福氣厚,我現在一想起就慶倖,要不然現在都沒地方後悔去。”代正榮這樣的人,承認起錯誤來不容易,但一旦打算承認錯誤了,那就是麻溜得很。
道歉,姚木槿其實特想說一句不必了,她福薄承受不起,可眼下都已經被人幫到這程度上了,再說不必了就真是矯情。想著這個,姚木槿歎了口氣說:“代先生,那件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對誰都不好。”
“是是是,以後不提了,你先吃飯。”代正榮把餐台擺了過來,又把飯菜一一擺好了,又替姚木槿把床搖了起來,這才示意姚木槿吃飯。
代正榮當然不會站在床前守著她吃飯,他要在床前看著,估計她都吃不下飯。於是代正榮坐到遠處的沙發上去,並且把電視打開了,只是免不了偶爾側臉掃一眼姚木槿。
姚木槿吃飯動作很小,勺不碰碗,筷不碰盤的,半點聲音也沒有。這份子儀態,代正榮當然不是沒看過,唐豫東這人比這是更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當即代正榮就不由自主地衡量了一下姚木槿的份量,然後生平第一回後怕。
如他這樣的人,總是很少後怕什麼,做都做了怕也不頂事,但是現在代正榮看著姚木槿,卻覺得脖子有些發涼。
想了想,代正榮輕輕地出了門,拔通了唐豫東的電話:“豫東,你給我透個底,姚木槿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唐豫東這會兒正在外頭吃飯,一聽這話立馬回話說:“底不能透,但可以透給你一件事,別惹。”
這話還用透,代正榮早琢磨出來了:“你公司的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再來G市?”
“就這段吧,G市的地還要再看看,董事會現在也在討論,具體的還得看怎麼操作。”唐豫東說話當然留足了餘地,關於投資之類的事情,唐豫東做為一個掌舵人,當然必需慎之又慎。
“那行,回頭再說。”
正在要掛電話的時候,一句話插了進來:“代先生,姚小姐的專家會診結果出來了……”
姚小姐,專家會診,這幾個關鍵字一下子就揪住了唐豫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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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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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5:53
19.文心蘭
其實眼下在北京的唐豫東日子過得並不舒心,他不是那沒心沒肺的人,相反地他極為念舊。童知希和陳安源的訂婚禮正在這段時間辦的,熱鬧但氣氛不大和諧,畢竟他們圈子裡誰不知道他和童知希的過往。
眼見著童知希訂婚了,未婚夫不是他,來往的客人倒不對他投什麼異樣的眼光,反而是說童知希如何如何。畢竟童家現在沒有了靠山,這世上的人大多是杮子撿軟的捏,童知希眼下就是這軟杮子。
本來這也沒什麼,童知希和陳安源訂婚了,那以後童知稀有什麼自然是陳安源來操心,可童知希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打電話來說讓他放過她。說什麼她訂婚了,在圈裡就是有主的了,希望他能讓她安靜的生活下去。
當時唐豫東就想摔電話,他沒半點脾氣地去祝福去送賀禮,還大大方方地包了3399塊外加一對金嵌玉牌。沒想到這反倒成了他還惦記童知希的證據,他不過是取了長長久久的好意象,更是希望這二位金玉良緣白頭到老,以後各走各的路,都好好活著。
畢竟年少時有情份在,唐豫東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過糟糕,陳安源還是他哥們呢,可憐的哥們……
“唐總,這是明天的行程,您看有什麼安排,我好給您騰出時間來。”說話的是唐豫東的秘書,性別男,唐豫東最不喜辦公室裡的曖昧,所以一直用的是男秘書。
看著行程表,唐豫東忽然又想起了電話裡聽到了那一句隱約的話,於是推開了行程表說:“替我訂明天的機票飛G市,安排下午的董事會議,我要跟董事們談談G市的投資計畫。”
下午談過投資計畫,第二天唐豫東就坐上了飛往G市的航班。說起來唐豫東這人要做一件事,總是有備而來的,既然知道了是三零二所的,想知道什麼,自然有他的途徑。
G市下了飛機已經是中午了,唐豫東休整了一下去三零二所拜訪了易主任,並且順利地問到了姚木槿的事。
而易主任剛好這幾天就煩著這事,搶劫的那倆飛車黨已經找著了,而且嚴懲了。關鍵壓根就不在這上頭,而是姚木槿今天連床都起不來了,疼得眼淚汪汪地吧還不啃嚷一句疼,讓易主任直操心。萬一這時候姚正山回來,那肯定又得是好一通風雨。
“我去看看吧,易主任不用擔心,木槿也是我師妹,現在一個人在醫院裡,就算不看父輩的交情,單是這個我也是該去看看。”唐豫東說得滴水不漏,而易主任可沒有姚正山那段數,又加上有些著急上火,沒看出來唐豫東的目的所有。
所以當唐豫東說去看看的時候,易主任當然趕指明了地方,然後還讓唐豫東好好陪木槿說說話,還說了句:“你們年輕人有話說,不像我,去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而唐豫東特順利地就找到了姚木槿現在住在哪兒,其實唐豫東本來可以問代正榮,不過現在代正榮電話不通,從上午到下午就沒通過,所以唐豫東只好自己想辦法。
到了醫院不遠處的超市,唐豫東想著去看病人總得買點水果再買束花,一想到要買花,唐豫東就有點愣神。從前要是去看病人這些事都有人安排好,他壓根就什麼也不用過問,去人就行。
至於送女友,這就該說唐豫東這人沒送花的習慣了,從前童知希是直接交待秘書,讓秘書置辦。現在猛地要買化送人,站在花店的門口唐豫東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先生,買花送人嗎,是女朋友還是親朋呢?”花店的小姑娘看著這位在門口看著花愣神,以為是挑花了眼不知道該買什麼,就出聲問了一句。
女朋友,莫明地唐豫東挑了挑眉,把這三個字和姚木槿串聯起來時,他忽然覺得非常美好,於是帶著些笑意點了點頭說:“是,該送什麼花?”
“一般來說是送玫瑰花的,不過還是得問問你女朋友的喜好,不定人人都喜歡玫瑰花,不過送玫瑰花不怕出錯。”小姑娘這麼建議道,或許是覺得唐豫東這人有意思,又一一介紹了各種花。
忽然一束文心蘭跳進了唐豫東的眼裡,唐豫東指著說:“就包這束,全包起來吧。”
這一束花就像是姚木槿一樣,顏色燦爛,卻顯得安靜,都像是跳進人視線裡來的,那麼不經意又那麼入眼入心,所以唐豫東一眼就挑了這束花。
抱著一大束文心蘭上了車,唐豫東順手捎了些水果,車駛到路口時,唐豫東忍不住看了眼駕駛坐邊上的花,在陽光之下如涓涓細流,靜靜得開,既熱鬧又安閒。於是這時候唐豫東才發現,在這姑娘身上有一些特相背地性格,被揉和到一起時,就像這束文心蘭,很入眼……
到了醫院裡,唐豫東還沒敲門門就開了,出來的是特護,一見有人抱著花來就先問了:“是來看小姚姑娘的嗎,她剛打完針,已經睡下了。”
“木槿好些了嗎,專家會診結果怎麼樣?”唐豫東這是表明自己和姚木槿很熟,所以別想著把他往外趕。
特護聽著味兒就明白了,然後就說:“會診結果在茶几上,你進去別弄出動響來,小姚好不容易睡著,這幾天晚上疼得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下,看得我都替她打瞌睡。”
“嗯,麻煩你了。”唐豫東這表現多自家人,鬧得特護從頭到尾都沒問他是誰,虧得特護還先聲奪人了一把。
輕輕地推開了門,唐豫東腳步不由自主地放緩了,病房裡放著很小聲的音樂,把水果放到了茶几上,唐豫東這才拿著文心蘭折返回來,把花放到了病床邊的櫃子上。
坐下時沒先看姚木槿窩內在被子裡半露的臉,反而視線落到了那吊點滴吊得滿是淤青的手背和手腕,唐豫東不由得就皺眉了,於是轉身打開門走得遠了些才拿出電話撥了號:“喂,豫微,吊點滴吊到全青了得怎麼處理?”
“喲,誰讓你操上心了,趕緊招來,招來我就告訴你。”唐豫微,唐豫東的堂妹,他攏共倆堂妹,雙胞胎早生幾分鐘的就是方嘯的師妹,後生幾分鐘的就是這位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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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6:08
20.掌心融
這世上總有一些溫暖,在不經意的時候打動人心。
藥效過後,姚木槿從動了動手,感覺暖暖的真舒服,她慣來手涼,一到冬天手就暖和不起來。猛地一睡醒,感覺溫暖舒適極了,不由得蹭了蹭。手下是軟綿綿的暖水袋,兩隻手居然都有,這讓她不由得露出笑容來。
眼睛仍然沒有睜開,心裡不住地在感慨:“特護真是不錯,這都能想到。”
蹭了蹭後睜開眼,正想要說謝謝時,卻發現看到的是一雙與特護完全不同的眼睛,清亮有神卻有顯得溫容,但是到底了卻帶著些堅毅:“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一回來就聽說你住院了,還是很疼嗎?”唐豫東問得關切,如唐豫東這樣的人,要真打算關心一個人,那絕對是溫和周到體貼入微。
有時候打動人心的,不是盛大與奢華,也不是浪漫與誓言,而是一瞬間直入心扉的暖意,淡且融。
有那麼一刻姚木槿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慣常的思維在這時候不大起作用了,愣了愣神後才回話說:“還好,吊完點滴會好一點。”
“我還說今年傳媒那邊辦十周年宴,安排你也參加,看來只能等下回了。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什麼時候可以下地走動。”這些其實唐豫東都打聽過了,只是見姚木槿一副沒話說的樣兒,這才問了這麼些話。
見他問的是這些,姚木槿是不好不答的,於是就回話說:“醫生說二十天左右可以出院,至於下地,至少得兩個月上下,因為摔得比較嚴重。”
聽她這麼回答,唐豫東不由得搖頭說:“還是要多注意,對了,也快到晚飯了,想吃些什麼,還是有人來送?”
唐豫東所謂的有人來送,指的當然是三零二所的人,畢竟姚正山去外頭了,家裡就肯定會托給外聯的易主任負責。
而姚木槿一聽這句“還是有人來送”,就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是啊!絕對會有人來送的,莫明地希望不是代正榮,代正榮送過兩頓,其他時候都是阿姨送過來的。
這莫明地念頭讓姚木槿有些不大明白自己的心思,皺眉想了想無果後說:“待會兒會有人送過來,師兄吃過晚飯了嗎?”
“我中午下的飛機,三點吃過飯,等會兒晚點吃也沒關係。”唐豫東看著姚木槿在被窩裡露出來的臉,也許是過於溫暖,臉頰上竟被薰染出淺淺的粉色,看起來溫軟而柔和。眼一眨一眨間,偶爾露出些嬌弱來,這卻是從前不曾見過的。
這時候姚木槿一側腦袋,看到了小幾上的文心蘭,一大束明明燦燦地擺在那兒,白牆嬌花更襯得那一大束文心蘭分外熱鬧。
說起來,姚木槿骨子裡是有些文青的,這時候要是送玫瑰送康乃馨之類,她肯定不會多有什麼感觸。但偏偏唐豫東送的是一束文心蘭,小朵小朵的比之玫瑰要清,比之康乃馨要淡,所以她的心裡多少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見她在看著文心蘭,唐豫東就知道自己這花送對了,於是伸手把小幾上的文心蘭拿過來,捧到了姚木槿面前:“看著這花就覺得像你,店裡的姑娘一個勁兒的讓我買玫瑰,說是哪個姑娘都喜歡。得虧沒聽那姑娘的,要不然可就沒送到點兒上。”
看著文心蘭後的唐豫東,姚木槿有短暫的恍惚,她猛然間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多年之前就已認識,對她的喜好那麼清楚。感覺得來時,不再是從前那樣的高高在上,反而有了一種親近感。
身份上的親近,也是感覺上的親近,因為是師兄,而不是唐總,更不是其他。所以在姚木槿心裡,這個人也不再是從前那樣如在雲端,那樣高不可攀。這是從雲端到人間的距離,至少在姚木槿心裡是這樣的,但她卻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雲也不低。
“師兄,你知道文心蘭的花語是什麼嗎?”姚木槿看著花笑眯眯地問道。
花語,這玩藝兒對於唐豫東來說,就是太陽系以外的東西,他當然是完全不懂。遂搖頭,又擔心文心蘭代表的是什麼不好的意象:“是什麼?”
“快樂,沒有憂慮。”以及隱藏的愛,後面半句姚木槿沒有說出來,畢竟說出來總會感覺別有意思,所以她選擇了放在心裡。
隱藏的愛,姚木槿在心裡念叨著這四個字,淡淡淺淺地笑了。再看唐豫東時也不由得笑,要是唐豫東知道還有這個意思,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尷尬。
雖然姚木槿沒有說出來,可莫明地唐豫東像是悟出點什麼來了似的,雖然不一定悟到了正題上,但絕對是猜了分出來的。不過唐豫東也不點破,看著這姑娘燦燦的笑臉,以及那點促狹,他總覺入眼入心:“那就說明我送對了,蒙也能蒙到正題上,這說明好運氣,看來今年該好好投資,准能滿堂彩。”
正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了,姚木槿盯著門有些微的不知所措,所幸進來的卻是特護,一見姚木槿醒了就來問了幾句。又見唐豫東這擺出的架勢,和臉上的笑臉神色,就有些不明白了,一會兒是代正榮,一會兒是唐豫東的,這倆看著都不像一般人,這到底誰才是啊!
“小姚,待會兒就該吃晚飯了,你要不要先去趟洗手間。”特護一邊準備著,一邊問了姚木槿一句。
姚木槿一想也好,就在特護的幫助下去了洗手間裡,留下唐豫東一個人在病房裡坐著。唐豫東才坐了沒多久,又聽得門響起,這回門再打開時,外頭站的不是別人,正是——代正榮!
這一下兩人都愣了神,就這麼門開著半晌無語,直到一陣風吹過來,護士推著車從走廊上過,並且讓兩人要麼關上門進去,要麼去那頭坐著說話,別擋在走廊上,這時候兩人才反應過來,並意識到對面站著的人是誰!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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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6:24
21.雙雄會
“豫東?”代正榮心裡莫明地有些不快,不過一想又覺得人再名正言順不過,是師兄妹,而且兩家似乎還有那以些來往。這麼說來,唐豫東比他還要正大光明得多。
看著代正榮拎著飯盒過來,唐豫東倒沒有什麼不快的,只是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在唐豫東看來,代正榮也只是恰逢其會,又存著些想恕過的心思,而且唐豫東也不是個好猜疑的人。
所以當即唐豫東就讓了讓說:“老代,進來吧。”
見唐豫東這大方從容的模樣,代正榮就更加不是滋味了,看人多自如,就跟是自個家一樣:“豫東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去接機?”
“十一點多到的,大中午就沒打電話給你。這不中午剛吃過飯,聽說木槿出了點事,我就過來看看。”唐豫東即沒交底,也沒說假話,他這人慣常就是這樣的,不願意說實在話的時候也不會用假話來搪塞。
說起來,這倆都是聰明人,只是唐豫東為人口碑太過實在,所以代正榮也沒多想。至於從哪聽說的木槿出了點事,代正榮也並不多問,這世上總沒有不透風的牆,代正榮只當是姚正山知道了,然後唐豫東就是那麼聽來的。
“小姚不在病房裡嗎,這是上哪裡去了?”代正榮一看病床上沒人,就有些怔,於是問了一句。
“上洗手間去了,坐吧。”唐豫東拉開架勢坐下來,看起來就像是有話要跟唐豫東說。
可不是有話嘛,在G市投資的事談妥了,正好趁著這機會跟代正榮說說。其實也是真沒什麼好說的,唐豫東才挑了這件事來說,大過年的總要說些皆大歡喜的事,免得說了別的說到歪道上去。
在唐豫東的刻意而為下,兩人倒也算相談甚歡,畢竟這是代正榮和唐豫東談了很久,卻一直沒得到唐豫東肯定回話的事。
不過刻意而為的東西,總有結束的時候,眼下兩人的融洽場面很快就被打斷了。打斷他們的當然是姚木槿,她被特護從洗手間推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唐豫東和代正榮正在那兒氣氛不錯,她莫明地差點被驚著了。
“代先生。”
“小姚好些了嗎,陳姐晚上給你做好了沒時間送來,我順道給你提過來。你看看愛不愛吃,不愛吃再換。”代正榮指了指飯盒說道。
特護當然還是眼快手勤的,連忙拿了茶几上的飯盒,推著姚木槿到窗口那邊去吃飯。姚木槿這下哪還有胃口,被這兩位一折騰,半點食欲都沒有了。也是一天到晚躺在在被窩裡不能動彈,沒動彈哪能吃得下多少東西。
“小姚,就不吃了,再吃幾口,中午就沒吃什麼,怎麼晚上也吃這麼少。”特護這麼勸著姚木槿。
可是姚木槿真吃不下,吃慣了家裡的飯菜,這位陳姨做的飯菜吧,總還是嫌味道不對勁。加上又老做那些對骨折病人好的,營養有保障了,味道就會差那麼一點。姚木槿這張嘴是吃刁了的,差一點她都習慣不了,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所以見天的吃得少。
見這情況,唐豫東上了心,兩人都在同一個國家留過學,義大利那地方還是有些美食的,雖然不及中國這麼博雜繁複,但也有所長的地方。當然,當著代正榮的面,唐豫東是絕對不會吱這聲的,唐豫東的教養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天天躺著,本來就吃不了太多,這已經很多了。真要天天這麼吃下去,等我能活蹦亂跳了,准得狠狠減肥不可。胖了沒衣服穿,現在的衣服都是為瘦竹竿兒做的,胖一點都買不著衣服。”姚木槿也不好說自己吃膩了陳姨做的飯菜,老覺得這些差不多都一個味兒,而自家那媽是一個菜都能做出不同味兒的,讓她現在怎麼吃得慣。
特護見她這樣也不多勸,笑著說:“你們這些小姑娘就是要漂亮,什麼買不著衣服,你當街上真是一個胖的都沒有。”
等特護收了飯盒,姚木槿一回頭又長歎了一聲,心想著面對這兩位,還不如慢慢磨蹭著吃飯呢,至少飯比這兩位好對付得多,啃啃嚼嚼往下嚥就是了,拼著長點肉也比面對這兩位要好。
“吃不慣?聽說你家裡媽媽是領著特級廚師證的,也難怪你吃不慣。”代正榮也算是下過工夫了,現在知道安玉華從前是大廚,只是姚正山卻怎麼也打聽不出名堂來,這就讓代正榮更加肯定,姚家不一般了。
“也還好,只是躺著吃不了多少。”姚木槿笑了笑,自己都感覺自己臉上的笑特乾巴。
還是唐豫東解了圍,笑著說:“木槿,天也晚了,我先回去,明兒再來看你。老代,要不咱們就一塊走,正好找個地方再談談事兒。”
頓時姚木槿感激地看了一眼,說了聲師兄再見,又跟代正榮道了再見,這才算送走了這倆。放太差她眼下真沒想好怎麼對這二位,還是先走吧,讓她尋思尋思再說。
當兩人走後,特護看著兩人的背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小姚,這兩個到底哪個才是你的男朋友。前兩天我以為代先生就是,可你老管代先生叫代先生,從來就沒親密過。這位吧倒是管你叫木槿,可你又管人叫師兄,到底哪個你才上心啊!”
也是小護士們八卦得,連特護都忍不住卦上了!
“這個……兩個都不是,我有男朋友的,你可別猜了,跟我這麼說沒關係,那兩位面前可別這麼說,到時候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了。”姚木槿歎了口氣,趕緊把話說明白了。
“可是我看那兩位對你可都是存著心思的,代先生且不說,這前前後後的忙和,就是正經的男朋友也不見得有這麼勤快。再說你這位師兄吧,體貼入微,溫和親切,看你的模樣就是老遠見了都讓人覺得溫情得不得了。”
有……有這麼……明顯嗎?木槿苦著張臉,這下的氣就歎得更深更長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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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6:39
22.聰明人
聰明人不說破、不點破、不做破,唐豫東和代正榮都是聰明人,所以他們心知肚明,也極有默契地不去說破什麼,自然以後也不會點破、做破。
下樓時兩人在電梯裡談的是公事,下樓後談的還是公事,直到兩人各自上了車,臉上都還是各自心照不宣地一笑。
上車後,唐豫東在想一件事,為什麼會是姚木槿,千山萬水都走過,卻在姚木槿身上停泊了下來。她是很好,有很多好的地方,但是不是沒有遇過更好的,所以唐豫東在想這個問題。很久後沒有結果,唐豫東就一搖腦袋,把事兒給甩開了,繼續開著車回在G市買的房子裡去。
而另一邊的代正榮這會兒同樣在想這麼個問題,這青茬兒哪裡好了,怎麼群芳燦爛都片花不沾身地過來了,反倒在姚木槿這麼株才剛打花骨朵的青茬兒身上找到了春天。青茬好在哪了,呸,哪都不好,可他還偏偏看上了。
也許是那一時間又冷又僵,卻異常柔軟的手,也許是那份痛極了也不肯掉淚的堅忍,也許是那份安淡從容。也許都不是,也許都是,代正榮忽然覺得自己也文青了一回。
回了住處的唐豫東洗澡後躺在床上,側身睡著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懷裡柔軟溫香的觸感,那份暖暖融融的感覺,真的非常美。畫畫的人總是容易沉迷於這樣那樣的美好畫面,所以他總是能輕易記起那一刻,美到一想起來就想有種潑彩揮毫的衝動。
這時候就著夜色想起那時來,唐豫東就想起當時他似乎感覺到了家的滋味,有個軟香在懷的姑娘,一同在晨光裡醒來,多好!
家的滋味,唐豫東琢磨著這四個字,忽然笑開了,他記起了一句話,就是他自個兒說的,那時候大傢伙一塊回答一個問題,問的是“想和什麼樣的伴侶共度一生”。
他當時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誰能讓我體會到家的感覺,我就窮追猛打,把她追成一家人。”
“家的滋味兒,木槿,我也會窮追猛打的。”唐豫東忽然坐了起來,他想去見姚木槿,就現在!
而唐豫東是個行動派,說做就一定要做的人,這麼一想立馬就穿衣服起來,然後又特有心思地給做了吃的。唐豫東會做飯,而且做得極美味,因為他是個執著於一方面,就會鑽進去,並且要求自己做好的人。
他在義大利期間,還專門到最大一餐廳去學過做義大利菜,所以大約能想到姚木槿現在希望吃什麼。材料也現成,他總是好走到哪兒就把東西帶一份到哪兒,這習慣連曾經讓很多人都大跌眼鏡,可他依然沒改過這習慣。
有時候,一句話能讓人一生相守,有時候,幾樣食物就能讓人熱淚盈眶。
當唐豫東到病房的時候,姚木槿還沒開始吊點滴,正是疼得渾身上下直冒冷汗的時候,特護怎麼說話安撫都沒有用,她疼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可她又向來不是個好叫喚,好哭喊的,憋著當然只能更疼。
“木槿,怎麼疼成這樣,沒有打止疼的藥嗎?”唐豫東一來就見到這樣的場面,把他都震驚了個十足。
他是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麼疼,看這姑娘滿腦門子的汗珠子,一顆顆冒出來,唐豫東就知道她忍得很辛苦。可是對於疼痛,他不是醫生,所以束手無策,看了眼姚木槿唐豫東忽然想起一首歌來,是美術學院裡經常在睡前放的一首歌,被人戲稱為“睡前校歌”、“催眠校歌”。
“……”
“……”當這支歌唱起來的時候,姚木槿明顯的愣了愣,然後睜開眼睛來看著唐豫東,莫明地也跟著唱了起來。這支歌實在太熟悉了,以前一到睡前,大家就會在宿舍裡一塊哼著入睡,這讓她想起了以前的時光,所以不自覺地就跟著哼唱了起來。
“我做了這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我要是說做太多了吃不完,順便給你送來你也不會信,木槿,白天醫生說你晚上疼得睡不著,我想總該來看看你,就順手做了這些,你嘗嘗。”唐豫東即化解了尷尬,又道明瞭自己的心意,他說話總是這樣乾脆而直接,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啊,好久沒有吃到了,看起來很正宗,在國內找不到正宗的義大利菜。”姚木槿對於美味的執著,這時候已經超過了對疼痛的感覺。
其實,疼痛是可以通過轉移注意力來緩解的,因為用藥沒起太大的效果,醫生就這麼說過,不過一直也沒誰讓她來轉移一下,所以她一直專注在疼痛上。
“我在三萬六學了半年。”
三萬六,那又是另一個笑話了,有位同樣是國內去的師兄,請後來的師弟師妹吃飯,也就十一二個人吧,一頓飯吃了約三萬六RMB。結果那師兄一直知道那裡貴,但一直沒想到還能貴到這程度,最後一看帳單直接暈菜,老實地刷了卡,出門後說了句:“看來不止中國有黑店,全世界哪兒都有黑店,這簡直是鳳姐的龍門客棧,宰人啊!”
唐豫東是個很健談的人,見多識廣,又和木槿有許多共同的話題,所以吃得歡快說得也歡快,一時間姚木槿還真就記不起自己的疼了。
直到護士推開門來喊:“1016床打針了,咦……你今天不疼了嗎?”
“啊……”這時候木槿才感覺到了疼痛,這讓唐豫東不由得看了那護士一眼,真是個沒眼力見的。
好在一上點滴,隔會兒也就不疼了,趁著這會兒姚木槿趕緊道謝:“師兄,謝謝你,這麼大晚上的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木槿,你在害怕什麼?”唐豫東這時候也不再認為姚木槿是遲鈍無知覺,他已經漸漸地感覺到,這姑娘或許只是太過聰明了,反而顯得直愣,所以他才問了這麼一句。
聰明人不需點破,但唐豫東覺得這姑娘就得點破了才會把這事當正經事來看待,要不然就一直避著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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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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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6:54
23.徹夜談
唐豫東的話問得姚木槿一陣一陣地發愣,甚至很難以回過神來,她當然明白唐豫東這是在點破心意。有時候有些事不過就是張窗戶紙,一旦捅破了,那就沒法再避開。
看著床邊的文心蘭,她有一瞬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思了。唐豫東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其實是個挺彎彎繞繞的人,就是因為太彎繞了,所以自己且鬧不清楚自己的法。
但是唐豫東卻是個慣來直指人心的,姚木槿一會兒看著文心蘭,一會兒看著唐豫東,心思千萬般的糾結:“師兄,我們不是一樣的人,我只想安安寧寧地過下去,不想起太多波瀾。但是您那樣的出身,註定你得有波瀾壯闊的一生,我陪不起,真的。”
“木槿,慢慢來,不要逼自己。而且我這一生,未必見得是波瀾壯闊,我也是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幾時起伏跌宕過。所謂的波瀾壯闊不過是你臆想的,我倒願意領你去看看,我的生活也和你一樣,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唐豫東把話題轉了轉,並不想就這樣逼過去,人的承受力總有限度,而木槿麼,他是願意等的。而且今天已經說得夠多了,要讓她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點滴一點點流到靜脈裡,木槿感覺手有些冷,不自覺地微微抖了一下,唐豫東見狀就攏了攏她的手,壓進了被子裡,又把點滴的管子放好了,免得手上鼓起來。
細心的人做細心的事兒,而細心的人自然也好看細節,姚木槿就是這麼個關注於細節的人。唐豫東剛一觸她的手時,她直以為唐豫東會壓在她手上時,唐豫東卻手快動作輕地把她的手塞進了被窩裡。
這是個很尊重人的人,不會輕易地做出過於親密的舉動,這個人膽大但卻適度,懂得什麼是可以大膽去做,什麼不可以輕易越線的人。一個尊重人的人,總會加點分。
而且唐豫東的眼神,這時十分清澈乾淨,姚木槿不自覺地看一眼時,就這麼怔愣了會兒:“師兄,我能不能問句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我。”
這問話讓唐豫東不由得一笑,這姑娘看他的時候,那眼神有些怯怯的,甚至有幾分羞澀的意味,只怕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羞澀,這兩個字兒莫明地讓唐豫東心情很好:“就想得到你會問這樣的問題,這樣的問題不好回答。你如果真想聽,我只能說因為是你,所以就是你了。”
“這叫什麼答案。”姚木槿不由得咕噥了一句,那聲音聽著是帶著幾分無奈的。
她那表情唐豫東看了笑意更深了幾分,這時候看了看點滴說:“你趁著不疼睡會兒吧,待會兒點滴好了我給你按鈴,到時候疼了又睡不著。睡覺長骨頭,你要多睡才對。”
其實姚木槿早就困了,可唐豫東在旁邊她老覺得睡不著,她不習慣有人在旁邊。打三歲起她就一個人單住一間房,睡的還是大床,所以一不習慣有人和她睡覺,二不習慣有人在旁邊看著她睡。所以晚上特護在的時候,她基本睡不著。
“睡不著。”
“難道你這麼大了還要聽睡前故事,那好吧,小師妹,我們來講點什麼呢。你喜歡聽《格林童話》還是《安徒生》,是喜歡《一千零一夜》還是《三百六十五夜故事》。”唐豫東對於把話題轉移到了這兒,覺得很滿意,總算把話題扭轉了,省得把這姑娘逼緊了。
一聽唐豫東報書名報得順溜,姚木槿就笑了出來,想了想就看著唐豫東,露出點慧黠的神色來說:“我想聽《阿凡提》。”
別說,唐豫東還真是能講得出來,這得從他媽身上來說了,他媽從前是八一製片廠的,從前在上海美術製片廠待過一段時間,也就是那時起唐豫東就迷上了動畫片。尤其是《阿凡提》和《大鬧天宮》,從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現在一旦哪個台放,唐豫東都有時不時看上幾集,足見他對動畫片的癡迷了。
從唐豫東嘴裡聽到娓娓而來的故事時,起初姚木槿有些驚訝,但是唐豫東很快就讓她沒時間驚訝了。唐豫東無疑是個說故事的高手,那比起動畫片來還精彩,姚木槿聽著聽著越聽越不瞌睡了,反而睜著雙眼特有神采地聽著他講故事。
“木槿,點滴都完了,你看你還要不要睡覺?”唐豫東歎了一口氣,這姑娘太能折騰了,聽個姑娘愣能聽得精神百倍!
打完晚上的點滴一般就是十二點了,木槿一看時鐘,低呼了一聲說:“怎麼這麼晚了!”
“嗯,你都的了十三個故事了,也該這麼晚了。”唐豫東心說以後再也不能給這姑娘講姑娘催眠了,越催越精神,指不定到最後被催眠的得是他自己。
“那我睡覺了,下回講《大鬧天宮》,還有《七色鹿》、《芧山道士》,好多呢,現在想看都找不著了。網上看又沒意思,聽你講比動畫片還有意思。”木槿有點不好意思,但又實在覺得唐豫東的故事說得好,精彩的時候讓人拍案叫絕。
木槿是個喜歡聽故事的人,也同樣喜歡寫故事,所以故事說得好,對木槿來說那吸引力是致命的。
聽姚木槿這麼說,唐豫東不由得搖頭一笑說:“看來我應該是個說書的料,將來要是公司不成了,改行說書也能活得倍舒坦。”
“那我睡覺了,師兄也回去睡覺吧,其實……有人在旁邊我睡不著,從小就習慣了。”剛打完針是不疼的,所以姚木槿也想趁這會兒趕緊睡覺。
而姚木槿不經意的這幾句話讓唐豫東心裡倍寬敞,這姑娘心防漸漸放下了嘛,這現象不錯!
“好,那你睡覺,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說著唐豫東撥了姚木槿的電話,然後看著她存了又叮囑了幾聲才離開。
出了病房的門,唐豫東只覺得今晚真是值得!
原來當初之所以那麼熱愛動畫片兒,是因為若干年後會有這麼個姑娘癡迷動畫片,頓時間唐豫東覺得人生真是一個大大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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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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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7:09
24.綿裡針
當第二天醒過來時,姚木槿只覺得一股熟悉地味道撲鼻而來,想也不用想,她直接叫了聲:“嘯哥。”
“木槿,你醒了,我說要不是我順道回家,你是不是打算就一個人在這貓著。得虧我在你家門口正好遇上易主任,我還不知道你出了這事,你也真能扛啊,一個人就想著把事兒扛下了。我說姑娘,你也太強悍了點兒,你扮扮柔弱能有嘛事兒!”方嘯揉了揉頭髮,本來就亂的頭髮眼下是更加亂了幾分。
一見方嘯這模樣,木槿就搖頭一笑說:“嘯哥,已經好多了,這不是沒什麼事了嘛!”
放下揉頭髮的手,方嘯瞪了木槿一眼:“好個屁,我剛才還聽見你哼嘰,好你哼嘰什麼。”
“嘯哥,你講髒話了。”
“你要一回來不吃飯,還奔醫院來聞消毒水味兒能不講髒話?少囉嗦,吃什麼,我給你買去。”方嘯拿姚木槿真是沒辦法,這時候了還講究這個,真是個規矩到了骨子裡的。
早上沒人送東西,一般是特護去買麵條或餃子,木槿一想方嘯喜歡吃餃子,於是就說:“那就吃餃子吧,我要胡蘿蔔牛肉餡的。”
方嘯一聽就應了一聲,然後就起身去買餃子,方嘯走後沒多會兒,他的電話就響起來了。木槿本來是不會接的,但那人連著打了三個,木槿就拿了起來說:“你好,方嘯出去了,要不等會兒我讓他打過來吧。”
“你是姚木槿!”那頭是個女聲,說起話來柔柔軟軟地特別好聽,帶著一水的南方腔調,就跟烏篷船行過時,槳和水面激蕩出來的聲響一樣。
木槿一聽心裡還想,挺悅耳的,要是唱歌肯定好聽。不過人一張嘴就說出了她的名字,木槿還是有些意外的,於是多問了一句:“我們認識嗎?”
“久聞大名,我叫於將晨,待會兒讓方嘯給我電話吧,沒什麼特別的事兒,麻煩你了。”那頭的於將晨很客氣,一客氣起來說話就更柔軟了幾分。
聽著這話的味道,又聽著這名字,木槿莫明地覺得這叫於將晨的姑娘,和方嘯肯定有點來往,這語氣怎麼聽著都有點說不出來的酸勁兒:“好的,待會兒我跟他說,那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那我掛電話了,麻煩你了,再見。”
“再見。”木槿應了聲後電話就從那頭掛斷了,姚木槿看著電話很久,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在想什麼,大概是一片空白的。
而這時候方嘯正買了餃子來,推開門就沖木槿說:“木槿,來,哥給你帶食兒來了。”
見方嘯進來,木槿笑著迎上他,然後接了餃子說:“嘯哥,剛才有個叫於將晨的姑娘給你打了電話,邊著打了好幾個,我接了一個,她說讓你給她電話。好像有什麼事,你趕緊去回個電話給她吧。”
她的話一說完,卻見方嘯愣在當場,皺眉說:“她怎麼打電話過來了,木槿那我回個電話,你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話說方嘯回電話也壓根不出去,直接就坐邊上回撥了,這倒是坦蕩得很,姚木槿看了只一笑,然後就吃餃子去了。這時方嘯的電話已經通了,方嘯張口就說道:“小於,什麼事兒啊,我不是安排好了嗎,難道那邊承建方又出夭蛾子了?”
“不是的,打個電話看你是不是安全到了,另外跟你說一下承建方已經來人了,我會盯著他們的。方總,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承建方就好聽你的,我們說得再多,也不如你一句話。”電話另一頭的於將晨眉頭動了動,似乎在想像電話的另一邊,方嘯正和姚木槿在一塊的畫面。
這時姚木槿正吃著餃子,她挾餃子時就看了眼手背上的淤青,撇了撇嘴繼續吃餃子。這時護士進來了,喊了聲:“1016床,打針了。”
看著護士往架子上掛瓶兒,木槿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兩隻手就沒一隻不青的,她苦了臉說:“打哪兒呀,都青了。”
“多拿熱水袋敷一敷,我看看手臂上,要不打手臂吧,你注意保暖就行了。”護士說著就拿綁帶一紮,然後就在那兒拈起針要紮了。
這護士穿著粉衣,是個新來的,手法不怎麼准,紮了一下回血不好,於是又抽出來,木槿在一邊看著真肉疼。抽出來還是得紮進去,這回紮得倒是還成,不過那護士說了:“你血管細,我再徑深一下,有點疼,你忍忍!”
一聽這話木槿就咬了牙,心說:您能不能再折騰人點兒。
那邊的方嘯見狀跟於將晨說:“你先等等,我去看看木槿。”
說完方嘯就走了過來,一看護士在那兒伸針頭就說:“姑娘你這是上刑呐,你看吧你這還是不成。行了,放著我來。”
方嘯他們家,外公、外婆、舅舅、阿姨,以及他媽都是醫生,家裡還有間醫院,雖說方嘯不是科班兒出身吧,可說紮個點滴,那是小菜一碟兒。
護士可能是是不好意思了,就隨著方嘯拿棉簽擦了手指,然後拈起針一紮就順利看到回血了,那護士一看更不好意思了,說了句:“謝謝你。”
“不客氣,以後少折騰我家姑娘就成,她啊最怕疼,小時候為了不打針,一個人跑橋洞下躺著,所以啊以後別這麼折騰她了。”方嘯說完又送了護士出門,回頭看著木槿說:“怎麼樣,姑娘,你就是少不了哥吧。”
“沒有你地球也照樣轉。”姚木槿見方嘯這得瑟樣兒,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方嘯就這樣得意就囂張。
這時方嘯一拎電話,那頭還通著呢,於是看了木槿說:“可你沒我活不了,行了,不跟你貧,我先把電話打完,你拿左手吃餃子,趕緊的別涼了。”
“知道了,打你的電話去。”姚木槿說完就接著吃餃子。
這邊是河蟹無比了,可另一頭的於將晨從頭聽到尾,渾不是滋味兒,這姑娘心裡頭裝著方嘯,當然聽了得酸溜了。
“方總,你對我們可沒這麼好過。”於將晨巧妙地加了個“們”字兒,但心裡頭卻沒這個“們”字兒。
“那能比,那是我家姑娘,你們可都是我的小毛驢兒,抽完鞭子給胡蘿蔔都給我老實拉磨去。”方嘯蔫能不明白這姑娘的心思,可是方嘯不好於將晨這口,這軟綿綿的姑娘,他不喜歡。
但是方嘯啊,姚木槿不同樣是個軟綿綿裡藏著針的姑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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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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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7:34
25.不及深
方嘯回來了,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把安玉華和自家父母哄著在雲南多玩段時間,團已經被方嘯哄得退了,方嘯又找了朋友安頓好了那三位老人家,這才算放下心來。
有了方嘯的安排,姚木槿才安心,要不然被安玉華知道,再被姚正山知道,那事兒就不是一點半點。到時候好了還可以把事兒說輕一點,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這天下午方嘯拿了輪椅推著姚木槿出去洗頭,姚木槿還非得去常去的那家店不可,方嘯一邊拿她沒辦法,一邊又只能同意,這姑娘的執拗他領教了這麼些年,早就沒有了扭轉的念頭。
也是恰巧,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唐豫東開著車過來,方嘯這沒心沒肺的人還挺高興,一招手說:“老唐,正好,省得我老遠把木槿推過去。”
於是方嘯把木槿抱上了車,然後把輪椅往後車箱一扔,大大咧咧地坐進車裡,渾沒發現氣氛有點詭異:“老唐,走,到風尚去,就在八一路中段的玉蘭大廈。”
等了片刻,唐豫東發動了車子,往八一路那邊駛過去,唐豫東剛才看著方嘯把姚木槿抱後車座上,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至於說到不是滋味,那確實有,但要說有什麼意見,那也不至於,眼下方嘯比他更名正言順,這個他當然明白。
不過這世上總是旁觀者清,當局著迷,唐豫東一開始就看出了這兩位之間的那些東西,只是這兩位自個兒沒明白而已:“小方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早上,要不是回來,還不知道木槿出了這事兒。對了,老唐你什麼時候到G市的,前兩天不是還說在北京嗎,我前天還打電話給豫溪了,順道問了你一句。”方嘯這話真是順嘴問的,因為最近有公事和唐豫溪商量,所以電話打得勤了些,這才有機會問到這上頭去。
且說方嘯是無心相問的,但是唐豫東卻聽著有心,這時候自然不會說破什麼,而是說:“有些事要處理,所以提前來了。”
後座上的方嘯正張嘴要說什麼,忽然車窗外看了一眼,就連忙喊:“老唐,趕緊找個地方先停一停。”
“怎麼了。”唐豫東繞進一條側巷裡停下車來,就見方嘯推開車門快步走了過去。
在方嘯不遠處,有一個賣麥芽的小攤兒,一老人家正在一家花店門口吆喝著,方嘯記得這是姚木槿最好的。方嘯就趁手全買了下來,上了車遞給姚木槿說:“來,姑娘,哥賞你糖吃。”
接過其中一個紙袋兒,姚木槿打開一看:“是麥芽糖,嘯哥,你眼神可真好,這麼老遠都看到了。”
“老唐,來,嘗嘗,老手藝人做的東西,和商場裡賣的不一樣,現在難得買到了。木槿從小就喜歡吃麥芽糖,每回看到了都走不動道,你可不知道她小時候,為了吃麥芽糖怎麼耍賴,想想都人把死人笑活嘍!”方嘯說起姚木槿的糗事來,那叫一個眉飛色舞,完了也遞了個紙袋給唐豫東。
看著到的的紙袋,唐豫東有片刻失神,然後接了放在副駕駛座上,車繼續往前頭開。風尚離木槿住的醫院還是很近的,把木槿推進了風尚安置好後,兩大男人又另找了間屋子,順便也洗洗。
姚木槿那邊自不消說,安靜得很,洗頭的姑娘偶爾說幾句話,木槿是老顧客,姑娘當然知道這位平時是不怎麼愛說話的。而且今天來,嘴裡來含著顆糖,那就更是不預備說話了。
另一邊兩大男人卻火熱得很,別拿方嘯真當沒心沒肺的,沒心沒肺的話方嘯不能欺負姚木槿那麼多年,要知道姚木槿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主兒。當然了,姚家養出來的孩子,哪個能好欺負。
只聽得方嘯率先開口:“木槿,你喜歡她哪裡,你喜歡得起嗎?”
唐豫東不由得愣神,這哪裡像是個男朋友應該有的口吻,分明像是兄長,唐豫東愣了不過數秒,回過神來時不答反問:“我想知道,你用什麼身份問這句話。”
要別人問這句,肯定像挑釁,可唐豫東語氣平實,說出來就只是在問方嘯,你究竟是用兄長的身份,還是用男朋友的身份!
於是這下輪到方嘯來愣了,他吧一直把自己定位為要和木槿一起蹲很長很長時間的那個人,猛地跳出來一個說他也想蹲,然後方嘯就不適應了:“那你就當是哥哥吧,反正木槿成天喊我哥。”
“好,那現在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唐豫東一說完,兩大男人忽然看了一眼,兩人一塊大笑出聲,弄得一旁洗頭的姑娘直認為這兩人都發上神經了。
“別整這公式化的,我可告訴你,想搶我們木槿,門兒都沒有,我跟木槿這坑兒可有年頭了……”
“你被坑是不夠深!”這是唐豫東的結論,要不然這倆不至於到現在還沒動靜。
“你一樣不夠深,唐豫東,我問你一句,你忘得了方小雨嗎?”方小雨是屬於唐豫東的過去,那過去遠在那位叫童知希的前頭,至於方嘯怎麼知道的。那就得好好說說唐豫東的堂妹,人稱八卦教主的唐豫溪小姐,唐豫東那點兒破事兒,方嘯在還不認識唐豫東前就如雷貫耳了。
方小雨,唐豫東在心底念叨了一遍這三個字,忽然笑了:“我不惦記別人的老婆。”
“對,你只惦記別人的女朋友!”
其實,這兩個都是被坑得不深的人,區別在於一個人被坑了很久還不深,一個人剛被坑還不深!
這句話其實應該這麼來解釋——“一個人被坑了很久還是不深,一個人剛被坑還來不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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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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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7:45
26.唐豫溪
接到唐豫溪已經到G市的電話時,唐豫東正在上和,拿毛巾擦了把汗然後接了電話。
電話的另一頭,唐豫溪說來說去,最後來一句:“哥,我來看看啥地方啥姑娘,你得引見引見啊!”
“在哪兒,我來接你。”唐豫東心知現在趕也趕不走了,人都到了還能怎麼著,接唄。
“不用,我已經打了電話給方嘯,讓他小子來接我就成。我幫他這麼多忙,他總得回饋回饋啊!”唐豫溪是個乾脆俐落的,辦起事來那就一個雷厲風行,做人也是直率爽利,從不是個拖泥帶水的。
聽到方嘯的名字,唐豫東不自覺地頓了頓聲說:“豫溪,這不是你的風格。”
這下唐豫溪也停頓了,歎了口氣後才說:“哥,我得謝謝你幫我抹淨了他心頭的那顆朱砂痣,現在輪到我來做飯粒了。”
“這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得謝你,要不是你提過一句,我還真沒注意到木槿是個這麼好的姑娘。”唐豫東說起姚木槿時,臉上有像九月陽光一樣的笑容,淡淡的一抹至柔和處卻又顯得分外燦爛動人。
“那得謝媒,給個百八十萬就行,我不挑的。”唐豫溪咯咯直樂,聽別人的事時,她乾脆俐落,可在自己的感情上,唐豫溪卻是個猶豫不定的人。
正在唐豫溪說著話的時候,唐豫東聽到了有人喊了一聲:“豫溪!”
聽起來像是方嘯的聲音,唐豫東就說了一句:“是方嘯來了吧?”
“啊,是啊,哥,那我先走了。咱們就努力拆了這對兒再各在合成圓吧,希望你早日圓滿,我也早日把這紗揭了。”唐豫溪在知道了G市發生在這幾人之間的事兒後,做了她在感情上最雷厲風行的一個決定,她要來G市,把這女追男隔層紗的紗揭掉。
說起來,唐豫溪是個很驕傲的人,她不屑於從任何人手裡搶男人,所以當方嘯說他有女朋友的時候,她就退避三舍從不提及。
迎面走來的方嘯不知道唐豫溪是打定了這主意來的,所以滿面是笑地迎上去:“教主大駕光臨小地,做為東主,請允許小的做您的嚮導,帶您暢遊G市。”
“少貧,我說方嘯,你可是比從前更貧了,不帶這樣的。”這時的唐豫溪毫不掩飾眼底的情愫,她喜歡方嘯,自從畢業回國後的飛機上遇上,那幾十個小時的暢談,讓她認識了方嘯,並覺得這是個合自己胃口的人。
那以後的接觸,工作上的工作外的,讓唐豫溪開始喜歡方嘯,至後來無法自拔時,卻始終沒有表現出來。而現在,她不用再掩飾了,因為他再無所屬!
“當我不掩飾自己時,方嘯,你是能看明白的對吧!”唐豫溪在心裡這麼說道。
這世上總是聰明人多,玩“藝術”的人更是思維敏銳,而方嘯算是其中稍微後知後覺一點的,要不然不會這麼些年來半點沒有察覺出來。所以唐豫溪表現出來的不同,開始只是讓方嘯有些奇怪,心說這不像是從前的唐豫溪啊,至後來再看,事實就讓方嘯如遭雷擊。
方嘯的第一感覺是:完了完了全完了,教主看上咱哪兒了,咱改還不成嗎?
當年眾多姑娘間,只要這位被封了八卦教主,功力可見一斑。方嘯是自來有些敬畏這位,在公事上坦蕩漂亮,在平時生活裡八卦起來也同樣俐落漂亮。
可是從前就說過,方嘯不喜歡軟綿綿的姑娘,而這位恰是個不軟綿的,一旦不糾結于方嘯有女朋友的事時,她同樣是個乾脆俐落的。所以這層紗,還真是不難揭,至於唐豫溪要怎麼把方嘯拿下,那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且說在姚木槿出院前幾天的下午,唐豫溪獨自去看了她:“木槿,你別起來,躺著吧!”
“怎麼今天一個人來,在這待著無聊吧,嘯哥呢?”姚木槿還不知道唐豫溪和方嘯之間的事,不過隱約通過唐豫溪的態度,也能猜出些什麼。女人總是敏感的,尤其是在感情這樣的事情上面。
“過兩天我就回北京了,要再不趕緊來看你,說不定下回見我就不能叫你木槿,得叫你一聲大嫂了。咦,這麼一說還真是,你要是嫁給哥,可不就成我們這一輩兒的大嫂了嘛,多威風的稱謂!”唐豫溪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姚木槿隱約察覺出來一些東西。
不過唐豫溪倒不是刻意的,她這純粹是在幫唐豫東,別他心動非常了,這為還是靜水一潭,那就真是作孽了。
要知道唐豫東從前,也是勾勾小指都光風霽月的人物,那是多少女人上趕著來,眼下倒好,碰上一潭靜水且放一邊不說,他上趕著來了,這全反過來了。
這也叫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吧。唐豫溪在心裡不由得不這麼想,畢竟這河東河西的是已經掉轉來了。
“不說這個……”
最後一個字還在嘴裡含著,代正榮就敲門進來了,一看唐豫溪在這兒,代正榮就隨意地問候了一聲,他還當是木槿的朋友,並不知道這位是唐豫東的堂妹。
坐了會兒後,代正榮說:“木槿啊,今天天好,醫生說你該多曬曬太陽,要不然我推你出去走走。剛地走過來,前面開了滿牆的花,雖然不知道什麼個品種,但看著黃黃燦燦還挺好看的。”
這表現得多明白,唐豫溪一看就知道,他哥不旦是碰上了一潭靜水,還碰上了一要搶佔這水源的對手,只怕還是個頂強勁的對手!
她倒不急著搶著推木槿出去,面是看著兩人出去後找了個拐角打電話:“喂,哥,有個叫代正榮的,現在正推著木槿在外頭曬太陽呐,你可別想吃的肉被別人先挾走了,這可沒意思了哈!”
“知道了。”
是啊,早就知道了,不過唐豫東有唐豫東的方法,他比代正榮更瞭解這姑娘,所以……事兒不能急在這時候上趕著說個分明。姚木槿就得文火慢燉,火力要是太猛了,慎防炸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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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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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8:30
27.哪裡好
總想問,我到底哪裡好……
出院的時候,姚木槿被方嘯接了,代正榮和唐豫東都沒搶著,不過唐豫東壓根沒去搶,他知道姚木槿需要時間,方嘯也需要時間。只有等他們倆的事兒解決了,他才能光明正大地追求姚木槿,代正榮這樣粘著下去,只會讓姚木槿心生疏遠而已。
這時候的唐豫東也沒法老待在G市,既然姚木槿好了,那他也放心,一張一馳之道,他明白得很。
農曆三月三,唐豫東的公司舉行酒會,這是新春招待會,也是和各相關客商的見面會,唐豫東特地送了請帖給姚木槿,而且還是以傳媒公司的名義請的。
當編輯把請帖給姚木槿時,編輯那真是一個驚聲尖叫啊:“我的木槿美人,你可一定要來,我是老早就想見咱們的木槿美人了,愛妃可一定要到場,我也會去的,你不來今年的出書計畫我全給你停了。”
“別,我來還不行嘛。”
就這樣,在安玉華的嘮叨聲中,姚木槿又去了北京,北京慣來是姚木槿不那麼喜歡的城市,雖然厚重雖然歷史滄桑,但是姚木槿就是不喜歡。她更喜歡南京和西安,同樣是恢宏的城市,厚重的歷史,但在南京是溫潤,在西安雋永,在北京卻是一番逼人的帝都氣象了。
下飛機時,接機的就是她的編輯,一見了姚木槿上來就是一大大的擁抱。編輯叫柳珍珠,是一大美人兒,眉眼細緻皮膚極好,那細細不盈一握的楊柳小腰肢款擺起來,當真有迷惑人心的力量。
“嘖,瞧咱家愛妃,多美貌,來先來個合照。”說完柳珍珠就摟了姚木槿,抬起相機“哢嚓哢嚓”就是一通拍。
在姚木槿打量柳珍珠的時候,柳珍珠當然也得給姚木槿下個定論,人柳珍珠心裡在說,不愧是玩藝術的,這氣質真是一流,溫淨安然渾身上下的書卷兒味。眉眼一抬那就是春水橫波,手拂裳動就是盈盈十裡香風散,這一來長相身材還算什麼,只憑這風波自定地氣度,那就足令人沉迷了。
“珍珠,別拍了,咱們住哪兒?”姚木槿一看,四周眼都刷刷地看過來了,還是趕緊拉著這“小腰精”走人吧。末了,姚木槿摟著柳珍珠的小腰問了一句:“一尺八!”
“一尺七五。”姚木槿看著柳珍珠的是小腰肢,柳珍珠看的是姚木槿的胸,羡慕得那叫一個掉口水:“70C?”
“70D!”
“我啐你一臉,咱就一搓衣板,你竟然敢D,太無恥了!趕緊交待,你都吃啥了,竟然能到D。”
瞧吧,這就是姑娘們之間的話題,一路上不是問尺寸就是問皮膚,不是問皮膚就是問指甲、頭髮、妝容。
姚木槿到的次日晚上就是酒會,既然是酒會,當然要準備禮服。姚木槿對這倒也有些經驗,帶了一件海藍色的交領系帶無袖中裙,是漢服的改良款式,稍顯寬鬆些,上好的重磅真線上走了暗花,細看之下如水紋一般,走起來更是搖曳生姿。
一拿出衣服來,柳珍珠就萌上了,非得試穿不可,一穿之下徹底喜歡上了,雖然她沒那傲人的尺寸,可不妨礙她喜歡。而且就交領裙來說,胸稍平一點的人穿著確實更好看一些。
“愛妃,不如我送件衣服給你,這件送我成不。我就沒找著這麼合適的衣服,雖然胸平一點,穿起來也好看。你那90、60、90標準得就更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的身材,多好買衣服。”
末了,姚木槿爭不過柳珍珠,只好去買衣服,不過店裡的禮服,看起來都是華麗麗的極扎眼,柳珍珠還指著一件象牙色的真絲雪紡曳地長裙說:“木槿,你夠高,穿這件一定跟雅典娜一樣具有女神風采,保不齊能迷死一大票人。”
姚木槿沖她真搖頭,可到最後她買的還真是這件,胸開得比她帶來的更低一些,卻恰到好處地不露,又能顯出美好的身形來。
到了酒會上穿著時,她又不由得有點打小鼓,這件衣服太誇張太禮服了,她自己帶來的就是平時也能穿,可這件衣服,真正是禮服。按她的想法,國內哪有這麼正式的酒會,好在在場外觀察了一會兒,確實多是穿禮服來的,那她就不悚了。
她一出場,沒引起任何動靜,在場美女諸多,個個身段兒妖嬈,打扮有惹火的有清純的。反而是柳珍珠更惹眼,那一襲民族風格,襯著裙上的真絲手繡,立時迷倒了好幾個。
這樣好,姚木槿心說自個兒本來就是來打醬油的,站在發光體旁邊容易招眼,找了個藉口她預備到角落裡吃點東西。
恰在這時候主席臺上說起了唐豫東的名字,然後會場裡響起了一陣掌聲,木槿就跟著拍了拍手,然後轉身就要就個地方貓著。可是她還沒找著地方,就先被人逮著了,逮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唐豫東。
“木槿,跳個舞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開場舞吧,姚木槿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象牙白,這位也是一身的象牙白。這也是姚木槿頭一回發現,男人穿白色還能穿的這麼爺們,只是純粹的貴氣,半點不帶陰柔氣。
“師兄,這……你還是請女朋友跳吧。”
這知可真是說到點上了,只見唐豫東一笑說:“我正在邀請,只是不知道她答應不答應。”
“可是……”
“可是不要有負擔,女朋友不也可以很純粹!”說罷唐豫東一伸手,稍稍一用力,就順勢摟著姚木槿的腰肢進了舞池。
這時音樂響起,姚木槿開始有一點暈乎了……慣寫愛情的人,這一刻被愛情燒著了,有點鬧不清東南西北了!
更讓她鬧不清東南西北的事兒還在後頭呐,這一趟北京之行,她註定要遇到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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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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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8:42
28.青山寺
北京之行,姚木槿遇上的第二件事就是——方嘯和唐豫溪親密至極地走在一塊兒。
說起來,姚木槿慣不是個多想的人,所以看看也就過了,她即不吃味兒也不會撲上去要什麼解釋,所以她很淡定地當是沒看到。
在她看來,只要沒結婚,彼此都是自由的,而且最初走到一塊兒的時候,似乎也是父母撮合,以及兩人骨子裡的順從。更重要的是,那時候沒有合適的人,就這樣避免家人天天說來道去,更安閒一些。
其實就不久前,她還堅定地認為自己會和方嘯走到一塊兒,過一輩子,平淡無奇,安定寧靜。那樣也好,無風無雨無晴,只是莫明地唐豫東出現了,打亂了他們彼此的腳步。
不……也許隨便是誰來,他們之間的約定俗成就會被打破,因為他們從來不曾牢不可破。
“其實,豫溪一直很喜歡方嘯。”看到方嘯和唐豫溪時,唐豫東就在姚木槿身邊,不知道是哪根神經作祟,這句話竟然就這麼脫口而出。
“唐豫東,很好玩嗎?”姚木槿忽然木然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就這句話,把唐豫東嚇了一跳,姚木槿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甚至有些失神:“木槿,我從來沒有玩過。”
“這句話,你覺得我會信嗎?妹妹喜歡的人的女朋友,這關係還真是夠繞的,唐豫東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好哥哥。”其實姚木槿不知道事情是不是這樣,她只是把話按狗血的段子上套而已。
這段子已經狗血到姚木槿都不用多構思,就已經有了個完整的故事,甚至她一提筆就能把這故事極流暢地從頭寫到尾。至於是大團圓的不是悲劇,那就看當時的心情了。
但是不得不說姚木槿是個很謹慎,又很聰明,但聰明得過頭了的姑娘,而聰明的人在感情上要是糊塗起來,就會糊塗得十分徹底。
關於這些她猜對了很小的一半,另一大半確實只是偶然。唐豫東見到姚木槿後,和唐豫溪笑著說起過自己在G市見到個同校的師妹,說著說著就說到那上頭來了。
卻不想最後竟然把方嘯和唐豫溪的舊事說了出來,於是唐豫東就對姚木槿多看了幾眼,未料就這樣看對了眼,看順了心。
好在唐豫東是個情商智商都足夠高的人,從姚木槿的話裡,他明顯聽出了很多東西來。所以當姚木槿轉身要走的時候,他死死地拽住了,把姚木槿往車上一帶,關車落鎖動作迅速得很。
“木槿,靜靜神,不要往死胡同裡鑽。就算要判罪,也得讓我有個自我申辯的程式,你聽過了再決定這罪是判還是不判。”唐豫東定定地看著姚木槿,他以為姚木槿會有過激的反應,卻沒想到姚木槿僅僅是安靜地坐著,一言不發,神色木然,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
就這麼安靜到極至的待著,幾乎要讓唐豫東以為身邊是一尊端坐著的瓷人,莫明地唐豫東心尖上一陣鈍疼。這大概就是這姑娘自我保護的方式,極靜極安定,其實心裡卻早已經亂了,甚至是亂得她自己都不自覺。
她以為自己很冷靜,也不疼不痛沒感覺,其實是疼痛的感覺不到了。原來她是這麼個堅強到了骨子裡,卻又極容易受傷的姑娘。
帶著些疼惜,唐豫東把姚木槿摟進了懷裡,姚木槿壓根就不動,任由唐豫東抱著,越抱越緊她卻沒有任何動靜。甚至從頭到尾,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有淺淺地鼻息噴在他的胸口,不久便成了一團氤氳的濕熱,透過襯衣熨帖著他的胸口。
這是一個能讓人感覺到疼的姑娘,疼得不多,卻很磨人。
唐豫東歎了口氣說:“木槿,我知道你在聽,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可鑒天地……”
當唐豫東把前因後果每一個字都說得透透的時,姚木槿還是沒有動彈,依舊由著他摟著,腦袋擱在他的胸口。只是當唐豫東再看她的時候,卻發現她眼角有淚:“木槿,怎麼了?”
“我要去青山寺。”說這句話時,姚木槿似乎用了很大的勁兒,是鼓足了勇氣才憋出來了。
青山寺?那是北京遠郊的一家寺院,香火不算太盛,卻是個極有名氣的地方,那裡出過不少名垂四海的高僧。他知道姚木槿信佛,但卻不好拜佛,雖然奇怪還是不多問,開了車就領著她去青山寺。
到青山寺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路上吃了些東西,但是姚木槿吃得不好,唐豫東連帶著也吃得不踏實,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而且,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青山寺在山腰山,遠遠望去只見佛塔的塔尖在群山青碧中伸出一截兒來,路上也有去朝拜的居士,徒步而行到青山寺門前時,忽然又下起了雨。
“慧言師傅在後院抄經書,施主這邊請,小僧領你過去。”
慧言師傅?唐豫東又是一腦門子問號,這到底哪兒跟哪兒,這姑娘別是就這麼著想剃渡出家了吧!
到後院時唐豫東遠遠看了一眼,只見窗戶開著的地方,有一個和尚迎窗站著,低著頭在那兒揮筆寫著。等走得近了,那知客僧通傳過後,執筆的和尚就抬起頭來往唐豫東和姚木槿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讓唐豫東不由得愣了:“啟川?”
唐豫東怎麼能不愣,那和尚原叫周啟川,周啟川是周家的獨子,周家可謂是家大業大,比起唐豫東家那也相堪伯仲間的。只是他卻從來不知道周啟川竟然出家了,看樣子還出家有日子了。
“木木……”
慧言……或者應該叫周啟川,在姚木槿面前,他永遠沒辦法作慧言。周啟川叫這一聲時,姚木槿眼角地淚落了下來,卻只流了兩行就再沒有了。
“怎麼了,木木?”
任是唐豫東再淡定,情商智商再高,眼前的場面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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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9:03
29.綰青絲
“這世上有多少人,多少事是可以相信的?這世上有多少,看起來是真的,實際上也是真的?”姚木槿良久了只問出這一句話來,至於和周啟川的往事,那也挺好說。
當年周啟川喜歡姚木槿,可是到了,周啟川卻和姚木槿的室友躺到了一張床鋪上。自然……那時候的周啟川年輕不知事,姚木槿又是個初出家門的小姑娘,一個是慣在場子裡玩的公子哥兒,一個是執拗又容易傷感的小姑娘。
兩人走到一起,初時自然美得跟童話一樣,小城市的普通姑娘和大城市的公子哥兒相戀了,風花雪月那是一時一刻說不盡的。只是這味兒說變就變,不過年余,公子哥兒那浪蕩的性子又出來了,他卻知道姚木槿是不能玩兒的,得正正經經地對待。
可是玩慣了的人怎麼能控制得住,尤其那時的周啟川多麼年輕,哪懂得這些。直到他幡然醒悟過來時,姚木槿已經消失在人海裡了,他甚至找也找不回來。不管他用什麼樣的管道去找,連半點消息也沒有。
這就得說到姚正山了,老爺子想藏個把人,誰能找得出來,這點能力姚正山還是有的。
有些時候事情往往是這樣,一樣東西,你越找回來越找不回的時候,你就會開始對那件東西有執念。當然,當初的周啟川對姚木槿用情自也是很深的,只是年少輕狂時意識不到這多麼重要,更想不到,有些人一旦離開,就會永遠消失在人海裡。
周啟川對自己太過自信,最終導致他和姚木槿斷了緣份……
所以,當姚木槿問這句話時,周啟川也同樣良久沒有說話,末了誦了聲佛號說道:“木木,從前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沒怕過,可是現在遠遠的看著牆就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果這十年才過,又被蛇咬了,只怕這輩子都會怕蛇。”其實在姚木槿心底裡,方嘯和唐豫溪的事給她的衝擊很大,周啟川的背離如果說只是年少天真所造成的,那麼方嘯呢。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牽絆,可至少……至少這件事不應該被撞破。她們已經談及婚嫁了,雙方家長甚至多次催促,這事應該由方嘯告訴她,然後他們互相去跟家裡解釋。這樣措手不及地發生,這樣的……
她甚至找不出詞兒來形容了!
“木木,你太死心眼兒了,有些事發生了就發生了,惦記著當然會怕,不惦記哪來的怕?”周啟川歎了口氣,其實他何嘗不是個同樣死心眼的人,要不然怎麼會在青山寺裡,要不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模樣!
在姚木槿愣著的時候,周啟川看著一同來的唐豫東笑了笑說:“豫東。”
“啟川。”
“有四五年沒見了吧,還好嗎?”周啟川也不問唐豫東為什麼會和姚木槿一塊兒來,當他明白姚木槿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邊後的那天開始,他就沒有資格問是誰陪在姚木槿身邊了。
“老樣子,你……”唐豫東倒也不想問周啟川為什麼來這裡,他想說的是,周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周啟川就是再一心向佛,最後還是得還俗的。
“好好照顧木木,她這些年挺不容易。”
姚木槿大一時,他讀博,大二時就這麼分開,那以後姚木槿就不敢再碰觸愛情這東西,所以周啟川和說姚木槿這些年過得不容易。
“那得看木槿願意不願意讓我照顧了。”雖然志在必得,可唐豫東還是堅持一件事,但凡是姚木槿嚴辭拒絕,他就絕對不會違背好怕意願。
姚木槿是屬彈弓的,適當的施壓可以把石子兒彈得更遠,可要是壓得太厲害了,那皮筋兒肯定得斷。
“你們的事,我不便多過問,只能希望你們過得好。”周啟川當然明白自己要回去,其實家裡人不喜歡姚木槿,因為他恰是因為姚木槿有了這段事。當然,從前家裡人也不喜歡,只不過那時候兩個小年輕兒在一塊兒,也沒想過這些事。
“啟川,天也不早了,我帶她先找家賓館住下,回頭再來找你說話。”
晚上本來打算住在青山寺腳下的旅店裡,但是這裡沒所謂的賓館,全是小旅店,所以的旅店條件都極其簡陋。既沒有通暖氣,也沒有二十四小時供應的熱水,更沒有溫暖厚實的被窩。
這狀況,唐豫東當然不放心,姚木槿這姑娘也算是呵護著長大的,從小到大也沒吃過什麼苦,雖說感情的路走得艱難,可生活上一直是富足安逸的。這樣的地方,唐豫東自己也不大住得下,當然更不能讓姚木槿住了。
一路開車回北京,回到市中心時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姚木槿早已經歪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車停到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時。姚木槿還是沒有醒,只不過也睡得不是太安穩,眉頭皺著像是很難受似的。
唐豫東想叫醒她,卻又莫明地伸出手拂了拂她的面頰,末了歎了口氣說:“傻姑娘,難受就哭,高興就笑,人就該這麼活,你這樣叫什麼事。好了好了,我做善事兒,收下你這傻姑娘,以後不讓你難受,盡讓你高興,你看行不?”
說完,唐豫東就把姚木槿叫醒了,安置好了住下,唐豫東這才另找了間房睡下,一覺睡到八點,唐豫東就習慣性地醒了。一看自己在酒店裡,就想起昨天的事來了,然後就立馬洗漱過了去找姚木槿。
姚木槿也醒了,頂著亂亂的頭髮來開門,說了句“我不要早餐,也不要換床單”,然後就想關門繼續去睡。
這讓唐豫東不由得一樂,敢情這姑娘還以為是客房服務,連忙卡住了門:“木槿,是我,鼻音這麼重,感冒了?”
“好像有點,不是太嚴重,沒關係。”
說著是沒關係,走到梳粧檯邊上剛想拿起梳子來扒幾下頭髮,腳就一軟,差點硌在了梳粧檯的角上,得虧唐豫東眼疾手快。
“等會兒換了衣服我送你去醫院。”說完唐豫東把姚木槿安置在了梳粧檯前的座兒上,這才發現姚木槿渾身滾燙,還似乎很沒氣勁似的,軟綿綿地趴著。
見狀,唐豫東拿了梳子幫她理順了淩亂的頭髮:“別動了,省著點力氣,我也不做什麼,梳完了頭,再換衣服,到醫院去看醫生。”
末了唐豫東一邊梳著姚木槿柔軟的髮絲,一邊搖頭,心道: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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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9:19
30.炸醬麵
到了醫院掛號看門診,然後掛點滴,好在只是季節性的感冒,加上姚木槿前段時間住院,已經吊了很多消炎藥,病是來得快也去得快。
點滴一吊完,姚木槿又生龍活虎了,唐豫東看著她臉上又重新有了神采,這才舒了口氣。人是他弄到北京來的,要真是出了什麼萬一,他還真交待不過去,不說跟別人交待,就是跟自己也交待不過去。
“餓了吧,吃午飯去。”一折騰,早飯只隨便吃了兩小籠包和豆漿,唐豫東看著姚木槿都替她覺得餓得慌。
“我想吃烤鴨,喝鴨架湯。”這東西別人吃著真不好吃,可姚木槿愛吃,沒理由的喜歡得不行。當然也不多吃,就每回來北京時必吃一回而已。
說起來唐豫東還真是頭回遇著有喜歡吃烤鴨的姑娘,他生活圈子裡的姑娘,有幾個是會嚷著吃烤鴨的。但是現在姚木槿卻不能吃這東西,她這時候吃點清淡好消化的,吃烤鴨這又油又火的東西,到時候別剛從醫院出去,吃完再回醫院來。
“不成,等過幾天再吃,你現在剛吊完水,去吃粵菜行嗎?”老火湯,這時候最適宜,唐豫東其實還是個挺會照顧人的,平時不顯,一到有心尋思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顯出來了。
“不要,北京的粵菜有幾家正宗的,我不吃,還不如領我吃碗炸醬麵。”姚木槿挑就挑在這張嘴上,她對吃的執著程度到目前為止,連她自個兒都沒見過比她執著得更厲害的。
這話說得唐豫東直側止,末了問了一句:“甜的還是鹹的?”
而這時候兩人已經出了電梯,正在往車走過去,上了車後姚木槿才答話說:“我不好吃甜的,就你們蘇浙一帶喜歡,我們那邊喜歡酸辣口的。”
車開出醫院後往右轉,是往二環去的路,姚木槿心裡這會兒在想要去哪吃炸醬麵呢。十幾分鐘後車開進了一個社區,姚木槿還以為是那種私房菜之類的。
沒想到,上了樓唐豫東拿鑰匙開了門說:“來,到我家裡看看。”
……
“那個?不是去吃炸醬麵嗎?”姚木槿眨著眼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她倒不是擔心唐豫東意圖不軌什麼的。唐豫東知道她爸是誰,她爸對唐家也知根知底,她不擔心這個,她只在意眼下最現實的事兒——她餓了!
進了門後,唐豫東指著櫃子裡的拖鞋讓姚木槿坐在著換了,然後才說道:“是啊,這不是帶你來吃炸醬麵了,外面的不乾淨,萬一吃壞了我賠不起。而且想吃最正宗的炸醬麵,還得是家裡的好。”
於是……唐豫東要做炸醬麵給她吃麼?這時候姚木槿恍然間想起一句話來,卻不記得是誰說的了:“將來誰第一個給我煮面,我就賞他給我煮一輩子面!”
在姚木槿愣神想事兒的時候,唐豫東已經換了衣服出來,一身寬鬆休閒的模樣,倒是姚木槿從來沒見過的愜意居家,站在料理台前倒真有幾分……家庭煮夫的意思。
“要不要幫忙?”姚木槿不大相信這位的手藝,再說她嘴這麼挑,到時候不好吃,她也給不了面子。
“不用……要不幫我看著火,我把料備齊了。”唐豫東曾經期待過,和一個姑娘一塊兒在廚房裡的樣子,不過那是年少不經事的時候了,打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幻想了。
不過此時此刻和姚木槿站在一塊了,他又不由得想起了這茬兒,於是唐豫東就讓姚木槿去看著火。他想看看,曾經幻想過的究竟會是什麼一番情景與感覺。
看著姚木槿站在灶前,她彎腰看了看坐著水的鍋,光線從一側的窗打過來,那一瞬間唐豫東覺得整個人都是柔軟的。這場景就像用了柔多鏡頭一樣,都鍍著一層輕且柔的光輝,美好的果然像幻想過的那樣。
回過神來,唐豫東笑了笑,終於明白為什麼對這姑娘看對眼了,她正像是那個自己尋覓良久的姑娘,這一瞬間他有一種“對,就是她了”的感覺。
等炸醬麵做好的時候,唐豫東和姚木槿對座坐著在那兒吃,姚木槿吃得安靜無聲,唐豫東就在那兒看了看,只覺得這場面多麼溫馨且暖意融融。
兩人吃過了面,姚木槿搶著洗碗,唐豫東自然不能讓。等洗了碗再沏茶時,唐豫東問了句:“味道還可行吧?”
剛才吃的時候不問,那是飯桌上食不言的規矩在,所以兩人安靜地吃完了,所以才留到這時候問。
當然了,唐豫東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有信心的,別的不說,炸醬麵他可是從七歲起就會做了。那時候長輩都忙,家裡就有個保姆,做的飯菜不是太合胃口。於是經常他和唐豫南把保姆支走,兩人自個兒在家做炸醬麵吃。
說起炸醬麵,唐豫東自個兒都覺得那真是滿滿一捧血淚史,曾經再難吃的也吃過,最後才有了今天這水準。
“很地道,茶也很好。”這都是真心話,在食和茶上,姚木槿從來不說客氣話。
在吃飽後,她甚至有種幸福感,當然,當好吃的人,吃飽喝足之後基本上都會覺得世界很美好,生活很幸福,天下很河蟹……
當然,也不可否認,這時唐豫東打動了她,被一碗炸醬麵打動了,姚木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好打動。昨天還悲春傷秋的抹淚了,今天只一碗炸醬麵就把傷口抹平到幾乎都像不存在一般。
“木槿啊……”
“嗯。”
“吃飽喝足了,人生還是很美好的對不對。”唐豫東深覺得自己和這姑娘真是合適得不能再合適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時候姚木槿的想法兒。
其實,唐豫東一樣是個熱衷美食的,所以這也不奇怪,病後、傷後,什麼都抵不過一餐飽更能安撫人心。
“嗯。”
“向前看,不要留戀過去,曾經的放下了才能海闊天空!”
於是,這才是您一天下來最想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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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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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19:33
31.相擁言
也許姚木槿自此以後離不開唐豫東的重要原因是,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像唐豫東那樣瞭解她,而且願意依憑著這份瞭解去安撫她。唐豫東是一份毒藥,一份能讓人一旦染了,就這輩子扔不下的毒藥。
當然這份毒藥的最終意圖也正是如此,唐豫東不想把姚木槿毒出什麼問題來,相反僅僅只是想讓姚木槿一輩子舍不下而已。與此同時,唐豫東也做好了一輩子不舍的準備,他是個夠堅持的人,他相信這一點。
這個姑娘值得我這輩子這麼對她,而且我甘心情願地這麼對她時,其他也無關值得與不值得,有些事本來就無法等量交換。唐豫東的心裡是這麼想的,他也預備照著這想法去做。
“豫東,我嫁給你好不好!”
這一句話怎麼說都像是在問唐豫東,今天中午再吃頓炸醬麵好不好,唐豫東當然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後就愣在那兒沒半點反應。
“我錯過了很多人,都是因為我說,我還不想定下終身,還不想嫁人,而且還沒有找到那個感覺對了的人。我不想再錯過了,事不過三,你恰好是這個三!”
這下唐豫東反應過來了,卻只是笑著把姚木槿摟進了懷裡,柔柔暖暖地抱著不帶任何侵略性,只讓人感覺到安全溫暖而已:“木槿,你還太小了,我不想當怪大叔。”
於是現在輪到姚木槿發愣了,她半晌後才說:“我哪裡小了,都二十五了。”
只聽得唐豫東在她頭頂悶笑出聲,指尖順著她的髮絲輕輕地揉了揉說:“明明才十五歲,處理事情的方式這麼不成熟,哪裡像二十五。份證在哪裡,拿出來看看,我懷疑你把出生年月日報錯了,我去給你改回來。”
“唐豫東,我是說正經的。”好麼,這句話一說出來,更像是小孩子的語氣了。姚木槿有些訥訥地低下頭,把臉埋得更深了些,恨不得剛才這話沒有說過一樣。
拍了拍姚木槿的肩背,唐豫東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喜歡剛才她有些嗔怒的連名帶姓叫他,像是遇上個脾氣不大好的小姑娘,卻只讓他分外想寵著容著:“好,正經的,身份證戶口本都帶了沒有,我領你去民政局打結婚證。然後通知所有人咱們結婚了,讓家裡給咱們擺酒席,把四九城裡認識的全請來,告訴他們咱們以後就是一對兒了,這樣夠不夠正經?”
於是姚木槿也笑了,忽然間伸出雙手摟著唐豫東的腰背,歎了口氣說:“你怎麼老有辦法把正經的事兒說得這麼可樂,我倒是隨身帶著身份證戶口本兒,要不咱們現在就去?”
“只要你願意了,別說民政局,刀山火海要是皺個眉頭,我就不叫唐豫東。”唐豫東挑眉著姚木槿,用足夠堅定的眼神告訴她,他是認真的,沒有比現在更認真的時候。
“豫東,雖然挺過俗的,可是有句話我還是想問。”姚木槿現在有種被寵愛的感覺,女人真是容易滿足,尤其是還不是女人的姑娘,更容易滿足。幾句順耳的話就徹底把她放倒了,她甚至真的覺得,就這樣正經下去也很好。
說唐豫東瞭解姚木槿,那是真的十分瞭解,看她眉眼一掃就知道她要問什麼:“為什麼是你,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對不對?我說姑娘,你能不能再得瑟一點兒,你摸摸我這心都跳成什麼樣了,你問我還不如問問它,為什麼一遇上你就不受管了。”
只見唐豫東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擱在了他的胸口,胸腔之下的心跳果然很快。看了看手掌,又抬頭看著唐豫東,姚木槿忽然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豫東…”
“木槿,等什麼時候我們抱在一起時,你的心跳像我一樣時,就算你不肯去民政局,我也把你綁過去。這輩子,你就是我的人了,當然你要願意,也可以把我的所屬權劃歸在手。”唐豫東要真對一個人好的時候,那這個人就是天下最幸福的,而唐豫東只從來沒像對待姚木槿這樣對待一個人,這麼真切這麼在乎。
“唐豫東,你真是個好……”她那“好”字兒還在嘴裡沒出來,唐豫東就捂了她的嘴。
而這時的唐豫東正在經受前所未有的考驗,姚木槿濕軟溫暖的唇像輕柔的花瓣一樣自他的掌心掃過,微微一動時唐豫東就只想起一個詞兒——呵氣如蘭。
鬆開手時,唐豫東還真有些不舍,感覺著掌心的濕潤時,他看著姚木槿說道:“千萬別說我是個好人,這句話可不是在這時候說的。”
“好,不說不說。”姚木槿笑著說完這句話時,電話鈴聲就響起來了,一看是方嘯的……
見狀唐豫東鬆開了姚木槿,示意她接電話:“有什麼說什麼,要是不痛快,我陪你去揍他。”
“可能要做你妹夫,你不怕惹豫溪哭啊!”姚木槿其實從醒來到吃炸醬麵之前,都在想著方嘯的事兒,雖然還是有些不好受,但不得不說,她已經被唐豫東安撫好了。
當她按通了電話時,叫了一聲:“嘯哥,你在哪兒?”
“木槿,我在北京呢,你說你到北京來,在哪兒呢,要不要哥做導遊帶你玩玩?”方嘯明顯挺高興的,說話的語調都跟沾了陽光似的。
姚木槿聽了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然後說:“嘯哥,你不用分心顧著我,我在豫東這邊,他是地主,又是老闆,不吃他吃誰。你和……豫溪,我們什麼時候回家跟家裡好好說說吧,別到時候讓你們為難。”
唐豫東說他們不是一年二年的情誼了,姚木槿想,自己和方嘯已經是十幾年的交情了,不應該讓他有任何障礙。既然叫了這麼多年哥,總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他關照了自己這麼多年,雖說小時候的關照是要打引號的,但後來總是實打實的。
而電話另一邊的方嘯有些愣,又說了幾句後就掛了電話,臉有些黑地看著唐豫溪說:“豫溪,我做人就有這麼差勁,這姑娘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卻見唐豫溪咯咯笑著說:“活該,早就跟你說要早點兒告訴她,你堅持她會難過,結果得了……她比你還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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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20:06
32.奶茶香
“我怎麼覺得像是安排好了似的?”方嘯只是覺得這些事怎麼一時間發生了,湊合在一塊兒,像是被誰安排了似的。
聽了這話,唐豫溪一抹眼看著他,然後斂了笑意說道:“方嘯,我唐豫溪慣不是耍手段的人,但凡是有什麼想要的,絕對是拿正大光明的手段去取,絕對不會在背地裡耍這些小手段。”
說起來唐豫溪不是沒想過要這樣做,但是她也自有她的驕傲,不屑於用這樣的方式去破壞什麼。都說笨女人對付女人,而聰明女人對付男人,唐豫溪一直在跟方嘯牽扯,而不是姚木槿,只因為她一直明白,姚木槿壓根不算是真正的威脅。
威脅她的就只有方嘯這個人,以及他那些陳腐的觀念。
不過方嘯也真沒亂想什麼,只是這麼一念而過而已,誰要能安排這麼大一局,那真是天才。
“這麼些年了,我要想讓姚木槿知道什麼,姚木槿至於現在才知道嗎?你也不想想,這些小女兒家家的手段我會去用嗎,你也把我想得太沒出息了。”唐豫溪倒也不激動,只是說話的語速不免快了起來。
“好好好好好……我錯了,我真沒想到木槿……不對,這事兒肯定有你哥的事兒在裡頭,我說這是不是全是你哥安排好的。你叫我來北京商量事,他叫木槿來參加什麼新春會,然後就什麼都撞一起了,我來北京的事兒你哥知道嗎?等等……好像是我自己打電話給他,問了個地方,然後他問我了在哪裡,還問了我待多久……”於是方嘯終於想明白了,當然也是他自以為的想明白了,由此可見,方嘯這孩子腦子裡裝著一腦袋狗血又天雷的東西!
而唐豫溪呢,她已經習慣了,只瞥了方嘯一眼,然後戳了戳他的頭頂說:“方嘯,你其實完全可以去湖南台了!”
“為什麼?”
“你天雷滾滾,狗血處處的本性,和他們台的節目最終效果是一樣的。”
“……那我肯定像新聞!”
“一邊兒去,你像熱播八點檔。”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這兩孩子經年行走,終於也能走到一塊兒了,不易啊!
末了方嘯還是來了一句:“我還是覺得這裡頭肯定有你哥安排好的。”
“你也太小看我哥了,東子哥要全心全意對一個人,任是菩薩也得動心腸。”到底是打小一塊長大的兄妹,還屬唐豫溪瞭解得清楚些。
其實唐豫溪瞭解得還是不夠透徹,現在的情況是唐豫東沒放倒別人,反倒是徹底地被別人放倒了。眼下他一見姚木槿這態度,心裡就透著高興,看著姚木槿的眼神柔和得都能掐出水兒來了。
直到姚木槿有些接不住了,開口說:“再給我煮碗炸醬麵……”
於是唐豫東也不多想,起身就去了,直到到了廚房裡才想起來,剛剛才吃過呢,怎麼又煮。
其實姚木槿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唐豫東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時,正見著姚木槿抱著大大的方枕,盤著膝該在那兒眼一眨也不眨的,一看就是在想事兒。
“傻姑娘,要安靜會兒想事兒就直說唄,非得支我來煮炸醬麵,那你說我是煮還是不煮!”末了唐豫東決定,還是煮吧,不煮面煮壺奶茶,他記得姚木槿喜歡喝這個。
當唐豫東把奶茶煮好端出來時,姚木槿在客廳裡就聞著了香氣,鼻尖躥著滇紅和祁紅的茶香,以及淡奶的甜香:“港式奶茶,原來你也愛用滇紅和祁紅煮。”
“以前在學院裡有個香港的助教,跟他學的,他說是別人教給他的,比用國外產的紅茶更漂亮甘甜一些。”唐豫東放下奶茶,然後倒了一杯給姚木槿。
味道自然不如外面的甜,唐豫東不好喝這麼甜的,正好姚木槿也不愛,這樣茶香更濃郁,不甜才正好合口味。奶茶就是要在微苦與香醇之間才正好,外面買的那些甜膩膩的都是香料和植脂末兌出來的,那有細心用淡奶和紅茶煮了再過濾的香醇濃郁。
喝過了之後,姚木槿不由得眯著眼笑了,然後心生感歎,人生果然是一個大圓:“是梁助教吧。”
“你也知道……梁助教說是個師妹教給他的,那師妹該不會是你吧……”唐豫東這下也怔了,這也太巧了。
“可不就是我麼,一分滇紅兩分祁紅,還要加很少量的鹽,一嘗就嘗出來了。”在甜里加鹽會更顯甜味兒,在咸里加糖則更添甘鮮,姚木槿就是個連這些小地方都不放過的,所以嘴才刁到了現在這地步。
這下可好,有個由著她嘴刁的來了,這可正叫一鍋配一蓋,全安排好了的。
“我們在院裡這麼多年,有這麼多都認識的人,竟然沒見過面……”唐豫東不由得搖頭,這太奇異了。
“你不說中國這麼人,我們隔這麼遠,還都見上面了。”其實姚木槿也同樣嘆服,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有趣的麼。
於是兩人喝著奶茶感慨著,完了到吃晚飯時唐豫東才想起,家裡沒什麼可做的,那就出去吃唄。領了姚木槿去一小地兒,主要是看重了那兒菜地道,姚木槿嘴刁他能理解為什麼,誰家要有安玉華這麼個媽,誰都得對外面的飯菜不屑一顧。
關鍵是姚木槿自己手藝也好,中午吃炸醬麵的時候,看這姑娘那兩下兒就知道了,唐豫東深深地覺得將來他們要是有個孩子可就沒法上外頭吃飯了。
那以後在難道真要讓木槿下廚,那就太委屈她了,還是別養成這習慣,到時候天天累著這姑娘了,他也過意不去!
嘖……唐大少啊,你也想得太遠了,還是想想眼前吧,立馬就得遇上你意想不到的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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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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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20:20
33.你會被狼吃掉
北京城裡有多少知名不知名的巷子,估計地道的老北京數著數著也有犯糊塗的時候,何況是姚木槿這自來不怎麼記地方的人。
當顧深彎彎繞繞地領著她穿過許多曲折的小巷子,最終到一家名家“留雲齋”的地方時,姚木槿就有種預感,這裡的菜味道肯定不錯。門臉是陳舊而不經修飾的,從長滿青藤的院門進去,就是一道開滿了小朵小朵黃色迎春花的牆,繞過了牆中間兒是挖空了的魚池,各色的錦鋰遊得無比歡暢。
看著姚木槿露出淺淺的一彎笑容,唐豫東就知道,這姑娘喜歡這樣的地方。一般的人他還真不樂意帶得來,這清淨的地方,就得帶清清淨淨的人來。
“木槿,這裡的廚師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師傅,做的菜都是細工慢活兒,所以不能點菜,只能說不愛吃什麼,然後由著做什麼吃什麼。”這也算是特色,當然也是大部分人喜歡這裡的原因。雖然不能點菜,但是總能保證你吃到的是一等一的美食。
正所謂,美食不在華堂,而在掌勺之人手上,正是這個理兒。
“芹菜、香菜、羊肉、狗肉,除了這四樣兒什麼都行。”姚木槿對於芹菜和香菜的怨念那是由來已久,姚正山和安玉華都喜歡吃,可姚木槿和姚晉希都不喜歡吃。小時候一到做芹菜她就不吃飯,至於羊肉,涮火鍋她還能吃兩片,要是做湯做菜,她一口也不會嘗。狗肉麼,十分愛狗的姚木槿是堅定反對吃狗肉的。
被服務員領到一間屋裡坐下了,兩人就只等著菜端上桌來,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幾樹花正在含苞待放。柳葉兒吐著嫩綠的芽兒,枝頭上還停著幾隻小雀鳥,吱吱喳喳叫著的模樣好不鮮活靈動。
“喜歡這裡吧,我就知道這裡肯定合你的喜好,清靜圓融,看見沒這四個字掛在正屋的堂裡。”唐豫東看著她看向外面,側臉上帶著幾分春光明媚之意,更在恬靜安然中添了幾分清新靈秀。
隨著唐豫東的手指過去,果然看到了寫著清靜圓融的那塊匾,泛著無盡的陳舊味兒掛在那兒,正像這四個字一樣清靜圓融:“我喜歡這裡,所以說來北京還是要找好美食的老北京,那才能找著美食。”
正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忽然身側響起一個聲音,叫了一聲:“豫東‑……”
這個聲音姚木槿卻是聽過的,不久之前,她記性不太好,但是對於有些事兒卻總是記得清楚。比如聲音和香氣,都是很難遺忘的東西。
“喲,東子誒,您老人家什麼時候回來了,也不傳小的一聲,小的好侍候您鞍前馬後的呀。”這說話的人姚木槿也認得,油嘴滑舌的模樣果真是千萬年不曾變過。
於是又是一番介紹,這時候姚木槿才知道那姑娘叫童知希,而油嘴滑舌的正是童知希的未婚夫。姚木槿沒想到若干年後再見到陳安源,他身邊跟著的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姑娘,而不是……
中間兒陳安源去上洗手間,唐豫東一看,咱還是留下吧,省得童知希亂了姚木槿的心,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安下來的。可是又轉念一想,不如趁這個機會……於是最終唐豫東也和陳安源一塊去洗手間了。
留下童知希在原地看著姚木槿良久,然後語調柔柔潤潤地說:“木槿,你和豫東什麼時候認識的?”
聞言姚木槿眼一眨,她可是在一群狐狸中間兒長大的,童知希想幹什麼她怎麼會不清楚呢。當即也不動聲色,只是輕輕地轉了轉杯裡的茶,看著茶葉起起伏伏地模樣笑了笑說:“去年下半年。”
得了這個答案,童知希似乎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一樣,笑容更加甘甜燦爛了:“那時候豫東情緒不太好吧,唉,也怪我不懂事兒,你可要好好對豫東,別再讓他為……從前的事兒難過了。”
這叫什麼意思,姚木槿在心裡搖了搖頭,面上還是保持著笑意:“嗯,好。”
接下來,不論童知希說會,姚木槿不是安靜地聽著,就是溫溫吞吞地應一聲,也不反駁,也不多說什麼。這讓童知稀有一種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不論她的拳再怎麼淩厲,對面的人什麼也感覺不到。
“你那兒找來的,真絕了,原來對付知希要用這方法,嘿……我學著了!”陳安源佩服得很,這真是個聰明又不外露的姑娘。
“你真的不認識木槿,你和啟川大學時不是同一個院校,同一個宿舍,還號稱同進同處嗎,怎麼會不認識木槿?”唐豫東篤信,周啟川和姚木槿的曾經肯定很轟轟烈烈,所以陳安源不能不認識。
“我該認識她嗎,笑話,這樣的姑娘多看兩眼就不會搞混淆,我怎麼能忘,怎麼……大學,啟川……難道她是木木!”陳安源說就見唐豫東點頭,於是陳安源就看著姚木槿有點傻了……
“那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脾氣又壞又不會打扮的小屁姑娘竟然長成這樣了?蒼天啊,這還講理不!”
感歎完全,陳安源又捅了捅唐豫東說:“趕緊賄賂我,我把啟川和木木的那點破事兒告訴你。”
“木槿跟我說過了。”唐豫東說完看了陳安源一眼,然後洋洋灑灑地往姚木槿和童知希坐的地方去。
“那木槿有沒有跟你說過,她跟啟川有個孩子……”陳安源這話多麼冷啊,冷得跟冬月裡的小寒風似的。
只見唐豫東回轉頭來瞪著陳安源,然後同樣冷冰冰的說:“你會被狼吃掉。”
……於是陳安源訕訕地笑了,他可沒想到唐豫東一眼就識破了:“我錯了,我不該編瞎話妄圖破壞安定團結的局面,我保證,啟川就連木木的小嘴兒都沒親過。這倆當年就拉把手,嘖嘖嘖……我都想像不出來,啟川竟然還有這麼純愛的時候!”
“他出家了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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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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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20:35
34.考察期
對於周啟川出家的事實,陳安源表現出了疑惑與驚訝,這充分的說明,陳安源這人就是個粗枝大葉沒心沒肺的。當然唐豫東也不知道這件事,知道這件事的人本身就少之又少。
“你把童知希看好嘍,別驚嚇著了木槿,這姑娘我好不容易才有點眉目了,要是被她這麼一攪沒了,我可得找你麻煩。”唐豫東說完就趕快幾步坐到了木槿身邊。
見唐豫東和陳安源回來了,童知希也正好辭窮了,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讓姚木槿起點波瀾,當然她也沒說得太破,不過她也知道眼前的人聽得明白,只是依舊沒波瀾不驚。
“說什麼呢,看起來聊得挺開心的。”陳安源一手摟著童知希,明知故問地貼著一張痞笑的臉湊到童知希臉邊上去。
只見童知希初是一躲,然後又緊著湊了上來:“沒什麼,就是和木槿挺投緣的,跟她多說了兩句。”
“噢,那以後可以常來往嘛,你看看唐豫東找的這姑娘,多麼的從容自若、淡定穩重,還真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意思。嘖……我喜歡這樣兒的姑娘,我看豫東也是可心這勁兒,知希你可得多學著點。”由此可見,陳安源對童知希也是且遊戲著的態度,並沒有幾分真切。
訂婚而已,陳安源不過是在等所謂的“孩子”生下來,既然敢放話說是他陳安源的孩子,那就得為這話負責任。
陳安源不是好人,但也沒惡到哪兒去,只是惹了他的人他不預備讓人太好過而已!
“那我可學不來,我就這模樣,難道你不喜歡了。”童知希嬌笑吟吟地看著陳安源,比起唐豫東來,陳安源其實更讓人沒底。
這些日子陳安源從來不碰她,總是找千萬般的理由不碰她,所以童知希總是恨恨地想,陳安源莫非是有障礙。
但是如果不碰她,那孩子又從哪兒來!家敗了,就得好好的抓緊一個,陳安源只是那個恰被她抓住了的人而已。
“喜歡,我能不喜歡,孩子他媽,你咋樣我都喜歡。”看看,陳安源是個多麼不厚道的孩子,人詐他一詐,他就得嚇人很多下兒!
末了,當唐豫東和姚木槿與陳安源、童知希道別時,童知希什麼也沒破壞成,反倒是陳安源和唐豫東這對曾經的難兄與如今的難弟比從前更惺惺相惜起來。
在這事兒上來說,童知希就是一個徹底的杯具,而且已經杯具到了一定的規模。
拉著姚木槿的手,唐豫東覺得自己的人生分外圓滿,去停車場的路上,唐豫東看著姚木槿說道:“木槿,沒什麼想問的?”
“沒,組織上一般都等著坦白從寬,要是審問出來的就屬於要嚴刑拷打的頑劣份子了。唐豫東,你真不是個厚道的人,我和嘯哥在一塊兒的時候你就躥以中間兒來了,現在又想著讓我做嚴刑拷打這樣的事兒嗎?”姚木槿笑吟吟地看著唐豫東,其實這話裡透著很多味道,端是看唐豫東明不明白得出來而已。
有時候動心只需要很短的時間,而這幾天,不論哪個場景,幾乎都讓姚木槿沉淪。不管是唐豫東的炸醬麵還是他的故事和茶,以及他那些帶有煽動性的話,都足夠讓她找到那個很短的時間去心動。
而唐豫東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聽不出來,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說話就是這樣簡單,不說破不做破不點破,這樣才是最美妙的境界。
“嗯,為了不受嚴刑拷打,我還是老實招了吧。要不您給點提示,想聽咱從哪兒開始招起。”唐豫東一邊開車門,一邊這麼問姚木槿。
當兩人都坐進了車裡後,姚木槿看了眼車窗外,笑著說:“組織上覺得一個能這樣說話的人,就可以不計較從前的事兒了,以後你得好好像組織證明你的忠誠度。比如以後再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要主動處理,別把我扔在那兒。”
聽姚木槿這麼說,唐豫東不由得笑了,把車打著後,才說道:“木槿,那麼你決定給我考察期了對嗎,嗯,那我會好好表現的。”
“唐豫東,其實那天說嫁給你時,考慮得很慎重,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樣的話。雖然那天多少有賭氣的成份在,不過你說得對,我還不能像你那樣心跳,所以是我還沒有準備好。可是唐豫東,你不覺得,你準備得太快了。”姚木槿覺得這人也太好動心了,都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哪兒來的。
有時候太快太易得到的,會讓人很沒有安全感,姚木槿眼下就是這樣的情況。唐豫東太合她的節拍了,合到近乎完美無瑕的地步,這樣的人這樣的情,任誰遇到了也會覺得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實。
“木槿,你還年輕,我也不老,咱們慢慢來。或許咱們可以先一起回學校一趟,然後我們一塊全國各地去寫生,你說這樣好不好?”這可是唐豫東久來就存有的想法,只是從前一直沒有這樣一個人,可以陪著他全國各地去寫生。現在有了,那麼旅程上也就不再會寂寞無趣了,有姚木槿陪著,只是相對而坐隨意聊聊,人生也圓滿得很了。
為什麼和姚木槿在一塊兒,他總覺得人生圓滿呢,姚木槿還真是像他渴望過共渡一生的那個人一樣,但這不是他覺得圓滿的主要原因。
好吧,有些事或許真的是沒有原因的,他光只是想著以後能和她一塊天南海北的留下足跡,就十分嚮往。
有時候人的安定不是安定於地方,而是安定於人,而他這一輩子或許就註定安在了姚木槿身上。
沒有比安于更圓滿的狀態,也沒有比安于圓滿更圓滿的人生,木槿,咱們好好過一輩子吧!
“你在想什麼,笑得跟撿了什麼似的。”姚木槿剛才在看著窗外,沒注意到唐豫東看著她的眼神,所以見唐豫東笑得分外喜悅,不由得這麼問了一句。
停下車後,唐豫東忽然一把摟住了姚木槿說:“木槿,明天去我家吧,我爸老早就想見你了。你也別有心理負擔,我爸媽早就知道你了,也早就想見你了,對於你他們是全心接受,並且無比歡迎的。”
有唐家老爺子和姚正山的交情在,家裡當然沒有任何阻力,且多是樂見其成。相比起童知希來,家裡對姚木槿的期待和先決印象不知道好了多少,這時候唐豫東又得感謝童知希了,有了她在前頭做對比,姚木槿的路不知道多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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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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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21:00
35.圓滿了
當唐豫東說明天去他家的時候,姚木槿反應不過來了,她心裡想這也太快了吧,她什麼都還來不及做出應對,這一切就像傾盆而下的雨一樣,劈頭蓋臉把沒帶傘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看姚木槿的表情,唐豫東就知道這姑娘是沒能反應過來,於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說:“別太壓著自個兒,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是我想趁熱打鐵,免得你哪天又縮回去。”
聽唐豫東這麼說,姚木槿就自然而然地回過神來了:“我不是那不敢愛不敢恨的,只是到現在也覺得沒什麼真實感,怎麼來來去去就成這樣了呢?”
“我說傻姑娘喲,你能不能再遲鈍一點,說要嫁給我的人是你,現在又說沒真實感。姑娘,你要怎麼才有真實感呢,要不……”唐豫東這時一把攬過姚木槿,這動作無比熟練,他對於把這姑娘摟在懷裡,那是熟門熟路了。
當唐豫東擁著她的時候,她還沒想什麼,所以當唐豫東的臉壓下來時,她壓根就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他沒有吻在她的唇上,而是如暖風一般落在眉心額角,那些輕軟溫熱的吹,切切地貼著她的肌膚,熨帖著她眉心額角帶了幾分薰薰然的氤氳感。
這時唐豫東的手摟緊了姚木槿的腰背,重重地往他懷裡一壓,姚木槿整上人就緊緊地貼在了他身上。他的唇也順勢掃過姚木槿的耳朵和頸側,感覺姚木槿的身體在懷裡瑟瑟地抖了抖時,唐豫東又特孩子氣地呵出一口氣,惹得姚木槿又是渾身一顫,接著便軟綿綿地靠在了他懷裡。
“木槿,這樣夠真實了嗎?”
“真實!”佔有以及侵略,卻又在能接受的範圍內,她能感受到他那份珍視,這世上便沒有比這感受更好的了。
是了,他的珍視,讓她的心更是軟綿了,這個唐豫東啊,總是擅長於得寸進尺!
“明天我們一塊兒回,我會事先打電話回家裡。”唐豫東要做什麼,就算再緊急,也會安排得有條不紊。這跟他慣來的習慣有關係,他是個不會讓自己過得淩亂的人。
“可我還是覺得太快了,你會不會太急切了!”姚木槿愣愣地被摟著,臉紅撲撲地像是染了桃花顏色一樣。
這模樣看得唐豫東的心又是一通亂跳,湊近了幾分說:“是太急切了,我這不是怕你跑了嘛姑娘,你看我一路來都怕嚇著你,好不容易你有點反應了,我要再不急切點兒,等你清醒過來還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一聽這話姚木槿就知道,原來唐豫東這人竟然也有擔心的事情,甚至擔心得十分深切:“我不跑,也不躲,我就在這兒。我不是那輕易進輕易退的人,一旦說出口的話我也是會負責的。”
“好姑娘,這負責的話說出口了,那可就別再咽回去,要不然就不負責任了……”唐豫東樂呵得很,又抱了抱姚木槿,這才把人送回了酒店的屋裡。
第二天大早,唐豫東就跑過來接姚木槿,倒也沒急著去,而是接著姚木槿去吃早飯。北方的手工餃子,姚木槿喜歡的牛肉胡蘿蔔餡兒,乾乾淨淨的小店,乾乾淨淨的杯盤,甚至每個進來的人都給人一種乾乾淨淨的感覺。
乾淨而不嘈雜,這讓姚木槿覺得很舒服,唐豫東總是把她的感覺照顧得很周到,挑的盡是讓她覺得舒心的地方。
這或許就是唐豫東這個人讓人舒心的地方,他總是不聲不息地做很多事情,然後在很細微的地方表達出來,卻是不經意不刻意地,很自然而然地就打動人心。
明顯的,這是個很容易打動人的人,唐豫東做這一切做得坦然而大方,不帶絲毫做作之氣:“豫東,你到底怎麼長大的,心這麼細!”
“這還用說,我是當哥哥的,得照顧弟妹,不細心怎麼行。”唐豫東這時又顯得有些小小的得意了。
這不自覺得間流露出來的小得意也讓姚木槿很受用,這意味著,唐豫東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並不需索太多:“你吃東西說話了,在家裡可不能這樣。”
“你不也一樣……”
然後兩人相視一眼,都笑出聲來,這就是兩個被管得太狠的孩子,一塊兒做了件出格兒的事兒,然後兩人心照不宣的笑出聲來。
這樣的時候,兩人的心裡都倍覺得溫切,就好像有個人,瞬間就把你心裡一直空蕩蕩的一半填滿了一樣,你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圓滿了。
是啊,圓滿了。
兩個做了出格的事兒的孩子結了賬,然後坐上車,這時姚木槿又表現出些緊張的情緒來。這還真是她頭回見家長,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按姚家教孩子的大方冷靜,乾脆俐落的八個字來,姚木槿這時候應該冷靜下來才對,可是她一點兒也不冷靜。
雖然唐豫東跟她說,他的父母很想見她,而且他已經做好了工作,只要姚木槿過去就行,保准見了得倍喜歡她。可是見長輩,怎麼會不擔心,何況姚木槿一從來沒跟男朋友去見過家長的小姑娘。
“豫東……我有些擔心!”
“看出來了,傻姑娘,我說過一切有我,會安排好。我都不敢嚇跑你,更別說讓爸媽嚇跑你了,而且我爸別提多中意你了。我媽一輩子慣來聽我爸的,而且……”而且他總是不厚道的想,比起童知希來,讓家人接受姚木槿實在是件很簡單的事兒。
“那全靠你了,嗯,下回去我家,我也會讓爹媽特喜歡你的。”說完姚木槿還拍了拍唐豫東的肩,一副咱們好商量的態度。
這惹來唐豫東一陣發笑:“是是是,我還有需要你關照的時候,所以我一定好好表現。”
唐家住在二環內,離酒店不遠,約是二十來分鐘的車程,雖然路上有點兒堵,但也在半小時內趕到了。
到了唐家時,唐豫東直接把車開進了車庫裡,這才領著姚木槿進院子。
院子裡是小阿姨在澆花,見唐豫東把個姑娘帶來了,一想起家裡二老的交待,就明白這是那叫姚木槿的姑娘了,小阿姨就連忙上來招呼:“這就是姚姑娘吧,來來來,進來坐。”
這時就聽得唐豫東介紹道:“陳姐,爸媽呢?”
“在後面院兒裡,正等著你們呢,我領你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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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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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8 19:21:20
36.皆歡喜(朱門完結)
穿過廳裡,廳裡是各式的老紅木傢俱,一股子老宅大宅的氣息撲面而來。
在擦身而過的一堵掛滿照片的牆上,姚木槿竟然還瞥到了有自個兒父親的照片,這讓姚木槿更加堅信一件事兒,其實自個兒爸早就和唐豫東的父親認識了。
從後門出來,第一眼看到的是滿院子的花兒,這時開得正燦爛,且不說梅花、水仙,只說各式各樣的綠色兒植物,就錯落有致地種了滿院子。
靠著南牆那邊的梅樹下擺了桌椅,唐豫東的父母正在那兒有說有笑地喝著茶,正在姚木槿心裡想辭兒的時候。身邊有個人跑了過來,一張朝氣十足的臉上露出特燦爛的笑臉來:“哥,嫂子……”
……姚木槿這就知道眼前是唐豫南了,只是這聲嫂子姚木槿現在可不能答應他,只笑著點頭說:“豫南。”
“喲,嫂子還害羞呢,在我們家,除了結婚物件能帶回家之外,那可是誰也不成的。就連童……哥,我錯了,我找個涼快的地方呆著去!”唐豫南特爽快地就跑沒影兒了。
不遠處唐豫東的父母則在那兒樂呵呵地看過來,於是原本自覺得臉皮挺厚實的姚木槿不由得臉紅了,唐豫東這時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原本是安撫她的情緒,但是在二老的眼光下,她的臉只顯得更加紅了……
這時唐豫東把她領到了二老面前,特正式地說道:“爸、媽,這是姚木槿,你們未來的兒媳婦兒!”
這介紹詞兒,一聽完姚木槿就恨不能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伯父,伯母,你們好。”
“坐吧,別太拘束著,到了家裡就不用這麼客氣。”唐衛國一看姚木槿,猛地覺得像是看到了姚守正一樣,那眼睛裡透著一模一樣的東西。
怪不得能降伏自家兒子,嘖……看來這姑娘得是個能和豫東過一輩子的,這世上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還真以為沒人能降伏他,原來還是被鹵水給點著了。
這時唐媽媽于玉蘭也在打量著姚木槿,這姑娘眉目透澈,看人時不躲不閃,站在那兒就像株挺拔的樹一樣,卻透著謙和溫靜。
在這點上唐豫東說得沒錯,有了童知希墊底,但凡正經一點的在唐衛國和于玉蘭眼裡也是頂頂好的姑娘。更何況姚木槿本身就是個出挑的,那還能降服不了二老的心。
“真是個好姑娘,來,到這兒來坐。一直聽東子說起你,還非得事先跟我們說你這裡那裡,讓我們別太嚴肅嚇著你了。瞧這孩子,爹媽都不放心,好像我們能吃人似的。”于玉蘭心說,從前那童知希連正正經經地打扮都沒有,還是眼前這溫淨的姑娘好。
見唐豫東的父母都溫溫和和的,姚木槿是總算放心了,她這輩子真沒這麼緊張過,當然她也沒見過什麼太嚴厲的長輩。她性好清靜,透著乖順,向來得長輩們的歡心,誰見了都喜歡得很。
所以她沒見過嚴厲的長輩,那也只是在她眼裡不嚴厲而已。
正在這時候,姚晉希不知道從哪蹦了出來,一看喲,他姐姐在這兒:“姐……”
“晉希!”姚木槿傻眼了,這叫怎麼一回事,於是她看了眼唐豫東,卻見唐豫東但笑不語。
其實唐豫東可算是苦心安排,又恰逢上天給面子,姚晉希和唐豫南他們正好有假,他一想就讓唐豫南把姚晉希叫過來家裡坐。
除了姚晉希之外,還有姚家的大家長姚守正同志,那也正在來的路上。唐豫東知道,姚家那兒不正經給個交代,那是不會同意自己和姚木槿在一塊兒的,只有正大光明的交代了,姚守正才會相信自己是真真正正地想和姚木槿過一輩子。
誰讓他從前也有劣績在,總得有個正經的場合,正大光明地告訴大家,他這輩子就預備和姚木槿一塊兒了。
等到姚守正來的時候,姚木槿就徹底傻了,昨天這唐豫東還說什麼讓她慢慢來,一切都不急。轉眼之間第二天就給她來這麼一出,她直接不反應不過來了。
“老姚啊,別瞪了,你再瞪豫東也就這樣了。既然他已經拿出誠意來了,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決定,我瞧著他諔從沒這麼費過心思,他既然正經地想和你家姑娘好好處,那就由著他們自個兒去。咱們老了,孩子們總要有自己的人生,總不能咱們在天圍在後邊兒指導他們怎麼過吧。”唐衛國是理也擺,情也套,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家長工作做通了。
其實姚守正對唐豫東沒什麼太大意見,就是這小子一路處心積慮地尋摸自己女兒,當爹的心裡不舒坦:“你的好兒子,想做我女婿,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兒。木槿是我的掌上珠、心尖子,由得他說喜歡就給他啊,沒那麼容易!”
“叔,我一輩子都拿她當掌上珠、心尖子,她要是說喜歡什麼我就給她什麼,絕對不讓木槿為難。”唐豫東循著話說過去,一句話就讓姚木槿姐弟和唐豫南都忍不住揉胳膊。
這話忒酸了點兒,不過姚木槿聽著確實受用。
然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姚守正盯的是唐豫東的眼睛,姚守正看人好看眼睛,也能從眼睛裡看出一個人的本心來。而唐豫東說這話時,眼裡的東西讓姚守正很滿意。
但是想從當爹的手裡搶女兒,不是這點兒就能行的,所以唐豫東還有段路要走。
不過,門開了,進來的又是個皆大歡喜的姑娘,那這路就平坦了。
任是朱門、竹門,只要心門開了,且請進來……
此後,唐豫東實現了他的承諾,和姚木槿一塊天南海北采風、寫生。在他們的婚禮之前,還舉辦了一場名為“圓”的畫展,或許在這上面,他們沒有成名成家,日後流芳千古的可能。 但就生活來說,他們的人生已經圓滿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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