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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丁舞雲]原來師傅是匹狼[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8:49:19     標題: [丁舞雲]原來師傅是匹狼[全文完]

原來師傅是匹狼 作者: 丁舞雲

她是一公司小白領,生活不愁吃不愁穿,最愛的事是「宅」!   
所以宅的她是皮膚蒼白、痘痘叢生,別人身邊美男帥哥雲集,她卻是孤身一人在家數痘痘。
直到有一天,老天讓她穿越了…
穿越的地點為巍巍雪山之巔,凍得她差點一命嗚呼,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讓她找到一個洞窟和洞窟裡的…男人?   
而那男人又不知中了什麼邪,直接撲上來把她給吃了,讓她叫天不靈叫地不應,只迷迷糊糊的覺得這男人還算是…溫柔…   
一覺醒來,男人早已失蹤,只留下一袋金元寶,讓她無可奈何只得一人獨自去闖天涯,後來機緣巧合當上了第一大門派的…掃門小弟,沒錯,那門派女人頗少,搞得她不得不女扮男裝,卻因此再次碰到了那個男人,而且他完全顛覆掉他留給她的第一次印象。   
他,是很溫柔沒錯,可是整個人簡直就跟座雪山一樣高不可攀,說他和顏悅色吧,卻讓她完全無法接近,莫非那晚上的事他全忘乾淨了?
她一氣之下出走江湖,結識了眾多好友,也招惹了不少桃花,卻不料,那男人居然追上門來了!   
上門第一句話就是:「你,我負責。」   
看看看看,這說的是什麼話!他要負責,她還不干呢!她闖蕩江湖,可逍遙自在的很!所以,他,先滾一邊去吧!   
可沒想到,自稱師傅的他竟然跟狼一樣把她…   
原來…原來師傅是匹狼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8:56:32

正文 第一章 神秘化妝師

    「一、二、三、四……哇!這什麼破鏡子!居然又長了四個!!不活了我……」

    丁兜兜氣急敗壞的抄起一本小說就往全身鏡上砸去,頭髮散亂,衣服邋遢,滿臉的痘痘呈高密度分佈,剩餘地方的膚色蒼白,眼眶上駕著一副高度數黑框眼鏡,底下腫腫的眼圈下面浮著一層黑黑的陰影,簡直不堪入目。

    「奼女怎麼了?奼女就不可以有愛情了?」丁兜兜終於壓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仰頭長嘯起來。

    「該死的莫艷艷!勾搭了一個兩個就夠了,居然還勾引我家張清!混蛋!」丁兜兜氣得雙目冒火,直接蹦到腳邊的一本書上,然後就開始瘋狂的亂踩起來。

    「我叫你勾引男人!我叫你勾引男人……」

    有人說,女人瘋狂起來是完全不用大腦的,果不其然,片刻之後,丁兜兜就開始驚恐的尖叫了。

    「哇!怎麼辦怎麼辦?張清的《藏地密碼》……」丁兜兜跟燙了腳一樣趕緊跳了開來,手忙腳亂的捧起那本被踩得一塌糊塗的書,然後極度後悔的開始檢查破壞程度。

    「唔……找他好說歹說才借過來的,上面還有清清的親筆簽名……」

    只見那書早已破爛兮兮,封面被踩成七八片,而裡頭的書頁更是七零八落的散了開來,好的還能保持原樣,壞的卻已是被蹂躪得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了……

    「唉--完全不能用了嘛!」丁兜兜挫敗的扔下手裡的殘骸,乾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呆呆的望著這一屋子亂七八糟的東西。

    四歲起,這個屋子裡少了爸爸媽媽,多了一個奶奶;十七歲,奶奶也沒了,只剩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守著這間屋子,真是守著啊!除了上學上班的時間,剩餘時間她幾乎全部守在這個家裡,簡直就像是怕人偷走了這房子一樣!

    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丁兜兜收起了雙腿,把臉埋進膝蓋之間開始低低的啜泣起來。

    樓已空,人已去,她還守在原地做什麼?

    夠了夠了,二十五年彈指一揮間,如若再這樣,她只怕會變成無人問津的滯銷品了。

    奶奶,兜兜會幸福的,你不要擔心……

    ……

    於是,丁兜兜下了決心,下決心搶男人。

    星期天一大早,丁兜兜難得起了個早床,早早奔到新華書店,輕鬆的找到《藏地密碼》,付了款之後又直奔美容店。

    「美女,幫忙化個妝!」一進門,丁兜兜就嚷了起來,頓時惹來了一片好奇的目光,而幾乎是同時的,所有人都刷的一下把臉轉了回去,那一張張臉上痛苦的表情似乎都在說著,好奇果然能害死貓……

    習慣成自然,丁兜兜自動忽略了眾人的不適,直接奔到前台,笑意盈盈的衝著美女小姐打了聲招呼,然後就開始嘰裡呱啦的講起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要紫色的眼影,嗯,這個顏色很適合我的氣質,另外呢,這個腮紅不要太紅,因為我皮膚太蒼白,對了,你們這裡應該又遮瑕粉吧,你看我這滿臉的痘痘,不用遮瑕粉肯定是不行的……」丁兜兜滿臉憧憬,順手拿起手邊的一面鏡子照起自己的臉來。

    「呃……小姐……」美女小姐表情有點扭曲,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嗯?」

    「您先到那邊坐坐好麼?我會請一位德高望重的化妝師給您化妝……」美女的聲音在顫抖顫抖~~

    「德高望重?」丁兜兜的眼睛都亮了,一把丟開鏡子,情不自禁的撲上去用自己的狼爪一把抓住美女的雙手,感動道:「哇……美女,你簡直是太善良了!好好!我這就坐過去,你人真是太好了哇!」

    美女臉都青了,僵硬的點了點頭。

    丁兜兜衝她咧嘴一笑,嚇得美女差點暈過去,然後丁兜兜就蹦蹦跳跳的跑到那邊座位上去坐著了,而刺激過大的美女呆呆的定在原地,硬是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坐到座位上,丁兜兜心情極好的從書架上拿起一本雜誌仔仔細細的讀了起來。

    *************************

    「您好,我想用這個顏色的唇彩!」丁兜兜在雜誌上看中了一款唇彩,轉過頭對身後的老大爺說。

    老大爺手一顫,手裡的粉撲掉在了地上。

    「哎呀!」丁兜兜可惜的哀歎一聲,彎腰,從地上撿起粉撲,用手指輕輕拍了拍,然後遞給老大爺,微笑道:「大爺,粉還沒打完呢!請繼續吧。」

    老大爺臉部緊繃的肌肉抖了抖,沒有說話,默默的操起粉撲繼續往她臉上猛撲粉。

    「大爺,您說,他會喜歡看到我化妝的樣子嗎?」丁兜兜抬起了頭,從鏡子裡望向身後動作僵硬的老大爺。

    「呃……」老大爺終於出了聲,聲音卻是格外嘶啞,像是很久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一樣。

    「咦,大爺,您居然帶耳釘的耶?」丁兜兜突然有了奇怪的發現。

    老大爺身子一震,趕緊低下頭,讓原本就很長的頭髮更加往前垂了垂,完完全全遮住了那顆神秘的耳釘,手上化妝的動作卻是越來越顯生疏了……

    見老大爺如此,丁兜兜也不好多問,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只得收回了視線,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

    老大爺氣喘吁吁的做完了大部分的化妝工作,接下來就是搽遮瑕粉了……

    「大爺,我自己來吧。」丁兜兜抱歉的看了看鏡子裡的老人,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人家,年紀這麼大了還得站那麼長時間,為她上妝。

    老大爺愣了愣,然後迅速把手裡的遮瑕粉和粉刷遞給了她,自己則站到一旁看著。

    「您坐一下吧。」丁兜兜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沙發。

    老大爺點了點頭,無聲的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她。

    丁兜兜覺得他有點奇怪,又說不上哪裡奇怪,皺了皺眉,索性不再想,對著鏡子開始為自己打起了遮瑕粉。

    女孩子都愛漂亮啊,真是沒錯,她雖然是奼女加霉女一隻,卻也喜歡在家裡宅的時候看看減肥秘籍、上妝技巧、穿衣搭配什麼的,儘管沒有實踐機會,她卻有著一大把口頭經驗,所以,這下用到這遮瑕粉,也倒算是熟悉了。

    三下兩下弄好了臉部妝飾,丁兜兜滿意的看了又看鏡子裡的自己,嗯,她果然還是有當美女的潛質。

    丁兜兜樂呵呵的收起了化妝工具,轉身朝老大爺鞠了一躬,用超大的笑容跟他道了謝,弄得老大爺立刻緊張的跳了起來,站也是坐也不是,很是尷尬。

    丁兜兜沒有理會那些,笑瞇瞇的走到前台結了帳,然後在美女小姐驚愕目光的注視下,自信滿滿的走出了美容店,而身後,則留下了一店的大呼小叫。

    「喂喂!你看到了沒有,那居然是剛才那個醜女耶!化了妝以後簡直變了個人似的!」

    「就是,就是,那是哪個化妝師化的啊!真是化腐朽為神奇了!」

    「喂!美女!我也要那個給醜女化妝的那位化妝師來給我化妝!」

    「……您等等……我去找找……」美女小姐急得滿頭是汗,到哪裡去找人啊!他們故意在街上隨便抓的一位啞巴老人,想要整整那個醜女,誰知道現在他已經跑到哪裡去了啊……

    **********************************

    裝飾華麗的西餐廳。

    燭光裡,丁兜兜不安的等候著,屁股左挪右挪,腦袋每隔五秒就會自動轉向門口,然後又失落的轉過來。

    這次,終於是看到張清了!

    丁兜兜立刻興奮的站了起來,強忍著激動朝門口那個正東張西望的張清招了招手,看到他注意到自己之後趕緊坐了下來,屁股坐穩凳子,心裡直念「冷靜冷靜……」

    「真是痘痘?」不一會兒,張清熟悉的聲音就在身邊響了起來。

    丁兜兜緩了幾口氣,咧開嘴朝他笑了笑,道:「坐。」

    「哇--痘痘化了妝!」張清大驚小怪的嚷嚷起來,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跟你說了不要叫我痘痘!兜兜!兜兜!要叫兜兜!」誰都可以,就他不行!

    「嘿嘿……」張清傻笑起來:「其實痘痘蠻漂亮的。」

    丁兜兜臉一紅,只聽得到他的讚揚,沒注意到那個稱謂,低下頭嗔道:「是你沒注意到!」

    「是啊是啊,是我沒注意到。」張清溫和的回著她的話,聽得丁兜兜的心裡愛意氾濫,歐~~~張清,兜兜真的好喜歡你哦~~~

    「還沒點菜吧?」他問。

    「嗯。」她嬌羞的點了點頭。

    「那好,也給艷艷點上一份。」

    「什麼??!!」丁兜兜一聽就火了,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喊了莫艷艷?」

    張清優雅一笑,說:「是啊,她還沒吃晚飯呢。」

    「你怎麼可……」丁兜兜剛想質問,卻忽聞身後傳來的熟悉女聲……

    「原來是痘痘啊!」

    丁兜兜身子一震,僵在原地。

    「痘痘……」莫艷艷湊了上來,故意轉到她跟前仔細瞧了瞧她的臉,笑道:「喲,還化了妝呢,簡直變了一個人啊!你說是不是啊,清清~~」莫艷艷的話頭轉向了張清,嗲聲嗲氣的聲音聽得丁兜兜一陣冒火。

    「是,我的寶貝兒。」張清伸手攬過莫艷艷的細腰,環著她坐下。

    丁兜兜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不敢再看他們的甜蜜,趕緊慌亂的從包包裡掏出《藏地密碼》,遞到張清面前,顫抖著聲音說:「抱歉,你的書給我弄壞了,我給你再買了一本。我有事,先走了。」說完,丁兜兜就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只留下張清焦急的聲音在身後迴盪:「痘痘!痘痘!」

    「清清~~別理她了嘛~~」莫艷艷黏上了他的身體,撒嬌道。

    「可痘痘說好要一起吃飯的,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是說了她有事嘛,人家肚子好餓,我們點東西吃啦~~」

    「好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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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8:57:04

正文 第二章 幸福星星

    丁兜兜鼻涕眼淚橫飛,融化的胭脂和粉底隨著淚珠一串一串的往下落去,在淚水劃過的臉上形成了一片可怖的溝壑,下面那些被遮瑕粉藏住的痘痘開始暴露在空氣裡,再加上,淚水混合著睫毛膏、眼線在眼圈上糊成一圈黑乎乎的髒物,整張臉上亂七八糟的,夜色中更加看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睛,嚇得路人不由紛紛繞開這個奔跑中的瘋子。

    也不知奔到了哪,只顧埋頭朝前衝,一片丹心碎成無數塊,丁兜兜傷心欲絕,只想找個沒人的地兒嚎啕大哭,淚眼朦朧中,彷彿瞧見了好友顏琪的花店,旁邊正是一公園,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開著門,直接衝過去對著緊閉的大門就是一陣猛捶。

    「琪--你開門--」鬼哭狼嚎迴盪在夜空中,嚇哭了二樓人家的娃娃,驚起了公園裡的無數鴛鴦。

    看到一對一對摟抱而去,丁兜兜更是心酸,哭聲更大,扯著嗓子猛嚎,娃娃的哭聲音量也跟著驟然攀升。

    「喂!」

    突然,從二樓猛地砸下來一個極其彪悍的女聲,嚇得丁兜兜一抖,差點被嚇回去的眼淚鼻涕嗆了個透。

    「誰哇!大晚上的哭喪啊!要哭的話死墳地裡哭去!」女人尖銳的謾罵毫不留情,嚇得丁兜兜摀住口鼻不敢再出聲,卻止不住哭勢,一個勁的抽著氣,哭花了的小臉被憋得通紅。

    那女人見哭聲沒了,又罵咧了幾句就回屋去哄娃娃了,丁兜兜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鬆開手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自由空氣。

    呼--呼--

    這樣一鬧騰,丁兜兜倒是不想再哭了,抽泣了幾下就停了下來,呆呆的望著地面,臉上的粉被淚水沖去了一大半,黑眼圈卻一點沒淡,仍舊佔據著臉上的很大一部分空間。

    這條路白天裡也算是上下班必經之路,這個時候人也不少,所有經過的人都好奇的看著那個蜷在花店門口的黑影,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因此停下腳步。

    所有的腳步聲都是漸漸遠去,直到腳步聲出現的頻率漸漸低了下來。

    ……

    咯登咯登--

    過了好久,終於又有一位路人從前面的路燈前走了過去,步子漸行漸遠……

    突然,那腳步聲在前面的某處停了下來!

    然後,是鞋子在地上摩擦轉圈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陣寂靜……

    半晌之後,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卻是越來越近了!

    ……

    丁兜兜察覺到燈光被遮住了一些,不解,抬起頭一看,前頭竟是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丁兜兜一愣,試探道:「誰?」

    看身形,不像顏琪。

    那人不說話,黑暗裡的眼睛緊緊盯著她。

    丁兜兜皺了皺眉,動了動腿想要站起身離開,卻沒想到保持了那麼久的姿勢,腿早就麻了,這一站起來只覺右腿發麻,身子一斜,差點跌倒在地,這時卻被一隻胳膊拽住了手臂,定格在半空中。

    「謝謝。」丁兜兜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抬臉一看,卻正好看見路燈下他的臉!

    「大爺?!是您?」

    老大爺依舊沒吭聲,只定定的看著她哭花的臉蛋。

    「呃……」丁兜兜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站直身子,抬起左手往臉上胡亂一抹,尷尬道歉:「抱歉,大爺,您把我化得漂漂亮亮的,結果我卻把自己弄成這個鬼德行。」

    大爺終於出了聲,卻是在嗓子裡呃呃啊啊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大爺?您不能說話?」丁兜兜小心翼翼的詢問。

    大爺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指了指她的眉心,又嗯嗯了幾句她聽不懂的話。

    「您是在問我臉上的痘痘麼?」丁兜兜立刻意識到自己眉心那裡正好長了一顆不小的痘。

    大爺搖頭,嗯嗯啊啊的不知道在說些啥。

    「不是痘?那是什麼?」

    「……呃呃嗯嗯呃啊……」大爺見她滿臉困惑,有些著急,低下頭在自己口袋裡翻了翻,掏出一張紙和一支筆,手捧著紙寫下一句話之後遞給丁兜兜。

    丁兜兜皺著眉頭接了過來,只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寫了一句話:姑娘,你的幸福星星沒有顏色。

    「啊?」丁兜兜一頭霧水,茫然的望向老大爺,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大爺。」

    老大爺又把紙接了過去,繼續寫了起來。

    這一次,丁兜兜看到了這樣一句話:每個人的眉心都有一顆幸福星星,有的是藍色,有的是綠色,有的是紅色……但是,姑娘你的幸福星星卻是透明的,沒有顏色。

    幸福……星星?

    丁兜兜默念著這個奇怪的詞語,手指不由自主的觸上眉心,摸到的卻只有那顆痘痘,其他什麼也沒有。

    老大爺又把紙拿了過去,這次索性蹲下身,把紙攤開來放在地上寫。

    丁兜兜也跟著他蹲下,與他並排看著紙上的文字。

    姑娘,顏色不同代表幸福不同,有的人可能是平平淡淡的幸福,有的人可能是激情澎湃的幸福,有的人可能是一個人的幸福,還有的人可能是兩個人的幸福……大多數人的幸福星星都在不斷的變換著色彩,但是姑娘,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幸福星星沒有顏色的人。

    「哇--大爺,您真的能看到這裡面--」丁兜兜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驚訝的喊了起來:「有顆星星嗎?」

    嗯,我能看到幸福星星,也經常給人指引幸福之路,卻因此得罪了惡人,被下了詛咒。自那之後,我不再為人引路,也不能再開口說話,因為我一開口就會發生可怕的事。

    老大爺的眼神渾濁起來,嘴角輕顫,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可怕的事?」丁兜兜重複了一句。

    姑娘,你願意去尋找你的幸福嗎?你的幸福不在原地,你要找回幸福星星的顏色就必須離開原地。

    「……」丁兜兜縮了縮脖子。怎麼感覺有點邪門?

    姑娘,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很多很多年了,我走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人,卻很少有人能夠讓我感受到真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送你去你的幸福所在地。

    「呃……大爺,您不是開玩笑吧?」丁兜兜的嘴角抽搐起來。

    我沒有開玩笑,我一說話就會穿越到另一個時空,所以我不能說話,直到後來有一個人送了我這個有屏蔽詛咒作用的耳釘,我才不再穿越,但是我依然不能講話,因為這會影響到別人。

    「那您豈不是穿越了很多地方?您今年多大了啊?」

    記不清了啊,已經很久很久了。

    老大爺伸手取下了黑色耳釘,放到丁兜兜手心裡,然後將耳釘推給她,接著低下頭寫道:

    耳釘你收著,我留著已經沒什麼用了,我大限快到,最後只想再做一次引路人,送你去尋你的幸福,姑娘,你可願意?

    「大爺,我我……」丁兜兜腦袋裡一片混亂,太過匪夷所思的情況已經讓她無法理智判斷了。

    你不信是麼?來,我讓你看一個東西。

    丁兜兜怔怔的抬起頭看向他,只見老大爺放下筆,伸手在自己眉心點了一下,然後用力往外一扯,竟是扯出了一長串星光!

    老大爺迅速伸出另一手一把摀住在手心裡跳躍的星光,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靠過來,丁兜兜立刻狐疑的湊了過去。

    那是……什麼啊!

    從老人的手縫裡看去,那裡面竟然真有一顆頑皮跳躍的小星星,是藍色的,不對,那不是藍色……是地球??!!

    只見那小星星裡面竟然像是流動的一般,流淌著地球上的七大洲四大洋,仔細一瞧,似乎還有些一閃而過的人影?

    丁兜兜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眼睛瞪得老大,簡直像做夢一樣!

    老人摀住了手掌,然後對著自己的眉心猛地一拍,把星星重新拍了進去,這才氣喘吁吁的重新拿起筆寫了起來。

    你信了嗎?

    「太太太神奇了!」丁兜兜舌頭打結。

    我可以送你去找尋你的幸福,你要不要相信我?

    「真的可以嗎?」

    你不用擔心,我能讓你剛好降落在你的幸福發源地,絕對不會有任何偏差的。

    「呃……」丁兜兜還有那麼一點點猶豫。

    我的時間不多了,姑娘,你決定信我一次麼?

    丁兜兜立刻抬起頭看向他,他的表情異常嚴肅,眼底滿是堅定。

    看著這樣的大爺,丁兜兜彷彿受了蠱惑一般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嗯。」

    「好--」老大爺突然張開嘴巴說話了,卻是那樣尖利刺耳的聲音,就像是鋸木時發出的聲音一般直刺人的耳膜。

    丁兜兜趕緊一把摀住痛得發脹的雙耳,不料老人的聲音卻是源源不斷的鑽了進來……

    「姑娘,尋你的幸福去吧--」

    丁兜兜只覺耳朵中彷彿有無數只銳利的刺在襲擊她的神經,令她頭痛欲裂,可那聲音還不罷休,直直沿著她的神經進入她的身體,讓她的整個身子裡一下子都被這種銳利的尖刺覆蓋,痛得她不由自主的扭曲成一團,在地上打起滾來。

    聲音持續的越久,她的理智越渙散,直到最後,她竟是完全暈了過去,沉沉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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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8:57:15

正文 第三章 雪落無聲

    千門萬戶雪花浮,點點無聲落瓦溝。

    漫天大雪,落地無聲,天地彷彿連成一片,就連這屹立天山山腳的孤獨古城也在白慘慘的雪白裡漸漸隱去了身跡。

    城中喧囂早已散去,家家戶戶門庭緊閉,四處寂靜無聲,除了落雪,別無它聲。

    侉嚓--

    突然,靜悄悄的白色世界裡,突然傳來一個極不和諧的怪聲。

    「蓮--」緊接著,是一個輕輕的男聲焦急喚道。

    匡當--

    動靜更大了,此時,竟是從那無人的街巷中衝出一人來!

    那人身形修長,步履闌珊,忽左忽右的趔趄幾步,終是堅持不住摔倒在地,痛苦的摀住胸口蜷縮起來,喉嚨裡不斷傳出恐怖的低吼聲。

    「蓮!」後面那人大驚失色,立刻奔過來就想扶起他。

    「別過來!」地上那人突然大吼一聲,震得那男人瞬間定格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唔……」地上的男人痛苦的呻吟幾聲,伸出手一把攀上旁邊的木架,掙扎著從雪地裡撐起身來,雪白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終於是難抑一陣狂湧的氣血,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瞬間,鮮血如艷麗妖冶的曼陀羅一般在雪地上張牙舞爪的四散開來,還有一些斑斑點點的落在那人雪白的長衫前,竟是像刺了幾點殷紅花點一般好看。

    後面那人無比震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一切,蓮……蓮竟是到了如此地步麼?

    名喚蓮的男人粗喘著抬起頭看看不遠處的天山,溢滿戾氣的眼底劃過一抹堅決,咬唇,瞇眼,一把鬆開木架,捂著殷紅點點的胸口就朝那個方向趔趄走去。

    「蓮,你去哪?」後面那人呆怔半晌,見他起身離開,趕緊出聲詢問。

    蓮沒有回頭,深不見底的黑眸裡彷彿只剩下那座聖潔的雪山,一腳深一腳淺的緩緩離開了古城。

    而身後那人,只能呆呆的站在雪地裡,望著那孤獨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茫茫白色世界中……

    蓮,你是想要獨自承擔麼?

    為什麼,我不可以呢?

    咯吱--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關門聲。

    男人長眉一蹙,轉過身朝那方向看去。

    一位形容枯槁的老者,正戰戰兢兢的立在那低矮的門裡,身後黑洞洞的房子裡似是小得再容不下第二個人,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想輕輕關上門進屋去,卻沒想到還是弄出了響聲。

    老者渾濁的眼裡掩藏不住內心的恐懼,乾癟的嘴唇也跟著微微的顫抖著,一看見那男人的正面,老者立馬倒抽一口冷氣,豆大的眼珠瞪得老圓,驚愕的盯著眼前這個紫衣男子。

    天!世上竟有如此美的人麼……

    「老人家。」美人說話了,面帶桃花,唇角含笑,如一陣清風般令老者精神一振。

    「公公公子……」老者口齒含糊。

    「您可有看見什麼?」美人星目閃爍,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

    「看見……沒沒有……」老者也不糊塗,他是城裡起得最早的人,卻沒想到無意中瞧見這樣一幕,美人雖美,蛇蠍美人也大有人在。

    美人抿唇笑了笑,眼底劃過一絲狠厲,衣袖翩翩,伸手撫上唇角,幾近透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紅潤的嘴唇,道:「老人家,您當然看不見了,也不能……再看了……」

    話音一落,老者就嚇得膝頭一軟癱倒在地,而在他恐懼到極致的瞳孔裡,那個美麗到令人窒息的男子正無聲的向他飛來,然後,他所有的動作就成了老者眼裡最後定格的風景。

    揮袖,彈指,收指,落地。

    紫衣男子抬起纖指送到眼前仔細端詳了一番,自言自語道:「蓮的一指劍……好像是這樣沒錯吧……只是,為何稱『劍』呢?」

    男子不解,皺眉,癟癟紅唇,索性一甩衣袖,不再費神,踮腳躍起,隻身朝那天山飛去,身後雪落依舊。

    而重新回歸寂靜的古城,卻是在太陽升起之時,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殺人啦--」

    **************************************

    冷,錐心刺骨的冷。

    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寒冷的大西洋最深處一般,看不到光,觸不到溫度,一切一切都彷彿只是虛無,只有那刻骨銘心的寒冷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從皮膚到心臟,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被寒冷所佔據著。

    她沒有意識,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只隱隱約約的記得一片鮮紅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而她的心似乎隱隱抽疼著。

    胳膊有些酸澀,她不禁輕輕動了動,卻因此觸動了全身的痛楚,思維都因為這遍佈全身的痛楚而滯了一滯。

    要是死了多好。她想。

    這樣想著,意識都能漸漸散去,卻總是在意識最後要徹底消失的前一秒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來,然後整個人又開始清醒起來。

    什麼東西。她在心裡嘀咕。

    就這樣反反覆覆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大力,將她的腦袋往下按了按,頓時讓她清醒過來。

    咦?好像沒那麼痛了。她想。

    剛才那是什麼?感覺就像是腦袋被人踩了一腳一樣。

    沒了痛楚,她的膽子也大了一些,稍稍收了收僵硬的手臂,嗯,不痛,再動動腿,也不痛,哈哈,太好了。

    於是,她就在那片寒冷裡開始挪動自己的每一個部位,從手指到腳趾,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耳垂上忽然熱了一下,令她奇怪的停下了動作,然後,就感覺那熱流開始從耳朵往全身蔓延,直到抵達她的腳趾的時候,嘩一聲,她彷彿聽到了水流的聲音,然後,世界好像變了……

    眼皮前面變亮了,身體變溫暖了,耳朵能聽到沙沙的聲音,甚至還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她這是在哪裡?

    努力撐著睜開眼皮,一線久違的光線迅速刺了進來,讓已經習慣黑暗的她趕緊閉上了眼睛,然後,再次努力睜開,這一次卻是強忍著不適完全睜了開來,緊接著她就看到了……

    一片雪白的世界。

    就這樣,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句詩:鳥無蹤,山正睡。白雪茫茫,恰似溫馨被。

    頓時,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朝她湧來,那些人,那些事,那個世界,她,終於全部想了起來,然後,淚如雨下。

    她沒忘記那個老大爺最後的笑容,也沒忘記他的粉身碎骨,原來他所說的大限已至竟是如此悲慘的死法麼?那一片漫天遍地的血水和殘肉……

    如果她知道他會因此而死,那麼她絕對不會選擇穿越。

    她聽到他最後說,兜兜,別忘了我。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她的名字,可是,他卻像是認識了她很久一般,用那樣熟悉的語氣跟她說不要忘了他。

    呼--呼--

    丁兜兜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空氣,抬頭看看溫暖的太陽,心中的傷悲淺了一些,勉強咧開嘴逼著自己笑笑,然後伸手觸上了自己的臉,一邊擦眼淚一邊摸臉蛋。

    嗯,臉還是那張臉,痘還是那個痘,她還是丁兜兜,沒有變成別人。

    「啊--」她扯開嗓門對著雪山喊了起來,很滿意嗓音仍是兜兜式小破囉。

    緊接著,她又仰頭喊了一句:「奶奶,大爺,兜兜會幸福的……」

    幸福的……幸福的……幸福的……

    空靈的回聲迴盪在雪山之間,用對奶奶的愛和對大爺的感激大聲發誓,她,丁兜兜,一定要幸福!

    ****************************************************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她丁兜兜的幸福發源地真的在這種鬼地方嗎?

    丁兜兜累得氣喘吁吁,伸手抓住一棵被大雪掩埋的小樹,朝小樹方向挪了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兩腿一伸,整個人朝後面一躺,總算是能歇口氣了。

    雪花已停,陽光普照雪山,白茫茫的冰雪仿如聖潔的女神一樣,那樣不染塵世繁雜。

    丁兜兜累壞了,雖然身下冰雪刺骨,但是陽光溫暖,竟是一下沒忍住睡意睡了過去。

    ……

    丁兜兜是被吵醒的,混亂的夢中忽然聽到有人吵架的聲音,這讓昏睡中的丁兜兜不由一驚,然後迅速從雪地裡蹦了起來,右手第一時間撫上了額頭,定了定神,呃……好像有點餓昏頭了……

    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聲音好像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包。

    丁兜兜迅速做了決定,彎腰伸手掏出一根半截插在雪地裡的樹枝,然後貓著腰朝那土包靠近……

    走近一瞧,那土包下面竟是一個山洞,山洞裡有光,還有兩個男人的聲音,這讓丁兜兜不由興奮起來,又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丁兜兜還沒仔細聽明白兩人在吵什麼,就從那洞裡衝出一個人來,嚇得她趕緊蹲下身,躲在雪堆後面,憋住氣不敢出聲。

    她看不見男人的樣子,只聽到那人忿忿的喊了一聲「蓮,你會後悔的!」,然後就呼啦呼啦像是飛走了一樣沒了動靜,丁兜兜疑惑,偷偷探出腦袋往天上看了看,天!那竟然真是個人在飛!好像是武俠片裡的輕功一樣,喔喔~~好帥喔~~

    刷--

    突然,耳邊倏地響起一聲輕響,丁兜兜身軀一震,全身神經瞬間緊繃,然後僵硬的扭過頭朝身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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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8:59:29

正文 第四章 驚為天人

    天色已暗,月出皎兮。

    那個站在她面前的人手執寒劍,衣袂翩翩。

    只是那相遇的第一眼,丁兜兜就已完全失了魂魄,眼睛,至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他飄渺的絕世身姿,腦海裡早已空白一片,她的世界裡,彷彿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他清冷淡然的眼神。

    月光下的他,驚為天人,素白的長袍隨風輕揚,墨黑長髮如瀑般傾瀉在耳後,直抵腰際,胸前及下擺上點綴著的幾點殷紅隨著袍子的飄動緩緩搖曳流動,彷彿在他身前繪上了幾團精美絕倫的殷紅花紋。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扣著手中的劍,劍尾上垂下一縷柔白的流蘇,月光在流蘇與纖指間輕輕流瀉輾轉,襯著劍身的幽幽寒光,竟是晃得丁兜兜一時間睜不開眼來。

    脖上微涼更甚,丁兜兜稍稍清醒,定睛看住他,眼底暗藏警惕,輕啟紅唇:「你是誰?」

    男人無言,只是把劍再次朝她肌膚上靠近了些,鮮紅瞬間流淌而出,一滴滴如珠般滲在纖塵不染的劍身上,自冰冷的寒光中無聲墜下,最後歸於幾近透明的雪地裡,絲絲滲下,冷凝一片血紅冰跡。

    丁兜兜睫毛微顫,垂下視線,紅唇漸漸失了血色,顫抖著問道:「你為何要殺我?」

    男人依舊無言,這次卻沒有再次執劍深入,卻突然像是遭了重擊一般瞳孔瞬間放大,然後就在丁兜兜驚恐的注視下劇烈喘息起來,左手一把揪住胸口,淡然的眉眼倏地變得暴戾起來,臉色也刷地一下變成慘白,就連那淡淡吐納著的粉紅薄唇也因充血而變得鮮紅妖艷起來。

    丁兜兜驚呆了,直覺的想要逃開這個突然變得危險起來的男人,卻忽然聽到他在那邊極度壓抑的嘶啞聲音傳了過來。

    「快走--」

    丁兜兜一怔,餘光瞟過頸邊輕顫微移的劍尖,見那男人已然痛苦的跪倒在地,趕緊一下跳開那劍,然後轉身迅速朝土堆那邊跑去。

    可還沒跑出兩步,那男人又追了上來,丁兜兜只聞耳邊刷地一下像是什麼東西擦肩飛過,然後她就被身前雪地裡那倒插著的錚錚寒劍給嚇了個半死,身子一軟,正欲求饒,脖子上卻忽然纏上來一圈火熱的手指,嚇得她扯開嗓子就開始哭喊起來:「我招你惹你了,你幹什麼要殺我?明明是你叫我快走的,我只是個過路的哇……嗚嗚……」

    誰知,那熾熱的手掌並沒有像她想的一樣猛然收緊,反而是在她光滑的脖頸上曖昧的撫摩了起來,丁兜兜立刻毛骨悚然,連汗毛都跟著豎了起來,身子僵硬,只覺那熾熱帶來的不是曖昧,反而是刺骨的寒意,讓她從心坎裡頭都開始寒冷。

    他似乎極其眷戀那處溫潤的鮮血,撫摸了幾下竟然將唇也貼了上來,妖冶紅艷的薄唇在那滲血之處一下一下的輕啄著,那濕滑的小舌還時不時將那淺淺滲出的血珠全部舔去,意猶未盡的將那傷口週遭一圈全部吸吮一遍,讓丁兜兜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你你……」丁兜兜膽戰心驚,顫抖著嗓子吐出一句不完整的話,卻不料他突然一口咬在她脖頸上,痛得丁兜兜立馬爆出一聲慘叫,眼淚都飆了出來。

    他卻完全不理會這些,一個勁的埋頭狂啃,一時間,空蕩蕩的寂靜雪山裡只聽到丁兜兜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

    當丁兜兜以為自己就要一命嗚呼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了下來,還伸手輕輕的碰了碰她的傷口,令丁曉言痛得倒抽一口氣,剛想開罵,卻不料他竟然彎下腰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朝那處洞窟走去。

    「哇--你個禽獸你要做什麼??!!你竟然還咬我!唔……痛死我了你!你是不是變態啊!喂!你要幹嘛……」丁兜兜在他的臂彎裡死命的踢著兩腿,雙臂也毫不示弱的跟著朝他揮去。

    男人伸出另一臂,一把抓住她的雙手,然後緊緊禁錮在她胸前,害得丁兜兜又開始猛嚎:「你個禽獸!你個色狼!快把你的爪子拿開!」誰知他卻鎖得更緊了,狠狠壓住她的胸部,搞得丁兜兜又氣又羞,快被他弄窒息了。

    丁兜兜見男人帶著她朝那熊熊燃燒的火堆走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求饒起來:「不要烤我!不要吃我!我的肉很硬的,一點也不好吃!求你了,帥哥,好人,美男,求你了……」

    男人依然沒有反應,轉身換了個方向朝火堆旁的牆角走去,彎腰,將她放在地上,然後單膝跪地,剛好落在她兩腿之間,俯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丁兜兜剛剛鬆了一口氣,這時又驚恐萬分,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被他一手攔住肩膀,緊緊抵在石牆上。

    他眼裡沒有任何情緒,沒有初見的清冷,也沒有突然爆發的暴戾,只是那樣淡然無波的直直看著她,讓丁兜兜因為直面他的絕世容顏又開始泛暈乎,他卻趁機襲了上來,依舊拿唇吻上她的脖子,然後就地舔了舔她流了一脖子的鮮血,緊接著開始沿著鮮血流下的方向朝下吻去。

    丁兜兜嚇得哭成了淚人,頭腦一片混亂,嘴裡泣不成聲:「嗚……你……放放開……」

    他的動作頓了頓,伸手朝後面一彈,然後那堆柴火就瞬間熄滅,周圍一片漆黑,只剩下男人的喘氣聲和丁兜兜始終不懈的哭泣聲。

    他朝上抬了抬身子,熾熱的唇也跟著移上了她滿是痘痘的臉,輕輕的吻了起來。

    「嗚……別……別碰……我的臉……」她哭著哀求。

    他仿若未聞,溫柔的吻遍她臉上每一寸皮膚和每一個痘痘,丁兜兜哭得更加傷心了,淚水狂湧而出,他卻慢慢吻去她的淚珠,任她淚如泉湧。

    「別哭……」她突然聽到他低低的吐出兩個字,怔了一下,然後又聽到他溫柔的再次重複:「別哭……」

    丁兜兜嘴一癟,不樂意的繼續哭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他似乎輕輕的笑了笑,讓她更加怔忪了,然後就感覺到他的臉貼了上來,兩人鼻子對著鼻子,溫熱的鼻息在彼此的吐息間交纏在一起,他動了動唇:「蓮……」

    「什麼?」她一愣,脫口而出。

    「蓮……我……」他的聲音滲透著慾望的磁性,勾引著她脆弱的小神經。

    「你的名字?」她不知何時止住了淚水,愣愣問道。

    「嗯……」他輕應,唇間吞吐的霧氣又濕熱了些,然後,他拉上她的小手,牽引著她撫上他已經有些鬆垮的衣衫,一觸到那濕濕的感覺,她呆了一呆,沒想到他竟然汗濕了整件衣服!

    「不……」她輕呼出聲,他聞言立刻壓了上來,準確的將她雙唇鎖住,勾住她口腔裡四處亂竄的小舌,與之纏綿共舞,一時間,丁兜兜被他吻得是頭暈目眩。

    ……

    漸漸的,丁兜兜意亂情迷,他的溫柔讓她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墮入黑暗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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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03:18

正文 第五章 絕塵而去

    裁剪下雪膩香柔,包含盡風清露冷。

    空氣裡瀰漫著情慾的味道,如玉肌膚浸染粉紅,漆黑髮絲傾瀉於她潔白的脖頸之間,絲絲纏繞,晶瑩汗珠緩緩墜下,與她微微顫抖的身軀親密吻合……

    破碎呻吟、沉重喘息,丁兜兜聽見自己急促喘息的嬌媚嗓音在他唇下輕輕響起:「……嗯……蓮……」

    他起身抬頭望向自己,拿手背擦拭了一番汗涔涔的額頭,看著她的眼裡清冷一片,就如她初見他時一樣,然後,抽身,站起,提衣,走人。

    丁兜兜完全傻掉了,呆呆的看著他轉身離去,腦袋一片空白,直到他的絕世身姿真的完全消失之後,她才猛然醒悟,驚叫出聲--

    ********************************

    喝!

    丁兜兜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淋漓,胸口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週遭冰冷的空氣,那個夢……

    抬頭環顧四周,他果然不在,洞窟中央的那堆柴火燃燒殆盡,燃盡它們最後一絲熱量之後只留下一些殘留的烏黑灰燼,丁兜兜失落的垂下頭,視線剛好對上那件蓋在自己身上的熟悉長袍。

    指尖輕顫,提手拎起衣角,低頭朝下看了看,長袍下的自己果然是一絲不掛,稍稍用力,再將那長袍掀開了些,就著從洞口射進來的點點光線仔細瞧了瞧,那男人竟然還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好大一片草莓,那密集和深入的程度甚至讓她產生了那男人很愛她的錯覺,唔……可是,叫她如何見人?

    丁兜兜苦惱的抽出裸露的手臂撓了撓散亂的長髮,溫熱的肌膚一觸到冰冷的空氣,一身汗毛立刻豎起,趕緊哆哆嗦嗦的縮回了長袍底下,順便把自己整個人都往裡頭塞了塞。

    怪了怪了,他的衣服怎麼會這麼暖和,就像是他的身體一般……

    丁兜兜紅了臉,腦海裡又浮現出昨晚那羞人的一幕幕,寒冷彷彿不再,惟留下他火熱的撫摩和溫柔的話語,讓丁兜兜紅到了脖子根,索性把燒熱的臉蛋全部埋進他的長袍裡,頓時,清淡檀香的味道鑽入鼻腔,充盈了她所有的嗅覺細胞,讓她一時間不由自主的陶醉進去。

    這就是他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帶著那種超塵脫俗的點點檀香,讓她很是沉迷。

    丁兜兜躲在長袍底下聞聞摸摸的癡迷了好久,然後戀戀不捨的從那淡香中拔出腦袋來,小臉憋得通紅,一出來就大大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開始發起呆來。

    他丟下她了,做完就走人,那麼她呢?

    煩躁的搖搖頭,卻正好瞧見放在不遠處的一個青色錦囊,伸手撈過來一看,沉甸甸的不知裝了些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撐著巴掌大的小袋,把錦囊上那些精緻的繡線都撐得變了形,錦囊很是好看,上面還一針一線的繡著一行行行雲流水的草體字,讓丁兜兜頗為愛不釋手,嘴裡咕噥幾聲「是我的了」,然後就扯開了錦囊,朝裡頭一看,那赫然是一袋子金元寶!

    丁兜兜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圓,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會在一夜銷魂之後給她留下了這樣一袋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當她是妓嗎?

    丁兜兜氣得兩眼冒火,捏著錦囊的手上青筋暴起,關節都捏得咯吱咯吱直響,一抬手臂,將那可惡的錦囊狠狠的摔向那堆燃燒後的灰燼,然後氣得就想把身上這袍子給撕了,拉拉扯扯弄了半天,累得丁兜兜氣喘吁吁,那袍子卻愣是沒有半點異狀,弄得丁兜兜無可奈何的敗下陣來,不再與那袍子糾纏。

    可是,這袍子昨晚不是被他汗濕了嗎?還是全身濕透的。

    視線疑惑的轉向那堆灰燼,昨晚還燒得很旺不是嗎?被他彈滅的時候也還剩下很大一堆柴火啊,莫非他……

    腦海中,似乎隱隱約約有這樣一段記憶,他結實的手臂緊緊環著她的細腰,努力將她微涼的身子塞進他溫暖的胸膛,不遠處,篝火燒得正旺,幾件衣物掛在那裡映照著熊熊火光,而她則是暈暈乎乎的,只是一瞥之後就閉眼沉沉睡去。

    伸手在衣袍底下摸了一摸,果然摸到了一疊衣物,拿出來一看,是她殘碎的小襯衣和勉強能穿的BRA以及幾乎完好無損的小裙子和內褲,丁兜兜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眼裡黯淡無光。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男人不忍她的失態,給她留下一堆金元寶和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說到底,他還是當她是隨便的女人吧,隨便在雪山上抓一個女人就撲上來這樣那樣,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好不容易在張清之後遇到了一個真正讓她心動的如仙男子,可是這男人卻給她來了這樣的當頭一棒,讓她如何不氣惱不心煩。

    丁兜兜喪氣的丟下自己的衣物,然後氣惱的在地上蹬了幾下腿,又無可奈何的翻起身來拉拉袍子開始穿衣服。

    愛情沒了,第一次沒了,親人沒了,朋友沒了,她還是得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活下去,無論怎樣,奶奶和老大爺對她的期望她不能辜負。

    然後,她現在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標,她想找到那個叫做蓮的男人,昨晚他的溫柔不是假的,她想找到他問清楚他的意思,如果他是真情,那麼她願與他白頭到老,如果他是假意,那麼她也不會再糾纏,失身於如此令她心動的溫柔男子,她也算沒虧,況且她一個人也能好好過下去。

    丁兜兜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整理著衣服,發現那件貴得要命的襯衫實在是沒法再穿了,只得可惜的舍下襯衫,轉身撈過他的長袍披上,可這一披卻讓她發現她163的身高在他的長袍襯托下簡直跟矮人差不多!

    「唔……要怎麼穿嘛……」丁兜兜自言自語的埋怨著,伸長手臂在那長袍上比劃了一下,然後撩起衣擺往腿上一系,牢牢的綁在自己的腿上,伸腿踢了踢,又來回走了幾步,很滿意這樣的靈活程度。

    彎腰將件小襯衫疊成一小塊,塞進左邊袖口的口袋裡,然後走到那堆灰燼前,撿起沾了灰的錦囊拍了拍,拿出裡頭的金元寶分別放到身上各個口袋裡,最後將那空空如也的錦囊掛在腰上,這才輕鬆的拍了拍兩手,算是大功告成了!

    這錦囊可不能丟了,是他送她的信物呢!

    ……

    洞外依舊銀裝素裹,白雪皚皚,雪花又開始飄了起來,不大,只是零零散散的隨風飄散在空蕩的天空中,她的頭頂彷彿沒了天,她的腳下彷彿沒了地,整個世界裡,就只剩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站在那裡。

    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迅速覆上一小點冰冷,然後那雪花就在她手心裡緩緩融化成一小灘雪水,晶瑩透徹的,看得見她掌心的紋路,亂糟糟的,如同她的思想一樣。

    這下是真的只剩她一個人了吧,蓮,他為何要丟下她呢?他真的不像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

    不想了!丁兜兜握緊拳頭,點點雪水隨著縫隙滲了出來,輕輕落到地上,消失無蹤,就像她和他一樣毅然離開,不留下一絲留戀。

    *********************************

    距天山千里之外的海上。

    清嶼山依舊是鳥鳴溪淌,鶴舞葉飛,如往常一樣杳無人煙,真是個修身養性的清淨地兒!

    密林深處,陽光斑斑點點灑落的地方,卻隱隱傳來一人激動的說話聲,驚走了竹屋旁林間安然棲息的一對鳥兒。

    「師傅--你到底是說句話啊!」屋內,青煙裊裊,檀香四溢,背對門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黃衣女子,女子風姿綽約,生得如花似玉,紅唇嬌艷欲滴,美目顧盼生輝,可此時卻因為憤怒染上了一絲陰霾,彎彎柳葉眉也蹙在一起,像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沒什麼好說的。」屋裡傳來另一個年輕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

    「師傅--」女子氣急敗壞,偏生她熱情奔放的性子卻攤上了這麼個生性淡泊的師傅,讓她暗藏了好多年的情愫都沒法向他傾訴,苦無發洩之法,女子無奈,嬌嗔數聲之後敗下陣來,嗲著嗓音求道:「師傅,你看當時東海上多少人在修煉啊,你穿成那樣飛過,是人都會胡思亂想的好不好!你就跟我說了吧!」

    見男子還沒反應,女子兀自翹唇猜了起來,美目波光流轉:「師傅出去的時候好像是被滅悲葶那傢伙給喊出去的啊,師傅!難道……」女子焦急起來,衝上前去緊張的拽著男子的衣袖輕輕搖擺,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

    「馨兒。」男子薄怒,厲聲打斷她。

    「師傅……」女子知道自己逾矩,悻悻然的收回小手,乖乖的放在身前,垂頭喪氣的張張紅唇,道:「馨兒逾矩了,但是師傅,馨兒也是關心你嘛,你當時那麼狼狽,真的不像師傅你了嘛!」女子不甘就此罷休,嘟起小嘴嬌滴滴的懇求。

    「為師的事情為師自己心裡有數,還有。今日功課做完了沒有?未經為師許可就冒冒然的跑到清嶼山上來,馨兒,你是不是嫌為師太寵你了?」男子淡然卻又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聽得黃衣女子不由縮了縮脖子,知道今日師傅被自己的放肆所惱,如若再糾纏下去,只怕會惹師傅難得大發雷霆,仔細思索了一番之後,女子只得沒精打采的沖師傅行了一禮道:「師傅,徒兒告退。」然後,便忿忿不平的帶著自己所有的疑問離開了竹屋。

    而靜若無人的竹屋內,卻是在久久之後才悠悠傳來一聲輕若未聞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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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03:40

正文 第六章 酒家姐弟

    風吹寒梅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

    丁兜兜第N次心虛的把腦袋往裹在自己身上的長袍裡縮了縮,周圍那些異樣的眼神簡直要把她給吞沒了!還好這件異常溫暖的袍子能給她點身心上的安慰,細長的手指摸上衣領,將那寬大的交領向中間扯了扯,怯怯的瞟了一眼旁邊那店舖裡的老闆娘。

    這處接近郊區,四塊碩大的酒幌子飄揚在店舖上方,囂張的向城裡城外的人們展示著它們的颯颯張狂,只是為何是四塊幌子呢?

    丁兜兜不解,望向那酒家老闆娘的眼神也變得疑惑起來,慢慢的停下了腳步,頓在那注視著老闆娘的一舉一動。

    「客官--裡邊有位!」老闆娘一襲粗布麻衣,卻依舊遮不住她的天姿絕色,只是那側身回眸的一瞬,丁兜兜便傻在了那,她發誓她從沒見過如此標誌的美人兒,當然,蓮除外。

    「喲!」老闆娘風情萬種的美眸無意中瞥見了傻站在店外的丁兜兜,輕輕的驚呼一聲,然後咧開嘴笑得更加嫵媚動人了,手裡動作沒停,視線也沒移開,伸手按了按手裡的酒瓶塞囊,目光隨意掃過丁兜兜傷痕纍纍的脖頸和鎖骨處若隱若現的草莓痕跡,眼裡笑意瞬間逝去,臉色轉陰,繞過酒瓶,丰姿綽約的朝丁兜兜走去。

    「姑娘。」丁兜兜聽見美人兒猶如出谷黃鶯般的聲音從她紅艷艷的小嘴裡飄了出來,然後一句傻乎乎的問話頓時脫口而出。

    「為什麼要掛四塊幌呢?」

    吳姬一驚,美目四處掃視了一遭,秀眉蹙起,拉過丁兜兜的小手,湊近她壓低聲音道:「姑娘,進屋說。」

    丁兜兜微愣,隨即點了點頭,乖巧的任她牽著自己走進酒家。

    走過大廳,丁兜兜一直低著頭,沒敢與周圍那些怪異的目光對視,但是他們刻意壓低的聲音卻仍是不大不小的進了她的耳朵。

    「好醜的女人……」

    「還穿著男人衣服……看她那傷口,難道是被強盜……」

    「……」

    「喂!」老闆娘婉轉動聽的聲音突然凌厲起來,砸在眾人腦門上,聽得眾人皆是一愣,然後就聽到她咬牙繼續罵道:「吳姬雖貧賤,但容不得有人欺我姐妹,若吳姬再聽到對我姐妹不利的話,那麼就請您別再踏進本店一步。」末了,吳姬還挺直了腰,堅定的添上一句:「吳姬說到做到。」

    丁兜兜的身軀抖了抖,心裡感動翻騰,低著腦袋又往她身後縮了縮。

    吳姬此話一出,眾人均不敢再議論是非,紛紛低下頭品嚐酒菜,卻是沒人再吭聲了,吳姬橫眉一掃,見眾人把自己話聽進耳裡,便轉身帶了丁兜兜朝後院走去。

    ***************************

    吳姬牽著丁兜兜進了自己房間,關門之前再次警惕的將四周掃視了一遍,這才關上門跟丁兜兜問起話來。

    「姑娘。」吳姬走上前去牽起丁兜兜的雙手,憂心的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溢滿眼底,焦心問:「你這是遭了什麼罪啊!」

    丁兜兜突覺鼻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硬是強忍著衝她咧嘴苦笑了一下,壓抑著顫抖的聲線道:「我、我只剩一個人了……」

    吳姬眼裡薄霧氤氳,伸手攬過丁兜兜,將她摟進自己懷裡,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以後我就是你姐姐,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丁兜兜終於是忍不住飆出淚花,一頭扎進吳姬懷裡悶聲哭泣起來。

    不知為何,這位美女姐姐就是讓她無端的生出親切感,她的關懷和溫暖都讓她想到了那個總是對自己微笑的奶奶。

    吳姬被她哭得揪心,索性摟著她走到床前,靠著床沿坐下,一下一下的拍著她起伏不斷的背,任她在自己懷裡哭個痛快,如果哭能讓她好過一點,就讓她哭個夠吧。

    ……

    悶聲悶氣的哭了一會,丁兜兜抽抽鼻子,從她懷裡坐起身來,備感尷尬,初次見面就拉著人家猛哭,她還真是夠丟臉的。

    吳姬好笑,哭了這麼久才知道不好意思了,美目生輝,笑意稍露,戲謔道:「哭夠了?」

    丁兜兜臉一紅,嘟囔道:「夠了……」又頓了頓,丁兜兜張了張嘴巴道:「我遇上強盜,哥哥為了護我被強盜所殺,這身衣服是哥哥的……」偷偷瞄了她一眼,見她正專注的望著自己,臉蛋艷若桃李。

    還是決定編造一個理由,她的事對於這裡的人來說太過匪夷所思。

    吳姬眼圈微紅,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沒事了,沒事了,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先給你整理一下吧。」

    「嗯。」丁兜兜感激的應了聲,抿唇點頭。

    吳姬心疼的摸摸她的腦袋,便起了身為她準備洗澡水和乾淨衣物去了。

    ……

    熱氣繚繞,花香四溢。

    丁兜兜舒服的仰躺在浴桶裡,任吳姬在身後給她撒花瓣。

    「姐姐。」丁兜兜懶洋洋的喚道。

    「嗯?」吳姬拈起一片花瓣,眼也不抬的應道。

    「好餓哦……」丁兜兜撒起了嬌。

    吳姬嘴一抿,淡笑,轉了話題:「兜兜可知我店為何掛四塊幌子?」

    丁兜兜搖搖頭,表示不知。

    吳姬眼中精光閃過,紅唇微啟,道了真相:「想啥吃啥,不管菜譜上有沒有,隨意點菜。那兜兜你……想要點什麼菜?」

    丁兜兜沉吟片刻,摸摸空癟的肚子,突然覺得好餓好餓,張嘴就道出腦海中瞬間浮現的美食:「肯德基!」

    吳姬一震,驚得倒退幾步,手指顫抖著握不到一塊兒去,猛地一把抓上浴桶旁邊的屏風,捂著胸口難以置信的大口喘著粗氣。

    丁兜兜聽到身後動靜,緊張的站起身,帶起一串串晶瑩的水線,張嘴就問:「姐姐,你怎麼了?」

    吳姬顫抖的右手支撐著身體站直,定定看住她,眼裡滿是希望,一字一句的問:「兜兜,你能將你剛才說的話再說給姐姐聽一次麼?」

    丁兜兜微怔,皺眉不解,張了嘴道:「肯德基啊,姐姐怎麼了?」

    話音剛落,吳姬立刻激動的衝了上來,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用飽含希望的眼神看住她,道:「兜兜,這個忙你一定要幫姐。」

    *******************************

    柔雪飄零,梅香滿院。

    丁兜兜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縈繞在週遭的淡淡梅花香,望向院落裡梅樹的眼裡滿是欣喜,就連滿是痘痘的臉上也泛起了紅光,道:「姐姐,這梅花開得可真是好啊!」

    吳姬紅唇微顫,眼眶裡泛起水光,道:「我弟弟原來也最喜歡這梅花,可現在卻是沒機會再看了……」

    丁兜兜微怔,伸手觸上她冰涼的手心,真誠道:「姐姐……」

    「沒事了沒事了……」吳姬反手牽上丁兜兜,苦笑著說:「兜兜進去看看我弟弟吧。」

    「嗯。」丁兜兜點了點頭。

    姐姐說,她弟弟天生就有異能,為惡人所害,落得現在昏迷不醒的下場,他似乎早有預感,在口袋內留下一紙條,上書:姐姐,能問到我家為何四塊幌的人若是答了『肯德基』三字,那人便是弟弟的貴人,姐姐切記。

    丁兜兜更加迷惑了,為何這個男孩子知道她那個時代才有的肯德基呢?皺皺眉,視線轉向躺在床上紗帳中的那人,丁兜兜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立在床邊,伸手撩起紗帳,然後床上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便入了她的眼。

    哇--

    丁兜兜忍不住小小驚呼了一下,為何這裡竟是些令人驚艷的人呢?真是讓她自信心暴受打擊啊,她這副尊容……

    再次在少年臉上轉了一圈,那少年,年紀不過十三四歲左右,微翹小鼻樑,桃花嘴兒飽滿紅潤,粉腮白頸,熟睡的眼皮微微起伏,帶著那錯落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看上去真水嫩水嫩的,很是可愛。

    丁兜兜強忍著蹂躪他臉蛋的衝動,伸手取下耳垂上的黑色耳釘,拿到眼前不太自信的觀察了一番。想她奼女一枚,從來沒就學過醫,就連醫院都很少進,她小強般的體質除了長痘痘之外,其他病痛基本沒生過,現在要她拯救這位昏迷不醒的小正太,除了老大爺給她的這個神秘耳釘,她真的想不出其他辦法來了。

    「兜兜……」吳姬在旁邊有些焦急的呼喚,丁兜兜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顫顫巍巍的將那耳釘遞到少年臉旁,左貼一下又碰一下,急得滿頭大汗,可少年就是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丁兜兜不解的站在少年身邊,將那黑色耳釘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遭,實在是搞不懂,只能挫敗的低下頭,想拿那耳釘去試試看碰碰少年別的地方,卻在低頭的那一瞬間倏地遇上一對靈動有神的黑瞳,丁兜兜霎時愣在原地,與那好奇湧動的黑瞳兩相對視,而吳姬欣喜若狂的聲音也同時在身後平地響起。

    「阜兒--」

    丁兜兜果斷的向旁邊一邁步子,將床邊的所有空間留給吳姬姐姐,讓這對姐弟去敘敘舊,而她低著腦袋轉身就想走人了,不料,卻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那位姐姐,請留步。」

    丁兜兜一愣,轉身朝他倆看去,只見吳姬正坐在床前感激的望著自己,而那小正太,則滴溜著黑眼珠,甜甜一笑,說了一句話:「姐姐,你的幸福星星沒有顏色。」

    卡嚓--

    丁兜兜頓時猶遭雷劈,那鋪天蓋地的血水彷彿又席捲而來,他竟然,竟然……

    ×××××××××××××××××

    小舞爬呀爬呀爬上來:好想讓兜兜跟師傅早點見面喔~~要不要加快進度捏~~這樣子天各一方的好難寫喔~~嘎嘎~~爬走,回去想~~

    呃~~對了,再爬回來,今天更完鳥~小舞出去會狐朋狗友去了~明天繼續更~嘿嘿~還是小舞的慣例~一天一更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04:17

正文 第七章 啟程東方

    丁兜兜大吃一驚,趔趄幾步,只手撫上窗邊的書檯,估計是餓糊塗了,頭暈眼花,視線邊緣那個可愛身影依舊笑得人畜無害,卻是笑臉中多添上了一絲不解,誘人的水潤紅唇撅起老高,眼睛水汪汪的閃爍:「仔細一看,卻又好像不是透明的呢,隱隱約約的好像有些彩色絲線在飛舞。」

    吳姬疑惑的一瞥丁兜兜,柔荑輕輕覆上家弟窄肩,輕啟了朱唇,道:「阜兒,這位兜兜姐姐正是你的貴人。」

    小正太粉頰微紅,黑瞳含羞,紅唇嘟起:「姐,阜兒知道。」說著,羞答答的瞟了一眼仍處於呆滯狀態的丁兜兜,道:「阜兒感謝兜兜姐的救命之恩。」

    丁兜兜被他嬌羞的模樣弄得呼吸一滯,手忙腳亂的慌忙回道:「那個,這個,你你你客氣了。」

    「兜兜姐。」

    「嗯?」

    「你的幸福在東方。」

    「耶?不是說沒有顏色麼?」

    「那些彩色的絲線雖然不顯眼,卻都是整齊的指向東方,兜兜姐,你的幸福與其他人不同,似乎因為某些原因,變得岌岌可危似的。」小正太一本正經的皺起了眉,目光直直鎖住她眉心。

    「呃……那麼現在……」丁兜兜突然感覺有些喪氣。

    「現在,為了報答兜兜姐,華阜決定送兜兜姐去東方尋找幸福。」

    「哈?」丁兜兜目瞪口呆。

    「阜兒!」吳姬一聽就急了,連忙阻止:「阜兒,你還想遭一次詛咒嗎?一次就夠了,還不吸取教訓!」

    「姐!」華阜迅速纏上吳姬的手臂,嬌嗔道:「兜兜姐是貴人,又是救命恩人,既是華阜的貴人,又怎麼會讓華阜遭詛咒呢?你說是不是啊姐!」

    「這……」疼弟心切的吳姬為難的犯起了愁,一邊是心肝寶貝般的弟弟,一邊是剛認的妹妹,況且兜兜又對阜兒有救命之恩,讓吳姬無法取捨。

    丁兜兜斂下睫毛,起身站穩,道:「姐姐,兜兜自己可以的,就不用麻煩令弟了。」

    「兜兜……」

    「兜兜姐!」華阜高聲喊了出來,惹得丁兜兜忍不住抬頭望去,便聽到他斬釘截鐵的說道:「若沒有我,你只怕找不到你想找的人。」說完,還不忘神秘兮兮的朝她勾唇一笑。

    丁兜兜立馬就投降了,緊張問:「真的能找到他?」

    「當然,華阜說到做到。」華阜得意的昂起了光潔的下巴,傲色一覽無遺。

    「那……」丁兜兜心動,又不想得罪吳姬姐,正為難著,卻忽聞吳姬說了話:「好了好了,我跟你倆一起去,兜兜,你也別猶猶豫豫了,既然決定要找那男人算賬,也算上姐姐一份,見了那人面,可非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可惡的負心漢!」

    吳姬目露凶光,咬牙切齒,像是真看到了那極惡的男人似的,丁兜兜在心中暗自揣測,那邊華阜卻是越笑越詭異了……

    ***********************************

    丁兜兜、華阜、吳姬三人收拾了幾日,把酒家托給一位好心熟人,另外還添置了一些旅途必備的衣物、乾糧這些物品,等到第三日的時候,華阜便喚人牽來了馬車,三人就這樣準備上路了。

    「還有東西沒帶?」吳姬款款移步上前,裙擺悠悠輕搖。

    「沒,都帶齊了。」丁兜兜停在車前,極目遠眺,不遠處的雪山依舊如同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一樣,煙霧繚繞,白雪皚皚。

    這是她與蓮初次相遇的地方,也是她在這個世界記憶開始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以後的道路該怎麼走,更不知道蓮是否會接受自己,但是既然已經決定要在這裡生活下去了不是嗎?那就痛痛快快、轟轟烈烈的愛一場恨一場吧,她這個奼女已經嘗夠了孤獨的滋味,也嘗夠了被人鄙視的滋味,就讓她也嘗嘗愛情的滋味吧,她再也不想一個人宅下去了!

    「兜兜……」吳姬欺身上前,滿臉關心,抬手掠去她前額被風吹亂的碎發,又為她提提衣領,將水袖和前襟都順便拍了拍,眼裡波光流動,抬眸笑道:「兜兜,如若那人沒可能了,就做了我家弟媳婦吧。」

    轟--

    丁兜兜腦袋一懵,頓時氣血直湧上臉頰,臉紅到了耳朵根,結巴道:「姐、姐姐,你胡說什麼啊!阜兒他還只是個孩子!」

    「誰告訴你他是孩子了!」吳姬啐道,斜眼直睨丁兜兜,看得丁兜兜愈發尷尬起來,只聽她繼續說道:「我家阜兒今年虛歲二十八,早該娶媳婦了,只不過從前受過巫術重擊,弄得現在還只是個孩子身,他自己也不願娶媳婦,所以才拖拖拉拉的弄到現在也沒成家。姐姐我這心裡啊,還真不是個滋味!」

    「……」丁兜兜黑眸暗淡下來,卻無奈這婚姻一事豈是兒戲,非得要雙方都同意方可,卻忽然聽到耳邊湊上來的淺淺耳語道:「兜兜,我家阜兒人雖小,可是那方面絕對是不遜色的哦~~」

    丁兜兜只覺轟的一聲腦袋彷彿炸了開來,窘著一張痘痘橫生的臉道:「姐、姐、姐姐!你在說什麼啊!」

    吳姬狡黠一笑,裝作悻悻然的一攤倆手,無辜道:「唉唉唉,算了,這事也不能強求,還是你們倆自己看著辦吧。」

    「姐姐們!要趕路啦!」那邊,華阜一襲青色長褂隨風而動,小小臉蛋在陽光下笑得粉嘟嘟的,可是,眉眼之前卻似乎少了分少年娃應有的稚氣,反而是英氣不少,惹來了眾多旁觀者的驚艷目光。

    「誒!來啦!」吳姬高呼一聲,老闆娘模樣十足,然後便領著紅通通的丁兜兜朝馬車走去,唇角含笑,心頭暗自得意。此去東方,路途遙遠,誰知道一路上會發生什麼事呢!就算是兜兜不樂意吧,看阜兒那熱情樣兒,說不定就成了呢!那個拋下兜兜的男人,就滾一邊去吧!男人麼,除了她家阜兒,其他都是些下半身思考的禽獸!

    吳姬心頭百轉千回,早早的就已經盤算好一路上的撮合大計,而另外兩個當事人,自然是毫不知情,依舊和平相處。

    *************************************

    時值正午,清風悠送炊煙,這一路上雖然人煙稀少,卻還是能瞧見幾家木屋草棚在山林間若隱若現,行得越遠,雪也積得越淺,一路上深深淺淺的腳印也越來越多,仔細一瞧,前方竟行來了結伴而行的幾位獵戶,各自牽著幾條狗,彼此間還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嘿--幾位大哥--」坐在前頭趕車的華阜吆喝了聲,一手揮舞,另一手則有條不紊的牽著馬兒逐漸慢下了步子。

    「嘿!小兄弟,這是上哪兒去啊!」幾位獵戶都是曬得黝黑黝黑的,走上前來,熱情的沖華阜打著招呼。

    「大哥。」華阜笑顏如花,竟是讓幾位獵戶看得一時間挪不開眼了,華阜習以為常,繼續笑道:「大哥,這前頭可有能落腳的地兒?」

    「有有有!」一位手牽兩條狼狗的獵戶上前兩步朗聲道:「這前頭約摸四五十里外,有座小鎮,名喚清水,小兄弟若是加快些馬兒的腳程,應該能在日落前到那的。」

    「謝大哥!」華阜拱手道謝,側臉朝靜悄悄的車廂裡道了句:「要加快步子了,姐姐們坐穩!」然後,沖幾位獵戶笑笑,便駕起馬兒朝前跑去。

    馬蹄斑斑的雪地裡,幾位獵戶不由叨起了閒話,只聽剛剛那位回話的獵戶疑惑道:「這不要過年了嗎,怎的這些人還往外跑呢?看樣子,他們像是從西北來的。」

    「人家的事,你管得著麼!」另一位大嗓門喝道,手裡扯著幾條不安分的獵犬。

    「是了,只是這天像是要下大雪了似的,他們會不會有問題啊?」

    「得,咱還得先想想自己!這晚上沒東西吃了,還不快些!」

    「來了來了!別催!」

    ……

    而路過獵戶,走得一路歡騰的丁兜兜三人又開始在車廂裡鬧騰起來。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響亮~~~」丁兜兜一手抓著一隻玉米棒,另一手在空中裝模作樣的打著節拍,一臉陶醉的仰頭歌唱,笑得吳姬在一旁直打滾。

    「哈哈哈哈……」吳姬笑到肚子痛,哎喲哎喲的捂著肚子笑道:「哎喲,笑死我了,兜兜,你那是唱的什麼鬼東西啊!」

    「NO,NO~~」丁兜兜表情嚴肅的豎起兩根手指,一邊搖頭一邊搖手指,一本正經道:「姐姐,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可是咱社會主義的偉大歌聲啊!唉~~像我這麼好的大好青年,怎麼就長了這滿臉痘痘呢!」丁兜兜啥時都不忘自己的尊容,這不又伸出自己的猴爪,摸上了自己凹凸不平的臉蛋。

    吳姬抹去眼角笑出的淚珠,道:「兜兜你真是太逗了!是不是啊阜兒?」說著,還沖簾外的華阜問道。

    「呃……」華阜在外頭似乎在隱忍著什麼,聲音有些怪怪的。

    丁兜兜立馬打斷他,揚眉嚷道:「姐!跟你說我的痘痘呢!你喊什麼華阜啊!」

    吳姬嬌軀半倚,雲鬢微亂,笑道:「好好,說你的痘痘,就用姐給你的那藥就好了嘛,一天一次。」

    「可是,為什麼看不到效果呢?」丁兜兜掏出自己的小鏡子,對著自己的臉一個一個痘進行檢查。

    「你個死妮子!這麼急作甚!」吳姬笑啐她,埋怨道:「這藥可是姐的多年珍藏,都拿出來給你用了,你還道它沒效,你真想氣死姐不成!」

    「好嘛好嘛,好姐姐~~~」丁兜兜涎著臉纏了上去,一臉諂媚笑容,在她軟軟的肚子上蹭來蹭去,嘴裡假裝嬌滴滴的嗲聲道:「姐姐對兜兜最好了,兜兜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撲哧--

    簾外,某人很不配合的笑場了。

    吳姬好笑,伸出玉指揪上她的耳朵,聽到她大呼小叫的慘叫之後,故意板著臉道:「姐姐可對你不好,以後啊,姐給你尋個好郎君對你最好!」說著,視線還瞄了瞄簾縫裡華阜的背影。

    「姐姐--」丁兜兜立馬不樂意了,在她肚子上翻來覆去的打著滾,活像只撒嬌的小貓,嘴裡還不滿的嚷嚷著:「姐你就愛胡說!要找給你自己找去,姐先找個好郎君再說吧!」

    吳姬聞言身一顫,眼神忽閃著黯了下來,低著頭不說話了。

    丁兜兜感覺氣氛不對,抬起頭望望她,嘴裡喚道:「姐……」

    「累了吧?」吳姬抬眸笑看她,伸手拍拍自己的大腿,柔聲道:「躺這睡會,醒來就能到了。」

    「……嗯。」丁兜兜不再多問,爬上她的大腿,枕著溫暖閉上眼,想著心事慢慢睡去。

    而三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千里之外的某人一點一點的看在眼裡,而最後在那人笑眼裡定格的,則是丁兜兜口水直流的迷糊睡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04:48

正文 第八章 白衣斷蓮

    清嶼山依舊鳥語花香,竹海如濤。

    物換星移,日起日落,三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三十年……原來,竟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麼?

    風過如浪,白衣飄飄,身邊竹林波濤層層迭起,三兩片青青竹葉隨風飛舞,輕飄飄的落下,其中有一片幸運的墜上那襲白袍下擺,順著那飄逸出塵的衣角緩緩滑下,眼瞧著就要歸於塵土,忽然,一陣逆向而上的微風拂過,將那片竹葉撥了起來,蹦跳著一路而上,最後被兩根白皙玉指輕輕捻住。

    薄唇微抿,深邃的眸子裡平靜如水,明明望著手裡的竹葉,卻倒映不進眼底,明明站在清嶼山上,卻彷彿整個人都不在那裡一樣,飄忽的像是隨時就要起身飛去似的。

    一聲輕歎自那兩片薄唇裡飄出,鬆開手指將那片竹葉送了出去,慢慢的,飄向林間。

    為什麼,破了真身,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難過呢?反而還有那麼一點懷戀那荒唐的一夜……

    「蓮……」耳旁,彷彿又響起她嬌喘時的呼喚,媚眼如絲,欲仙欲死。

    蓮,蓮……他從未覺得自己的名字會如此動聽……

    他沒有告訴她,他本名非蓮,而是斷蓮,斷蓮,斷蓮無蝶慕幽香……早在他出生之時就已被定了天命,宮斷蓮,自出生起便伴隨著他的名字,他從未對這個名字產生過半點感情,對他來說,名字只是個代號。可是,那一夜,他卻執拗的想要她記住他,想要從她嘴裡聽到那一聲聲帶著點哀求的媚語柔喚……

    只是……

    宮斷蓮伸手輕輕觸上身前的那巨大光環,頓時一圈接著一圈的銀色光暈隨著手指輕觸的地方蔓延開去,直至最後全部消失無蹤時,光環正中間卻隱隱現出一些模糊的場景來。

    光環裡的場景愈來愈清晰,最後在光環中央顯現出來的竟然是……丁兜兜!

    宮斷蓮淡漠的表情漸漸出現裂痕,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白皙到幾近透明的手指小心翼翼的、一寸一寸的移到丁兜兜熟睡的臉龐上,在她口水氾濫的嘴角停頓了片刻,就像是想要替她抹去那晶瑩的唾液一樣,就連前所未有的寵溺笑容也慢慢爬上嘴角,如若是讓扶桑仙境的人瞧見,估計個個都得嚇掉下巴吧。

    只是……

    愁緒又爬上心頭,宮斷蓮收回手指,斂色,重歸淡漠。

    只是,他,宮斷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扶桑天命掌門,出生時就已被定下此生緣斷紅塵,就算了有了那荒唐的一夜又能怎麼樣?他依舊是命格孤煞的他,而她,就只當作他漫漫人生中的唯一一點溫暖吧……

    眷戀的目光再次掃上光環裡的她,就這樣遠遠的看著她,守著她,已經是他最大的奢望……

    突然,光環中出現一陣異動,宮斷蓮微微挑了挑眉,抬手取下固定長髮的玉簪,在那畫面上碰了一碰,便將那團盤踞在西北上空的烏雲驅散了開去,直到丁兜兜三人走出那片地域,那團烏雲才重新聚合,繼續製造風雪交加的畫面。

    宮斷蓮淡淡笑了笑,視線在那張長滿痘痘的臉上又流連了一番,正準備關了天眼去修煉,卻忽然瞧見一個意外的畫面!

    只見那本來只有丁兜兜一個人的畫面裡,居然出現了另外一個人,那人的臉幾乎都要貼到丁兜兜的臉上去了!

    宮斷蓮頓時呆楞原地,而丁兜兜在那邊卻依舊是睡得呼呼的,雷打不動,就連華阜趴在她耳邊大聲喊著她的名字都完全沒聽見。

    華阜挫敗的坐起身,可愛的粉臉皺成一團,朝向笑得無比奸詐的吳姬說道:「姐,這兜兜姐怎麼睡得這麼死啊!」

    吳姬狀似無辜的一撅唇,道:「我哪知道!要不然阜兒你把兜兜抱下去,否則還能讓她在車裡睡一晚上不成!」

    華阜一怔,為難起來,雖說兜兜姐是他的命中貴人,但這有損兜兜姐聲譽的事……

    「哎呀,阜兒,我說你到底是抱還是不抱啊!姐姐我的腿都快被這丫頭枕斷了,你就忍心看著你姐我如此痛苦啊!」吳姬不耐煩的抱怨起來,眼裡卻滿是狡黠。

    「……好!」華阜一咬牙,背對著她們蹲下身來,將丁兜兜的手腳往自個身上一纏,然後就猛地一使力,站起身朝車廂外走去。

    重獲自由的吳姬揉揉自己已經麻掉的大腿,嘴角浮上得逞的邪笑,然後也撐著站起身,跟著他們走了出去。

    而這邊宮斷蓮則是讓天眼緊緊跟住那兩個身體緊緊相貼的人,心如刀絞,體內氣血翻騰著,倒流向身體幾大穴位,宮斷蓮心知自己心中魔障已生,強忍著體內劇烈疼痛,伸手點了兩下自己眉間的攢竹穴,疼了幾下卻頓時腦海清明了許多,然後馬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片刻之後,腳下一軟,卻是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癱在地上,神情一片蕭索。

    **************************

    當丁兜兜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之時,已經是天色全黑了,丁兜兜懶洋洋的一扭頭,正好瞧見坐在油燈前一臉涼笑的吳姬和滿臉無奈的華阜。

    「嘿嘿……」丁兜兜咧開嘴笑了,看在對面倆人眼前格外傻氣,誰知她本人還由不自知的繼續傻上了:「吃飯了吧,好餓哦。」

    吳姬冷哼幾聲,依舊保持著手撐側臉的姿勢,道:「睡得這麼死,等到你睡醒我們早都餓死了!」

    丁兜兜心知姐姐惱怒,趕緊把求助的目光射向華阜,誰知那華阜只是裝作輕咳幾聲,然後便把視線別向窗外去了,氣得丁兜兜直瞪他的後腦勺,而一邊吳姬卻突然笑了:「你們倆搞什麼眉目傳情呢!」

    「姐姐!」丁兜兜立刻尷尬起來,而華阜更是誇張,小臉直接暴紅,紅艷艷的很是可愛,丁兜兜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後趕緊轉移話題:「姐我錯了,可是我肚子真的好餓哦,可不可以讓我先吃飯?」

    吳姬輕笑,雲鬢微顫,道:「好,阜兒,你下去弄點飯菜上來,咱們還得好好商量一下今後的行程。」

    「嗯,好。」華阜聞言應了聲便朝門外走去,走時還不忘臉紅的看了丁兜兜一眼,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眼神黯淡了下去。

    ……

    「白衣斷蓮?」丁兜兜一腳豪邁的踩在桌腿上,一手油乎乎的抓著一隻啃到一半的雞腿,眼睛瞪得老大,嘴裡含含糊糊的飆出一個驚愕的名詞。

    「你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吳姬更加驚愕,再次拿手帕擦上她油光四射的嘴巴,皺眉道:「怎麼感覺你真是常年住雪山的野人啊,怎麼連白衣斷蓮都沒聽過!」

    「……」丁兜兜胡亂嚼了幾下,然後咕咚一聲將嘴裡的雞肉全部吞了下去,腦袋裡一片混亂,會是他嗎?斷蓮……是他嗎?「姐……」丁兜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什麼?」

    「那個什麼白衣斷蓮的名字叫什麼?」

    「宮斷蓮。」

    「那他小名是不是叫蓮的?」小心臟突突的跳著,緊張極了。

    「小名?」吳姬提高了音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說:「誰敢叫他小名啊!是人都知道,白衣斷蓮可是世上第一大門派扶桑派的掌門,修為高深莫測、出神入化,除此之外,更是看破紅塵,心如明鏡,據說,可是自打一出生就被認定為扶桑天命掌門了!」

    「……這麼牛?」丁兜兜突然覺得一陣發寒,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會不會高處不勝寒啊……

    「好了,別說他了,反正咱也不會跟這種人物有什麼交集的。」吳姬無所謂的一擺手,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講道:「這天下幾大門派自然是以東方扶桑派居首,還有幾個分居西南北的門派就不說了,我們此去東方,必定是要與這扶桑派打交道的,再加上我們目標模糊,只是去東方走走幾個城市,如果找不到你要找的那個人,那麼,你們倆就給我直接就地成親了!」吳姬挑眉,伸手分別指了指丁兜兜跟華阜,頓時又惹起丁兜兜的怒嚎和華阜的滿臉通紅。

    「姐姐--」丁兜兜還想再說些什麼,吳姬卻不耐煩的打斷了她,道:「好了好了,都什麼時辰了!該歇著了,阜兒,你回去吧,明天早些起。」

    「哦。」華阜依舊處於窘迫狀態,粉腮杏唇,羞澀的小跑了出去,看得吳姬嘖嘖直樂呵,斜睨了一眼嘴嘟的老高的丁兜兜,道:「瞧我家阜兒,那個唇紅齒白啊~~有幾個男人能比得上!就你那該死的負心漢啊,還是乖乖滾一邊兒去吧!」

    丁兜兜沉默了,說實話,她對蓮真的沒有那麼大的信心,只是一夜,對於男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麼!況且,她根本不知如何去找他,天大地大,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只是藉著華阜說的那句話尋到東方,可是,到了東方之後呢?她又該何去何從?

    吳姬見丁兜兜低著頭不說話,伸手牽上了她的右手,道:「好了,兜兜,今日旅途勞累,早些歇著吧,明日還得趕路。」

    丁兜兜無言,默默隨著她走向床邊,心情卻是愈發糟糕了。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05:48

正文 第九章 射陽奇遇

    丁兜兜三人此去東方,路途遙遠,只不過丁兜兜思蓮心切,總是期盼著能夠快些抵達,而她心底更是有那麼一點點放肆的期待:如若那宮斷蓮真是她的蓮就好了……

    所以,旅途雖艱辛,丁兜兜卻仍是整日嘻嘻哈哈的搞笑個不停,三人也是馬不停蹄的一路趕著,這日,丁兜兜一行三人終於是來到了一個臨近東海的小縣城。

    此縣名曰射陽,以煮海造鹽聞名於世,當地人光因造鹽一項就已人人富得流油,到處皆是雕欄玉砌的宅子大院,這時臨近年關,當地居民更是喜氣洋洋的揮霍著腰包裡鼓鼓囊囊的銀子元寶,看得丁兜兜三人都是一陣咋舌。

    三十將至,喜意滿街,家家戶戶開門迎客,小店舖子更是川流不息,處處說笑聲、討教還價聲洋洋盈耳、此起彼伏,一年到頭,大家紛紛穿上新衣,戴上新帽,從頭到腳來了個大變身,再置辦些年貨,人人都是喜氣滿面,店家更是樂得合不攏嘴,這銀子啊,可真是嘩嘩嘩的流進了腰包,滿大街更是紅色沸騰、異常火爆。

    丁兜兜索性把腦袋擱在了這馬車窗口上,目不轉睛的瞧著外面街上的一舉一動,那邊一位大娘買了一大籃子的蔬菜瓜果,再過去一點點,一個七八歲的小帥哥捧著一大堆爆竹朝他的夥伴們奔去,旁邊還蹲著一個笑意盈盈的黑衣男子,看上去有點奇怪,為什麼說他奇怪呢?只因為這滿大街的人都對這輛風塵僕僕的破舊馬車完全視若無睹,而這人卻眉開眼笑的盯著他們的馬車,或者,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盯著她……

    丁兜兜被那人探究又略帶戲謔的笑眼盯得一陣頭皮發麻,實在搞不懂她這醜女哪裡來的吸引力讓他這樣目不轉睛的,丁兜兜臉一紅,忍不住回頭瞧了瞧吳姬,她正靠在那閉目養神,從馬車外面應該是看不到她這大美人的,那……這男的到底看什麼呢!研究她臉上的痘嗎?她的痘已經好了很多了好不好??!!姐姐的藥是非常管用的!

    丁兜兜突然有些惱火,氣沖沖的一甩簾,就想掙脫那肆無忌憚的視線,回到馬車裡睡她的蒙頭大覺去,卻突然聽到街上不遠處傳來的一陣騷動。

    「你個騙子!扶桑派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敗類!快還我銀子來!」一個氣急敗壞的中年男聲大聲喊道,似乎是想要滿大街的人都聽到他的罵聲。

    頓時,大街上的人們全被吸引了過去,也包括,正準備回車的丁兜兜,丁兜兜好奇的望向那處,卻發現圍觀群眾過多,導致自己的視線完全被擋住了,無奈,只得下了車,順便再跟華阜交待一聲:「華阜,我去那邊瞧瞧,你跟姐姐先去找個客棧住下,一會兒再來找我吧。」

    華阜眉頭緊鎖,水嫩嫩的膚色因為整日風吹日曬而暗淡了許多,但是紅唇依舊是水潤誘人,看得丁兜兜忍不住在心中再一次臆想華阜的受兒樣……

    唔……她真的好邪惡喔……

    丁兜兜一陣臉臊,忽聞華阜出了聲,道:「兜兜姐,這街上行人眾多,你又是個外地人,萬一丟了怎麼辦?還是跟我們一同去客棧吧。」

    丁兜兜嘴一撅,不樂意道:「華阜,這麼多天憋在車上,我都快悶死了!好不容易找個地方能夠透透氣、看看樂子,你就這麼見不得我高興啊!」

    華阜立馬韁住,急得滿頭大汗,趕緊解釋:「沒沒有,兜兜姐,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丁兜兜頭一別,滿臉不滿,生悶氣,餘光瞧見華阜又是道歉又是滿臉焦急的那樣,突然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樂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呢,別擔心我,我就在這周圍轉轉,等你們來接我,好不好?」

    華阜無可奈何,只得怏怏的應了聲哎,就駕著馬車朝街道那端走行去,而丁兜兜則是興高采烈的轉過身,朝那騷亂處走去。

    這古人愛看熱鬧一說,還真不是胡扯的!丁兜兜氣喘吁吁的從那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人群中總算是擠到了離那爭吵不遠的地方,好歹她臉上痘多,別人的不滿和罵咧都可以充耳不聞,誰要她痘多皮厚呢!

    一落腳,丁兜兜趕緊拉長了脖子,豎起耳朵關注起那爭吵來。

    只見那黑壓壓的人群圍成的小空地裡,一個鄉紳模樣的中年男子正趾高氣昂的衝著地上那人破口大罵,身邊圍著幾個家僕打扮的人,而地上正匍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可憐人,看樣子,似乎是地上之人被男子抓到了什麼把柄。

    丁兜兜皺眉略嫌不滿,仔細聽了聽那中年男子的話,基本聽出了個大概。

    那人自稱出自扶桑派門下,為那中年男子做些驅邪避鬼的事,後來中年男子家的小女兒身患怪病,可那人卻怎麼也醫不好,那中年男子便認定他是騙子,要他還銀子,可那人似乎全花光了,半點銀子都拿不出。

    丁兜兜將那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人約摸三十出頭,身上一件破破爛爛的玄色道袍,蓬頭垢面,鬍子邋遢,面黃肌瘦,似是很久都沒吃過飯了一般,丁兜兜一時心生憐憫,感慨不已。

    「我真是扶桑派的……」那人突然出聲了,聲音沙啞無力,四周頓時靜悄悄的,都想要挺清楚他的話語。

    「還說你是!我女兒都那樣了!」男人怒了,氣得身子直抖,轉身奪過手下的棍子就欲往那人身上打去,丁兜兜一看就急了,這一棒子打下去那人的瘦弱身子可不得散架了!

    丁兜兜猛地一用力,從人群中擠了出去,頓時怨聲滔天,而丁兜兜則顧不上那些,直接撲過去幫那人擋住那來勢洶洶的棍子,而在那一瞬間,棍子也應聲狠狠打在了丁兜兜身上,而丁兜兜立馬啊的一聲慘叫了出來!

    那中年男子原本氣得冒煙,想教訓一下那惡劣之人,這下卻突然衝出一個女人來幫那人挨了那一棍子,男子頓時慌張起來,哆嗦著將手裡的棍子拋得遠遠的,嘴裡尖聲喊道:「你個瘋婆子!幹什麼突然跑出來!」

    丁兜兜哎喲哎喲的直喊疼,痘臉上滿是痛楚,摀住自己僵硬的腰部慢慢轉過身,痛道:「明明是你打了我,你還罵我瘋婆子!真是賊喊抓賊啊!」

    中年男子往回縮了縮,知道自己理虧,卻又不想鬆口,強撐著忿忿道:「我教訓的是他,是你自己要來多管閒事的!」

    「你看看人家多可憐啊!瘦成那個樣子,你還打他!哪有你這麼沒有同情心的人啊!」丁兜兜義憤填膺,憤憤不平道。

    此話一出,頓時得到了圍觀眾人的贊同,大家本來對那人都有些心生憐憫,無奈迫於男子勢力,都不敢多話,這下被丁兜兜一下子捅了出來,大家便紛紛應和了起來,搞得那中年男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中年男子心下極為不甘,可是眾口鑠金,也無法再反駁什麼,只得咬牙切齒的狠狠瞪了瞪丁兜兜,放下狠話:「你給我等著!」然後,便帶了一幫狗腿子離去,眾人見無戲再瞧,也都紛紛散了去,惟有幾個熱心的大娘看不過去,走上前來提醒丁兜兜提防著點那中年男人,都被丁兜兜道聲謝謝,一笑帶過。

    「姑娘--」一聲苟延殘喘似的呼喚在身後響起,丁兜兜趕緊轉身去看剛才那位當事者。

    誰料,那人此時已站起身來,站在那裡看著她,而且格外的……容光煥發、精神抖擻,跟剛才那個趴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模樣一比,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丁兜兜嘴角一陣抽搐,有些後悔挨了那一棍子,硬著頭皮道了聲「您請保重」,然後就欲轉身離去。

    誰知那人卻跟屁蟲一樣緊跟了上來,與她肩並肩的走著,賊眉鼠眼的笑道:「姑娘先別走啊!剛才那一棍子可疼吧?哎喲,多虧了姑娘,要不我這把骨頭可真得散架了!」

    丁兜兜衝著他假笑兩聲,道:「沒什麼的,不要緊。」其實那一棍子一點都不疼,甚至像是沒有打在自己身上一樣,她剛剛那聲慘叫也只是裝腔作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她決定不再此多做停留,這人看起來古怪多多,還是提防著點好。

    那人的表情愈發內疚了,頂著一副苦瓜臉緊跟著她,好聲好氣的勸道:「姑娘,棍子不能白挨,我雖然沒什麼錢,但是還是能為姑娘做點事的!」

    丁兜兜額上黑線頓現,停下腳步,僵硬的伸出手朝後一比劃,道:「真的不用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公子請留步。」

    那人卻像是下了決心,抓過丁兜兜的手臂,正色道:「說了要報答!姑娘不必客氣了!」

    丁兜兜被他弄得一愣,用力想要扯過自己的手臂,卻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甩甩腦袋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卻發現無濟於事,她還是越來越昏沉,隱隱約約間,彷彿又看到剛才那個奇怪的黑衣男子正在望著自己詭異的笑著,而身邊這個抓著自己的男人仍是一臉正色,嘴巴開開合合的在說些什麼,只不過,她什麼也聽不到,忽覺眼前一暗,然後整個人就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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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08:16

正文 第十章 斷蓮刺繡

    射陽城無比熱鬧的大街上,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傻愣愣的望著突然暈倒在自己懷裡的姑娘,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僵硬的架著雙臂,讓姑娘的身體不至於滑落到地上,而他則忍不住恨得牙癢癢。

    該死的蕭連天!他早該想到那混蛋男人就愛玩他,又怎麼可能放過這次機會!該死的,居然讓這姑娘突然暈倒,這下該怎麼辦?難道要他把她背上扶桑?完蛋,若是被尊上看見,他會不會死翹翹啊?

    男子正猶豫不決,站在牆角躊躇不前,忽然一陣熟悉的冷風從身邊吹過,帶來一個熟悉的可恨男音:「若是再不走,她的朋友可要來了哦~~~」

    男子身子一僵,然後立刻開始火冒三丈,可惡!就知道看他出醜!就不知道來幫幫忙!男子腦袋一熱,蹲下身把丁兜兜往背上一丟,然後邁開大步就往那巷子深處奔去,不管啦不管啦,死就死吧,總不能把人家姑娘丟在這裡不管啊!

    *****************************

    陋室燈如豆,火苗兒跟著那從門縫裡吹進來的絲絲夜風忽悠悠的顫著跳著,在斑駁的牆皮上投下兩人的身影,一個身材瘦高,一個身材魁梧,一個坐立不安,一個穩穩當當的坐著。

    「喂!」身材瘦高的那人站起身,壓低聲音沖另一人說道:「怎麼選了這個破地兒!」

    身材魁梧的那人哼哼笑了兩下,涼涼的說道:「扶桑仙境裡哪裡有角落能塞下她,總不能擱你房裡吧。」

    那瘦高之人再次被氣到啞口無言,恨恨嚥下一口悶氣,沒好氣道:「白天怎麼回事?不是說好讓我引誘這姑娘上仙境的嗎?你怎麼又突然把她弄暈了!!」

    蕭連天勾唇傲慢一笑,道:「那你自己說,你引誘成功了嗎?」

    西門殤汗顏,支支吾吾說:「是、是、是沒有很成功啦,但是你也不能不經我同意就弄暈她啊,搞得我措手不及!」

    蕭連天瞥了瞥躺在床裡的丁兜兜,無所謂道:「等到你同意,她朋友早來了,還能讓你把她弄上來!我這樣弄暈她,直接綁了上來不是更方便。」

    西門殤動唇嘀咕了幾聲,然後揣測道:「你說,尊上要是知道我們把她弄上來了,會不會生氣啊?」

    蕭連天沉默一陣,手肘撐上木桌,伸手支著臉側道:「都已經到了家門口,難道要放著她這樣飛過去嗎?」

    西門殤也跟著無言一會兒,然後摸著腦袋苦惱道:「話是這麼說,但是幹這違背尊上意思的事,咱可是第一次呢!」

    「其實也算不上違背尊上意思。」蕭連天勾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挑著自己下巴,眼神深邃,嘴裡淡淡道:「他要咱倆護著這姑娘,大概就是怕她出事,那我們把她弄上扶桑,豈不是讓她更加安全了?就在他眼皮底下待著,可以算是天底下最安全的方式了吧。」

    西門殤的小眼睛瞄了瞄呼呼大睡的丁兜兜,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神大亮,賊兮兮的湊近蕭連天,詭笑道:「嘿嘿,你說這姑娘那天從雪山上下來時穿的那衣服真是尊上的衣服嗎?」

    蕭連天也笑了,笑容格外詭異,瞇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沉吟道:「白衣斷蓮……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看看?」西門殤立馬愣住了,「啥意思?」

    蕭連天眼底笑意更甚,伸出手指指了指丁兜兜的褲腳,輕聲道:「你去把她的襖裙掀開。」

    「什、什、什麼??!!」西門殤立刻嗷叫出聲,被他弄得一陣愕然。

    蕭連天歪歪嘴,毫不在意道:「又沒叫你輕薄她,只是掀開鞋子那裡一點點就可以了。」

    「……」這還不叫輕薄……

    西門殤剛想抗議,卻被蕭連天的寒冷目光瞪得一陣頭皮發麻,悻悻的摸摸鼻子,無可奈何,只得滿臉無奈的朝丁兜兜走去。

    走到熟睡的丁兜兜跟前,西門殤瞅瞅丁兜兜的痘臉,突然覺得她臉上的痘似乎比第一次見要少了許多,頓覺怪異,直覺的就想要觸上那些怪痘,卻忽聞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叫你掀襖裙,怎的摸到臉上去了,還說不輕薄人家!」

    西門殤手一僵,臉上瞬間煞紅,伸手摀住自己滾燙的窘臉,另一手則伸向丁兜兜的褲腳,小心翼翼的輕輕掀起了一角襖裙,卻突然發現那下面竟現出了一小塊銀色斷蓮的刺繡!

    喔喔喔……

    西門殤轉身朝蕭連天相視一笑,各自都明白了彼此笑中含意。

    果然是這樣啊!那日這姑娘身上穿著的果真是尊上的衣服,難怪那天尊上把他們召喚去的時候就沒穿外袍,後來還就那樣急匆匆的趕回清嶼山去了!嘿嘿,可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還把尊上的衣服一直穿在裡面啊,莫非還真是……

    西門殤奸笑著看了看蕭連天,濃黑的眉毛一陣亂跳,蕭連天一挑眉,好笑道:「幹嘛?」

    「你說……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我怎麼知道。」

    「你不覺得太詭異了嗎?尊上從來不會這樣反常的耶,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見尊上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過!尊上不是心如明鏡嗎,不是緣斷紅塵嗎?怎麼會突然……」

    「夠了,殤。」蕭連天突然打斷了他,聲色俱厲,「我們沒有資格懷疑尊上的決定。」

    「……」西門殤無言,啞然半晌,才出了聲:「這姑娘很奇怪,不是嗎?」

    蕭連天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的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已經涼掉的茶,然後送到唇邊微微抿著。

    「我找了那天山方圓十里之內的人家,可沒有一個說見過這姑娘的,雪山上就更不用說了,那種地方怎麼可能住人,她還真像是從天而降的一樣!」

    「……」繼續端茶、抿茶。

    「還有她臉上那些紅色突起,長得還真是奇怪,莫不是中了什麼奇毒?可是,她體內並沒有什麼毒啊。」西門殤自顧分析著,極為不解,方才背她來時他已經探過她的脈象了,卻沒有發現半點毒存在,只是有一點點小傷寒。

    「……初一。」蕭連天突然出了聲。

    「什麼?你說什麼?」西門殤莫名其妙。

    蕭連天望向她,勾唇一笑:「你忘了?年初一扶桑開門收徒,我們送她上去參加收徒大典。」

    「啊?」西門殤已經詫異到不行,對蕭連天跳躍的思維徹底折服。

    「尊上雖已閉關好些日子,但每三年一次的收徒大典絕對會準時到場,今年估計也不例外,到時我們送她上去,然後交給尊上去決定她的去留,你說如何?」蕭連天笑意盈盈,顯然很滿意自己的點子。

    「……」尊上會不會直接把他們給趕出扶桑?「可她是女的……」

    「把她變成男的嘍。」

    「……怎麼說?」

    「女、扮、男、裝。」蕭連天一字一頓的說道,異常堅定。

    「……」他可不可以跟這個恐怖的男人絕交?

    **********************************

    晨鳥脆鳴,陽光偷偷鑽進陋室,為昏暗的屋內帶來了暖洋洋的氣息,丁兜兜怔忪的看住這陌生的一切,不知身在何地,心下忐忑亦茫然。

    吱呀--

    顫顫巍巍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刺眼的陽光瞬間充滿了整件屋子,讓丁兜兜不由瞇了眼,卻仍是想看清楚那站在陽光裡的人。

    「姑娘,你醒了啊。」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那片陽光裡傳來,有點耳熟。

    那人騰出一手關上了木門,然後手捧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進了屋,丁兜兜這才看清了他,一個很年輕的男子。

    「蕭給你煮了一碗熱粥,他可是很難得才下廚的哦,姑娘你有口福了。」那人自顧自的推銷他手裡的粥,走到桌前穩穩放好,然後笑瞇瞇的望向她:「裡頭加了些扶桑特產的白朮,喝點有好處。」

    「……你是……」丁兜兜恍悟,大吃一驚。

    「對了,就是我。」西門殤眉開眼笑,指指自己年輕俊俏的臉,朝氣蓬勃。

    「你怎麼會這麼年輕?」丁兜兜張大了嘴吧,不可置信。

    西門殤立刻泱了下來,眼淚汪汪道:「我就這麼顯老?」

    「沒有……只是昨天你……」

    「那是為了製造假象嘛!」西門殤無所謂的一擺手道。

    「製造假象?」

    「嗯!」西門殤笑瞇瞇的一點頭,沒有繼續解釋,卻突然換上一副三八兮兮的神情,神神秘秘的說:「姑娘,你想不想加入扶桑派?」

    「扶桑派??!!」丁兜兜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心跳瞬間加速,緊張問:「我可以嗎?」

    「包在我身上!」西門殤意氣勃發的一拍胸脯,馬上打了包票。

    「……」丁兜兜遲疑,將他全身上下打量一一遍,乾淨整潔的道袍,二十出頭的年紀,只是說話可信嗎?

    「不信啊?」西門殤有些沮喪,然後又突然想到什麼,立馬跳了起來,激動道:「你想不想見我們扶桑派掌門?」

    丁兜兜心跳頓時漏了一拍,慌忙躲開他的注視,掩飾道:「扶桑派掌門豈是隨便能見的。」

    「是不能隨便見。」他表示認同,讓丁兜兜忍不住失落了一下,卻聽到他接著說:「但是收徒大典一定能見到他。」

    「收徒大典?」

    「嗯。姑娘,你願意加入扶桑派了嗎?」

    他還在笑,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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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10:44

正文 第十一章 掌門出關

    古書云,清嶼山,在東海之西,與扶桑仙境相接。

    正值年關,本應是大雪紛飛的時節,這扶桑仙境裡卻處處鳥語花香,古木參天,雲霧繚繞,真令人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抬腳輕輕落於那堆積數年的層層落葉之上,頓時嘎吱嘎吱蕩起連連一串擠壓樹葉聲,這一腳踩去,好一會才到了底,還真是如深山老林一般,遠了塵囂,離了世俗,好久都沒人來過了吧。

    抬頭瞧了瞧前頭茂密的叢林,正準備伸手去扒開些擋路遮光的蔓枝,卻一個不穩險些跌倒,好在抓上了一旁苔蘚斑斑的樹幹,卻頓覺沾了一手的青苔,濕濕的、綠綠的,很是涼手,丁兜兜無語半晌,嫌惡的想要找地方擦手,卻發現周圍一遭全是荊棘和長滿青苔的樹,竟是找不到一處擦手的地方。

    丁兜兜正在頭大,忽聞身後傳來一陣呼喚:「小豆豆--」

    丁兜兜立刻就囧了,這個死男人,叫他別這麼喊他偏不聽,還越喊越上癮了!丁兜兜一陣惱怒,猛地轉過身衝著那破空而來的某人就開始破口大罵:「你個死西門慶!再喊我豆豆就直接滅了你!」

    「小豆豆你也真是……」那人同樣不滿的聲音從上空傳來,突然不知哪兒傳來啾的一聲響,緊接著就是一陣唏哩嘩啦的墜落聲和那人的慘叫聲,惹得丁兜兜一陣捂肚猛笑,顫抖著手指指向那團直往下掉的灰色人影,笑聲迴盪在林間,配合著淒慘的叫聲,驚飛了不少林間棲息的鳥兒。

    丁兜兜笑到肚子發酸,索性蹲了下來,在那幸災樂禍的一邊笑著一邊瞅著那人狼狽不堪的模樣。

    「哎喲--」西門殤的慘叫聲還在此起彼伏,一身好好的灰色道袍硬是被樹枝掛的破敗不堪,一處一個洞的,搞得西門殤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不好大大咧咧的起身跟她抗議,只得忿忿然的衝著與丁兜兜相反的方向大聲罵咧道:「該死的蕭連天!你又玩我!!」

    丁兜兜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珠,往那西門殤罵咧的方向也高聲喊了句:「蕭大哥,你也來了?」

    那個方向的叢林中傳來幾聲悶悶的笑聲,然後就從那叢矮樹後面走出一人來,黑色長褂,身後挎著一把古樸長劍,笑意盈盈,顯然就是那日在街上望著丁兜兜詭笑之人!

    蕭連天斜眼睨了一下匍匐在地的西門殤,眼中鄙視之色頓現,氣得西門殤只想跳起來把他給一刀砍了,無奈那邊那個豆豆又在看著,雖然她穿著男裝,但他實在沒法把她真當一個男人看待,只得憋著氣窩在地上乾瞪著蕭連天。

    ……

    「丁姑娘,給。」

    丁兜兜還在抽笑,卻忽然聽到蕭大哥的聲音到了近處,抬頭一看,他正彎腰遞給自己一塊粉色手帕,笑至眼底,丁兜兜禮貌的接了過來,笑道:「謝謝蕭大哥,但是……」

    丁兜兜的笑容突然變得怪異起來,一下一下打開疊好的手帕,滿臉壞笑道:「這粉色可是女孩子用的哦~~~蕭大哥莫非你……」

    蕭連天嘴角一抽,笑容僵在臉上,誰知她還在繼續探究,端詳著那塊粉色手帕,嘴裡嘀咕道:「怎麼沒有女孩子的姓名咧,古人不都喜歡在手帕上繡個名字或者花啊草啊什麼的嗎?」

    蕭連天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瞟了瞟丁兜兜的褲腳處,笑容又開始在臉上蔓延開來:「丁姑娘不用擦手了?」

    「哦!要!要的!」丁兜兜回了神,見他並無異常,只得不太甘心的收回疑惑,在那乾淨手帕上胡亂擦了兩下,抬手就想遞給他,卻腦袋一轉,忽覺不妥,又乾笑著收回了手帕,道:「我給你洗了吧,都髒了。」

    「不用。」他淡淡的道了句,然後直接從她手裡扯了回來,隨意疊了幾下塞進懷裡,轉身沖西門殤道:「喂,西門,你不是有事對丁姑娘說嗎?還愣在那幹嘛,還不快過來說。」

    西門殤本來在那一個人嘀嘀咕咕著什麼「還蕭大哥呢!」「嗤,什麼丁姑娘!」「豆豆就是豆豆……」,這下突然聽到蕭連天的話,他頓時一怔,然後警惕的回了頭,沒好氣道:「你跟她說就得了嘛。」

    蕭連天冷眼睨著他,冷笑道:「明日即是年初一,尊上明日出關,你是他左護法,怎的這事還容我來說!」

    西門殤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在喉嚨裡咕噥了幾聲,然後衣衫襤褸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扒扒自己身上的衣服,抬頭偷偷瞄了眼正在偷笑的丁兜兜,頓覺尷尬,撓著腦袋道:「那個,小豆豆……」

    「不是小豆豆!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丁兜兜立刻大聲抗議。

    「好好……丁兜兜,丁兜兜行了吧?那個……」西門殤忽然嚴肅了起來,正顏危色道:「丁兜兜,我扶桑派明日開門收徒,今特令你等欲拜師學藝者上山等候,待明日我派掌門出關即可行收徒大典,丁兜兜,你可明白?」

    丁兜兜被突然變了一個人的西門殤弄得莫名其妙,聽到這番話之後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明白,明白。」

    誰知,那一本正經的西門殤卻突然爆笑出來,捂著肚子在那裡猛笑:「哈哈哈哈……小豆豆被我給嚇到了吧!剛才那表情簡直太傻了……哇哈哈……」

    丁兜兜立刻怒了,直接衝上去一把揪住笑得全身發抖的西門殤,張嘴就罵:「你個西門慶就知道調戲我!」

    西門殤倏地一哆嗦,愣住不敢再笑,瞥瞥冷笑中的蕭連天,突然覺得背上冷汗直冒,趕緊辯解:「誒,豆豆,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哪裡調戲你了!」

    「你就有你就有!還裝出那副鬼樣子嚇唬我!就是想看我出醜不是!」

    「我哪有哇……嗚嗚……」

    「還說你沒有!對了!我跟你說的事你辦得怎麼樣??」

    「哎喲哎喲~~你先鬆開我耳朵好不好?很疼耶~~」

    「快說!」

    「啊!輕點輕點……嗚嗚……唉,命苦哇,啊,叫你輕點啦!呃,你姐他們知道你上了扶桑仙境,都覺得很安慰,讓你安心待在這學藝。」

    「真的?」

    「……嗯。」其實那兩人鬧得雞飛狗跳,不過這決不能讓豆豆知道。

    「你敢騙我就死定了!!」

    「啊--好痛--」

    這邊兩人正鬥著嘴,那邊蕭連天卻突然出聲了。

    「西門。」

    「嗯?」西門殤一愣,轉過頭看向他。

    「尊上出關了。」蕭連天凝視著遠處銀光四射的浮山,嘴裡淡淡道。

    西門殤身軀一震,直接略過仍一臉憤怒的丁兜兜,走到蕭連天身旁,沉聲問:「事情有變?」

    「……」蕭連天眉頭緊鎖,沉默半晌才出了聲,一字一頓道:「滅、悲、葶。」

    「又是那傢伙!」西門殤憤怒,倏地蹲下身,從地上一躍而起,彈得老高,直直衝那遠處浮山處飛去,蕭連天緊跟其後,而被丟在原地的丁兜兜則是傻呆在那,完全不知出了什麼事。

    「小豆豆。」西門殤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從空中傳了過來,清晰的落在她耳裡:「等會有人會來領你上山,你先回屋去等著,我們有事先行一步。」

    丁兜兜暗罵一聲,剛想轉身離開,卻被遠處那漂浮在半空裡的浮山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浮山上銀光大作,霧濛濛的看不清裡頭的情況,但是卻隱約可見幾道五彩的光芒在那銀光外面飛來飛去,其中一道紫色光芒最為惹眼,拖著長長的紫色尾光,煞是好看。

    丁兜兜眉頭微蹙,覺得那紫色有點眼熟,又忽見一灰一黑兩道光線飛到那紫光前,與剩下的那幾道光線糾纏在一起,丁兜兜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是不是他們倆跟人打起來了?

    丁兜兜心裡著急,可又無計可施,這時,腦海裡又突然跳出西門殤曾不正經的說過的那麼一句話來。

    他說,豆豆啊,清嶼山,在東海之西,與扶桑仙境相接,咱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翩若驚鴻玉樹臨風面勝潘安的掌門大人就住在那上面啦~~~

    丁兜兜當時就對這位傳說中的掌門大人絕望了,能讓西門殤這種白癡男如此推崇的男人,應該不是她那位驚若天人的一夜情對象吧。

    唉唉唉唉,等等,難道那飄飄蕩蕩像是浮在天空裡的那座山就是清嶼山?

    哇哇哇~~~還真是牛呢,那山怎麼弄到半空裡去的啊,還能讓那麼一座山飛起來,那掌門一定不是一般的厲害吧?什麼時候要能到那上面去踩一腳摸一下也值了!

    「丁兜兜--」突然,自己的住處那邊似乎隱隱傳來了陌生的呼喚,丁兜兜立刻回了神,再戀戀不捨朝那座山看了幾眼,然後就轉身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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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嶼山上銀光映天,扶桑仙境裡人人都看到了這精彩絢爛的一幕,大家忙著感慨和激動,他們掌門的修為又精進了!這天底下恐怕再無人能比得上他們的掌門了吧!

    而這邊清嶼山上也確實是因為扶桑掌門的出關鬧得是翻天覆地,一襲紫衣的滅悲葶一個勁的想要衝進那銀色屏障,滿面喜色,嘴裡還激動的喊著「蓮--蓮--」,一旁西門殤極為惱怒,一邊跟滅悲葶的手下對峙,一邊忍不住張口就罵:「滅悲葶你個變態,糾纏我扶桑掌門不說,還膽敢跑到清嶼山來放肆,你真是活膩了吧你!」

    滅悲葶妖嬈一笑,傾國傾城,輕鬆避過蕭連天的連擊,朱唇微撅,委屈道:「殤你誤會我了,蓮同我情投意合,怎麼能說是糾纏呢?」

    蕭連天臉色一沉,下手愈發狠厲起來,讓滅悲葶也不得不分神出來對付他,嘴裡卻還是不依不饒的嗲道:「蕭~~~怎的才幾年不見,就對我如此狠心了?」

    蕭連天氣到臉色發黑,悶不吭聲的埋頭猛擊,那滅悲葶還想發嗲,卻忽聞那銀色光罩中傳來一聲渾厚威嚴的男聲,頓時欣喜若狂。

    「滅悲葶,你還敢來找我。」

    眾人紛紛怔住,扭頭朝那聲音傳來之處看去,只見那人白衣翩翩,踏風而來,恍若仙人臨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11:11

正文 第十二章 無聲夜探

    那人彷彿謫仙降世一般走進滅悲葶的視野裡,那一瞬間,世界彷彿都沒了聲音,只剩下讓自己千思萬想的他的聲音在耳邊流淌著,宛若天籟。

    「滅悲葶。」宮斷蓮緩緩走出銀色光罩,臉上一片看破生死般的大寂寥,彷彿再也沒有任何人和事能打破這般平靜,清冷依舊的聲音從那兩片薄唇中飄出,完全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蓮……」滅悲葶雙眼含淚,不自覺的伸出顫抖的右手想要去觸摸彷彿遠在天邊的他。

    「看在多年情誼,你做的那般齷齪之事我可以不再與你計較,但是,如若你再來攪我扶桑清淨,那就莫怪我無情了。」宮斷蓮冷眼望著他,讓滅悲葶不由心生寒意,眼裡失望頓現。

    原來,在蓮心裡,他所做之事只是齷齪之事,原來他們認識那麼多年,蓮的心裡從來都沒有接受過他,蓮真的一直都只把他當作兄弟……

    滅悲葶忽然驚醒,瞪大美目望向宮斷蓮,難以置信的顫抖道:「蓮,你怎麼解得了……」

    「滅悲葶!」宮斷蓮突然出聲打斷了他,聲音不怒而威:「休要再提那次的事!否則就請你現在就離開我清嶼山。」

    「可是,蓮……」你怎麼可能解得了那離火之毒,那明明就是……

    「夠了!」宮斷蓮長眉微蹙,一拂衣袖,轉身就欲離去,誰料,那滅悲葶竟然身形一動,急速閃了上來,在眾人的驚異注視下,緊緊攀住他的手臂,神情焦急,激動的語無倫次:「蓮!莫非你……跟別人……」

    宮斷蓮怒極,本在他身動的那一瞬間並不想掙脫他,這下卻真的被惹惱了,冷聲喝道:「滅悲葶!你若再糾纏下去,今日就是你我兄弟情誼就此斬斷之日!」

    滅悲葶猛地一震,絕美的臉上死灰一片,自嘲的笑笑,然後鬆開雙手,從他衣袖上緩緩滑落,嘴裡淡淡道:「罷了罷了,我早該想到以你的修為根本無畏那離火之毒,但是,蓮……」

    滅悲葶自顧自的低頭說著,沒發覺一旁西門殤和蕭連天的神情極為古怪,西門殤瞪著一雙牛眼望著尊上,而蕭連天則是面色愈發陰沉。

    「蓮……那毒非同小可,就算你能壓制一時,卻壓不住它一世,就像今日你被我攪得出了關便是最好證明,所以還是……」滅悲葶眼裡柔情畢現,抬眼見宮斷蓮依舊寒面冷眼,頓時沒了往下說的念想,只得萬般不捨的收回所有的柔情,道了句「蓮,好生待自己,我先告辭了。」然後便喚了幾位手下轉身離去,背影無限淒涼。

    宮斷蓮望著他離去,眉間依然冷清,無言半晌,才淡淡開了口,雖然語氣平淡,卻聽得身後二人直冒冷汗:「交予你倆的事辦妥了?」

    「尊上……」西門殤硬著頭皮應了句,低著腦袋跟蕭連天猛使眼色。

    「你們倆在這……那她人呢?」宮斷蓮黑瞳稍斜,餘光掃過滿頭冷汗的西門殤。

    「她她……」西門殤此刻真正恨透了蕭連天的鬼主意,偏偏在這關頭,他們倆又習慣性的跑上來護住尊上,唉唉,這不就徹底暴露了嘛。

    「她在扶桑仙境。」西門殤正絞盡腦汁想著解釋,卻忽聞蕭連天把真相吐了出來,嚇得西門殤渾身一哆嗦,絕望之色浮上眼底,捂著腦袋苦不堪言。

    而尊上的反應果然不出他所料,馬上就提高了音量重複道:「她人在扶桑仙境?」

    「是。」不怕死的蕭連天還一本正經的在確定他的答案,讓西門殤更覺生無可戀。

    宮斷蓮面上萬年不改的冰封終於裂了一道小縫,多日閉關修煉的效果初顯,當日他逆血生魔,不得已翻出扶桑禁術,閉關數日之後總算是平了那體內亂竄的魔氣,可這一出關,卻還是忍不住立刻就要打開天眼看一看她,誰知怎麼也尋不著她,急得他差點衝出清嶼山,無奈外頭滅悲葶搗亂,又不得不分神出來對付他。

    這下竟意外得知她居然人在天眼陣地扶桑,讓他不禁在放下心頭一塊大石的同時,又忍不住開始有點驚喜,扶桑仙境自然是他心目中最為安全的地方,如若可以,他倒是很想……

    ***************************

    整整一晚上,丁兜兜等到眼皮打架也沒有看見那兩個引她上扶桑的傢伙。

    一個鬼鬼祟祟,在射陽大街上就對著她詭笑,另一個傻兮兮,裝成個可憐人來引她上扶桑,還勾引她加入扶桑派,嗤--真當她是傻子麼,他們也太小看了她了吧,她好歹也是個能幹小白領,雖然她是宅了一點,但是這從頭至尾的詭異之處她還是能看得出來,這倆男人分明就是想要引她上仙境嘛,而且倆人還是啥左護法右護法的,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為了一睹那白衣斷蓮的風采,她也就勉為其難的將就他們的詭計了。

    可是,話說回來,這倆人到底還來不來了啊,真的好困哦,都快要天亮了耶,打個架需要這麼久嗎,不是說好要臨時抱佛腳,教她幾招虛張聲勢的招式的麼……

    丁兜兜的眼皮越來越重,腦袋撐在桌上一個勁的往下點,最後,終於是支撐不住趴在那木桌上睡了過去。

    夜風輕輕的吹著,蟲兒輕輕的喚著,跳動的燭火悄悄隱去了所有光亮,然後,空氣中漸漸泛起了一陣幾若未聞的檀香,伴著輕輕飛舞的翩翩白衣,來到了丁兜兜的跟前,無聲無息。

    宮斷蓮眼底無波,只是藏著點淡淡的暖意,伸手在她微微露出的臉前揮了一下,微微銀光閃過,然後他便攬過她的細腰,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腳不沾地的走到床前,又將她穩穩放下,蓋好了被褥之後,這才圓了一晚上的期待,站在她面前仔細的端詳起她來。

    與第一次相遇不同,她的眉宇間多了些東西,那時的她就像是從前的自己,眼裡空洞洞的,彷彿沒有生機的瓷娃娃一般,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他的出現讓她空洞的眼神忽閃了一下,雖然只是那麼一下,卻足夠讓他鼓足勇氣擁抱她。

    玉指輕掀,觸上她的水潤紅唇,一下兩下的點著,眼神漸漸深邃,為什麼他會如此掛念她?只不過是短短幾十天的時間,卻讓他覺得宛如幾十年一樣久。

    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接近她?他魔障已生,對修真人來說這是大忌,而現在的他只不過是藉著深厚的修為功底在苟延殘喘,如若哪一天真正抑不住那魔氣,那他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那時的他,自身都已難保,又如何守得住她?唉,原來他真是孤煞的命格,注定要落於如此悲慘境地,那麼到時候他就真該自行了斷了吧,而她……就托付給可信之人去守護……

    宮斷蓮緩緩收回修長的玉指,長眉緊鎖,面上一層薄薄的哀戚之色,所幸她並沒有懷上他的孩子,既然不能給她什麼,那要孩子又有何用,反倒會讓她更為難熬吧,唉--

    哀莫大於心死,原來心碎的感覺竟是讓人跟墮了魔一般痛苦,宮斷蓮臉上的痛楚慢慢褪去,那寒冷又浮了上來,掩住痛楚,掩住悲傷,一切重歸於平淡。

    罷了罷了,若是在塵世再如此糾纏下去,他會真真正正墮了魔道,那不僅是天下大亂的後果,又叫他有何顏面面對扶桑歷代掌門?就這樣吧,好在這斷塵訣他已修到了第二層,待到他功成之日,也便是他飛昇之日,便徹底絕了這紅塵俗世吧……

    宮斷蓮挪開了黏在丁兜兜臉上的視線,悠悠輕歎一聲,終於狠下心,揮袖離開,身後留下一地破碎的留戀……

    *************************

    丁兜兜自從來了這裡就睡眠極好,雖說她從前在家宅的時候也是睡蟲,可是這蟲啼鳥鳴的古代還真是讓人身心舒適,讓她幾乎是一沾枕頭就沉沉睡去,可是,今天卻好像有一點不對勁……

    丁兜兜百思不得其解,昨晚她明明趴在對面那張桌上等西門慶和蕭大哥來著,什麼時候跑到床上來了?而且,似乎有人輕輕的……摸了她的嘴唇?

    難道是他們來過了?莫非是西門慶那廝輕薄她?那小子應該沒那麼大膽子吧……蕭大哥就更不可能了,那麼溫文爾雅的人……

    丁兜兜苦思片刻,摸不到頭緒,索性不再折磨自己,伸了個懶腰從床上跳了下來,然後就蹦蹦跳跳的跑去洗漱了。

    ……

    時辰已到,眾拜師求藝者都早早的彙集在扶桑仙境最高之處--登仙台,丁兜兜也一身男裝混在其中,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東張西望。

    一眼望不到頭的大廣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而她,則是其中再平凡不過的小小塵埃,周圍真是什麼人都有,有一身魚腥臭的漁夫,有大腹便便的富紳,還有七老八十的老頭子……真是服了……

    丁兜兜仔細看了一下,雖說扶桑派以男性弟子為主,但是今日到場的女子也不少,她聽西門殤說過,扶桑派唯有一系女派,且入門極其苛刻,而且那系女子長老是一位極為嚴厲的人,不少女子入門之時便因受不了非人試煉而退卻,卻沒想到今天來的女子還挺多的,果然,扶桑派的魅力還真是不可擋啊。

    看久了也無趣,她身處的位置靠後,周圍都是些鄉野村夫,說話也說不到一起去,只得無聊的站在那,打量起整個登仙台來。

    據說登仙台連接著扶桑大殿,遙遙望去,應該就是那廣場盡頭的宏偉神殿了吧,還真是氣勢恢宏啊,只是,怎麼沒見西門慶那傢伙吹得天花亂墜的天梯呢?他說那天梯是飛昇之人必經之路,怎樣怎樣的漂亮,怎樣怎樣的華麗,怎麼完全沒見影呢?

    丁兜兜正瞪大眼睛到處張望,卻忽聞一聲綿長的雄渾男聲在廣場上空響起,然後偌大的登仙台頃刻之間變得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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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11:24

正文 第十三章 收徒大典

    「恭迎掌門--」雄渾的男聲響徹雲霄,隨之,整個扶桑仙境裡的弟子們頃刻齊齊跪地、一齊高呼起來,頓時,扶桑仙境裡喊聲震天,幾乎地動山搖,而廣場上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瞪大了眼睛看著這驚人的一幕。

    仙樂齊鳴,霓裳漫天,繁花如雪,世人都說扶桑派女子甚少,卻不知原來扶桑女子雖少,卻個個都是出塵脫俗的美人兒,這下子竟在這收徒大典上一同現身世人前,頓時讓廣場上的求藝者們都傻了眼,而眾扶桑弟子更是凡心大動,要知道看到扶桑女弟子一起現身的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準確一點講,有很多人上了扶桑仙境甚至連一個女的都沒見過,她們都終日待在扶桑仙境旁的一個小島上修煉,而大多數人在扶桑仙境最常見到的女子大概就是斷蓮掌門的唯一弟子邱姝馨吧。

    丁兜兜聽說過邱姝馨,毫無例外,還是從西門殤那隻大嘴巴那裡聽說的,從他嘴裡描述出來的邱姝馨是個絕色的美女,但是性格惡劣,傲慢無比,很多扶桑弟子在她那吃了苦頭,可是因其外貌出眾,暗地裡愛慕她的人還是不少。

    丁兜兜閃了一下神,忽聞周圍的人都小聲驚呼起來,這才回過神,抬頭朝那天空裡望去,只見那處銀光大作,花飛滿天,遠遠的走過一群人來,丁兜兜瞇起眼睛使勁往那處望著,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頓時咬牙切切,對週遭那些此起彼伏的讚歎嗤之以鼻,視線一轉,忽然瞧見了那倆人身後的那個白色身影,於是,就再也沒辦法把視線從那人身上移開。

    花海如濤,流風如水,那人衣袂翩翩,踏風而來,每走一步就漾起一圈起舞飛花,可他卻週身氳滿柔柔銀光,映著那五彩繽紛的飛花,愈發顯得他純淨如冰,如九天上那俯瞰紅塵的謫仙,看得丁兜兜差點眼圈一紅,落下淚來。

    真是他……真是他……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卻讓她再也無法忘記他,他的清冷,他的邪魅,他的無情,她通通刻骨銘心,讓她日思夜想,無法割捨,這下終於是尋見了他,卻是那樣高高在上,遙不可及,讓丁兜兜一時心生悲哀無力之感,連接近都如此困難,叫她如何向他訴說……

    與此同時,扶桑上下再次響起了震天之呼:「恭迎掌門--」,聽得丁兜兜身軀一震,心中絕望更甚,卻不忍移開視線,還是那樣定定的望著那人。

    依舊是那身素白的袍子,與她穿在裡頭的那件改小版白袍一模一樣,她甚至在想,如果她現在脫下這外衫站到他身邊去,他們倆大概就算是穿情侶裝了吧,那樣的話……他會不會多看她一眼呢?

    宮斷蓮緩步走來,登仙台上下竟安靜的宛如空無一人,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彷彿怕驚了那神仙一般的人物。

    在眾目睽睽之下,扶桑掌門宮斷蓮攜著一眾弟子上了登仙台的高處,冷目橫掃全場,略過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落時,黑瞳微瞇,隨即迅速移開,瞳中清冷依舊,微啟了薄唇,頓時不大的冷淡男聲落入眾人耳中,宛若冷玉輕墜。

    「今日是我扶桑派開門收徒之日,想必諸位都是為此而來,但入我扶桑派並非易事,諸位須得通過考驗方可入派。」宮斷蓮頓了頓,再次環視全場,左臂微抬,身後長老齊齊走上前來,一字排開,表情各異。

    「這幾位是我扶桑四大長老,分別是玄真長老、緋花長老、清宣長老和律德長老,玄真長老司煉氣,緋花長老專掌女子修煉,清宣長老司習武,而律德長老掌管扶桑弟子品行及日常事務。那麼,現在諸位可以根據各自喜好分別向各位長老提出入門申請,若是通過考驗即可入門。」

    宮斷蓮話音剛落,眾求藝者已忍不住開始躍躍欲試,紛紛尋了中意的長老排了隊去,就等候長老出題考驗了。

    那司煉氣的玄真長老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秀才般的人物,看上去沒什麼氣勢,一開始便有不識好歹的人上前挑釁,結果話沒說完就飛出了扶桑仙境,而圍觀眾人竟是沒有一人看清楚那玄真長老是如何動手的。

    於是,玄真長老前的隊列一下子多了好多人,更有些粉腮杏目的羞澀女子插入隊列中,羞答答的瞄著那玄真長老,看得丁兜兜一陣惡寒。

    緋花長老面前的隊列自然性別全部為雌性,而讓丁兜兜原以為是古板老女人的緋花長老竟是一位成熟風韻的妖嬈美女,一身火紅,豐胸翹臀,媚眼如絲,讓丁兜兜好生嫉妒,卻突然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被緋花長老打得鼻青臉腫飛了出去,頓時心生寒意,沒想到這美人竟是這般蛇蠍女子……

    那清宣長老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一臉慈祥,散發著無聲威嚴,他前面的隊伍也是最長的隊伍,為數眾多的求藝者都是以武藝為重,所以在那清宣長老前的人數竟佔了今日來求藝者的一大半。

    而律德長老那兒則是最為冷清的了,大家都覺得跟著這律德長老最為無趣,沒什麼技藝可學,又成天為扶桑上下忙些雜事,做得不好了說不定還要被這位管品行的長老一頓說,再加上律德長老正好站在那高不可攀的扶桑掌門邊上,這下就更是沒人敢去他那邊了。

    那律德長老似乎也毫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樂得輕鬆,一屁股坐在弟子端來的木椅裡,完全對身旁的掌門視若無睹,呼啦呼啦的晃著二郎腿,一身肥肉跟著顫抖不已,而他則是依舊逍遙自在,滿面春風。

    丁兜兜嚥下一口唾沫,小心臟撲撲的猛跳,直想抽身溜走,無奈那邊那死西門慶的眼睛瞪她瞪得都快抽筋了,而蕭大哥也是一直笑瞇瞇的鎖住她的身影,讓她不得不把心中的逃走衝動殺死在襁褓裡,硬著頭皮朝那律德長老一步一步的像蝸牛一般挪去。

    玄真長老那位大哥看起來很好說話,清宣長老那位老人家看起來就更為可靠了,就算他倆不行,那緋花長老也可以啊,雖然是惡毒了點,但是好歹都是女性同胞嘛,唉唉唉,她就是搞不懂為啥這倆人非得要她去加入那啥律德長老門下!

    其實,在她心裡還是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慾望,如果她能做蓮的徒弟就好了,至少能跟他更近一步,但是她也知道,蓮從不收徒,那邱姝馨也是她那身為前扶桑長老的父親硬塞給蓮的,據說蓮看在他父親為扶桑派操勞一輩子的份上收下了邱姝馨為徒。雖說這也是迫於無奈,但丁兜兜就是覺得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她自己也明白,其實她就是嫉妒那邱姝馨,可以跟蓮朝夕相處……

    這登仙台大得出奇,可丁兜兜卻巴不得它能再大一些、再大一些!她心裡惦記著蓮,可真要與他相認時,她卻不由心生忐忑,要是他不認她怎麼辦?他是高高在上的扶桑掌門,他們之間除了那一夜之外又沒有其他牽連,而且當時的他很奇怪,要是他全部都忘記了又該怎麼辦?

    丁兜兜頭疼無比,無奈在時間嘩嘩嘩的溜走之後,她還是眾望所歸的站在了律德長老面前,腦袋都快扎進領口裡去了,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丁兜兜頭皮發麻,她甚至覺得整個廣場上的人都在看自己,看她這個傻呼呼的選擇為扶桑賣苦力的可憐娃……

    嗚嗚……

    丁兜兜欲哭無淚,心裡早把那倆盯著她看的護法翻來覆去罵了個透,可最最讓她心生逃意的是,蓮在看她,她非常非常清楚的感覺到,他在看她。

    丁兜兜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自己來,雖然她心裡很渴望,但是這眾目睽睽的,她也知道蓮認出她不是什麼好事,一個是眾人景仰的堂堂扶桑派掌門,一個是還沒入門的懦弱小弟子,而且她現在還是男裝……

    「呃……律德長老……」丁兜兜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卻突地被面前的胖子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小子,想入我門下?」胖子的聲音含笑,懶洋洋的沒什麼氣力。

    丁兜兜沉默了一下,一咬牙,點頭道:「嗯。」

    「行!」胖子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大出丁兜兜的意料,卻不料他接下來又丟出一句簡直讓她五雷轟頂的話:「掃地去。」

    「什麼??!!」丁兜兜立馬就傻了,目瞪口呆的望著面前一臉壞笑的胖子,眼神都是木的,傻傻的張大嘴巴,一臉難以置信。

    旁邊,馬上就有人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場了,一聽就知道是西門慶那豬,丁兜兜迅速憤怒,很牛的把臉一甩,恨恨的瞪著捂嘴偷笑的西門殤,嘴一張,破鑼一般的嗓門就飆了出來:「笑什麼笑,再笑滅了你!」

    噗嗤--

    噗嗤--

    誰知,悶悶的笑聲更多了,還夾雜著一些女聲,丁兜兜頭一懵,滿頭冷汗的朝蓮身後望了望,剛才光看蓮去了,都沒注意,這下子發現那裡居然還站了數十位嬌滴滴的美人,還有一些身穿道袍的帥哥,都在捂嘴偷笑,丁兜兜臉都忍不住抽搐起來,緊張兮兮的偷偷瞄了蓮一眼,果然,他也在笑!雖然很淺很淺,但是他真的在笑她!

    唔唔唔……讓她死了算了……

    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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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11:45

第十四章 律德之憂

    北風那個吹啊,吹得丁兜兜滿心沮喪,怎麼能讓蓮看到她如此彪悍的一面呢?她想要給他留下的是她溫柔嫻淑的印象啊!唔……蓮一定笑話死她了,簡直是丟臉到家了,都怪西門慶那頭豬,要不是他,她才不會這麼丟臉。

    於是,丁兜兜把所有的怨憤全都扔在了西門殤身上,憤憤的一扭頭,把充滿極度怨恨的眼神丟向他,讓本來還在偷笑的西門殤突然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忍不住一個哆嗦,顫抖著回了頭,頓時被丁兜兜的眼神殺得一陣頭暈目眩,趕緊縮回腦袋,畏縮在那裡不敢再造次。

    丁兜兜仍不解氣,生著悶氣低頭站在那裡猛瞪西門殤可憐兮兮的側影,卻不知她的所有小動作通通落入了一些有心人眼裡。

    宮斷蓮臉上那淺笑只停留了片刻,之後終於挪了挪視線,瞥了眼正一頭蘑菇的西門殤,然後又重新看回丁兜兜,臉色突然之間變得不太好,只覺他們倆人之間的互動讓他感覺有些礙眼。

    一身膘肉的律德長老笑得高深莫測,幾乎看不見的瞇瞇眼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將身穿男裝顯得有點瘦小的丁兜兜全身上下來來回回的打量了好幾遍,最後也跟著丁兜兜的視線掃了掃西門殤,笑意更深,咧開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丁兜兜將注意力轉了回來,垂眉順目,語氣卻不太好:「丁兜兜。」

    「丁、兜、兜。」律德長老一字一字的念著這個名字,而旁邊宮斷蓮也在心中默默做著同樣的事,目光一直聚焦在她身上。

    「一個男人怎的取個奶生奶氣的女人名!真噁心。」突然,一個刻薄的年輕女聲闖進眾人的耳朵,宮斷蓮的眉頭微微蹙了蹙,而丁兜兜則是不由一怔,抬起頭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心頓時劇烈收縮了一下,然後整顆心裡跟打翻了醋罈子一樣醋海生波,酸的讓她直冒泡泡。

    那是一個極美的年輕女子,約摸十七、八歲,生得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美眸楚楚可人,肌膚吹彈即破,丁兜兜本以為吳姬姐姐那般的美人兒已是世上少有的絕色了,卻沒想到這位女子可真可謂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跟她這個年方二十五又滿臉痘痘的大齡剩女相比,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水中月一個溝裡泥,更要命的是,那個女子與蓮站得極近,比那倆左右護法站得還近,在丁兜兜眼裡,那女子簡直是要貼到蓮身上去了,讓她看得雙眼都要噴火了。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丁兜兜就認出了她,想必就是蓮的那個唯一弟子邱姝馨吧,還真是個個性惡劣的美人呢。

    估計是丁兜兜的視線因為充滿妒火而過於熱烈,那邱姝馨竟然臉一臊,啐道:「真是個沒教養的小人!」然後,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想要攀上蓮的手臂,嘴裡還嬌滴滴的撒嬌道:「師傅~~~你看他啦~~~哪有這樣子盯著人家姑娘看的~~~」

    丁兜兜都快氣吐血了,又不免心生苦楚,這樣的嬌媚徒兒,這樣的絕世師傅……他們還真不是一般的相配……

    宮斷蓮眼底閃過不耐,垂下眼,在邱姝馨欲纏上來的那一瞬間已不動聲色的移了移身子,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正好避開與她的身體接觸,動了動唇,道:「馨兒,不准放肆。」低低的男性磁聲聽得丁兜兜不由心一陣猛跳,週遭彷彿就只剩下他一人的聲音迴盪在天地間。

    而邱姝馨立馬就不樂意了,撅著紅艷艷的小嘴繼續嬌嗔:「師傅~~~馨兒才沒有放肆,是他放肆啦,他本來就不該盯著人家看嘛!取那樣個名字,而且還滿臉的痘,看著就噁心。」

    丁兜兜心頭猛地一揪,生疼生疼的,低著頭別過臉,眼圈微微泛紅,死死咬唇,不發表任何意見,心中一個勁的默念「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鄙視了……」

    宮斷蓮卻幾乎是馬上就變了臉色,黑瞳瞬間冷了下來,厲色喝道:「馨兒!你太放肆了!」

    而周圍的西門殤、蕭連天以及律德長老也是為她的惡語相向感到極為不滿,紛紛皺了眉頭。

    邱姝馨仍不服氣,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又惡狠狠的瞪了丁兜兜幾眼,才不得不朝師傅低了頭:「師傅,是馨兒放肆了,請師傅原諒。」

    「哼。」宮斷蓮冷哼一聲,不再與她多話,只是心疼的再次看了看悶不吭氣的丁兜兜,然後轉過身對律德長老說:「律德,這位小兄弟看著很老實,你要好生顧著他,我先行一步,若是有什麼事可以不用通報直接來找我。」

    律德長老肥肉橫生的臉上立刻泛起驚異之色,小眼珠子瞪得老大,難以置信的迅速扭頭望向掌門,卻只看到他緩步離去的背影,邱姝馨緊跟其後,無奈,只得轉過頭來盯住傻傻的望著掌門背影的丁兜兜,心中疑惑叢生。

    這瘦瘦的臭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和左護法關係非比尋常這事還能讓人接受,但是這小子竟然讓斷蓮也對他照顧有佳,還說什麼不用通報直接找他!

    天啊,他對天發誓,自他接任長老以來,從沒見過斷蓮如此反常過,他只知道,斷蓮從小就生性冷淡,整日閉山修煉,幾乎不理世事。任何人不得進出他的清嶼山,除非經過他同意,就連左右護法都是如此!

    那現在是什麼狀況?他的掌門大人告訴他可以不用通報直接上清嶼山?天,他是不是在做夢?還有眼前這個小子,他豈不是打不得罵不得,還得好生伺候著?那招進門有何用!他不就想趁著這收徒大典弄個能使喚的娃來玩玩嗎,現在他到底是弄了個什麼神仙菩薩進屋啊!喔喲喲喲……他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師傅……」

    突然,律德長老聽到一聲輕呼,頓時渾身肥肉猛地一顫,瞪大眼睛望住丁兜兜,嘴裡忙不迭的阻止:「別別,別叫我師傅,不敢當不敢當。」

    耶?丁兜兜傻了眼,完全搞不懂這肥子怎麼又突然反悔了,剛才蓮說她是老實的小兄弟,她就感到無比鬱悶,這下子難道連這肥子也不肯認她了嗎?

    「律德肥子!」旁邊,西門殤看不下去了,邁開步子走了上來,一把揪起律德長老的衣領,陰起眼與他豆大的瞇瞇眼互瞪,嘴裡陰森森的威脅道:「尊上的話你聽明白了?是叫你好生待她!你怎麼又突然變卦了!當心我跟尊上告你狀!」

    律德長老無言半晌,臉上肥肉抖了抖,懸在半空中的小肥腿輕輕晃了晃,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突然撲上來的丁兜兜給嚇到,還被她撞得撲通一聲摔進木椅裡,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得傻愣愣的望著眼前一臉正氣的丁兜兜。

    丁兜兜一把撞開肥子,站到西門殤面前,一邊猛戳他的胸膛,一邊就開始發飆:「喂,人家可是長『老』,你別對他那麼凶好不好?」哼哼,蓮不在,她就再沒必要裝什麼淑女了,剛才可憋了一肚子火,跟這個西門慶就更沒有什麼好客氣的了!

    西門殤極度委屈,他可是為她好耶,她倒反過來狠咬他一口,西門殤低頭看向身前正處於發洩狀態的丁兜兜,委屈兮兮道:「我可是為你好耶。」

    「我管你!剛剛那個笑我的人是誰啊?啊!」丁兜兜毫不留情,正中他靶心。

    「呃……那個……」也是因為豆豆剛才那傻傻的表情太好笑了嘛。西門殤嘴裡咕噥著,卻不敢把真實想法告訴她,只是結結巴巴又道了句:「對、對不起。」

    「嗯。」丁兜兜很滿意他的答案,一臉自得的收回手指,卻突然發現旁邊律德長老正臉色發青的望著自己。

    「長老……您怎麼了?」丁兜兜關切的湊了上去,好歹他也算是她師傅了,怎麼也得拉拉關係,湊湊近乎啦。

    「……」律德長老此刻正極度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原以為這人是個好捏的軟柿子,沒想到他後台如此之硬,而且還彪悍如斯。

    咕咚--

    律德長老嚥下一口唾沫,嗓音顫抖道:「歡迎加入扶桑派,今日起,你便與我一起為扶桑派奉獻終身吧。」

    一聽這話,丁兜兜頓時心情激盪起來,眼睛直冒粉紅泡泡,喔喔喔~~~~好有愛的誓言喔~~~~為扶桑派獻終身?唔……好死相喔……那豈不是就是要為蓮獻……身?

    噗--

    鼻血狂飆。

    丁兜兜自動將長老的話過濾成不堪入耳的話語,一個人在那裡粉陶醉,還血流不止,搞得眾人莫名其妙,倒是西門殤很熟練的拎起丁兜兜的後衣領,直接將她扛起,朝登仙台出口走去,而蕭連天則笑瞇瞇的緊跟其後,惟留下律德長老整個人木在那裡,半晌之後,才聽到風中傳來的一句話--

    「肥子,還愣在那幹嘛?該吃飯了!蕭難得又要下廚,你還不來,等會就要被豆豆吃光了!」

    律德長老立即醒悟,拍拍屁股迅速飛奔過去。

    唉唉唉,以後的日子就以後再說吧,雖不知這丁兜兜是何方神聖,但是,填飽肚子還是最重要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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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12:08

正文 第十五章 寒意初露

    新年伊始,三年一次的扶桑派收徒大典圓滿落幕,玄真長老、緋花長老、清宣長老三派系均招到了不少潛力無限的人才,唯獨這律德長老一派,卻因律德長老不負責任的早退而只收了一名弟子。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全身暖洋洋的丁兜兜不由瞇起眼,輕抬手臂,遮住微微有些眩暈的目光,視線掃了掃旁邊吃得呼啦呼啦的一群人。

    一、二、三……

    加上她,律德長老門下總共才三個弟子,大師兄律瞋,憨厚傻大個一個,為人溫和,對她也不錯,評分95.5;二師兄律貪,嘴皮子極為厲害的小白臉一個,每次說話都跟打機關鎗一樣,丁兜兜猜想此人砍價一定超強,估計位於頂級高手級別,評分98.9;而丁兜兜自個兒,自然是他們的小師弟了,而且律德長老本來是很有打算把她的名字改為律癡的……但是迫於西門殤的淫威,律德長老終於還是沒敢狠下心去,讓丁兜兜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在她看來,律癡好像跟白癡沒啥區別……

    此時正值午時,西門殤和蕭連天那兩隻閒得要命的護法一大早就屁顛屁顛的跑到他們戒律堂來大吃大喝,順道幫幫忙,要知道他們戒律堂可是整個扶桑派的糧食儲備站,每天人來人往的全是送貨、運貨的,讓丁兜兜頗為鬱悶,小說裡頭這種戒律堂通常不都是極為嚴肅的場合麼,到他們這兒怎麼整一個農貿市場啊!

    好在這中午時分戒律堂還有個門禁時間,供他們幾個歇歇氣,用午膳、睡午覺,這不,這幾人都呼哧呼哧的吃麵吃得正香,而丁兜兜則是累得快趴下了,賴在那竹椅裡完全不想動彈。

    「豆豆。」耳邊傳來西門殤有些擔憂的聲音,有點熱熱的,估計他正趴在她腦袋旁邊像小狗一般望著她。

    「嗯。」丁兜兜閉著眼,動都懶得動一下,只隨意應了聲表示聽到,也懶得去糾正他嘴裡頭的稱呼。

    「你的面怎麼都沒吃多少?」西門殤瞟了一眼被丁兜兜丟在一旁的瓷碗,那裡頭還剩下一大半的麵條,眉頭越發緊蹙。

    「我好睏,想睡覺。」丁兜兜張了張嘴,腦袋昏昏沉沉的,太陽又曬得她極為舒服,全身都懶洋洋的,瞌睡十足,只要這討厭的西門慶一不出聲,她就可以馬上睡過去了。

    「那也得先填飽肚子啊。」西門殤雞婆的聲音聽在丁兜兜耳裡十分欠扁,不耐的皺起眉,剛想張嘴開罵,卻忽聞他又丟出一句還算像模像樣的人話:「咦?豆豆,你臉上的紅痘痘怎麼消掉了那麼多?」

    「嗯--」丁兜兜得意的咧開嘴,終於睜了眼,別過臉朝蹲在旁邊一臉好奇的西門殤臭美道:「那當然了,我本來臉上就沒痘的,只不過是宅久了罷了。」

    「宅?」西門殤愈發好奇了,他發現丁兜兜總是會突然說出一些很古怪的詞語,好像是某個地方的方言,滿臉困惑,不解的問道:「豆豆,你到底是哪裡人啊?」

    丁兜兜微怔,過往又在腦海中洶湧翻騰,垂下睫毛,眼神微黯,動了動唇道:「一個很遠的地方。」

    暖風拂過,一時間院落裡竟是靜得無一人開口說話,就連吃麵的聲音也消失無蹤,西門殤劍眉微挑,側過臉跟蕭連天互相遞了個眼色,然後小心翼翼的繼續追問:「那……豆豆你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呢?」

    「……」心頭一疼,目光隨之悠遠,她卻不再出聲。

    「……」西門殤見她臉色不佳,便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看了眼蕭連天,動了動嘴角,蕭連天立刻會意,眼睛彎彎,笑道:「丁姑娘可是嫌我做的面不好吃?」

    丁兜兜回神,一掃眼底悲傷,輕舒一口氣然後揚起臉笑了,陽光底下格外惹眼,笑得極為爛漫,眼睛裡亮晶晶的全是笑意,去了不少痘痘的臉上竟是細膩嫩白、光滑如玉,襯著那明媚陽光更是讓人意外的挪不開眼。

    「蕭大哥,你知道我最愛吃你做的東西了,怎麼會嫌你做得不好吃呢!」清脆的聲音讓眾人心頭如同略過一陣清風,彷彿耳目一新。

    蕭連天稍稍愣了愣,心頭微驚,又迅速恢復笑臉,道:「那就多吃些吧,下午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麼。」

    「唔……好嘛好嘛,雖然我是很想減肥啦……」丁兜兜撅起紅唇嘀咕著,聲音越來越小,正要彎腰拿起瓷碗繼續吃麵,卻忽然撞見旁邊依舊傻傻蹲在原地的西門殤,目光呆滯,嘴巴大開,丁兜兜眉毛一扭,立刻就飆了出來:「喂!還傻蹲這幹嘛呢!看什麼看啊!沒看過帥哥哇!」

    西門殤被她巨大的嗓門震得一愣,慌忙移開緊盯她的視線,然後突然臉紅了一下,結結巴巴道:「幹什麼這麼凶啊,還是女……」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完全聽不見了,讓丁兜兜不滿起來,熟練的一把揪上他的耳朵,惹起他一如既往的慘叫之後,陰測測的冷笑道:「我~很~凶~嗎?」

    「嗚……好凶……啊!痛……不凶,不凶……嗚……饒了我吧大俠……」西門殤哭喪著臉哇哇直叫,嘴裡忙不迭求饒。

    「嗯嗯……」丁兜兜滿意的收回手,一臉自得,而西門殤立刻跳出三尺之外,可憐兮兮的蹲在牆角,用戒備的眼神鎖住丁兜兜的一舉一動。

    蕭連天早已習慣他們的打鬧,一如既往的微笑,倒是律德長老及丁兜兜的兩位師兄像是傻了一般對丁兜兜的彪悍再次表現出不適,瞪圓眼睛,齊齊咕咚吞下一口唾沫,然後整齊劃一的開始埋頭猛扒面。

    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

    **************************************

    當宮斷蓮飛步輕移至戒律堂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嬉笑怒罵,語笑喧闐,打情罵俏……

    打情罵俏……

    不知為何,宮斷蓮聯想到了這個詞,陽光裡她的傾城一笑,她的嬉鬧作怪,全都不在他的認識範圍之內,突然覺得她跟自己隔得很遠,儘管兩人已有了最親密的接觸,可是,她卻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她的笑是對別人,她的怒也是對別人,難道,他就沒法完全佔有她嗎?

    佔有?

    倏地一震,宮斷蓮難以置信的瞠目微顫,修長的身軀微微抖動,右手難以自持的抓上身旁的樹幹,腦袋裡一片混亂。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有了如此執念?心無執念,清靜無為。打小便熟讀這兩句話的他竟然對她有了執念?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掌門?」忽然,拂過的暖風帶來一聲輕輕的呼喚,聽得宮斷蓮瞬間清醒,直了身看向那人,只見那院落中的眾人已發現了自己,應當是方才情緒波動時擾亂了氣息才讓他們發覺的。

    剛剛那聲難掩激動的呼喚很明顯就是從丁兜兜嘴裡傳出來的,剛才她正準備啃麵條呢,沒想到卻突然瞥見站在那院落門口的蓮,讓她立刻蹦了起來,還小鹿亂撞、氣息紊亂,眼神羞答答的總往宮斷蓮那亂瞟,又不敢正大光明的看他,只得在心中懊惱不已。

    完了完了,又給蓮看見她的彪悍了,她怎麼這麼倒霉哇……

    「戒律堂新入門的弟子可習慣?」丁兜兜心裡正翻江倒海,又突然聽到蓮的問話,而且明擺著是衝她來的。

    「呃……很習慣。」她羞澀的一點頭,站在那對戳手指,看上去倒是一幅乖巧的模樣,惹得戒律堂眾人齊翻白眼。

    「嗯,那就好。」說完,宮斷蓮就一臉冷淡的揮揮衣袖,轉身準備走人,這邊丁兜兜還愣愣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飛出院落了。

    丁兜兜立馬急了,這入派都好多天了,好不容易才見一次蓮,怎麼也得跟他說上一會話啊!

    於是,丁兜兜當機立斷,甩下一群癡呆眾人,邁開大步就跟了上去,穿過院落,奔出大門,緊跟其後,誰知蓮卻越飛越高,跟她越來越遠了,丁兜兜一急,腦袋一熱乎,放開大嗓門就嚎道:「蓮--」

    咯登--

    宮斷蓮平靜的心湖像是被人丟了一塊小石子,一圈圈的蕩漾開來,突然瞪大的眼裡也難掩起伏不定的情緒。

    丁兜兜呼呼喘著粗氣,腦袋裡一片空白,只知道喊住了蓮,而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她就完全沒底了。

    宮斷蓮停下腳步輕歎一聲,強忍著收回激盪的心情,再次轉身回頭,卻是面上一片平淡冷靜,眼底無波,然後,他微啟了唇,冷清的聲線瞬間在溫暖的空氣裡劃過一條乾淨的弧線,最後輕輕墜於丁兜兜的耳中,冰凍三尺。

    「何事?」

    丁兜兜突然覺得有些寒意,心頭泛冷,結巴著開了口:「那個……這個……是不是你的?」

    她在自己懷裡胡亂了扒幾下,掏出一個被她體溫溫熱的青色錦囊,然後顫顫巍巍地雙手捧上,垂著腦袋不敢看他雙眼。

    宮斷蓮掃過那個錦囊,眼裡依然淡漠如初,沉默片刻,直到丁兜兜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的時候,他終於出了聲。

    「念你初入本派,不懂規矩,此次責罰就免了,下次,要喊掌門。」

    頓時,丁兜兜如墮冰窟。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12:27

正文 第十六章 對月垂淚

    風高月圓,樹影橫斜,蟲鳴夜貓子叫。

    戒律堂一如往常的寂靜無人,唯一的那幾個挑大樑的人物更是早早的回屋歇息去了。

    丁兜兜頭一次來就挑了一個霸佔一方好水好土的院落,院落裡一個小小的清水池,再配上些枝繁葉茂的桂樹,很是讓她心喜,當然,最終讓她決定住下來的原因是,這個地方位置偏高,有極佳的視野,能將對面的清嶼山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過現在的她滿心淒涼,看清嶼山更是觸景傷情,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裡翻騰著,直欲奪眶而出。

    夜涼如水,丁兜兜原本就蜷縮成一團的身體又往凳子裡縮了縮,只覺這涔人的涼氣穿透衣裳直往她心坎裡頭鑽,讓她的心也涼涼的沒有溫度,死灰一片。

    手中絲滑的錦囊緊貼著肌膚,讓她只想丟了這惱人的東西回頭呼呼大睡去,無奈,這心裡頭怎麼也割捨不下,更是怎麼也忘不掉白天蓮臉上的那一片讓她心碎的冷漠。

    這樣對她做什麼?翻臉不認賬了?原來他堂堂扶桑掌門也不過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麼?她甚至還沒向他道盡她心裡頭對他的思念,他就已經把她打入萬丈谷底,讓她沒有翻身的勇氣。

    可是,儘管他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心如刀絞,她這心裡頭還是滿滿的全是他,濃濃的全是思念和痛苦,讓她吃不下睡不著,真想奔上清嶼山問問他是不是真的把她給忘了。

    夜風吹進窗口,終於吹落了丁兜兜眼角徘徊多時的淚珠,然後便唏哩嘩啦的落個不停,淚眼朦朧的卻還是直直望住窗外遠處銀光流轉的清嶼山,一刻也不想移開。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想要逼他的,知道他是扶桑掌門後更是絕了此念頭,如果他因為身份的關係不得把他們的關係公諸於世,那麼她可以體諒他,一輩子都不要名分也可以,甚至,若是他嫌她礙事,那麼要她離開也未嘗不可。

    可現在,他竟是打算當那件事完全沒有發生過麼?不與她相認也就罷了,還像對其他人一樣,把她也遠遠的隔絕在掌門身份之外,讓她觸不著碰不著,無論心怎樣揪著扯著,就是沒法再朝他接近一步……

    她知道他身份特殊,可是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還不足以讓他俯下身姿,別那麼高高在上麼?哪怕,只是一個鼓勵的眼神也好。

    唉--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蓮不認她,想想就心痛無比。

    丁兜兜一頭扎進膝蓋,對著從褲腳裡露出來的白衣猛擦眼淚,一個勁的擤鼻涕,嘴裡碎碎念著。

    該死的,居然不認她!真當她是那般輕浮女子麼?他不認她,她偏要湊近他!哼哼,等著瞧吧,痛也痛過了,淚也為他流了,她可非要他跟她好好說會話!看看他是不是真把她給忘了!

    她可是無敵穿越女耶!多強悍的穿越族啊!他還不識好歹的想要撇開她!沒門!哼!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擊她了嗎?雖然她是很受打擊沒錯,但是,她要越挫越勇,跟他把話挑明了來說!

    這樣想著,丁兜兜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月光灑在輪廓清晰的臉側,映襯著那淺淺映在眼底的銀色光線,波光流轉。

    ******************************

    那邊屋裡丁兜兜哭了一陣之後就準備滾回床上睡大覺去了,可這邊門外卻是蹲了兩個腿都要麻掉的人。

    「喂,蕭。」刻意壓低的聲音緊張的喚道。

    「嗯?」沒啥反應的回答。

    「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豆豆啊,她好像很不對勁耶。」緊張的聲線裡藏不住滿心的擔憂。

    「……」

    「咦?你幹嘛那樣看我啊?你看看豆豆都哭了耶。」難以抑制的提高了聲調。

    「……看到了……」

    「就是說嘛,我們進……」

    「你是不是很想過去把她抱在懷裡,叫她別哭了?」

    「噗--你你你說什麼啊??!!」

    「這不是你慣用的方法嗎?對待女人你不一直都是這樣?」挑眉,勾唇,眼神戲謔。

    「……」西門殤被堵的啞口無言,半晌之後才丟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豆豆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了?」

    「她可是尊上吩咐要看好的人……我們要替尊上照顧好她。」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點落寞。

    「哦。」蕭連天應了一聲,淺笑著盯住他,盯得他頭皮發麻,滿頭冷汗。

    「呃……你說豆豆和尊上中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一個跑回清嶼山直接閉關,這一個更是古怪,飯都沒吃,大半夜的對月哭泣,他們到底……」西門殤直覺心虛,選擇了轉移話題。

    蕭連天眼一瞇,勾起的唇角笑意更深,微啟了唇道:「鬧矛盾了。」

    「啊?鬧鬧鬧矛盾?豆豆還有可能啦,但是尊上……」西門殤心底隱隱有些不安,尊上會跟人鬧矛盾那簡直是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但是他中午好像聽到了豆豆喊「蓮」……不會吧,他們的關係親密到那種程度了嗎?但,怎麼可能?尊上那樣心如明鏡的人物……可是,尊上的衣服在豆豆那,還被她穿在裡頭……

    「唉--你還是衝進去好了。」蕭連天突然一擺手,無奈的笑笑,然後站起,走人。

    「誒?喂!你怎麼突然跑了?搞什麼啊?這就回去睡覺了?」

    遠遠的笑聲傳來,然後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要睡覺還是先洗洗澡再說吧。」那渾身的醋味兒還真是難聞。

    「哈?」

    「哈哈哈!哈你個頭!」

    突然,身邊暴出一個彪悍的女聲,配合著那可憐的門被猛然拉開的聲音,嚇得西門殤一哆嗦,剛要撒腿就跑,不料天外飛來一隻腳,PIA的一下踩上他俊美無比的臉蛋,頓時,世界變黑暗了,鼻血流出來了。

    「大半夜的跑到我門口偷窺!你丫的西門慶,膽子不小啊!」然後,丁兜兜雷鳴般的吼聲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砸得西門殤手腳一陣顫抖,嚥了嚥唾沫,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鞋底慢慢移了開去。

    「……我可以解釋。」西門殤臉上一個碩大的腳印,一條鼻血掛在鼻樑下,涓流不息,很誠懇的舉起右手,眼神真摯。

    「好,我聽你解釋!」丁兜兜雙手環胸,表情兇惡,典型的痞子形象。

    「呃……這個……蕭看你晚上沒吃飯,怕你餓著,想給你弄點東西吃,我咧,就勉為其難的陪他來了。」西門殤沾沾自喜的編著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謊言。

    「哦,那蕭大哥人呢?」

    「耶?他他他……看你睡著了就先走了。」冷汗直冒。

    「把手拿過來。」突然,丁兜兜冒出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啊?幹嘛?」

    「叫你拿過來就趕緊拿過來啦!廢話真多。」

    「哦,哦!」狗腿兮兮的趕緊把雙手都遞上去,滿臉涎笑。

    脫下鞋,拿在手裡,把鞋底直接拍上他的雙手,然後使勁蹭啊蹭啊,再拿到眼前來仔細看了看,嗯,乾淨了,鼻血沒了。

    重新套回腳上,啪啪拍了兩下雙手,關門,回屋,睡覺。

    西門殤傻了,小心臟卡嚓一下碎成兩半。

    淒慘的北風那個吹啊~~~

    咯吱--

    門又開了,然後,一坨淺綠飛了出來,直直蓋上西門殤欲哭無淚的臉蛋,頓時,清香撲面而來,鑽進鼻孔裡,鑽進心裡。

    「算了,本大爺心地善良,賞你一條手帕,都血流不止了,還不趕緊擦擦!出了人命我可不管!」

    咯吱--

    門又關上了。

    北風繼續那個吹啊~~~

    淺綠手帕被吹得輕輕滑落,底下西門殤的臉瞬間露了出來,目光呆滯,滿張臉上全是定格不動的傻笑,小心臟早就恢復完好無損,還撲撲跳個不停。

    豆豆的手帕呢?

    西門殤猛然醒悟,趕緊四處尋找,一把抓過掉在地上的淺綠手帕,像寶貝一樣揣進懷裡,然後警惕的朝四周巡視一遭,發現沒有異常之後,喜滋滋的捧著手帕蹦跳離去,臉上仍掛著一條快要風乾的鼻血……

    **********************************

    次日,太陽高掛,暖風拂面,戒律堂上正是人聲鼎沸之時,飛劍在堂上飛上飛下,一排排身著嶄新道袍的扶桑弟子有的互相扯著閒話家常,有的嘻嘻哈哈的鬧個不停,其實這扶桑派規矩也算嚴格,只不過剛開門收徒,這補貨運輸的事肯定是交給新來的去做了,而此時戒律堂上下也就因此遍佈規矩意識甚淺的新入門弟子,間或夾雜著一些山下的商人,嘈雜的跟個菜市場一般。

    睡到日上三竿的丁兜兜本就心情煩悶,腦袋睡成了雞窩,蝸牛一般挪到大堂之後頓時火冒三丈,直接跳到大師兄二師兄跟前的木桌上,衝著全場就是一陣怒吼:「都給我安靜點!」

    安靜瞬間降臨,沒有人再出聲,丁兜兜一臉趾高氣昂,正要滿意的再說些什麼,卻聽到某個角落裡傳來一個耳熟的激動男聲。

    「兜兜姐!真是兜兜姐!」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3:02

正文 第十七章 身份暴露

    丁兜兜遇到熟人了。

    脆生生的動聽小奶聲,嬌嫩嫩的水潤肌膚,紅通通的小蘋果臉蛋,肉嘟嘟的柔滑小手,這這這……這分明就是華阜嘛!

    「華阜--」激動的兩眼冒光,一副餓狼撲食的模樣蹦下木桌,一路橫衝直撞,不管周圍怒聲多麼滔天,直接朝華阜奔去。

    「兜兜姐!」華阜奔波多日,早已一身疲憊,這下終於尋見了她,激動地熱淚盈眶。

    「華阜!」丁兜兜一掌啪開阻礙她前進的某個扶桑弟子,呼哧呼哧總算奔到了華阜跟前,一把抓起華阜肉肉的柔荑,一邊暗地裡揩油一邊緊張地問:「華阜,姐姐怎麼樣了?」

    華阜粉頰微窘,水眸瞥了眼自己被她緊抓的手,紅唇稍稍抿了抿,只覺臉蛋有點發燙,張嘴道:「姐姐很擔心你,我們已經找你很久了。」

    丁兜兜一怔,迅速皺眉,額上青筋直跳,黑色氣壓在頭上聚集、盤旋,直至最後爆發出來:「西!門!慶!」

    話音剛落,那個本來已經挪到大堂門口的身影抖了抖,然後腦袋一縮,兩腿一彎,愈發想要把自己高大的身軀隱藏起來,迅速的移動腳步朝門挪去,自由哇,自由哇,自由就在前方了!

    西門殤急欲逃之夭夭的身後,留下丁兜兜憤怒的吼聲在戒律堂裡平地爆炸開來。

    「西門慶你個混蛋!居然敢騙我!」

    ****************************

    丁兜兜的身份暴露了,戒律堂迎來了第一位女弟子,扶桑派上下也第一時間傳遍了這則消息--那個比男人還像男人的弟子居然是個女的!

    果然是八卦無處不在。

    審判大會到,戒律堂眾人齊聚一堂,外加三位客人。

    華阜不自在的在朱紅雕漆寬椅裡挪了挪小屁屁,小短腿在空中忽悠忽悠的晃蕩兩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尷尬的眼神在整個屋子裡飄忽不定,粉嫩的小臉因為緊張而變得紅撲撲的,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慾。

    身邊的律德長老拿精銳的視線在屋子裡所有人身上掃過一遍,尤其在生悶氣的丁兜兜和大氣都不敢出的西門殤那兒多停留了一會兒,勾起一抹瞭然的淡笑,臉上的橫肉彎出一道道溝壑,張嘴道:「兜兜啊--」

    「嗯?師傅……」丁兜兜抬頭,眼中疑惑頓現,這肥子基本不跟她有什麼瓜葛,這下怎麼突然喊她喊得這般親密?

    律德長老一陣難以自抑的顫抖,眼一沉,肥唇裡吐出一句話:「以後無須再喊我師傅,我從不收女子為徒。」

    「……是。」丁兜兜睫毛微抖,心頭浮上一片淡淡悲傷,到底她還是不算扶桑弟子吧,知道她是女子,長老更加不可能認她了……

    律德長老視線微移,掃過低頭沉默的丁兜兜,眼珠轉了轉,指著一直處於窘迫狀態的華阜,撥開了話題:「兜兜,你是說西門殤曾經騙你上仙境,而這位小兄弟完全不知情,一直與其家姐在苦苦尋你?」

    「是的。」一提起這事,丁兜兜就火冒三丈,蠢蠢欲動的手指就忍不住想要揪上西門殤的耳朵,無奈他此刻的模樣格外可憐,竟是讓她一時下不去手,只得壓下胸中怒火,賭氣的把臉一甩,不理他。

    而西門殤則是可憐巴巴的一瞥丁兜兜,然後迅速縮回去繼續反省,半個字都不敢說。

    「那……兜兜,你既是女兒身,是不是不想加入扶桑派?」律德長老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也隨之雀躍起來。

    「哈?」丁兜兜怔住,趕緊擺手說不:「不是啊,我很想入扶桑派的,要不然也不會女扮男裝了,尤其是想……」

    「尤其想?」律德長老抓住丁兜兜沒說完的話尾,眼中精光一閃,緊接著追問:「尤其想什麼?」

    「想……」丁兜兜吞吞吐吐,實在說不出那人的名字。

    「想見掌門?」律德長老忽然小心翼翼的丟出幾個字,嚇得丁兜兜心跳頓時漏了一拍,然後臉漲得通紅,抬頭急道:「沒沒沒……沒有!」

    「兜兜……」律德長老換了和藹的語氣,語重心長道:「想見掌門沒什麼可值得羞恥的,這天底下有多少人為了一睹掌門風采而上扶桑的!你想見掌門也不奇怪。」

    「我……」丁兜兜咕噥幾聲,低下頭去繼續臉紅。

    律德長老唇角勾起,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奸笑,然後迅速恢復正經,道:「兜兜哇,你來我戒律堂也有幾天了,雖說你是女兒家,但我心中早已把你看作自己人,若是你想見掌門呢,也未嘗不可。」

    真的??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屋中所有人都驚愕的望住律德長老,包括前一秒還在害羞的華阜,而丁兜兜則是飛速拔起腦袋,閃著充滿期望之光的黑眸緊緊盯住律德長老,律德長老見目的達到,愈發自得,抬起肥手放到自己眼前裝模作樣的打量,嘴裡似毫不在乎道:「我律德是極為義氣之人,看在你我有緣相識的份上,這法子我就教與你,今後你可不要忘了我律德哦。」

    「嗯嗯嗯!」丁兜兜腦袋搗得飛快,生怕他一個不滿就反悔了。

    「這法子呢……」律德長老嘖嘖嘴,抹抹指甲,然後又送至嘴前吹了吹,這才吊足了眾人胃口,淡笑,抬眼,肥肥的手指指向臉色不佳的西門殤和一直緊盯華阜的蕭連天,說:「就在於左右護法。」

    兩人均是一愣,對他莫名其妙的點到自己極為不解,西門殤本就有些煩躁,立刻皺起眉,不耐道:「肥子,你胡說什麼!」

    律德長老抿唇笑了兩聲,道:「你不是曾說過掌門那兒沒什麼人氣,要尋個小東西陪陪掌門麼?」

    「我那是……」西門殤拚命找理由,急的直撓腦袋瓜子,忽的靈光一閃:「不是有邱姝馨嗎?不用另外找了。」西門殤正理直氣壯的丟出自己的理由,忽覺背上一片冷風拂過,眼神一瞟,頓時對上丁兜兜憤怒的眼神,頭皮發麻,卻還是咬緊牙關。

    不行,說什麼也不能讓豆豆上清嶼山!

    「邱姝馨整日賴在緋花那裡,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她雖是掌門唯一弟子,但是授藝之事全權交予緋花長老,邱姝馨可以算是藝承緋花了,再說,掌門平日不喜邱姝馨在身邊叨擾,你要是把乖巧的兜兜送上去不是正好麼?」律德長老節節緊追,毫不放棄,被人第一次誇作乖巧的丁兜兜則是一頭黑線。

    「可……」西門殤清楚地感覺到丁兜兜的火氣越來越旺盛,但是仍不想鬆口答應,倔強道:「肥子,掌門有令,任何人不得入清嶼山,除非經掌門許可。」

    「掌門說了,我若有什麼事可以不用通報直接上清嶼山找他,那我現在派兜兜去找他,不也是一樣的嘛!」律德長老字正腔圓,臉上肥肉跟著一字一抖。

    「可兜兜是女孩子,怎麼可以跟尊上單獨待在清嶼山上??!!」

    「兜兜好啊,你看兜兜多勤快啊,這麼多天幫了我們多少忙!再說兜兜又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又會洗衣又會做飯,為人乖巧老實,平日裡打扮又樸素,難道你還怕兜兜會對掌門做什麼嗎?」

    轟--

    丁兜兜立刻囧了,為什麼不是掌門對她做什麼……明明她才是比較弱勢的女性同胞好不好……

    「還是不……」西門殤死撐著做頑強抵抗,卻忽地被身旁蕭連天打斷。

    「好。」一直習慣沉默的蕭連天突然丟出一個答覆,樂得丁兜兜差點從椅子裡蹦起來,硬是憋著自己狂喜的衝動,乖乖的坐在椅子裡,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欣喜若狂,而西門殤則是立馬著急的轉向蕭連天,額上汗都冒了出來:「蕭!怎麼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蕭連天終於移開緊盯華阜的視線,微微側視,微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尊上的意思?」蕭連天話中有話,聽得丁兜兜臉上緋紅起來。

    律德長老稍稍鬆了一口氣,得逞般咧嘴一笑,打算速戰速決:「今日如何?」

    蕭連天瞳一瞇,掃過失魂落魄的西門殤和張口欲言的華阜,抿唇微笑,然後微張唇:「好。」

    「兜兜姐!」華阜終於忍不住了,急急跳下寬椅,奔向已經忍不住開始浮想聯翩的丁兜兜,扯上她的衣袖,急道:「你真要上清嶼山麼?你不管姐姐了?」

    丁兜兜回神,扯開嘴角逼自己笑得很單純很無辜,伸手覆上華阜的柔嫩小手,勸道:「華阜,你幫我照顧好姐姐,我是真的想跟掌門請教一些修真方面的事,難得有此機會,我真想上清嶼山瞧瞧,若是掌門不准,那我就回去找你們好麼?」

    華阜低頭沉默半晌,然後猛地抬起頭,覆在她手下的雙手轉而抓上她的右手,緊緊扣在手心,小臉一片正色,眉眼裡、語氣裡充滿堅定:「兜兜姐,我們等你。」

    丁兜兜一愣,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乾笑著說:「呃……你們可以不用管我的……」

    「不!我跟姐姐一定會等你!」

    「……」

    丁兜兜正覺頭大,突然緊扣她的小手被人奪了去,她一怔,抬起頭來,卻發現蕭連天笑得人畜無害,將華阜的柔軟小手攥在手裡,溫和道:「華阜弟弟,不用擔心,你兜兜姐會好好的待在清嶼山上的。」

    華阜滿臉驚愕,急著想抽回雙手,卻無奈他抓得緊,動彈不得,只得微微皺了眉,微啟粉唇:「多謝蕭大哥,華阜放心了,天色不早,華阜也要下山去了。」

    說完,正要和丁兜兜道別,華阜卻雙手倏地一痛,被他攥得生疼,然後他依舊溫柔的嗓音響起:「既然天色不早,就在這裡歇一晚吧。」

    「……」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3:13

正文 第十八章 蓮之笑容

    古燈燃盡,滴滴殘留的燭淚堆積在古舊的燭台邊,染了些灰塵,顯然主人已經離去多時了。

    小竹屋內簡潔乾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讓丁兜兜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果然就是蓮的味道啊……

    「豆豆……」身後,傳來西門殤憂心忡忡的聲音。

    丁兜兜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一劃而過,再拿至眼前瞧了瞧,微薄的一層塵埃,勾唇,看來她明天的工作還不算太重,淺淺笑了下,然後才啟了唇道:「幹嘛?」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言語中暗藏難以掩飾的期待。

    「嗯。」丁兜兜毫不猶豫的應了聲。

    西門殤飽含期望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扯扯嘴角,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就不再攔你了,但是豆豆……」

    「嗯?」見他突然沉默,丁兜兜轉過身,看向站在月光裡的西門殤,他低著頭,月光在週身流轉,唯獨臉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

    忽然感覺這樣的西門殤有點怪怪的,丁兜兜皺眉不解,片刻之後鬆了開來,索性快幾步走了上前,伸出拳頭對著他胸口一頂,然後抬臉咧嘴笑道:「幹嘛啦,你到底在那擔心什麼東西啊!」

    「豆豆。」

    「哈?」

    就這樣對上了他的雙眼,深邃似海,眼底竟是掩飾不住的驚濤駭浪,丁兜兜一怔,突然之間不知所措起來,她見過痞笑的西門殤,見過灰溜溜的西門殤,見過一本正經的西門殤,但就是沒見過這樣痛苦糾結的他。

    「喂……」這樣的情況似乎太過古怪,丁兜兜忍不住抬手又給了他一拳,嘴裡急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豆豆,我可不可以……」似乎使出了全身的氣力緩緩抬起了手臂,望著身前滿臉擔心的她,西門殤艱難的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殤。」

    忽然,一聲冷清的呼喚硬生生的插進兩人的世界裡,西門殤一僵,迅速轉過身,極為恭敬的朝門口處拱手行了一禮,嘴裡應道:「尊上。」

    嘶--

    丁兜兜後知後覺的抽氣聲終於響起,目瞪口呆的望著門旁的那個清冷身影。

    不是吧,真的這麼巧?她剛上山蓮就出關了?西門慶那傢伙不是說蓮閉關的時間可長可短嗎?怎麼蓮這次剛好就在這個關頭出關了?

    宮斷蓮站在那裡,一如初次見面時般飄渺清冷,銀色光波和著柔和的月光傾瀉滿身,白色長袍在夜風中緩緩飄動,整個人不帶一絲雜質般的純淨素白,眼神卻是比任何一次都要寒冷了。

    丁兜兜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往西門殤身後縮了縮,心中愈發沒底,這樣的蓮,真的是那夜那個溫柔的男人麼?

    宮斷蓮寒眸微閃,掃過西門殤身後那個膽怯的身影,忽地冷意更甚,眉頭幾不可見的微微蹙了蹙,覆著一層薄冰的面容上毫無表情,只是稍稍動了動唇,就自那兩片無情的薄唇中飄出了倆字,冰冷刺骨。

    「解釋。」

    西門殤狠狠閉上眼,然後又倏地一下睜了開來,眼底堅毅無比,回道:「律德長老說有事托弟子丁兜兜上山稟報。」

    宮斷蓮的目光終於穩穩的落在了丁兜兜身上,那目光中透出的寒意讓丁兜兜不自覺的抖了抖,心頭滲血,果然蓮還是不願認她,甚至,連見她都那麼不願意吧。

    「說。」只是一個單薄的字眼,卻是讓丁兜兜從裡到外冷了一遭,一咬牙,硬著頭皮挪出了西門殤的保護範圍,張嘴應道:「是兜兜自己非要上清嶼山的,因為兜兜想要跟掌門請教一些事。」

    「說。」此話一出,蓮的那個字又砸了過來,讓丁兜兜措手不及,頓時冷汗冒了一身。

    難道真要她當著西門慶的面說出那晚的事麼?他竟是如此不在意她的聲譽?還是……他料定她沒膽子說出來,所以才放任自己的一時衝動?那麼……他終究是不打算認她的吧,她還真不信他會忘了那晚的事,也不信他會不知道她想要問什麼,所以……

    「沒話說?」蓮的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帶著讓她心寒的溫度,直直凍到她的心底。

    「……」丁兜兜沒有回話,忽然覺得有些絕望,此刻反倒冷靜下來,抬手扯上西門殤的袖子,直接無視蓮的視線,仰臉對頗為詫異的西門殤說:「西門慶,我困了,好睏,我們回去吧。」

    看到她眼裡掩飾不住的傷心,西門殤的心猛地顫了顫,抬起另一隻手,覆上她冰涼的手背,張了張嘴,無法抑制的溫柔就飄了出來:「好。」

    說完,就轉過臉對著宮斷蓮微微行了一禮,恭敬道了句「尊上,告辭」,然後就攬過丁兜兜的腰,心情激盪的點地躍起,帶著她朝天空裡飛去。

    而駐留原地的宮斷蓮卻是突地瞠目欲裂,心臟猛然收縮,難以自持的死死盯住空中那兩個攜手同飛的兩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身體裡那股氣血又開始蠢蠢欲動,猛烈撞擊著自己布下的封印,一時之間,只覺心內絞痛無比,耳旁像爆炸了一般,反反覆覆的全是丁兜兜那句「我們回去吧我們回去吧我們回去吧……」。

    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宮斷蓮也越來越無法克制心底的魔氣,眼中驚濤駭浪層出不窮,一波接一波的氣血撞擊在封印上,撞得他喉頭一緊,差點噴出血來。此時又忽地眼前一黑,竟是壓制那魔氣的封印消耗精力過大,讓他暫時失了光明,而眼前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宮斷蓮心頭一急,張嘴就喊了出來:「回來!」然後,便伸手抓上旁邊的竹門,倚靠著軟了下來。

    丁兜兜原本已心如死灰,正要與西門殤出了那清嶼山的銀色光罩,卻忽聞下面傳來蓮的呼喚,心倏地一震,趕緊轉過頭朝那處竹屋望去,立刻大驚失色,扯著西門殤就開始焦急的喊道:「快快!我要下去!快!」

    心中原本充滿雀躍的西門殤方才隱約聽到尊上的喊聲,還有些不可置信,這下又聽得豆豆這樣喊,知道出事,迅速攜著丁兜兜調轉方向,正好瞧見癱軟下來的尊上,頓時眉頭一緊,提了速度朝他飛去。

    丁兜兜的心揪得老高,看著那抹彷彿永遠淡然的白色就那樣孤獨無助的倒在門旁,眼淚都差點飆了出來,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大聲嚎哭出來,只待兩人腳一沾地,就立刻掙脫西門殤的手臂,發了瘋一般朝蓮奔去。

    而身後的西門殤則是愣愣的呆在那,眼底劃過一絲受傷,然後便一咬唇,也匆匆跟了上去。

    丁兜兜只覺世界裡彷彿都沒了其他,惟剩下蓮無助的身影倒在那裡,讓她神經繃緊得簡直就要崩潰了,短短幾步路,她卻覺得猶如天涯海角一般遠,揪著心一下撲到他身上,抓著他的手就開始想要傾吐,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是顫抖得不成樣了。

    「蓮……你怎麼了?」她真的快要哭出來了。

    而靠在門上的宮斷蓮原本被那魔氣攪得道心大亂,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倆人離去讓他心痛無比,這下突然失明更是心急如焚,混亂之間忽然察覺到她的氣息,然後便是一片冰涼覆上了自己的手,緊接著她焦急的聲音猶如乾旱沙漠中的甘霖,讓他猛地一震,險些伸手抱上身前的她,卻突然察覺到西門殤的氣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衝動壓了下來,腦袋因此清醒了些,顫抖著雙唇道:「沒……事……」

    「你這樣還說沒事?」丁兜兜的淚水在聽到他回話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滴落下來,一滴一滴墜在他素白的衣袍上。

    「尊上。」西門殤面無表情的湊了上來,從丁兜兜手裡拉過尊上的手,伸指正欲探上他的脈搏,卻被宮斷蓮輕輕避了過去,西門殤心底頓時揚起一片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什麼時候開始,尊上開始迴避他了呢?尊上也開始有秘密了……而他,又何嘗不是呢?

    「殤……」宮斷蓮出了聲,眼神也漸漸恢復了清明,看清楚了面前淚流滿面的丁兜兜,好不容易舒緩下來的疼痛又開始在心上聚集。

    「丁兜兜?」讓他魂牽夢縈的她的名字啊……終於得償所願,真真切切的喚了出來……

    「嗯!」丁兜兜哭得亂七八糟,聽得他喊自己名字,下意識的猛點頭。

    突然,宮斷蓮淺淺的笑了,雖然只是眉眼稍稍舒展了開來,咬得發白的嘴唇微微揚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但是丁兜兜卻非常清楚的確信那是他的笑,她曾經在那個漆黑的夜裡聽過他的笑聲,但是他這樣的笑容卻從未見過,看得她立馬呆住了。

    月出皎兮,雲淡風輕。

    週遭的一切都彷彿淡了去,只剩下月光下的他在淡淡的笑著,猶如水中初綻的純潔蓮花,猶如冰山上那透明冰凝般的雪蓮,這就是蓮啊,那晚對她溫柔入骨的蓮……

    人生若只如初見,蓮,若你能如初次相遇時對我,該有多好……

    然後,丁兜兜聽到他的聲音清冷依舊。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3:32

正文 第十九章 風平浪靜

    海上風平浪靜,遠遠望去,那浮於海面之上的清嶼山在白天裡也散發著淡淡的銀色光暈,朦朧柔和,宛若海上的一顆明珠。

    此時正值日出之時,丁兜兜難得起了個大早,其實是因為實在太難以入睡,輾轉反側了一整晚都沒能睡著,腦袋裡一直縈繞著蓮的那抹驚世之笑,再加上一想到蓮就在隔壁,更是激動的瞪大眼睛翻來覆去,一直處於亢奮狀態,折騰了整晚,終究是在陽光射進小屋的那一瞬間,頂著雙熊貓眼迫不及待的跳了起來。

    昨晚蓮突然轉性留下了她,還分了一間小房給她,搞得她真的有些受寵若驚,天底下能和蓮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恐怕只有她了吧,想想就興奮啊。

    不過,事情還是有些奇怪,蓮昨晚對於他自己突然的失態什麼都沒說,讓她很是擔心,明明他看起來那麼痛苦……

    同樣奇怪的還有那個西門慶,最後黑著一張臉出了清嶼山,怎麼叫他都不理,真是莫名其妙,還有華阜啊,昨天在戒律堂住得習不習慣呢?

    丁兜兜一邊胡亂抹著臉,一邊想著心事,左思右想也得不出個結論,只得作罷,從隨身的小口袋裡掏出姐姐給的藥,往臉上塗了一陣,這才發現臉上的痘痘竟然都找不到幾粒了,這樣順手一摸去,整張臉還光溜溜的很是滑手,丁兜兜一陣欣喜,奔到臉盆前,對著水左照右照,得意洋洋的確認自己真是變回了原來漂亮的自己。

    哎呀,姐姐的藥還真是管用呢,不過……

    丁兜兜皺起了眉頭,伸手觸上額頭上那粒苟延殘喘的痘痘。

    這粒痘痘還真是頑固哩,如果她記得沒錯,應該有將近半年的歷史了吧,怎麼還不消掉!

    這樣想著,丁兜兜又摳出一點藥膏仔仔細細的在腦門上塗了一些,這才滿意的結束所有的祛痘工作,開始在自己帶來的包裹裡翻衣服。

    昨天長老特意給她準備了幾件女裝,讓她一同帶了過來,當然,她自己的現代小套裙也讓她一起塞在了包裹裡,不過……

    丁兜兜無意中翻出了自己的小襯衫,臉又紅了一片。

    這件衣服被蓮給撕爛了……那天晚上的蓮,還真是奔放呢……唔……好害羞哦……

    想起那晚兩人的翻雲覆雨,又想想再次相見時蓮的冷漠,丁兜兜愈發覺得自己碰上了一個很難搞的男人,她總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從頭至尾都不懂他的。

    唉--

    丁兜兜收起了襯衫,隨便挑了一件女裝套上了身,又梳了個自己最為熟練也是最為簡單的髮髻,整理完畢之後看了一眼手錶,嗯,六點三十分整,蓮應該還沒起來吧,嘿嘿,那她可不可以偷偷去看看他的睡容呢?

    一抹詭異的笑容浮上丁兜兜的嘴角,她已經忍不住浮想翩翩了,驚為天人的蓮睡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呢?會不會跟她一樣,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整個人從床的一頭滾到了另一頭?應該不會吧,蓮那麼清高,睡覺的時候應該也很規矩……

    唔……好好奇喔……

    丁兜兜按捺不住心裡的衝動,躡手躡腳的跑到屋門口,小心臟劇烈跳動,扒開門閂,輕輕拉開門走了出去,又賊兮兮的捂嘴偷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就想朝蓮的小竹屋跑去,不料,卻愕然發現蓮竟然就在那竹屋前的竹林裡!

    頓時,丁兜兜眼睛都直了。

    蓮在舞劍,她認識那把劍,劍尾上有著柔白流蘇的寒劍,也就是那把在她脖子上劃出一道傷口進而引發蓮獸慾的劍,噗--蓮的獸慾……好死相哦……蓮那樣的人也會有獸慾嗎……

    丁兜兜只覺自己的鼻子癢兮兮的又開始有流鼻血的衝動了,一驚,趕緊伸手摀住自己的鼻子,死也不讓那蠢蠢欲動的鼻血流出來給她丟人。

    開玩笑,讓蓮看見她流鼻血的丟臉模樣……不如直接給她一劍,讓她了斷得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竹林,斑斑點點的落在地上,與那寒劍相觸的一瞬間又反射出來,在丁兜兜視線裡劃過一道刺目寒波,襯著他翩若驚鴻的身影和週身隨之旋轉的竹葉,流暢渾脫,瀏漓頓挫,讓丁兜兜完全傻在了那裡,任時間在耳邊流淌而過。

    ……

    伸臂,挑腕,刺劍,宮斷蓮目光一沉,細心做完最後一個動作,然後收勢落地,併攏兩指觸上陪伴他多年的青邪,眼中漸現溫暖,其實他並不孤獨,在這清嶼山上有青邪與他朝夕相伴,現在,還多了一個她……

    宮斷蓮轉過身,看向那個站在陽光裡的她,一襲粉紅長裙,烏黑長髮少許挽在腦後,其餘的自然傾瀉於肩頭,宛若一朵出水芙蓉,只是……

    她的表情很奇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可愛的小嘴微微張開,嘴角似乎還有晶瑩的液體在閃爍,宮斷蓮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的她他從未見過,但是,他卻知道,只有自己能讓她有這樣的表情,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昨夜的魔障後來似乎因為她的到來而完全消散了去,就連自己體內那封印裡的魔氣也彷彿一夜之間消失無蹤了,他從未料到這樣的情況,魔生為她,魔滅也為她,她怎麼會對自己有如此大的影響?就算是真身已破,定性弱了些,但以他的修為,是絕不可能被一個凡人所左右的……

    唉……是因為這個人是她吧……

    宮斷蓮邁開步子,足不沾地的走了過去,面上一片平靜,緩步移至她跟前,站定,低頭看住她。

    在丁兜兜的眼裡,蓮緩緩向她走來,全身發光,宛若仙人臨世,然後他在她面前站住腳,面如冠玉,髮絲輕舞,眼底無波,薄唇微啟:「為何著女裝?」

    丁兜兜依舊傻在那,唇角口水欲滴。

    「……」宮斷蓮無言半晌,抬手朝她耳垂伸去,這下丁兜兜可終於回過神來,近距離看到蓮修長的纖指,緊張得全身僵硬,不知他要做什麼,索性閉上了眼睛,任他為所欲為。

    見她緊張如斯,宮斷蓮竟覺得自己心底那處莫名其妙的柔軟起來,唇角也不自覺的微微揚起,伸手觸上她柔軟的小巧耳垂,輕輕的揉著。

    丁兜兜的那只耳垂瞬間爆紅,彷彿身體裡的所有血液一齊全部湧上了右耳,就連心跳也隨著他輕柔的動作急劇加速,他的手只停留了一下便離開了,然後丁兜兜只覺一陣失落,睜開了眼,低著頭在那裡飄忽著視線,不知他意欲為何。

    「這個,別戴了。」她聽到他在她頭頂說著話。

    「嗯?什麼?」丁兜兜不解,抬頭看向他。

    他伸過手,打開手掌,讓她看清楚了他手心裡的那個黑色耳釘。

    「……」原來剛才摸她耳朵就是取這東西哦,可是……「這個對我很重要。」

    宮斷蓮微微皺眉,覆上手指,擋住她看耳釘的視線,同時那隻手也淡淡的暈起了銀色光圈,啟唇堅持道:「不能再戴了。」這個東西很古怪,上面依附著很強的執念,而且……是個男人的執念,他早想取掉它。

    丁兜兜垮下小臉,仰頭看住他,撅嘴道:「好,不戴就不戴了,但是你把它還給我好不好?」

    「……」宮斷蓮沉默,視線在她倔強的小臉上停留片刻,忽覺體內那似乎消失的魔氣又有些蠢蠢欲動,趕緊轉過身,視線飄遠,聲音也冷了下來:「不可。」

    「……」丁兜兜無奈,只得由了他去,心中暗忖著要將那耳釘偷回來,嘴上卻還是軟了下來,道:「好吧,你說不行就不行了。」

    「為何著女裝?」他背對著她,又問。

    「呃……」丁兜兜抓抓腦袋,解釋道:「因為身份暴露了……」偷偷瞄他一眼,其實她已經說的很明瞭了不是嗎?只不過還沒有大膽的跟他提那晚的事……

    宮斷蓮眼神忽黯,薄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不過你不用擔心啦,因為長老他們都會為我保密的!沒有其他人會知道我上清嶼山的……」丁兜兜一直從側面鎖住他的側臉,希望從他臉上看出一點點他的情緒,可是卻發現完全沒用。

    沉默,開始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丁兜兜發現自己的口才到了蓮面前就完全作廢了,這種情況下,她應該找點話題來聊聊不是嗎?緩和一下氣氛。嗯!

    「那個……掌門。」還是不敢喊蓮啊,她心裡總有些怕怕的,要是蓮把她趕下山就太划不來了!

    「何事。」

    「呃……我想問……什麼時候可以吃飯?」

    宮斷蓮微怔,忽地憶起她一個凡人確實是還要吃飯的,沉思片刻,抬起手,衣袖舞起,指了指木屋後面,道:「那裡有一些廚具,只是……沒有食料。」

    「沒關係!」丁兜兜開心的一拍胸脯,得意道:「我這麼能幹,草都能做成美味佳餚啦!」

    宮斷蓮忍不住回頭瞥了她一眼,陽光下的她笑得極為燦爛,明艷動人,毫無顧忌的綻放著她的美麗與自信,讓他忽覺一股暖流流進了心底,禁不住點下頭,給她一個回應。

    「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3:45

正文 第二十章 我要吃麵

    丁兜兜覺得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幸福過。

    當她緊張兮兮的問蓮願不願意嘗嘗她做的菜時,蓮居然只想了一下,然後就點頭給了她一個淡淡的「嗯」。

    哇--這簡直是世界上最令人幸福的事了,為蓮做菜……唔……想想就幸福……

    不對,其實還有件更能讓感覺她幸福的事……哎呀……好害羞喔……人家不好意思說啦……

    就是就是就是……

    那個……

    為蓮生孩子……

    噗--

    完蛋!又要流鼻血了!

    丁兜兜在狹窄的廚房裡直跳腳,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在鍋裡翻炒著筍片,剛剛流口水、開小差去了,結果火候沒控制好,弄得烏煙瘴氣,搞得她整個人都被熏得頭昏眼花,差點背過氣去,又跑到灶邊搗鼓一陣,待到火候一到,趕緊丟下鍋鏟,奔到屋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唔……好慘……

    丁兜兜伸手抓了抓自己已經散亂不堪的亂髮,再次增添了髮型的凌亂感,蹲在地上蘑菇了一會兒,待到那廚房裡的煙霧散去之後,才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進去,把自己做好的菜一股腦兒的全部裝好,然後喜滋滋的欣賞一遍,來回把所有的都端上了桌,才站在竹屋門口朝竹林裡吆喝。

    「掌門……吃飯嘍……」早飯午飯一起吃,哈哈。

    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從竹林深處遠遠地飄過來之後,丁兜兜這才樂呵呵的奔到桌前,乖乖的坐好,等待蓮的到來。

    她這樣是不是好像妻子在家做好飯等待丈夫的回來?

    丁兜兜又紅了臉,羞答答的坐在那裡,一個人自顧自的YY。

    當宮斷蓮移步自己的居處時,就看到了那個形象極為混亂的丁兜兜,造型粗獷的爆炸頭,烏漆抹黑的衣裳,亂七八糟的小臉……

    丁兜兜餘光瞥見那抹白色,立刻蹦了起來,興高采烈的指著桌上了幾盤菜嚷道:「我做了三個菜哦!」

    誰知,蓮看都不看她的傑作,只一眨眼,便到了她的跟前,嚇了丁兜兜一跳,然後他凝眉盯住她,張了唇問道:「你失火了?」

    「耶?失火?」丁兜兜莫名其妙,不解的抬起黑乎乎的小手就想往腦袋上抓起,卻正好看見自己手心裡的黑色污痕,頓時嚇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尖叫一聲,繞過蓮就朝屋外奔去。

    *********************************************

    半個小時之後,當丁兜兜收拾好自己,拖著沉重的步伐從自己的房間挪至蓮的小木屋時,一眼就瞧見了那個仍舊站在原地保持那個姿勢的蓮。

    「那個……掌門……」難道他動都沒有動過嗎?

    又是光一般的速度,蓮到了她跟前,擰著眉頭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讓她緊張得以為自己又出了什麼糗事,結果片刻之後,蓮鬆了眉頭,只淡淡道了句:「吃飯。」然後就走到桌前坐下來,專注的看著那些菜。

    丁兜兜灰溜溜的跟了上去,拿起桌上的筷子遞給他,誰知蓮竟然眼神迷迷茫的看住筷子,好半晌才接了過去,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然後繼續把迷茫的眼神丟給她。

    丁兜兜的眼神比他還要迷茫了,難道蓮不會用筷子?

    然後,她試著拿起筷子,眼睛一直偷偷瞄著他,像個機器人一般慢吞吞的用手指頭夾好,擺出了極為標準的吃飯姿勢,果然,蓮也跟著她的動作一步一步的拿好了筷子,最後僵硬的拿著筷子,一臉茫然的呆在那裡望住她。

    丁兜兜突然有點想笑,這樣的蓮好可愛喔……居然不會用筷子,好像小娃娃……一點都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了呢……

    丁兜兜伸手夾了一筷子青筍,放到他面前的碗裡,甜甜笑道:「掌門,吃筍。」然後又夾了幾筷子菜放到他碗裡,惡作劇般堆得老高,這才裝模作樣的坐回自己的椅子,心中奸笑不已。

    夾了一根青菜給自己,拿眼偷偷瞄他,又把那青菜放進嘴裡嚼了嚼,發現對面的蓮生硬的動了動筷子,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堆菜,然後把筷子移到碗的正上方,像是使劍一樣對著那堆菜猛地一戳,頓時,幾根青菜飛了出來,可憐兮兮的落到桌上。

    宮斷蓮的表情更加茫然了,抬起頭把求助的目光射向丁兜兜,卻發現她在那邊埋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肩膀顫抖不已,他剛想出聲問她怎麼了,她卻突然撲哧一聲噴笑出來。

    然後,丁兜兜從椅子上滾到了地上,在那裡抱著肚子狂笑不已,嘴裡還哎喲哎喲求著饒:「哎喲……笑死了我了……對不起……哈哈……掌門對不起……哈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笑的……哈哈……」

    丁兜兜笑得正歡,一個翻身滾到了另一邊繼續笑,卻突然對上蓮放大的臉,嚇得她立馬韁住,嘴角僵在半空中收不回來,形成了一個很可笑的形狀。

    宮斷蓮蹲在丁兜兜身前,表情依然茫然,不解道:「你在笑我?」

    「……」丁兜兜冷汗直冒。

    「你在笑我??」他提高了音量。

    「……」冷汗淋漓。

    「你在笑我!」他非常肯定了。

    「呃……」丁兜兜吐出一個單薄的字眼,眼神飄忽不定,硬著頭皮丟出那個用爛了的借口:「掌門,我要如廁。」

    然後,丁兜兜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奔門口而去,卻忽聞身後傳來的淡淡聲音。

    「丁兜兜。」

    「在!」蓮又喊她的名字了耶!丁兜兜興奮的兩眼冒光,定住腳步轉過身,一時喜氣沖頭忘了眼下的緊張形勢……

    「明早圍著清嶼山跑五圈。」

    「噗--」某女吐血身亡。

    ****************************

    丁兜兜欲哭無淚。

    五圈哇,五圈哇,鬼知道這清嶼山有多大,眼下她都已經跑了一個時辰了,才圍著清嶼山大概跑了半圈,這還有四圈半呢!非得要了她的老命啊!

    歇會!累死了!

    丁兜兜累得氣喘吁吁,吐著舌頭走到海邊,一屁股坐了下來,心裡不滿的直抱怨。

    哼!討厭的蓮,居然讓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圍著清嶼山跑五圈!嗤--他自己來跑跑看啦,真是的,整天飛來飛去,根本不知道他們這些體力活的艱辛嘛!

    最可恨的是她自己,她明明是那麼強勢的人嘛,結果給蓮一說,她居然就乖乖的一大早爬起來跑步……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是這麼聽話的好孩子,還特意早睡早起……

    伸手抓了一把軟軟的沙子,放在手心裡揉來揉去,想像這沙子就是蓮,讓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抓就抓,想摸就摸,想親就親……

    呃……

    趕緊摀住鼻子,差點又噴鼻血了,她最近鼻腔裡的毛細血管真是極為脆弱哇……

    「咳。」身邊忽然傳來輕微的咳嗽聲,丁兜兜立刻豎起了耳朵,眼睛一斜,正好瞥見一角白色,視線趕緊收回來,堅決不理他,撅起嘴巴望向遠處的海平面,裝模作樣的欣賞海景。

    嗯--太陽很美,海水很美,空氣很美,人很美……

    噗……跑題了。

    再來,太陽很美,海水很美……

    該死的!她的心怎麼跳得這麼快!!可惡!好想發飆哦……

    宮斷蓮站在丁兜兜身後,見她一會兒搖頭晃腦的不知道在嘀咕些啥,一會又懊惱的抓起自己的頭髮,就是不轉過來叫他一聲掌門,宮斷蓮微微蹙眉,抿唇沉默片刻,然後稍啟了雙唇出聲喚道:「丁兜兜。」

    「……嗯。」半晌之後,丁兜兜才極不情願的應了一聲,心中卻有些忐忑,要是蓮完全不理會她有沒有生氣,那她就對他低頭求饒算了,唉,面對蓮,她就只有妥協的份。

    「……」宮斷蓮稍作沉吟,冷聲道:「做什麼不回頭。」

    「……」丁兜兜猶豫了一下,終於蹭著蹭著在沙子裡轉了個圈,轉過來看他,撅嘴抱怨:「清嶼山好大,累死了。」

    宮斷蓮掃過她粉撲撲的小臉蛋,黑瞳微瞇,又撇過她被汗水浸濕的耳後髮絲,語氣讓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軟了下來:「跑了幾圈?」

    丁兜兜軟綿綿的豎起一根指頭,然後彎成半截,聲音極小的道了句:「半圈。」

    挑眉,宮斷蓮看了眼日頭,估摸著從她起床到現在應該過了一個多時辰了,卻只跑了半圈,這速度……

    「起來。」丁兜兜聽到他冷冰冰的聲音在頭上響起,癟癟嘴,嘀咕幾句,順從的爬了起來,站在那裡悶不吭聲。

    「還剩四圈半,趕緊跑完。」蓮的話語毫不留情,讓丁兜兜覺得有點委屈,悶悶的點了點頭,就像個小媳婦一般挪著步子轉身離去。

    「丁兜兜。」他在後面又喊。

    「幹嘛?」她沒好氣的扭身應了一句。

    「想吃什麼?」

    「呃?」

    「不是還沒吃早飯。」

    丁兜兜那個心情激盪啊,星星眼瞬間冒了出來,感動的差點暈厥過去,跳起來指天高呼。

    「我要吃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4:00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孤煞命格

    戒律堂的人最近特別奇怪,他們這裡不知道刮來了一陣什麼怪風,好像自從那個叫什麼丁兜兜的來過之後,這戒律堂就變得格外不平靜了。

    首先自然是丁兜兜這個女扮男裝的傢伙把戒律堂搞得了個天翻地覆之後,又勾引了一個小男孩上來,還常住於此,更加奇怪的是,居然連右護法蕭連天大人都常住於此,而且還整天和那個叫華阜的小男孩住在一處,真是太讓人奇怪了!雖說他們感情好吧,但是這戒律堂房子多的去了,幹什麼一定要兩個男人住在一起?

    好了,且不說這等奇怪之事,今天發生的事簡直讓人太難以置信了!

    他們的掌門大人,宮斷蓮掌門大人,居然到戒律堂來要麵條?

    好吧好吧,就算是他們的丁兜兜小師妹,呃,暫且算是師妹,把掌門大人哄得一時開心讓她留在了清嶼山上,但是,這幾乎從出生沒多久就開始辟榖的掌門大人居然為了她跑到戒律堂來要吃的東西?

    這是什麼情況?

    律貪原本精明閃爍的眸子裡充滿了疑惑不解,飛速彈算珠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仰頭看向了自家掌門,張嘴問道:「掌門可是要麵條?」麵條啊,多麼俗世多麼紅塵的東西啊,怎麼會跟神仙一般的掌門扯上關係呢?

    「嗯。」站在八仙桌前的宮斷蓮面無表情,只動了動唇,一個冷淡淡的字眼就飄了出來。

    律貪禁不住一哆嗦,乾淨白皙的面上僵硬起來,伸手一戳身邊的大塊頭,扯著嘴角道:「還不快去給掌門拿麵條!」

    律瞋傻呵呵的咧嘴一笑,撓著腦袋道:「哦。」

    說完,就站起身準備到後頭去拿東西,結果半路上被姍姍來遲的師傅給截了下來。

    律德長老眼一瞇,掃過屋中央的白色人影,撇嘴笑了,小眼睛滴溜溜的直轉,對高了自己一個頭多的律瞋低聲說:「再去準備些食糧,挑最好的那種。」

    「律貪,你去給師兄幫幫忙。」說完,就轉過身對著屋裡頭的二徒弟吩咐道。

    「是,師傅。」正冒冷汗的律貪趕緊應了下來,匆匆奔了出去,追他師兄去了。

    宮斷蓮稍稍側過身,視線掃過門口的胖子和他身後聽完吩咐就已經跑遠的大個子和小白臉,沒有出聲,只是聽著他接下來會繼續說些什麼。

    「哈哈哈--」律德長老朗聲笑了幾下,很熱乎的打起了招呼:「原來是宮掌門啊,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最近清嶼山上的生活可熱鬧?」

    宮斷蓮望住他的眼神忽地銳利了一下,依舊無言。

    律德長老肥胖的身軀一顫,突然沮喪了下來,一步一步挪到八仙桌前,一屁股坐下,也不管仍舊站著的掌門大人,肥嘴一嘟,道:「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做了點手腳,但是斷蓮啊--」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宮斷蓮垂下眼簾,輕甩衣袖,緩緩坐下,目光聚集在他肥嘟嘟的臉上。

    「你不覺得你的人生太過無趣了嗎?」律德長老老氣橫秋的道了一句,一臉慈祥。

    「……」宮斷蓮眼神飄遠,微啟薄唇,吐出三個字:「怎麼說?」

    「唉--也是你父親執念過強了。」

    宮斷蓮微怔,迷惑浮上眼底,那個高不可攀的父親竟也會有執念?

    「你父親一直想讓你得到成仙,直至他死的時候也是如此,執念纏身,九九八十一天都不曾散去,後來還是我同上屆扶桑各派長老費了好些日子才將他的靈魂送入輪迴。」律德長老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神飄忽起來,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些煎熬的日子。

    「……」他知道父親對他的期望頗高,所以他從小便很努力的修行,想要有一天能夠修成正果。

    「但是斷蓮……」

    他收回視線,看向律德長老已有些老態的臉頰。

    「斷蓮,你的人生並不應該為扶桑鎖住,也並不應該為你父親鎖住,你就是你,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辛苦呢?」

    宮斷蓮眼神一黯,動唇道:「我命格孤煞,終身便是如此命運。」

    「斷蓮……」律德長老心頭一疼,眼瞧著這孩子如此孤傲的長大,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你父親從小便給你灌輸了這樣的想法,但是,你真的相信麼?」

    「父親的話,總沒有錯。」他倔強的別過臉,神情卻有些落寞。

    他也曾多次為自己卜卦,他雖是孤煞命格,但似有不知名的小星阻了卦象,讓他看不到自己的將來,但父親說是,那他就一定是了。

    「你覺得你父親的話沒錯,但他從小便教你心無執念、清靜無為,那他自己又做到了嗎?」

    「……」他不語,低頭沉默。

    「斷蓮,人生不是幾個卦象就能定下的,更何況你還是天生異象的孩子,更不可能如此無趣的過一生啊!」

    「得道成仙,便是我的樂趣所在。」

    「你真的覺得這樣整天修煉就是樂趣了?」律德長老提高了音量反問,見他無話,又緊接著追問:「難道你不覺得那女孩很有趣?」

    宮斷蓮猛地身軀一震,迅速站起身,眼神倏地變冷,直直望進他眼底,冷道:「律德,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

    律德長老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既然你不願提起那就算了吧,拿完東西趕緊回去吧,她可是凡人,經不起餓。」

    宮斷蓮渾身散發寒意,冷冷的哼了一聲,便甩袖離去,留下律德長老一人在房裡唉聲歎氣。

    ************************************

    有了精神動力和物質動力,丁兜兜跑起步來也格外輕鬆,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觀賞著周圍的景色,歡快的跟個剛出籠的小鳥兒一樣。

    「喂,那邊那個誰誰!」

    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欠扁聲音,丁兜兜眉頭一皺,回了頭,正好瞧見西門殤一臉欠揍的躺在旁邊的大樹上,二郎腿翹得老高,還銜著一根狗尾巴草,好像很不待見她似的一臉嫌棄道:「嘖嘖嘖嘖……你那還是跑步嗎?簡直跟走路差不多了,難怪跑了這麼久還沒跑完了。」

    丁兜兜立馬就怒了,跑到大樹底下,指著他搖來搖去的衣服下擺怒吼:「喂,死西門慶,你抽什麼風啊!我又招你了哦!」

    誰知他竟然還很痛快的一口應了下來:「沒錯,你還真就是招我了!」

    「你你你……我哪裡又招惹你了??!!」丁兜兜氣得渾身直抖,大聲嚷著。

    「你啊……」他在樹上笑了笑,然後一翻身跳了下來,吐掉狗尾巴草,突然彎腰湊近丁兜兜,正色道:「你要是離開這清嶼山就不招我了。」

    丁兜兜被他突然湊上來挨得很近的大臉嚇了一跳,心臟也忽然漏一了拍,慌亂中趕緊大聲罵道:「我我我幹嘛要離開啊!誰管你哦!」

    他的神情沮喪了一下,緊接著又湊了上來,伸出指頭挑起她的下巴,一臉委屈的說:「為什麼你這麼不聽話呢?」

    「喂!西門慶!」丁兜兜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你今天是怎麼了啊!吃錯藥了啊!神經兮兮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啦!」

    他苦笑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痞笑:「豆豆,我想吃東西。」

    「關我屁事!」她一巴掌拍掉他不正經的手,惡狠狠的罵道,然後轉過身就想繼續去完成蓮給她佈置的任務,卻正好看見那個站在沙灘上的白衣男子。

    「掌門!」丁兜兜的星星眼立刻冒了出來,歡呼著奔了過去,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圍著他猛找她要的東西。

    「咦?東西呢?東西呢?掌門,我的面呢?」她從他身後探出一個腦袋,疑惑不解地從下至上的看向他的臉,卻發現他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只是直直的盯著前頭的某個地方。

    咦?看什麼呢?

    丁兜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裡站著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的西門殤,丁兜兜又轉過頭來瞧瞧蓮,發現他倆都是在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你們在看什麼?」丁兜兜決定出聲打破僵局。

    「豆豆,我回了。」西門殤突然笑了,還是無賴一般的笑容,眼睛依然盯著尊上,扯扯嘴角:「要是想回去了就用這個喊我。」

    說完,就甩手丟出去一個東西,正要穩穩落進丁兜兜手裡的時候卻突然被宮斷蓮接了去,看也不看的收進手心,張嘴道:「她用不著。」

    然後,就抓過丁兜兜的手臂轉身離開,剩下西門殤一個人沉默的立在原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

    「他已經走了。」

    「呃?」丁兜兜回過神,終於放棄再看西門殤,扭過頭來看向前面的蓮,他看上去有點冷冷的,似乎心情不太好。

    「……女孩子家,不知道自重麼?」他突然沉下聲音,冷聲低喝。

    「哈?」丁兜兜愣住,不解他怎麼突然丟出這樣一句話。

    自重?莫非蓮是在吃醋嗎?吃她跟西門慶的醋?哇哇哇哇……

    丁兜兜正在極度興奮的YY中,蓮又說話了:「東西都在這裡面,我要閉關三天。」說完就塞給她一個小戒指,鬆了她的手臂,頭也不回的離開。

    丁兜兜趕緊回了神,高聲喊道:「這個玩意要怎麼用啊?」

    「滴血,念口訣『心無執念,清靜無為』。」蓮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丁兜兜卻在這裡一頭霧水。

    心無執念,清靜無為?

    嗤——

    什麼東西哦,真是好沒愛的一句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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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4:37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極致魅惑

    丁兜兜很苦惱。

    為了從哪裡割自己一個傷口,能讓自己不那麼疼而苦惱。

    蓮說,這個戒指要滴血然後念口訣,應該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儲物戒指吧。

    如果她沒猜錯,給戒指滴血應該就是讓這個東東認主了,認她為主,哈哈,蓮對她還真是不錯,她就知道,蓮對她還是有感覺的!

    一咬牙,丁兜兜操起小刀對著自己的手指頭輕輕一割,一絲血滲了出來,痛得丁兜兜哇哇大叫,含著淚水又狠狠擠了幾下,將那血珠又擠出來了一些,然後對著那墨綠色的古樸戒指一下子按了下去。

    頓時,綠光大放,丁兜兜忍不住拿手遮住了眼,一刻炫目,然後瞬間恢復正常,丁兜兜拿下手臂看了看,發現那戒指真將自己的血給吸進去了,一滴不剩。

    這樣,應該就是認主了吧。

    丁兜兜喜滋滋的拿起戒指送到眼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張張嘴,將那句口訣念了出來。

    「心無執念,清靜無為。」

    雖說很難聽吧,但是該記住的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戒指刷地一下閃出一道耀眼的綠光,然後綠光漸漸變淡,最後形成一張光罩,光罩裡頭就清清楚楚的是些吃的東西了,什麼麵條啊,大米啊,蔬菜啊,肉啊,魚啊,各種各樣的食物一大堆,看得丁兜兜心中又開始猛竊喜。

    唉,蓮是多麼喜歡她啊,這麼貼心,哇,她都快要高興得昏過去了……

    丁兜兜喜上眉梢,捧著戒指跳了一陣,就奔到廚房去做飯去了。

    蓮閉關了,那她就只有乖乖的呆在這裡等他出關嘍,唔……三天,好漫長哦。

    *******************************

    三天裡,丁兜兜除了乖乖的給自己做飯吃,還每天乖乖的早起,圍著清嶼山跑五圈,雖然基本上每天都要跑到晚上才能跑完,但是也算讓她有了些事情做,這清嶼山週遭景色本身就不錯,再加上心情更不錯,跑起來就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了。

    丁兜兜有偷偷去尋過蓮的閉關地點,如果她猜得沒錯,應該是小竹屋後面不遠處的一個水潭吧,周圍豎了幾根古里古怪的刻著花紋的柱子,裡頭還有一個小瀑布傾瀉而下,濺起嘩嘩的水花很是好看,很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覺。

    當然,這三天除了做這些事呢,還有一件事讓她耿耿於懷,甚至,讓她差點丟了性命。

    那天吃過早飯她就跑步去了,到了中午才回來,結果,突然看見蓮的房裡有人,她大吃一驚,趕緊躲到門背後偷偷朝裡頭看。

    那是個女子,一身黃衣,似乎在那裡跺腳發著脾氣,丁兜兜豎起耳朵聽了聽,那女子氣惱的自言自語:「嘖!師傅又不在,定是又去閉關了!」

    丁兜兜恍然大悟,終於記起了還有這樣一個人物,蓮的唯一弟子,邱姝馨,那個惡毒的女子啊。

    邱姝馨在屋裡來來回回轉了好幾趟,讓丁兜兜心生酸意,不小心讓竹門發出了一聲響,頓時只聽那邱姝馨一聲怒喝:「誰!」

    然後還沒等她來得及邁開步子,那邱姝馨就飛了出來,見著她張口就罵:「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我師傅的清嶼山上?」

    「我我我……」對喔,她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呆在這裡的啊,蓮的僕人?蓮的小秘?蓮的……情人?

    「你你你什麼!不知道清嶼山不經掌門同意是不准進入的嗎?你還敢違抗命令?我真要替師傅好好教訓教訓你!」那邱姝馨恨得牙癢癢,眼前這個女子生得眉清目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嬌滴滴的散發著清純可人的味兒,雖說腦門上冒了幾顆痘痘,卻是整個人說不出的出塵脫俗,不施粉黛,卻天生麗質,讓她好生嫉妒。

    「我知道啊,可是掌門允許我留下來了。」丁兜兜也不服氣,撅嘴反駁道。

    「撒謊也不打草稿!」邱姝馨立馬罵了出來,尖聲厲喝:「我還真要好好收拾你了!」

    說完,就氣沖沖的抽出身後飛劍,朝她刺了過來,嚇得丁兜兜趕緊撒腿就跑,而邱姝馨在後面又是罵又是刺的,讓丁兜兜的小心肝那個緊張啊,只得抱頭狼狽逃竄,奔到那竹林裡頭企圖找個躲避的地兒。

    誰知那邱姝馨技術還真是好,進了竹林還緊追不捨,累得丁兜兜氣喘吁吁,她還跟在後面左刺右刺的,讓丁兜兜渾身上下多了不少傷口,衣服更是千瘡百孔、血跡斑斑,最後實在是再也撐不下去,腿一軟,一下子撲倒在地上。

    那邱姝馨頓時大喜,腳尖點地落在地上,朝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丁兜兜心中警惕,緊緊盯著她前進的步子,無奈好像失血過多,一陣頭暈眼花的,硬是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直接暈過去。

    「哼哼!賤人!」邱姝馨勾起唇角冷笑幾聲,提了那沾著她的血的飛劍走了過來,嘴巴一張一合:「被我逮到了吧,看我怎麼收拾你!」

    然後,丁兜兜只覺眼前一花,左臂突然一陣劇烈疼痛,痛得她慘叫一聲,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暈了過去,眼前最後的畫面就是邱姝馨那惡魔般的冷笑,讓她銘記於心……

    **********************************************

    大雨傾盆,世界模糊。

    丁兜兜的視野裡一片熟悉的景色,高聳的摩天樓,光潔的玻璃,飛速的轎車,飛濺的水花,身邊傘來傘往,週遭一片寂靜,只有熟悉的一切在眼前上演。

    她站在人群中,任狂奔的人們和雨點下的花傘從她身邊或者身體裡經過,表情茫然。

    她,回來了?

    感覺不到欣喜,心中只有恐慌。

    她若離開,那蓮怎麼辦?

    心裡滿滿的全是他纖塵不染的身影,原來,自己對他的感情竟然是如此刻骨銘心了嗎?這樣,真的好嗎?

    她不是不知道,愛得越深,傷得便越重,卻還是忍不住發自心底的想要貼近他,相信他也是愛自己的。

    但願,他是真的真的愛她。

    否則,她將萬劫不復。

    眼前的一切開始氤氳開去,白色世界突然降臨。

    ……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丁兜兜終於轉醒,一睜眼就暗罵自己無用,只不過是被刺了手臂,就痛得暈過去。

    眼神茫然了一下,然後緩緩恢復清明,眼前是古舊的床幃,別過臉看看,還好,是她的小房間,她還在清嶼山上。

    那麼,眼下這種情況,應該是蓮及時趕到了吧,否則,她真的會連命都丟了。

    支撐著從床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毫無異樣,探手一摸,身上竟然一個傷口都沒有了,挑眉,難以置信,伸手扒開自己的上衣,朝左臂上看了看,果然,有一個小小的疤痕。

    吁--

    就說嘛,怎麼可能是做夢,疼得她都暈過去了,怎麼可能當作沒發生過。

    不過,蓮呢?

    丁兜兜趕緊爬了起來,整理好衣服,就套了鞋,直奔蓮的小屋。

    蓮的屋裡沒人,丁兜兜一急,直衝後頭的水潭奔去。

    此刻估計已是午夜,林子裡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丁兜兜心生怯意,頭上好像還有些貓頭鷹之類的鳥在咕咕的叫喚,時而響起一陣振翅聲,嚇得她抱頭猛奔,只想趕緊確定蓮在不在那裡閉關,然後就回屋鑽回自己窩。

    還好,有些月光照路,丁兜兜很快就找到了那水潭所在。

    隔著不遠就聽到有水聲,丁兜兜一喜,張嘴就想喊掌門,誰知此刻月亮完全從雲層裡鑽了出來,普照大地,讓她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個水潭裡的人影。

    月光傾瀉而下,波光粼粼,從上面墜落下來的水珠兒敲打在水面,激起一層一層暈開來的銀色波紋,柔和的撞擊在他幾近透明的白皙肌膚上,濺起斑斑點點的水滴,落在他的白玉無瑕的背部,與那些不知是汗珠還是水珠的混合在一起,一粒一粒的沿著那條弧線往下墜落。

    烏黑的髮絲纏繞在修長的頸上,向下又順著柔美的背部曲線一路向下蔓延開去,最後在水面上綻放開來,形成了極為魅惑的妖嬈景色。

    瞬間,丁兜兜的鼻血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再配上癡癡呆呆的目光,整個人都木在了那裡,心臟卻劇烈跳動,讓她幾乎以為它會從她的小胸膛裡淘氣的蹦出來。

    她不是沒看過男人的裸身,更何況這男人還跟她有過極致親密的關係,但是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她以為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卻沒想到他竟然能有這樣誘惑勾人的一面,簡直能勾了她的七魂六魄去,直想與他同墮那慾望深淵,再也不想翻身。

    宮斷蓮動動唇,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終於是將體內那股燥熱驅散了去,長指一掀,把週身的結界收回,去了那銀色光罩之後,才算鬆了一口氣。

    動動手指,那岸上的長袍頃刻飛了過來,將他的身體恰好裹住,這才轉過身,視線直直射向那個癡呆中的丁兜兜。

    不料,看了他正面的丁兜兜竟然噗的一聲噴出一泡鼻血,然後華麗麗的朝後倒去,宮斷蓮心一緊,趕緊飛身過去接住了她,避免她被石頭磕到後腦勺,仔細一看,她竟是暈了過去。

    探探脈搏,宮斷蓮鬆了一口氣,卻是揚揚唇角,極為難得一見的,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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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4:59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被迫離山

    彎腰,小心翼翼地將懷裡的丁兜兜放下,拉過被子,穩穩地蓋在她身上,又再次在被子邊緣處摁了摁,熟練地做完這一切之後,宮斷蓮竟然再一次捨不得收回手了。

    昨日,忽感她波動異常,讓他趕緊收了陣法,強行出關,卻見得馨兒居然對著她一劍刺了下去!

    當時,他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再也顧不得其他,衝上去對著馨兒就是一巴掌。

    唉--

    馨兒從小性子要強,他從未打過她,經了他這一巴掌,馨兒竟是瞪大眼睛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最後哭著跑掉了。

    以後,他青嶼怕是難以平靜了。

    不過,最難以平靜的還是他自己。

    當初他一時魔障遮目,將她衝動留下,後來見她的到來不僅讓他少了魔障干擾,修為還精進不少,這才安心將她留下。

    誰知昨日竟然發生如此之事,讓他第一次體會為一個人擔驚受怕的感覺,也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凡人的慾望。

    是的,他居然對她有了凡人的慾望!當時她身上多處受傷,他不得不為她運功療傷,心想就算是兩人再次赤呈相見,也應該對修為大增的他沒有任何影響,可誰知道他居然……

    宮斷蓮臉上的沉寂被打破,眼底複雜如波濤洶湧,難以自持的伸手觸上她的紅唇,瞬間指尖觸到了她的滑膩溫潤,頓時,不再陌生的感覺再次襲來,宮斷蓮大驚,趕緊收回手,趔趄著倒退幾步,漲紅著臉撞上身後木桌,撐著桌子撫著胸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僅僅就是這樣也可以……

    當日在雪山之上,他所做的一切還都可以歸結為離火之毒的作用,那麼昨日和今日呢?他離火早解,怎的還會對她產生如此慾望?讓他不得不找尋冰涼的潭水去除體內那股燥熱。

    她對他的影響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了。

    恐怕,再這樣留下她,他將會把持不住……

    那樣萬萬不可,就算她再怎麼可愛,再怎麼誘人,再怎麼擾他心弦,他的斷塵訣已初窺天道,如若為她生生斷了修行、墮了魔道,又讓他怎對的起父親和扶桑派列代掌門……

    面色微沉,嘴唇有些發白,宮斷蓮心中波浪滔天,閉上眼睛定神一陣,猛地睜開雙眼,咬唇下了決定,快步走到床前,將被窩裡的她撈了出來,然後抱著她匆匆朝門外移去。

    片刻之後,清嶼山的天空中閃出一道柔和的白光,仔細一看,竟是朝著那戒律堂方向飛去了。

    ***********************************

    戒律堂午夜驚醒。

    草草披上外衣,掌燈,提著燈籠直奔戒律大堂。

    當眾人急忙趕至大堂時,那裡卻空無一人,只有夜風在空中輕輕吹著,帶起地上一片不知何時墜下的落葉。

    西門殤神色焦急,只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地面就轉身朝西廂房飛去,眾人不解,卻還是跟著他移步西廂房。

    如若不是掌門到訪,估計他們也不會如此狼狽的從睡夢中醒來,然後齊齊聚集在那個丁兜兜住過的院落裡。

    夜色微涼,已近四更,那抹熟悉的白色立在月光中,背著手,站在小池邊,仰頭望月。

    西門殤一掃不遠處緊閉的房門,那裡他每日都會進行清掃,地上自然是乾淨一片,看不出是否有人經過那裡……

    「殤。」月光裡的他平淡出聲。

    「尊上。」身後的腳步聲紛紛跟上,西門殤沒有理會,面無表情的行禮回道。

    「丁兜兜昨日受傷……」

    「什麼?她受傷了??!!」還沒來得及聽完尊上的話,西門殤便瞪圓眼睛驚叫出聲,神色極為糾結複雜。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她受傷了,明明是在清嶼山那樣安全的地方……

    宮斷蓮眼神一黯,側過臉,餘光掃過被蕭連天狠狠拽住的西門殤,垂下眼睫,啟唇道:「是馨兒魯莽,丁兜兜現已無事。」然後,話頭轉向像是仍處於睡夢狀態的律德長老,道:「以後,她還是留在你戒律堂,律德,她雖是女子,但是悟性頗高,你再不必有所顧忌,傾囊相授即可。」

    如若有些護身的技藝,她便會多幾分自保的可能吧,再加上……

    宮斷蓮微微一瞥早已忍不住想要奔進廂房的西門殤,心中不知為何,酸楚直泛,卻不得不壓下那奇怪的感覺,強烈規勸自己。

    再加上殤的保護,她應該能夠平安度日了,而他,也該高枕無憂了吧。只待過些日子,修成他的斷塵訣之後,他便可離了這凡塵俗世,飛昇了去,再也無事可擾了……

    律德長老抬起肥手揉揉朦朧睡眼,小眼睛終於亮了亮,撅撅嘴應道:「是,掌門。」

    又把那個麻煩塞到他這裡來,放他清嶼山不是挺好麼,還能讓斷蓮少點仙氣,多點人氣。

    得到答覆,宮斷蓮稍稍鬆了一口氣,視線再次掃過丁兜兜的門口,極力壓下胸口愈發氾濫的絲絲疼痛,淡淡道了句:「今日叨擾諸位,還請多多包涵。」

    說完,便飛身躍起,朝那月亮底下的銀色清嶼山飛去。

    西門殤再也忍不住,一把掙脫蕭連天的禁錮,直直衝那廂房去了,而緊跟其後的,是神色擔憂、不知為何扮成一身女裝的華阜。

    蕭連天鬆了西門殤,卻眼見華阜也要衝進去,臉色一沉,直接一把拽過華阜的手臂,毫不在意他嘴裡喊著疼,只冷冷道了句:「不是說已經沒事了!回去睡覺。」

    然後,便拉著不敢聲張的華阜朝院落外頭走去,華阜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視線仍舊黏在丁兜兜的門上,不知不覺眼眶有些濕潤。

    這樣的他,還有何顏面面對兜兜姐……

    其餘戒律堂眾人見他們各自離去,也就打個哈欠,紛紛回屋睡覺去了,至於那丁兜兜嘛,既然無事,那就明天再看也不遲。

    ……

    廂房內,油燈未點,似是怕那燈光攪了某人的睡夢,只是藉著從窗子裡透進來的月光看著她恬淡的睡顏。

    西門殤輕輕放下她的手腕,塞進被子裡捂好,心頭落下大石,不知是為了她的完好無損而放心,還是因她離開了清嶼山而放心,一邊為她摁摁被子,一邊輕輕撫摩著她額頂的青絲,深情款款,嘴角浮上得意的笑容,心中不斷浮想。

    豆豆,既然你回來了,那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哦。

    既然尊上不要你,那我就勉強收了你吧,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誰知,像是為了打擊他的自信心一樣,丁兜兜睡得迷迷糊糊,嘴裡嚼著夢話,一翻身,一巴掌直接啪上西門殤的右臉,頓時,淡紅的掌印逐漸顯現,西門殤僵住,欲哭無淚。

    *******************************

    昨夜,丁兜兜偷看蓮水中修煉,看看蓮的美背也就算了,還好死不死的看見蓮衣襟半開、濕衣裹身、烏絲纏繞的撩人模樣,讓她實在禁不住刺激,一下子鼻血狂飆,暈了過去……

    後來,她的夢裡就一直就是蓮的勾人形象在她眼前繞啊繞啊,讓她口水直流,真想把他撲倒這樣那樣……

    噗--

    好刺激……

    丁兜兜一大早就春意盎然,睜著一雙猛泛桃花的眼睛在床上想些兒童不宜的東西。

    突然,丁兜兜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不是她的房間啊,不對,這是她的房間,只是不在清嶼山上……

    丁兜兜忽覺心臟猛然一縮,扯開被子,直接跳下床,奔到門口,一把拉開大門,朝外頭看去。

    果然,這是戒律堂。

    如果她沒猜錯,是蓮昨晚把她送到這裡來的。

    他是什麼意思?不要她了?把她趕回戒律堂?難道是她對他的覬覦表現得太過明顯,所以他才心生不滿,把她趕出來?

    可是,她就是對他YY一下,又沒把他真的怎麼樣嘛,而且,他們已經有了那層關係,他就不能對她寬容一些嗎??

    丁兜兜越想越氣悶,夾雜著傷心,跺著腳在門口走來走去。

    忽然走廊那頭傳來西門殤老遠就能聽到的熟悉欠扁聲音:「豆豆!起了啊!」

    丁兜兜嘴一癟,眉頭緊皺,轉身就想進屋關門,把討厭的傢伙關在外頭!

    「喂,看到我就跑哦,是不是見到我會緊張啊?」西門殤嬉笑著從後面飛來,一眨眼就到了近前。

    「嗤--鬼見到你才會緊張!我見到你只會有想砍人的衝動。」丁兜兜冷淡別過臉,鄙視他。

    「哇--豆豆--你怎麼可以想砍我呢?你看我對你這麼好。」西門殤在身後哇哇鬼叫著,讓丁兜兜耷拉著的嘴角不由上揚了一下。

    「哦?你怎麼對我好了?」挑眉,丁兜兜扭頭看向他。

    「喏,這個。」西門殤雙手捧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滿臉討好的涎笑。

    「喂!就一碗麵條哦!」丁兜兜不滿蹙眉,一甩袖,轉身想走人。

    「誒,豆豆,你先吃完早飯啦,等下我們出去玩啊。」西門殤趕緊騰出一隻手抓上她飄起的袖子。

    「出去玩?」

    「嗯嗯嗯!」西門殤神秘兮兮的湊近她耳旁,吐著熱氣耳語道:「射陽城有俊才大賽,去不去?」

    「俊才?」丁兜兜的眼睛立馬就亮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5:18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五雷轟頂


    「算了,我沒心情,還是不去了。」丁兜兜眼神黯淡,沮喪著轉過身,拖著步伐挪進自己的房間,回絕了西門殤。

    蓮這邊事情都還沒解決呢,還去看什麼俊才大賽啊。

    「耶?豆豆,你不去喔?」西門殤頗有些意外,端著麵條亦步亦趨。

    「嗯。」丁兜兜悶聲悶氣的應了句,回屋洗臉漱口。

    「……」西門殤臉一沉,不得已拿出了殺手鑭:「尊上也會去哦,你真的不去?」

    「掌門也會去?」丁兜兜定住,不敢置信地望向西門殤。

    蓮會去那種什麼亂七八糟的大賽?有沒有搞錯?怎麼可能?

    ……

    果然,一說尊上,她就會激動。

    西門殤心底頓時泛上無力感,整顆心像是要散開了一樣,疼痛發酸,酸到了身體每一個角落,尋把椅子坐了下去,放下麵條,嘴都不想張了,抿著唇發出一個單音節字:「嗯。」

    「真的會去?你確定?」丁兜兜提高了音量,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是啊,我確定。」西門殤看到她如此興奮,心更像沉進了谷底,整個人蔫了下來,沒精打采的伸手撐上下巴,眼神灰暗。

    「喂,西門慶,你說說,掌門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哦?他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丁兜兜丟下手裡的濕毛巾,頂著一張濕乎乎的臉蛋跑到桌前,一屁股坐下,仰著一張小臉,眼巴巴的看著西門殤。

    西門殤拄著下巴瞥了她一臉,紅潤潤的小嘴,粘著水珠兒的粉色臉頰,靈動狡黠的大眼睛,腦門上長著幾顆頑固的小痘痘,只一眼,西門殤的眼睛就再也離不開了,扯扯嘴角,黑瞳一瞇,忽地變了語氣:「想知道?」

    「嗯嗯嗯!」猛點頭,極度想知道。

    「好,親我一下。」他勾起一根手指在自己面上點了點,一臉壞笑。

    「……」丁兜兜差點一拳丟過去,氣得直抖,這死西門慶,越來越會佔她便宜了,還親他一下哩!自那之後,她都還沒機會親蓮好不好,甚至連接近他都很是問題……

    「耶?你別走啊,真的不想知道?不就親一下嘛,來啦,豆豆,快點!親了我就告訴你。」西門殤見她無語半晌,然後鄙視自己一眼就走開了,頓時急了,趕緊出聲喚道。

    「……」丁兜兜停下步子,磨磨蹭蹭的轉過身,心中掙扎不已。

    親一下?就一下……就可以知道蓮為什麼會去那裡了。

    而且,要是她不答應,估計那死西門慶都不會帶她下去了,不行啊,她好想見蓮哦。

    「戒律堂今日休息,大家都已經下去了哦~~」西門殤繼續誘惑,揚起嘴角,勢在必得。

    「……」丁兜兜白了他一眼,洩氣道:「好吧,就一下啊。」

    「嗯。」西門殤激動的心臟猛跳,面上卻不動聲色,還一臉給你親是便宜你了的欠扁表情。

    丁兜兜硬著頭皮像個小媳婦一般挪到他旁邊,瞅瞅他滿不在乎的神情,一咬牙,閉上眼迅速朝他臉頰親去。

    片刻之後,她果然親到了他,呃,只不過,這觸感似乎有點怪怪的。

    丁兜兜心驚,趕緊睜開眼,卻正好對上他滿是歡喜和竊笑的眸子,動動唇,對面的觸感濕滑、溫熱……

    不是吧?

    丁兜兜腦袋一懵,趕緊退了回來,跳開幾步遠,懊惱不已,拿著手背猛擦嘴唇。

    唔……怎麼搞的,怎麼會親到他的嘴巴了呢?

    西門殤還呆在那裡回味剛才的美好瞬間,心裡簡直跟飛上了天一樣欣喜若狂,眼睛一轉,看到那邊擦嘴唇的丁兜兜,嘴角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後突然換了表情,滿臉傷心道:「唉,人家的初吻……」

    噗--

    「你你你……誰叫你突然轉過來啊!」丁兜兜驚愕,顫抖著手指指出他的不是。

    「豆豆,誰叫你動作那麼慢啊,我只是想要轉過來看看你在幹什麼。誰知道你居然……唉……」西門殤很無奈的仰天長歎一聲,又道:「豆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但是呢,我一直只把你當妹妹一樣疼,既然你對我……唉……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你好了。」

    「……喂……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丁兜兜表情木訥,僵著脖子看住他。

    他到底在那裡糾結什麼東西啊,還一臉很嫌棄的表情……

    「耶?豆豆,你不是喜歡我嗎?我說我要……哇!你幹嘛!快放下凶器!」西門殤趕緊蹦開椅子,怪叫著在屋子裡上竄下跳,躲避丁兜兜一輪一輪的猛烈攻擊。

    「鬼才喜歡你!」丁兜兜氣得腦袋冒煙,端起一把椅子就在他後頭猛揮,誰知西門殤不知怎麼突然慘叫一聲,然後腳一歪,撲倒在丁兜兜的床上。

    丁兜兜一瞧椅子都快砸到他身上了,趕緊用力收了回來,眼瞧機會大好,丟開椅子,衝上去對著他就是一腳。

    啊--

    一腳,再一腳……

    頓時,西門殤撕心裂肺的慘叫此起彼伏,聽得丁兜兜一陣好笑,她根本沒用力嘛,這個傢伙,還叫得這麼敬業。

    「喂,叫那麼難聽幹嘛!」

    「嗚嗚……人家好疼……」

    「根本沒用力好不好!!」

    「疼在人家心上。」

    「……你怎麼不去死啊!」狠狠一踢。

    「啊--嗚嗚,世上少了我會少了很多樂趣的。」

    「你個變態……」

    「丁兜兜。」

    忽然,一個熟悉的清冷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打鬧,丁兜兜精神猛地一震,刷地回了頭,眼神大亮,撇下西門殤就朝門口奔去,嘴裡還豪邁地大聲吼出自己的激動:「掌門!」

    哇哇--蓮!好想好想你!

    誰知蓮只是淡淡的冷瞥了她一眼,然後就把視線轉向了突然沉默下來的西門殤,一時無語,兩相對望,刀劍無影。

    丁兜兜突然覺得有點發冷,不自覺的一個哆嗦,壯著膽子出聲打破這頗為詭異的對峙畫面:「呃,掌門,找我有什麼事?」

    雖說見到蓮很開心很開心,但是眼下情況似乎有些微妙,不知為何,竟讓她覺得這兩人都在朝四周散發寒氣……冷……

    這樣子,好像他們倆人在因為什麼事情在暗地裡爭鬥似的,好奇怪的感覺……

    「換男裝。」蓮在她身邊丟出三個字,然後揮揮衣袖,轉身出門去了。

    丁兜兜撅唇不解,癟癟嘴,乖乖的準備照做,扭頭卻正好看見西門殤還坐在自己的床上。

    皺眉,丁兜兜快步走了過去,輕踹一腳,罵道:「死開啦,我要換衣服!」

    誰知西門殤居然抬頭哀怨兮兮的看了她一眼,看得丁兜兜一陣頭皮發麻,結巴道:「喂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哦!」

    西門殤無話,低頭沉默一陣,然後站起身出門去了,搞得丁兜兜莫名其妙,心中直歎男人心思真讓人費解。

    ……

    西門殤緩步移出丁兜兜的房間,順手帶上門,然後沉下目光,朝站在院落中央的那人走去。

    「尊上。」

    「嗯。」聲音從身後那個專屬他的固定位置傳來,宮斷蓮不動,輕應。

    「豆豆很可愛哦?」

    宮斷蓮修長的眉毛跳了一下,表情依舊漠然,不做聲。

    「屬下覺得她很可愛呢,跟以往見到的女子全然不同,毫不做作,像個男孩子般大氣……」一說到丁兜兜,西門殤就兩眼生輝,口沫橫飛的說得特歡,宮斷蓮的眼神卻因此慢慢黯了下來。

    「殤。」聽不下去,宮斷蓮打斷他。

    「嗯?」

    「你想要說什麼。」

    「……」

    兩人沉默一陣,西門殤終於悠悠開了口,打破壓抑的沉寂:「還有,她的嘴很甜。」

    卡嚓--

    猶如五雷轟頂,宮斷蓮差點一口血沒抑住脫口而出,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急劇堆積的憤怒和酸意,卻是再難掩飾身體因為激動而情難自已的輕輕顫抖。

    「掌門!我好了哦!」身後,廂房的門被人拉開,然後丁兜兜的大嗓門就迅速飄了過來。

    「那就走吧!」西門殤趕忙應道。

    「沒跟你說話!」丁兜兜只覺這傢伙特別礙眼,明明是她跟蓮的單獨相處時間,他非要進來插一腳,真是討厭!

    「走。」宮斷蓮心中激烈起伏,只冷冷丟下一個字眼,就飛身離去,完全不理會剩下的兩人。

    「呀!掌門——你怎麼就走了啊,去哪?」丁兜兜急得團團轉。

    「說了去參加俊才大賽嘛,來,我帶你走。」西門殤湊上來,攬過丁兜兜的腰,起身飛去,丁兜兜急著追趕蓮,也就沒心思去理會他的舉動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5:35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大賽在即

    春雨綿綿,淅淅瀝瀝的落在人身上,很是愜意,射陽城的大街上多了不少雨中漫步的人,更有不少故意淋雨濕身的女子,妄圖折騰出個濕發可憐的模樣,惹來某些俊才的另眼相看,成就一段佳話。

    話說這射陽城的俊才大賽來源已久,也算是扶桑派創立的一個門派選拔形式,各大長老都會聚集在這一天將自己的得意門生或者是不滿意者送入比賽,如若位列前茅則算是正式進入長老的關門弟子行列,以後的修真之路將會更加順暢;而那些不滿意者或表現不佳者呢,則就趁此機會丟到冷清的地方去修煉,更有甚者,直接驅逐出派。

    而扶桑掌門宮斷蓮向來性子淡泊,對於這種比賽也未表現出不滿,所以這扶桑歷年參加俊才大賽的習俗也就一直保留了下來,而今年,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不知為何,街頭巷尾竟然傳聞扶桑掌門將親臨比賽現場!

    這可不得了了,這俊才大賽雖有很多扶桑弟子參加,但是更有很多門外人士想要趁此機會一展頭角,說不定能得到某個長老的賞識,直接收入門下也說不定。

    這下得到扶桑掌門要親臨現場的消息,眾參賽者更是蠢蠢欲動,還有不少也是為了一睹其風采,所以,這射陽城也是在幾日之內,就人滿為患,家家客棧、酒樓老闆都樂得合不攏嘴,眼瞧著那銀子是嘩嘩嘩的全流進了腰包。

    除了男子之外,這全天下的美女們也毫不放過此絕佳機會,想盡辦法讓自己花枝招展,所以一時之間,春意濛濛的射陽城裡是百花齊放、爭奇鬥妍,好不養眼!

    *****************************

    射陽城的一個稍顯清淨的角落,一家才開沒多久的客棧正趕上此賺錢的絕佳機會,敞開大門迎客,只不過似乎這家店主對賺錢一事不太在意,所以客棧頗有些簡陋,只是倒也乾淨整潔,張張桌上分別擺放著一瓶淡香小花,能看出店主的喜好。

    這家客棧店面不大,位置也偏於城郊,但是卻是門庭若市,客流不息,且大多都是男子,原因無他,只因這家客棧有一位出了名的客棧西施。

    此時臨近晌午,客棧裡熱鬧非凡。

    直接無視欲上前攀話的一白面青年,吳姬面無表情的彎下身,艱難的扛起一罈酒放在檯面,喚過一名夥計為那牆角里的客人送了過去,然後一掌揮開弱不禁風的青年,走到店門口往外瞧了瞧天色。

    太陽正好。

    只是阜兒……不知事情辦得如何?

    恰在此時,街角轉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眼就認出了那人的跑步姿勢,吳姬勾唇一笑,招手喊過大堂夥計,稍稍側身,輕道:「你,在這看著,我妹回了,我去給她接風。」

    「是,老闆娘。」皮膚黝黑的憨厚夥計點頭哈腰的應了句,然後朝那街角的粉嫩人影瞥了眼,就低著頭回去做事去了。

    眼瞧著那人越來越近,吳姬也逐漸看清了他身上的粉色女裝,嘴角笑意更深,見他已到近處,抬手沖屋頂一指,笑得頗為詭異:「又有人來問這四塊幌了呢。」

    那人一頓,抬起臉來,水嫩的小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結巴著問道:「真真真的?」

    「同樣也是那個答案。」吳姬點頭,努努嘴,問:「你覺得是哪一個?」

    華阜微怔,忽地有些黯然傷神,沮喪道:「我也不知道。」

    吳姬無所謂地笑笑,揚手攬過他的手臂,道:「進屋說。」

    「嗯。」

    ……

    陋室雖簡,香味滿室。

    「荷花蕊,還是寒潭香?」吳姬輕而易舉的拎起兩個酒罈,與那在外頭做生意時的模樣截然不同,仔細瞧了瞧,張嘴問道。

    「姐……」華阜為難,有些坐立難安,嘴裡阻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愛喝酒。」

    吳姬扯扯嘴角,視線依舊聚在那酒罈上,無言片刻,然後抬起頭看著他,瞇眼,冷道:「他知你出來尋我,不帶些酒氣回去,你以為他會放過你麼?」

    華阜眼神一黯,無奈應道:「是,姐姐。」

    說完,便撈起一壇寒潭香,對嘴直接倒了下去,頓時酒撒滿身,飄香四溢。

    吳姬滿意,轉身從屋角再次拎過一壇寒潭香,放在桌上,然後看著他浪費掉一大半酒之後,這才淡笑道:「為表誠意,這壇你帶回去,放他那裡。」

    「……哦。」華阜被酒熏得暈暈乎乎,臉頰緋紅,就算在這昏暗屋內也顯得極為誘人,看得吳姬更加得意,坐下,勾起手指劃去他嘴角殘餘的酒珠,道:「好弟弟,為難你了。」

    「沒……姐,我心甘情願……」華阜揚起小臉,乖乖的回答,心卻不斷地往下沉去,如墮黑暗。

    「嗯,這才是我的好弟弟。」吳姬輕拍他軟軟的小臉蛋,片刻之後又問:「阜兒,你再加把勁,最好能讓蕭連天把他弄到我這裡來,這樣我才能有機會……」

    「……」

    吳姬完全沒注意到華阜的痛苦神色,繼續侃侃而談:「還有阜兒,上次邱姝馨那件事你做的很好,等事情一結,姐就給你和兜兜辦親事,好不好?」

    華阜臉刷地一下變得通紅,垂著腦袋羞答答的嗯了一聲。

    「還有另外那個人,你打算怎麼辦?」吳姬伸手挑了一點酒水,放進自己嘴裡嘗了嘗,道。

    「那也是女的?」

    「呃……應該算是兩個。」

    「兩個?」華阜驚愕。

    「是啊,那兩個丫頭同時喊出肯德基……」

    「啊,那到底是誰呢?」

    「唉,估計娘親生前也沒算出是三個吧,真是頭疼。」吳姬捶著腦袋,一臉無奈,片刻之後,又道:「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兜兜更像呢……」

    「……」沉默。

    吳姬瞥了華阜一眼,笑道:「不過弟弟,你不希望是兜兜吧。」

    「……嗯。」點點頭,目光飄遠。

    ****************************************

    今日正是望日,一年一度的俊才大賽將在酉時正式開始。

    丁兜兜只覺心中壓力巨大無比,原先還以為這俊才大賽只是辦家家似的玩玩罷了,誰知道這場面居然如此壯觀!

    她再次把脖子往衣領裡頭縮了縮,臉上依舊痘痘滿面,心中卻暗自慶幸,幸好自己聰明,事先找律德長老要了些無害膏藥,塗在臉上裝作是以前的那些山峰一般起伏不斷的痘痘,這樣她才不會引人注意,更何況,她還是以一名扶桑小弟子的身份跟在蓮後頭。

    要是讓人知道她是女的,還不知道怎麼說蓮呢!

    哎哎哎,幸好蓮提醒她要換男裝,否則這場面……肯定糗大了。

    好在那個可惡的邱姝馨好像還沒認出她來,呃,不對,她走過了!她要幹嘛?

    丁兜兜縮頭縮腦的站在宮斷蓮身後,企圖把自己的身子一擠再擠,最好是能擠成一張薄薄的紙,這樣就能完全的被蓮高大的身軀所擋住……

    ……

    邱姝馨老遠就看見自己如仙人一般的師傅與另外兩人一同從天而降,上次一巴掌的火氣還在,本想跟師傅鬧鬧小脾氣,但轉念一想,師傅又怎麼會理會她鬧沒鬧彆扭,無奈,還是得自己去跟師傅和解。

    撅著嘴,一臉的不滿,邱姝馨朝自己的師傅走去。

    隨意一瞟,師傅身後兩個都是雄性,一個是西門殤那個討厭的傢伙,另一個只是有點眼熟……

    「師傅。」低頭,不樂意的喚了一聲。

    「馨兒,今日功課可有做完?」師傅淡淡的問話在頭上響起,聽得邱姝馨一陣冒火。

    功課功課!又是功課!師傅從來就不記得關心一下她!就連那一巴掌他也不打算跟自己解釋一下麼!!

    「做完了做完了!」邱姝馨極為惱怒,皺著眉頭嚷道。

    宮斷蓮眉頭微蹙,黑瞳瞇起,啟了薄唇:「馨兒,又鬧什麼。」

    「師傅~~」邱姝馨伸出手拉上宮斷蓮的袖子,嬌嗔:「那天那個女的是誰啊!你就告訴我吧,我可以不再為師傅那一巴掌生氣的!」

    「胡鬧!」宮斷蓮扯過衣袖,長眉緊皺,低聲怒喝:「休要再提那件事,為師沒嚴懲你是讓你自行反省!馨兒,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邱姝馨極為不甘,心中直冒火,可又不得再逼問,只得氣惱的丟下一句:「知道了,師傅。」然後就頭也不回地朝坐在長老席上的緋花長老走去,讓宮斷蓮一甩衣袖,氣得不再看她。

    身後,丁兜兜再一次為邱姝馨的蠻橫無理折服,蓮有一個這樣的徒弟還真是蠻倒霉的……

    「喂,豆豆。」旁邊,西門殤湊上來小聲說道。

    「幹嘛。」丁兜兜依然望著遠處的邱姝馨,她正和緋花長老一陣撒嬌,估計在說蓮的壞話了吧。

    「你看那邊,我們等下就在那裡看比賽哦,蕭他們都在哪裡了。」

    「嗯?」丁兜兜轉過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幢雕欄玉砌的高樓,連著許多極為華麗的院落,看上去,那裡視野極佳,當是觀賞比賽最好的地方了。

    「不錯。」丁兜兜微笑,很滿意他的安排。

    「嘿嘿,那當然。」西門殤得到讚賞,很是欣喜。

    丁兜兜沒有理會他,走上去拉拉蓮的衣袖,指指那幢樓,興奮道:「掌門掌門,我們去那裡吧,肚子有點餓耶。」

    宮斷蓮的臉色稍緩,垂眼瞥了眼被她拽住的衣袖,沒有抽回,只淡淡道了句:「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5:51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緋花長老

    「喂,掌門身邊的那個小不點是誰啊?」

    「不知道,看起來有點像律德長老手下的那個新入門弟子。」

    「不是吧?那人可是個女的耶。」

    「對喔,誒,你看,律德長老身邊還真有個女的!那掌門身邊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唉,搞不懂,掌門的心思豈是你我能猜的。」

    ……

    已近酉時,一切準備就緒。

    掌門已到,諸位長老也已就坐前席,掌門揮揮衣袖,便免去了眾人行禮的麻煩,自行帶了兩人往那長怡樓去了。

    眾扶桑弟子見掌門已落座,便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有一些也落在了丁兜兜的耳裡。

    丁兜兜瞟了眼一臉舒服的癱在軟椅中的律德長老,癟癟嘴,對於他拒絕當評委的行為很是鄙視,又朝他身旁望了望,大師兄、二師兄和蕭大哥都在,華阜也乖巧的坐在那,依舊一身女裝。

    想起剛剛他人的議論,丁兜兜忽然猜到華阜著女裝的原因,難道是為了掩人耳目,讓華阜裝作是她,待在長老身邊?這樣別人就不會知道清嶼山上有個她了嘛……

    「請問丁兜兜姑娘在麼?」

    丁兜兜正在懷疑,忽聞門口傳來清脆的童聲,不禁趕緊起身想要答覆,忽地又被身邊的一隻手拉住,丁兜兜一愣,扭頭一看,竟然是蓮!他的手還擱在她的手臂上!

    丁兜兜立馬就眼冒紅光了,激動地眼前直泛粉紅泡泡,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要答覆那門口的小童生。

    「我是。」就在她徨神之間,那邊突然有人幫她應了。

    丁兜兜還沒有回神,直到耳邊湊過西門殤壓低的聲音,這才恍然驚悟。

    「豆豆,忘記跟你說了,從現在起,你是華阜,他呢,才是你丁兜兜。」

    果然,是要華阜代替她,唉,要是有人想找她麻煩,不也得讓華阜替她受著了嘛,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話說回來,華阜這小子好像在扶桑派也待得太久了吧,那小子都不回去照顧姐姐的麼??!!混蛋,有機會真要好好訓訓他!臭小子!

    「緋花長老有請。」那童生不卑不亢的朝掌門行了一禮,然後便領著華阜出門去了。

    緋花長老?

    丁兜兜忽然覺得有些隱隱發寒,她與那緋花長老從未有任何交際,怎的會突然來找她?那樣的惡毒女人,再加上還有個邱姝馨,華阜此去還真是令人擔憂呢……

    她正在皺著眉頭為華阜操心,旁邊的蓮突然出聲了,立刻吸引去了丁兜兜的全部注意力,扔下所有的胡思亂想,湊到他旁邊眼巴巴的抬頭瞅著他。

    「今後,跟著律德長老要好好修煉。」他望著窗外的比賽,神情冷峻,薄唇淡淡吐出一句話。

    丁兜兜的心忽悠一下就沉了下去,聽到他如此無動於衷地說出這樣的話,眼眶忍不住有些酸澀。

    終於說到這事了,一路上他都在沉默,她還以為他什麼都不打算跟她說,直接把她扔回戒律堂。

    他是掌門,什麼事都能一手決定,根本容不得她說不。

    但是,當初給了她希望,現在又這樣打擊她算什麼啊!

    「掌……」她張張嘴,強忍淚水,心中極力想要挽回。

    「有什麼事,日後再說。」他毫不留情的打斷她,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日後再說?哈--

    她苦笑,不再言語,視線飄向窗外,那裡,大賽已經開始。

    *********************************

    俊才大賽的比賽場地依海而建,極為寬闊,只是頗有些古舊,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遠遠望去,那平台沿海岸線一路展開,彷彿與那海水相接一般,遠遠的,還能望見扶桑仙境和浮於海面之上的清嶼山,視野極好。

    除了這長怡樓之外,靠海的小鎮街道上還傍著不少建築精美的院落和酒樓,一時之間,座座高樓上都站滿了人,而比賽場地下面更是人山人海,大多數人都是站在那裡觀望比賽。

    而作為評委的扶桑派三大長老則坐在比賽場地旁的一處高台上,帶著一眾得意弟子在那裡享受著海風,只等那主持比賽的人說完那些套話就開始正式比試了。

    緋花長老是扶桑四大長老中唯一的女子,面容姣好,又生得一身媚骨,妖嬈嫵媚,不僅惹得許多扶桑弟子凡心大動,更是在整個修真界留下了「花媚娘」的稱號,仰慕者多於牛毛。

    此時雨已停,處處滴水聲不絕於耳。

    緋花長老軟綿綿的倚靠在榻上,美眸微瞇,眼神朦朧,嬌艷的雙唇如同一身的火紅一般勾引男人蠢蠢欲動的慾望,飄長的烏黑柔髮順著令人噴血的曲線一路垂下,幾乎吸引去了週遭一圈雄性的目光。

    就連此刻變身為女性的小華阜也不例外……

    華阜小臉蛋粉紅粉紅的,水水亮亮的大眼睛羞答答的瞟了她一眼又趕緊收回來,長長地睫毛忽閃忽閃的,很是可愛,像極了一個鄰家小女孩。

    緋花長老美眸閃了閃,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緊接著看了看身旁緊盯著華阜的邱姝馨,勾起紅唇,問:「可是她?」

    邱姝馨不甘心的再次將華阜全身上下都仔仔細細的掃了一遍,這才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洩氣道:「不是。」

    緋花長老滿意,揚起下巴,朝那偷偷看自己的華阜笑了笑,懶洋洋的抬起玉臂,又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華阜臉紅,扯著衣角,低著腦袋,磨磨蹭蹭的挪到她跟前,偏頭看她一眼,又趕緊低下頭,一個勁的臉紅。

    緋花長老嫵媚一笑,抬手勾起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笑問:「好個俊俏的妹子,可願意入我門下?」

    華阜一僵,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趕緊說:「長老過獎,只是兜兜已拜在律德長老門下……」

    「那個肥子你不必在意。」她揮揮手,眉眼間輕蔑畢現,又轉了輕柔語氣對他說:「如你想轉派,有姐姐我給你撐著。」

    「……緋花長老抬愛了,只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律德長老對兜兜甚好,兜兜可是捨不得做出這等傷他心的事。」華阜有點冒冷汗,生怕她看出什麼來。

    緋花長老惋惜輕歎,也不再勉強,只道:「那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華阜剛鬆一口氣,她卻突然丟出另外一句話:「只是妹子,你這臉上的痘痘可是好得真快啊。」

    華阜剛收回的小心臟又跳到了嗓子眼,結巴道:「這這這是我姐姐的藥好。」

    「你姐姐?」緋花長老嬌笑,朝後一躺,瞇眼看住他,微動唇:「丁兜兜是吧?」

    「……是。」華阜背後冷汗涔涔。

    「兜兜,兜兜……」她細細的嚼著這個名字,目光飄遠,片刻之後,似是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話:「……你與我多年前的一位舊識長得很像呢……」

    ****************************************

    長怡樓內,丁兜兜心情極為低落,左邊的蓮自從說了那兩句話之後就一言不發,右邊的西門殤倒是熱乎的緊,往她面前送茶送點心的,讓她一邊鬱悶一邊猛吃東西,化悲憤為食慾。

    隨意往那高台上一瞟,這才發現華阜也到了上面,正站在那緋花長老旁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丁兜兜定定的望著那處,企圖從他們的動作裡看出些什麼,無奈距離太遠,看著都很吃力。

    不知過了多久,華阜從那上面離開,丁兜兜這才撅撅嘴,放棄再看,低下頭來繼續埋頭苦吃。

    突然,吃得過猛,一下子卡到了喉嚨,丁兜兜一下子噴了出來,然後開始猛咳嗽,連眼淚都跟著飆了出來,扶著桌子痛苦不堪的又吐又咳。

    好在,有人給她拍拍背,讓她順順氣,還有人給她端了一杯水,她趕緊伸手去接,卻忽地發現……

    不是一杯,是三杯……

    淚眼朦朧的抬起頭,西門殤正滿臉擔心的望著她,手裡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別過臉,是蕭大哥,面帶微笑,也端著一杯水,那另外一杯是……

    她僵硬了身子,感覺到在她背上拍著的那隻手漸漸輕緩了下來,然後她右臉旁的那個杯子又往前湊了湊,似乎是要她趕緊接下他的好意,別去管其他人的那些茶水……

    丁兜兜目光一沉,伸手接過蕭連天的杯子,抬起臉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謝謝蕭大哥。」

    然後趕緊一口灌了下去,終於是去掉了那團噎住她的綠豆糕,頓時,身心舒暢--

    「哈哈,好了,看比賽吧。」她一個人笑得歡快,完全不理會他們三個是不是還在看著她,是不是還在計較她選擇了誰的杯子。

    宮斷蓮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無言片刻,放下杯子,目光掃過她面前的大堆點心,抬手給她移開,輕聲道:「別吃了。」

    「哦。」她咕噥一聲,然後不再理會他。

    西門殤從剛剛豆豆沒有選擇他的杯子起,就在那裡一個人垮著臉鬱悶不堪,悶不吭聲。

    而蕭連天則是目光微動,沉思一會,忽聞開門聲響起,回頭一看,正好對上華阜的視線,兩人目光相撞,頓時明瞭對方眼中深意。

    一切,按計劃進行。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6:41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情已入骨

    俊才,俊才……

    到底什麼是俊才?體位噸級嚴重超標?骨瘦如柴風一吹還能搖兩下?

    那飛來飛去、打來打去的畫面是挺唯美的沒錯,但是配上那些「俊才」,似乎就變得不那麼美觀了。

    只覺那比賽場上慘不忍睹,丁兜兜不忍再看,別過臉一瞧天色,比賽酉時開始,現在至少都戌時了吧,早就天黑了。

    為什麼要在大晚上的打打殺殺咧?難道是因為黑暗裡看那些刀刀光光的很好看?嗯,確實還可以,像是放煙火似的。

    一場風起雲湧、明爭暗鬥的俊才大賽硬是被丁兜兜看成了煙火大賽,看久了也無趣,視線又逐漸被那盤自己已經消滅掉一半的點心吸引過去。

    偷瞄一眼蓮,他正在專心致志看比賽,嘿嘿,偷偷吃一塊……

    悄無聲息的伸出爪子,一點一點的移向那盤點心,偷笑,拿到了!

    趕緊收回來,迅速往嘴巴裡塞去。

    「不是說不要吃了嗎?」

    嘎--

    還是被發現了。

    丁兜兜僵住,把已經塞到一半的點心又重新拿出來,怏怏的應了聲:「哦。」然後,抬手又想把那塊沾著口水的點心放進盤裡,心中暗自奸笑,哈哈,看還有人敢吃她的點心!

    「豆豆,給我。」誰知,半路被西門殤那廝截了過去,一把抓進自己手裡,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自己嘴巴裡,一陣猛嚼,完全無視丁兜兜的驚恐表情,還滿意地直叨叨:「嗯,好吃。」

    「喂!那個我吃過了!」丁兜兜立刻拍案而起,氣急敗壞,有這麼無恥的人哦!

    「耶?你吃過了嗎?」他一臉陶醉,看起來相當欠扁。

    「當然,你給我吐出來!」說完,丁兜兜就直接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亂搖。

    「啊--」西門殤又開始亂吠……

    旁邊戒律堂眾人皆笑得合不攏嘴,就連蕭連天都難得有了大大的笑容,隨意一瞥臉色似乎不太好的尊上,笑意更甚,緊緊按了一下華阜的手,一臉鬱悶的華阜猛地一震,也扯著嘴角苦笑了一下,然後僵硬的別過臉看向窗外去了。

    宮斷蓮面色有些難看,眼底無波,映著他倆嬉戲打鬧的場面和殤偶爾丟過來的挑釁眼神,只覺心底波濤洶湧,似乎那股安靜了很久的魔氣又在蠢蠢欲動,低下頭,趕緊暗中給自己再次加了個封印,心緒有些不寧,望向窗外。

    破雲當空,皎月已失。

    心下愈發不安,直覺有事要發生,無奈真身已破,他失了明天相的能力,只得乾著急,得不到破解之法。

    視線又瞟過比賽場地,已近尾聲,轉過頭,對著屋內眾人朗聲說:「今日比賽已近尾聲,明日再續,我先行一步,諸位也早些安歇,告辭。」

    說完,站起身就欲離開。

    「掌掌掌門!」

    忽然,丁兜兜在身後呼喚他,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稍稍側臉,聽她想說什麼。

    「我我的東西落在清嶼山了,可不可以讓我去拿?」丁兜兜看比賽的時候就在想理由跟他回山,想了好久就想出個這樣的借口,只要能跟他回去就好說,她想藉機跟他挑明一些事。

    他猶豫片刻,讓丁兜兜緊張地心臟突突直跳,直到他鬆了眉頭,用淡然的語氣答應了她,丁兜兜這才欣喜若狂,很臭屁的跟西門殤翻個白眼,又跟眾人告了別,才歡歡喜喜的跟在蓮後頭出了門往那清嶼山去了。

    留下一干眾人,竊笑的竊笑,生氣的生氣,唯獨蕭連天一人越笑越開心,扯著臉色發黑的華阜,很是得意。

    *******************************************

    不知何時起,雨停了,雲卻愈發聚集了起來,黑壓壓的一片,很是駭人。

    宮斷蓮一路無語,緊皺著眉頭站在飛劍前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而丁兜兜則是一臉興奮的端坐在蓮後頭,心中暗自琢磨著要怎樣跟蓮說,完全沒有注意到天上的一切。

    進了清嶼山結界,宮斷蓮稍稍安心了些,別過臉用餘光瞟了她一眼,再一次告誡自己是最後一次縱容她,待今晚的這異象消失之後,就送她回戒律堂。

    飛劍落地,兩人下了地,然後一前一後的朝那竹屋走去。

    屋裡很黑,丁兜兜熟練的找到牆角里的火石點上油燈,房間瞬間大亮,丁兜兜深吸一口氣,讓那檀香充滿自己的鼻腔,腦袋清醒了些,然後扯開嘴角讓自己的臉掛上一個超大的笑容,轉過身,衝著蓮就想要開口喊掌門,卻倏地僵在那裡。

    因為她再次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不可思議……

    蓮在笑,很柔和的笑,她曾經見過一次,驚為天人,那次是對著她笑,她知道蓮當時是在不清醒的情況對她笑,但是她仍然感動的連心都軟了。

    可是,她不知道,原來蓮在清醒的時候還能笑出來,而且笑得那樣溫柔,並且,讓她揪心的是,蓮沒在看她,他望著門外天空的某個地方,在笑。

    「晚了,先回去休息吧。」她聽到蓮對她說,只是他依舊沒看她,微笑著看著別的地方。

    「哦。」她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然後從蓮面前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期待他關注的目光,可終究還是怏怏而去,不甘心的瞥了那天空裡一眼,明明啥都沒有嘛,那他還笑得那樣勾魂。

    她鬱悶地要命,想了一肚子的肺腑之言全都派不上用場,只得又拖到明早再跟他訴說。

    拉開熟悉的小木門,正要提腳走進去,卻忽地聽到天上傳來破空之聲,丁兜兜頓時豎起了耳朵,躲在門裡頭偷偷的往天上瞧。

    喝!

    那是……

    緋花長老??!!

    水蛇腰、波霸大胸、勾人媚眼……丁兜兜嫉妒地兩眼冒火,死死盯住那個突然闖進她和蓮二人世界的女人。

    緋花長老一人飛來,腳下一柄血色飛劍,跟她人一樣火紅火紅的,看得丁兜兜心裡頭直髮酸。

    她一落地就嬌笑著朝蓮的方向奔去,丁兜兜這才發現,蓮不知何時已出了那竹屋,站在門前的空地上,衣袖隨風而動,白衣飄飄欲仙。

    「蓮--」

    丁兜兜只覺自己腦海中的一根繃得緊緊的神經崩的一下斷掉了,滿腦袋全是那句嬌滴滴的呼喚在腦海中充斥著,攪亂她的心緒。

    原來,喊他蓮的不止她,更何況,他還不准她喊他蓮,她只能喊他掌門,可是她真的沒想到,那個女人原來也是喊他蓮的,而且,他還縱容她的稱呼……

    「蓮--」緋花長老快幾步跑了上去,一下子撲到宮斷蓮的懷裡,一邊扭著身子一邊撒嬌:「蓮,今日都還沒跟你說上幾句話,你怎麼就走了呢?」

    宮斷蓮淡笑,伸出大手拂上她烏黑的秀髮,柔聲道:「今日異象突生,索性早些回來,你也早點回去吧。」

    「不嘛~~人家好難得來一趟,剛來你就趕我走喔?」緋花長老不依。

    宮斷蓮扶起她,勸道:「別鬧,趕緊回去,今晚很古怪,出了事就麻煩了。」

    「好啦好啦。」緋花長老撅嘴嬌嗔:「回去就回去,只是蓮,那日馨兒說你這裡有個女人,可是真的?」

    宮斷蓮面色不變,回道:「沒有的事,趕緊回去吧,眼瞧著要下大雨了。」

    「哦,好吧。」緋花長老悻悻的答應了一句,轉過身的一瞬間瞟了一眼旁邊的小木屋,眼底劃過一抹詭笑,轉瞬即逝,又回頭衝他道了別,這又匆匆的飛身離去了。

    宮斷蓮面色恢復平常,在原地站了一陣,剛要轉身回屋去休息,卻忽然瞧見木屋門口滿眼淚水的丁兜兜,心跳突地漏了一拍,他不由自主的慌亂起來,趕緊出聲詢問:「丁兜兜,你哪裡不舒服?」

    「……」她不語,只是孤孤單單的站在那裡淚如雨下。

    心頭猛地揪疼,宮斷蓮移步飛了過去,穩穩落在她面前,盯住她的淚眼,用自己都不曾覺察到的關心語氣問道:「有什麼事就跟我說。」

    「……」她的嘴唇被她咬得發白,像是極力在壓抑著什麼,臉上全是淚水,片刻之後,她才強忍著哽咽,張嘴喚了句:「蓮……」

    他身軀一震,想要別過臉,卻發現自己的視線黏在了她悲傷的臉上,挪都挪不開。

    「蓮……」她哭著,輕聲吐出一句話:「你……愛我嗎?」

    宮斷蓮如遭雷劈,趔趄著倒退數步,沉聲怒喝:「丁兜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愛我嗎?」她仍舊哭著重複那句話,抬起頭來用朦朧的淚眼看住彷彿遙在天邊的他,伸手想要觸上他,心痛無比:「那天晚上,我以為你會愛我的……」

    「你……」宮斷蓮捂上胸口,只覺體內氣血翻騰,不自覺地跟著她的話想起那晚兩人的翻雲覆雨,慌亂中不敢面對她,索性轉過身想要回屋。

    「蓮……」丁兜兜趕緊追了上去,扯住他的手臂,哀聲求道:「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宮斷蓮用力甩掉她糾纏的雙手,語氣因緊張而變得銳利起來:「丁兜兜,你若再如此我就趕你下山了!」

    「哈哈……你趕我走?」丁兜兜突然仰頭長笑起來,臉上卻遍佈淚水,笑得肝腸寸斷:「蓮,你不打算負責麼?那一晚我們可是做了很多次的喔……」

    啪--

    世界安靜了。

    情已入骨,相思成災,卻只換來他乾脆的拒絕,和他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心,瞬間裂成無數片。

    原來,她真的沒救了。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6:51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心殤離恨

    轟隆--

    一聲響雷在天邊炸了開來,緊接著,一團一團連綿不斷的雷聲轟然而來。

    天上風起雲湧,天色大變,厚厚的雲團糾纏在在一塊,撕咬著,怒吼著,捲起狂風,激起海上層層疊疊的波濤洶湧。

    就連四季如春的清嶼山也不知為何開始狂風大作,卷積著遍地的殘落竹葉,咆哮著衝向天空。

    曾經決定一生守護的青嶼山,曾經陪伴自己多年的青邪劍,曾經駐留心間的道心信念,彷彿都在這一刻異象斗生,讓他心緒大亂,體內魔氣衝撞。

    屋內,早就黑暗一片,冷風吹熄了燭火,吹散了長髮,吹亂了情意。

    宮斷蓮幾乎直不起身,只手撐在似乎搖搖欲墜的門上,一身白衣在風中微微的顫抖,強忍著吐血的衝動,蒼白的薄唇開開合合,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封印口訣,企圖壓住體內那不受控制的魔氣,充血的眼睛卻死死盯住面前的她,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微小動作。

    卡嚓--

    一道閃電劈過天際,照亮了她淚跡斑斑的臉頰和她死灰一般的眼,宮斷蓮只覺一口精血已湧到了喉頭,只要他一鬆懈,就會立馬噴出來。

    「我只問這一個問題了……」她低著頭,惟有泛紅的側臉被劃過的閃電偶爾照亮,紅紅手印赫然顯現,而眼底卻一如她的心一般沉寂如死海,她動動唇,絕望不由自主的跑了出來,滲進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疼痛難抑:「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她早知道那晚他陷入困境,需要她為他解難,但是她一直堅信只有她能讓他真正放開自己……

    可是,現在的她,卻完全沒了底,就連那點小小的自信都岌岌可危,如風一吹就要飄落的孤零葉子。

    宮斷蓮終於忍不住倏地吐出一口血,頓時,鮮血四濺,灑滿衣襟和身前一地,丁兜兜心頭一軟,差點沒憋住衝過去抱住他。

    此刻,一聲炸雷轟地一下彷彿就在頭頂響起,半晌之後,丁兜兜聽到他殘喘的聲音彷彿從天盡頭飄來:「是。」

    轟隆--

    醞釀許久的豆大雨珠終於隨著最後一聲炸雷刷地一下砸了下來,砸得大海幾乎一陣戰慄,砸得她一陣虛軟,淚水頃刻噴湧而出,心殤,情滅,本來已碎開的心又彷彿被人用力捏得粉碎,不留一絲餘地,痛得她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若是能不愛了該多好,情滅,滅情,就讓她滅了自己對他異想天開的情意好不好,真的不想再愛了,好疼,好疼……

    她從不知道,為人心殤是如此的肝腸寸斷,也不知道,滅情是如此的噬人肺腑,即使痛入骨髓,她還是放不下忘不掉,他就彷彿一根頑固的刺死死扎根於她的心底最深處,挖不動,碰不到,還越扎越深,侵蝕她的心血,啃噬她的骨肉,讓她愈發往那無底深淵墮去,再也找不到光明,找不到出路。

    「給我。」她忍住不斷湧出的淚水,走到他跟前,從上至下的看住他,面如再也生不起波瀾的死海一樣沉寂,朝他伸出手。

    他嘴角掛著一串血跡,艱難地抬抬脖子,仰頭看向她,黑瞳裡難以遮掩劇烈波動的情緒,抿唇不語。

    「我的東西,給我。」她重複,臉上掛著淚,聲音平淡,沒有任何起伏。

    他下意識的摀住胸口,那裡貼身放著她的耳釘和殤給她的東西,閉眼,咬牙,伸手拿出除耳釘外的另一樣東西,攤開手,往上遞給她。

    丁兜兜視線往下移了移,看清了那個小小的金黃色東西,是一個小海螺,是西門殤那天丟給她的東西,被他截了去,現在還給她,意思已經是非常明確了吧。

    他讓她走,他趕她走,他的意思是不想再見到她,而那耳釘,他終究是不打算還給她了吧,就連這點最後一點點的小願望都不能滿足她。

    他,真的是世上最無情之人。

    無言,低頭拿下他手裡的小海螺,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他微微動了一下,她卻是突然淚如雨下,轉身哭著跑了出去。

    就此,離開吧。

    但願,她不會思念他入骨,不死不休。

    身後,宮斷蓮不忍再看,又突地瞪大雙眼,身體幾大穴位響了幾下,然後,一切破功。

    唉--

    魔由心生,心魔惑人,原來今日的異象竟是他入魔的徵兆。

    事已至此,他何時才能解脫?

    最難忘是她,縱解得片刻渴思,又怎還她生生情債?

    ……

    「無邊無形,明淨透徹,是為空明之境……」

    低沉的男聲悠然響起,響徹空蕩的竹屋,飄然而去,漸行漸遠……

    ************************************

    丁兜兜邊哭邊跑,一路奔到海邊,就看到一副地動天搖的景象。

    駭人的沖天大浪一波接一波的朝岸邊拍來,砸在海岸上,震耳欲聾,天上狂風大作,大雨傾盆。

    她早已濕透全身,眼裡一片汪洋,站在海邊的大石上望著風雨飄搖的天地間,忽然很想很想回到小時候奶奶的懷抱,溫暖至心底,全身心的包容她,為她撐起一片遮風擋雨的天空……

    可如今,她隻身一人留在異界,天地間彷彿都沒了她的立足之地,就連深愛的人也趕她走,不想再見到她。

    她該怎麼何去何從?

    視線被雨水澆濕,滿臉的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她抬手拿起海螺,顫抖著嗓音對著它喊了聲西門慶,然後就咬著唇無聲哭泣,不想再喊。

    「……豆……豆?」海螺裡頭傳來西門殤斷斷續續的呼喚,似乎有些焦急。

    她說不出話,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豆豆??!!」那邊的聲音越發清晰了,聽得出他很是著急:「你在清嶼山吧,我就過來!你等著!」

    然後,海螺裡便沒了聲音,只留下耳邊依舊不斷的狂風驟雨呼嘯之聲。

    她站在風雨裡搖搖欲墜,冰冷的雨水打在身體上很冷很冷,卻還是沒有心裡那樣寒冷,那寒冷是刺骨的,刺心的,讓人痛不欲生的。

    「豆……豆……」

    風雨裡,傳來西門殤的呼喚。

    她抬頭,朦朧中望見一道灰色長尾光線朝這裡急速靠近,她知是西門殤,心頭不由一鬆,終於是撐不住頭一昏,腿一軟,朝後倒去。

    唉--

    如若有來世,她真的不想再受此情殤之痛。

    要是就這樣永遠睡去,該有多好……

    ********************************************

    上次她受傷昏迷的時候,夢見自己回了現代,自那之後,卻再也夢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因為她不想醒來,其實躺在自己的世界裡看天上的星星是很愜意的一件事。

    夢裡頭的自己舒舒服服的飄在溫暖的星河裡,頭上是一望無際的星空,身下是緩緩流淌的星河,而她是整片星光中的唯一一點彩色亮光,她能看清自己身上的波光流轉,彩光環身,煞是好看。

    突然想到了幸福星星,現在看到的就是她的幸福星星吧,可是她的幸福……真的能實現嗎?

    她已經不做指望了……

    對自己淡淡一笑,傷痕纍纍的她已經沒可能再愛上別的人了,而蓮他終究不可能屬於自己,那麼,糾纏又有很用?

    心裡一下子舒暢了一些,週身星空漸漸散去,意識開始聚集,她睜不開眼,卻能隱隱聽到旁邊的對話,像是……在吵架?

    「……都多少天了!豆豆怎麼還沒醒!」是西門豬的聲音,她閉著眼都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你自己就是大夫,你都不知道,我們哪裡知道?」蕭大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哼!她那日寒氣入體,再加之心脾受損,差點有性命之危,我可是拼了命才把她救回來!眼下都過去這麼多天了,她也早該醒了呀!」

    「……情傷,是外人醫不好的。」律德長老的聲音稍嫌蒼老,沙啞異常。

    「情傷?兜兜姐……」華阜童聲依舊,聽得她心頭溫了一下,還是有很多人關心她的。

    忽然,她感覺身邊有了動靜,像是有人坐到了她身邊,然後,她聽到長老充滿慈愛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丫頭,該醒了。」

    ……

    彷彿經過一場苦戰,她身心俱疲,只是撐開眼皮這樣的小動作也讓她備感吃力,陽光刺眼,她咬牙一下子睜了開來,頓時,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圈人。

    該到的都到了,不該到的也沒到。

    一段還沒有開始就結束的愛情,折磨得她大病一場,現下終於是重見天日,輕舒一口氣,揚起臉,衝著大伙淡淡一笑,有他們,她還不至於孤身一人。

    眾人均愣住,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而她繼續笑道:「都傻看著我幹嘛,不是該弄點東西給我吃麼?好餓哦。」

    她恣意撒嬌,面對他們,沒什麼好介懷的。

    「想吃什麼?」蕭連天最先回過神,微笑,眼底仍然遺留一抹還沒逝去的驚艷。

    「面!」她笑著抬起手,乖乖的舉手回答,儘管酸痛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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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7:12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夜黑風高

    烈火熾熱,猶如猙獰的惡魔在坑坑窪窪的石壁上倒映出一道道或明或暗的紋路,張牙舞爪,盛氣凌人,彷彿要將那世間萬物都吞噬了去,不留任何活口。

    宮斷蓮體內的魔氣就彷彿身前的這團烈火,熊熊地燃燒著,燒盡他身體每一個角落,猛烈衝撞他死死守住的最後一點岌岌可危的道心修為,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他都在這種水深火熱之中苦苦掙扎、死死抵抗,不讓自己完全淪為那魔障的俘虜。

    他是宮斷蓮,是扶桑派的天命掌門,他的父親在天上看著他得道成仙,列代扶桑掌門都在看著他所做的一切……

    他不可以淪陷,不可以淪陷,不可以淪陷!

    可愈是這樣想,他愈是難以自控,每想一次就痛苦一分,那魔氣彷彿在他體內生生啃噬著他的血肉,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得他直想丟棄了那抵抗,墮了魔道,去做那他平生最為痛恨的妖魔……

    不想放棄,死都不想放棄,不僅是因為父親的囑托,不僅是因為多年的信仰,數日以來他更看清了自己的慾念。

    如若墮了魔道,她會怎樣看他?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會恨他入骨,那她呢?會不會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感情,那天夜裡,他還來不及躲避、來不及推開,她的悲傷、她的痛苦、她的絕望都已經那樣刻骨銘心的鑿進了他的骨髓。

    儘管心痛到難以自已,但是當時的他卻平生第一次有了欣喜若狂的感覺,混合著不能碰她、不能愛她、不能沉淪的至高信念,當時的他一下子就被魔氣沖了頂,然後,那魔氣便侵入了五臟六腑,直至現在,它們還在他最後一絲元神道心的周圍徘徊不去,只待他一鬆懈,便上前將他完全佔據!

    他不想沉淪,數日以來,在腦海裡迴盪的最多的還是她的笑顏、她的媚語、她的嬌喘、她的淚水、她的無助,儘管他一直在逼迫自己靜下心來修煉禁術斷塵訣,無奈心魔太過強大,一直在他眼前回放她的一切。

    他這才肯定,原來自己的心魔果然是她,他有時甚至會想,如果真的放棄修道,順著自己的慾念去抱她愛她,會不會心魔就因此消失了?

    無奈,扯不下臉,下不了決心,他堂堂扶桑掌門竟然要做這般懦弱之事來對抗心魔麼?還是速速修煉斷塵訣,去了這體內的魔氣就自行了結了吧。

    現在的他,已經沒了得到成仙的信心,只要能讓他擺脫了這惱人魔障,他便自行了斷,不讓自己再有入魔機會,不讓世間生靈塗炭。

    好在他雖入魔,但是修為底子深厚,而從小天賦極高的他更是早早修成了元神,魔氣雖當頭,但今晚朔月,當時魔氣最弱之時,那時辰他便可趁機反攻一下,但願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

    ……

    ***********************************

    俗話說,夜黑風高之時,也是做壞事的好時機。

    丁兜兜老早就暗自收拾好了一切細軟,偷偷摸摸的準備做點壞事……

    四周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她趕緊掏出火石點上了燈籠,賊兮兮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嗯,時辰正好,大家都開始做夢了吧,嘿嘿……

    捂嘴偷笑兩下,對不起嘍,戒律堂的各位同仁~~

    唉,誰叫他們白天裡看她看那麼緊的,搞得她根本找不到偷偷溜走的機會,只能想出了這個鬼主意,偷溜出去。

    揭開燈籠的罩子瞧了瞧,嗯,先從床燒起吧,這個東西容易燒著。可別怪她心狠啊,反正戒律堂什麼都不缺,房子更是一大堆,大伙都住得老遠,估計跑過來都要一段時間,更不可能燒到他們那裡去!

    再說了,有律德那隻老狐狸在,還怕他們一刻鐘之內察覺不到麼?

    不過,對她來說,一刻鐘的時間再加上他們撲火的時間,嘿嘿,溜出去綽綽有餘了!

    嗯,想到便做,做賊一般再次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把那去了燈罩的火苗往床上一扔,床單首先就著了,見目的達到,丁兜兜趕緊拎起自己的小包包,跐溜跐溜的鑽出了大門,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跑到院子裡再回頭看看屋裡逐漸旺盛的火光,再次竊笑兩下,瞥了眼旁邊波光粼粼的小池塘。

    嗯,一切準備就緒,現在是時候開溜了。

    想著,便出了院落,沿著自己窺伺好久的小道朝山外一路小跑而去。

    ……

    天色正好,黑乎乎的天幕上掛著一大堆星星,就是沒看見月亮,今天好像是初一,朔日?

    嗯~~反正跟她沒啥關係,嘿嘿,她可愛的美男們,傳說中的江湖啊,她就要來擁抱他們了!哎,想想就激動哇~~~

    丁兜兜一路蹦跳著,開開心心的沿著山路而下,手裡提著一個小巧的燈籠。

    這可是從律德老狐狸那裡搜刮來的,費了她好多口舌的,那個摳門的死老頭,不就是一個破燈籠麼,她那天可瞧見了,他那裡至少有五個!

    給她一個玩玩會怎樣啊!小氣鬼!

    不過,這東西還真是管用呢,風吹不滅、雨淋不熄,嘿嘿,好東西好東西……

    丁兜兜喜滋滋的伸手摩挲著燈籠精緻的雕花外殼,心中愈發得意了。

    話說她最近在戒律堂混得風生水起,可敲詐了不少寶貝呢!都是為她以後闖蕩江湖做準備哇,哈哈!

    拎了拎沉甸甸的包裹,丁兜兜心頭暗自得意,又開始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撫摸她親愛的寶貝們。

    西門慶的飛天羽毛,可以讓她這個凡人也過過飛仙的癮哇,還有蕭大哥的古怪小匕首,說是簡單的防身工具,但她始終覺得那黑不溜秋的小匕首總有些特殊的功用,以後用用就知道了,嗯,還有大師兄的飯團,二師兄的算盤……好像這些都沒啥用的說,不過搜刮過來總是好的,說不定將來會有用處!

    丁兜兜一路胡思亂想,很快就到了海岸上,瞅瞅風平浪靜的海面,趕緊掏出飛天羽毛,嘀咕幾句口訣,羽毛瞬間變大,正要往那羽毛上跳,忽然聽到一個耳熟的難聽聲音從身後某處傳來。

    「丫頭,這麼晚是要去哪兒啊?」

    丁兜兜一懵,身子瞬間僵硬,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轉過身,傻乎乎道:「嘿嘿,我睡不著,來看看海。」

    「看海?」律德長老挑眉,瞇瞇眼閃過一抹異色,冷笑道:「大半夜的放火燒房,還跑來海邊看海?丁兜兜,你還真夠悠閒啊。」

    丁兜兜一聽這話,臉立刻就垮了,哭喪著小臉收回飛天羽毛,小跑著奔到律德長老身邊,扯住他的袖子一邊搖一邊撒嬌:「長老~~~人家是真的很想出去玩玩嘛,天天待在山上悶都悶死了!」

    「哼!」律德長老冷哼一聲,斜眼看住她,一甩衣袖,道:「平常都叫死老頭,今天還真改性了啊,居然還知道喊我長老!」

    「長老~~~人家知道錯了啦,你就讓我出去玩玩嘛~~~」丁兜兜持之以恆,繼續發嗲。

    「唉!」律德長老被她鬧得心煩,長歎一聲,無奈道:「你個死丫頭,在家好好待著不好麼?成天想著往外面跑!早跟你說了,玄真長老他家父親的堂外甥家的外婆的那個……」

    「停!」丁兜兜也惱了,吼道:「又給我介紹對象,我就長得那麼不堪入目,怎麼都嫁不出去哦??!!」

    「唉,丫頭,你這年紀的其他女孩早都生子當娘了,我是為你好,趕緊找個好男人嫁了吧!你聽我說,玄真長老他家父親的堂外甥家的外婆的那個孫子真的很不錯,人品那是相當的好啊,年輕有為啊……」律德長老呼啦呼啦說得唾沫橫飛,噴了丁兜兜一臉口水。

    「……」丁兜兜極度無語,伸手抹去臉上的一層口水,面無表情的走開,繼續掏出飛天羽毛,準備開溜。

    「喂!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又跑過去了?」

    「難道要聽你說到天亮啊!死老頭。」

    「喂,死丫頭,你又把我話當耳邊風!」

    「怎樣啊!單挑??!!」

    「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成天想著打打殺殺……」

    「……」

    「喂,你怎麼又無視我了?」

    「你的廢話太多,浪費我時間。」

    「……」

    見他不再囉嗦,丁兜兜大喜,趕緊念口訣,準備飛天而去。

    「丫頭。」律德長老忽然又用那種滄桑的聲音出了聲,聽得丁兜兜一陣鬱悶,每次他用這種老氣橫秋的聲音跟她說話,她就會很沒轍,唉,聯想到自己的奶奶。

    「幹嘛?」她轉身,滿臉不滿,手裡抓著飛天羽毛的一個角。

    「出去要好好照顧自己,這裡是你的家,常回來看看,你老是不按時用膳,弄出毛病就麻煩了……」

    「知道了啦!死老頭!」雖然嘴裡強硬地罵咧著,丁兜兜卻不自覺地紅了眼眶,該死的老狐狸,就會說些讓她感動的話,以為她會上當麼?她才不要回頭了!

    因為……

    這裡,已經待不下去了啊……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7:29

正文 第三十章 假鳳真凰

    夜深之時,萬籟俱寂。

    當一切繁華褪盡之時,便只留下空蕩的街道和那讓人禁不住心慌的死寂。

    丁兜兜自問這輩子沒做過啥虧心事,除了偶爾往親愛的同事飯盒裡放點芥末,再或者把律德老狐狸的寶貝全拿出來暴曬一下……呃,其實她本意是看天氣潮濕,想要讓它們見見陽光嘛,哪知道那些寶貝裡頭有些是見不得陽光的啊!

    哇,那次死老頭嚎得可真夠淒慘的,想想就發麻,他那次可是追著她打了三天!哎喲哎喲,現在想想,屁屁還會有點痛……

    好在她武功還算高強,嘿嘿,臭老頭子也沒藏私,教她的全是些速成的防身之法,哎呀,想想就得意啊,她也可以算是一小女俠了~~

    想著想著,漸漸去了心頭的恐懼感,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的丁兜兜還哼起了小曲兒,大搖大擺的走得很是愜意。

    不過,華阜說的那家客棧到底在哪裡咧?大概半個多月以前,那小子就被她罵得不得不回了姐姐開的客棧,還跟她說了一下地址。可是她總共才在射陽城待過兩回,兩次都沒空去好好逛逛,哪裡知道他說的那個地方在哪裡啊!

    丁兜兜正一陣頭大,卻忽聞空蕩蕩的街角有了輕微的動靜,頓時毛髮聳立,嚇得小心臟突突突地猛跳,趕緊抱緊自己的小包包,輕手輕腳的朝那處走了過去。

    那是一處小街道,看上去也還算氣派,可奇怪的是,那裡只有一家大院,門口的燈籠大亮,大門雖緊閉,卻不時有聲樂聲、嬉鬧聲從大門裡頭飄出來。

    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丁兜兜抬頭一瞧,那大院裡頭果然排布著是幾幢由長廊連著的精緻小樓,彩紗飄飄,燈火通明。

    莫非是……?

    視線一動,正好瞥見一對男女從那長廊上擁抱走過,雖然距離太遠,看不太清,但是她都能感受到那女人的嬌笑媚眼,頓時身上寒毛直立。

    果然,這就是傳說中的青樓哇。

    按照穿越定律,青樓可是穿越女迅速提升人氣的絕佳地點,幾乎每個穿越女都會在此走一遭,那麼她更不能例外了,好歹也得給她們穿越大軍再添點光嘛,說不定還能遇上穿越同行哩!

    丁兜兜自得一番,低頭一掃自己身上的男裝,心中更是暗自嘖嘖不已。

    嘖嘖,哎,人聰明就是沒辦法啊,看她老早就想好穿男裝出來,瞧,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丁兜兜顧自臭美地將身上的衣裳理了理,確保自己的形象定位於整潔乾淨的書生型小白臉,這才邁著雄壯的步伐從陰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雄赳赳氣昂昂地朝那處大門走去。

    在她離去之後,一個灰色的身影在大街上一閃而過,焦急萬分,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在大街上四處張望搜尋,無奈就是找不著心中的她。

    而樓上縱觀全場的某雙黑瞳則是微微一瞇,瞳中劃過一抹喜色,瞟向漸漸遠去的西門殤,唇一勾,心中又有了更好的法子。

    ************************************************

    丁兜兜站在那裡極為鬱悶,在她的想像中,如果她在此時敲門的話,這扇門應該是馬上輕悠悠的打開,然後從裡頭鑽出一個小龜奴,看見頗為玉樹臨風的她之後,眼神大亮,趕緊點頭哈腰地將她領進去……

    而不應該是像現在這樣,老半天了才有人來應了門,然後從那扇吱呀呀的門裡頭鑽出一個灰頭土臉的腦袋,臉上還滿是不耐煩之色,皺著眉頭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只語氣煩躁地丟給她一句:「本店打烊!」就把腦袋迅速縮了回去,完全不給她任何為自己抱不平的機會,徒留給她一個極為淒涼的想像空間。

    丁兜兜鬱悶壞了,好歹她大半夜的奔過來逛青樓,就算不給她親親美女什麼的,也可以給她提供個食宿的地方啊,這都什麼時辰了,她也好想有個地方能夠睡睡覺的好不好。

    一咬牙,再次鍥而不捨的抬手敲上那門,動作很不優雅的猛敲了幾下,立刻聽到了方纔的腳步聲,然後那門就被人從裡頭一下子猛地扯了開來,衝著門口張嘴欲言的她破口大罵:「都說了打烊了!你這人怎麼這麼煩啊!」

    丁兜兜無語,就在他要摔門走人的那一瞬間,趕緊閃了進去,卡住他要關門的動作,好聲好氣的討好笑道:「這位小哥……」

    「小哥??!!」誰知那人還不等她說完,就尖聲喊了起來,然後一把抓過她的衣領就開始狂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男的了?」

    「耶?」不是男的……莫非還是……女的?

    丁兜兜這才醒悟,仔細瞧了瞧眼前這人,一身皺巴巴的發白下人服飾,穿著一雙滿是泥污的鞋,不大的臉上沾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像是剛從煤坑裡爬出來的一般,除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還真沒有地方能辨別他/她的性別。

    那人見她傻了一般只將自己全身色迷迷地掃過一遍,然後又呆著不說話,便不耐地將她隨手一扔,卻不小心碰到丁兜兜的胸部,頓時驚愕,張大嘴巴呆了片刻,才變回原樣,鄙視道:「嗤,原來是也是只人妖。」

    說完,就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過去關門,然後就欲繼續回去做事,經過丁兜兜身旁時,從上至下地瞪了她一眼,不屑道:「要睡覺就趕緊給我滾過來。」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朝那院落深處走去,留下丁兜兜一個人傻了片刻,緊接著興奮地從地上一蹦而起,嘴裡邊念叨著「人妖?人妖!人妖!!人妖!!!」,邊朝那個背影急速追去。

    而青樓外面,聞風而來的西門殤則是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抬頭望了望依舊夜語笙歌的小別樓,皺眉思索片刻,心頭漸漸有了答案。

    剛剛那吵架聲似乎是從這傳來的,但是豆豆應該不會進去這裡吧,剛剛那說不定只是恩客爭吵的聲音,照豆豆的個性,肯定是第一時間就奔赴吳姬那裡。

    只是,他方才尋了吳姬客棧,並沒有發現豆豆的蹤跡,難道豆豆……

    西門殤一驚,急得滿頭冷汗,輕身一點,轉身朝海上飛了回去。

    ******************************

    昏黃的燭光裡,簡陋的房間裡溫暖四溢,就連破敗的桌椅都看著格外順眼。

    丁兜兜又偷笑一下,穿著乾淨的裡衣,舒舒服服地朝後一躺,就倒在那有些硬磕的床板上,懶洋洋地發出一聲輕歎,然後像隻貓一般在被窩裡蹭了幾下,瞇瞇眼,望住燭光裡朝自己走過來的女人。

    她枕上自己的手臂,咧嘴一笑,故作嗲聲道:「親愛的,其實你洗洗乾淨不是挺好看的。」

    「滾,誰是你親愛的。」燭光裡的人自顧自地擦拭著半長短髮,看都不看她。

    丁兜兜癟嘴,委屈道:「瀟瀟,幹嘛對人家這麼凶啦,人家好心痛的說。」說罷,還不忘捂胸裝模作樣地皺眉哎喲幾聲。

    傅瀟瀟一陣惡寒,敢情這丫裝人妖還裝上癮了,舉起手裡的手巾就朝她扔去,嘴裡罵道:「再噁心我,就滅了你!」

    「嗚嗚嗚……瀟瀟對人家好殘忍喏~~~」丁兜兜壞笑著接過手巾,在床上翻來滾去。

    「……」傅瀟瀟實在忍不住衝了過去,對準丁兜兜就撲了上去。

    「哇!餓狼撲食哇你!」兩人扭打在一塊。

    「姓丁的,你太囂張了!」怒不可遏。

    「嘎嘎!怎麼樣啊!我可是穿越女!」挑釁。

    「我也是穿越女好不好!」咬牙切齒。

    「呃……對喔。」回過神來,丁兜兜從她身上爬下來,收回雙腿,抱住膝蓋,偏頭好奇問:「瀟瀟,你說你跟你老大在這裡辦事?」

    「嗯。」傅瀟瀟也坐起身,勾起手指對著那燭台一彈,頓時黑暗降臨,燃盡的青煙裊裊升起。

    「哇,你會彈指神功?」

    「……我就會這一招……隔空打物,那死人妖老是不肯教我其他的!」

    「死人妖?又哪來的人妖哇。」

    「就是我們老大啦,他自己跑到那邊去泡妞,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當看門的。」傅瀟瀟忿忿不平地伸出手指了指外頭歌舞昇平的小樓。

    「……瀟瀟,你看起來不像是恨他的樣子,倒像是……」

    「倒像是什麼?」

    「呃,像是怨婦,怨老公不回家的那種。」

    「……丁!兜!兜!」

    青樓一夜笙歌,茅屋一夜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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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7:47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生死由她

    當太陽公公從海裡呼哧呼哧的爬起來普照大地時,射陽城的人們又開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打漁的打漁,煮鹽的煮鹽,做生意的做生意,射陽城裡依舊是繁華一片。

    當然,除了鬧騰一晚的青樓。

    射陽城人人富得流油,像青樓、賭坊這種銷金窟自然也就開得比別處要紅火許多,除了青樓一條街之外,還有些小青樓也開得是風生水起,比如,丁兜兜無意中闖進的這家青樓。

    話說丁兜兜和傅瀟瀟兩人昨日深夜一見如故之後,打打鬧鬧了大半夜,終於是在天際微亮的那一刻趕緊搶著鑽進被窩,呼呼睡大覺。

    好在青樓的人們裡向來是晝伏夜出,只等這院落裡頭進進出出送走恩客的聲音停止,她們就又能跟周公去好好約會了。

    不料,估摸著應該是眾青樓美女都回房睡美容覺的時候,她們這小茅屋的門卻被人敲響了。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很優雅,不重不輕,節奏緊湊,每次三下,見沒人來應門,也好脾氣的一遍接一遍的敲著。

    「唔……」丁兜兜吸吮著手指頭,眼皮緊閉,唇邊掛著一條幹掉的口水印記,動了動身子,踹了旁邊的某人一腳,有氣沒力道:「去開門,找你的。」

    「不要……」傅瀟瀟回踹她一腳,往床裡頭爬了爬,閉著眼說:「明明你在外頭,你去開。」

    「……」丁兜兜皺眉,扯過被子往自己頭上一套,悶在被子裡頭耍賴:「困死了,不想動。」

    「……那……就……別開了……」傅瀟瀟丟下一句猶如夢語一般的話後,就沒了動靜,大概是睡著了。

    丁兜兜原本也是想直接忽略那敲門聲,跟她一樣繼續補眠,無奈那敲門之人像是篤定了房裡有人一般,一直以那惱人的頻率在一遍一遍的敲著,似是在告訴房裡人,不見到主人他是不會罷休的。

    惱火,被擾得再難入睡的丁兜兜心情煩躁,呼啦一聲拉開被子坐了起來,起身拿過一件衣服,往身上胡亂套了一下,就頂著一頭亂髮朝那大門走去,嘴裡不耐應道:「來了來了!敲什麼敲!」

    那人乖乖的不再敲門,給丁兜兜印象稍好幾分,伸手取下門閂,然後將門打了開來。

    陽光刺眼,好幾秒後丁兜兜才適應了光線,放下遮光的手,看清了站在門口的來人。

    「請問您找哪位?」

    雖然很煩躁沒法睡覺,但是該少的禮儀一點不少,丁兜兜打了聲招呼。

    「……」那人立在那,不說話,讓丁兜兜莫名其妙。

    將那人全身掃過一遍,性別為男,一襲簡易輕裝,短靴,身材高大,長髮高高束起,面容冷峻,目光空洞,像是在看她,那視線卻又不像是聚焦在她身上,跟他說話時一直都是如此。

    「呃,請問您到底……」丁兜兜決定學學好脾氣,再次問他一遍,誰料他竟然突然出聲打斷了自己。

    「傅瀟瀟,叫她出來。」他的聲音還算有磁性,語氣也還聽著順耳。

    丁兜兜往他的臉上瞄了一眼,然後打著哈欠回了屋,走到窗前,衝著床上的小山包踹了一腳,道:「找你的,快起來。」

    「唔……」那人還在那裡撒嬌,只翻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喂,你!」丁兜兜正要撲上去把她揪起來,卻聽得門口那好脾氣之人的聲音傳了進來:「傅瀟瀟,門主喊你,快些。」

    一聽到這句話,傅瀟瀟立刻從床裡彈了起來,瞪大清醒的眼睛往窗外一瞄,頓時驚愕:「哇,都這個時候了啊,完蛋,不知道那人妖又會怎麼折騰我!」

    然後就急匆匆的跳下床,胡亂套上衣服,衝到臉盆前就著昨夜的涼水隨意抹了一把臉,又迅速搗鼓了幾下亂七八糟的頭髮,才朝門口奔了過去,嘴裡罵道:「你個死人臉,叫你喊我起床耶!」

    「……」那人沒有動靜,沉默無言,只是在傅瀟瀟出門之後,走上前緩緩拉過木門,在門即將完全閉合的那一瞬間,空洞的視線微微移動,掃了一眼床上撅著屁股、已經開始打起呼嚕的丁兜兜,然後便垂下眼不再看,輕輕關上門,轉身離去。

    *************************************************

    丁兜兜這邊倒是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朝何夕。

    那邊戒律堂裡卻是鬧翻了天,只差沒出動全部人馬出山去尋她了。

    「不是昨晚才送走她的嗎?這點時間她能到哪啊!肯定還在射陽啊!」律德長老眉頭緊鎖,一掌拍上身旁的木案,沉聲喝道。

    「那你幹嘛昨晚還放走她?豆豆那麼愛玩,出了仙境就不知道瘋哪裡去了,再說,她雖有些武技防身,但是江湖險惡,她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西門殤埋怨,一臉憤怒,語氣極為不滿。

    律德長老臉一沉,冷聲道:「喝,還怪起我來了?我也不想丫頭出事,但是昨晚看她離去之意堅決,也不好拂她意,這才允了她下山,況且……」他緩了語氣,無奈道:「她的心思你我都看得出,悶在這裡對她來說只是一種折磨。」

    「……」西門殤的心情倏地低落下來,不再言語,悶悶地坐上寬椅,伸手觸上胸口處,感受著那裡貼心的柔軟觸感,心頭更加發酸。

    豆豆心裡只有尊上,誰都看得出,而他,心裡卻只有豆豆,沒法得到她,甚至都沒機會跟她訴說衷腸。

    但是豆豆的傷也是他親眼目睹的,她雖然天天笑著鬧著,眼裡卻有著濃濃的化不開的憂傷,自從那日起,夜裡他便常去她門口守候,幾乎每次都能聽到她在低聲啜泣,聽得他心如滴血。

    只不過那一晚有事沒去她那裡,結果她居然就在他眼皮底下跑了!

    唉--

    隔著衣料摁緊貼身放著的手帕,西門殤低垂的眼神卻漸漸銳利了起來。

    不是他不給尊上機會,看在多年交心的份上,他也退讓了那麼多,可是尊上畢竟是尊上,高高在上的尊上是天下人都能敬仰的對象,卻不是能給豆豆一生幸福的對象。

    他早已看清這個事實,只不過因為豆豆一直不肯直面這一點,還在苦苦折磨著自己,結果終究是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看得他好生心疼。

    本來是看豆豆傷心欲絕,不想讓她再平添些煩惱,便忍了自己的衝動,沒跟她道出自己的心意,但是,現下尊上閉關多時,想必是不會再理會豆豆,那麼他也就該放手一搏了。

    不論豆豆在哪,他都要找到她!

    定了心神,西門殤正暗自捏緊拳頭下決心,忽聞旁邊傳來一直在沉默的蕭連天的聲音。

    「殤,別忘了尊上的命令。」輕悠悠的話語飄進西門殤的腦海,頓時令他一愣,似乎一下子醒悟了很多事。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了,不是為了尊上而守護她,而是為自己而守護她,而從小一起長大的尊上……

    他自己已經想不起自己有多少次用挑釁的目光看他了,何時,他們兄弟之情竟變得如此之薄了呢?

    他對尊上,就是在對一個情敵一般警惕,原來那無話不說的他們又到哪裡去了呢?

    唉--

    「蕭,我們去稟告尊上。」西門殤慢慢抬起頭望向他,目光堅定。

    只此一次,如若尊上真的心意已決,不顧豆豆安危,那麼,以後將由他來負責豆豆的一切!

    聽聞此話,蕭連天抿唇一笑,眼底逐漸浮現滿意之色。

    很好,一切都相當順利。

    ***************************************

    頭頂陰霾散去,陽光星星點點落了進來,灑在他身上,仿若萬物回春一般清新舒暢。

    還好,他終究技高一籌,趁著昨夜朔月之時反攻那魔氣,雖說現在體內仙魔並存,甚至魔氣佔絕大一部分,但是,好歹他也算是扳回一點點了,不再像那夜一樣完全被魔氣所掌控,道心岌岌可危。

    深深吐納,召回元神,又再次往體內多加了幾層封印,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辦法將那魔障完全滅去,只得下封印避免那魔氣從他體內洩露出來,免得引起眾人恐慌。

    忽覺洞內有風,輕輕的,宮斷蓮眼神微動,轉過身朝門口望了望,心底暗自思索。

    數日未出,扶桑派怕是出了些事情,要不然蕭和殤也不會在他閉關時如此著急地呼喚他。

    心頭又閃過她的淚顏,突然生了一種極不好的預感,皺眉,趕緊運功,點地躍起,從那緩緩打開的洞門飛了出去。

    ……

    春日當頭,鳥語花香。

    眼下宮斷蓮卻完全沒有賞春的心情,見著洞口等候的西門殤和蕭連天,張口就問:「何事?」

    最好不要是他猜想的那樣。

    「呃……那個……豆豆她……」西門殤還在吞吞吐吐,見著尊上只覺頗有些尷尬。

    旁邊蕭連天卻立刻丟出了事情真相:「丁兜兜失蹤。」

    「失蹤?」宮斷蓮背著手,提高音量重複,心海劇烈起伏,面上依舊不變,道:「為何?」

    「昨夜她放火燒房,趁眾人撲火之時,偷偷溜下山去。我們去城裡尋找,卻尋不到她。」蕭連天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宮斷蓮沉默半晌,然後長歎一聲,吐出一句淡漠至極的話:「由她去吧。」

    「什麼??!!」西門殤一聽就惱了,眼睛瞪得老圓,氣得說不出話來。

    居然真的就這樣不管豆豆的生死了??!!

    好!他去找她,就算翻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8:05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客棧鴆香

    昔日無話不談的三兄弟不知何時起有了芥蒂,他們三人皆是在扶桑仙境中出生,自打一出生便留在這裡修煉,因為童年玩伴極為稀少,再加之西門殤和蕭連天二人更是從小便被任命為他此生忠心不二的左右護法,所以三人的關係一直都是那種只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心思的生死至交。

    只不過,他自己心裡有了羈絆,對殤有了隱瞞,而殤又不知從何時起,看他的眼神也變得充滿挑釁和酸意。

    是的,他早知殤心裡頭有了她,對自己也有了心防,可他又何嘗不是對他們有了心防呢?

    不想讓他們知道他跟她有了肌膚之親,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在修煉禁術,更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已入魔……

    宮斷蓮心頭百轉千回,體內的魔氣也開始在盤旋周轉,伺機而動,攪得他氣息有些不穩,微微皺眉,趕緊定下心穩了穩氣息。

    片刻之後,才轉過身,面色冷凝,稍稍啟唇,道:「你二人速速離開,我修煉正值緊要關頭,出關不能太久。」

    說罷,便揮揮衣袖,仿若從前一般塵事不理地進了那洞中去了。

    身後,西門殤早氣得呲目欲裂,在他走後就趕緊一躍而起,衝著那天空飛去,而蕭連天則是望望尊上離去的身影,沉思片刻,然後,忽地一下笑了,轉身,離去。

    **********************************

    鎖了洞門,開了結界,宮斷蓮這才焦色滿面,強忍著體內洶湧波濤,伸手撐上冰冷石壁,纖指瞬間顫了顫,咬唇,顧不得其他,趕緊運功召喚出天眼,尋找她的蹤跡。

    不似之前天眼中立刻有了她的身影,這次,天眼卻依舊是混沌一團,緩慢地流動著,任他怎樣往天眼裡注入靈氣,它就是沒有半點反應。

    運功太過激烈,眼前有些發黑,嘴唇也已被自己咬得血色全無,宮斷蓮側身靠上石壁,頓時冰冷滲進肌膚,滲進心底。

    怎麼會尋不著她呢?怎麼可能?她不可能還在扶桑,他已經感覺不到她,分明是下了山去!

    可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有天眼尋不見的人!!

    胸口開始劇烈起伏,劇烈波動的情緒驚醒了體內所有的魔氣,又開始在他身體裡掀起巨浪滔天,令他道心極為危險,一咬牙,索性閉了眼任那魔氣肆虐,只守住自己元神,順著石壁滑下,坐住,凝神。

    那魔氣在身體裡肆無忌憚地來回遊蕩,但不知為何,這次卻不再攻擊他的道心元神,只是在週遭一圈徘徊觀望,漸漸的,讓他鬆了一口氣,似是與那魔氣達成了協議一般。

    只要它們不讓他放棄道心,那麼只把身體讓給它們也算是讓他稍稍輕鬆了些。

    睜開雙眼,洞內已然一片黑暗,只有那依然混沌的天眼還在盈盈流轉著銀色光暈,讓他看不清尋不著。

    無端又想起她的淚眼,內中的無助和絕望讓他驚心動魄,驚惶,站起身,開了洞門,急速飛身出去。

    時辰已近子時,四周漆黑一片,心頭猶如烈火焚燒,忽覺這天地間的萬物都讓他厭惡至極,如若沒了她,要這世間萬物又有何用!!

    猛地一驚,難以置信地瞠目欲裂,雙手握拳,青筋暴起,他竟然已被魔影響到了這種程度!竟然有了毀滅一切的念頭!

    回神,順氣,不再糾結這個念頭,趕緊運功提氣,朝山外飛去。

    不能再等了,已經非常明瞭了,看不見她的他只會猶如失足泥沼般越陷越深,如若她在身邊,他還能放心御魔,更何況,她是那麼個簡單的人,一眼就能望見她眼底。

    所以他知道,只要他給了她一些甜頭,她必定會乖乖的留在他身邊,即使不能越過那仙凡一線,但是,如若能夠天天看見他,會對他的修行極為有利。

    宮斷蓮御風飛得急速,衣袂飄飄,一身白衣依舊纖塵不染,面色冷峻,直直朝那射陽城而去。

    ……

    眼前便是射陽,壓下腳下雲團,落地,輕輕點在那俗世的大街上。

    四周感應了一下,他早已收起自己氣息,順便變幻身形,即便有修真之人在旁,看到的也只是個極為普通的中年男子。

    運氣搜尋了一下她的氣息,不在這裡,抿唇,提步朝那城中走去,卻不料忽然察覺到蕭的靠近。

    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側身,餘光掃過黑乎乎的天空,停下腳步,待他飛近。

    「尊上。」蕭連天御劍飛近,壓低身子,落在他身旁,恭敬行禮道。

    「嗯。」他應了一聲,身形不動。

    「找到丁兜兜的姐姐了,她說知道丁兜兜下落,只不過要尊上親身前去。」蕭連天垂眉順目,黑暗中的眸子卻忽悠一下閃過銳利。

    宮斷蓮蹙眉,面色沉了下來,眼睛望進前頭的一片黑暗,週身似是在無形地散發著懾人寒意,冷道:「她是何人?」

    蕭連天唇一勾,笑得極為詭異,只丟出倆字:「吳姬。」

    吳姬?

    印象中,沒有此名的半點痕跡,冷意更甚,語氣也愈發冰冷:「帶路。」

    蕭還稍微好些,若是殤……

    他肯定不會口出此言。

    「是。」

    ****************************************

    夜色已深,兩人並肩飛向吳姬客棧,一路無言。

    已是深夜時分,這家客棧卻大門洞開,似是早就在準備迎接他的到來。

    看來,這個叫吳姬的是早有預謀,而蕭……似乎也有些古怪。

    宮斷蓮心中暗忖,生了警惕之心,就連旁邊的蕭也在他戒備範圍之內。

    客棧裡空無一人,沒有點燈,只是在空蕩蕩的大廳裡擺了些白天營業的桌子椅子,上頭擺放著一些白色小花,用樸素的花瓶裝著,散發著淡淡香氣。

    這香氣有些熟悉,有點像兒時娘親最喜歡的紫鳶花香……

    可是,好像還有一種別的味道……

    身軀猛地一震,宮斷蓮瞪大了眼睛倒退幾步,右手迅速握上青邪劍柄,緊接著,劍光一閃,空寂的屋內就只聽到他的沉聲低喝:「誰?」

    「宮掌門果然是修為深厚,居然一下子就能察覺出這仙鴆之香,世上能做到這樣的估計就只有宮掌門一人了。」嬌滴滴的女聲從樓梯上傳下來,然後,便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嫵媚身影從那上面飄然而下,巧笑嫣然。

    「姬兒。」一見那俏麗身影,平常溫文爾雅的蕭連天竟然激動得兩眼發光,一瞬間便飛身上去,顫抖著嗓音喚道。

    吳姬輕微地皺了皺眉,不語,話頭仍然對準宮斷蓮,見他雖身中劇毒,但依舊面色如常,目光清冷,心下不由佩服,笑道:「其實姬兒沒有其他惡意念想,只不過想請宮掌門去見見我家門主。」

    「誰?」冰凍三尺的聲音從他顫抖的雙唇中丟出,黑瞳一瞇,倏地變為凌厲。

    吳姬不由一顫,暗自定定神,沒料到被動的他居然還有此攝人氣勢,也索性撩了主題,換了恭敬語氣,跟他敞開了來說:「請宮掌門移步。」

    宮斷蓮死死盯了她一陣,垂目思索一番,然後抬頭看緊她,問:「丁兜兜呢?」

    吳姬一愣,微微側目,掃過一眼正朝自己憨笑的蕭連天,心下有些不滿,思忖片刻,張嘴道:「兜兜在一個地方待得好好的,還是請宮掌門先移步。」

    一股寒意瞬間襲了過來,吳姬一僵,不敢再看他瞬間寒冷下來的眼神,心中卻泛起莫名的無力感。

    竟也是個為兜兜而來的,那她家的阜兒……

    「好。」宮斷蓮站直身,黑瞳裡清冷一片,一掃衣袖,面色如常,似是完全沒有中那劇毒一般,讓吳姬心中又是一陣膽怯,如若他真的沒中毒,那她要如何對付天下無人能敵的他……

    「這邊請。」垂下眼簾,望著門口,吳姬彎腰行禮,請他移步。

    宮斷蓮再次瞟了一眼仍然處於癡呆狀態的蕭連天,長歎一聲,無言,轉身朝門外緩步走去。

    吳姬緊跟其後。

    *************************************

    轉過幾條無人的大街,繞過幾個零零散散的小店舖,終於是來到了一家院落門口。

    宮斷蓮抬頭望了望,那裡面正生意興隆,歡歌笑語的很是熱鬧,卻讓他不覺隱隱皺了下眉頭,心中很排斥那難聽的糜爛俗樂和難以入耳的淫詞濫調,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想要離開這墮落的地方。

    「誒,宮掌門。」吳姬趕緊喊住他,勾唇媚笑:「堂堂扶桑掌門莫不是反悔了?」

    宮斷蓮沒動,只側臉瞟了她一眼,又重新抬起步子朝前走了兩步,眼底無波,面如寒冰,微啟了唇道:「帶路。」

    吳姬嬌笑,媚眼如絲,順便給了個眼神給門旁的小龜奴,然後便領了宮斷蓮和硬要跟來的蕭連天進了那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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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8:27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青樓重逢

    一邁進大門,宮斷蓮便在眾多繁雜的凡塵氣息中認出了她,心中不由一驚,她居然在這裡?!

    頓時,憤怒湧上心頭,要不是看在人多複雜,他真的很想馬上衝過去把她揪出來,好好的教訓她!

    他雖常年隱居深山,但也知道這種淫穢之地無非是骯髒的人們揮霍淫慾的地方,在他看來,這樣的地方是萬惡聚集地,留在世上只會禍害人間,應該全部毀滅掉。

    而她居然會藏在這種地方!

    無名火在心底燒得極望,宮斷蓮清冷的眸子裡寒意畢現,暗自思索著速戰速決,然後趕緊尋到她回到清嶼山上去。

    「宮掌門,我家門主就在裡面了。」吳姬一揮手,直指前面走廊盡頭的雕花朱門,笑意盈盈,卻不達眼底。

    他沒有回話,直接邁步走了過去,毫不猶豫,只因感覺到她的氣息就在裡面。

    緩步走到門前,那扇雕著芙蓉的紅漆木門便輕輕地為他敞開,裡面的鬼哭狼嚎和難以入耳的淫穢聲樂便飛進了耳裡,宮斷蓮眉頭越揪越緊,抬步走了進去,任那扇木門在他身上狠狠地自動關上。

    頓時,房裡的嬉鬧停了下來,除了一個人之外,其他人都頗有些意外,似是沒料到會有人膽敢突然闖進來。

    丁兜兜也是如此,原本在跟瀟瀟大秀貼身熱辣勁舞來著,誰知突然闖進來一個中年人,還貿貿然的把門摔得很響,讓因為意外定格在原地的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然後放下手和勾在瀟瀟身上的腿,面無表情的扯扯傻掉的瀟瀟,待她回神之後趕緊拉著她回了座位。

    來人看起來挺冷漠的,看起來甚至還有點憤怒,定是與瀟瀟的門主有什麼瓜葛,說不定要大開殺戒,瞧他還帶著劍那樣的凶器,嘖嘖嘖……肯定少不了一場打鬥了吧,像她們這種無名無姓的小囉囉就還是閃開點,免得刀劍無眼……

    丁兜兜顧自猜測著劇情,幻想出了一個為愛爭鬥的武俠故事,斜眼瞄了瞄傾城絕色的美男門主,暗自偷笑,嘿嘿,他一定是搶女人的那個,就連笑都那麼能勾魂的說……

    只是這搶女人的另外一個……

    丁兜兜瞟了一眼故事的另一個男主角,正想要仔細看看他的長相來著,卻忽然對上他寒冷的視線,頓時一驚,莫名地開始心慌起來,趕緊收回視線不敢再看,手捂上胸口,安撫一下自己不知為何突然跳動加速的小心臟,隱隱覺得有些頭皮發麻,甚至能感覺到那人依舊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搞什麼啊?幹什麼老盯著她?還用那種能凍死人的眼神……她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認識過這樣一個人!還搞得她真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心虛……

    ……

    宮斷蓮自打一進門起,眼中便沒了其餘的人和物,惟留下她的身影刻在眼底,彷彿要深深銘刻進心裡一般,死死盯住她的一舉一動。

    她初見自己時的愕然,她看見自己時的不解和疑惑,還有她偷偷瞄自己時的眼神和表情……

    片刻之後,眾人開始回神,紛紛回了座,只等看主人如何應對這不速之客。

    那個斜靠在軟榻上的男人依舊閉目養神,紗帳裡縈繞著妖嬈熏香,瀰漫著慾望的味道,聽到撞門聲,紅唇勾了勾,不動,緊鎖著的眉眼卻舒展了開來,似是心情極好。

    「蓮--」他微微啟了唇,長睫顫抖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眼裡流轉著柔情,視線漸漸上移,看到了那個清冷亙古不變的純白身影。

    此話一出,宮斷蓮是沒有什麼動靜,倒是丁兜兜如遭雷劈一般抖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變得僵硬起來,只因為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字眼,根根神經都緊張地繃著,腦袋一片空白,豎起了耳朵,只想聽聽那人的聲音是不是真與她所熟悉的一樣。

    「你又要做什麼?」宮斷蓮冷道,視線始終不離角落裡的她。

    丁兜兜卻因此抖了抖,身子軟了下來,鬆了一口氣,卻也莫名失望了一下,果然不是他,是了,他又怎麼可能會來尋她呢?已經痛過一次,還不接受教訓,他那樣無情之人又怎可能會因為自己而到這種他眼中凡塵裡最為骯髒的奢靡之地來!

    這個男人只不過跟蓮的名字一樣罷了,對,一定是這樣。

    滅悲葶勾唇笑得極為妖嬈,癟癟嘴,委屈道:「我也不知道,是我手下說送件禮物給我,哪知她居然能請動你啊,蓮。」

    說著,放下撐在臉側的手,緩緩坐了起來,一身錦緞紫衣順著他的動作沙沙輕響,如瀑黑髮傾瀉而下,襯著白皙的絕色臉龐,更顯妖媚。

    「……」宮斷蓮不語,視線終於移了開來,看向已從紗帳中站起身來的滅悲葶。

    「蓮,做什麼弄成這樣?你的絕代風華……怎可以被這樣的俗貌遮去……」看到他的樣子,滅悲葶不由蹙了蹙眉,拖著長長的衣擺走了過去,神色如初醒般朦朧迷惘,眼底帶著些柔和的光彩,胸口大敞,露出一片雪白的誘人景色,那魅惑的模樣直看得周圍眾人都瞪大了眼睛,更有甚者,流下了傻乎乎的口水……

    比如,丁某人和傅某人。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絕色容貌,但是丁兜兜仍是再一次傻了眼,眼睛直愣愣的,因為一覽絕色美男的美色而心神晃蕩,有點暈暈乎乎的,就連嘴角都開始不自覺的泛起傻笑,口水直流。

    宮斷蓮皺眉,有點惱火,伸手一揮,頓時一道銀光閃過,破了他的媚術,沉聲道:「休要影響到他人。」

    滅悲葶懈氣地輕歎一聲,撅撅紅唇,似撒嬌般無奈道:「每次都被你破掉,唉,蓮,你就不能依我一次麼~~就算不能對你怎麼樣,能看看你傻傻的樣子也好啊……」

    說著,波光流轉的眸子掃了掃一旁流口水的兩人,笑意更深。

    丁兜兜只覺腦中忽然一響,然後神智清醒了過來,正好聽見滅悲葶的這句話,頓時火大,把憤怒的視線直直朝他們射了過去……

    而那邊的兩個人的動作似乎有點……曖昧。

    滅悲葶巧笑嫣然,正朝那個也叫蓮的男人伸出手指,指尖紫光微閃,那人沒動,任他伸手上來為自己……

    解除幻化術……

    頓時,冰冷的絕色容顏重現天日。

    眾人皆傻在原地,而其中有一人更甚,見著此景嚇得渾身一抖,差點癱軟下去,腦中忽覺天崩地裂。

    此人就是丁兜兜,嚇得七魂丟了六魄,只以為自己見了鬼。

    可是那人的一切都那麼熟悉,熟悉的翩翩白衣,熟悉的凌波微步,熟悉的冰冷眼神,熟悉的無情薄唇……

    還有他眼裡的憤怒和他緊皺著的眉頭,是的,他不知何時又把視線掉轉了過來,直直望進她心底,讓她能看清他的憤怒,雖然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但是她卻無端地心生愧意,彷彿她真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般。

    可是,她幹什麼要覺得對不起他?既然他完全不愛她,甚至連一絲憐憫都不留給她,那麼,她做什麼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心殤過,就不想再次品嚐那滋味,真真正正是死過一次一般痛苦,噬魂銷骨,傷在心頭,已經刻骨銘心,永生難以忘懷。

    而他,又憑什麼那樣看她?做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呢?哼,豈不是污了他全身的清高純潔,和他掌門的無上聲譽?

    ……

    宮斷蓮抬起手,揮掉他愈來愈放肆的爪子,眼睛都不看他,轉了個方向,朝角落裡頭走去。

    而坐在那裡一個勁的在心裡咒罵蓮的丁兜兜卻突地一顫,縮了縮脖子,不敢抬頭看他,往身邊瀟瀟的身後擠了擠,惹起瀟瀟的一陣抗議。

    「喂,死女人,擠什麼擠。」

    「……」擠眉弄眼。

    「你幹嘛哦?眼睛抽筋了啊。」誰知,瀟瀟跟她完全沒了默契,還特大嗓門的嚎道,讓丁兜兜在心裡氣得直吼。

    丁兜兜還想跟她再打個商量什麼的,讓她幫自己擋住蓮,結果蓮的聲音已經到了近處,劈頭蓋臉的給她砸了下來。

    「失蹤很好玩?」他的聲線夾雜著憤怒的顫音,似乎真是為她的失蹤而煩惱,丁兜兜癟了一下嘴,眼中滿是不屑。

    嗤--

    還真像那麼回事呢,不知道的人會真以為他會關心她吧……

    「好玩。」她撅嘴,語氣不好,卻不知不覺帶了些賭氣的味道。

    「……跟我回去。」他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只是緊接著提出不容置疑的要求。

    「不要。」她立刻拒絕。

    回去?天天看著他傷心,又不能吃不能碰的,那豈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傷過一次就夠了,不用再去體味那痛楚。

    「……」宮斷蓮沉默下來,定定望著她的頭頂,不知在想些什麼,倒是被人直接無視的傅瀟瀟出了聲。

    「喂,死女人,這位帥哥是你什麼人?」

    「……」丁兜兜無語,白了她一眼,端起一碗茶往嘴邊送,又隨意斜睨了一眼蓮,無所謂道:「掌門。」

    「掌門?喂……你跟他看起來有曖昧。」

    噗--

    丁兜兜一口剛入嘴的茶直接飆出,噴到眼前蓮潔白的長袍上,頓時,潔白染上了點點水漬,還粘著幾片茶葉,很是可笑。

    「呃……」丁兜兜呆住。

    他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麼……

    「弄髒了,你洗。」

    然後,丁兜兜聽到他用孩子般的口吻跟她說,彷彿在跟她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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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8:44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形勢突變

    滅悲葶終於開始正視丁兜兜這個女人了,原因無他,只因蓮似乎對這女人有點特殊,認識他多年,從未見過他對誰提出如此堅決的要求,更別說用那種撒嬌般的語氣跟哪個人說話了。

    陰起眼,紫瞳中劃過狠厲,心底酸意直泛,緩步移至蓮身旁,柔聲喚道:「蓮。」

    宮斷蓮依然緊盯著面前正在和另外一個陌生女人嘀嘀咕咕的丁兜兜,沒有理會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不發一言。

    滅悲葶隨著他的視線斜睨了眼自己的手下和那個叫丁兜兜的女人,緊抿著的唇角突然鬆了開來,浮上一抹妖嬈的笑容,道:「瀟瀟,不是說跟你朋友表演熱辣舞蹈給我看麼?我請了這麼多貴客,難道你要讓主子我失信於人麼?」

    「呃……」八卦的正歡的傅瀟瀟愣了愣,掃了眼猛給自己使眼色的丁兜兜,明白她心意,頓了頓,然後回道:「門主,你若想看我跳給你看便是,只是兜兜……既然她掌門來尋,就讓她回去吧。」

    此話一落,丁兜兜稍稍鬆了一口氣,要她在蓮面前跳勁舞,還不如直接砍了她得了。

    滅悲葶又笑了,眸中浮現柔和的光彩,似是很溫柔的道了句:「那……瀟瀟,你入門也有段日子,江南姚家那個案子還沒有人接手……」

    傅瀟瀟瞪大了眼睛,嚇得一哆嗦,趕緊喊道:「門主,不可!」

    「有何不可?」滅悲葶淡笑,撩起衣袖伸手觸上傅瀟瀟的柔嫩臉頰,為她勾去一點糕點殘跡,眼中浮光閃爍,道:「還是你想跟蕾一樣?」

    傅瀟瀟早就被他過於親暱的舉動弄得全身僵硬,完全不敢動彈,眼珠子都瞪圓了,結巴著吐出幾個字:「門門門主……瀟瀟……」然後,便沒了下話,眼裡波濤洶湧,心裡如天人交戰般掙扎不已。

    「滅門主。」

    就在此時,一旁觀望許久的丁兜兜實在看不下去,出了聲打斷他們,伸手覆上瀟瀟的手背,溫暖她,看著滅悲葶為她求情道:「瀟瀟入門還不太久,技術也爛,滅門主還是不要派她去出任務了。」

    滅悲葶笑眼微瞇,視線在丁兜兜臉上轉了一遭,眸中滑過一抹異光,稍稍抿唇,然後鬆了開來,笑道:「丁姑娘是為瀟瀟求情嗎?」

    丁兜兜偷偷看了眼滿臉委屈的傅瀟瀟,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好。」滅悲葶笑得蠱惑人心,微啟紅唇道:「只要丁姑娘願意把剛剛那支舞跳完,只有那麼一小段了不是嗎?」

    這樣說著,滅悲葶卻不由心生鄙夷,這兩個女子也不知是從何處而來的放蕩女人,不僅行為舉止跟男人一般,還跳這般淫蕩不知羞恥的舞蹈,幾乎都能貼到男人身上去了!

    心下冷笑,只要讓蓮看見她的蕩態,還不怕從身邊趕不走她?

    丁兜兜跟傅瀟瀟對視一眼,兩人都是頭疼無比,丁兜兜頭大,蓮就在身邊,無奈又不能將朋友棄之不顧,只得唉聲歎氣了一陣,然後不得已應了聲好。

    ……

    誰知蓮也不阻止,居然還一直緊鎖住她慢慢挪到場中央的身影,讓她禁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媽呀!真要跳麼?她的小心臟都快要緊張得跳出來了耶,唉唉唉,不對,為什麼她還要為他如此心跳不已呢?他們都已經鬧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不是麼?

    乾脆跳完這支舞,為瀟瀟解了圍,就走吧,反正,她是不可能再跟他回去了,哪怕他再怎麼不允許,再做出什麼令她感動的事情,或說出什麼令她感動的話,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過,傷口沒法癒合,記憶更沒法磨滅。

    就是因為他不愛她,就是因為他的那一巴掌,就是因為他說過的那般傷她至深的話,因此看清了他的冷漠無情,她就已經沒法回頭了。

    能逃開他多遠就逃多遠吧。

    射陽,這個離他最近的地方,果然還是待不下去了……

    一支熱情沸騰的熱辣舞蹈,一首動感十足的現代舞曲,每一個奔放的動作,每一個充滿誘惑的眼神,每一滴恣意揮灑的汗珠,終於是讓房內的眾人放下了緊張和拘謹,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男人,真是禁不起誘惑的東西,只不過是一個微微彎曲的勾起小指,只不過是一抹魅惑的笑意,只不過是一個肆意釋放媚意的眼神,他就能完全丟了心魄般傻傻的朝你走過來。

    丁兜兜,壓抑了許久,彷彿又找回了自己,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都跟著音樂歡欣雀躍,身體裡的每一寸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正要伸手勾過那個朝自己走來的傻乎乎的清秀男子,卻不料半路被人截了過去,整個人隨著自己胳膊上的那股大力歪了過去,突如其來的重心不穩嚇得她哇哇大叫,然後似乎是要化去她的驚恐,忽地一團熟悉的淡淡檀香圍繞了上來,緊接著便是那抹讓她魂牽夢縈的白色瞬間遮去了她眼前的一切,也遮去了她心裡所有的那些痛楚,讓她難以自己地突然一下心跳猛地開始加速。

    「我的弟子,我帶走。」她聽到幾乎要纏繞她生生世世的熟悉男聲就近在耳旁一般響起,讓她連破碎掉的心都開始抗拒不住衝動慢慢癒合……

    然後,丁兜兜聽到了瀟瀟不甘的聲音:「喂,你這個人是要怎樣啊,沒聽到兜兜說不想跟你回去嗎?」

    身邊的他沉默了一陣,然後緩緩開了口,依舊冷淡:「你不想回去?」

    聽起來,像是在問……她?

    「嗯。」丁兜兜茫然的點點頭,腦袋一片空白,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她感覺到蓮的手正放在她腰上,而他倆此時的姿勢應該是……

    她被蓮攬在懷裡??!!

    那她眼前的白色……豈不是就是他胸前的衣衫??!!

    突然有種想噴血的衝動,在劇烈打擊之後給她這麼甜蜜一擊,簡直要了她的老命哇!她的小心臟已經不堪重負了,不能再折磨她了……

    頭頂的他沉默著,好半晌才丟出一個字:「好。」

    啊?丁兜兜傻了,這是什麼意思?允許她不回山了?那她現在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失落呢?呃……好像是失落的成分多一點……

    「蓮!」滅悲葶氣得渾身直抖,絕色的臉蛋因為憤怒顯得有些猙獰,只不過幾月未見,蓮居然變了那麼多!不對,是面對其他人時他還是一如以往的冷漠,但是一遇到那個叫丁兜兜的女人,他居然可以為她改變那麼多??!!

    怎麼回事?到底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那個丁兜兜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滅悲葶順了順氣,挪開步子飛到蓮身邊,與他清冷的眼睛對視,張張紅唇,道:「你是不是要回去了?我送你……」

    「不是。」誰知,宮斷蓮卻突然打斷了他,語氣沒有起伏,面無表情道:「暫時不回去。」

    啊??丁兜兜更加傻了,整個人呆楞在他身前,嘴巴大張,仰臉看向他冷峻的下巴。

    這是什麼情況?她不回清嶼山是情有可原,他跑來湊什麼熱鬧啊……

    搞得越來越混亂了,他們不是才吵完架嗎?不是才決絕過嗎?現在又玩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滅悲葶怔住,瞳孔猛地放大,驚愕滿面,顫抖著說:「蓮你……」

    「先走了。」宮斷蓮淡淡看了他一眼,緊了緊手裡的她的手臂,拉著丁兜兜就朝外面走去。

    滅悲葶咬牙切齒,眼裡滿是嫉恨,見他二人就要離去,趕緊高聲喊道:「蓮,仙鴆你不要解藥了嗎?」

    宮斷蓮停住腳步,微微側臉,鬢邊青絲飛舞,薄唇微啟:「滅悲葶,這是最後一次,不要在我身上再打主意,我宮斷蓮,不是你能打主意的人。」

    說完,便帶著丁兜兜華麗麗的飄然而去。

    剩下一眾人呆楞在原地,惟有滅悲葶一人眼中熊熊烈火燒得正旺,而丁兜兜的背影則是深深地烙在他眼底……

    *********************************

    天空微亮,雲淡風輕。

    城裡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忙乎了,街邊叮叮噹噹的忙碌聲音很是熱鬧,為這初春涼涼的清晨增添了幾分暖意。

    丁兜兜一路走得極為僵硬,一腦袋都是蓮剛剛意外的舉動,眼睛時時刻刻都盯在他始終未變的寬闊背部,似是想要看透他的身體,看穿他的心,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唉--」忍不住低頭長歎一聲,一無所獲,想不出個所以然,無趣地癟癟嘴,視線轉向旁邊玩耍的小胖墩們。

    這些孩子……有錢也不用把自己吃得這麼胖吧……

    「做什麼歎氣?」蓮的聲音突然飄了過來,丁兜兜一僵,然後開始在腦海中猛想解釋。

    「呃……這個……那個……是因為……」

    「累了?一會在車上可以休息會。」他的聲音淡淡的,卻多了些什麼東西,她不懂。

    「哈?車上?」丁兜兜瞪大眼睛,莫名其妙。

    「嗯,此去南海至少要一月,但是時間緊急,你還是在路上休息吧。」他思忖著最好辦法,暗自琢磨一路行程。

    「……」丁兜兜再次傻掉,完全摸不清頭腦。

    難道她跟蓮真的不是一路人?他說的她怎麼都聽不懂呢……

    「不懂?」沒得到回應,宮斷蓮停下腳步,回過身低頭看住她,啟唇,輕輕吐出一句話:「一月後,南海仙會,你,與我同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29:44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漸行漸遠

    仰望蒼穹,一望無際的青色蒼茫,誰知,九霄之上,是否有人在等候?

    天上人間不過一眨眼的距離,人生不過是苟延殘喘的一瞬間,可他卻在人世有了羈絆,捨不下忘不掉,飛昇成仙似乎也不那麼重要,惟有內心魔障在一日一日侵蝕著他。

    天色早已大亮,一輛小小馬車在山道上走得十分愜意,不緊不慢,步調平緩,幕簾悄悄地隨著山風而動,彷彿那風兒彷彿也想偷偷瞧一眼馬車裡頭藏著的秘密。

    四周鳥鳴不斷,偶有溪水流淌的聲音劃過耳邊,調皮的風兒一次又一次的勾起額際的髮絲,曖昧地撫摩過他稍顯粗糙的肌膚,越過臉龐的一道弧線,來到深邃的黑瞳前,揮過一抹溫暖,蕩起一池已不平靜的心緒。

    難以自抑地從心底裡頭覺得溫暖,三十年來從未有過這般感覺,只是這樣兩個人平靜地行在路上,甚至連交談都很少,兩人似乎都對一些事情心知肚明,但是都不提起,大概都在迴避那些曾經永難磨滅的回憶。

    從沒想過只是這樣簡單的凡人生活也可以讓人覺得暖至心田,也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因為想跟一個人多些相處的機會而第一次嘗試這種最為原始的趕路方式,明明只是一夕之間便可飛至的南海……

    ……

    耳邊的馬蹄聲和車輪聲此起彼伏,丁兜兜卻在夢中睡得極為不平靜,在她的夢裡,那些曾經的往事和曾經的傷痛都一齊全部湧了上來,衝進她的夢鄉。

    那夜的翻雲覆雨、後來那晚的大胸女人、蓮留給她的那一巴掌、蓮說過的無情的話……

    通通積壓在內心深處,挖不動趕不走,悶悶的壓得她極為難受,就像是心裡頭砸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動彈不得,彷彿只是小小動一下就會讓她鮮血淋漓一般。

    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灰暗的狹小空間,腦袋有些沉,額上全是冷汗,伸伸手想要擦去,卻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虛軟,彷彿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大戰一般,夢中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太難以想像此刻的她竟然在和蓮一起旅行……

    別過臉一瞧,窗口的薄幕外頭很是明亮,她應該也沒有睡多久吧。

    撐著車板坐起身,身上頓時落下一層還散發著暖意的薄被,不由自主地拉過看了看,只是很普通的一床棉被,又不自覺地翻開衣袖,看看被自己穿在裡頭的白衣,就是這件衣服,怎麼也捨不得丟掉,索性一直穿著,也還暖和。

    輕舒一口氣,撩開幕簾,朝外頭看了看,一路綠色入眼,正是春色大好之時,陽光和煦,清香撲鼻,笑了笑,輕輕閉上眼,感受陽光灑在臉上的溫暖,然後,他熟悉的聲音就飛入了耳,帶著些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醒了?」

    「嗯。」睜開眼,額上的冷汗被風吹去了些,有些涼意,聽到他的聲音,丁兜兜卻突然有點心跳加速,腦海中浮現出了幾個古怪的問題。

    蓮有沒有聽到她打呼的聲音?

    蓮有沒有看到她巨難看的睡相?比如流口水、磨牙什麼的……

    還有,蓮有沒有……趁她睡著的時候做點……什麼事?

    呃……

    她果然是思想極度不純潔的色女,蓮那樣清高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深呼吸幾下,平復自己劇烈跳動的小心臟,心中暗自把自己從頭到腳罵了一番,反省一遍,然後,簾外他的聲音又飄了進來。

    「餓了自己吃些乾糧。」

    心頭倏地一暖,丁兜兜覺得自己千瘡百孔的小心臟又在慢慢長肉了,搞不懂他的想法,索性不再想,爬到簾前,拉開簾布,看看他纖塵無染的背影,臉上有些臊,一咬牙,硬著頭皮爬到他身邊坐下,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的無所謂狀。

    宮斷蓮側臉微微瞥過她不知為何有些濕漉的鬢旁髮絲,和她到處飄忽的眼珠子,輕輕皺皺眉,抿唇,隨即張了開來道:「風大,進去。」

    「不要。」丁兜兜立馬拒絕,偷偷看他一眼,然後立刻轉過來,有點臉紅,嘟囔道:「裡頭好悶。」

    然後,不理會他,自顧自的抬起手背,就開始對著自己無名指上的小戒指開始念口訣。

    「心無執念,清靜無為。」

    她沒注意到,聽到這句話的蓮突然輕顫了一下,然後視線移了開去,沒有繼續在她身上逗留。

    看著眼前的一大堆好吃的,丁兜兜心中大喜,沒想到蓮居然給她準備了這麼多好吃的!

    樂滋滋的偷瞄他一眼,發現他又恢復冷漠的表情,癟嘴嗤一聲,然後開心地拿出一個香噴噴的雞腿就開始往嘴巴裡塞……

    塞到一半,悻悻的退了回來,尷尬的撓撓腦袋,轉過臉小心翼翼地對蓮問道:「你吃不吃?」

    「不用。」他目視前方,只動了動唇。

    「呃……問一下,這變臉的法術難不難學?」丁兜兜老早就好奇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頗顯滄桑的中年側臉。

    要是她也會變就好了,變成絕色大美女!哇哈哈哈~~~

    「……」宮斷蓮無言,視線忍不住掃過她期待的小臉蛋,語氣不自覺柔和了下來,回道:「不難,你若想學,我教你便是。」

    「真的啊!!」丁兜兜立刻冒出了星星眼,雙手呈合十狀望住他有些哭笑不得的雙眼,求道:「我想要變超級大美女,可不可以?」

    他眼中有了幾不可見的淡淡笑意,輕聲說:「個人秉性及天賦所定。」

    「切~~~」丁兜兜立馬怏了,沮喪地低下頭開始猛啃自己手裡油乎乎的雞腿。

    像她這種懶人,還要看什麼秉性天賦,雖說她也學了些技藝,但那都是死老頭子在她身後用追的逼出來的,一聽到那些冗長的口訣她就會犯困,還怎麼學啊……

    宮斷蓮好笑,知她過會兒便會恢復精神,也不去理會,專心趕起車來。

    ……

    「耶?怎麼回事?怎麼沒風了呢?」

    果然,過不了一會,她又開始大呼小叫了,誇張地在那裡左轉右轉,似是在找那突然消失不見的風。

    「哇……怎麼沒風了啦,吹得好舒服的說。」她哇哇直叫,滿嘴都是油,在陽光底下格外惹眼。

    宮斷蓮不語,只是暗自動了動手指,加強了馬車外頭的結界,確保那風不再吹進來一絲一毫,以免她會因此傷風著涼。

    馬車漸行漸遠,前方的路,卻還很長……

    ************************************

    昔日喧嘩已不在,徒留下陰暗徘徊在大廳裡,和那來回焦躁不安的腳步聲。

    「人呢??!!」

    終於,那人忍不住內心如火焚心的焦躁,暴吼出聲,震得整個木製樓梯都似乎跟著抖了抖,讓那個藏在樓梯盡頭黑暗裡頭的弱小身影禁不住顫了顫,愈發不敢現身了。

    「吳華阜,你快給我出來!別以為躲著我就找不到你了!」

    西門殤氣得咬牙切齒,他簡直把整個射陽城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豆豆!可誰知除了豆豆之外,另外幾個人都沒見人影了,蕭不見了,豆豆的姐姐也不見了!好不容易讓他在大街上逮到華阜,那傢伙居然只支支吾吾地跟他說一句「他們都去尋兜兜姐了。」就沒了下話,怎麼逼問都說不知道。

    該死的!他怎麼覺得所有人都在瞞著他!就好像大家都知道豆豆在哪,偏偏就他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吳華阜!」他稍稍平復了一下急躁的心情,放緩了語氣,誘導道:「華阜,我知道你也想找到你兜兜姐,但是現在你姐姐不在,你蕭大哥也不見了蹤影,你要是想尋你兜兜姐的話,就只能跟我合作,我們共同想對策不好麼?」

    頗具磁性的男聲飄蕩在大廳裡,輕悠悠的勾引著華阜的脆弱小神經,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靜悄悄的大廳裡終於有了呼吸聲以外的其他聲音。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西門殤抬頭,看見了黑暗裡的那個小小身影,勾唇道:「就是,咱倆得同心協力。」

    吱呀吱呀--

    樓梯被踩得直響,華阜的腳步頓了頓,輕歎一聲,正好落在陽光透進來的一個窗口下面,臉頰被照得蒼白,長睫忽閃幾下,肉肉的紅唇嘟了嘟,道:「好吧。只是,姐姐不讓我出門去尋兜兜姐……」

    西門殤挑眉,鼻息因憤怒變得有些粗重,盡量壓抑道:「那你就不擔心你兜兜姐麼??!!」

    「我當然擔心。」華阜立刻叫喚了出來,滿面擔憂,眼底水汪汪的,道:「姐姐沒有明說他們的去向,只說了個南邊。」

    「南邊?」西門殤蹙緊眉頭,不知為何,他立刻聯想到了一月之後的南海仙會,只是那是修真界的盛事,豆豆應該不知曉才對,除非……

    「華阜。」

    「什麼?」

    「你先收拾一下行李,我們約摸申時出發。」

    「哦,好的。呃……你要去哪?」

    「我先回扶桑看看,你在這等我。」

    「好。」

    ……

    說完,西門殤就飛身直衝清嶼山而去。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眼底遮掩不住的滿是憂心忡忡,心頭的不安愈發擴張,但願,真別是他所想像的那樣……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0:29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淺嘗輒止

    日暮時分,夕陽斜照。

    遠遠的,已經可以望見農家的炊煙裊裊,鼻間瀰漫著淡淡田間的熟悉味道,讓人心曠神怡,真想放下所有就歸於那鄉野中去終老一生。

    噠噠……

    耳旁,馬兒不知疲倦的蹄聲一直在響著,向那不遠處的小村裡漸漸行去。

    抬抬頭,太陽公公已經爬到山的西頭了,紅色的晚霞掛在天邊,紅紅的一片很是耀眼,又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聽他的鼻息,感覺一下他近在身邊的真實感。

    呼--

    深呼吸一下,頓時鼻腔裡湧進了鄉間的味道,很是清新,心頭不知不覺也放輕鬆了很多,咧咧嘴,壯膽打破了兩人一路行來的沉默。

    「呃……」

    他的視線過來了,感覺到了,頓時,高度緊張。

    「你看,夕陽多好啊。」丁兜兜僵硬地抬起右手指了指天邊的晚霞,大聲感歎道。

    「……」

    他沒有動靜,丁兜兜立刻懵了,頭皮發麻,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緩和氣氛,他們兩個這樣子真的有些奇怪……

    突然,一隻手從她胸前繞過,拉起她剛才抬起手時從右肩滑落的薄被,往她肩頭重新一蓋,將她整個人都包住之後,又在她背後摁了摁,這才對著完全木掉的她說了一句:「當心著涼。」

    他的聲音在額頂斜上方的近處響起,她敏感的肌膚甚至能感受到他淡淡的溫熱吐納氣息,一腔波濤起伏的驚濤駭浪瞬間化作了一溪柔軟平靜的春水,滿滿的,彷彿全是讓她忍不住雀躍的柔情蜜意。

    「哼。」她撅嘴一哼,別過臉不看他,臉蛋卻有些發燙,故意自嘲道:「反正又沒人關心,死了也無事。」

    宮斷蓮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抿唇,讓薄唇都有些發白,似乎在壓抑著些什麼東西,盯住她的後腦勺,張張嘴,道:「胡說什麼!」

    「本來就是嘛……」她的小嘴撅得更高,話語含在嘴裡嘟囔著,眼神四處遊蕩,就是不看身邊的他,兩條腿開始不安分的在空中擺呀擺呀,透露出了一些內心的不安。

    一句無心的玩笑話卻讓他不由自主開始緊張,這顆無為淡漠的心不知何時開始,已經變得如此容易為一個人七上八下……

    他已經多久沒有去理會過這凡世間的生死離別,只道飛昇之後便什麼都可以忘掉,什麼可以捨棄,那麼就算是凡人的生老病死,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一場,哪怕父親離世的時候,他也是如此想的……

    可是,現在的他竟然有了這種痛苦甚至絕望的感覺?就因為她的一句玩笑話,就因為突然想到她也是會有離去的那一天……

    ……

    丁兜兜心裡頭又開始忐忑不安了,唉唉唉,過了這麼久,經過了這麼多事,她對蓮還是沒轍,儘管被他傷害至深,她還是忘不掉這段刻骨銘心的情。

    她一個人在那彆扭一陣子,見蓮還是完全沒反應,徹底沒辦法,轉過臉,盯著他的白色衣襟看了一會,然後逼著自己抬起頭看向他……

    ……

    世界安靜了。

    沒了馬蹄聲,沒了流水聲,沒了鳥鳴聲,就只剩下他痛苦糾結的雙眼在腦袋裡徘徊,久久不去,讓她心都揪了起來,痛楚到了骨子裡,忍不住抬手想要觸上他的眉間,為他撫平那一抹讓他痛心的哀愁思緒。

    時間彷彿也停頓了,定格在她的指尖輕輕觸上他眉間褶皺的那一瞬間,雙目相望,兩顆心都保持在那高懸著的顫抖狀態,直到……

    他猛地一震,痛苦的眼神馬上變得慌亂起來,趕緊逃開她的指尖一觸,元神大亂,伸手拉緊韁繩,馬兒隨之一聲嘶聲長鳴,然後整輛馬車就飛奔了出去,彷彿想要借那急速的奔馳快感來暫時忘卻某些東西一樣。

    丁兜兜則是嚇得不知所措,知道自己又觸到了他的禁忌,趕緊灰溜溜地爬回車廂,靠著車廂壁一個勁地大口呼吸,心底卻忍不住開始酸楚氾濫,唉,儘管他似乎做出了一些讓步,但是,關鍵的那層東西還是沒法改變分毫啊……

    ……

    一路無言,馬兒飛馳,車內外的兩人各懷心思,再也顧不上其他,直往那村莊去了。

    ***********************************

    村莊還算比較繁華,似乎因為是上射陽的必經之地,所以也藉著臨近射陽的便利而人丁旺盛、安居樂業,家家戶戶都過得挺滋潤,比起那些從西北過來時一路看到的落破村落要好上幾百倍。

    只可惜宮斷蓮無心觀賞,埋頭趕車,而丁兜兜則是趴在窗前沒精打采地望著街邊的一切,兩人匆匆趕到了一家客棧前,這才停下了車,準備落腳了。

    丁兜兜灰頭土臉地爬下馬車,看著大門前的他正在跟那小二嘀嘀咕咕的商量些什麼,忽然覺得有些頭昏,按住隱隱作痛的腦袋,閉眼左右甩了甩,好像絲毫沒有好轉,抬頭看看他的背影,緊了緊手裡的包袱邁步跟了上去。

    ……

    「姑娘,你跟這位大哥是同路的麼?」那位小二似乎神色有些焦急,竟是冒著汗轉頭過來問向了她。

    「呃?」丁兜兜一愣,與蓮對視了一下,他眉頭蹙了蹙,低頭拿過她手裡的包袱,然後站在一旁不說話。

    丁兜兜沒有在意他的舉動,看向小二,道:「是啊,怎麼了?」

    那小二哭喪著臉,無辜地一攤手給她瞧,無奈道:「這金貴元寶,我一個村野小店兒如何能找得開?」

    丁兜兜突然想笑,偷偷瞄了眼面色冷峻的他,笑著對小二說:「這還沒住店呢,怎的你個小二就給結賬了?」

    「我沒有哇。」那小二似乎特別委屈,癟嘴道:「是這位大哥直接上來就塞給我一個金元寶,我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呢……」

    丁兜兜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只覺這小二也特好玩,伸手抓過他手心裡的金元寶,塞進自己口袋裡,又掏出幾個碎銀子給他,道:「小二,麻煩你了,兩間上房,還要些熱水。」

    「好勒!」

    小二一看就笑了,點頭哈腰的應了兩句,樂呵呵地揣好銀子就跑去牽馬了。

    「走吧。」丁兜兜看看蓮,也沒心思再笑話他什麼,頭痛欲裂,只淡淡笑了下,就邁著沉沉的步子進了客棧去。

    宮斷蓮拎著包袱站在那裡,沉思一陣,忽覺她好像有點異常,趕緊快步跟了上去,幾步走到了她身邊,定睛看了看她似乎有些恍惚的眼神,皺眉,伸手抓過她的手腕,按住探了一會兒,在她茫然的目光注視下,沉聲丟出兩字:「回房。」

    耶?

    大庭廣眾的,丁兜兜還是忍不住臉紅了,幹什麼說這麼兩個曖昧到極點的字啊!回房……回房……好容易讓人誤會的咧……

    往周圍一掃,果然,有些人已經注意到他們,而且在那裡竊竊私語……

    他卻好像完全沒注意到,直接喚過那個剛安置好馬車的小二,拿過兩間房的鑰匙,就拉著她直接上了二樓去。

    丁兜兜頂著眾人曖昧的目光跟著他上了樓,最後看到的是小二竊笑的表情,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忍不住給了他一個暴栗,頓時打得他眼淚橫飛,丁兜兜卻是樂得捂嘴偷笑。

    「別鬧,快點。」

    「啊?」蓮在說什麼?

    「快進來。」蓮鬆了她的手臂,站在那房間的門裡頭看著她。

    「哦,來了。」她微愣,聽話地跟了過去。

    進了房間,四周環視了一遭,乾淨整潔,窗戶外頭已經有些暗了,屋裡頭也點上了燈,丁兜兜剛想走到那椅子上坐一下,只覺全身酸軟無比。

    「上床,躺下。」他又發話了。

    丁兜兜卻是驚得鼻血都差點噴了出來。

    上床?躺下?不是吧?這麼露骨?

    蓮是不是受刺激了?

    定定地望著蓮一陣,發現他沒有異狀,只是目光依舊冷清的看著自己。

    大概……應該……肯定……是她想歪了。

    丁兜兜怏怏地邁著小步挪到床前,拖到鞋,乖乖地躺下,全身僵硬,死閉著眼,一臉大義凌然的表情。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蓮淡然的聲音在床邊響起,聽得丁兜兜又是一陣緊張。

    張張嘴,顫抖的聲音就飄了出來:「沒沒有……」

    宮斷蓮無言,靠著床沿輕輕坐下,伸手覆上她的光潔額頭,柔軟的衣袖掠過丁兜兜的鼻間,那突如其來的清淡檀香頓時又惹得她一陣眩暈,連呼吸都彷彿沒有了……

    銀光微閃,然後便是淡淡的銀光一下子籠罩住了丁兜兜的全身,而此時的丁兜兜則是彷彿落入了雲間一般舒服,軟軟的,暖暖的,很快就掉進夢鄉去了。

    片刻之後,宮斷蓮收回手,面色無變,見她面色從蒼白變成了紅暈,睡相恬然,稍稍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在她臉上定定地望了一陣。

    又想到了傍晚時分的那事……

    聽到她的玩笑話,他卻彷彿墜入了萬丈深淵一般絕望,在那一瞬間,他真的有衝動想要將她緊緊摟進懷裡,永生永世都不放開……

    記不清多少次在她睡醒時這樣看著她,這次,他再一次伸出手指,指尖觸上她的紅唇,輕輕按了按,卻發現想要抱她的慾望更甚以往。

    慢慢的,緩緩的……

    僅此一次,淺嘗輒止,就好……

    清風拂過,燭火悄無聲息滅了。

    暖意卻從二人輕觸的雙唇上一直延伸到了心底,讓他情不自禁,再一次蜻蜓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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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0:51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星夜偷聽

    舒舒服服地睡了個美覺,丁兜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的事了。

    剛醒來,那小二便敲著門送飯來了,丁兜兜喊了他進來,然後便開開心心地蹦到隔壁房前,想要喊蓮也過來一起用餐,結果還沒蹦到那門口,蓮的聲音就從門裡頭飛了出來。

    「自己好生歇息,我修煉時不要進來。」

    丁兜兜不甘心地哦了一聲,然後又垂頭喪氣地挪了回去,跟那小二打鬧一番,才專心地坐下來吃飯,正西裡呼嚕吃得津津有味,突然看到窗外遠處的屋頂上快速劃過一道黑影,讓丁兜兜立即激動地丟下了筷子,奔到窗前往那處一個勁地猛瞅。

    話說那黑影去勢極快,也虧得她在一片星光之中竟然也瞧見了那人,只是不知去向,搞得她心頭癢癢,直道這夜晚出沒的黑影定是有些來頭。

    要麼就是神出鬼沒的殺手,要麼就是她嚮往已久的怪盜神偷,再要麼就是武林大俠要月下論劍了……

    熄了自己房間燈火,在窗前探著腦袋張望一圈,發現四周靜靜的,似是沒有任何異常,無奈壓不下心中好奇,將飛天羽毛拿了出來,念了幾句口訣,跳了上去,然後歪歪扭扭地從窗口飛出去……

    輕悠悠地飛到那黑影出現的屋頂上,仔細一看,似乎都沒什麼線索可循,乾脆下了那屋頂,在那人家的院落裡躡手躡腳地開始四處尋找。

    這裡看上去也是家客棧,只不過規模似乎比他們待得那家要大上許多,但她也比較贊成蓮的選擇,小客棧畢竟沒那麼惹眼,此行路途遙遠,還是低調些為好。

    正沒頭沒腦地四處晃悠,忽然又瞧見幾道黑影從院落外頭飛了進來,接二連三地直朝那二樓的某個房間去了,丁兜兜大喜,趕緊也悄悄飛到那走廊外頭的陰暗角落裡蹲著,在窗戶上戳了個洞,放緩了自己呼吸,就往裡頭望了進去。

    果不其然,這屋裡頭是黑衣人聚集地,一點昏暗的燭火,映在那些身材都差不多的黑衣人身上,看上去有些陰森。

    「都到了?」一個很蒼老的聲音,乾巴巴的,聽著有些刺耳。

    「是。」那些黑衣人拱手作揖,齊聲低呼。

    「都沒有尋到?」

    「沒有。」

    「……」屋裡頭沒人說話了,一片死寂。

    片刻之後,突然另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眾人的沉默:「莫非已經不在那射陽城裡了?」

    「卦象說魔生射陽,但是真正化身為魔之日卻是在……」

    「難道……」

    「是的,一月之後的九星連珠之日。」

    「射陽在那扶桑派的腳底下,那宮斷蓮又怎麼會任魔頭出世?」

    「是,老朽也覺得格外奇怪,那晚天生異象,很明顯是魔生之相,只是那源頭還真是射陽……」那老者頓了頓,然後又接著說:「難道真讓宮斷蓮給動了?唉--那我們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義父,您別急,既然已經知道有那九星連珠之日,咱還怕尋不到魔主麼?況且,一月之後,修真界齊聚南海仙會,到時候我們還怕找不到機會助我魔主出世?」

    「慕白,你的意思是?」

    「魔由心生,修真之人其實最易入魔,只怕那南海仙會只不過是魔主出世的一個契機罷了……」

    「慕白,你還別說,那卦象還真是指向南方的。」

    「所以義父,咱們還是速速前往南海作準備吧,事不宜遲。」

    裡頭是談論得熱火朝天,外頭的丁兜兜因為聽到蓮的名字而格外的謹慎,摀住口鼻,屏住呼吸,聽得聚精會神,不錯過他們的每一個字詞。

    啪--

    誰知,屋頂上竟然突然傳來一聲輕響,丁兜兜腦袋一懵,頓時氣得直咬牙,明明不是她弄出的聲音,是誰這麼缺德哇!

    果然,屋裡頭的人已經察覺到,立馬熄了燈火,只聽得那年輕人丟出一句「誰!」,然後便是一陣輕若未聞的腳步聲往她這門口來了。

    丁兜兜頭大,趕緊掏出飛天羽毛念口訣,誰料突然從背後伸出一隻手,把她整個人拉進懷裡,然後帶著她迅速飛到了樓下一處樹叢裡,順便摀住了她的口鼻,不讓她發出半點聲響。

    這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丁兜兜不知來人是敵是友,無奈他們兩人都是屋內人的懷疑對象,只得按捺著心中怒火與身後人一齊藏在那裡,絲毫不敢動彈。

    那些黑衣人也是奇怪的緊,明明都已經看到了他們的藏身之地,可就是像沒有看到一般直接給他們略了過去,彷彿他們是空氣一般,只在他們周圍搜尋了一遍便出了門去尋別處了。

    「哎~~老爹的寶貝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見黑衣人已離開,身後那人便鬆了口氣,語氣痞痞地輕笑道。

    丁兜兜極為光火,猛地一甩頭,惡狠狠地瞪住身後之人,罵道:「你丫的自己倒霉就算了,幹嘛要連累我!」

    「喲喲喲~~~小美人生氣了啊,本大爺可是救了你一命吶,你不知道感謝我反而罵我作甚?」

    「滾,我在那待得好好的,你突然搞出什麼聲音吶,害得我也差點被他們發現!」

    「可是,小美人……」那人藏在黑暗裡的臉突然湊了上來,讓她看清了除了那雙晶亮眸子之外的他的臉,他一臉輕佻的痞笑,丹鳳眼亮晶晶的閃著不知名的光芒,嘴角一勾,道:「你以為你在那裡很安全麼?遲早是要被發現的,本大爺只不過是提前救了你罷了。」

    「嗤--」丁兜兜對他的自大嗤之以鼻,不屑道:「本姑娘武功高強,才不需要你救。」

    說完,就站起身,想要回客棧睡覺去了,哪知那人也跟了上來,還厚顏無恥地緊跟她的腳步,一臉誇張的沮喪表情,說道:「小美人,你這就要走了啊?」

    「廢話,不走還留在這裡數星星啊!」

    「喂,美人,你看這月色多好,這等良辰美景,我們不做點美事似乎太對不起這大好時光了吶。」

    「我要回去睡覺,你一個人發春去。」

    「耶?美人,你怎麼知道我想跟你發發春來著?」

    「……你給老娘去死!」

    ……

    寶貴的睡眠時間去了一半,當丁兜兜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卻不由想到了西門殤那廝,剛剛那個登徒子還真與他有點登對的說,西門是陽光型,那登徒子是柔媚型,居然還長著一雙丹鳳眼!還真是女裡女氣!不過兩個人都很討打……

    嗯……出來有一段時間了,西門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華阜和姐姐……

    想著往事,丁兜兜逐漸有了睡意,衣服都懶得脫,直接往床上一倒,撈過被子隨意一蓋,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熟的她沒有發現,在她窗戶外面的某處,一個人影正奇怪地自言自語:「咦?明明見小美人進了這裡,怎麼就是進不去咧?奇怪,奇怪。」

    那人在窗外徘徊一陣,怎麼也不得進入之法,無奈,只得悻悻然地轉身離去,而天邊,則是快要發白了。

    **************************************

    天已大亮,屋外人聲鼎沸,屋內這人卻睡得昏天黑地,讓他很不好下手。

    很想直接把她揪起來狠狠教訓一番,大晚上的還跑到外頭去,看在平安歸來的份上他可以不跟她計較,誰知道居然還把那個男的帶上門來了!

    宮斷蓮眼底閃爍不定,難以忽視自己內心那再次洶湧氾濫的酸意,靠著她坐下,彎下腰,伸出手,勾過她的脖子,想要湊近她耳旁叫她趕緊醒過來,誰知道直流口水的她竟然一巴掌就呼了過來!

    另一隻手迅速攔住突然襲擊過來的手掌,握住,掐緊,然後,低下頭,在她耳邊沉聲喝道:「丁兜兜,你要怎麼跟我解釋?」

    那女人顧自睡得香甜,還直吧唧小嘴,似乎是被他隱含怒氣的聲音震得稍稍動了動眼,卻是懶得睜開,只在那裡嘟噥道:「誰哇,吵什麼吵。」

    說罷,像是感覺到他手臂的溫熱,小臉蹭蹭兩下,貼了過來,細膩溫暖的肌膚瞬間黏上了他的手,讓他的心都忍不住跟著顫了顫,可還是不解氣,索性撈起她的身子,順著自己的慾望一口咬上她的小巧耳垂,一點一點地蹂躪著,直到她驚叫出聲,他依然不肯罷休。

    丁兜兜簡直酥麻到骨髓裡頭去了,睡得好好的,有人吵還就罷了,結果這耳朵卻突然麻了起來,還讓她全身都極為難受,實在受不了,輕呼一聲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正好對上自己和某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看那手的形狀和膚色,看那袖口的顏色,再聞聞身邊這熟悉的味道……

    如果她沒猜錯,這個從後面環住她脖子的人應該是……

    「……蓮?」心臟猛跳。

    「要叫掌門,沒教過你麼?」耳朵燒熱,他的氣息貼著耳垂吐納著。

    「……」丁兜兜只覺自己驚嚇過度,嘴巴完全合不攏了,整個人處於呆滯狀態。

    「昨晚去哪了?」他的聲音不知為何帶著些邪肆的味道,讓丁兜兜聽得全身一陣發麻。

    「昨晚?呃……去……」

    「說不出來?還帶個男人回來?嗯?」

    「哪有!」她總算是清醒了些,結巴反駁道:「我我我自己回回來的!」

    「那昨晚那個救你的男人跟著你回來是怎麼回事?」

    「哈?那個登徒子又來了?」丁兜兜大驚,又馬上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趕緊轉頭看向他:「對了,我昨晚聽到一件事……」

    「……」挑眉,不語。

    「你……已經……知道了?」他的眼神清澈見底,像是蓮又有點不太像。

    「嗯。」他輕應,眉宇間依舊淡漠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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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1:07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心思難解

    丁兜兜很奇怪,這魔頭出世怎麼的也是件大事吧,為什麼蓮一點也不緊張呢?莫非真像是那人說的,蓮已經抓到那魔頭了?搞不懂……

    不過,更讓她搞不懂的是,蓮居然一大早的就給她來點親密接觸,搞得她一整天都禁不住在回味那甜蜜一刻,小心臟撲通撲通的也一直保持在小鹿亂撞的狀態。

    拉開簾子,往外面瞧瞧,近日似乎正好是春日踏青的好日子,萬物復甦,空氣很是清新,偷偷瞄一瞄蓮的背影,竊笑著爬到他身邊坐下,與他肩並肩地坐在一起,感覺這次二人單獨的出行簡直是美好到家了!

    情不自禁哼起了小曲兒,毫不掩飾自己極好的心情,就如這大好的春日陽光一般,張揚著自己的溫暖和明媚。

    「當心著涼。」他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帶著暖人肺腑的貼心味道,讓丁兜兜更加樂開了懷。

    紅唇一撅,甩甩長髮,她無所謂道:「哪有那麼容易著涼。」

    「還說,昨天不就著涼了,還不注意些。」他清冷的聲線裡暗藏著些埋怨,卻讓人甜到了心裡。

    丁兜兜一聽忍不住吐了吐舌頭,不再理會,繼續開心地望東望西。

    ……

    兩人在路上正走得十分愜意,忽聞身後傳來一陣凌亂的馬蹄聲,像是有大隊人馬從後頭跟過來了。

    丁兜兜扭頭一看,那後面的小路上塵土飛揚的,還真是過來了一群人,瞥了一眼蓮,他面色如常,似是什麼也沒聽到,丁兜兜倒是興趣很大,繼續探著腦袋朝後望去。

    不一會兒,那些人便到了近處,看到他們的馬車時稍稍放緩了步子,然後一個接一個從他們的馬車旁邊穿了過去。

    看上去像是一個富家少爺帶著一群手下外出,前頭那個衣冠華麗,騎著一匹毛色極好的黑馬,看那少爺的背影倒也是個不錯的俊朗人物,再加之後頭的一眾手下均穿著統一的服飾,一眼望去還真有些氣勢。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丁兜兜也沒再去多想,正要別開視線去繼續賞她的春景,卻忽然對上那少爺轉過來的視線,這才發現,他們一眾人不知何時已停了下來,正站在前方不遠處望著她跟蓮。

    那少爺正看著自己同旁邊的人在嘀咕些什麼,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樣。

    皺眉,不解,不知道他意欲為何,反正蓮在身邊,她也沒什麼好怕的,也就放心大膽地與那少爺對視著,對他探究的視線絲毫沒有任何畏懼。

    不一會兒,便碰上了他們停下來的隊伍,宮斷蓮稍稍一動繩,馬兒的腳步便緩了下來,兩行人就這樣面對面地互相對視著,誰也不發一言。

    半晌,那少爺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稍顯蒼白的皮膚因笑意有了絲紅潤,卻不知為何在陽光底下顯得更加有些嚇人,竟是白得像透明的一般,丁兜兜這才想到,這少爺怕是有什麼天生的疾病吧,要不怎麼整得跟個白化病人似的。

    「兩位這慢慢悠悠的是要去哪兒啊?」那少爺說出的話也是軟綿綿的,沒什麼氣力,跟他還蠻健壯的體格極為不搭,聽得丁兜兜有點毛骨悚然。

    「我們……」丁兜兜正要答話,卻忽地被蓮打斷了話頭,然後便聽到他語氣冷淡的丟出一句:「我師徒二人正要往那海陵縣城去。」

    師徒?丁兜兜一愣,聽到這個詞有點新鮮,她跟蓮是師徒?那算不算蓮為她破例了呢?因為蓮是不會親自收徒的啊,嘿嘿……

    「哦?」那少爺笑笑,視線掃過正肆無忌憚看著自己的丁兜兜,笑得頗具深意:「以二位這慢悠悠的步子,怕是明日天黑都到不了海陵吧。」

    丁兜兜立刻皺起了眉頭,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瞪著那少爺沒有啥好臉色。

    他們要怎麼走,要走多快,關他什麼事哦!

    「我師徒二人自有打算。」蓮似乎也不想與他們多加糾纏,冷冰冰的說了句,讓那些手下不由紛紛臉色沉了沉,卻讓他們的主子一聲哈哈給笑了過去。

    「是,是。我也沒有其他意思,只不過看二位似乎不緊不慢的,就小小關心一下。」那少爺笑起來還蠻人模人樣的,雖然說是蒼白了一點,緊接著他又說:「若是二位不嫌棄,到了那海陵縣城裡可以來我家稍事歇息,安某定會好好款待二位。」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丁兜兜正要嗤之以鼻,卻忽然聽到蓮爽快的一聲答應:「好,那就勞煩安公子了。」

    咦?這就答應了啊?

    丁兜兜還一頭霧水,那邊兩個男人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達成了共識:不管何時到達海陵,他們師徒二人定會上他安府去做做客。

    然後,兩人算是還蠻和諧地道了個別,那位安少爺便領著他的一群囉囉快馬加鞭朝前頭奔去了。

    他們一走,丁兜兜趕緊焦急地出聲問道:「真要去剛才那個什麼安公子家裡麼?」

    宮斷蓮抿唇不語,片刻之後,回了頭看住她,黑眸裡乾淨一片,動動唇,道:「有些事情想要確定一下,你到時候好好待著便好。」

    「哦。」言下之意,就是叫她別給他添亂子嘍,不過,他到底是要做什麼啊?

    宮斷蓮回過頭看向層山迭起的前方,又看了看天色,彷彿自言自語道:「今晚只能露宿野外了,明日再上海陵也不遲。」

    露宿野外?丁兜兜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哇哇哇--

    她盼望已久的野營耶,篝火,燒烤……

    最重要是,跟蓮一起……唔……好容易胡思亂想的……

    **************************

    月上枝頭,銀光瀉下,自曼妙曲折的枝條間流淌而下,與他週身淺淺的銀色光罩氤氳在一起,彷彿天人降世一般神聖皎潔。

    他修長的俊眉,他完美的鼻樑,他緊抿著的雙唇,他白皙的指尖……

    丁兜兜一臉癡迷,雙腿蜷在胸前,兩手撐著下巴癡癡呆呆地望著他,只覺能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撫慰了。

    雖然那晚讓她傷心欲絕,雖然關於那個緋花長老的事情她一直都沒敢問出口,但是,她也算明白了,因為她愛上的是蓮啊,那個從骨子裡就淡漠於世的蓮啊。

    她早知道,蓮那晚中的是世上最毒的春藥離火,哪怕仙人也沒法解除其毒性,而蓮雖然修為高深,但是終究敵不過那離火之毒,所以才會……

    只不過從心底裡,她還是希望自己對他是特殊的,唉,事到如今,她也認了,只能慶幸那晚他遇到的是她,心甘情願為他解毒的她,否則,她豈不是連蓮的一點點關懷都得不到了?

    突然,有點失落,或許真是因為那一晚,蓮才會對她有所愧疚,才會追她到射陽,又一路上對她照顧有佳的?

    難道,他對她真的就只有愧疚麼?

    蓮的心思,她真的一點都不懂,他永遠都只會用那種清冷的、遙不可及的眼神看著自己,看不清他的想法,偶爾他的反常會讓她覺得訝異,但仍然是搞不懂他的心思。

    悠悠站起身,臉上恢復了平淡,丁兜兜再次深深看了蓮一眼,便轉身朝樹林後頭走去,方才蓮有說過這裡有一汪泉水,她昨晚就沒洗澡,雖說春夜有些涼意,但是稍稍擦拭一下還是可以的。

    伸手輕輕一探,果然是寒冷刺骨,算了,這樣的冷水就洗把臉得了,要是泡澡的話不得凍抽了,雖然她也很想來段狗血一點的劇情,比如說沐浴的時候被蓮不小心看到什麼的……

    呃……不過,可能性太小了……

    強壓下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入非非,丁兜兜狠下心掬起一汪冰涼刺骨的泉水,往臉上一潑,頓時,涼意刺骨,精神隨之一振,只覺那涼颼颼的水滴正在一點點吸取臉上的熱量,還有些流進脖子裡去了,將那涼意帶進了她溫暖的衣襟裡頭……

    正要再潑點水擦擦臉,忽然,一陣暖風拂過頸後,帶來了幾個略帶埋怨的字眼……

    「洗什麼涼水。」

    然後,一隻溫熱的手掌覆上了她微涼的脖頸,將那些水珠截在他手心裡,換她一片窩心的溫暖。

    「只有涼水嘛。」她欣喜,撅嘴回道。

    「……」身後的他沉默一陣,然後貼身上來,從她身邊掠過,直接伸進那水裡,微微念了幾句口訣,銀光一閃,丁兜兜便覺得好像有一點不一樣了……

    他的臉近在咫尺,她清晰地看到他的髮絲在她臉龐飛舞,慢慢的,他轉了過來,與她四目相對,動了動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為何也同她一樣定在了原地。

    蓮依舊是初遇時那般清冷絕美的蓮,絕代風華,驚若天人,黑夜裡的他定定的看著自己,他以往只有淡漠的黑瞳中現在只剩下自己的身影,她甚至能察覺到裡頭的自己在一點點的放大。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他的溫熱氣息也一點一點的隨之靠近,忘了時間,忘了世俗,忘了一切,一些東西開始在體內聚集,早已忍不住想要破體而出。

    她下意識地閉上雙眼,等待那期待已久的一吻,而他已經灼熱起來的氣息都已近到不能再近,只差最後那一瞬。

    可是,就是這一瞬,他始終沒有吻上來,等了許久之後,丁兜兜懈氣的睜開眼,癟癟嘴,很無奈的出了聲打破他的僵持,指指旁邊的泉水道:「是不是變熱水了?」

    「……」宮斷蓮無言,退了回去,眼中混亂一片,隨意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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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1:43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初上海陵

    有點混亂,有點不安,還有點難以忽視的小失落。

    丁兜兜泡在被蓮變熱的泉水中,腦袋裡亂成一鍋粥,理不清頭緒,索性拋開亂七八糟的思緒,起身擦拭了身子就欲離開了,忽然,耳邊隱隱傳來揮劍之聲,別過臉一看,那邊刀光劍影的還真有人在爭鬥一般。

    心頭一緊,趕緊胡亂套上衣衫,急匆匆地就朝那處趕去,可別真是蓮跟人打起來了!

    到了近處一看,發現蓮是在獨自舞劍,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在,這才鬆了一口氣,懶懶打了個哈欠,再看了看正專心致志的他一眼,就想要鑽回馬車裡頭去睡覺。

    這時,他的聲音卻從半空中飄了過來,拉回了她正欲邁出的步子。

    「我傳你一指劍。」

    一指劍?什麼東西?

    「看好了。」她的步子慢悠悠地轉了回來,正還在琢磨一指劍這三個字來著,那邊蓮已經開始顧自耍起了另一套劍法……

    可是,看起來又好像不是劍法一般,確切的說,蓮手上突然沒了那把亮珵珵的古劍,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他的飄飄白衣和一道道銀光微閃的美麗弧線在空中揮來舞去的很是養眼,丁兜兜看得津津有味,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光明正大地觀賞起美景來。

    ……

    「可看清楚了?」

    收勢,喚出指尖青邪,宮斷蓮緩步走向她,方才一番釋放之後,心中焦躁去了些,現下看見她剛出浴的誘人模樣,竟是氣息又有些紊亂起來。

    「呃……」她習慣性地撅起小嘴,皺眉思忖一下,然後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住自己,道:「剛剛劍到哪裡去了?為何要叫一指劍?」

    「這是一指劍的訣竅所在,我教與你口訣。」

    說著,便自顧念起了冗長的口訣,眼中滿是專注。

    丁兜兜就這樣望著月光下身形飄渺的他,突然有種他要飄然離去的感覺,一時心頭大疼,竟然伸手一下子抓住了他飄飛的長袍,怔怔的望著他,無言半晌。

    他似乎微有些詫異,怔忪一下,然後彎腰靠了過來,烏黑的長髮從肩頭滑下,擦過她臉龐,癢癢的,涼涼的,讓她心生眷戀。

    「怎麼了?」他的絕世容顏再一次近在咫尺,清冷的眸子裡滿是擔憂,她卻不知為何突然鼻頭一酸,有了流淚的衝動。

    ……

    夜涼如水,靜謐無聲。

    眼前的她彷彿孤獨無助的可憐孩兒,豆大的淚珠兒突然奪眶而出,自頰邊輕輕滑落,讓他忍不住擔憂再次氾濫,發自內心的揪心之疼讓他下意識地伸出手,環過她微微顫抖的背部,然後,使力,將她攬進自己懷裡。

    頓時,溫暖滿懷,淡香飄溢,世界,彷彿盡在自己懷中。

    他沉默著,任她在自己的衣襟上肆意流淌淚水,等待她發洩完之後再向她詢問。

    丁兜兜卻是已經禁不住抽泣著丟出幾句結結巴巴的話語,心底恐慌升級。

    「你你你是不是……要要要……離開開開了?為為什麼……突突然……教……我……劍法?」

    他依舊沉默,右手觸上她濕漉漉的發尾,勾在指尖纏繞耍弄一陣,終於是鬆了開來,然後徑直襲上她的後腦勺,微微用力,大掌托起她稍顯迷茫的臉蛋,看準目標,低頭,繼續完成剛剛沒做完的事。

    就想這樣放縱自己,不想再壓抑什麼,哪怕成不了仙,做不成扶桑掌門,都不那麼重要了,眼下,他只想順著自己的慾念,好好擁她在懷,品嚐她的香甜,哪怕只此一刻也好。

    氣息糾纏,熾熱濃烈,抵死纏綿,彷彿生生世世都不想再分開,只想時間定格在這一瞬間,沒有負擔,沒有束縛,只有在雙唇那一次次的碰撞交融中感受著彼此,感動滿心。

    ……

    終於是強忍著不捨離開了彼此,然後,丁兜兜聽到他暗啞低沉的聲音幾乎貼著自己的雙唇艱難地響起,只是幾個字,卻彷彿用盡了他所有的氣力,彷彿掙扎了幾百年那麼久……

    「如若可以,除魔衛道。」

    ************************************

    初春的清晨總是在經歷過一晚的冰冷之後,遍佈滿地露水,反射著暖意初綻的太陽光,五光十色的很是亮眼。

    丁兜兜懶洋洋地趴在勾起簾幕的窗口上,半瞇著朦朧雙眼,任一道道亮光劃過眼底,不動,只是偶爾突然捂嘴偷笑一下,然後羞答答地轉個方向繼續發呆。

    KISS耶,第一步順利完成了!

    接下來,是不是該進行第二步了?呃……好想噴血,真是太刺激了……

    丁兜兜大清早的就一個人躲在車廂裡頭偷樂,腦袋裡又不由自主地開始聯想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還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昨晚的那一幕幕永生難忘的畫面。

    突然,又想到了他最後那句話。

    如若可以,除魔衛道。

    是什麼意思呢?是叫她除魔衛道?有沒有搞錯,她一個等級都可以算作為負的小菜鳥能夠除什麼魔衛什麼道啊!

    她啊,別讓魔給吃了就算是大幸中的大幸了,所以,這種高難度的任務還是交給別人去做吧,呃,最好是蓮也別做,萬一誤傷到他,她以後不就沒有老公了?

    唔……好死相哦……

    老公這個詞……真是太有愛了!

    丁兜兜在那裡一個人YY地眉飛色舞,忽然,不經意間瞧見天邊低低飛著的一隻紙鳶。

    耶?有人在放風箏?

    趕緊從窗戶口探出腦袋,往前頭瞧了瞧,一座城池正屹立在前方,應該就是到了那海陵縣城了吧,還挺快的呢。

    「當心摔著。」隨風飄來一句他的淡語,丁兜兜臉臊了一下,乖乖地應了聲哦,就爬回車廂找東西吃去了。

    ……

    不到一刻鐘,他們便進了城,正值趕集之日,城裡城外滿是人,那看守城門的官兵也忙得不可開交,不過倒也態度極好,絲毫不見焦躁失措之狀,讓丁兜兜很是滿意,待行到那門前時還特地對著他們笑了一笑。

    見著她笑,那些守衛似乎呆了一呆,讓丁兜兜很是自得,早說自己是美女嘛,這不就用事實說話了!嘿嘿……

    丁兜兜顧自笑得春風得意,一路看風景看得極為開心,卻忽聞車後傳來一陣呼喚聲,扭頭一看,竟是一位官兵追了上來。

    耶?還追上來了?他要做什麼?

    「等等,停一下。」她匆忙鑽出車廂,對蓮說了句,然後便等著那官兵跑上來,看他到底有什麼事。

    不一會兒,那官兵便奔到了跟前,氣喘吁吁道:「姑娘,你們可有通關憑證?」

    「有。」還沒等丁兜兜回話,宮斷蓮已經在一旁答著了,然後又在丁兜兜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掏出一個小金牌,隨意晃了一下,就又收了回去。

    「哦,原來是城主大人的客人。」那官兵倒也是爽朗之人,哈哈笑了幾聲,滿面笑容道:「姑娘也是來參加城主大人選親的吧?加油,我看好你。」

    說著,就呼哧呼哧地又奔了回去,留下莫名其妙的丁兜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極為不解。

    選親?什麼鬼東西。

    她嘟噥幾句,隨意瞄了蓮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自己,臉一紅,問道:「還要去那安公子府上麼?」

    還是由蓮做主吧,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嗯。」他點點頭,趕著馬車朝前走去,沉默一陣,又道:「這金牌是那安公子給的,一會兒不要出聲,我自有安排。」

    「哦。」丁兜兜疑惑,沒有再問,與他並肩坐著,一路打聽著,朝那安府行去了。

    *********************************

    果然如丁兜兜所料,那安府還真是城主的府第,光是個宅院就佔去了大半條街,站在牆邊一眼望不到盡頭,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那朱紅大門前。

    台階直上,估摸著有二十來層,好在侍衛也齊全,他們馬車剛停,便有人上來招呼,引領著他們上了台階,進了大門,直入大廳。

    那裡,昨日那個安公子正一口一口品著茶,很是愜意,看到他們眉眼一笑,放下茶盞,手勢示意了下僕人,笑道:「歡迎二位光臨寒舍。」

    丁兜兜立刻鄙夷,這麼大的房子還能算寒舍啊,還真是虛偽……

    不過,蓮的話她不敢不聽,乖乖的閉緊嘴巴,一言不發,把不滿全部留在心裡。

    「安城主盛情,我師徒豈敢怠慢。」宮斷蓮面色漠然,配合著他中年的外觀,看上去猶如一位極為嚴謹的古板老者。

    「哈哈哈,看來你們已經知曉我身份,不過,無妨。」安城主朗聲笑了幾下,年輕蒼白的臉上似乎比昨天多了些血色,又道:「今日是我選親之日,不知這位姑娘可有興趣一試?」

    「哈?」因為問到了自己,丁兜兜實在沒辦法再保持沉默了,驚訝地喊了一聲。

    「她沒有。」蓮替她回了,讓丁兜兜鬆了一口氣,又聽他繼續說道:「城主,小人因有事要辦,望城主收留小徒幾日。」

    丁兜兜立刻愕然,蓮要走?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好。」那安城主倒是答應得爽快,一臉笑瞇瞇地盯住丁兜兜,笑得她禁不住有點毛骨悚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2:00

正文 第四十章 彤書青睞

    難以想像,她和蓮真的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分開了,剛剛他走的時候就只告誡她不要給人家添麻煩,然後就那樣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他到底是要去做什麼事啊!她真的心癢到快要抓狂了!又好奇又擔心,可是當時眾目睽睽的她也不好做出什麼事,那個怎麼看怎麼詭異的安城主還在旁邊死死盯著,讓她好生煩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

    唔……他才剛走一會兒,她就已經思念成災了,怎麼辦?

    丁兜兜一個人抱著枕頭在床上苦悶地翻來滾去,整潔的床單被自己攪成亂七八糟的一團,正要張嘴嗷叫發洩一下,忽聞門外傳來敲門聲,讓她趕緊丟下枕頭,胡亂整理一下髮型和衣襟就衝到門口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臉圓嘟嘟的很是可愛,頭頂兩個圓包,典型的古裝女孩兒形象。

    「丁姑娘,城主請您去吃飯。」小女孩脆生生地說道,眼睛大大的,直望著自己。

    「哦,好的。」丁兜兜被她肆無忌憚的目光盯得有些發麻,忽閃了幾下眼神,隨意應了一句就關上門跟著她朝那大堂走去。

    ……

    這安府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從她住的地方到他們用餐的地方整整走了一刻鐘,好不容易看見那安城主的身影了,居然還坐在一個頗有情調的小涼亭裡頭,四周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池塘,金魚在水裡游來游去,每隻都肥滾滾的,看來生活過得相當不錯。

    「丁姑娘,請坐。」那城主看到她,唇一勾,笑了笑,邀請道。

    「多謝城主。」丁兜兜硬著頭皮回了一句,只覺這亭子裡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盯著自己一個人看,渾身好不自在!

    桌上擺放著極為豐盛的美食佳餚,只不過丁兜兜心不在焉,卻也沒了用餐的心情,再加上主人一方都在沉默,她也只好跟著一起沉默,順便用目光舔舐一下那些只能看不能吃的美食。

    「爹爹!」突然,那個小女孩嬌滴滴地嗲了一句,讓丁兜兜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抬起頭朝她望去。

    只見那小女孩似乎相當開心地一頭衝進安城主的懷裡,在他青色的衣衫裡頭埋頭蹭著,只看見頭頂那兩個包包在外面晃悠,然後,她嬌嗔著丟出另一句話來:「爹爹,我就要她了,就她,好不好?」

    丁兜兜頓時丈二摸不著頭腦,直覺跟自己有關係,無奈此處為客,問不出口,只得悶悶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那安城主懷抱著小女孩笑了笑,看了眼丁兜兜,笑道:「她可不行,有人可是特地交待過的。」

    那小女孩立刻不樂意了,蹭來蹭去的腦袋搖擺幅度更大,倒是那兩個包包竟然一點都沒有散亂的跡象,仍舊精神抖擻地立在她後腦勺,然後她不滿的嚷道:「不行不行,我就要她了!」

    安城主無可奈何地扯扯嘴角,伸手拍拍她的後背,勸道:「書兒聽話,別給爹爹添亂。」

    「我哪有!爹爹~~~」小女孩終於從她爹的懷裡拔出了腦袋,小臉皺得緊緊的,揪著他的衣袖求道:「你答應過我的!任我自己選!」

    「……」安城主苦惱地蹙起了長眉,被她左晃右晃的似乎有點不耐,收回了笑意,沉聲說道:「書兒,有客人在,不得無禮。」

    「……」喚作書兒的小女孩立即把嘴唇撅得老高,氣鼓鼓地甩開他的衣袖,憤憤不平地走到椅子前,狠狠坐下,再瞪了她一眼,便不再說話了。

    丁兜兜更加迷惘了,干她什麼事了?做什麼瞪她?

    唉--

    旁邊安城主長歎一聲,不再糾纏與他家小女兒的話題,側臉轉向丁兜兜,抱歉地笑笑:「抱歉,讓丁姑娘見笑了。」

    「不會。」丁兜兜搖搖頭,咧開嘴角憨笑一下,立刻又被那小女孩瞪了幾眼,簡直莫名其妙!

    「書兒從小嬌生慣養,見了客人也不知道收斂些,丁姑娘莫要怪罪就是。」在丁兜兜的殷殷期盼中,安城主終於提起了筷子,優雅地伸向一塊賣相極好的雞肉,夾起,送到丁兜兜碗中,溫和笑道:「丁姑娘只當是在自家便可,不用太過拘謹,既然你師傅交待好了要好生照顧你,我安府自然會說到做到,丁姑娘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才是。」

    「嗯。」說到了蓮,丁兜兜忍不住笑得更歡,應了一聲就拿起筷子準備夾菜。

    看中一塊魚肉,丁兜兜探出筷子朝那伸去,卻突然被另外兩根筷子攔截了去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兩雙筷子就這樣僵持在那塊魚肉的上方,似是在爭奪那魚肉,丁兜兜卻心裡明瞭,這人是擺明了不想讓她下手。

    皺眉,抬頭瞥了對方一眼,果然是那叫書兒的小女孩,正瞪圓眼睛看著自己,嘴角邊掛著一抹得逞的奸笑。

    「書兒!別鬧!」安城主終於又在關鍵時刻出來圓場了,然後她們的筷子之間瞬間插入了另一雙象牙素白筷子,穩穩夾住那塊魚肉,往左一轉,送入丁兜兜的碗裡,隨即,又重新夾了一塊也送進書兒的碗裡。

    丁兜兜有點無語,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惹著了那小書兒,怎麼老跟自己作對……

    「書兒,你若再胡鬧就自己回房待著去。」安城主總算是有些薄怒,說話的語調也不自覺地嚴厲了些。

    「哦。」那書兒怏怏地應了一句,便低下頭去沒精打采地埋頭扒飯。

    「丁姑娘,多吃些。」安城主轉過來有點尷尬地苦笑一下,招呼丁兜兜吃菜。

    丁兜兜不在意地衝他笑笑,然後自顧吃了起來。

    肚子比較重要,小P孩呢,就不用去管她了!

    **********************************************

    一頓飯,丁兜兜紅光滿面,吃得極為酣暢,滿足的笑容馬上浮上眉眼,那慵懶的模樣活像一隻懶洋洋的小貓。

    安彤書蹦跳著從桌子那頭跑了過來,先是到她爹爹跟前嘀嘀咕咕了一聲,那安城主聽過之後很是無奈地無語一陣,然後點了點頭,那安彤書便開心地立刻跳了開來,蹦到丁兜兜跟前,嘟著嘴看住她。

    「呃,幹嘛?」丁兜兜歪著腦袋,不解道。

    「我們出去玩。」安彤書咧嘴一笑,露出幾個牙洞洞。

    丁兜兜挑眉,瞥了安城主一眼,他正在同身後的侍衛說些什麼,丁兜兜移回視線看住安彤書,啟唇問道:「去哪?」

    雖然說是無聊的緊,但是對於小小城主的青睞,她還是覺得萬分困惑。

    「帶你去看好玩的。」那安彤書神秘兮兮地衝她眨了眨眼,興致沖沖地說道。

    猶豫片刻,丁兜兜點了點頭,答應了這位小朋友的邀請。

    安彤書立刻高興地原地歡呼一陣,然後拉著她的手就直往外衝,讓丁兜兜都還來不及跟安城主打聲招呼,只遠遠的,看到那安城主似乎笑得格外燦爛。

    ……

    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精力極其旺盛,領著她在海陵城川流不息的人群裡竄來竄去,一會兒鑽到冰糖葫蘆前面流流口水,一會兒又跑到面人攤前羨慕幾下,看得丁兜兜極為好笑,趕在下一家包子店前,出聲問道:「小書書,你帶我出來就是逛這些的麼?」

    那安彤書白她一眼,又自顧自地轉回頭去看那些熱氣騰騰芳香撲鼻的包子,道:「還沒開始呢,先四處轉轉嘍,不過,我說,你叫什麼叔叔啊,我才不是你叔叔,笨!」

    「……」丁兜兜囧了,被一個小P孩罵笨,還真是夠丟臉的,紅著臉撓了撓腦袋,決定不再說話。

    「呀,快開始了,我們趕緊去找個位置。」安彤書望了望人頭攢動的遠處,興奮地喊了起來。

    「快快!」一邊喊著,她一邊朝那人群中擠去,還不忘緊拽住一臉菜色的丁兜兜,不一會兒,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那擁擠的人潮之中,兩旁幾道快速飛過的身影緊隨其後。

    ……

    果然跟著有權有勢的人就是好,雖然對方是個屁點大的小孩,但是仍然相當管用,藉著她那張高傲無比的臉,一路暢通無阻,直至人群高處的一座視野不錯的酒樓。

    「一會兒有好戲,等著看吧。」安彤書蹬著兩條小腿,咯登咯登蹦上一個軟椅,一撲進裡頭便軟綿綿地躺了下來,在那裡閉目養神。

    丁兜兜也沒其他事可以做,索性陪著她玩,也找著張軟椅坐了下來,往外頭那戲台上望去,那裡正有幾位紅衣綠裳的女子在吟吟唱唱些什麼東西,一人拿著一把琵琶,只不過人聲過於嘈雜,聽不清她們在彈唱些什麼。

    時間過了一會,直到丁兜兜覺得睡意來襲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睜眼一看,是安彤書,正一臉鄙視地望著自己,指指外頭,道:「都開始了,你還睡。」

    「哦。」丁兜兜睡意朦朧地應了一聲,揉揉眼睛,朝戲台望去。

    那戲台四周果然是安靜了下來,戲台上此刻正站著一位小廝模樣的少年,朝著觀眾說了一會話之後,便喜洋洋地從後台迎出一個人來。

    此人一出現,全場立刻沸騰了,猶如巨星閃亮登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2:32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晴天霹靂

    此人果然是安城主。

    一身簡單青衣長褂裹身,模樣倒是俊秀,只是那膚色仍舊一如既往的蒼白,站在那陽光底下顯得彷彿透明似的,簡直像是要隨風飄走一般。

    搞不懂為何海陵城的居民們如此推崇他,看樣子,他大概是一個領著女兒獨自過活的男人,莫非,這樣子離過婚的男人比較有魅力?

    周圍全是此起彼伏的沸騰歡呼之聲,就連安彤書也拽著她的袖子又蹦又跳,很是開心,只有她一個人莫名其妙地站在這裡,完全一個融入不進去的外人。

    好在戲台上那人長袖一揮,下面的人乖乖的閉上了嘴,瞬間鴉雀無聲,然後,台上那人便開始發話了。

    「諸位,今日是我安慕白選親之日,不為別的,只因小女長期獨自一人在家,希望尋位溫婉的女子與我小女作伴。」

    儘管是為自己選親,那安慕白卻說得很是輕鬆,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他家小女兒同意就行了。

    話音一落,戲台下面就開始鬧哄哄的了,安慕白似乎也懶得再予理會,將大權交給他家小女兒,自己跑到後台去品茗賞好戲了。

    ……

    隨著一聲銅鑼聲敲響,選親正式開始。

    戲台下面洶湧的女子群開始往後台猛擠,都希望自己能博得安城主或者是他家小女兒的青睞,最終得到城主夫人一位,那可就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

    只不過這想要上台參加選親還得要經過一系列的選拔,比如容貌,年齡,身材等多項選拔條件,直到最後真正能上台的倒也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兒了。

    第一位上台的是一個羞紅兩頰的小巧女子,沒說兩句話就開始臉紅,折騰一陣之後終於開始展示才藝了。

    一把琵琶在手,倒是沒想到那嬌俏小女子竟然彈唱出了一些傾訴郎情妾意的小曲兒,頓時惹起了全場的起哄調笑之聲,而那女子也越來越羞赧,唱到一半就唱不下去,直接窘著臉跑了回去,選擇放棄。

    接著是一位紅衣勁裝的女子,英氣十足,一上台就二話不說耍起了劍舞,配合著飄飄衣袂,倒也很是養眼,眾人的回應也是滿堂喝彩,估計得分應該挺高,只是……

    丁兜兜瞄了一眼似乎有點興致缺缺的安彤書,無奈一癟嘴,最終決定去留的小城主好像不太滿意的樣子……

    又看回戲台,第三位已經上場。

    很妖嬈的一位美女,狐媚眼,血紅的雙唇,很具視覺衝擊力,一上場就激起不少戲謔口哨聲,那位美女也毫不在意,一個勁地衝下面猛拋媚眼,最後紅唇一啟,一首哀哀怨怨的淒涼小曲兒就飄了出來,和著不知哪兒傳來的絲竹聲,聽起來還不錯,只是總覺得過於哀戚了些。

    丁兜兜顧自為上場的選手打著分,沒注意到旁邊看起來快要睡著的安彤書突然瞪大雙眼,眼中劃過一抹算計,然後奸笑著爬下軟椅,偷偷跑到包廂門口對著外面的小廝說了些什麼,又偷笑著小跑了回來,繼續爬回軟椅裝睡,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後來上場的幾位美女都各有千秋,居然還有位風韻十足的大嬸跑到戲台上烙起了大餅,那位大嬸似乎人緣極好,為其喝彩的眾人頗多,一時之間,台上台下鬧成一片,看起來還蠻好玩的。

    丁兜兜一個勁地吃吃笑著,突然聽見戲台上傳來那位主持人的聲音。

    「諸位,方纔我家大小姐發話了,如果哪位姑娘能夠打敗那邊那位丁姑娘,那麼城主夫人的位子就交給你了。」

    主持人的聲音響徹海陵上空,震得丁兜兜傻在原地,如果她沒看錯,沒聽錯,那位帥哥現在指向的人正是……

    她丁兜兜!

    頓時,全場的目光在一瞬間全部跟聚光燈一樣聚焦在她身上,尤其是那些美女們的目光簡直跟看到了什麼可口的食物一般令她毛骨悚然。

    丁兜兜正在頭大,思索著要怎樣逃脫,卻忽然頸後一緊,整個人竟然騰空飛了起來!

    然後,她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被某人一下子直直扔向窗外,朝那戲台墜去!

    萬般驚嚇之中,她回頭望了望自己剛剛還在待著的包廂,那裡,安彤書那個小惡魔正甜甜地笑著,一臉天真浪漫,只有她知道,那個小惡魔正開心地算計著自己!

    唔……死定了……

    數秒之後,她穩穩地落在那戲台上,頓覺周圍的目光簡直要把自己扎出好多洞洞了,一頭冷汗,警惕著四周那些如狼似虎的美女們,丁兜兜伸手探進自己的口袋,那裡,放著讓自己心安的一些東西。

    如果她們等下一齊衝上來,她就用這個!

    果不其然,得到小魔女的命令,美女們爭先恐後地衝了上來,一個個面目猙獰,嚇得丁兜兜趕緊念口訣,丟出飛天羽毛,迅速一躍而上,飛上了空中。

    還好,這一飛起,立刻拉開了與她們之間的距離,丁兜兜鬆了一口氣,在半空中很有興致地觀看起了下面的爭鬧來。

    美女們在下面焦躁不安,有些還互相對罵了起來,完全沒了淑女的形象可言。

    而觀眾們則個個都是一臉崇拜地仰望著飄在半空中的自己,讓丁兜兜自信心爆滿,得意洋洋地瞟了小魔女安彤書一眼,發現她正滿目戲謔地望著自己,丁兜兜忽覺不對勁,趕緊朝後一看,頓時大驚。

    不知何時,剛剛那位勁裝女子已到了她身後,正面無表情地執劍朝自己刺來,她甚至能聽到那快劍的破空之聲。

    這一擊速度極快,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丁兜兜迅速掏出蕭大哥給自己的那把黑色匕首,硬著頭皮抬手一揮,卻正好與那把劍相撞在一起。

    瞬間,丁兜兜只覺電閃雷鳴一般,眼前一花,耳旁嗡嗡的直響,體內氣血一陣翻騰,待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被擊退了好遠,而那勁裝女子完全無事地站在不遠處。

    只見她面色一沉,挑劍,再次躍起,襲了過來。

    丁兜兜無語,摀住自己悶疼的胸口,挺直背,提起自己的匕首,也朝那女子飛去。

    既然已無退路,就上吧,大不了跟上次一樣被刺出幾個窟窿。

    沉住氣,握緊匕首,暗念口訣,腳下用力,身形一閃,倏地躲過那女子的一個漫天劍花。

    回頭,那女子早已重新襲了過來,這次穩穩不動,收回面上所有表情,靜靜等待這迅猛一擊。

    似乎是有些意外她的冷靜,那女子冰山一般的臉上終於有了裂痕,眼中有了怒意,咬牙,襲擊的速度又快了些,丁兜兜也隨之加速了口訣的默念,直到她已到了身處極近的地方,猛地收縮瞳孔,暗自動氣,迎難而上,化氣為劍!

    頓時,氣場猛震,銀光滿空,時間彷彿定格在兩人相擊的那一瞬間。

    而角落裡的那位一直在悠哉游哉喝著茶的城主見著此景,黑瞳一瞇,愈發盯緊了丁兜兜,唇一勾,詭異地笑了開來。

    ……

    丁兜兜簡直快要支撐不住了,雖說她是很機靈地在關鍵時候參悟了蓮教與她的一指劍,能夠化氣為劍了,但是,她畢竟是第一次使用這麼高深的技能啊,偏偏這個女的還把她當成是死對頭一樣猛K,搞得她下不得台,只能這樣與她僵持在這裡……

    差點開口求饒,那邊終於有人開口解圍了。

    「既然丁姑娘為安某如此拚命……」一聽就是那城主的聲音:「那麼,安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哈?丁兜兜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什麼時候為他拚命了?她明明就是自衛好不好。

    面前與她僵持不下的女子一聽這話,似乎更加惱怒,加在劍上的力氣更甚,搞得丁兜兜心中叫苦不迭。

    「夠了。」那城主不知何時也飛了上來,單手挑開那女子的劍,看得丁兜兜不由咋舌,原來大家都是深藏不漏啊!

    安城主與那女子對視一陣,然後又轉過來看住她,笑道:「丁姑娘受累了,小女實在是太不懂事。」

    「……」丁兜兜無言,收回匕首,轉身準備離開,卻聽得他在身後說道。

    「丁姑娘,應該走這邊。」

    皺眉,丁兜兜有點不耐煩地回頭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是那戲台後面,而那裡正站著剛剛的罪魁禍首--安彤書。

    一看到她就氣,丁兜兜想著要跟她算賬,於是便壓低羽毛,朝那處飛去,而一臉笑意的安慕白緊隨其後。

    「不錯嘛。」那安彤書笑得很是奸詐,見著她就是一個大大的笑容。

    「安彤書!」她怒不可遏。

    「幹嘛?」安彤書依舊笑得人畜無害。

    「你幹嘛害我!」

    「我哪是害你,我可是愛你都來不及吶,親愛的娘親~~~~」

    丁兜兜呆住,然後恨得咬牙切齒,立刻爆發了出來。

    「不准亂喊!」

    「不喊娘親喊什麼。」那小魔女還給了她一個白眼,轉身蹦到自家爹爹跟前,又甜甜地撒起了嬌:「爹爹,趕緊拜堂吧~~~」

    在丁兜兜的驚恐注視下,安慕白溫柔地捏捏她的小臉蛋,寵溺笑道:「好好,就聽書兒的。」

    丁兜兜的世界,立刻崩塌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2:46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魔道突現

    什麼叫欲哭無淚。

    被人丟下不管也就算了,被人群攻更加算了,被人喊娘還勉勉強強算了……

    可是,被人綁上花轎,就打死都不能算了!!

    丁兜兜現下可真的是欲哭無淚,頭上被折騰上了一個巨重無比的鳳冠,張牙舞爪的都快遮住她雙眼了,臉上被安彤書那個小魔女塗了厚厚一層白粉,真懷疑她會不會鉛中毒……

    最最讓她膽戰心驚的是,她現在被人點了穴道,不能動不能說話,就連眼淚都流不出,眼前儘是一片讓人恐懼的火紅,耳邊也是嗩吶鼓樂、歡聲笑語的鬧成一片,而她,就像是完全任人擺佈的傀儡娃娃,想要反抗都沒有辦法,真是欲哭無淚。

    週身輕輕一震,感覺到她坐著的轎子停了下來,丁兜兜的心也隨之越懸越高,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蓮,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她平放在腿上的右手手指間忽然覆上來一個微涼的溫度,讓她的心不由顫了顫,不由自主地開始懷念蓮的溫暖。

    「來。」

    她聽到那個安城主含笑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然後自己的身體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跟著他的引導一步一步地挪向轎子外頭……

    周圍不知何時已靜了下來,每個人似乎都在屏息一般,彷彿怕驚了這一刻。

    時間,是如此漫長,只不過是短短幾步,她卻覺得彷彿油鍋上的煎熬一般,腦袋裡一片混亂,心也彷彿跟著每一個沉重的步伐一點一點的沉沒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她真的只能祈求上天讓蓮出現,否則,她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彷彿是上天真的聽到了她心底的呼喊,走到半路,一股熟悉的檀香終於出現,飄進她的內心深處,頓時,丁兜兜只覺自己心頭一軟,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了一般,有種死後餘生的感覺。

    她的手被人從那片冰涼之中截了回來,轉而落進熟悉的溫暖之中,然後,她整個人就被一團淡淡的檀香完全包圍住,心,立刻落地,就連眼前的火紅似乎也不那麼刺眼了。

    他,終於是來了。

    有他在,她應該是安心睡大覺都沒問題了。

    「安城主是說話不算話麼?」

    蓮萬年不變的平淡聲音終於有了起伏,毫不顧忌地肆意張揚著他的憤怒,就連貼在他胸口上的丁兜兜也能感覺到他的微顫和怒氣。

    那安城主在不遠處輕笑兩聲,然後用懶懶的語氣回道:「我是反悔了沒錯,只是,丁姑娘確實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不是麼?況且,我家書兒就看中她了。」

    「我已經說過了,她不會嫁你。宮某感謝城主對小徒的照顧,我師徒還有要事在身,告辭。」

    說著,宮斷蓮便攬著丁兜兜欲起身飛去。

    安慕白自然不甘心就這樣放他們離開,那邊安彤書更是急得直咬牙又跳腳,安慕白見此,趕緊一躍跟了上去,迅速飛至他們二人跟前,攔住他們去路。

    「何事?」宮斷蓮本就極惱,臉色有些發黑,現在又遇著他死纏爛打,更是愈發沒了好臉色。

    「安某不才,只是突然憶起扶桑派掌門似乎也姓宮……」那安慕白語氣輕佻,聽得人很是火大,讓丁兜兜也惱得一把扯下紅蓋頭,直接扔掉,怒氣沖沖地瞪著那安城主。

    「天底下姓宮的多了去了!」實在忍不住,丁兜兜乾脆怒吼了出來。

    「那丁姑娘的一指劍又從何而來的呢?」安慕白倒是氣定神閒,微笑仍在,完全沒有被她的怒火所影響到。

    一指劍?

    丁兜兜皺眉不解,莫非蓮教給她的一指劍還有些來頭?

    「一指劍不是什麼獨門秘技。」蓮又恢復了淡漠的語氣,冷眼望著那安慕白,動唇道:「很多人都會一指劍。」

    是的,他的一指劍是很多人都能一看就會,但真正的訣竅卻是只有他扶桑掌門一人才知。

    「是麼?」安慕白顧自笑笑,視線瞟過下頭猛給自己使眼色的安彤書,輕歎一聲,似乎是無奈道:「那還真是巧了。」

    突然,就在雙方都在沉默的時候,那安慕白突然動了,只手探爪襲了過來,爪上青黑一團,蒼白的笑臉倏地變成冷凝,看上去彷彿幽暝厲鬼!

    宮斷蓮臉一沉,眼中劃過精芒,腳尖輕輕用力,輕鬆避開這突如其來的狠厲一擊,而丁兜兜則是提心吊膽的,生怕蓮被他那黑乎乎的一爪給抓到。

    安慕白眉目忽地攢起,襯著那蒼白膚色極顯猙獰,看得丁兜兜一陣戰慄,若是真嫁給了這樣一個人,還不得給嚇死……

    平時還人模人樣的,像個老實人,這下可露出真面目了吧……

    只見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塊血紅幡旗,上面滿是骷髏頭,還呼呼的帶些妖魔鬼怪的嚎叫,聽得人毛骨悚然,此旗一出,下面竟然也傳來了一陣接一陣的怒吼聲。

    丁兜兜心驚,不由朝下一看,那些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不知何時竟然都變了個樣,有的面目可憎,怒嚎不止,有的乾脆連裝備都換了個透,原先還純良小百姓一個,現下突然變成了索魂厲鬼一般,就連那嬌俏可愛的小彤書都變了個樣,黑衣黑髮,手裡耍著一個泛著綠色光芒的銅鈴,正一臉挑釁地看著自己,讓丁兜兜不由毛髮都立了起來。

    宮斷蓮見此蹙起了眉頭,知道今日落入他們陷阱,只是沒料到這魔道竟然能隱藏到如此地步,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鬼煉幡。」看著那安慕白手裡的幡旗,宮斷蓮目光一沉,道出了那幡旗的名字。

    「宮掌門好眼光。」安慕白倒是裝備沒變,只是臉上不知何時多了些血紅的妖斑,嘴角勾著邪笑,眼睛也變得血紅,真正一個來自地域的魔鬼一般。

    「……」宮斷蓮沒有再否認,知道他們定已經打探清楚,攬緊懷裡的她,暗自運氣,沉聲喝道:「你們居然煉出了鬼煉幡,真是天地不容!」

    呵呵呵呵……

    那安慕白笑聲尖利刺耳,如同鋸木般難聽,震得丁兜兜心臟都開始跳動不穩了,好在蓮把手覆了上來,為她遮住了那難聽笑聲,她這才緩過氣,微微喘息著看向那罪魁禍首。

    安慕白笑了幾下,繼續說道:「反正宮掌門也快加入我們了不是麼?你這兩天應該是弄清楚了吧……」

    什麼意思?

    丁兜兜一驚,轉過臉看向蓮,他這兩天到底做什麼去了?跟他們那些嚇死人的妖魔鬼怪有何關係?

    宮斷蓮臉色未變,索性不與他們交談,直接召出青邪,小心翼翼避過體內那些因感受到同類而蠢蠢欲動的魔氣,運氣斂步,飛身躍起,朝那安慕白刺了過去。

    安慕白見他如此,也喚起鬼煉幡,念動口訣,朝他攻去。

    剎那間,那邊腥風血雨的一團血紅鬼魂襲了過來,這邊蓮面色冷峻,銀光直上,兩方頃刻撞擊在一起!

    頓時,地動山搖,風吼雷鳴。

    丁兜兜被這劇烈一擊震得兩耳發麻,只得把臉埋進他胸膛裡,而他也是用手臂緊緊圍住自己。

    突然,丁兜兜彷彿聽到蓮的一聲極其輕微的悶哼,大驚,趕緊抬頭一看,蓮倒是面色如常,但是身後不知何時多了許多人,還有那小魔女安彤書也甩著銅鈴奸笑著站立其中。

    看到她注意到自己,安彤書笑道:「做書兒的娘親不好麼?你師傅現在還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都生死未卜了,還護得了你!」

    丁兜兜更加緊張了,安彤書的話讓她極為不安,抬頭看向蓮,他雙唇有些發白,目光直視前方,微啟唇,吐出一句話,彷彿為了安她的心:「別聽他們胡說。」

    「爹爹,別與他們廢話,我就要她做我娘親了,你趕緊把她給我弄回來!」安彤書似有些焦躁,跺著腳在那裡同她父親撒嬌道。

    「好,書兒的話為父豈敢不聽。」安慕白詭異一笑,揮手示意眾人一同進攻,宮斷蓮明白他們伎倆,無奈她在懷裡,只能選擇退避了。

    「閉上眼。」丁兜兜聽到他在頭頂輕輕吐出一句話,輕歎一聲,乖乖地閉上眼睛不再看。

    鬼風呼嘯著,兵器撞擊著,眾人怒吼著……

    ……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沒了那些人的聲音,只剩下呼呼風聲在急速掠過。

    丁兜兜睜開了眼,四週一望,他們已經逃脫了那群人的包圍,周圍黑乎乎的一片,身下快速飛過的似乎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叢林,而蓮……

    她抬頭望向他,臉色有點蒼白,長眉緊鎖,雙唇死死抿住,似乎在壓抑些什麼。

    「你……」她心頭發酸,出聲打破沉默。

    「無妨。」他的聲音在胸腔裡震盪著,丁兜兜都能感覺到那上面的起伏。

    「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沒事。」她的視線緊鎖住他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微小變化。

    「還有一刻鐘便到。」他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到什麼地方?」她疑惑。

    「蒼山。」

    「蒼山?去那裡幹嘛?」

    「尋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3:05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斷蓮負傷

    無月,冷風呼嘯。

    萬里蒼山一片冷寂,丁兜兜和蓮一刻鐘之後便上了那座綿延青山中最為挺拔的那一座。

    兩人在山林間飛奔沒多久,耳邊便傳來一個孩童的聲音,嫩嫩的很是好聽。

    「斷蓮,你來了。」

    這便是他們要尋的人麼?是個孩子?

    丁兜兜瞪大了眼睛往四周望了一番,亂杈虯枝似妖魔鬼怪般在他們周圍肆意張揚著,卻是看不見任何人影。

    「到了。」

    蓮的聲音響起,丁兜兜扭頭一看,發現他們已到了一處比較開闊的空地,一汪淺水,旁邊倚著幾間零落的茅屋。

    「你居然還帶了個女人來?」那個孩子似乎有些微微詫異,聲音提高了幾分。

    「我弟子。」蓮這樣解釋她的身份。

    雖說是掩人耳目的好辦法,但是她卻覺得有些淡淡的失落……

    鬆手,放下一直環住他的手臂,站直身,理理衣裳,丁兜兜轉過身一看,卻赫然發現,那哪裡是個孩子??!!

    最近好像總是遇到些莫名其妙的古怪人物……

    藉著茅屋裡傳出來的燈光可以看見,那人正站在茅屋門口,老顏鶴發,形容枯槁,眼珠子在面框上深深凹了進去,周圍還遍佈著道道滄桑的溝壑,在黑夜裡看上去分外恐怖。

    那人也在打量著她,將她從頭至尾掃視了一番之後,扯扯嘴角,話語含笑:「挺標緻的一丫頭,斷蓮,做你媳婦兒不錯。」

    嘎--

    丁兜兜剛還在暗自噁心這從他嘴裡飄出來的稚嫩童聲,卻忽聞他丟出這麼一句,頓時大窘,羞紅滿面,站在那裡扯著衣角,時不時偷看蓮一下,卻發現他根本沒聽到一般,逕直朝那老人走了過去。

    「蒼山老怪,羅棐。」蓮站在那老人的面前,與他對視,說出的話卻是衝她而來,丁兜兜正默默細念著這兩個字,蓮又繼續跟羅棐直接道出了她的名字:「丁兜兜。」

    「兜兜、兜兜。」那羅棐望著她,念了幾遍她的名字,片刻之後,又轉向蓮,看看他,眉頭蹙起,語氣忽地變得狠厲起來:「誰?居然能傷了你?」

    丁兜兜立刻心驚,焦急瞬間浮上了面龐,而蓮卻是在那邊雲淡風輕的丟出一句:「幾個魔道小人。」

    羅棐眉頭愈發緊皺,怒氣四溢:「只是幾個能傷得了你分毫?你們,是被包圍了吧。魔道,什麼時候敢如此大規模的出現了?」他說得肯定,丁兜兜也跟著越發肯定蓮是在剛才被那些人給傷到了,心頭瞬間揪疼。

    如若不是她,蓮一定不會受傷的,還帶著她跑了那麼遠……

    「無妨,我休養幾日便好。」

    夜風忽起,掠過他纖塵不染的衣角,他身姿不動,神情仍一片冷清,彷彿看破一切世間紅塵,彷彿隨時能羽化而去。

    看著他的身影,又是這種無助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丁兜兜心痛難耐,跑上去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固執地認為只要這樣這樣抓著他,他就沒有離去的可能。

    「你好生休息,我閉關幾日。」蓮轉過臉,低頭看住她,臉部曲線柔和下來,絕世容顏似乎只因為她而遠離冷漠。

    「……」看著這樣的蓮,丁兜兜卻不知為何愈發沒了底,剛才那些妖魔說的話,剛才羅棐說的話,縈繞在她腦海,直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是蓮什麼都沒跟她說,她只能在這裡乾著急。

    「乖,聽話。」他伸手拉下她的手,轉臉又朝羅棐說道:「這幾日你幫我照看好她。」

    「沒問題。」羅棐眼中劃過精芒,視線掃過二人交握的手,嘴角勾起瞭然的淡笑。

    「嗯。」蓮應了一聲,再次看了她兩眼便轉身朝屋後飛去,留下丁兜兜抬起孤獨無助的手臂在半空裡想要挽留住些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了。

    「……丫頭。」那羅棐出聲喚她,丁兜兜終於回神,強壓下突然氾濫的悲傷,定定看向他。

    「羅……」

    「叫我棐老怪就可。」

    「呃……」

    「呵呵……」羅棐咯咯笑了幾下,眉眼間儘是笑意,伸手捋捋單薄的幾根鬍鬚,道:「你無須擔心,我這就去給斷蓮瞧瞧。」

    說完,就欲飛身跟過去,卻又忽然想起什麼,轉過頭跟她交待道:「你放心,我雖多年不出蒼山,但我蒼山老怪的名聲卻是無人不忌憚,蒼山百里無人敢靠近,你只管好生休養便是,不用擔心其他。」

    「嗯。」咬住唇,丁兜兜極力壓抑住自己想要去看望蓮的衝動,點了點頭。

    ************************************

    沒日沒夜,日夜顛倒。

    魔氣沖天,一觸即發。

    羅棐蒼老的臉上難掩焦慮,望著火光中宮斷蓮的身影,心頭百轉千回。

    沒想到斷蓮竟然入了魔,這孩子從小高傲如斯,現下竟然被自己最為痛恨的魔所控制,他該是多麼痛苦啊……

    好在斷蓮底子深厚,被魔侵蝕到那種程度竟然都沒有放棄自己的元神道心,只是……

    這樣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斷蓮……」稚嫩的嗓音在洞窟裡搖擺不定,憂心忡忡。

    宮斷蓮沉默著,儘管重傷在身,卻依舊仙氣猶在一般,定氣神閒。

    ……

    「棐伯。」

    半晌之後,他終於出了聲,緊閉著的雙眼緩緩睜了開來,薄唇微啟,淡淡吐出一句話:「無礙。」

    「……可是……」羅棐實在難以想像他完全化魔以後的模樣,心底抑制不住的開始擔憂。

    「不會有那一天的。」

    清冷男聲,淡淡如水,靜靜流淌,平靜無波。

    「斷蓮,難道你……」瞪圓雙眼,羅棐難以置信。

    「嗯。」合眼,輕應。

    縱然留戀,又有何用。

    多年等候,原來只為破繭相逢。

    奈何世事難料,一江春水終究只能化為追憶泡影。

    但願,換她一生歡笑無憂。

    兩兩相忘,也罷。

    「唉--」羅棐仰天長歎一聲,可笑世事竟是如此磨人!

    ……

    三天過去了,丁兜兜簡直快瘋掉了。

    第一天,在蓮閉關的洞口蹲了一天,腿完全麻掉,害她在地上抽搐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第二天,實在是憋不住滿腔的氾濫情緒,索性去把整座山給跑了一遍……回來以後腳又開始抽筋……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她難受至極,跑到山頂上大聲唱歌,只希望把某些人快些吵出來……

    唱完勇氣唱心跳,唱完解放軍進行曲唱北京金山上,直到最後唱得口乾舌燥,還是沒有半個人出來鳥她。

    唉--

    丁兜兜挫敗地一甩頭,整個人往地上一癱,再也沒有氣力動一下。

    頭頂沒有陽光,正值梅雨時節,可這雨卻怎麼也憋不出來,悶悶的壓在頭頂,讓人看著就心裡不舒服。

    她伸手擱上自己額際,只覺心裡頭有一塊地方空蕩蕩的像是被鑽出了一個小洞,癢癢的,卻又沒法癒合,很難受。

    她原來就是在家裡宅的一小奼女,不愁吃不愁穿,偶爾暗戀一下張清,但是那感覺也只是點淡淡思念的情緒,哪像現在這樣,簡直吃不下睡不著,整個腦袋裡全是蓮。

    他到底傷勢怎麼樣了啊?那天安彤書他們在後面肯定搞了突然襲擊,那麼多人一起上,蓮肯定抵擋不住的……

    還有安彤書說,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死未卜……還有什麼也快要加入他們了,又是什麼意思呢?

    百思不得其解,丁兜兜只覺腦袋裡一團亂麻,翻來覆去糾結了許久,突然一個轉身正好對上一張猙獰老臉!

    頓時,丁兜兜嚇得一愣,差點咬到舌頭,魂兒都被嚇得跑掉一半,心中大惱,張嘴就罵:「喂,大白天的,嚇死人啦!」

    來人正是同樣消失幾天的羅棐,頭次見著呲牙咧嘴的她彪悍模樣,微怔一下,然後張大嘴抬頭朗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那稚嫩童聲配合著老氣橫秋的語氣,格外的詭異和彆扭,聽得丁兜兜一陣毛骨悚然,決定不再跟他攀談,爬起身,拍拍衣裳,轉身欲走。

    「誒誒,兜兜,兜兜!別走哇!」羅棐見她要走,趕緊彈起來喊她。

    「不走待在這讓你嚇哦。」丁兜兜沒好氣的說道,心情不好的時候不要惹她,免得傷及無辜。

    「喲喲,脾氣還挺大的哦。」那怪異老頭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呵呵笑得更歡,就在丁兜兜不耐煩地拍屁股走人時,他又突然蹦跳著湊了上來,神秘兮兮地貼近丁兜兜耳邊耳語道:「想不想去看看斷蓮?」

    什麼?

    丁兜兜的耳朵立馬就豎了起來,轉臉懷疑的望著他道:「你讓我去看……呃……師傅?」

    「不想去?唉唉--不想去就算嘍~~~」那羅棐狀似很惋惜地歎了幾口氣,然後雙手懶洋洋的擱上後腦勺,丟出一句話就從丁兜兜身邊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丁兜兜一急,趕緊衝到他面前,伸手攔住,換上可憐兮兮的表情求道:「剛剛是我不對,說話太大聲了,你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師傅?我真的很擔心他!」

    羅棐眼珠子滴溜幾下,帶了笑意,眼角皺紋更加明顯,眼睛一瞇,笑道:「好。但是,有個條件。」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3:31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死不相忘

    真是無聊的人才會提這種無聊的條件!

    棐老怪總算是答應讓她去看望蓮了,條件居然是……

    在她棐老怪的藏仙洞裡待滿一月!

    這是什麼鬼條件……

    那藏仙洞是個類似少林寺的藏經閣,讓她在那書堆裡頭憋一個月不出來,簡直要了她的老命哇……

    好在那棐老怪也沒定時間,那就以後再說也行,為了看望蓮,她真是豁出去了!

    丁兜兜站在厚厚的石門後頭,望著這一堵估計有幾千噸的石門,心中暗自發寒,要是她走過去的時候,這石門突然失控砸下來怎麼辦?她還不得成肉餅了……

    不過思念蓮的心情讓她也顧不上其他,直接伸手點上石門正中的八卦圖,口中念起了口訣……

    門開了,裡面漆黑一片。

    難抑心底激動,管它龍潭虎穴,只要蓮在,她都要去!

    掏出自己的雕花小燈籠,點上,朝那黑暗中走去,石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

    ……

    不知走了多久,週身還是黑暗一片,讓丁兜兜都忍不住開始懷疑,這棐老怪有沒有騙她?不會把她引到什麼亂七八糟的鬼地方了吧……

    心頭疑惑正叢生,突然瞧見前方有了點光芒,頓時大喜,趕緊蹬著小步子奔了過去。

    光亮漸甚,終於,到了最後,整個洞窟瞬間擴大,仔細一瞧,果然是到了盡頭。

    而讓她魂牽夢縈的蓮,就在那洞窟的正中央,頭頂一縷光線淺淺洩下,正好落在他凌亂散亂的髮絲間,猶如一圈淡淡光環縈繞在那周圍,同他身上散發出的銀光一起流轉,真彷彿神聖佛陀一般聖潔不可侵犯。

    洞內燃了許多火堆,可不知為何,卻讓她覺得有些寒意,禁不住有點發顫。

    「你來做什麼。」

    突然,蓮緊抿著的雙唇張了開來,汗水涔涔的額際更加汗水淋漓,長眉緊蹙,只覺那魔氣因為她的到來變得愈發難以控制了。

    「呃……」她猶豫片刻,硬著頭皮回道:「我來……看看你。」

    「我正閉關,你趕緊出去。」

    拚命壓制心底的魔障,他這次真是花了十足的精力去與它們對抗,儘管效果甚微,但是好歹能夠讓它們待在原地不動,她一來,他的功夫好像都白費了……

    「棐老怪說……你受傷很重,要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聽聞此話,宮斷蓮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立馬就想起了棐伯的那句話。

    「斷蓮,你魔氣已入肺腑,再加上鬼煉幡的鬼氣入侵,雖說斷塵訣能讓你自愈大部分的傷勢,但是真正管用的方法卻是……陰陽調和,況且那鬼氣對她不會有影響。」

    當時的他立刻一口回絕,給了棐伯一個「她是我弟子」這樣的回復,可沒想到,棐伯居然讓她自己送上門來……

    「掌掌門……」

    她熟悉的柔軟聲線飄入心底,令宮斷蓮體內的魔氣和其他的一些東西都已經忍不住開始放肆沸騰,讓他繃緊了身體,坐在那不敢動彈分毫,生怕一動,那些魔氣就會衝上頭,讓他做出難以自控的事。

    「不用你相助,趕緊出去。」他自己都能聽出自己的不對勁了,儘管嘴裡在拚命趕她離開,心裡卻像萬千隻螞蟻在爬一般,癢得他喉嚨緊縮,神色愈發痛苦。

    「可是,你看起來很不好。」丁兜兜擔憂地看著他有些扭曲的面孔,他似乎在極力壓抑些什麼,很不好過的樣子。

    「無妨,你快出去!」他的聲音提高了數倍,身上冒汗,濕透全身。

    再不出去,他真的會破功……

    躑躅片刻,丁兜兜還是放心不下,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幫助他什麼,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棐老怪的話,哪怕只是看看他也好。

    這樣想著,丁兜兜咬咬牙,邁開步子朝他走了過去。

    他氣息似乎有些紊亂,雙目緊閉,頰旁時有汗珠滴落,衣物凌亂,胸口露出泛著淡紅的肌膚,他身上的那股檀香似乎更加明顯了,還帶著些難以言語的味道,不知為何,勾得她小心臟撲撲的跳動著,只覺這樣的蓮似乎比那晚在水潭裡看到的還要誘人千百倍……

    走到他身前,站住,彎腰,偏著臉好奇地貼近他,仔細觀察著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感覺到她逐漸靠近的溫熱氣息,宮斷蓮身子一顫,鼻中飄來她身上的淡香,方寸大亂,腦中所有的一切堅持都變得岌岌可危,彷彿一根緊繃到極致的弦,只一碰就能夠斷裂。

    「你……」丁兜兜正欲吐出一個字,卻忽然對上他陡然睜開的雙眼!

    頓時,丁兜兜一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從沒見過這樣的蓮……他的眼裡沒了平時的清冷平淡,有的只是洶湧翻滾的不知名情緒,那可以稱作是赤裸裸的銳利視線正緊緊鎖著自己,讓她突然覺得……

    他眼中的她彷彿是一絲不掛的,讓她不由慌亂起來,有種下意識想要逃開的衝動……

    「我想我是不是該……」腦袋有點混亂,丁兜兜語無倫次,慌張地想要往後退去,卻不料,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反身拉進了他的懷抱!

    丁兜兜大驚,小心臟劇烈跳動,只在一瞬間,他胸膛熾熱的溫度便貼上了她的背部。

    呼呼--

    他滾燙濕熱的吐納噴在她頭頂,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得僵在那裡不敢說話不敢動彈,任他把下巴擱在自己的發頂,任他鐵鉗般的手臂摟著自己的腰,任兩人親密無間彷彿生死相依的戀人……

    「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隱隱透著某些讓她聽不懂的情緒,「女孩子家,不知道自重麼?」

    嘎?

    丁兜兜立刻就懵了,什麼叫做她不自重?她什麼時候又不自重了?當時他說她的時候她就很委屈,現在又來說她不自重??

    丁兜兜氣得冒煙,張嘴就嚎道:「我哪裡不自重了啊!明明是你……」

    突然,她因為他的動作而僵住,沒了下話。

    「明明是我什麼?」雙唇繼續往下移,從她飄香的發尾到她潔白修長的脖頸。

    「你你你……」她結巴一陣,忽地脖上一痛,他竟然咬了她一口!又憶起天山那晚似乎也是這樣的開端,丁兜兜腦袋一熱,一句話想都沒想就直接飆了出來:「你不自重啦!那晚抱著我這樣那樣的人是誰哇!還說我不自重!」

    「……」

    曖昧流淌的氣氛,瞬間卡住。

    他停住動作,那噴吐在她臉側的氣息也跟著一滯,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直沉默著,任時間一分一秒流過。

    ……

    唉--

    不知過了多久,洞中響起一聲悠悠輕歎。

    丁兜兜感覺到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似乎又緊了幾分,然後,他的唇又貼了上來,在她的右臉頰上輕輕點著,溫柔如水。

    「已經……」他的聲音淡淡起伏,氣息依舊熾熱:「沒有辦法了。」

    「什什麼?」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彷彿帶了些期待的雀躍。

    「我已經提醒過你要離開……」吻重了些,落在她耳垂上,在她身體裡帶起一片熟悉的灼熱感。

    「是你自己不走的,那麼……現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心跳猛然加速,聽到他如此強烈暗示的一句話,丁兜兜連呼吸都窒了幾分,臉蛋瞬間變得通紅,面對這樣的他,她卻反而羞窘無比,有種要把自己藏起來的衝動。

    剛動了動身子,他卻似乎是察覺到了她想逃跑的想法一般,手臂忽地用力,攬緊她的腰,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當丁兜兜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蓮完全壓在身下了……

    腦海中的那根弦已經斷裂,就這樣吧,順從自己的心,抱緊她,只此一次,不鬆手。

    ********************************

    他很溫柔,一如那次般溫柔,身體早已不再寒冷,心卻不知為何涼了下來。

    不為別的,只為他從頭至尾在她耳邊輕吟著的那三個字。

    「忘了我。」

    春宵苦短,抵死纏綿。

    她淚流滿面,伸手勾上他的頸,讓他抵在她的頸窩處,在他耳旁低聲哭訴:「忘不掉,忘不掉,死也忘不掉。」

    「……」他沉默,收緊手臂,將她緊緊環進自己懷抱,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身體血肉一般,生生世世都不分離……

    最後一次徹底放縱,最後一次徹夜銷魂。

    望穿秋水,魂斷情劫。

    ……

    一夜無眠。

    這一次,丁兜兜瞪大了雙眼,死撐著不讓自己在他一波接一波的翻雲覆雨中昏睡過去。

    要是睡過去,他又像上次一樣消失了怎麼辦?

    要是睡過去,他們又要重新開始又怎麼辦?

    直到快天明的時候,他終於無奈輕歎一聲,抱她入懷,一遍一遍輕撫她的裸背,柔聲道:「睡吧,我在這裡。」

    她這才完全鬆懈下來,疲憊瞬間湧上來,一閉眼,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中,蓮一直在她身邊說著話,在她的記憶中,蓮從未說過那麼多的話,但是,她又聽不清他說什麼。

    而她,只想對他說一句話。

    死不相忘。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3:48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溫馨時分

    當丁兜兜悠悠轉醒,身旁早沒了蓮的身影。

    還是如那次一般,她身上蓋著他的衣服,只是這次,旁邊沒了那個裝元寶的錦囊。

    她輕歎一聲,腦海中極為複雜,亂糟糟的一團,撿了自己衣服穿上,收拾好自己之後,朝洞外走去。

    蓮終究還是不要她嗎……

    想到這,心刺痛起來,伸手打開石門,眼圈已經隱隱有些泛紅。

    誰料,打開石門的那一瞬間,她突地愕然發現,蓮就站在那裡,身著單衣,隨風飄渺,長髮沒有任何束縛地飄散在腦後,然後,他緩緩轉過來,見著她時,淺淺一笑,張嘴吐出兩個字。

    「醒了。」

    而丁兜兜則是被他突然恩賜給她的笑容弄得一怔,望著不遠處他的淺笑,再也不想挪開視線,只想把他永遠長鎖心底。

    原來一個人的笑可是這樣讓人刻骨銘心的,只是那樣一個淺到不能再淺的弧度,卻讓她忍不住想要痛哭一場,他的笑容,如此得來不易,衝破萬難。

    第一次見他笑,是在那晚初到清嶼山時,他莫名其妙的笑了,喊她不要走。

    第二次見他笑,是在那晚他們決裂之前,他對著緋花長老笑……

    又憶起那晚的傷痛欲絕,丁兜兜腦袋一熱,走上前去,在他身前站定,仰頭看著他,啟唇,問道:「為何對我笑?」

    他低頭看著自己,腦後髮絲飛舞,面如冠玉,眼底流轉,透著淡淡的柔和光芒,好一會兒之後,他那兩片薄薄的嘴唇終於微張了開來,從裡面飄出一句話,讓她等得好生辛苦。

    「因為是你。」

    「那為什麼緋花長老也可以?」腦袋仍處於發熱狀態,根本來不及去想他話裡的深意,只是趕緊想要逼問出真相。

    「……」他無言半晌,直直望進她心底,直到好久之後,他才有了動作。

    伸手勾過她的纖腰,送進自己懷裡,另一手順著她柔軟的髮絲一路向上,扶住她的後腦勺,靠上他的胸膛,讓她能夠清楚地傾聽到他的心跳聲,然後給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是我妹妹。」

    「妹、妹妹?」

    丁兜兜囧了,搞了半天,她吃了那麼久的醋居然……全都是她自己異想天開了?那她還因為緋花長老的舉動跟蓮徹底攤牌……

    呃,雖說事到如今,她已經不再痛恨那晚的決裂,甚至,還有點慶幸那晚他們鬧過那麼一次,因為畢竟在那之後,他們的關係似乎才有了進展。

    但是,在知道真相之後,她還是格外的無語啊,她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沒想到呢?蓮絕不可能是那種沾花惹草的人,怎麼會跟親人之外的人那麼親密呢?搞得她還如此仇視緋花長老……

    唉--

    果然是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

    丁兜兜很無語,很懊惱,兩手抓上他胸前的衣襟,把臉狠狠埋進他胸膛裡,一個勁地左轉右轉,伴隨著喉頭發出的「嗯--」的懊惱之聲,就地發洩一下。

    他似乎頗感好笑,竟然低低地笑出了聲,擱在她後腦勺的大掌動了動,將她的臉朝上抬起了一些,然後低頭貼近她耳廓,對她輕輕說了三個溫熱的字眼。

    「小笨蛋。」

    卡嚓--

    丁兜兜的表情瞬間卡住,目光立馬變得呆滯,嘴角不自覺地扯了開來,浮起一抹傻笑,口水在嘴角晶瑩閃爍,腦中有如萬隻快樂的小麻雀在飛啊飛啊……

    剛剛那三個字是蓮說的麼?那麼可愛、那麼曖昧、那麼MAN的三個字是他說的??蓮肯定不知道這三個字多麼有殺傷力,這三個字可是言情必備的男主寵溺攻勢之一啊……

    蓮居然說出來了……

    蓮居然說她是小笨蛋……

    噗--

    丁兜兜心情激動到無與倫比,只差沒噴鼻血了,正想要抬頭跟他說些撒嬌的話,比如說什麼「你好死相喔,人家才不是小笨蛋咧~~~」,諸如此類她丁兜兜從未嘗試過的嬌聲嗲嗔,蓮卻突然又說話了。

    「對不起。」

    「……」

    又是三個字,這次,這三個輕飄飄如羽毛般的字,卻彷彿穿越了數載艱辛磨難,艱難地落在她耳中,飛進她心裡,沉甸甸的墜下,揚起一層再難平靜下來的心塵。

    丁兜兜的傻笑瞬間僵住,然後倏地收了回來,腦中百轉千回。

    為什麼對她說對不起?

    是因為第一次的不告而別?還是因為再次相遇的見面不相識?還有那晚的那一巴掌和那傷她至深的話語?還是,昨晚他說過的「忘了我」……

    她忘不掉,不想忘掉,他帶給她的所有甜蜜和痛楚全部都忘不掉,只要是他留給她的,她通通不想忘掉,已經深深烙進心底,怎麼也剝不掉挖不動。

    對於他的道歉,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悶悶地把臉埋在他胸前,雙手繞過他的腰,纏上他寬厚的背,緊緊抱住。

    不想再放開她的蓮,不管是傷她的蓮,還是疼她的蓮,所有的蓮,都不想放開。

    若是時間能夠停頓該多好,就留在這一瞬間,讓他們能夠相擁到地老天荒……

    ……

    氣氛是很溫馨,是很甜蜜沒錯,可是,就是有一些厚顏無恥的人喜歡出來搗亂破壞氣氛。

    「我說你們倆趕緊成親得了。」

    一聽,就是那個棐老怪欠扁的調侃聲音。

    丁兜兜臉色馬上黑了下來,好難得跟蓮這樣子溫馨……結果,他還出來搞破壞……

    果然,那人一說話,蓮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就鬆了下來,雖然沒有推開她,但是她卻聽到他對那棐老怪似乎很為難地說了句:「棐伯……」

    丁兜兜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只得悻悻然地放開了他,然後掛上一個惡狠狠的表情,想要恐嚇一下那棐老怪,卻不料視線在不經意間劃過蓮的臉……

    一點點隱隱約約的酡紅,眼神飄忽,絕美的臉上因為這絕對不曾有過的表情而變得格外的……

    可愛!

    對,是可愛!

    好萌喔……

    丁兜兜兩眼瞬間冒出了金光,貪婪地盯住蓮突然有點泛紅的臉頰,那模樣活像一隻看到獵物的豺狼……

    那邊,羅棐見著丁兜兜如此彪悍,完全沒有女性風範的舉動,嘴角不禁有些抽搐,無語地瞅了丁兜兜幾眼,暗自搖了搖頭。

    這丫頭,還真是太有特點了……

    「兜兜啊,把你家師傅娶進門吧。」羅棐奸笑,繼續調侃他們。

    一聽此話,丁兜兜立刻激動起來,直想大聲呼好,卻不料蓮身軀猛地一震,趕在她之前發話了。

    「不可,棐伯……」

    又是那麼平淡的語氣,沒有起伏,沒有波瀾,他臉上剛剛的那些異樣的情緒完全消失無蹤,就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看得丁兜兜彷彿從天堂又墮進了地獄,傻在那裡,看著他又變回平時的蓮,拂袖攬過自己的腰,跟棐老怪道了句「她要做功課。」然後,就帶著她點身飛起……

    *************************************

    丁兜兜又搞不懂了,明明剛才他們還甜蜜著溫馨著,怎麼就棐老怪一句話就又把他們打回原樣了呢?

    蓮帶她飛到了山後一片竹林,然後默不作聲地又開始耍起了那一指劍,而她,就這樣傻呆呆地坐在這裡看著他揮舞起一林綠葉。

    他飛身,他皺眉,他挑劍,他點地,他旋轉……

    一指劍的一招一式,她在第一次學習時便已銘記在心,卻還是不懂,他為何總是要她一遍一遍地重複學習這技藝,而且,今天的他,明顯比上次招式凌厲了許多,下手極狠,招招刺中數片樹葉,然後,任飄飛落葉在空中支離破碎。

    ……

    時間淌過,當蓮停下時,他依舊氣定神閒,完全沒有因為過度運動而改變分毫,不像她,只要跑遠一點點,就開始氣喘吁吁。

    「你來。」他動腕,化出青邪劍,反手遞給她。

    耶?

    丁兜兜不解,雖說蓮每次都用到了劍,但是,她覺得,一指劍根本不需要用到劍啊……只是化氣為劍就好了嘛,再用劍不是多此一舉麼?

    蹙眉,她疑惑叢生,卻還是伸手接過了青邪,捧著看了看,據律德那個老頭子說,這把青邪劍自蓮小時便認他為主,是天上地下的絕世兵器,世上只此一把,幾乎可算神品,自出世之日起,世上再無人能造出能超越它的劍。

    這青邪劍看上去也還古樸,花紋簡單且遍佈劍身,握在手裡也不嫌太重,揮起來應該也還不錯……

    想著,丁兜兜便不自覺地站起身,按照自己印象中的劍法耍了起來。

    腳步左移,腳尖畫弧,勾腕,刺劍,收回,猛地轉身,弓身,抖腕,刺劍花……

    只是,做完所有的動作,她好像還是沒有領悟,為什麼一指劍要用劍呢?

    做來做去,要麼就是用指,要麼就是用劍,到底怎樣將指和劍化整為一?

    她正在苦惱,紅唇咬得有些發白,皺眉站在那裡苦苦思索,突然間,他靠了過來,傾身貼上她的背,兩手環過她兩側,大掌覆上她的手背,同她一起抓住她手中的劍,丁兜兜因此臉紅了一下,沒有說話。

    然後,她聽到他說。

    「人劍合一,凝神,忘我,斷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4:06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兩難抉擇

    羅棐百無聊賴地吹聲口哨,瞥了眼遠處山頂忽明忽暗的燈火,唇角皺紋突現,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瞇眼,冷笑兩聲,驟然從石椅中跳起,挺直腰,背手站直身,任山風吹拂起下巴稀疏髯鬚。

    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

    右手突地握拳,光芒驟現,又猛地張了開來,一開一合之間,不知何時,那手中竟多了一柄短杖,杖頭雕著一朵八瓣荷花,頂頭一團暗淡火光在隱隱閃爍。

    攥緊手中短杖,羅棐抖了抖手臂,原本貼緊乾癟身軀的空蕩衣物倏地一下子膨脹起來,像是充滿了氣一般,然後,只見他彎膝一點,整個人就彈了出去,而那鼓鼓囊囊的衣服也隨之漸漸縮小……

    ……

    直至最後落地之時,整個人竟又重新恢復了原樣!

    落地沒一會兒,面前的石屋裡頭便走出一個人來,視線掃過他手裡緊攥著的荷花杖,目光瞬間變冷,直接略過他,看向遠處的天空,沉默半晌,動唇,吐出一句十分肯定的話:「他們來了。」

    「嗯。」羅棐挪開步子,偏身,也陰起眼看向那處,寒意自乾澀的雙唇中飄出:「我去引開他們,你趕緊帶她走。」

    說著,已經開始暗自運功,手中荷花杖跟著緩緩變亮,卻突然被人按下,羅棐不解,皺眉望向宮斷蓮,張嘴問:「怎麼?」

    「你帶她走,我去。」宮斷蓮神色如常,淡淡應道。

    「什麼?斷蓮,你不是開玩笑吧?」羅棐難以置信,眼珠子凸起,聲音依舊稚嫩如初,怪笑幾聲,語氣卻是穩了下來,略帶諷刺:「我你還不知道?要我帶她走?」

    「棐伯,算我的請求。」宮斷蓮視線有些茫然,軟下語氣懇求道。

    「……你,不打算帶她走了?」

    「……」他沉默半晌,悠悠吐出一句話:「棐伯,你知道的,我大劫已至。」

    「斷蓮,南海仙會是結不是劫,你命數本就多變,怎可聽信小人之言?」羅棐有點無奈,斷蓮天性極傲,只會把所有的事都一人攔下,可是,斷蓮啊斷蓮,你可知,她其實並無其他想法,只要是你,是仙是魔又何妨!

    「棐伯,魔道已經暗中造勢,南海仙會是他們最佳時機,我那幾日本想就地解決了他們,沒想到那老怪物竟然狡詐如斯,害我和她落入安慕白圈套,事已至此,別無其他出路,我只有趁他們偷襲南海仙會之時再一網打盡!」幾日以來,宮斷蓮早已暗下決心,不可再多留戀,他的劫數是遲早的事,怎可再在她身邊流連忘返!

    「可是斷蓮,棐伯當年的事你也清楚,我早同你說過,我雖一心向善,但世人偏見至深,當時無奈之下只得做出那等事,但我從沒後悔過。斷蓮,不要同她一般固執,魔心也像仙心一般由自己把握,何不退一步海闊天空呢?」羅棐苦口婆心,其實斷蓮何止比他幸運,簡直讓他生生嫉妒!如若她能像兜兜那樣,他又何苦折磨自己和她這麼多年!

    「棐伯,你不必多說,我心意早決,如若你堅持不出蒼山,那麼,斷蓮懇請你護她周全,南海仙會之前,萬不可讓她出山……」

    「你既然已知大劫將至,就不能安心在此渡劫?非得要到那南海仙會去救那些道貌岸然的修真人麼??!!」羅棐有些抑不住怒氣,為何修仙之人個個都這麼固執!整天把天理人道掛在嘴邊,既苦了自己,又害了別人。

    「棐伯……」宮斷蓮輕聲歎息,緩步移上他身旁,面色略有些哀戚,看著他說:「扶桑天命不可違,我,在劫難逃。」

    「……」羅棐氣得身子有些發顫,緊握著荷花杖的右手青筋暴起,半晌之後,氣得一甩袖,悶哼幾聲,冷道:「罷罷,既然你執迷不悟,我又何苦浪費口舌!」

    說完,便熄了荷花杖,變爪收回,黑著臉轉身欲回他茅屋去。

    走了幾步,身後傳來一陣輕若微風的話語。

    「南海仙會後,扶桑易主。」

    羅棐一驚,腳步猛地收住,趕緊轉身看去,卻發現,那原先白衣站立之處,早沒了他的身影,抬頭一望,竟是朝那遠處燈火而去了。

    臉色一黯,突然有些後悔對他說了那些狠話,斷蓮這孩子,從小在萬丈光芒中長大,身上早已積壓了世人難以想像的諸多重擔,他又怎能一夕之間脫下這些擔子,讓世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化魔,對斷蓮來說,對扶桑來說,都是大難,如若不能真正解脫,斷蓮只怕還是會選擇那條路。

    扶桑易主……

    這孩子,真是下了決心吧。

    唉--

    只是,怕要苦了兜兜那孩子,連自己都能看出她的用情之深,蓮又何嘗看不出?只是在她與天下人之中,蓮還是選擇了後者吧。

    可是,蓮啊,做出這個抉擇的你有多痛苦,你以為我羅棐不知道麼?

    看來,自己終究還是做不了仙,就連斷蓮都無法擺脫,她又怎麼可以?

    ……

    沉思過後,羅棐像是又蒼老了幾歲,整個人完全頹廢了下來,眼神渾濁無光,腦袋耷拉在胸前,任山風將單薄的衣物吹得嘩啦嘩啦直響。

    好久,他終於邁開了一步,卻彷彿墜了千斤石一般沉重,一步一步,朝自己的茅屋走去。

    *************************************

    蒼山萬里寂寥,某座山頂上卻意外的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宮掌門--」一聲陰森森的蒼老呼喚在人群中響起,然後,一眾妖魔瞬間停下聒噪,靜默聽著老人的發言,黑暗中諸多綠燦燦的光點在閃爍。

    宮斷蓮孤身一人站在那片綠光中,面無表情,身姿挺立,儘管週身全是妖魔,卻依然清冷如舊,仙風飄渺,聽聞那老人發話,沉默一陣,道了一句:「你我之間的恩怨,不必牽扯到他人。」

    「哼哼……」那人扯著嘴角乾巴巴地笑了幾聲,斂起眼底精光,突然換了慈祥的語氣道:「宮掌門說笑了,你我本屬同道,怎會有恩怨?還是攜手為好啊……」

    宮斷蓮沒有回話,卻是微微蹙了蹙眉,渾身突地銀光暴漲,頓時刺得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妖魔們一陣接一陣的嘶聲慘叫,一時之間,整座山頭鬼哭狼嚎,剩下那些妖魔也因此而膽怯,都散了開去,站在己方老者身後。

    那老者暗自運功抵抗,心下吃驚,沒料到他入魔已有些時日,卻竟然還是修為如此深厚,一人抵擋萬魔毫不費力,心中頗有些惱意,面上卻還是面不改色,笑道:「宮掌門何必頑固不化呢?世人對我魔道雖有些成見,但九幽成魔也是修真途徑之一,只不過與修仙有那麼一點點不同罷了,宮掌門何不考慮……」

    「樊鬼,你知我是誰。」那老者的話還沒講完,宮斷蓮的清冷聲音便響起,毫不留情,讓本就有些僵持的氣氛更加緊張了。

    那老者無比氣悶,奈何面對高深莫測的他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得乾脆攤開了來說:「宮掌門,上次你傷我門下弟子眾多,我可以不與你計較,只要你好好跟我們合作。反正,事到如今,你也別無出路了不是麼?」

    「我的事跟他人無關,只是除魔衛道乃我輩畢生信仰,樊鬼,你我雖道不同,但是,魔也可以向善,就像,蒼山老怪。」

    「是麼?」樊鬼冷笑起來,笑得聲嘶力竭,大聲吼道:「那你為何不讓自己加入我道呢?只要一心向善不就好了嗎??!!」

    「有些東西,是不能捨棄的。」幾乎是在樊鬼話音剛落地之時,他便給出了答案,然後,便是一片讓人窒息的沉默。

    ……

    「我知道是你。」樊鬼低下頭,身上的骷髏頭花紋一閃一閃的煞是駭人,「那日你到我鬼王總壇時,我便知道是你。如若不是你,那魔石是不可能有反應的。」

    「……」宮斷蓮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視線飄遠,望向遠處最高的那座山,定定地望了一會兒,淡淡吐出一句話:「回你們該回的地方去。」

    「九星連珠之日,我等著。」那樊鬼卻彷彿像沒聽到一樣,顧自說著話。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宮斷蓮冷淡丟出一句,拂袖欲離去,那邊,樊鬼又說話了,這次,卻讓一直平靜的他不由頓了一頓。

    「慕白看上的那個女子……好像是叫什麼兜兜的,慕白他似乎不想放棄呢……」

    他別過臉,眼底無波,髮絲輕輕飄動,無語,然後回頭,放下一切,朝遠方飛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4:20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別有洞天

    青邪劍,絕世神兵,蓮絕不離身的東西。

    現在,就靜靜地躺在她身邊,淡淡青光圍繞,像黑夜裡的一團團螢火蟲在它週身流轉。

    雖說她早已多次跟它接觸,但是,丁兜兜覺得,自己一直摸不透這把劍,就如同一直摸不透蓮在想什麼一樣。

    青邪在手,入手頗有些涼意,青光依舊,卻是避開她的手縈繞著,讓她似乎突然一下子領悟自己一直弄不懂的那種異樣感覺……

    它,在排斥她。

    雖然不是很肯定,但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念頭卻在她腦海中逐漸壯大。

    她感覺不到它,儘管它就是這樣真真實實的與她相觸,但是它就宛如一個平凡死物,不像人們所描述的神兵那般有靈氣,甚至有自己的脈動。

    仔細一想,其實它若是真的排斥自己,應該也是有理由的,只有蓮那樣的絕世高人才配的上它吧,而自己,始終是小菜鳥一隻,要它接受自己,也是為難它了。

    ……

    起床時分,丁兜兜正坐在床上胡思亂想,此刻,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隨即,羅棐那張沮喪老臉就出現在她眼前。

    「幹嘛?」她微愣,為何不是蓮來叫她?

    「你師傅……」他眼中突然有了些微光芒,直直望向那把青邪。

    「我師傅怎麼了?」忽然之間慌亂起來,莫不是蓮出了什麼事?

    「呃,你師傅在藏仙洞,叫你把青邪給他送過去。」羅棐又漸漸沒了生氣,一張臉垮在那裡,眼神中死灰一片,讓丁兜兜皺眉不解,不知道他又出了什麼毛病。

    「師傅跑到藏仙洞去幹嘛啊?」丁兜兜疑惑,把青邪劍放在她身邊,自己跑到藏仙洞去?難道是去看書的?

    「他說,有要事要與你相商,兜兜,你趕緊過去吧。」

    唉--

    就連青邪劍都留給了她,斷蓮這孩子還真是下了此去不回的決心了……

    只是沒有青邪在身,斷蓮此行真是前路堪憂,生死未卜。

    唉,他還能怎麼樣呢?既然斷蓮心意已決,那他也只好扯個謊將兜兜騙入那藏仙洞去算了,只待南海仙會後再放她出來。

    何況,他老早就想讓兜兜見見她……

    「噢噢。」丁兜兜趕緊答應兩聲,扔下腦中一切弄不懂的事情,三兩下爬下床,抓起青邪劍就往門外奔去。

    想想就興奮,馬上就要見到蓮了!

    **************************************

    說是藏仙洞,丁兜兜此刻卻為它想出了另一個更貼切的名字。

    藏嬌洞……

    哇嘎嘎嘎~~~藏嬌洞,她要把蓮當成寶貝藏起來,也來個金屋藏嬌,嘿嘿……

    這藏仙洞看起來像是許久沒有人來過,洞口枝杈叢生,蔓條幾乎遮住了大半洞口,要進去的話真需要彎腰鑽過去,真不知道蓮是怎麼進去的。

    丁兜兜費力地穿過蔓枝走到洞門前,抬頭仰望一下,這座洞門很小巧,相比之前看到的一些真是少了不少氣勢,裡頭應該也要狹窄一些吧。

    一邊想著,丁兜兜一邊抬起左手對著門上頭的那個八卦用力一按,然後順時針旋轉三圈,嘴裡口訣同時配合著。

    不一會兒,洞門打開了。

    一瞧見洞裡頭的景象,丁兜兜瞬間傻掉,那懸浮在兩旁的閃著幽幽藍光的珠子難道是……

    傳說中的夜明珠??!!

    丁兜兜立馬狂喜起來,快兩步奔了進去,樂得合不攏嘴。

    嗯,在黑暗中還能如此放光,肯定就是那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了吧!

    只是……

    丁兜兜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兩腳抵在石壁上,雙手齊上,臉都憋得通紅,可就是怎麼也拔不下那夜明珠來。

    折騰了好一陣,丁兜兜終於是放棄了,沮喪無比。

    唉,還是要蓮來給她取下來吧,她這個凡人就是跟這些寶貝絕緣啊,真是。

    不經意一瞟,正好瞧見死死緊閉的大門,丁兜兜不由暗自心驚,什麼時候把門關上了?上次著急找蓮,她也沒有注意到,這次把她跟蓮又鎖在洞裡頭,難道是那個棐老怪又要給她和蓮創造機會麼?

    轟--

    不禁又想到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丁兜兜臉頰緋紅,心裡頭卻美滋滋的,趕緊收回思緒,朝洞內跑去……

    *************************

    靜,洞內死寂一片。

    除了她久久不曾停息的腳步聲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現下這種情況,連她都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覺得心生恐懼,蓮如果在的話,是不會讓她這樣獨自行走這麼久的。

    這裡,讓她心裡發慌。

    終於是看到盡頭有些光亮了,丁兜兜大鬆一口氣,想著馬上可以見到蓮,心頭不由激動起來。

    ……

    小跑著衝了過去,揚起笑臉,正要大大的吼出一聲「掌門」,她卻因為看到的畫面嘎的一下呆在原地。

    這兒名叫藏仙洞,她原本還嗤之以鼻來著,聽棐老怪的描述,她以為這洞裡最多就是個堆滿了書籍的倉庫,卻沒想到,到了這盡頭,竟然還真是別有洞天。

    光亮之處豁然開朗,再不是洞府,卻是一處鳥語花香的遼闊山谷,風清雲淡,花香撲鼻,儼然一處世外桃源。

    只是此處並沒有蓮熟悉的身影,只有一個女人。

    是的,那是一個女人,粉紅霓裳環身,長髮被一根精緻水晶髮簪挽起,如瀑般洩下,長至腳跟,偶隨風飄動,髮絲輕舞,伴著那片片飄落的桃花瓣兒,花舞紛飛,如夢如幻。

    丁兜兜不由癡了,美人真是賞心悅目,儘管她不應該在此地出現,儘管心中諸多問題都得不到解決。

    似是察覺到有生人靠近,那美人緩緩地轉過身來,膚如凝脂,人如桃花,似羞紅了那漫天飛舞的花瓣兒,粉海如濤,香風微拂,真個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你是誰?」美人朱唇輕啟,秀眉微顰,碎玉般的聲音緩緩飄了過來,讓丁兜兜不由小小自卑了一下,想她彪悍如斯,說話從來都是大嗓門,估計一輩子都沒可能如此楚楚動人、秀麗端莊了……

    「呃,我來找我師傅。」丁兜兜摸摸後腦勺,跟美女說話感覺就是緊張。

    「你師傅?」美人柳眉連娟,烏靈眸球閃過異芒,語氣忽地有些冷意:「此地已有百年無人進出,你師傅若是出現在此,我怎可能不知?」

    「什麼??他不在這??」丁兜兜急了,沒了賞美女的心情,趕緊追問:「他真的沒來過?那棐老怪怎麼騙我呢?」

    那美人聽到這個名字,倏地全身震了一下,清眸如洶湧濤海,朱唇輕顫,道:「你認識羅棐?」

    「嗯,是他叫我進來給我師傅送青邪劍的。」丁兜兜點點頭,思緒有些混亂。

    那美人揚眉冷笑幾聲,然後道:「他騙你的。」

    「啊?你說棐老怪騙我?他把我騙進來想要幹嘛啊!」丁兜兜焦急萬分,棐老怪把她騙進來,那蓮呢?蓮哪去了?他的青邪怎麼放她這裡了?

    「我哪知道。」美人一癟嘴,美眸一翻,懶懶的丟出一句話,視線又掃過她手中的青邪劍,唇角輕揚,道:「對了,你師傅又是誰?那把劍……可是你的?」

    丁兜兜心頭難受無比,直想趕緊回去找蓮,雙手抱起青邪,焦急的眼神望向那美人,急急道:「我師傅是宮斷蓮,我本來是來這裡尋他的,這劍也是他的,誰知他不在,現在我要回去了!」

    那美人聽著她這樣一說,立刻杏眼一瞇,纖指捂嘴,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怎怎怎麼了?」丁兜兜不解,抱緊青邪,問道。

    「進來了還想出去?呵呵……剛來的都會這樣想,只是,若是能出去,我一百年前便衝出去了。」那美人顧自笑得眉飛色舞,可丁兜兜卻不知為何覺得她眉眼間隱隱透著些哀傷,沉默了一下,才接著說。

    「美女姐姐,難道你也是被棐老怪騙進來的嗎?」丁兜兜忽然有些同情她,整整一百年被人關在這,她應該是多麼難熬啊……

    「哼,不提也罷。」美人一拂衣袖,任片片桃花從袖上滑落,背過身去,沉默不語。

    丁兜兜不自在地站在那裡,心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無奈美女姐姐這麼多年都出不去,那她還能怎麼辦呢?此刻,她真正恨透了那棐老怪,居然把她關起來!

    蓮怎麼辦?他還是會去參加南海仙會吧,那日魔主出世,他一人能應付得了麼……

    「其實此處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少了外面的那些煩心事,你就安心待在這吧,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傳你些仙術也說不定。」美人仰望頭頂紛繁綻放的桃花,嘴角噙笑,淡淡道。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要出去。」丁兜兜撅嘴,委屈道。

    「再重要的事也沒辦法,此洞天福地天地伊始便存在,這裡頭有極強的陣法坐鎮,只是被那羅棐霸了來做藏書之地,後來,就用來鎖住我了。」美人伸出玉手,接住一片輕輕飄落的桃花瓣,放在手心裡看著,那平淡的語氣就像是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丁兜兜輕歎一聲,知她也是無奈,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被鎖進這裡,想要重見天日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

    不過,事在人為,但願她們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4:38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南海魔現

    世人說,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當今天下,天上人間共分為仙、魔、人三界,仙界乃位於九霄之上,魔界位於九幽之下,中間為人界,人間的凡人可通過修仙或者修魔成仙抑或成魔,只是極難,遠勝於登天。千百年來真正成仙成魔的無非就那幾人而已,可前仆後繼的人仍然不計其數,即形成了現在人間的各大修真門派。

    南海仙會,是人間各修仙門派為交流修仙經驗而創立,十年一次,今年恰好趕上百年難得一遇的九星連珠之日,各修為深厚的修真人士紛紛卜卦,可奇怪的是,竟沒有一人能算出那日卦象,甚至是吉是凶都沒法得知。

    可愈是這樣,這南海仙會卻愈是惹人嚮往,這幾乎聚集修仙所有門派的盛事正好趕上這凶吉未卜的九星連珠,真是愈想愈讓人覺得會發生點什麼。

    所以,這離南海仙會只有幾天的時間了,南海周圍的小鎮上也全部聚集著來自各門各派的修真人,有的小門派甚至是全軍出動,只待在南海仙會上能夠一舉成名天下知。

    不過,話說回來,南海的百姓們卻是有苦說不出,只能在暗地裡互相之間吐些苦水。

    這不,這座無名小鎮上的婦人們就開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開始互叨些白天不敢說的心事。

    「李媽,你家還算好了,你看看我家那頂子,簡直給他們炸成草堆了!」

    「張嬸你家確實慘,誰叫你房子剛好蓋在那百雀樓旁邊,給他們波及到也是理所當然。」

    「你你你……你還給我說風涼話!」

    「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別嚷嚷,隔壁兩間可都有那些人住著呢,當心隔牆有耳啊。」

    「唉--這南海仙會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啊,他們老是在這裡住著,又整天打來打去的,我們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據說三日後便是那南海仙會了,我們再熬熬,三天很快就過去了。」

    「還有三天,不是說這修仙人都一個個跟神仙似的嗎?怎麼就這麼喜歡爭來爭去的啊?」

    「他們的那些事誰說得準!唉,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歇著吧,明早還得早起,否則晚了街上又得亂成一團了。」

    「好了,我也回去了,姜嬸,你也早些歇著。」

    「誒,你們都慢些走,當心路黑。」

    「嗯,別送了,趕緊回去吧。」

    「誒誒……」老婦人嘴裡應著,扶著另外二人出了門,又站在門口瞧了瞧,才在藍底白花的圍裙上擦擦手,轉過身準備回屋去睡覺了。

    不料,轉身卻正好對上那個白天才上門求宿的女娃娃,與她同來的那位青年沒在,此時,這女娃娃正獨自一人站在走廊那端望著自己,眼睛眨巴眨巴,在黑暗中都閃亮閃亮的,很是惹眼。

    「呃,這位小姑娘,還不去歇息?」姜嬸說話不敢太大聲,忽然覺得夜裡涼氣有些森人,不由把脖子往領口裡縮了縮。

    「姜嬸不也還沒歇息麼?」那女娃娃咧開嘴笑了,天真無邪。

    「我我,這便去了。」愈發覺得有些發寒,姜嬸挪了挪胖墩墩的身子,想要趕緊離了這地兒回屋去。

    那女娃娃在身後甜甜笑了幾聲,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姜嬸,你也討厭那些修仙人是不是?」

    姜嬸身子一僵,腦袋懵了,知道她們三人方纔的對話被她聽見,只覺腿下有點發軟,挪過身僵笑道:「其實,也沒有……」

    「哦~~~~」女娃娃拖長聲音應了一句,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天,似乎是自言自語道:「我很討厭那些修仙人呢,爹爹也是。」

    「……」姜嬸不知如何作答,偷偷瞟了她一眼,蠕動嘴唇,道了一句:「姑娘,晚了,我先回房歇著去了,如果你和你爹爹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說便是。」

    「咯咯咯……好啊。」女娃娃笑得爛漫,一歪頭,大眼睛水汪汪的看住姜嬸欲離去的背影,道:「姜嬸,我想要你陪我玩,好不好?」

    姜嬸腳步加快,側過臉乾笑幾聲,說:「姑娘還是回屋去吧,太晚了。」

    誰知,那女娃娃竟然嗲聲嬌嗔起來:「不要不要嘛,人家要姜嬸你陪我玩。」

    說著,便點地飛了過來,姜嬸立時驚恐起來,瞪大了眼睛望著她急速飛來的小小身影,恐懼的眸子裡倒映著她嘴角的邪笑和她迅速伸來的利爪,甚至連叫聲都不知為何被掐在喉嚨裡,怎麼也發佈出來。

    「妖孽!住手!」

    就在此時,突然橫空飛來一聲厲喝,然後那女娃娃幾乎貼近姜嬸眼珠子的爪便倏地一下被人截了下來。

    姜嬸嚇得渾身發抖,腿一軟,一屁股癱在地上,眼睜睜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剛才衝出來的是一名著道袍的小男娃,個子已與成年人相差無幾,只是仍生著一張稚嫩的面孔,水水嫩嫩的很是可愛,此時,他正緊緊皺著眉頭,粉嘟嘟的臉上很是嚴肅,死死盯住那狠毒女娃,手裡長劍直指滿面憤怒的她。

    「吳華阜!又是你這個混蛋!每次都壞我好事,你到底要怎樣啊!」安彤書惱怒萬分,眼瞧著馬上就要得手了!

    「你小小年紀,就修煉這種狠毒咒術!我當然是要為百姓除了你這小魔頭了!」華阜長眉一軒,義正言辭道。

    「我煉什麼跟你有何關係!」輕揉自己被襲擊的手腕,安彤書痛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恨得牙癢癢。

    「我們一路行到南海,就見你們一路上不知害了多少無辜性命!我沒有當場給你一劍,你就應該慶幸了!」想起一路上見到那些百姓慘死的模樣,華阜眉頭越皺越緊,愈發執緊了手中的劍。

    「哼,那你幹嘛不乾脆給我一劍得了,難道你還是心疼我不成?」忽地有了調戲他的念頭,安彤書勾起唇角,邪笑起來。

    「你個魔女休要胡說!」華阜氣得都有些顫抖。

    「哦?真是我胡說?」

    誰料那小魔女竟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彷彿視他的劍如無物,明目張膽地朝自己緩步走了過來,一臉媚笑。

    「你站著別動,當心我我一劍砍了你!」

    「哦,那你就砍吧,只要你下得了手。」見著他的慌亂,安彤書愈發開心,玩得不亦樂呼。

    「你你……」從未真正下手殺過人,華阜見著她越來越近的身影,很是著急,只得一步一步地朝後退去。

    兩人就這樣一進一退地僵持著,忽然,插進來一個懶懶的男聲。

    「唉唉,我說你還真是跟個奶娃娃一樣膽小,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除魔頭。」

    一聽這個聲音,華阜立刻鬆了一口氣,放下長劍,靠到旁邊的石牆上,沒好氣道:「你又跑青樓了?磨蹭這麼久。」

    「我那是去幹正事,誰知道你在這調戲這個小魔女啊?」西門殤懶洋洋地斜倚在門欖上,瞇著眼看住院內的一切。

    「我哪有!」華阜氣到不行,忿忿地瞪住門口的他。

    「沒有麼?你問問她。」西門殤挑眉,指指那個弓著腰欲溜走的小身影,那個身影立時一僵,無奈地低下腦袋,垮著臉回過頭來道:「我爹爹馬上就回了,你們別囂張!」

    「喲喲喲,小魔女還真是可愛,你以為,抬出你爹爹,我們就會害怕了?」西門殤勾起唇角,淡淡笑道。

    「哼!我爹爹的鬼煉幡連宮斷蓮都沒轍,你們就等死吧!」安彤書漸漸有了底氣,挺起了腰板,揚眉說道。

    西門殤皺眉,冷聲問:「你說誰?」

    「不就是你們的掌門大人嘍。」

    「怎麼可能!」連華阜都忍不住飆出一句反駁道。

    「不信就算了,你們掌門可是被我爹爹打得跑進蒼山去療傷去了!不過呢,現在你們掌門也是跟我們統一戰線了,我就不再說他什麼了,嘿嘿。」那安彤書顧自說得極其得意,沒注意到另兩人的臉色卻是漸漸陰沉下來。

    「胡說八道!」華阜怒不可遏,手裡的劍越捏越緊。

    「尊上當時是不是跟一個女的在一起?」突地,西門殤冷冷地丟出另一個突兀的問題,讓華阜一怔,回過頭看向他,莫非他是想問……

    「耶?你怎麼知道?那個女的是我娘親!」安彤書驕傲地一挺胸,目光裡滿是興奮。

    「你娘親?」西門殤的眉頭緊蹙,接著問:「可是名叫丁兜兜?」

    「咦?你怎麼都知道?」安彤書更加不解了,歪著腦袋站在那裡看著他們。

    「……」西門殤沉默,臉色極其難看。

    「兜兜姐怎麼會是你娘親?」倒是華阜提高了嗓音喊了出來,難以置信道:「你這魔女還真愛造謠!」

    「我沒有造謠!是真的,我爹爹下定決心要收她做我娘親,爹爹告訴我不會太久了。」安彤書喜滋滋地樂道。

    華阜正要開口與她爭辯,身邊的西門殤突然又發話了,語氣斬釘截鐵。

    「她不會,絕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5:39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兜兜辟榖

    「我爹爹說會就會。」安彤書不禁惱怒起來,那男人成竹在胸的模樣很讓她覺得礙眼,索性拿出真面目,呲牙咧嘴地衝他們怒吼道。

    那西門殤不但沒與她接著爭執,反而笑得人畜無害,道:「你爹爹說?安慕白何時對女人這麼感興趣了?」他嘴角勾著,手裡把玩著一柄墨綠玉簫,整個人倚靠在門上,輕佻又懶散。

    安彤書氣得直跺腳,正要扯起嗓門為自家爹爹辯護,忽聞爹爹的聲音從後面飄來,聽得安彤書一喜,趕緊回過頭望去。

    「我安慕白雖說沒有你西門殤桃花旺盛,但我也是男人,憑什麼就不能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感興趣了?」話音剛落,安慕白一身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形象就落入了幾人眼底,溫文爾雅,白皙如故。

    「心愛的女人?」西門殤冷笑數聲,自眼底劃過一抹殺意,隨即又掛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安城主大婚之時可別忘了我。」

    安慕白溫和一笑,道:「當然。」

    「那麼就這樣吧。晚了,咱還得回去睡大覺。安城主你和你家小女兒也趕緊回去歇著吧。」

    說完,西門殤便似乎頗為無趣地收起手中玉簫,拉著步子走到華阜跟前,好兄弟般勾過他的脖子,哈拉笑著出了門去。

    院內,微笑著的安慕白倏地收回笑容,臉上陰晴不定,身旁安彤書滿面憤怒道:「爹爹,那兩人總是壞我好事。我都好多天沒喝人血了,我的血魘鈴就快要煉到四重了,好不容易逮到個大媽,那小子又衝出來搗亂!氣死我了!簡直太可惡了!」

    「書兒莫急。」安慕白柔下神情,看住身旁的女兒說:「爹爹已為你準備好了幾個童男童女,在你樊鬼爺爺那裡,我們這就去與他們會和。」

    「真的?」安彤書大喜,眼睛立刻就亮了,欣喜問道:「樊鬼爺爺也來了?好久沒見過他了呢!我要去弄幾個漂亮姑娘給爺爺當禮物!」

    安彤書開心地蹦跳著,天真爛漫的笑臉宛若鄰家可愛的小妹妹。

    「嗯,書兒乖。」安慕白欣慰一笑,大手覆上她的發頂,揉了揉她的軟發,父女二人又聊了一會兒,便回房去了。

    旁邊某間早已熄燈的房裡,一個胖墩墩的身影躲在門後嚇得渾身發抖、冷汗淋漓,只差沒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

    ……

    這邊,西門殤和華阜並肩走在空無人跡的大街上,西門殤一臉嚴肅,皺眉思索,而華阜則是不時偷偷瞄他兩眼,不敢做聲。

    「華阜。」西門殤突然喚道。

    「嗯?」

    「你去百雀樓,你姐姐在那裡。」西門殤丟出一句話之後又開始陷入沉思。

    「百雀樓?姐姐在青樓??」華阜驚愕,摀住嘴巴訝異道。

    「嗯,我去趟蒼山,要確定一下。」

    「只有三天就南海仙會了,你還跑到蒼山去,能趕得及麼?」

    「必須要去看看,不會太久,能趕回來。」西門殤沉吟片刻,視線望向天空遠處,估摸著時間。

    「……那你如果看到兜兜姐,一定要將她好好地帶回來。」華阜抿唇,伸手拍了拍他的左肩。

    「嗯。」西門殤擰眉點頭,起身一躍而起,朝遠處飛去。

    *************************************

    南海上星星點點遍佈著很多小島,凡人看不透徹,修真人卻看得真真切切。

    自古以來,星移斗轉,這南海上的島嶼竟隨著時間的流轉,漸漸聚集成了一個五芒星的形狀,當中最大的一個島嶼便落在眾多小島之中,成為南海仙會的落腳點,也是隨天意而行。

    此島上建有一座雲天宮,借靈石之力飄於雲層之上,下邊便是一片層層疊疊的大殿和樓宇,當中一塊寬闊廣場,正好坐落在那雲天宮之前,只要從雲天宮上望去,便是視野極好的畫面,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

    此時,宮斷蓮便隻身一人站於那雲端之上,天雲宮裡,俯瞰著那下面的一切,良久不曾動過分毫。

    望斷紅塵遠,浮生彈指一揮間。

    正邪千古兩不立,他沒法放下扶桑掌門的擔子,更沒法忘記父親死不瞑目的交待和囑托,就算此生不能再得道成仙,也不能放任魔道猖獗。

    而她,已成為此生唯一的傷,如若血染南海,那麼,他只願化作一縷清風永生永世陪伴她左右,不求其他,哪怕百年寂寥也無妨。

    「宮掌門。」身後傳來輕柔的女聲呼喚,宮斷蓮未動,仍舊目眺遠方。

    那女子似乎早已習慣他的冷淡,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了上來,雙手捧著一盤還沾著水珠兒的蟠桃,嘴裡輕聲碎碎念著:「這裡有一些才摘下來的蟠桃,你知道,這蟠桃只有雲天宮才有,百年才結一次果,這次,真是趕上好日子了。」

    「來,嘗些吧,這可是修真佳品,宮掌門。」女子手捧蟠桃端上前,溫柔地低聲喚道。

    「不用。」他淡淡丟出倆字,微風掠過袖口,輕輕擺動。

    「還是嘗些吧,這是我……特意為你留的。」女子粉頰微紅,眼眸柔情似水。

    「藍。」

    「嗯?」

    「來了多少人了?」

    「天下四百修真門派已到了將近九成,再等上明日一天,估計都得到齊了。」女子小巧指頭觸上紅唇,思忖道。

    「嗯,你先退下吧。」他揮袖,示意她離去。

    可女子分外不捨,咬唇不語,眉眼間多了分哀怨,片刻後,鬆開下唇,說:「這蟠桃,還是放在這裡,你,好歹吃一些。」

    說完,再次戀戀不捨地看了他幾眼,見他仍舊一點反應也沒有,輕歎一聲,然後無可奈何地轉身離去,留下宮斷蓮一人獨自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這世上除了她已沒有任何留戀,此生已惘然,空嗟歎罷。

    *****************************************

    「兜兜,這邊。」

    「哦。」手忙腳亂跳過去。

    「這邊這邊,快點!」

    「噢噢,來了。」滿頭大汗跳過去。

    「你動作真夠慢的!快點!」

    「……」

    丁兜兜再次欲哭無淚,被棐老怪關在這裡也就罷了,還要整天天還沒亮就被美女姐姐抓起來……

    練習跳高……

    首先是每天一大早就給她灌下了一大碗黑乎乎的湯水,喝得她肚子裡翻江倒海,然後還沒緩過氣來就被美女姐姐抓到這桃林裡來左跳右跳,美女姐姐指哪,她就得跳到哪,簡直是慘斃了!

    丁兜兜累得氣喘吁吁,扶著腰撐上桃樹桿,喘著粗氣求饒道:「堯姐姐,你饒過我吧,我還沒吃早餐,好餓,快餓暈了……」

    「你說你待在扶桑派都做了什麼?這麼久了居然連辟榖都沒做到!」白美堯美目瞪得老圓,嬌滴滴的聲音硬是聽得丁兜兜全身發麻。

    「唔……」丁兜兜委屈地撅起嘴巴,小聲抱怨道:「可是人家都沒有正經學的。」

    「還好意思說!虧你還拜了宮斷蓮為師!」白美堯勾起一根桃樹枝,氣得朝旁邊樹幹上扔去,瞬間,樹幹穿透了一個洞……

    丁兜兜嚇得直冒冷汗,這要是扔到她身上,她不得直接掛掉了……

    「快點,給我跳!不把你身體裡的濁氣通通給我挑出來,你就別給我吃飯了!」白美堯索性狠了心給她下命令,一甩袖走出了桃林。

    剩下丁兜兜在這裡都快要崩潰了,想她已經跳了記不清多少天,那肚子裡的濁氣是跳出了不少,每次一跳完就上廁所,可是,這幾天硬是啥反應都沒有,讓她挨了美女姐姐不少鞭子,唉……

    丁兜兜憋著嘴,哼哼嘰嘰了兩聲,又百般無奈地跳了起來,不過這兩天是比之前要跳高了許多,好像是每次排完濁氣之後就會高一些。

    跳啊跳啊……

    丁兜兜突然一震,瞬間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直襲腦門,腦袋懵了,趕緊提著褲子猛衝茅廁而去……

    ……

    一個小時之後,丁兜兜神清氣爽地走到白美堯房前,趾高氣昂地敲起了她家的門。

    「堯姐姐,我要吃飯!」說話都有底氣了啊。

    屋裡叮叮咚咚響了一陣,然後門被人拉開,美女姐姐疑惑的表情便出現在了她眼前:「跳完了?」

    「嗯嗯嗯嗯!」丁兜兜開心地猛點頭,把自己腦門遞了上去,一臉激動。

    白美堯皺眉,懷疑地瞅瞅她臭屁的表情,伸出兩指觸上她眉心,輕點兩下,然後開始感應思索。

    片刻之後,白美堯一愣,驚喜道:「還真的成了!」

    「是吧是吧,堯姐姐,我餓~~~~~」開心極了,丁兜兜扯著美女姐姐的袖子開始撒嬌。

    白美堯欣慰一笑,道:「好,你這丫頭,真是不罵你就不動,這不挺快的嘛,修成辟榖了還喊餓。」

    「耶?辟榖了?我?」丁兜兜一怔,趕緊暗自感受了一下。

    真的耶,好像真的不餓了!她終於也能辟榖了!

【所謂辟榖:不吃五穀,方士道家當做修煉成仙的一種方法。又稱「卻谷「、「斷谷」、「絕谷」、「休糧」、「絕粒」等。道教從為,人食五穀雜糧,要在腸中積結成糞,產生穢氣,

阻礙成仙的道路。《黃庭內景經》云:「百谷之食土地精,五味外羙邪魔腥,臭亂神明胎氣零,那從反老得還嬰?」1同時,人體中有三蟲(三屍),專靠得此谷氣而生存,

有了它的存在,使人產生邪欲而無法成仙。因此為了清除腸中穢氣積除掉三屍蟲,必須辟榖。為此道士們模仿《莊子·逍遙游》所描寫的「不食五穀,吸風飲露」的仙人行徑,企求達到不死的目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6:46

正文 第五十章 兩心隔閡

羅棐拿起手中的荷花仗,表情頹然,又抬頭望了一眼藏仙洞門,還是沒有勇氣上前去碰上一碰。

只不過是一門之隔,只不過是一山之遙,自那之後,他卻再沒有見過她一面。

上次見面還是百年以前,那是的他意氣風發、少年得意,而她則是芳名滿天下、追求者如過江之卿,他,只不過是她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

好在她芳心暗許,他們終是結成連理,只不過他一時大意入了魔道,而她則是死守仙心,說什麼也不肯再與他共同生活,他一氣之下將她鎖進藏仙洞,一鎖就是一百年。

不為別的,如若不能得到她,就想這樣鎖著她,知道她在自己不遠處,這樣,他便踏實了。

後來,他為了她想要歸入正途,強行修煉逆天之術,弄得修為盡毀,好在得到蓮的幫助,沒有把老命給丟掉,但是卻落得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但垂垂老矣,還弄得童聲奶氣,甚至連與她相見的勇氣都沒有了...

羅棐眉頭緊皺,握緊拳頭朝著石壁上猛烈一撞,瞬間鮮血直流,順著那石頭縫隙間流淌而下,滴滴落於那青草中間,最好滲在土壤中間,歸於無跡。
            
唉,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聲怪異的輕響,羅棐驚愕,趕緊抬頭望去,那裡是......

只見藏仙洞上空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淡藍色的光罩,此時正被不知名的東西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在那撞擊處暈開一圈圈的藍色光圈,還是不是帶著點地動山搖的 震動,讓羅棐不由大驚失色!

她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天到晚想要衝出來,難道是......兜兜?

可是,兜兜只是一介凡人,什麼時候會飛天了?



「兜兜,下來。」

丁兜兜抓著青邪劍一下一下對著那結界砍著正起勁,忽然聽到堯姐姐在下面喊自己,趕緊應了一聲,便又重新跳了回去。

「怎麼了,堯姐姐?」丁兜兜托著似乎有些不樂意的青邪劍朝她走去。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帶封印的東西?」白美堯顰眉,撐著下巴看住她。

「封印的東西?」丁兜兜不解,問道:「有什麼封印的東西啊......我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說著,丁兜兜放下青邪劍,在自己的口袋裡左翻右翻起來。

「飛天羽毛......長明燈......蕭大哥的匕首......」

「等等,這個匕首,等等。」

"嗯?有問題嗎?「

」我看看......」白美堯從兜兜手裡接過黑色匕首,放在眼睛前仔細地觀察者,並不斷朝裡頭注入些真氣。

半響過後,白美堯釋然一笑,道:「果然。」

「什麼果然?」

「這把匕首有問題。」放在手裡掂了以掂,白美堯又將它重新放回她手心。

「怎麼會呢?這是蕭大哥給我的匕首。」丁兜兜難以置信,把匕首翻來覆去地看了個遍。

「那你的蕭大哥還真是個人物。」白美堯挑眉,揚唇冷笑了笑,接著說:「這匕首被下了禁咒,讓你無法提高修為,也消淡了你的氣息,換句話說,它能讓想找到你的人找不到你。」

「......」怎麼可能?蕭大哥會對她做這種事?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不信?」白美堯伸手拿過匕首,語笑嫣然:「過來瞧瞧。」

說完,便兩指攆著匕首的尾部,輕輕在身前繞了幾圈,念了幾句口訣,然後將匕首朝空中一扔,那平時暗淡無光的匕首就開始光芒大作。

「看這個。」白美堯指指匕首中不,接著念口訣。

「啊!」丁兜兜驚訝道:「這個符號是......」

「封印。」白美堯平淡道出倆字,目光直視那匕首上若隱若現的金色符文。

「真是封印......」

「嗯,不過他似乎又不想讓你出什麼事,,還加了個防禦符在上頭。」白美堯伸手指輕點匕首尾部,嘴裡說道。

「......」又對她下禁咒又給她加防禦,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行了,咱也別理它了,扔了就得,我一會幫你把這咒術的連線給掐斷了,你繼續跳上去刺那結界。」白美堯收回匕首,收在手裡,轉身離開。

丁兜兜站在桃林間,看看她離去的身影,突然覺得心裡悶得發慌,狠狠吐出一口氣,揪起眉頭,鼓起所有力氣朝天空蹦去......

「兜兜!」

突然,下面傳來一聲怒吼,嚇得丁兜兜身子一歪,險些氣息不穩從天空中跌下來。

轉過臉一看,那桃林間不知何時竟然站了一個瘦巴巴的老人,仔細一瞧,居然是棐老怪!

一看到他,丁兜兜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暗自運氣轉而朝他飛去。

「棐老怪!你個混蛋!幹什麼把我騙進來還把我關起來!」隔得老遠,丁兜兜就咬牙切齒地怒罵道。

「我是為你好!也是你師父的意思!」羅棐臉色有些發青,瘦瘦的身子站在桃花雨中頗顯不協調。

「師傅的意思?」心,猛地就抽痛了一下。

蓮的意思?是蓮要棐老怪把她關進來的?是嫌她礙事還是不想再見到她了?

眼淚瞬間就止不住流了下來,沒人知道她這些天是怎樣度日如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難熬,所以她拼了命的跟堯姐姐學仙術,想要出去見他。

誰知道,把她鎖起來的人居然是他......

愛得越深,傷得越重,只是一句話只是一個暗示,便能讓她銘感又脆弱的心碎成幾塊,更何況有了上次的經歷,她再也經不起打擊,只能像個可憐的蝸牛一般,遇到挫折就把自己鎖起來,任痛苦和絕望在自己心裡無限放大。

「兜兜。」棐老怪的聲音似乎有些慌亂,站在淚如雨下的她身邊乾著急。

「羅棐!我此生與你勢不兩立!」

突然,就在羅棐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聲,彷彿穿越百年來到他心底。

是她。

一聽這聲音,他便知道是她。

羅棐一僵,定在原地不動,沒回頭,只是木木地立在那裡,握緊手中蓮花仗,聽著身後那凌厲的破空之聲越來越近。

那人似是與他有著深仇大恨,劍不但沒有減速,反而越來越急速,而他只是靜靜閉上雙眼,讓她刺穿他身體。

「嘖!」

羅棐都能感覺到那劍觸到自己身體的痛覺,卻不料那把劍卻半路退了回去,然後便是她煩躁無比的一聲嗟歎,最好,沉默降臨。

......

沒過一會兒,哭得稀里嘩啦的丁兜兜抬起朦朧淚眼,看著面前這兩個奇奇怪怪的兩個人,抽泣道:』怎麼了?堯姐姐?你們怎麼了?」

「沒事,兜兜,你先回屋去。」白美堯目不斜視,美眸中滿是憤恨,手中的劍直指羅棐後背正中心。

「可是......」

「兜兜,我先回去了,你若是想問什麼都可以來找我。」丁兜兜還沒說完,棐老怪便打斷而來她,看上去,他像是很慌張一般,急急想要逃開。

「羅棐!不准走!」一見他要離開,白美堯迅速飛起,一個翻身月到他身前,誰料他竟然在她之前轉過身軀,讓她完全看不到他的正面。

「你給我轉過來!」白美堯氣惱至極,滿心全市恨意,直想刺穿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羅棐依舊沉默,絲毫不動。

「羅棐!」白美堯氣得直抖,伸手抓傷他的肩膀,用力想要將他的臉轉過來。

然後,他轉過來了......

她看清楚他了......

白堯卻因為這百年後的重逢一眼呆愣在原地,再也提不起劍,再也沒法找到那讓她銘記了整整百年的仇恨。

「你......」恨了這麼多年,在再次像是的那一瞬間只不過就化為再單薄不過的字眼。

「堯- -」他的嗓音怪異之極,完全不似以前的成熟磁性,卻像是個還沒變聲的奶娃娃。

「你怎麼會......」白美堯驚恐地瞪大雙眼,倒退幾步,難以相信自己恨了這麼久的人居然變成這副模樣......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是麼?」羅棐自嘲的笑笑,溝壑遍佈的臉上浮上莫大的哀戚之色,乾癟的嘴唇動了動,飄出幾句話:「自那之後,我便修行了轉生術,只不過運氣不好正好失敗罷了。」

「呵......」白美堯忽然笑了起來,眸子裡滿是淚水。

突然之間,覺得很可笑,愛過恨過,他們兩人就這樣生生怨憤了百年,到頭來,只覺得她這一百年完全是白活了,白恨了。

滄海桑田,物轉星移,她花了百年來恨,他花了百年來悔,再次見面卻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究竟,有什麼意義?

白美堯有些搖晃,唇角掛著冷冷的笑意,趔趄幾步,揮揮手,道:「罷罷,你回去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堯- -」羅棐情急,趕緊出聲挽留。

愛有多深,恨有多深,他通通都知道,只是現在這副模樣,有何臉面再見她?只求她不要如此絕情。

「走!」白美堯撕心裂肺地仰天喊出一個字,聽的羅棐身子猛地一抖,痛苦立時浮上眼底,乾瘦的身軀似乎更加孱弱了,在幾不可察的微風中抖得猶如快要凋零的葉子。

視線裡,她決然的背影漸行漸遠,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丁兜兜奔來一人獨自哭得傷心來這,又突然眼睜睜地瞧見這樣糾結的一幕,就算再怎麼不瞭解情況,現在也猜到他們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了。

「棐老怪。」她按捺下自己的痛楚,快步走上前去,扯住當事人之一發問。

「......」羅棐的表情死灰一片,哀莫大於心死,苦苦掙扎了這麼多年,他在人世間苟延殘喘這一口氣,現在,倒有了死的念頭......

「喂,你沒事吧?」丁兜兜搖搖他,大聲在他耳邊吼了起來:「喂,你說我有問題就問你的,你別這樣哦。」

「......兜兜。」羅棐艱難吐出倆字,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說:「沒事,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只是,斷蓮說過的事,我還是得替他完成。」

「......」丁兜兜心頭的肉都被揪起,張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為何要把我關起來?」

「不讓你有機會去南海仙會。」

「為何不讓我去?是嫌我麻煩?」

「......不是,斷蓮此去下了必死的決心,只是怕你見著傷心罷。」

「必死???!!!」丁兜兜嚇得魂兒都飛走大半,心頭大痛,扯住他趕緊問:「怎麼這麼說?他怎麼會必死了?怎麼回事?」

「斷蓮已經入魔,如若不能成魔,那便只能自我了斷了。」

「入魔?」猶如五雷轟頂,丁兜兜只覺自己的世界彷彿都坍塌了一般,眼前都像是看不到現實了似的,整個人宛若墜入萬丈深淵般絕望無助。

「嗯,他入魔已有些時日,能靠著信念支撐到現在都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斷蓮自小就清高自傲,現在居然被魔所控制,他定是痛苦不堪,這才下了必死的決心吧。」

「......」丁兜兜已經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難以想像整個世界沒有他的將來,更難以想像自己的心會怎樣粉身碎骨。

他竟然入了魔,還下了必死的決心......哈哈......那她怎麼辦?他終究是捨不下天下捨不下眾生,而決定負了她麼?

丁兜兜仰臉苦笑,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中滑落,沒有哭聲,只是任它們這樣奔湧這。

不讓她去南海仙會,然後時候卻讓得到他已經離世的消息麼?

他怎麼可以對她如此狠心......

悲痛到無法言喻,只能生生忍下那撕裂般的痛苦,將無與倫比的絕望埋進心底,任淚海洶湧。

情絲難斷,此生已無法忘斷情仇,他如若真的死去,那她一個人獨活於世又有何意義?

究竟什麼樣的情能讓人一生相許永生難忘,究竟什麼樣的人能讓你為他痛到無法呼吸,她丁兜兜以前從未想過,也從未經歷過,這次算是徹底明白了。

不能相愛,不能廝守,她就連見他的權利都沒有了,被他活活拋棄,彷彿連那兩晚的露水姻緣兜不曾存在過,只是他一句話,一個決定,便把她的柔情、她的關心通通棄之敝履,自行了斷,哼哼,他還真是想得好啊......

他這樣,真正是要她愁斷白頭麼......

羅棐大驚失色,眼睜睜看著丁兜兜就像是陷入了極大的悲哀之中,沒了意識,沒了感覺,怎麼叫她也聽不見,怎麼搖她也沒有反應,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沒了心神的死娃娃,眼神空洞,再一會兒,竟然完全暈了過去,嚇得羅棐趕緊哆嗦著為她把上脈搏。

羅棐急得滿頭大汗,他雖曾叱吒江湖,但是醫術卻是完全不精通,要她現在為她把脈,真是把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來!」

忽然,一個冷硬的女聲從身後傳來,羅棐一怔,趕緊手忙腳亂地讓開位置,把兜兜的手臂放在地上,等她來為兜兜診脈。

如果是她,兜兜應該會沒問題了吧......

白美堯擰著眉頭走上前,蹲下身捻起兜兜的手腕,細細感應著,申請一片肅穆,而羅棐則是一旁死死盯著她的側臉,一刻都不曾挪開過。

「她太過悲痛,一時昏厥,五臟有些微損傷,我得為她運功療傷。」說著,便面無表情地撈起丁兜兜的手臂,駕著她就欲往自己房間方向行去。

「堯。」羅棐伸出右手在空中擺出挽留的姿勢,稚嫩的聲音透出無限淒涼。

她停住腳步,稍稍側臉,等他的下一句話。

「堯,我......幫你。」曾幾何時,他們是多麼令人羨慕的奇俠眷侶,攜手同修配合默契,可如今卻早已是物是人非,無奈之至。

「不用。」斬釘截鐵的兩個字落地,沉沉的,砸在他心上,再深的情感、再真摯的戀人也抵不過時間侵襲、仇恨蒙眼。

說完,白美堯便繼續抬著丁兜兜走向自家房間去了。

獨剩下羅棐一人孤單立於漫天零落的桃花雨中,放眼一望頭頂結界,一狠心,掐指將結界重新官兵,竟是將三人一同鎖於這片天地中了!

雲天宮下,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斷蓮,兜兜呢?殤不是說她來南海仙會了嗎?」律德長老一身大汗淋漓,肥肉隨奔跑的步子一下一下顫抖這,老遠就扯開嗓門大喊,從那大門之處直奔那白色身影所在平台而去。

聽到這個名字,宮斷蓮巋然未動的身軀稍稍動了一下,薄唇微啟,不大不小的清冷男聲就飄了出來,響遍殿內每一個角落。

「她在另一處閉關修煉。」

「閉關修煉?斷蓮,你說的是兜兜嗎?那丫頭還能靜下心來閉關?你沒弄錯吧。」律德長老不可置信,瞪圓了豆大的眼珠子望著他的背影,索性三兩步跑到他身邊,仔細地看著他的表情。

「嗯。」他略一點頭,眉間沒有半點情緒,只是淡淡的,目眺遠方,蒼山。

「我的天,那她可得受苦了,兜兜那性子可是一顆都歇不下來的,這些還閉關......不得憋死她啊。」律德長老一時之間忍不住長吁短歎,心裡擔憂更甚。

「......」宮斷蓮無言,長睫抖了抖,沉下視線來,望住下面攢頭人頭和飛劍。

已經決定沒有辦法再拖了,時間越久,他心裡的空洞就越大,止不住衝動要回到她身邊,與她生死相依,讓他豆已經弄不清楚,那衝動是來自魔障還是來自他自己了......

他早知道蕭在她身邊放了死刃,當初他在天眼中尋不到她,便也是這把死刃作祟,後來見著她,反倒不想從她身邊拿掉了。

是因為殤。

自己能找到哦啊她,殤便也能找到哦啊她,在心底,他還是禁不住放任死刃將她的氣息掩住,好讓他們兩人單獨度過了那一段讓他永生難忘的幸福旅程。

在他看來,有過那些刻骨銘心的回憶便夠了,接下來他便可以放手去衛道,而她,只要待在他為她營造的小天地裡無憂無慮地生活便好了。

至於他宮斷蓮,總有一天會從她的腦海中完全消失,所以的痛苦和糾結,就留給他一人獨自承擔。

合上雙目,耳邊早已聽不進律德嘮嘮叨叨的所有話語,只剩下她的一顰一笑在腦海中時時刻刻回放著。

當--當--當--

嗷- -

長鍾三響,古獸齊鳴。

此時,南海仙會還有十二個時辰便啟,而各門派已經陸陸續續到齊了,此刻便是門派之間互相打招呼、暗摸底細的時候,為做好日後的對策做準備。

「斷蓮,緋花他們都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律德長老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聽著外面長鍾獸鳴響起,這才響起正事,趕緊問他。

「不必了,明日再說。」

「對了,近日來,南海哦昂被諸多小鎮都發現了魔蹤,有不少百姓受害,斷蓮,你可知此事?」律德長老忽地正色問道。

宮斷蓮眉一皺,沒想到樊鬼竟然如此猖狂,這麼多修仙門派聚集南海,他竟然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犯事,真是活膩了!

長眉一軒,宮斷蓮一甩長袖,正要起身飛躍而去,突地聽到律德又發話了。

「咦,斷蓮,你的青邪呢?你不是從不離身的麼?」

「......」他側臉微瞇,青絲隨風擺動,沒有回答,只是慢慢踮起腳,運氣,直衝雲霄飛去了。

郊外,天晴氣朗。

一個穿著粉衣的及笄少女蹦蹦跳跳在花叢裡左顧右盼,伸手抓抓花,又揮揮小手撲蝶,玩得很是開心,不遠處幾位侍衛裝扮的男子正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小姐姐,妹妹這裡有好玩的你要不要?」

忽然,粉衣少女聽到有個嬌滴滴的甜美女聲響起,愣了一下,回頭望去,身後鄭站著一名黑衣女娃娃,笑容可愛,右手勾著一個甩來甩去的銅鈴。

「是你在說話嗎?」粉衣少女疑惑問道。

「是啊,姐姐你唱得好漂亮啊,妹妹好喜歡啊。」女娃娃羞紅了臉,靦腆地說道。

「......妹妹也很漂亮。」粉衣少女的臉頰也不禁紅了一紅,紅唇吐出一句話。

「那妹妹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好不好?」女娃娃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渴求著望著她。

「呃......我 .. 我......」粉衣少女由於這,抬眼望了望遠處的侍衛們,沉吟片刻,道:「我先去跟他們說說。」

「嗯,好!」女娃娃咧嘴開心地一笑,滿面春風。

粉衣少女撩起裙角小跑了過去,可是越近卻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喂,你們三個!」

無人回答她,他們三個侍衛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喊你呢!」粉衣少女微怒,拍上一名侍衛的手臂,嗔道。

還是沒反應,粉衣少女徹底惱了,伸手推了他一推,可沒想到,這一推竟然讓他動了!

......

粉衣少女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驚恐起來!

之間那名侍衛直直地臉朝下倒去,身後竟然被人全部挖空,血肉模糊地全是爛肉......

「啊-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7:12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何為幸福

粉衣少女驚恐地瞪大雙眼,尖叫出聲,倏地從後面伸出一隻乾淨的小手,然後那陰惻惻的冷笑便傳進她耳裡。

「姐姐,不用管他們了,我們去玩啊- -」

粉衣少女再也經不住無邊的恐懼,白眼一翻,直接暈厥過去。

身後,安彤書嘟嘴皺眉,佈滿地抱怨道:「嗤- -這樣就暈了,真是無趣。」

說罷,拍拍手,甩甩手裡的血魘鈴,往暈過去的少女身上一扔,然後那少女便忽地一下消失無蹤了,仔細一瞧,竟是化作一道黃色的光線被那鈴鐺給吸了進去。

「嗯,第三個了,樊鬼爺爺一定會誇我乖的。」安彤書喜滋滋地幻想著自己將會得到的獎勵,蹦跳著轉身離去,剩下幾個血肉模糊的侍衛倒在地上血染大地。

……

御風而來的宮斷蓮停在半空中,擰眉嗅了嗅空氣中的血腥味兒,順著味道來到了那一片草叢中,掃了一遍幾人殘缺的屍首,眉頭越蹙越緊。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進在他眼皮底下,還敢如此肆無忌憚!

宮斷蓮看了眼西方,那裡傳來祭祀輕若未聞的血味兒,應該就是那罪魁禍首了,起身躍起,朝那處緊追而去。

****************

「爹爹!」

老遠,安彤書便瞧見了站在屋門口的安慕白,開心萬分,蹬著兩條小腿趕緊飛奔過去,然後一把衝進他懷裡,拽著他的衣袖撒嬌道:「爹爹爹爹,我今日收了三個呢!」

「書兒真乖。」安慕白伸手拂上她的柔軟髮絲,溫柔道:「我們這就去你樊鬼爺爺那兒。」

「好啊好啊,爹爹我們快走吧。」一聽這話,安彤書立刻忍不住蹦了出來,一個勁地歡呼雀躍著。

「嗯。」安慕白隨意瞄了一眼院角落裡的榕樹,淡淡一勾唇,道:「走吧,別讓你樊鬼爺爺等急了。」

……

一處頗為隱蔽的山窪裡,雜草叢生,泥沼遍佈,無論怎麼看,都是個與人煙絕緣的地方。

那安慕白和安彤書缺走到了那草叢堆裡頭,四處摸索了一陣之後,安慕白欣喜道:「這裡,書兒。」

「哦,來了。」安彤書趕緊小跑著靠了過去。

兩人在那裡嘀嘀咕咕了一陣,又不知道搗鼓了些什麼,片刻之後,兩人竟然同時消失了!

剩下冷風瑟瑟的泥沼裡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直到一會兒後,一團茂密的蘆葦中沙沙響了幾下,然後居然突然冒出一個黑乎乎的腦袋來!

那人盯著一盞極為怪異的黑癟帽,黑不隆冬的套住整顆腦袋,只留出兩隻亮晶晶的眼睛在一片黑色之中眨巴眨巴著,閃著困惑的光芒,自言自語道:「怎麼就不見了呢?著鬼地方還有什麼詭異的出口不成?」

聽聲音,這怪異之人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那人正顧自疑惑不解地想要爬出來檢查那兩人突然消失的地方,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天空中傳來一聲急速的破空聲,那人一驚,趕緊又縮了回去,躲在草堆裡偷偷望著天上的一切。

隨著那聲音越來越近,這人的嘴巴也不由越長越大,癡癡呆呆地望著那馭風而來之人。

來人正是宮斷蓮,一臉沉重,衣袂飄飄,白衣蹁躚,行到那入口處時停頓了片刻,然後默念了幾聲咒語就瞬間也消失無蹤了。

剩下這人十分失望地輕歎一聲,趕緊衝出藏身之處,三步做兩步也跑到那吐口處,卻是怎麼也找不到進入之法,只能無奈作罷,留念不捨地再次瞥了瞥那處,索性另外找了個舒適的地兒蹲下,目光鎖住那入口,乾脆等待裡頭的人出來。



話說這廂宮斷蓮一路順著血腥味追到了魔道藏身的地方之後,發現這魔道是找了一處無人居住的的山窪封了一塊結界出來,而他追到的時候,似乎正好趕上他們的碰頭大會。

結界裡面是一處不小的小村莊,他細細數了數,大致有幾十座茅屋,也就是說,他們的人數應該是在百來人左右。

暗自加強了週身結界,飛身躍起,朝當中那座比較大的茅屋飛去。

……

到了那門口,果然聽到裡頭有熟悉的聲音傳出來,仔細一聽,是那日與她誤中圈套時偷襲他的那個小女孩。

側身,藏身屋簷底下,視線正好穿過窗口看清屋內情況,先打探清楚再做打算。

「樊鬼爺爺~~~~~~」

屋內,此時正聚集了數十人,樊鬼坐在那主位上,還是那樣一副正派人士的裝扮,白鬢長鬚,一襲八卦道袍裹身,神色慈祥,不知道的人可真還能把他誤認為是正道某門某派的長老。

另外,便是道貌岸然的安慕白河他家那個小女兒,再就是些樊鬼門下的魔道弟子,個個都是人模人樣。

只聽那安彤書一聲嬌呼,然後撲進那樊鬼的懷裡,左右擺扭著身子,嗲著嗓音道:「爺爺,書兒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她這一來,屋內眾人皆是淡淡笑了起來,只是任然無人在樊鬼之前發話。

「書兒又長大了啊,讓爺爺好好看看……」說著,那發難鬼雙手扶起小彤書,慈愛地將她打量了一番,笑道:「喲喲,我家的書兒又長漂亮了。」

「爺爺又笑話書兒~ ~ ~ ~」安彤書驕羞地嗔了句,不樂意地扭了扭身子。

「哈哈哈哈……」那樊鬼仰天笑了起來,看上去還真像是一幅爺孫和睦的美好景象,只是……

宮斷蓮動動手指,口中默念口訣,在身側暗自運氣,準備伺機行事。

只是他們是魔道,是萬惡之首的魔道,是做盡傷天害理之事的魔道,他宮斷蓮一出聲便注定了要一生衛道,是魔便是錯,永遠是。

屋內,爺孫倆之間的對話還在進行在建甌那個。

「樊鬼爺爺,書兒給你帶來了幾份大禮物哦。」安彤書瞇著眼睛,笑意甜甜,歪著腦袋衝著樊鬼說道。

「哦?書兒還準備了禮物?」樊鬼眼底精光微閃,聲音一如既往地乾巴巴的很刺耳。

「是啊,在這裡面。」安彤書拎起自己的血魘鈴,在空中甩了甩,咧開嘴笑得很是得意。

說完,便念了幾句口訣,將自己騙到的女子通通又放而來出來。

總共三個,都處於昏迷狀態,個個生得都是清秀可人,看得煩鬼很是滿意,一直拂著長鬚連連點著頭。

「乖,書兒真是懂事。」樊鬼很是欣慰地感歎道,又轉過臉沖身邊一人吩咐道:「去,把她們帶下去。」

「是,師傅、」那人拱手應道,然後同身邊幾人共同把那三名女子齊齊帶了下去。

「爺爺也給書兒準備了小禮物,書兒現在要看麼?」樊鬼笑著對安彤書說。

「好啊好啊!」安彤書立刻興奮地拍手道好。

「嗯,來人,把我給書兒準備的人都給我帶過來。」

……

片刻之後,一望到那幾個驚恐至極的男童女童,宮斷蓮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劃過殺氣,沉氣,朗聲道:「魔就是莫,上次放過你們還不知悔改,竟然還做出這般傷天害理之事!」

話音一落,屋內眾人都是一怔,然後馬上驚醒起來,變身的變身,拿武器的拿武器,個個如臨大敵,紛紛跑到屋外與來人對峙。

「我道是誰呢。」那樊鬼卻是毫不在意地淺淺笑了笑,伸手勾住自己的長鬢尾端,小指翹起,說:「宮掌門什麼時候也做起這般偷窺之事了?」

「樊鬼。」

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宮斷蓮的而周圍便包圍緊了一圈接一圈的妖魔,個個面目面目猙獰、虎視眈眈。

他目光清冷,背手而立,對週身威脅視之無賭,盯緊樊鬼,動唇道:「上次中尼圈套,未能除你,本想給你個該國的機會,沒想到你不但沒悔改,還敢在此猖狂犯事!看來,今日不除你是不行了!」

「宮掌門……哦,不對,是魔主……」樊鬼故意繞了一圈喊道,見他沒有絲毫反應,有點失落,然後唇一勾,接著說:「我們何必自相殘殺呢?」

「此生與魔道勢不兩立,不除你我枉為扶桑掌門。」風輕悠悠地,拂過他臉龐,涼涼的,沒有溫度。

「可是魔主,天相顯示,九星連珠之時,也就是明日,魔主是定會出世的哦。你確定你要與我們為敵麼?」樊鬼瞇眼,自長鬢中間的兩片厚唇中途出一句話。

「廢話少說。」不想再多加糾纏,宮斷蓮沉身一震,倏地射出萬丈光芒,銀色光弧四周暴漲,刺得所有妖魔皆是撕心裂肺地一陣慘叫,然後翻鬼便再也按耐不住,瞠目欲裂,怒容滿面。

「不知好歹!」樊鬼怒喝,點地躍起,端起一個骷髏頭朝他襲去:「我認你魔主,你倒好,害我門派,宮斷蓮,你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敢於我放肆!」

不與他廢話,宮斷蓮斂氣,幾個飛身躲過他的狠厲襲擊,然後十指拈花,目光鎖住眼前的樊鬼,嘴唇動了動,那樊鬼便立時驚恐起來!

「你……你竟然……」

隨之,是驚天動地的一陣地動山搖,就連守在外面的某人都感覺到了,然後便在驚愕之中,赫然發現那原來是一片泥沼的地方竟然慢慢地化為一方小村落!

那人驚訝安抑,緩緩從草堆中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一切,突然感覺到頸後一緊,趕緊回頭望去,竟是一個面無表情的魔人!

她嚇得馬上要嘶聲尖叫,那魔人直接摀住她的嘴,將她拎著朝那處烏煙瘴氣的村落走去。

……

這邊村落裡,魔道眾人死的死,傷的傷,樊鬼恨得雙目充血,卻無奈眼睜睜看著弟子們被襲擊,可那宮斷蓮又事那樣強勢,儘管入魔,修為卻彷彿絲毫未受影響,單單一擊就讓他們完全沒了反抗能力。

哼,世上能做到這樣的,也只有他宮斷蓮一人了。

忽聞暗號,樊鬼朝旁邊一掃,臉上突然有了笑意,冷笑出聲道:「原來宮掌門還帶了個小跟班。」

宮斷蓮眉目間稍稍緊了緊,視線微移,看清了那個魔人拎在手裡的完全陌生的傢伙,沒有言語,正要再次來上一擊,不料那樊鬼似是料到了他的念頭,將所有被拐女子和童子們全都帶到了他面前。

樊鬼勢在必得地勾唇一笑,道:「不過就是幾個小生命,弄死也無所謂,哦?宮掌門?」

宮斷蓮臉色一沉,稍稍移了移視線,餘光掃過安慕白手中的跪煉幡和安彤書的血魘鈴,想到他們拿活人來祭煉的殘忍手法,長眉緊皺,沉默一陣,道:「放了他們。」

「好,可是我有什麼好處呢?」樊鬼緊盯住他的身影,丟出一句話。

「……」他沒回答,只是在樊鬼面前顧自握緊了十指。

「好吧好吧。」只因忌憚他太過強大,樊鬼無奈一歎息,揮揮手,示意手下放任,末了還不忘囑咐一句:「宮掌門莫要食言才是,否則,他們就……」

宮斷蓮放下手,站直身,任魔人們將人質帶到自己面前,道了句:「走。」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剩下那套著黑帽的女子看著一眾昏迷的百姓乾瞪眼,正在著急發慌,那些人居然醒了過來,個個醒來都是嚇得渾身直哆嗦,那樊鬼似乎看得也心煩,吼了一聲便帶著弟子回屋去了……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熱鬧集市中,宮斷蓮默默看著對著自己熱淚盈眶、磕頭道謝的百姓們,沒有回答身邊人的話,只是一直沉思者。

那人見他如此冷漠,似乎相當懊惱,撓撓頭髮,再次持之以恆地再次發問:「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請問恩人大名?」

她正在窘迫無比,卻忽地聽到自己仙人一般的救命恩人喃喃道了一句話,彷彿在自言自語一般:「幸福為何物?」

她立刻呆住,不知他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宮斷蓮靜靜注視著眼前親人團聚的一幕幕,只覺得那些抱頭痛哭和傾訴思念的畫面分外陌生,讓他不自覺地想到她……

如果,這些平凡夫妻中的一對是他和她……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皆老。

不知為何,就突然想到了這句話,然後,便是極端陌生的充盈感浮上心頭,滿滿的佔據了他滿心,說不出的滋味,只覺得那感覺讓他很舒服、很留念。

什麼是幸福?他們這些凡人只是逃過大難,只是再次相擁,便開心地彷彿得到了巨大財富。

他從前以為,生死由天,世上除了修道成仙,沒有其他可以追求的東西。

可是,他卻不知從何開始有了追求修道意外的其他慾念,就像是,想要抱她,想要碰她,想要與她生死相依,想要同她……

像這群凡人一樣簡單的……幸福著。

這便是幸福了麼?

簡單到幾乎沒話可說,簡單到只是一個眼神相視,簡單到只是一句貼心的話語,便讓他們這些凡人幸福得讓他這個堂堂扶桑掌門生生嫉妒……

垂下眼睫,沉思良久,揮袖遠眺,那裡,南海的上空正有著數道彩色光芒在飛來飛去,宮斷蓮輕輕歎了一口氣,再次回首瞥了一眼那些人們,然後,便起身飛去了。

剩下那個顧自說得口乾舌燥的那女子急得直跳,緊追著越飛越高的他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嘴裡大聲嚷著,可那個人就是越飛越遠,直到最後完全看不見了。

「唉- -」她氣急敗壞,心情極端不好地衝著身邊一男人怒罵道:「叫什麼叫,撞的就是你,唧唧歪歪個屁!」

說完,便在眾怒中頭也不甩地轉身離去。

藏仙洞

丁兜兜滿面淚痕地悠悠轉醒,一醒來就感覺著有人在位自己擦著臉。

「堯姐姐……」視線微轉,正好對上白美堯擔憂的目光。

「你啊你,昏迷了幾天,就哭了幾天,唉,你這丫頭……」白美堯一邊說著,一邊仔仔細細地為她拭去臉上幹掉的淚跡。

聽她這麼一說,丁兜兜忍不住眼圈又有些發紅,別過臉去,倔強地咬唇不語。

「……」心裡刺痛,白美堯放下手中毛巾,伸手覆上她微涼的手背,柔聲勸道:「兜兜,男人都是這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忘掉就好了啊。」

就算是不瞭解情況,她也能夠猜出兜兜是為情所困。

「……忘不掉。」丁兜兜撅嘴,委屈嘟囔道。

已經刻骨銘心的人,怎可能忘掉,死不相忘,死難相忘,她,早就知道了。

「你這丫頭……「白美堯無奈輕歎,轉而摸上她撒開的發頂,一下一下地溫柔撫摸著,輕聲道:「做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呢?」

「……堯姐姐。」

「嗯?」

「你不也恨了這麼多年麼?為什麼要這樣恨,為什麼這樣折磨自己呢?」

「……」愣住,無言以對,傷痛,瞬間浮上心頭。

對,她恨,恨他冷清,恨他當初入魔,恨他不願為她選擇入仙,恨他鎖她百年都從來沒有看過她一眼,時間一天天過,她的恨也一天天累積。

可是,百年裡,她卻從未想過,他會為她從魔轉仙,甚至落得如此落魄下場。

她不是不知道,由仙入魔極易,而由魔入仙則是難上加難,成功幾率極其渺小,而他,竟然去嘗試了……

現在的她,不知該恨還是該愛,他們早已回不到過去,錯過一時,便要錯過一生……

「堯姐姐,兩心相許是多麼幸福的事啊,為什麼你們都不肯回頭呢?唉……」她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他們自己又豈不自知?

天知道,她是多麼羨慕堯姐姐,至少,他們日夜相伴,至少棐老怪一直為她守候,至少,他們還有重修舊好的機會……

而她自己呢,被他拋棄,他甚至連最後一眼都不留給她,絕情向前,還說什麼決心赴死,讓她完全沒有抗議的機會。

丁兜兜暗自傷神,而旁邊白美堯聽著她的話後則是難以自持地開始聯想到一起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那麼幸福的一對眷侶只在一夕之間就反目成仇,究竟因為什麼,還是因為她愛他,放不下他,所以才會如此執拗地跟他鬧得不可開交。

可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已經垂垂老矣,而她則是修成仙身,永生不老了。

還有……可能嗎?

「對了,堯姐姐。」丁兜兜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趕緊出聲問道。

「嗯?」

「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今日四月初九,也就是,百年難遇的九星連珠之日。」

卡嚓- -

丁兜兜嚇得一陣虛軟,想到今日就是那該死的南海仙會開始之日,蓮此去又下了必死決心……

對了,那天晚上偷聽到那個人說,九星連珠之時就是魔主出世之時,難道,莫非……不會是……蓮吧?

遲鈍好久,丁兜兜終於聯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頓時呆若木雞,但是心頭卻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成魔總比他送死要好……

「堯姐姐!」丁兜兜趕緊攀上白美堯的手臂,拉扯著求道:「你快快讓棐老怪把我放出去吧,我今天一定要去南海仙會的,一定!」

「這……」白美堯很是為難,要她拉下臉去求羅棐,還真是很難做到。

「好姐姐,求求你了,真的,我今天非去不可!」丁兜兜焦急萬分,眼瞧這日頭都快要掛到腦袋頂了,這要再等下去誰知道蓮會發生什麼呢。

「好,我為你去。」白美堯終於咬牙狠下心答應了她,然後便轉身朝屋外走去。

……

就在丁兜兜來回走來走去,煩躁不看的時候,白美堯終於是出現了。

「堯姐姐,怎麼樣?」欣喜萬分,丁兜兜趕緊衝上去扯住她問。

「別理他,我們自己找路出去。」白美堯似乎嫉妒憤怒,扯著丁兜兜就朝桃花林走去。

「啊?那棐老怪不同意?這可怎麼辦啊……」

「兜兜!你不能出去!」

就在這時,棐老怪的喊聲從後面飄來,相當焦急。

「我就是要出去找他!一定得出去!」丁兜兜一惱了,就算是蓮的意思,她也要當面問問他。

「不行,我答應了斷蓮,南海仙會結束之前絕不放你出去!」那羅棐也相當固執,氣得丁兜兜牙癢癢。

「兜兜,別與他說了,時間緊急,我們趕緊。」白美堯牽過丁兜兜的手,起身就想朝那山谷上方的結界飛去。

百年時間她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她早看出這頭頂的結界是最脆弱的地方,現在又青邪劍在,出去的幾率就更大了。

「堯,你……」一看到她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衝出這裡,羅棐就心如刀絞,一時只想再次重複百年前的事,將她鎖住。

匡嚓- -

誰料,丁兜兜和白美堯這本還沒行動,這頭頂的結界竟然自己先響了起來,三人趕緊抬頭一看,那裡時不時的被撞出一圈一圈的光暈,並向四周擴散開來,顯然,是有人在外面襲擊這結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7:49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滔天妒火   

一見有人相助,丁兜兜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扯著白美堯一個勁地嚷著。  
「堯姐姐,我們快快上去吧,外面有人在幫忙呢。」  
「嗯。」白美堯也來了興致,揚起唇角一笑,拉上兜兜的是手就欲往那高處飛去。  
「不行!」羅棐急火攻心,趕緊喚出荷花杖,騰空躍起,急速趕在她們之前飛至那結界頂端,滿面嚴肅地盯著她們。  
「棐老怪,你讓開!」眼瞧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過,丁兜兜也急到跳腳,衝著他大聲吼道。  
「兜兜,不要怪我。答應了斷蓮的事我不能反悔。」羅棐冷凝著臉,一字一句道。  
丁兜兜怒極,正要張口與他爭辯,卻忽地手上一緊,然後堯姐姐的聲音趕在她之前傳了出來......  
「那你答應了我的事為何又再三反悔?」那嬌鶯初囀般的嗓音卻藏不住隱忍著的憤怒。  
「......」羅棐猛地一震,眼神瞬間黯淡下來,手裡抓著的荷花杖閃動著時明時暗的光芒,無言以對。  
丁兜兜見時機大好,趕緊拉拉白美堯的手,眼神示意她趕緊攻結果,外面那人也在不時撞擊著,只是在裡頭看不清楚那人罷了。  
匡——  
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在天空裡爆炸開來,震得丁兜兜兩耳一陣發麻,眼前有些冒金星,體內氣血翻騰,險些一個不穩一頭栽下去,好在身旁白美堯一直緊拉著她,這才沒有功虧一簣。  
「堯,你真的如此想離開麼?」那羅棐不知何時回復了清明眼神,滿面藏不住的哀戚,抬眸定定看著不遠處的她。  
「......」白美堯沉默片刻,才艱難地逼自己吐出一個字眼:「是。」  
「......」羅棐立刻像是受了重擊一般倒退數步,然後臉色微有些發黑,眉一擰,倏地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頓時,血花滿天飛。  
白美堯大驚,花容失色,差點沒忍住衝過去扶住他,卻還是死死咬緊下唇,將衝動生生忍下來。  
有些人,只能是回憶,錯過一時,便錯過一世。  
放手,對彼此都好。  
「棐老怪!」倒是丁兜兜緊張地直接喊了出來,焦急之色立刻浮了上來,要不是趕時間真得衝過去仔細瞧瞧。  
「兜兜,我不攔你了,你走吧。」那羅棐背對著她們道了句,無法看到他的神情。  
「......」棐老怪......「突然覺得有些掙扎。  
「快走!趁我還沒後悔。」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厲喝道。  
丁兜兜與白美堯相視一眼,看清了對方眼裡的想法,一切都等到出去再說。  
然後,便攜手朝那撞擊愈發頻繁的結界薄弱之處襲去。  
......  
地動山搖,世界彷彿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就在丁兜兜只覺自己就快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那結界終於在裡外兩重的攻擊之下,嘎的輕輕一聲裂了一個小口子,兩人立時大喜,趕緊使出全身修為全力攻擊。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結界在一聲怪異的聲音響過之後,嘩的一下消失無蹤,世界,瞬間開闊明朗。  
丁兜兜正要大聲呼喊幾聲表示下激動來著,忽地一道灰色的人影急速飛了過來,然後,她便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地被人直接拖開了白美堯身邊,最後,便是一陣大力將她死死擁住,有些陌生的溫暖瞬間包圍住了她。  
這個人是......  
丁兜兜僵住,姿勢硬硬地別過臉看了看這個抱住自己的人,看這服飾,看這髮型......莫非是......西門慶??!!  
「西門......」她輕輕出了聲,想要確定是不是他。  
「別說話好麼?」可是,他卻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權利,中途便打斷了她,只是這樣緊緊擁著她,什麼也不解釋。  
「......」突然覺得分外尷尬,丁兜兜從未覺得那個嬉笑輕佻的西門慶會讓自己的心情如此複雜。  

......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丁兜兜都快要扛不住堯姐姐火辣辣的視線襲擊,正要出聲打破沉默時,他又趕在她之前說話了。  
「豆豆......」他的聲音難抑顫抖,又將懷裡的她擁緊了幾分,彷彿一鬆力她便會消失不見一樣。  
「西門慶......」丁兜兜心頭焦急萬分,忍不住回道:「我現在有急事,可不可以先放開我?」  
「......」他沉默,半晌之後,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她。  
兩人終於面對面地看到了對方,只一眼,丁兜兜便趕緊挪開了視線,不僅是因為不敢再看他的憔悴面容,更是因為,在他眼中,她看到了許多很多洶湧澎湃的情緒,那麼強烈,彷彿再盯著他看下去,那些情緒便會把她整個吞噬掉一般。  
而西門殤則是欣慰一笑,看著眼前忽然變得有些慌亂的她,心頭終於鬆了一口氣,至少,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個男人了,而不是以前那個只能同她整日嘻嘻哈哈的朋友......  
「呃,西門慶,我們現在要趕去南海仙會,時間緊迫,先不敘舊了。」丁兜兜視線飄忽,趕緊掏出借口阻擋似乎還有繼續曖昧下去傾向的氣氛,轉身朝白美堯走過去,一臉尷尬。  
「嗯?」白美堯笑得很輕,勾唇漾起兩頰笑渦,秀眉輕佻,戲謔地丟出一個字眼。  
「我們走啦,堯姐姐。」丁兜兜覺得頭皮發麻,西門慶那廝緊盯在她身上的視線簡直要把她刺出個洞了,偏偏她還沒有勇氣像以前一樣對他罵咧,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真是憋屈的慌。  
「那他呢?」白美堯斜睨了一眼西門殤,這個男人看來是對兜兜相當癡情,自從出現之後,眼裡就再也沒有別人......  
「呃......」丁兜兜硬著頭皮轉過臉望了望西門殤,然後馬上移開視線,僵硬道:「你跟我們同去麼?」  
西門殤忽然心情大好,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輕佻笑道:「當然。」  
「那我們趕緊走吧。」再也不肯耽擱分毫,丁兜兜趕緊丟出一句,扯著頻頻回頭白美堯就往南方飛去,西門殤緊跟其後。  
留下的,只有依舊背對著他們的羅棐。  
清風拂過,帶走一地留戀和輕悠悠的一聲歎息,再沒人看見,他們離去的地方,那個瘦弱的身影終於是支撐不住,腳一軟,從半空中直接滑了下去,就像,他的心一般,直接墜入萬丈深淵。  
南海逢*事,人海沸騰。  
早在幾個時辰之前,南海仙會便在幾聲古獸的長咆之後正式拉開帷幕。  
頭一日是宴會日,仙果佳釀招待八方貴客,人聲鼎沸,歡聲笑語。  
雲天宮上,風吹仙*飄飄舉,宮斷蓮依舊孤立於眾人之上,神色清冷,心早就飛到那蒼山之上。  
追憶往昔。  
他從未做過令自己後悔的事,現在的他卻滿腔全是悔意。  
後悔當初那一巴掌,後悔自己的後知後覺,直待傷她至深之時才醒悟。  
原來世上真是有緣,他孤身一人過了這許多年,竟然到了此時方才悟到這造化之弄人。  
如若,再能見她一眼就好了......  
「宮掌門,時辰已到。」古藍兒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臉頰微紅,目光中柔情畢現,清喉嬌囀道。  
未動,再望一眼蒼山,輕歎一口氣,轉身,輕步移去。  

......

南海上空。  

「豆豆,青邪劍怎會在你這?」西門殤終於將視線從丁兜兜身上移開了些,觸到她背後的劍時,立刻眉頭皺緊,語氣也冷了下來。  
「呃,掌門讓我替他保管。」丁兜兜不敢看他,只是對著空氣回答道。  
「掌門讓你保管?」明顯不信的語調飄了過來,西門殤只覺心裡醋海翻湧,冷道:「你不知他青邪從不離身的嗎?」  
「知道......他大概有什麼特殊原因吧,所以才會把它給我......」又想到某些傷痛,丁兜兜的眸子不由暗了一下,儘管變化極快,卻還是讓西門殤捕捉到了。  
西門殤沉默,黑瞳深邃,嘴唇緊抿,腦中卻是百轉千回。  
這段時間,尊山果然是和豆豆在一起麼?他們發生了什麼事呢?就連青邪也給了豆豆,這說明什麼?  
還有豆豆,她眼中的悲傷不是裝出來的,這說明什麼事讓她難過呢?  
想到這裡,西門殤心頭漸漸複雜起來,一方面對尊上的瞭解讓他確定他們不可能發生什麼太過分的事......但是另一方面,看到豆豆傷心讓他心痛無比只想將她一輩子護在自己羽翼下,可是,豆豆的心思他又豈不知道......  
「豆豆......」他出聲喚道。  
「嗯?」  
「有什麼事就跟我說,我一直......在你身邊。」  
「......」耳邊疾風掠過,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輕輕點點頭,讓自己極力忽略兩人之間那再次突然出現的怪異曖昧感。  
倒是一旁的白美堯淡淡一笑,不發表任何意見,然後又低下頭去深思去了。  
......  
鼓樂喧天,人聲鼎沸。  
過了好一會兒,丁兜兜三人終於是趕到了南海仙會。  
落地之後,丁兜兜卻完全沒了方向感,只覺眼前一片人頭攢動,亂七八糟的一團,頓時頭大,這要怎麼找到蓮在哪裡啊......  
忽然,仙樂戛然而止,不知從何處傳來幾聲震天動地的野獸咆哮聲,嚇得丁兜兜趕緊拽緊白美堯四處張望,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倒是其他眾人聽著此聲,瞬間停下了議論,紛紛抬頭望向那頭頂漂浮著的雲天宮。  
丁兜兜疑惑,也跟著他們朝那處望去,正奇怪什麼也沒看到的時候,眼前卻突然閃現出了一個熟悉到死的身影。  
幾乎是馬上的,丁兜兜的眼眶就紅了。  
依舊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他,宛若無人,可是,她卻忘不掉那個在她耳邊輕聲囑咐加衣的他,也忘不掉那個在她面前揮舞青邪、衣*飄飛的他,更忘不掉那個汗珠滴落、目光溫柔地說著「忘了我」的他......  
蓮,蓮,蓮......  
這個名字早已融入她血液,他怎麼可以一句話就讓她忘記,一個輕易的決定就把她拋棄?  
淚珠兒,又開始忍不住流淌,這次,卻是沒流一會兒,眼前的朦朧視線就被一團灰影擋住,然後,便又是那個人將她拽住轉了個方向,然後緊緊擁住她,順便讓她的淚水通通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西......門慶,你讓開......」她被憋在他胸前,伸手推他,聲音悶悶的。  
「別看。」他聲音低沉,胸膛微微震動。  
「我要看。」她不滿,含在喉嚨裡咕噥道。  
「不行,別看。」西門殤固執地將她死摟在懷裡,怎麼也不想再讓她看那個人一眼。  
「你個......死西門慶,快走開......」丁兜兜微有些腦意,臉漲得通紅,手腳並用想要推開他。  
「不。」他斬釘截鐵。  
丁兜兜呆愣半晌,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一片灰色衣襟。這才發現,他的衣衫都已經被她染濕了。  
她沉默了,不再動彈,任他擁住自己。  
或許,西門慶說的對,不看他,大概會讓她好過一點。  
......  
「他怎麼樣了?」幾秒鐘過後,丁兜兜忍不住發問。  
「站在那,旁邊是古藍兒,還有律德他們。」  
「......古藍兒是誰?」蓮身邊有女人?  
「南海仙姑,掌南海仙會諸項事宜。」  
她無言,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個悶悶的字眼。  
「......喔。」  
「現在怎麼樣了?」還沒停頓一刻,丁兜兜立馬又開始問道。  
「他與律德正在說話。」  
那邊丁兜兜和西門殤站在角落裡一個問一個答,白美堯在旁邊望著突然出現的宮斷蓮死死皺著眉頭,而這邊,宮斷蓮渙散的注意力終於被律德長老的話吸引了過去......  
「喂,斷蓮,我覺得剛剛好像看到兜兜了耶,只不過人太多,氣息太過混雜,我一時也尋不見她。」律德長老瞇著眼掃視著下面的每一個角落,無奈過於擁擠,一眼望去,全是腦袋,誰也分辨不出誰來。  
宮斷蓮長眉微微跳動一下,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察覺到了青邪的呼喚,之前那麼久他都沉溺於回憶,連青邪出來了都沒有感覺到......  
那麼,她還是出了蒼山了......  
宮斷蓮抬起黑眸,往下面一掃,立刻找準青邪所在的位置,儘管距離極遠,他還是看清了,在那裡——  
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裡,那個人是......  
殤?  
那他抱著的那個人難道是......  
陰起深瞳,宮斷蓮忽地面色冷凝下來,緊緊盯住那個站在角落裡相擁的兩人,週身溫度劇降,旁邊眾人只覺一時間突然有些寒意襲人,甚至有人禁不住冷顫起來。  
斷蓮,你看這麼多人,兜兜會在哪......」律德長老倏地愣住,呆呆地望著他冰凍三尺的臉,然後順著他凌厲的目光一路望去......  
左護法?  
還有他懷裡的那個女孩......是兜兜?  
...........  
角落裡,西門殤忍不住勾起唇角挑釁地笑了笑,揚眉,與遠處那個正冷冷盯住自己的男人毫無忌憚的相互視著,還故意攬緊了豆豆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裡又塞了塞。  
「喂,你說話啊,他現在在做什麼?」豆豆的聲音從胸口傳來,有點急躁。  
「他啊,在看那古藍兒。」輕笑,抿唇。  
「......看她做什麼?」心頭酸酸的。  
「古藍兒是大美女啊,不看白不看。」繼續與那人對視,刀劍無影。  
「......胡說,他才不會。」  
「呵呵......」西門殤咧嘴笑了,又道:「開玩笑,大典要開始了,他在上面作準備。」  
「......西門慶,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咬牙切齒,握緊拳頭,朝著他肚子狠狠一擊。  
「啊——」他一聲慘叫,臉上卻掛著肆無忌憚的放肆笑容,視線從未移開過。  
「......給我好好看著,別亂吠。」被他摟住腦袋,丁兜兜動彈不得,只得揮舞著手臂,希望引起他的重視。  
「嗯。」他輕應,似乎很是輕鬆愉快。  
宮斷蓮只覺自己體內沉寂許久的魔氣開始氾濫、聚集,而這一次,他卻沒了壓制它們的念頭,沖腦的嫉妒讓他恨不能將她奪過來,關起來再也不見任何人。  
之前想過的什麼除魔什麼衛道,一瞬間全都消失無蹤,他的眼裡就只剩下那邊兩個緊密相擁的人影,眼睛都難以自持地開始變紅。  
「今日我修真界南海仙會在此舉行,是為我修仙人士交流修仙經驗而辦,如果有人不是為此而來,請你們離開。」他拉開唇線,冷木相向,自那兩片薄唇中吐出一句毫不留情的話,卻是令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愣,不知這扶桑掌門何時說話變得如此咄咄逼人了。  
西門殤臉上笑意更深,腳下紋絲不動,顧自摟著軟香溫玉,一臉愜意。  
倒是丁兜兜一聽這話也愣了半晌,不知蓮怎會在這樣的*事上說出這般話來,小聲的問道:「他怎麼突然說這話?」  
他輕輕笑了一聲,無所謂道:「不知道。」  
「......噢,你看清楚了告訴我。」  
「嗯。」  
見殤和她仍舊絲毫未有分開的意思,宮斷蓮怒意更甚,強壓下胸內滔天妒火,望向下面其餘眾人,沉聲道:「往屆南海仙會均只是交流些修真法訣,此次將進行武鬥,請各位有意向者先做好準備,到後台進行報名。」  
此話一出,下面瞬間炸開了鍋,全場都轟成一片,誰都沒想到這從來都是講經授道的南海仙會竟然要開武鬥了,再加上南海仙會一向聚集了天下修仙名流,本來眾門派之間就存在著明爭暗鬥,現在居然將武鬥抬到檯面上來了,讓不少門派都是心頭癢癢,不禁蠢蠢欲動起來。  
「武鬥?他說要武鬥?」丁兜兜一直處於高度警醒狀態,把蓮說的每一個字都牢牢抓住,絲毫不放過。  
「嗯,甚好。」西門殤輕佻地笑著,挑釁的目光直視宮斷蓮,兩個從小默契無限的玩伴此刻再次達成一致。  
跟尊上搶女人......  
還真是個令人熱血沸騰的提議呢,何況還是為了豆豆,他還真要放手一搏了。  
「甚好?你還說甚好?好什麼好啊!都是自己人,打來打去的有什麼意思?」丁兜兜倒是不樂意,她是和平愛好者,不喜歡總是打打殺殺的。  
「有些東西是需要用武力去捍衛的。」  
「......」丁兜兜無語,男人的心思果然是海底針。  
「好了,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去找東西吃。」西門殤輕笑,勾起她的後頸,讓她仰面看著自己,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她,嘴裡說道。  
「吃什麼吃啊,都已經辟榖了!」丁兜兜扭動著脖子甩開他的禁錮,鄙視地瞪著他說道。  
「嗯?你辟榖了?」西門殤頗為驚詫,那神情看得丁兜兜很是惱火,張嘴就開罵。  
「喂,你那是什麼態度啊?我就不能辟榖了嗎?」  
「呃.......對於你來說,能修到辟榖是相當的不可思議。」他還裝模作樣地皺眉思索著,一字一頓地說得彷彿很頭頭是道一般,氣得丁兜兜直咬牙。  
「喂!你個西門慶真是活膩......」她話剛說到一半,甚至舉起了右拳作勢要揍他,誰知道半路卻被另一隻手抓住,讓她上不了下不了,手僵在半空中很是難受。  
「你,我負責。」  
然後,丁兜兜聽見她做夢都能聽見的熟悉男聲從她耳後傳來,讓她瞬間心跳漏了一拍。  
蓮?  
他說要對她負責?  
緊接著,她的腰上又勾上來一隻手,在她腰側與西門殤暗鬥了一陣,終是將她的佔有權奪回之後,他才沒了其他動作,沉默了一陣,然後在她腦後寒氣直冒地丟出另一句話。  
「她,是我弟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8:25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驚世之戰  

聽著這話,西門殤忽然頗感好笑,抿了抿唇,目光掃過他放在豆豆腰上的大手,不置可否,只是一臉戲謔地笑道:「尊上,弟子這兩個字可不能亂用……」
宮斷蓮緊了緊擱在她腰上的右手,沒有將她收進自己懷裡,只是用動作表明他的所有權,不管是師傅還是別的什麼,他望著四門殤,片刻無言,兩個男人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直對望著,直到原本寂靜無聲的週遭有了眾人小聲的議論聲,宮斷蓮這才淡淡啟了唇,道:「我是替律德管教弟子。」
「哦- -」西門殤馬上拖長了聲音應道,眼裡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唇角挑起。
丁兜兜聞言卻不由黯下了眼神,心裡又開始天人交戰。
他說他是替人管教弟子,在他眼裡,她始終還是弟子,但是,為何又對她做出那般事……
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將他們倆的關係公諸於世的想法,只是用這樣的師徒關係來掩蓋他們兩個的曖昧……
「兜兜- -」
丁兜兜正在顧自胡思亂想,忽然聽到律德長老激動的呼喚,心頭微喜,別過臉去一看,正是熱淚盈眶的律德長老。
「死……」眼瞧著數月未見似乎有些消瘦的律德,丁兜兜忍不住心情有些泛酸,剛想喊死老頭,不經意間掃過竊竊私語的人群,趕緊吞回了口頭大逆不道的稱呼,嘴一癟,乖乖地喊道:「律德長老好- -」
律德長老微怔,然後一絲欣慰浮上心頭,正想誇她數日不見懂事很多,卻突然瞧見她衝著自己調皮眨眼的模樣,頓時醒悟,這丫頭,一定是看人多裝乖巧了,等下私下裡肯定還得亂喊,但是,其實也沒什麼大礙。
律德長老寵溺地笑笑,輕歎一聲,轉而對宮斷蓮說道:「掌門,我先帶兜兜下去。」
「嗯。」宮斷蓮鬆手,稍稍用力,抽回她背上的青邪,又順手將她往律德面前一推,卻是恰好略過西門殤的身前,讓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西門殤仍舊笑得人畜無害,懶懶散散地站在那裡望著他們的一切互動,不發一言。
「等等,堯姐姐,快來。」
丁兜兜忽然憶起白美堯,轉身衝著她招了招手,趁此機會不禁望了望一個眼神都沒給過自己的蓮,又偷偷瞄了瞄西門殤,見他二人不知為何似乎一副碰上死對頭了的樣子,略有些不解,也沒細想,轉身拉上白美堯跟著律德長老一同離去了。
……
「兜兜……」白美堯素齒咬唇,好一會兒才輕喚道,欲言又止。
「嗯?怎麼了?」丁兜兜一步三回頭地瞅瞅後頭還在對峙的兩人在焉得應了聲。
「那個就是你師傅麼?」白美堯蹙顰發問。
「嗯……」就算是吧。唉。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的父親是不是……」白美堯終於忍不住吐出了自己一直在懷疑的事情。
「父親?他父親怎麼?」頭一次聽到蓮父親的事,丁兜兜立馬來了精神,趕緊緊追問著問道。
「……我只是覺得他長得有點像。」
「像誰?」
「……像曾經認識過的一個人。」
「兜兜,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麼?」二人之間,律德長老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嗯,是的,這是我堯姐姐。」丁兜兜綻開笑顏,伸手環上白美堯的手臂,對著律德長老自豪地介紹道。
「堯?」律德長老思忖片刻,目光抬起,看住花容月貌的白美堯,道:「不知這位堯姑娘出自何門何派?」
聞言,白美堯忽然秀眸一瞇,唇角勾起一個奇怪的弧度,淡淡道:「小門小派,不足掛齒。」
今日天下所有門派來了七七八八,但基本上所有的門派我都能認識上,堯姑娘不妨一說,律德興許還能與貴派長老攀上些交情。」
「我門派眾人皆不喜與人來往,怕是律德長老不識得我們這種小門派。」不知為何,白美堯仍在繞圈圈,不肯說出自己的門派,就連丁兜兜也覺得有些 奇怪起來。
律德長老也不再逼問,只是默默注視了白美堯一會,然後便欲領了丁兜兜去休息,這時,卻突然走上前幾個人來。
丁兜兜定晴一看,來人之一正是讓她吃了好久飛醋的緋花長老,火紅紗裙裹身,妖嬈多姿,此時正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見著她笑容更加燦爛,走上前來柔聲道:」這位姑娘是你律德長老新收的弟子?」
「呃……」律德長老忽地止不住冒冷汗,眼神忽閃著點了點頭,道:」是,她叫吳華阜。「
說著,還沖滿面困惑的丁兜兜使了個顏色,示意她配合。
丁兜兜會意,撇下初見的尷尬,乖巧地行了一禮,道:」緋花長老好。「
「喲,好乖巧水靈的妹子。」緋花長老勾唇一笑,百媚叢生,眼光流轉如波,道:」可有意入我門下?「
「緋花,你又想搶我弟子!」律德長老看似有些薄怒,微嗔道。
「唉唉,罷了,不與你搶。」緋花長老一撅紅唇,委屈道,」只是你的弟子都很對我胃口,為何她們都跑到你那裡去了呢?真是不幸……「
「……緋花!「律德長老咬牙,低吼道。
「好好,我不說了。」緋花長老長睫微垂,紅唇鼓鼓的,像是在生悶氣的小孩子,讓丁兜兜突然覺得作為蓮妹妹的她很是可愛,其實也並沒有像之前印象中的那樣惡毒如巫婆。
丁兜兜不由自主揚起了唇角,望向緋花的眼神裡也不覺帶了些笑意。
緋花長老目光微微一掃,正好看到她這樣一副嫣然巧笑的模樣,登時眼睛大亮,奔上前一把抓住她 的雙手,眼睛直冒金光,讓丁兜兜不禁被嚇了一跳,卻聽到她嗓音微顫道:「華阜是麼?」
呃,是。「她僵硬地點點頭,被緋花近在咫尺的嬌媚笑渦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不入我門下,做我嫂嫂好麼?」緋花長老長睫忽閃忽閃的,面如桃花,美得讓丁兜兜有些窒息,又忽地聽得她莫名其妙地來這麼一句,頓時一下子漲紅了臉頰,臊得不行。
「好麼……」緋花長老還在鍥而不捨,突地被人從領後直接扯了回去,卻是一臉怒容的古藍兒。
「緋花,你又在說什麼胡話了?」
丁兜兜一怔,這才注意到與緋花長老一同前來的還有其他人,稍稍一瞥,發現那裡站著一位藍衣女子,眉目如畫,超塵脫俗,只是略嫌冷淡。
此時,那女子正冷冷地望著自己,一手揪著緋花長老,在自己身上望了一陣之後,那女子又轉了回去,對緋花長老說:「緋花,我的忍耐有限度。」
緋花長老雙瞳剪水,清眸流盼,委屈道:「哦,藍兒,我知道錯了。」說著,還不時偷偷往丁兜兜這邊瞄一瞄,看得丁兜兜頗感好笑。
「藍兒~~~」緋花長老伸手抓上古藍兒的衣袖,求饒道:「就你是我嫂嫂,我再也不亂說了好不好?」
丁兜兜猛地一震,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抬頭一望,正好對上那個藍兒的冷笑和她冰冷的眸子,莫非這就是那個剛才站在蓮身邊的南海仙姑古藍兒?
那她跟蓮怎會……
「緋花,這種話以後休要胡說了,宮掌門那樣的人物可不是隨便就能拿來開玩笑的。」一字一句,如同巨錘般砸在丁兜兜心上,其實她早該想到,蓮那樣的絕代風華的人物,肯定能惹來很多女孩子的青睞的。
「嗯。不敢了,藍兒……」
那古藍兒的凌厲目光又將她全身上下掃了一遍,讓丁兜兜不由的全身發麻,然後古藍兒才將視線移了開去,望著不遠處,皺眉,問:「宮掌門哪裡去了?」
「他剛才去找左護法,後來兩人就不知道上哪裡去了。」緋花長老凝眉遠眺,大致掃過全場,並沒有發現那個白色身影,啟唇道。
「咦?他們上雲台去了。」忽然,律德長老驚訝一聲,便將眾人的視線全部吸引了過去,齊齊望向那高處的雲台。
只見那眾人之上、雲天宮之下的地方,有一處雲團聚集成的高台,數百丈寬,讓下面的人們能看到那些零星的景象。
高處不勝寒。
沒有雲天宮的護宮結界,這雲台上頭就是一片寒風凜冽的開闊之地。若是凡人站上來,定是不到片刻就會被大風刮走。
而此刻,扶桑派的無上至尊及其得力助手之一的左護法就站在此處,遙遙相望,任狂風捲起週身雲層,誰也不發一言。
哼,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再遮著掩著了,反正有些事都心知肚明,還是用最為便捷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好了。
西門殤暗自估摸著對方現在的實力,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輕佻地笑著,直到,一道風拂過,他忽然正色,猛地抬腳迅速飛起,右手握著一柄不知何時現身的長劍,沉下目光,幾下飛過兩人之間似乎遠至天涯的距離,運氣,挑劍,直直衝那一動未動的宮斷蓮刺去。
那劍來勢洶洶,絲毫不為他是誰而有所退縮或停頓,劍還未到,萬丈劍氣已穿透雲層在雲台下面都激起狂風滔天,刮得下面眾人都紛紛運氣抵抗起來。
而身處劍氣最中心的宮斷蓮卻絲毫未動,就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面色如常,臉旁長髮飄飛似張牙舞爪,衣袖翻騰。
眼看著那劍就要刺進他眉心,卻是硬生生停在了那處,看上去像是西門殤手下留情臨時停劍,實際上,西門殤卻在心裡叫苦連天。
哪知道多年未與尊上切磋,他修為竟然深厚如斯,讓他現在進退不得,憋得滿面通紅,又死都不肯開口求饒,很是為難。
「……」
宮斷蓮一直在沉默,搞不明白自己為何視殤如死敵,明明他們從小就認定對方,明明他們無話不談。
其實他也有想過將她托付給殤,殤的感情他看得見,但是,每當他一想到她今後有可能會嫁與殤,甚至有可能會與殤有親密接觸,他就會憤怒地想要毀滅整個世界,將她一個人單獨鎖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就如同剛才他看見他們二人相擁在一起一樣。
自己都覺得很難置信,他自命天賦極高,修行極快,清靜無為也比別人修得更佳,但是,自他為她入魔之後,他的那些吸引以為豪的冷靜和清醒通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從前最為不屑的執念和慾望。
什麼除魔,什麼衛道,全都被他拋在腦後,現在的他只想與殤一決高下,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與殤鬥,哪怕明知道她的男人只有自己,哪怕明知道他們這樣鬥下去毫無意義。
「動手!」西門殤終於承受不住因為前進不得而反噬的劍氣,皺眉冷目,厲聲喝到。
宮斷蓮那雙深邃的黑眸波動了一下,然後抬眸,冷冷看住面前的他,表情未變,背在身後的雙手卻動了,另一手倏地抽出身後青邪,急速退後數步,然後西門殤的劍身瞬間解禁,狂猛落下。
宮斷蓮挑劍而上,頓時,只聽錚的一聲,兩把劍撞擊在一塊,嘩的一下激起千層雲海波濤,巨浪連天而去。
一時之間,天上天下異象斗生,只是那麼短短的一瞬,晴朗天空彷彿都暗了下來,雲層翻滾,劍鳴響徹雲霄,在眾人耳旁縈繞徘徊,久久不去。
這邊下面的眾人還在為這驚天一擊震撼到難以言語,上面雲台上的爭鬥沒有因此停頓,再次激烈鬥爭了起來。
西門殤咬緊牙關,堪堪抵住他加壓在劍身上的劍氣,心頭暗自心驚,只不過是劍氣而已,自己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原來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真的如此之遠。
宮斷蓮表情冷漠,完全不似平時的清淡,只是那樣完全不收斂寒意地執劍防守著,殤來一劍,他便接一劍,不管殤來勢有多兇猛,他也只是那樣挺劍而上,級輕鬆地抵住殤的劍。
……
時間越久,西門殤就越急躁,每下都用盡全身修為,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撞擊的輻射之廣,但是,眼前的尊上卻還是依舊一臉漠然地接住他的每一下很劍,彷彿沒事人一般,氣得西門殤咬牙切齒。
「動啊!」再也忍不住怒火,西門殤實在看不下去他只守不攻的清閒樣,大聲吼道。
「……」宮斷蓮沒有說話,餘光漂到邊緣的地方那裡不知何時已站了一堆人。
遠遠的,遙望著他們兩人的爭鬥。
緊接著掃過西門殤有些發黑的臉色,突地怒上心頭,只覺他如此拚命的樣子很是礙眼,大為惱火,目光微沉,宮斷蓮終於是用力噌的一聲頂開了他的劍。
西門殤霎時緊張起來,知道他終於來真格的,握緊手中劍柄,暗自調動真氣,腳劃八卦,點地,扶搖而上!
而宮斷蓮則是小心繞過體內魔氣,元神合一,暗念口訣,只聞那青邪發出一聲凌厲劍鳴,然後煞的光芒大作,與宮斷蓮人劍合一,化作一指劍沖那西門殤直直襲去……
這邊兩人打得是熱火朝天,那邊眾人早已按捺不住紛紛飛上雲台,只為一睹這驚世之戰,而丁兜兜幾人更不例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飛上了雲台,觀察戰況。
「喂,這宮掌門怎的與扶桑左護法打起來了?」丁兜兜正急得滿頭大汗,一顆小心臟緊張得忽上忽下的,突然聽到旁邊的一人這樣說道。
「難道只是切磋?」另一人接到。
「切磋會那麼下手狠嗎?你沒看到那左護法劍劍都是致命一擊呢!」
「那對宮掌門來說也只是小兒科了,無妨,估計是一直讓著那護法,現在嘛,也是時候讓他嘗嘗厲害了。」
「……他們這一打,算是開了個頭,咱等下也打打看。」
「好啊,你哪個門派的?」
「我蜀山,你呢?」
「我武當,幸會幸會。」
「幸會幸會,那,咱要不先去報名?」
牙膏手打

「甚好。」
丁兜兜看著這倆人好兄弟般勾肩搭背地飛下雲台去報名去了,心裡頭卻不由鬆了一口氣,蓮和西門慶應該也只是切磋切磋吧,雖然他們下手是很了點,但是應該不會真的傷害到對方的吧……
誰料,她這個念頭剛閃過,旁邊就傳來一陣驚呼。
丁兜兜一驚,趕緊抬頭朝戰場望去。
他們二人已經分開,兩人分站兩端,蓮在那邊氣定神閒,青邪指地,而西門慶這邊也是昂首挺胸、巋然不動,看來兩人應當是勢均力敵。
丁兜兜暗自分析著局勢,只希望他們快些打完,不要再讓她這樣擔驚受怕……
忽然,西門殤動了一下,眼底驚濤駭浪難以平復,死死盯住遠處對峙的那人,心裡極為不甘,但又實在撐不下去,終於是伸手捂上了自己撕裂般疼痛的胸口,雙眼充血,哇的一聲噴出一口精血,然後,便扶著劍柄軟了下去……
呼哧呼哧- -
西門殤只覺心頭大痛,狠狠喘著粗氣,任身體上的劇痛肆意蔓延,而他自己,只能一人承受著這無可奈何的失敗之痛。
真的不想放手,明明尊上不適合豆豆,明明尊上將來是要飛昇成仙的,為什麼不讓他守護她?
為什麼尊上要這樣子死咬著豆豆不放呢?
沒人知道他是多麼怒憤,多麼不甘,他的痛、他的怒通通積壓在心裡,讓他恨由心生,甚至有衝動想殺了尊上 ……
「西門慶……」突然,遠遠的,傳來豆豆焦急的呼喚。
西門殤立時一愣,趕緊抬頭望去,有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一跳一跳的朝這邊跑過來,而他,卻覺得此刻顯得有些笨拙的她猶如從天而降的仙女一般,讓他都忍不住在痛苦之中咧開嘴淡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道了句:「笨蛋。」
……
丁兜兜覺得自己很丟人,這麼多修真高人在這裡,她這個才達到辟榖的小菜鳥還在這麼多人面前用她剛學的跳高……
簡直太丟人了……
不過西門慶剛剛吐血好像真的吐得很慘,她也顧不上那些,用盡全力朝西門殤那邊跳去。
背後突然衝出一個肥肥的身影,直接拾起她的後領,帶著她向西門殤飛去,嘴裡欣喜道:「兜兜,你學會辟榖了?」
「是啊。」有點小得意。
「不錯不錯。」律德長老很是滿意,越飛越快。
「喂,西門慶,你怎麼樣啊?」到了盡頭,丁兜兜趕緊蹦下來,奔向西門殤。
「沒事,我死了你可沒相公了。」雖是失敗,但西門殤卻是心情大好,還不忘瞥一瞥那邊孤身一人的宮斷蓮,很是得意。
丁兜兜立刻捏起了拳頭,咯吱咯吱的直響,黑著臉咬牙切切道:「現在就送你歸天!」
「不要啊- -」西門殤典型的慘叫又爆了出來,還叫得分外賣力,就是希望某人也聽見。
「你……」丁兜兜氣急敗壞,差點真的一拳敲上去,還好半路被律德長老給接住了。
「兜兜,殤是真的重傷在身,你克制點。」
「……喔。」很憋屈,不能揍人。
「好了,殤,我扶你下去。」律德長老瞟過西門殤淌血的嘴角,正色道。
「不要,我要豆豆扶。」儘管氣血翻騰,西門殤卻還是很留戀這樣的鬥嘴。
「……」丁兜兜翻個白臉,索性不理他。
「喂,豆豆,你不理我我就死這了。」那西門殤又開始鬼哭狼嚎。
「那你死吧。」他能夠這樣子亂叫,應該問題不大。
「哇哇哇~~~~」
「……算了。」丁兜兜徹底無語,決定不再與病人吵架,不樂意地蹲下身,朝西門殤伸出了手,嘴裡嘟嚷道:「真是麻煩的男人。」
「人家重傷在身,你還嫌人家麻煩……」
「少囉嗦,快點。」丁兜兜煩躁道,攙過他的手臂就欲將他扶起來,冷不丁聽到他的一聲悶哼,皺眉,抬頭望向他,這才看到他的臉色已經是蒼白如紙了。
「喂喂,西門慶,你還好吧?」
「兜兜,還是我來。」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律德長老索性自己上前接過了西門殤,顧自攙扶起了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8:52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翻天覆地

我沒事,你那是什麼表精.給我收回去。「西門殤銀是艱難地嘴角苦笑一下.伸手觸上她的額頭,用力按了按.示意她放寬心。
   
丁兜兜沒動.卻是怎麼也提不起興致跟他鬥嘴了.看著這樣強顏歡笑的西門慶.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不知道蓮會下手那麼重.甚至只要再恨一點就可以讓他丟了性命。她從不明白蓮的心思.次次祁是.為何耍與西門殤爭鬥.為何又要下手重傷他?他們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更是默契無限的好友.怎會鬧到如此不可開交?
   
「豆豆,我困,先睡會。」西門殤聲音裡頭有氣沒力.明顯是強撐著與她攀談。
   
「嗯,你趕緊睡會。」丁兜兜為他拉過稍稍才些下滑的被褥.往他肩窩處摁了摁.確定沒有會漏風的地方之後.才停下手.撐在下巴處呆呆地望著他。
   
此時巳近半夜.她早讓其他人去歇息了.律德老頭那時看上去很是心力憔悴.滿面遮掩不住的擔憂.為殤療傷花了他過多真元.但他卻還是禁不住為殤捏一把汗。
  
她記得律德當時說:「只是那麼一線,只要掌門再多狠一點.殤就會一命嗚呼……好在掌門終是在下手的時候收回了一半功力.否則的話……」
   
最後.丁兜兜看到律德老頭長吁短歎地搖頭出了門.這才意識到一直在同自己鬥嘴的西門慶這次是真的命運堪憂了。
   
心思回轉.她眸子黯了黯.瞧著西門殤似乎在忍受極大痛苦的難受表精.心頭微微刺痛.伸出手.想要為他拂去那眉間緊皺著的褶皺.卻忽感一陣衣風襲來.屋內倏地黑了下來.讓她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嗯,去關窗戶.點蠟燭。
   
這樣想著,丁兜兜從椅手上站了起來.轉身想耍去關窗,卻猛地對上一個站在黑暗裡的白色人影!
   
丁兜兜立刻嚇得心臟一縮.還以為自己遇上午夜凶鈴了.差點沒尖叫出來.一陣頭皮發麻.再待仔細一看.那人竟然是……
   
蓮。
   
他就那樣無聲無息地站在燭台旁邊.臉藏在黑暗中,不言不語,甚至連呼吸都彷彿沒有了一般.只是站在那.任夜風撩起翻飛衣角。
   
「……丁兜兜算是緩過氣來,拂拂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臟,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了他幾眼之後就低下頭去.只覺房裡的氣氛似乎愈發壓抑起來。
   
半晌.兩人只是這樣默默地站在房間裡,誰也不發一言。
   
丁兜兜實在是受不了這樣讓她幾乎要窒息的氣氛,稍稍動了動脖手.挪動腳步.也不看他.徑直走到窗前去關窗……
   
視線掃過窗外.屋外的天空似乎烏雲密佈,沉沉的積聚在頭頂.大概是要下雨了吧,院落裡也靜得沒才半點聲響,就彷彿連小蟲手都回家睡覺去了一般。
  
她在心裡嘀嘀咕咕著.抬手正要誰備拉回兩邊的窗戶,卻忽地才從兩邊伸出兩隻手.白袖,袖口銹著分別銹著兩朵斷蓮,然後,她就看著那兩隻手繞過她臉側.朝那窗戶伸去。
  
她無言.收回雙手.靜靜看著他在她面前緩緩地把窗戶關上,最後,她的眼前就只剩下窗戶上那些雕刻精美的飛仙花紋,和他關完窗慢慢返回的手。
  
她以為他什麼也不會做,誰知道,他收回的手竟然統過她的腰際,直接放在她腰上,然後.她便只覺背後一熱,就有一股熟悉的檀香飄了過來,悄悄鑽進她鼻腔裡.勾起她隱約的小興奮。
   
仍舊是沉默,週遭卻彷彿沒了死寂,惟剩下從背後衣料貼合處傳來的他隱隱的心跳和他落在她耳旁的輕輕吐納聲。
   
心情有些複雜,白天他重傷西門慶,甚至都沒來看上西門慶一眼.現在,卻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出現了。
   
第一件事不是看西門慶.反而是擁她入懷.就像是他並沒有在意西門慶傷得才多重一樣......
  
就在丁兜兜心內靜扎不巳的時候,突然身後的他出聲了,輕輕的,就像是耳語一般.卻還是讓她請楚的聽見他說--
   
「我,負責……」
   
心,猛地一顫。
   

愛@家@手#打

天知遺她等這句話等了多久.如果說白天裡他當眾說負責的時候.她還胡思亂想了半天.以為他只是對她這個「弟子」負責,但是,現在只荊他們兩人的時候.他再次提起這話,她就忍不住開始雀躍了。                                          

"嗯……「                                          
   
忽然,床那邊傳來西門瘍痛苦的悶哼聲.瞬間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暖昧氣氛,丁兜兜猛然驚醒,趕緊七手八腳地想耍私開他的手.衝到那邊去看看西門慶。
   
誰料.他沒有鬆手,反而越箍越緊.最後竟然像是耍將她整個塞進他胸膛一樣.死死扣住她的腰.讓她完全不得動彈。「我去看看他.他傷得很重。」丁兜兜微微皺眉,只覺自己被他鎖得過
緊,出了聲解釋道。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行動表示了他的意思,鎖住她,不讓她動彈分毫。
   
「你別這樣.我去看看他……呀……」丁兜兜抬頭湊近他耳旁,小聲說著,卻忽地在腰上少了一隻手,然後便有一隻大手壯起了她的小屁屁,彷彿抱娃娃一般,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緊緊貼進他的懷抱裡。
   
「他……也有這樣抱過你。」他突然響起的聲音慚漸請晰,索統在她耳邊.讓她不由愣了一愣,他這話的意思是……
  
「女孩子家,又不知道自重,」然後,是一句她聽到極端厭煩的話。
   
一聽這話,丁兜兜就相當惱火,又不敢大聲反駁.怕驚擾到西門慶,只得咬牙切切地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咬道:「我才沒有!」
   
「......」她沒有回話,此刻,兩人之間都忽然插進另一個人的聲音。
   
「是,我就是那樣抱過她,怎麼樣?」
   
那是西門殤的聲音,儘管虛弱無比.卻還是輕佻如常,還暗暗藏了些隱忍著的憤怒。
   
丁兜兜一聽西門殤醒了,趕緊揮舞著雙手,喊道:「西門慶.你感覺怎麼樣?」
   
「沒事,豆豆。」她看不見西門慶,只能聽到他在那邊微微喘息了幾聲,然後回答了她,她剛想再叮囑他趕緊睡覺,卻不料那西門慶又丟出另一句話,嚇得她不禁抖了一抖。
   
「豆豆還親過我,又怎樣?」
   
西門殤喜滋滋的聲調卻讓丁兜兜極為心虛,大氣都不敢出,不為別的,只因為蓮的手倏地下收緊,那力道大得讓她心驚,生帕他再用力一點.自己的腰都能折了......
   
「我要殺他。」蓮的語氣淡淡的,平靜無波,卻聽得丁兜兜腿一軟,連忙擺手勸道:「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直接放下懷裡的她,轉身,銀光瞬間裹身,長髮紛飛,逕直走向床前。
   
丁兜兜腦袋一懵,見他真的走向西門殤,再也顧不上其他,趕緊跟了上去。
   
西門蕩見尊上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嘴角冷笑更深,也不運氣,只是那樣軟弱無力地倚靠在床邊,眼睛肆無忌憚地盯住他冰冷的雙眸,暗合不屑。
  
「好,殺了我,你今日本來就可以一劍了結了我。」
   
話音剛落,只聞噌的一聲響.青光瞬間射滿整間小屋,然後,寒光一閃,青邪便指在了西門殤眉間,凌厲逼人。
   
「掌門......不可以.....」丁兜兜嚇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蓮居然這麼快就出劍了,趕緊撲身過去,攔開蓮的劍,擋在西門瘍面前,壯著膽手替他求饒道。
   
她這麼一插足.兩個男人的表情也隨之變幻起來,西門殤笑意更甚,眼中挑釁畢現,直直射向尊上,而宮斷蓮則是臉色慚浙陰沉下來,心中驚濤駭浪起伏不斷。
   
「讓開。」蓮的聲音冷到極致,配合著他發黑的臉色和亂舞的髮絲,整個人都彷彿變了個人一樣,讓丁兜兜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可以……」只是西門慶她不能不管,如果真殺了他,蓮會後悔,她更會難過。
   
「豆豆,你讓開,他要殺便讓他殺,我這條命,本就是獻給尊上的。」西門殤在後面伸手推了推丁兜兜,丁兜兜不動,倔強她擋在他跟前,彷彿護崽的母雞。
   
宮斷蓮的怒火節節楓升,幾乎一觸即發,看著眼前兩人的互動,只覺體內有股衝動在一直叫囂著,今天非殺了殤不可!
   
「再說一遍,讓開。」青邪微動 ,直直指向擋在殤身前的她。
   
丁兜兜的心就那樣劇烈抖動了一下,然後是疼痛浮上心頭,原來他也是會對她出劍的,在他眼裡,她到底是個怎樣的角色?                                             

開頭有點酸酸的,丁兜兜搖搖頭,還是固執如初,氣得宮斷蓮怒氣衝天,簡直想毀了這間屋子。不敢再看他狂風暴雨般的雙峰.丁兜兜心虛地別過臉.不再看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他們三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突地,天邊劃過一道閃電,映照在窗紙上,倒映出外面張牙舞爪的樹校,竟然,起風了。
   
丁兜兜偷偷望了窗戶一眼,收回視棧的時候不輕意掃過蓮,這一看卻是大驚,原本還冷面相對的他不知何時倒退了幾步,右手捂著胸口,臉上揪成一團,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掌門--」丁兜兜慌張跑過去,卻不料他見她靠過來,急速退開幾步,執意不讓她接近。
  
「你怎麼了?」丁兜兜焦急萬分,看他的臉色都巳輕才些發青,分明是出了什麼問題!
  
「別......管......我.......」宮斷蓮艱難她吐出幾個宇,長眉緊皺,休內如翻天覆地一般,魔氣直往各個角落裡沖,包括他的元神道心。
   
屋外,早巳狂風大作,呼呼吹得直響。
   
突然,門砰的一聲被風吹開,宮斷蓮手握青邪撐住身子,視殘往外一瞥,大驚失色。
   
居然,是到了九星連珠之時!
  
「掌門!"不解為何突然刮起如此大的風,屋子裡的東西都被風吹得東倒西歪,蓮又突然像是受了重創,把丁兜兜急得團團轉。
   
呼哧呼哧--
   
宮斷蓮只覺自己的意識有些恍捻,耳邊她的呼喚都在漸漸遠去一般,只制下自己愈發粗重的喘息聲在他的世界裡越來越請晰。
   
咬唇,扔下青邪劍,抬眸,朦朧中她的焦急他銘記在心底,他強忍著極大痛楚,唇角被咬得滲出滴滴鮮血,意識也因此稍稍請醒了些,趕緊吐出一句她並不陌生的話,該是時候,下定決心了。
   
「如若可以,除魔衛道。」
   
八個宇丟出,砸得丁兜兜淚水瞬間飆出,原來原來,他當初便早巳下了決心了麼?下定決心要除了他自己,甚至,讓她也配合他的意思除掉他?
   
事到如今,丁兜兜已隱隱明白了事精的走向,蓮此刻怕是扛不住體內的魔氣了吧,可是,要她如何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他如此痛苦……
   
丁兜兜心頭大痛,淚水狂流,而此時,蓮又趔趄著撐起身子,往屋外衝了出去!
   
丁兜兜大驚,撕心裂肺地喊出一聲「蓮- -」然後,便欲緊跟他而去,不料,身後的西門殤卻突然拉下她的手臂,不讓她前進,她心急萬分,回頭看向他.,見他一臉正色道:「別去,尊上很不對勁,如若才事,還有那麼多修仙者能擋得住。」

「不行的不行的!」丁兜兜哭得稀里嘩啦,扯著嗓手嚷道:「他若才事,我也不活了!」
   
此話一出,西門殤頓時愕然,呆住,手不由一鬆,丁兜兜趁機甩開他,直接朝屋外衝了出去,那裡,正狂風大作。
   
東西七零八落的屋手裡,西門殤臉上死灰一片,就連眼神也沒了光彩,彷彿死了一般沒才任何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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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看不見任何星辰,更不見什麼九星連珠,只才黑壓壓的厚積雲層,極快的變幻著形狀,一層堆積一層,遮住了所有光線,只有偶爾刺透雲層的閃電會帶來些微照亮人間的光亮。
   
又想起那個請嶼山上的晚上,也是這樣可怕的天氣,讓她擾如死過一次。
   
那麼這次呢?
   
丁兜兜在狂風中哭得亂七八糟,眼淚都被風吹得到處亂飛,又啪啪啪的打在她臉上,像下雨了一樣。
   
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她趕緊掏出懷裡的長明燈,想要點燃來照路,誰知風太大,就連火石都點不燃,讓她真正恨透了自己平時的懶散,要是她再努力一點,修成元神,又何愁黑衣裡看不見路呢?

她丟了長明燈,摀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得太過大聲,影響別人休息,於是她又哪裡知道,這偌大的雲天宮上除了他們扶桑派的幾人之外,再也沒才其他的人。
   
頭頂黑雲變幻莫測,現下連閃電都少了,丁兜兜在黑暗中瘋一般發狂地奔跑著,任淚水肆意奔湧,可是,就是怎麼也尋不見蓮的身影!
   
怎麼都不見其他人呢?都刮這麼大的風了,他們就不知道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嗎?
   
正像無頭芥蠅一樣四處胡亂搜尋著,卻突地感到大地一震,整個雲天宮都像是被什麼神秘的力量撞了一下一般,讓丁兜兜一時不穩,摔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地震麼?
   
可是,這雲天宮不是漂浮在天空裡的麼,哪來的地震?
   
丁兜兜正滿頭霧水,突她,整個雲天宮又震動了一起來,這一次,震動的幅度極大,就像是雲天宮被人生生搬開了一樣,丁兜兜趕緊抓上身旁的一棵大村,死死抱著,抬頭一望,甚至都能看見頭頂的烏雲在慚漸離她遠去。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了?蓮呢?
   
正在驚愕,淚水都止住不流了,丁兜兜傻愣愣地塑著天空中的那團雲越來越遙遠,然後又猛地一震,他們這雲天宮開始急速下降,那下墜的呼呼風聲讓丁兜兜不由都縮緊了脖子,閉了眼不敢再看,如果她就這樣被摔死了怎麼辦?
   
彭- -
   
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在大地上炸了開來,頃刻之間,地動山搖,誨水倒流。
   
丁兜兜被震得全身發麻,血液彷彿都停滯了,那聲巨響彷彿還徘徊在耳邊久久不去,好不容易緩過勁,睜眼一看,頓時大驚。
   
他們這雲天宮居然被移開了那片天空,而原來那雲天宮所在的位置被那個雲台所佔據,而她現在都能看到那下面島上驚恍失措的人們在倉皇逃竄。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兜兜,兜兜……」鶴唳風聲中隱隱傳來律德老頭的呼喚,丁兜兜趕緊跳下樹,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喊道:「誒- -我在這裡- -」
   
「兜兜!」遠遠的,律德那肥胖的身軀急急忙忙地奔了過來,面色嚴肅,她發誓她從未見迂他如此正經的樣子。
   
「走,兜兜,我送你和殤到岸上去。」他衝上來拉著她就想要帶她離開,丁兜兜趕緊扯回自己的手,說:「為什麼要我離開?」
   
「還問為什麼!今日九星連珠必有大事發生,現在連雲天宮都守不住了,所以兜兜,你趕緊跟我上岸去。」
   
「不行,我還沒找到蓮。」
   
律德長老一怔,驚悍望向她,道:「你們……」
   
「我要找到他,一定要的。」丁兜兜異常堅決,站在風中屹然不動。
   
「讓她去。」忽然,另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兩人回頭一看,是西門殤和正攙扶著他的白美堯。
   
西門殤手拿青邪劍,隨手一丟,那把青邪劍竟然就飛了過來,然後在丁兜兜身前定住,一閃一閃的放著青色的光芒。
   
丁兜兜無言,接過青邪劍,那把劍並不像以前一樣一碰到她就微檄戰慄,反而是乖乖地呆在她手裡,一動不動。
   
「豆豆,你若要去我們不攔你。」西門殤起伏不定的聲音響在耳邊,丁兜兜木然,抬頭望向他。
   
西門殤神色平靜,看向她的目光裡沒有波動,只是淡淡地啟了唇,說了那句話:「我說過的,豆豆,我在你身邊,一直。」
   
「……「感動書劍盈滿心頭,她不是不知他的心意,只不過心思那個位置早就被蓮所佔據,不可能再容得下他。'好了,兜兜,栽陪你去."旁邊,白美堯忍不住開了口,打破沉默,與丁兜兜相視一眼,默契在彼此的眼神交流中傳達.
   
"唉,兜兜,一定要小心些,我送完殤就回來找你。「律德長老擔憂滿面,伸手幫她捋捋亂飛的頭髮,寵溺地笑笑道:「真是個瘋丫頭。」

嗤- -死老頭!「丁兜兜忽覺他今天分外蒼老,心上微疼,卻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嗷- -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野獸的咆哮聲,眾人皆是一愣,朝那處望去。
   
不知何時起,那原先落於海島周圍的巨大仙獸巳登上了那廣場,紛紛聚聚集在一起,仰首齊齊長嘯,而那些修真人士則是飛的飛,跑的跑,被那些忽然失程的仙獸弄得措手不及,已經有好些人都已經在往大陸岸上那邊飛去了。
   
事不宜遲,丁兜兜往那雲台上著了看,那裡雲團密佈,將雲台整個都團團圍住,讓人看不到裡面的情景,但丁兜兜仍然有預感,蓮或許就在那雲台裡面。

「兜兜……」西門殤欲言又止。
   
「什麼?」丁兜兜正要拉上白美堯往那島上飛去。
「沒什麼,你當心就好。」千言萬語,巳徑留不住她,又何必多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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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

"嗯。」
   
「一會兒我送你上去,你才青邪擴身,應該可以進入那雲台中,只是那

面不知為何魔氣沖天,我巳修成仙身,竟然在這裡都感到相當不適,也不知道魔道何時出了這麼個絕世魔頭,如若為禍人間,那這天下真是愁怕要生生靈塗炭了……」白美堯眉間難掩憂慮,而丁兜兜則是眼神不由自主地黯了下來,內心掙扎難受。
  
「兜兜,雖說你要找你師博,但是你非得到那雲台上去尋麼?」
  
「嗯。」

「可是,那上面只才魔氣,完全沒有仙氣,你確定你真的能找到?」我不確定,但是才希望就要上去看看。「無論那上面有多麼可怕,只要蓮在的地方,她都會義無反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9:14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銀色妖斑

風聲雷動,大地搖晃。

雲台之上雲團如洶湧波濤,劇烈翻滾著,就像沸騰了一半,咕嚕咕嚕的彷彿在冒著泡。看著就讓人望而卻步,再加上眾人都已經感覺到那上面濃烈到令人恐懼的魔氣,更是紛紛警惕在新,緊握手中兵器,只待異象一出,就一齊衝上去。

白美堯難掩焦慮,實在不忍心將兜兜獨自一人送上去,無奈她固執的緊,怎麼說也不肯回頭,只得勉為其難地將她送上了那雲台。

「兜兜,真要當心點......」白美堯拽緊了丁兜兜的手臂,內心恐懼如雨後春筍半蜂擁而出,直覺兜兜此去定是危機四伏,生死未卜。

「沒事,堯結界,我去了。」丁兜兜也顧不上其他,一心掛念著蓮,鬆開白美堯的手,就朝那雲團中衝去了,留下白美堯在雲台外急得團團轉,又不得進入之法。

......

時間誒彷彿沒了其他一切,只有此起彼伏的雲團在身邊肆虐,彷彿張牙舞爪的魔怪一般向她襲來,然後又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留下一絲絲令人發寒的溫度。

丁兜兜走得步步驚心,耳邊沒有任何聲音,只有司機在周圍蔓延著,讓她覺得就像與世隔絕了一半。

一步一步,也不知走了多久,丁兜兜一直處於高度警醒狀態,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懷裡緊緊抱著青光直閃的青邪劍。

始終沒有看到除了雲層之外的任何東西,丁兜兜急了,現在的她不但找不到蓮,甚至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她焦急起來,小跑著四處亂撞,懷裡的青邪劍似乎也感覺到她的不安,隱隱顫抖起來。

......

「乖,別動。」青邪劍的震動幅度越來越大,讓丁兜兜都不得不用盡了全身力氣來按住它。

誰知那青邪劍停止了抖動,青光閃了幾下之後,又開始劇烈搖晃,彷彿就是希望從她懷裡逃啊出去,丁兜兜無奈,只得送了手臂,讓它自由飛翔。

之見那青邪劍迅速飛開了她的懷抱,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地徘徊了幾次,然後就緩緩朝某個方向移動開去,見她還停在原地不動,那青邪劍便仰天發出一聲簡明,也停在那處不懂了,上上下下地飛旋著,似乎很是焦急。

耶?它的意思是要她跟它走麼?

丁兜兜緊盯著那青邪劍一會兒,確定它是在引自己去某個地方,這才匆匆跟了上去。

青邪劍跟了蓮那麼久,應該是能夠感應到他的存在的吧。

那青邪劍在前面飛得很是急速,左轉右轉的跑了很久,讓丁兜兜累得氣喘吁吁,可還是沒看到蓮,忍不住停下來歇了會,嚷道:「你確定他在這?怎麼還沒看到呢?」

青邪劍在半空中嗡嗡了幾聲,然後來回飛了幾圈,又重新飛回到她的懷裡乖乖待好,不再動彈。

嗯?這下又是怎麼回事?

丁兜兜抱緊了它,抬頭迷惘地望了一下四周,仍舊是死寂的一片雲海,什麼都沒有,看不到任何人影,丁兜兜頓覺挫敗無比,垂頭喪氣了一會兒,抬腳朝前頭走去。

至少要先出了這片雲海吧。

不料,走了幾步,牽頭竟然漸漸明朗起來,沒了饒人視野的雲層,眼前慢慢拿的開闊起來,丁兜兜也不由自主地愈發緊張起來,死死盯住眼前的一切,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小動靜。

果不其然,到了盡頭真是一片敞然無機的開朗之地,而她心心唸唸的人,就在那中間,孤獨無助,彷彿把珍格格時間誒都排除在外,一個舔舐傷口。

他就那樣蜷縮在那裡,像是一隻孤獨的小獸獨自忍受著痛楚,完全不像平時高高在上的他,那麼孤寂,那麼讓她心疼得忍不住一下子就落下淚來。

蓮......怎麼會變成這樣?

「蓮......」她強忍著抽噎的衝動,顫抖著突出他的名字。

聽到聲音,那個蜷在那裡的人抖了一抖,然後,過了好久,他才慢慢抬起頭來,朝她這邊看過來......

丁兜兜的心猛地就抽了一下,趕緊伸手捂上自己的唇,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痛哭出聲。

他的臉依然安詳如初,依然冷清如初,眼神卻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沒了光彩,那樣無助就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孩子。

「蓮,你......」丁兜兜抱著青邪劍,淚流滿面地邁出幾步,跌跌撞撞


見者她跑上來,他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就那樣木然一般望著她奔過來的焦急身影,一身白衣想凋零的蓮花瓣似的攤在他週身,更加襯托他的茫然寂寥。

「蓮......」丁兜兜放下青邪劍,直直撲過去,扶住他雙肩,搖晃起來,哭著喊道:「蓮,你怎麼了?」

他沒動,就像是個死娃娃一般,任她急得心都緊揪成一團。

「蓮,蓮......」丁兜兜終於忍不住撲上他的肩頭,放聲痛哭。

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難得哦啊就是因為入了魔?

兩人就這樣一個哭得驚天動地,一個木然無言,抱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

」你是我女人?「

突然,丁兜兜聽到他在耳邊出了聲,是他以往的聲音沒錯,卻帶來餓她不熟悉的語氣,趕緊推開他看向他的臉。

頓時,丁兜兜怔住,傻呆呆地看住他的臉。

他眼神終於是有了光彩,卻是讓她覺得他......

邪魅。

她想到了這個詞來形容現在的他,蓮的眼眶便不知何時多了一圈銀色斑紋,銀燦燦的發出淡淡光芒,讓他本來清冷的臉龐不知怎麼多了些妖邪感
,再加上他上揚的嘴角和讓她覺得邪魅的戲謔眼神,簡直就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

「......蓮?」丁兜兜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蓮?」挑眉,他薄唇微啟,瞇眼望住她:「我的名字?」

丁兜兜一下子就傻了,木在那裡,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怎麼回事?蓮是怎麼了?失憶了?

這個念頭頓時讓丁兜兜心頭大痛,他怎麼可以失憶,怎麼可以忘記他們之間那麼多回憶,他怎麼可以說忘記就忘記?

「你......忘了?」聲音有些顫抖,含淚的目光死死盯住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你......」你勾著唇角淡笑,緩緩貼近她的臉,纖長白皙的手指彎曲著劃過她滑膩如凝脂般的肌膚,一路來到她眼角,勾走一滴淚珠,然後放進嘴裡品嚐一下,眼神裡滿是戲謔,那勾魂撩人的模樣讓丁兜兜都不禁癡呆起來。

見者她如此傻愣這的樣子,蓮低聲笑了笑,邪魅的眼神帶上了些微笑意,伸手附上她的後腦勺,長指穿過她柔軟的髮絲,低頭朝她慢慢靠近,然後,那樣低沉極具磁性的聲音勾人般的穿過他們之間稀薄的空氣,來到頂兜兜,聽的她蓮心都酥了。

「你......還真是愛哭的小笨蛋......」

然後,丁兜兜癡呆的狀態被池底打破,心跳如雷,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張放大的俊臉,感覺著他在自己唇上溫柔的輾轉反側。

......

「閉上眼睛,小笨蛋。」他不知何時睜了眼,笑意濃濃地望著她,幾乎帖在她唇上說著話。

丁兜兜一呆,趕緊乖乖地閉上眼,等待她得來不易的親暱。

他又低笑了起來,這次卻繞過她撅得老高的紅唇,貼著她溫熱的肌膚來到她二冊,掀起她的耳垂,輕輕咬著,笑道:「這種事...是不是沒做過?」

「啊?」丁兜兜完全落入霧水之中,搞不清他意為何。

「......」他突然沒了回應,在她耳上的小動作也停了下來,讓丁兜兜疑惑,
偏過臉看了看他,卻發現他正色了起來,面色清冷,就像是以前的蓮,如若不是那眼角還在熠熠生輝的銀色斑紋,她真的會認為剛才那一切全市自己的錯覺......

「有些煩人的東西來搗亂。」他淡淡說了句,臉上沒有其他神色。

丁兜兜順著他的目光往那邊望了望,只見那處的雲層似乎真是有些異常,翻滾比別處都要劇烈些。

不一會兒,那裡果然衝出一群人來。

丁兜兜一看,竟然都是熟人。

「兜兜!」律德長老熱淚盈眶,見者她馬上大聲喊道。

「兜兜,你沒事吧、」白美也是激動萬分,站在人群最前頭衝著她喊道。

「我......」丁兜兜剛想給他們回復,卻忽地被身後的人僅僅攬進懷裡,環緊,塞住,然後,她便聽到她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帶著隱隱地挑釁味道。

「她在我這裡自然會無事。」

丁兜兜頓覺頭大無比,蓮現在簡直就是換了個人,雖然他變成什麼樣她都不在乎,但是,現在的蓮應該是變魔了吧,她可不想讓蓮跟他們起什麼衝突。

「掌門?」律德長老驚愕萬分,如遭雷劈,那個長著銀色妖斑、魔氣沖天的男人竟然真是他們的掌門......

扶桑派天命掌門宮斷蓮,全天下無人能敵的宮斷蓮,竟然成魔了?


其餘眾人也是目瞪口呆,全都難以置信這驚天一變。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所有人都認為他會得道成仙的宮斷蓮居然也墮入魔道......這天下還有安寧之日麼?莫不是要生靈塗炭的日子就要到來而來?

丁兜兜趕緊揮舞著雙手,插嘴道:「你們先回去吧,這裡這裡沒事的......」

「兜兜,他入魔了!你快回來!」白美堯四聲喊道,實在看不下去兜兜再在他身邊待下去。

「......」眾人皆是心知肚明,兜兜無奈地低下頭,這樣的情況還真是凌她極為頭痛。

「我本就是魔主,而她......」蓮又出聲了,攬緊了懷裡的她,隨意一瞥傻呆呆在、地看著自己的她,眼底笑意浮現,道:「我的女人自然要待在我身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39:50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因你而活

此話一出,宮斷蓮在眾人面前表明了自己的魔主身份,只是令眾人不解的是,清高如斯的他怎會如此自甘墮落?

天下誰人不知宮斷蓮是修仙界至高無上的領導者,雖常年隱居青嶼山,但是名望在修真界卻是響噹噹的,無人不忌憚他高深莫測的修為,可以說是修仙人士無法企及的高度。

可現下,距得道成仙只有一步之遙的他居然期棄仙從魔了,讓人如何相信這樣的事!

「蓮......」只一眼,緋花長老便明瞭自家哥哥真是墮入魔道了,如此邪肆的笑容和話語又怎會在她那個從小心高氣傲哥哥的臉上出現?

「除魔衛道。」旁邊一直沉默的清宣長老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讓眾人皆是心頭一驚,沒料到他們真會走到這一步。

那個人明明是他們的掌門,明明是他們修仙者們的主心骨,要他們如何狠下心去真正與他為敵?

一聽到那四個字,丁兜兜便嚇壞了,不可以除掉蓮啊,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儘管他已變得有點不像以前那個如九天謫仙般的蓮,可蓮就是蓮,是那個她愛到心痛的男人,怎麼可以讓蓮從她身邊消失?

這樣想著,丁兜兜不由自主地伸手繞過他的身子,直接環上他的背部,死死地扣住,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弄丟了他。

宮斷蓮低頭看了看沉默的她,微揚嘴角笑了笑,然後繼續抬頭看向那群搗亂的人,臉上的神色依舊淡然,似乎除了那眼角的妖斑,他便還是那個仙人一般神聖純潔的蓮。

「想要除我?」他略抬音調,眉眼間風輕雲淡,啟唇道:「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噌-  -

愛。 家。  手 。打

話音剛落,那邊人群裡清宣長老便已抽搐佩劍,直接冷面相對,飄飄白髮隨風而蕩,神色冷峻。

「清宣- -」律德長老趕緊衝到他跟前,攔下他的劍,焦急道:「有事好商量,別衝動......」

「我衝到?是你們到底還在猶豫些什麼!掌門一向痛恨魔道,我輩從來都是以除魔衛道為修行宗旨,莫非到了這時候,你們倒遲疑了麼?」清宣趙老義憤填膺,滿臉嚴肅,看向宮斷蓮的眼神充滿了厭惡。

在他看來,魔便是錯。無論成魔的那人是誰,只要是魔,便沒有理由存在於這世間!

他一道出這話,其餘扶桑眾人都紛紛遲遲疑疑地拿起自己的兵器,做出了進攻架勢,只待他人移動,自己便跟隨大流一起投入除莫非大軍。

律德長老急得團團轉,在人群後總本來奔去,四處遊說這企圖打消眾人的念頭,無奈勢單力薄,又沒什麼說服力,大家也都選擇直接無視他了。

白美堯方才沉默許久,看清了兜兜的決然和宮斷蓮的詭異,想到自己以前的老路,眼中劃過一抹悲哀,猶豫了一下,終於是開了口道:「兜兜,仙魔自古水火不容,這場爭鬥已不可能避免,我以前已經嘗過這般苦頭,兜兜,聽姐姐一句,不要沉迷,趁著還沒深陷趕緊回來吧。」

「......」丁兜兜抿唇,索性閉了眼,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用動作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怎麼可能讓她丟下蓮不管?蓮是多麼痛恨魔,她早就心知肚明,要是哪天蓮突然恢復記憶,看到他自己的樣子豈不是痛苦死?

那樣的蓮多麼可憐,他們又哪裡會知道!

她不是什麼聖者,硬是要除了魔才事罷干休,她只要她的蓮,不要他傷心,不要他痛苦,就便足夠了。

宮斷蓮唇角翹起,直直望向面色哀戚的白美堯,聲線裡含了些笑意,道:「仙魔是水火不容,但我女兒是仙是魔都無所謂,只要她在我身邊便好。」

「廢話少說!」那清宣長老早就按耐不住,運氣挑劍攻上前去,其餘眾弟子見他出手,也都拔劍躍起,齊齊朝著丁兜兜和宮斷蓮襲來。

宮斷蓮葉不動,顧自懷抱著丁兜兜安之若素,只是瞇了眼,稍稍動唇,一句清晰餓話語便飄了出來,傳遍週遭每一個角落。

「待了那麼久還不出來,是要我去請你們?」

眾人微怔,趕緊警惕起自己的四周來,此處魔氣太重,他們都是要運氣真氣來抵抗這魔氣,如若此時還有其他魔人,他們只怕會自身難保。

宮斷蓮話音剛落,便有個欣喜若狂的乾癟男聲混雜著赫赫風聲插進這岌岌可危的僵持場面中,光的一聲將修仙眾人的襲擊通通反彈了回去,頓時,狂風大作,雲海生波。

這突然依稀雖造不成什麼大礙,但是卻來勢兇猛,招式極狠,讓不少修為低下的弟子一時沒忍住紛紛吐血,更有不少人則是暗暗心驚,難料這魔道竟然在暗地裡偷偷發展到如此地步!

「哈哈哈哈- -」那老人的笑聲響起,乾巴巴的極為刺耳,聽得本就負傷的弟子們趕緊又開始運氣抵抗,就連扶桑幾大長老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丁兜兜則是有點莫名其妙,搞不清他們為何突然神色痛苦起來,而她的世界裡是一片安靜,只因那老人出現的一瞬間蓮就已經伸手武商她的雙耳,她雖不解,但也大概猜到是那個老人出了什麼絕招吧。

「魔主,這裡就交予我們把,我們早為你做好一切安排,魔主只要隨書兒前去便可。」老人臉上洋溢著難以控制的狂喜,眼神大亮。

「嗯。」宮斷蓮淡淡應了一聲,然後便站起了身,一手托起丁兜兜,另一手撫上她的秀髮,讓她靠近自己的肩窩,又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懷裡塞了塞,彷彿當她是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收好,這才抱著丁兜兜頭也不回地朝外頭走去。

請宣長老意見他們要走,氣得呲目欲裂,趕緊扯著嗓子怒吼道:「站住,宮斷蓮!」

宮斷蓮仿若未聞,依舊走的步步生花,身後,青邪劍緊追不捨,寸步不離。

樊鬼大怒,面目猙獰,也跟著吼了回去:「我魔主的名字豈是你們這群卑鄙小人能喊的!清宣,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來!此次定要滅了你扶桑!」

那清宣長老聽聞此話,立刻朗聲笑了起來,笑得滿面皺紋叢生,然後停下來鄙夷道:「就憑你?你以為我扶桑沒了掌門便真的一無所是了麼?哈哈哈......真是笑話,就你一魔道小兒還想滅我扶桑?」

眾弟子也是氣得咬牙切齒,就算是有傷在身的也重新拿起武器準備一衝而上。

情勢,如緊繃的弦。

只是,與南海仙會之前不同的是,仙魔兩方的實力對比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先修仙的主心骨投身魔道,讓一直居於劣勢地位的魔道突然一躍而上。

仙魔之戰,一簇即發......

雲海之上,丁兜兜的心跳動如雷,時不時拿眼偷偷瞄以瞄近在咫尺的蓮,心頭不止一次浮上這樣的念頭......


其實,變魔也沒什麼不好......

「我就這麼好看?」突然,一直沉默無言的他出聲了,一出聲就嚇了丁兜兜一跳,他只有唇動,目光依舊直視前方,側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卻是帶了些柔和弧度。

「呃......呃......唔......嗯。」支吾了片刻,丁兜兜腦袋一熱,羞澀地點了點頭。

他輕笑了起來,眉眼舒展了開來,妖斑在眼角淡淡泛著光芒,他沒有看她,只是用大掌覆上她的後腦勺,往前鬆了鬆,然後低頭,嘴角靠在她的額際,輕輕落上一吻,笑著吐出一句話,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發頂。

「真是小笨蛋。」

啊啊啊啊......

丁兜兜只覺自己快要爆了,以前第一次聽蓮這樣說,她就欣喜若狂,現在還遇著他如此勾人的模樣,真是讓她好想好想好想......

推到他......

呃,她就是這樣想的,如果可以,她真要嘗嘗推到他的滋味,一定很刺激......

「你在那裡一個勁的臉紅什麼啊??」忽然,前頭傳來稚嫩的女童聲音,聽得丁兜兜一懵,終於憶起了被她忽略的小燈泡- -

安彤書。

丁兜兜僵著嘴角,抽搐幾下,往前面撇了撇,正好對上小魔女的憤怒眼神,立刻氣不打一處來,瞪圓眼睛與她對視,互不相讓。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會找靠山!要不是......要不是看在魔主的份上,我真要把你連骨頭都吃乾淨!」安彤書氣得直抖,面對這個原本可以成為自己娘親的女人,她現在真是恨得牙癢癢。

「......」丁兜兜無語,突然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她接下來真要跟蓮一起去他們這些妖魔鬼怪的地盤嗎?她還真怕他們會把自己給吃了......

「安彤書,帶路。」忽地,蓮插進來一句話,冷冷的,沒帶半點溫度,聽得安彤書不由渾身一顫,趕緊縮著脖子連連答應著,偷偷瞪了一眼丁兜兜,就又專心在 前頭帶路去了。

而丁兜兜則是覺得開心極了,並不只是因為小魔女被罵,更是因為蓮的貼心。

他就像是明白了她的不安一樣,一直在輕拍她的背,給她溫暖,給她窩心的感覺,真是......愛死蓮了......

不同於世人想像,魔道並不是藏身於蠻荒那種荒涼的地方,反之,他們的宮殿建在那雲霧繚繞、白雪皚皚的月牙山中。

月牙山下有醉香谷,是為魔道眾弟子潛心修煉的方法,而月牙山上有萬年玄冰,對修真人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卻是被魔道神不知鬼不覺的佔據下來,並以那萬年玄冰為鎮宮之寶,建有嵐殿。

丁兜兜與宮斷蓮一同隨著安彤書道了此地,一落腳就頓覺此處分外不似魔教總壇,反倒像是世外桃源。

四處花開曼谷,清香飄逸,更有溪水潺潺,木屋錯落,小道幽然,青煙裊裊,儼然一農家小村落......

丁兜兜正在目瞪口呆,卻忽聞蓮的聲音輕悠悠地飄進了耳裡。

「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是有毒。」

呃?

丁兜兜一怔,細細琢磨了一下,只覺得他說的格外有道理,立刻警惕起來,見他已經走到前頭去了,趕緊小跑著想要追上去。

不料,懷裡突然一陣鼓動,低頭一看,那把青邪劍不知何時又鑽到了她的懷裡,好似要粘著她一般,在她懷裡瑩瑩閃著青光,上下漂浮著,怎麼也不肯走。

丁兜兜無奈,只得抱起它,然後看它立刻懶洋洋的似乎連光懶得發了,直接躺在她懷裡一動不動,讓丁兜兜頗為哭笑不得。

......

三人走到一座別緻的田園小築前,丁兜兜小跑著奔上去拽住蓮的衣袖,懷裡抱著青邪,宮斷蓮稍稍側臉瞥了她一眼,在她懷裡的青邪劍上掃了一遭,目光忽地閃過一絲異樣,無言片刻,然後抬起右手,直接牽上她拽在他衣袖的小手,領著她朝小築內走去。

築內花籐滿園,清幽安靜,小徑當頭是座簡易小屋,門書對聯:「畏人成小築,偏性合幽棲。」

此時,突然從那小屋內走出幾個人來,最前面的那人一身紫衣,看著很是眼熟......

「兜兜,姐姐好想你。」

「兜兜。」

一看來人,丁兜兜頓時大喜,笑容馬上綻放了開來,鬆開蓮的手就朝他們奔去,嘴裡開心地大聲嚷著:「姐姐!華阜!」

許久未見丁兜兜,吳姬見著此時的她,一時愣住,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撲進自己的懷裡像只小狗一般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吳姬一看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小丫頭變漂亮了啊,姐姐我都認不出了。」吳姬嬌語呢喃著,輕輕點上她的小俏鼻,瞳裡笑意盈盈。

「姐姐,人家想死你了......」

她在這裡的朋友不多,親人更是沒有,姐姐對她來說就有如親人一般。

吳姬笑得花枝亂顫,拍拍他的背,道:「都多大的人了,整天跟個孩子一樣,虧你還生得如花似玉的,姐姐還是趕緊給你找個人嫁了吧。」說著,視線還不由往身旁瞬間臉紅的華阜那處瞟了瞟,嘴角勾起滿意的淡笑。

「......」丁兜兜正要舉雙手反對,結果後衣領一緊,她就被人直接拎了回去,那個人提著她轉了個圈後,她就如同小狗般又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懷抱裡,乖乖的呆住不動,不敢再造次。

「你們,都認識她?」宮斷蓮冷眼望著眼前的幾人,按緊懷裡的她,面無表情道。

此話一出,幾人均是一愣,滅悲葶的反應最大,一雙死死盯住宮斷蓮的丹鳳眼瞬間長大,難以置信地顫抖著問道:「蓮......你......不認識我了?」

宮斷蓮微微側目,掃過滅悲葶一身華麗的紫衣,輕皺眉頭,啟了薄唇:「我應該認識你麼?」

滅悲葶立刻申請大變,絕美的臉龐瞬間驚恐起來,跑上前抓住宮斷蓮的手就要開始把脈,卻被他一巴掌拍了開去。

「做什麼?」宮斷蓮面色變冷,一襲白衣無風而動。

「蓮你......難道你......被逼到如此地步了?居然自我封印......」滅悲葶神色倏地變得極為悲慟絕望,丹鳳眼裡淚水開始聚集,趔趄著倒退幾步,倚著花籐架上悵然若其泣。

宮斷蓮漸漸緊鎖,望著他無言半響,直到另一個聲音響起,他才回過頭來看向那人。

「尊尚真是成魔了?」蕭連天站在吳姬身後,依舊微笑如常。

「......」宮斷蓮沉默,不想再理會煩人的閒雜人等,直接抱著丁兜兜就想走人,不料這時那滅悲葶竟然又跟了上去,換了殷切的表情看住他,紅唇微張,道:「蓮......我......滅悲葶,我們從小就是......好友。」

「......嗯。」宮斷蓮凝視著他一會,淡淡應了一聲,然後扭頭朝著屋內走去。

留下滅悲葶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眼中的恨意卻是滿滿浮了上來。

沒想到蓮自我封印之後還能讓那個丁兜兜搶先一步,不過無妨,他還有機會,不怕趕不走那丁兜兜......

「蓮......」被捂得緊緊地丁兜兜從被褥裡艱難地伸出右手,抓上宮斷蓮欲飄然而去的衣袂,委屈兮兮地吐出一個字。

「嗯?」他回頭望著他,表情柔和,目光裡流轉著深邃的東西。

「......」咬唇,猶豫了片刻,她終於說出了讓她憋到心裡發慌的話:「你真的......全忘了?」

他淡笑,面如冠玉,眼角眼斑隱隱閃爍,添了幾分妖嬈,緩緩彎腰,雙手撐在她兩旁,貼近她的臉,輕聲說:「沒有。」

「啊?」丁兜兜一怔,心都要跳出來了。

「我記得......不對,應該是我確信,你一定是我女人。」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模樣,他笑意更深,伸出小指勾了勾她的小鼻子。

「呃......為什麼?因為第一眼見到的是我?」丁兜兜胡亂猜測起來,習慣性地撅起嘴。

「因為......」他的嗓音暗啞下來,雙眼微瞇,氣息溫熱,道:「我能感覺的到,這裡......」他伸手撫上自己的左胸,彷彿能攝人心魂的黑瞳裡滿滿全是她,隨之兩側的髮絲忽悠一下落了下來,在他鬢邊輕輕搖擺這,讓背著逛的他看起來分外撩人。

「這裡......」他薄唇微微張合著,接著說:「原本是死的,因為看到你,它才活了。」

緊接著,就在丁兜兜小心臟劇烈跳動的時候,他貼了上來,鎖住她微翹的紅唇,輕輕舔著,彷彿她是美味佳餚一般,一點一點地品嚐著。

......

「好了,你累了,乖乖歇著。」朦朧中,丁兜兜感覺到他離開了自己,然後為自己輕輕按了按身側的被褥,問容地丟下一句話之後,就轉身離去了。

......

之後,她便迷迷糊糊地墜入夢鄉,夢中那個纖塵無染的白色背影似乎在離她越來越遠,而她無論是怎樣聲嘶力竭,他依然沒有回頭,然後,便在夢中徹底消失了......

丁兜兜哭得撕心裂肺,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伸手一抹額頭,竟然全是冷汗,覺得有些挫敗,做個夢也能嚇成這樣,拉拉胸前的衣襟,扯開被子就下了床去。

叮叮光光的搗鼓了陣,忽聞一陣敲門聲傳來,丁兜兜趕緊胡亂擦了幾下臉,丟下手中的帕子後,就趕緊跑去開門。


門外的那個人又是安彤書,讓丁兜兜不由寒噤一陣,每次遇到這小魔女準沒好事......

「喂,姓丁的,你師傅叫你醒了之後上月牙山嵐殿去。」安彤書一臉鄙夷地看著她,嘴裡沒好氣道。

「月牙山?去那裡做什麼?」

「魔祭大典啊,你不去就趕不上了,笨女人。」安彤書癟癟嘴,懶得再與她廢話,反正話已帶到。

「噢噢,我馬上就去。」搞不清楚什麼事魔祭大典,但是蓮說要她去,她便去吧。

丁兜兜趕緊拉起自己的裙擺朝已經走出幾步的安彤書跟了上去。

......

那嵐殿建於月牙山半山腰,上與皚皚白雪相依,下與陡峭懸崖相接,傲然屹立於天地間,自殿頂開始,張牙舞爪地向四周張揚著詭異的各種樹根狀的東西,最好深深扎根於地底,看上去煞氣十足。

「喂,我們飛上去?」站在懸崖上,丁兜兜膽戰心驚地看著天塹對面的嵐宮,只覺得崖頂上風大得簡直能把人給吹走。

「廢話,難道你還要走過去不成。」安彤書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拿出自己的血魘鈴,念了幾句口訣就突地放大了那鈴鐺。

丁兜兜彈出腦袋瞅了瞅懸崖下面,一望無際的雲海,看得她隱隱發寒,趕緊掏出飛天羽毛跟著那安彤書飛了出去。

開玩笑,這麼高的地方,她要是一沒跳好就直接掉到那萬丈深淵去了,還不得粉身碎骨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0:50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矛盾漸現

站在巍峨嵐殿之前,丁兜兜心中不由寒氣直冒。           
   
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嵐殿很是陰森,黑洞恫的敞著大門,還讓人不由自主地覺得隱約才些發冷,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站在陽光底下的她都這樣
覺得了,要是走進去還不得凍壞啊......
   
「快點啦,就差你了。」安彤書在前面滿臉厭惡地丟來一句,丁兜兜趕緊定了定神,縮縮脖子,拉緊胸口的衣襟,根下決心.朝那大門衝了進去。......
   
進了門,裡面果然是黑乎乎的一片,讓丁兜兜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尤其是前頭那個輕哼小曲兒、手甩鈴錯兒的安彤書,生怕她突然發作跳過來把自己給活吞了。
   
好在,並沒才走多久,她的視野便開闊起來。
   
那是一個燈火通明的大殿,空間極大,一眼望去,頂裡頭是一幢面目靜獰的青面撩牙塑像,四周火把撩饒,丁兜兜站在頗高的入口處往下一望,那裡竟然站得滿滿的全是人,個個雖然都是生得稀奇古怪,但大家都是喜氣滿面。
   
奇怪的是,這麼多人聚集在一塊兒,卻是沒有一個人出聲,整個爆滿的大殿裡竟然是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只有偶爾響起的火把燃燒的劈里啪啦的聲音。
   
丁兜兜正顧自琢磨著這個怪異場景,忽地聽聞大殿裡突然響起蓮熟悉的嗓音......
   
「過來。」
   
那聲音懶洋洋的,不大,卻清晰如斯,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朝門口方向看過來......也就是,看......她?
   
丁兜兜頓覺頭皮發麻,心中叫苦不迭,要知道被這麼多妖魔鬼怪注視的感覺還不是一般的嚇人,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們之中那些垂涎三尺的貪婪目光。
   
大概,在他們看來.,她就是一道可口的大餐,只要條件許可,估計她真的會被他們吃得骨頭都不剩。
   
丁兜兜硬著頭皮往對面看了看,那裡,青面撩牙的塑像頂上.,一束彷彿能穿透黑暗的光線從殿頂的小洞裡直射而下,籠罩著站在那處的飄渺人影。
   
丁兜兜的眼睛一下就直了。
   
蓮依舊是蓮,儘管身墮魔道,他那彷彿與生俱來的高傲和清冷卻依然如舊,與這滿殿的妖魔格格不入,他不像是什麼魔主,更像是......屈尊降貴來萬惡之地拯救蒼生的九天謫仙。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只剩下蓮飄渺的衣袂在陽光裡輕輕翻飛,如夢似幻,靜謐無聲。
   
直到片刻之後,彷彿是見她沒才半點動靜,那個站在最高處的人終於才有了反應,緩緩轉過身,目光穿越所有閒雜人等直接落在她身上,唇角,淡淡勾起,寒冷的面上終於有了變化,溫暖慢慢浮上眼。
   
然後.在丁兜兜目瞪口呆的汪視下,那個純淨到幾近透明的身影動了,點地,輕躍而起,白衣依舊,如墨青絲在腦後隨風翻飛,衣袂蹁躚.越過了大殿,越過了眾人......
   
最後,緩緩降下,輕輕落在她面前,,她擋住所有不懷好意的目光,緊接著,他淡笑著伸出手臂,往她身後一攬.得償所願地將她收入自己懷裡。
   
丁兜兜頓覺寒氣逼人的週遭一下子變得溫暖起來,滿足地把臉貼上他的胸口,盡情享受他的寵溺。
   
「睡醒了,小笨蛋?」他的語調合笑,柔和的嗓音讓丁兜兜很是迷戀。
   
「嗯嗯。」她乖乖地點點頭,雙手直接扣住他的背,臉蛋在他胸前蹭上蹭下。
   
他低笑幾聲,大掌托起她,輕私抱起,轉身又飛了回去。這次卻是飛到了那塑像腳下,連步走上那高處的寶座,懷抱著她一同坐下......
   
不料,這一舉動卻頓時惹起滔天大波,下面的人一見他如此,立刻跟炸開了鍋一樣吵鬧起來。
   
宮斷蓮也不理會,懶洋洋地靠上椅背,神色淡定,伸出纖指勾上她的小、紅唇,一下一下地桃逗著。
   
丁兜兜本來被這突如其來的吵鬧嚇了一跳,卻見蓮沒才半點反應,反而調戲起自己來,便也懶得去管,緊緊盯著他伸過來的小指,只要他一靠近,便裝模作樣地輕咬一下。
   
宮斷蓮似乎喜歡上了這樣的小遊戲,忽然變了戰術,時進時退,一時弄得丁兜兜齜牙咧嘴,卻怎麼也咬不著,惱得撅起嘴,一甩臉,乾脆不再理會他。
   
宮斷蓮笑出了聲,只覺她實在可愛的緊,正耍再挑逗一下,忽聞身旁傳來他人的聲音。


                                         
「魔主......」                                         
   
他眉頭微皺,目光一瞥,臉色倏地變冷,道:「何事?」
   
「這寶座......」樊鬼頗有些為難,吞吞吐吐了一會終於說出了口來:「這寶座是不能讓魔主之外的人坐的,會褻瀆魔神。」
   
宮斷蓮勾起唇角,冷笑.視棧掃過全場,一句冰冷的話語自唇中飄出,響徹每一個角落:「我若硬要讓她坐呢?」
   
又是一陣嘩然,所有人都憤憤不平,尤其是那些在魔道待了才些年頭的長老,因為暗地裡都看不慣宮斷蓮如此傲慢的樣子,這下子都紛紛互相抱怨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魔主.不是扶桑掌門麼?跑到我們的地盤來囂張什麼啊..」
  
「就是,看他那樣子,明明還是那看著就噁心的修仙人嘛。」
   
「......」
   
四下反面的呼聲越來越高,聽得丁兜兜一陣心驚,果然蓮的處境是如此危險,他一個仙人一般的人物被迫混入這幫魔人中間,得不到認同倒是小事,萬一他們對蓮做出什麼事怎麼辦?
   
宮斷蓮也不惱,反倒雲淡風輕地聽了幾段針對自己的對話,冷笑更深,伸手放上寶座的扶手,支起下巴看著下面鬧戍一團的魔道眾人,彷彿看戲一般。
   
終於是有人看不下去了,衝到眾人面前,怒吼道:「誰若再說半句反對蓮的話,就是與我滅悲葶作對!」.
   
宮斷蓮掃過那道紫色的人影,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微微瞇了瞇眼,看住他的背影。
   
滅悲葶這麼一吼.倒是沒人再說什麼,安靜了下來,只是個個臉上的鄙夷和不滿依舊掛著,擺明了不買這個魔主的帳。
   
「說啊,怎麼不說了?」宮斷蓮彎曲手指,輕輕點擊著自己的臉頰,冷笑著望著下面的眾人。
   
「蓮,你不要在意 ......」滅悲葶的聲音頗有些焦急,卻忽地一下戛然而止.眼睛也突地一下瞪圓。
   
不僅他是如此,其餘眾人也是如此,只覺忽然之間身體不受徑制,只能傻呆呆地楞在那裡,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宮斷蓮的眉眼舒展了開來,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勾了勾丁兜兜的小鼻子,目光直視下面的眾人,看請他們眼中的恐懼之後,滿意地淡笑道:「真是聒噪的緊。」
   
一句話飄出,讓其他人都不由打了個冷戰,當然,除了抓著蓮的手玩得不亦樂乎的丁兜兜。
   
「你們給我聽請楚了。」長髮自肩頭洩下,他緩緩直起身,絕美的臉上滿不在意地笑著,眼角的妖斑一閃一閃地放著銀色的光芒,黑瞳微瞇,透出些微寒意,啟唇朗聲道:「我很厭煩聒噪的人,如有再犯,直接給載下月牙崖去。」
   
此話一出,原本冷颼颼的大殿裡似乎寒意更甚了,丁兜兜則是拉下蓮的手抱在懷裡,不解地望著下面突然安靜下來的魔人們,心頭隱隱泛起一些擔憂。
   
「......好了?」宮斷蓮手指一鬆,所才人頓時心頭一鬆,直接軟了下來,皆是心中大驚,再也不敢小瞧這新來的魔主。
   
從前就聽聞宮斷蓮修為高深莫測,沒想到成魔之後,他居然也是強悍如斯,竟然只是一個瞬間便定住在場所才人,如不是修煉數百年的魔頭.怎麼會才如此修為?
   
可是,他明明只是才入魔的新人,怎麼會......

「她,是我女人。」宮斷蓮抬手,將擱在自己手臂上的丁兜兜的臉抬起了些,讓下面眾人看請楚她,接著說::「你們,應該知道如何做了。」
   
丁兜兜頓時一陣窘迫,臉蛋瞬間變得遁紅,只覺下面那些戲濾又複雜的眼神簡直讓地羞到了骨子裡,怎麼也沒想到蓮居然當眾道明她的身份,也是同時保證了她的安全......
   
只是,丁兜兜沒注意到的是,前排某處的一人眼神倏地黯淡下來,受傷浮上眼底,再也不願言語。
   
說完,宮斷蓮便放下手臂,隨意一揮,吩咐道:「樊鬼,開始吧。」
   
「是。」站在他身邊的樊鬼眼中精光一閃,恭敬回道。
   
樊鬼在魔道中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說話頗有些份量,只見他邁步走到眾人面前,眉頭一擰,大聲道:「今後如有人再懷疑我魔主,殺無赦。」
   
大殿裡鴉雀無聲,樊鬼很滿意地點點頭,又朗聲道:「下面,魔祭大典開始。」  

   
話音一落,下面眾人都紛紛移了開去,讓開中間那塊寬闊的地面,丁兜兜這才發現,那裡的地面上赫然是一張猙獰鬼面!那暴露在外面的獠牙冷森森的,彷彿活的一般,看得她一陣毛骨悚然,直道這魔道果然是陰險之地,嚇都能嚇死人i
   
「獻上祭品......」
   
祭品?丁兜兜一聽就懵了,千萬不要是......
   
可是,就偏偏應了她的預感,從那角落裡被拎出來一群驚恐萬分的少女,個個嚇得滿面蒼白,喊都喊不出聲,只能無助地被那些魔人帶著朝那鬼面走去。
   
「蓮,他們要做什麼?」丁兜兜焦急地扯上他的衣袖,搖晃著問道。
   
「祭魔。」他淡淡吐出兩宇,彷彿無事人一般。
   
「祭魔?天啊,不是要了她們的命吧?」
   
「......嗯。」宮斷蓮眼神有些空洞,應了一聲,然後茫茫然她繼續望著那一切。
   
「不可以!」丁兜兜急得從他懷裡一蹦而下,連連抓著他求道:「蓮,你跟他們說說,不可以這樣的!不可以要她們的命!」
   
蓮皺眉,別過臉來看住她,微啟薄唇,道:「為何不可?」
   
「蓮.我知道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如果你真的讓他們這樣進行下去,以後你要是恢復記憶了,你會痛苦死的。」
   
他沉默半晌,然後揚手一揮,下面那些人便停住腳步,站在那裡靜靜等待他的命令。
   
「我......」他盯住她,直直望進她的眼底,輕聲問道:「......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你是世界上最最善良的人。」說著這句話,丁兜兜差點沒忍住落下淚來,他是善良,是博愛,可就是對她極為殘酷。
   
「你愛護天下所才生命,以除魔衛道為終身己任。」強忍著淚水,丁兜兜一字一句地說著。
   
「……「他無言,深邃的黑眸依舊死死鎖住她,嘴唇動了動,問:「那你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只要是你.我都喜歡。」想都沒想,她立刻脫口而出。
   
他笑了,邪魅異常,眼角翹起,妖斑閃爍,伸出小指勾起她的下巴,揚著嘴角道:「可是,我怎麼覺得,以前的我讓你那麼痛苦呢?」
   
丁兜兜一怔,沒想到他竟然能看得出來,結巴道:「我我我,心甘情願。」

「可是......」他淡笑,挽上她的後頸,將她攬進自己懷裡,貼近她的耳側,輕語道:「你這樣,會讓我想殺了以前那個佔據你心的人......不管那是不是以前的我。」.
   
「.....」丁兜兜啞然
   
宮斷蓮抬起頭,朝下面道了句:「換牲畜祭品。」
   
然後,便鬆開她,逕直走下寶座,頭也不回地飛身離去。
   
剎下一眾祭祀地熱火朝天的魔人和莫名其妙的丁兜兜,等著魔祭結束......

   
丁兜兜非常請楚的感覺到,蓮在生氣。
   
自從上次魔祭大典上她說了那番話之後,蓮就很少在她面前出現了,偶爾現身一下,也就是在她用膳的時候縣花一現,結果還沒等她來得及說上話,他便冷著一張臉又消失了,搞得她鬱悶無比。
   
這日,陽光明媚,丁兜兜卻蔫得跟爛白菜一樣,沒才半點生氣,就連一向能讓她心情大好的美食也勾不起她的慾望,讓一旁瑞著盤子的鳳兒和秋兒很是困感,不解道:「兜兜,你這幾天怎麼了?」
   
「你們說,男人的心思怎麼這麼難懂呢?」丁兜兜苦惱地翻個身,懶洋洋地瞇著眼。
   
「撲哧......你是說魔主啊,我怎麼覺得很好懂呢?」鳳兒撲哧一笑,放下盤子走上前來,坐在她身邊,撥弄著她的頭髮。

「好懂?我都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以前是,現在還是。」丁兜兜厥起嘴,埋怨道。
   
「說你傻吧。」秋兒走過來,抬頭望望日頭,道:「兜兜,你修為尚淺是不知道,身為修仙者的你能在這裡待下去,就足可見魔主對你的重視了。」
   
「是啊。」鳳兒接道:「誰知道你這個笨蛋還把厭惡表現得那麼明顯,是人都會生氣了。」
   
「我?我哪裡表現出厭惡了,我已經跟他說過了,只要是他,我都喜歡的。」
   
「小丫頭.不害臊!」秋兒戲虐地笑笑,伸手點上她的額頭,道:「可是,兜兜,你很討厭我們魔道吧?」
   
「呃......是有一點......」

「何止一點,那天魔祭大典,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向魔主求情,臉上全是厭惡,你讓魔主怎麼想啊,他也是魔耶,而且是那麼多魔人的頭,你這不也是連著他一起計厭麼。」
   
「沒有,我不在意的,他是魔是仙,我都不在乎。」
   
「可是,你敢說,你心底裡對魔沒有偏見?」鳳兒厲聲喝道,讓丁兜兜不由心一顫,低下頭來不再說話。
  
她們說的沒錯,她確實跟一般的修仙者一樣,對於魔已經有了根深蒂固的痛恨感,雖說她不在意蓮成魔,但是,或許她過於明顯的厭惡真的讓蓮察覺到了......
   
這樣想著,丁兜兜是稍稍想透了一點,立馬從竹椅上蹦了起來,恨不得馬上衝到蓮身邊去告訴他她的真心。
   
「喲喲喲,小丫頭慢著點跑啊,你情郎又不會跑了。」她們兩個調侃的笑聲從後面傳來,讓丁兜兜臉上一陣火辣辣的,趕緊低著頭撒腿就跑,卻不料.迎頭竟然撞上一個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1:02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肚中孩兒

話說丁兜兜冷不丁撞上一個人,抬頭一看,居然是華阜。  
   
「兜兜姐。」華阜見著是她,趕緊雙手扶穩了她,面色微有些蒼白,道:「你沒事吧?」
   
「華阜?」之前也沒才仔細看到他,現在這當面一瞧,華阜竟然是長高了許多,就連那粉嘟啡的肉圓小臉也似乎多了些英氣,黑瞳波光流轉,劍眉微蹙,似是遇到了難事。
   
「你怎麼看起來怪怪的,華阜?」丁兜兜不解,伸手觸上他眉間的褶皺,按了按,示意他不要這樣緊皺眉頭,會讓人忍不住想要心疼他。

他沒有說話,水嫩嫩的紅唇微微動了動,然後長睫一抖,依舊無言,卻是伸手抓上了她放在他額前的小手,放在手心,不動。
   
「華阜你……」他這樣一動作讓丁兜兜忍不住心一顫,慌忙移開視線,暗自用力,想要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兜兜姐……」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背,眉眼間再次添了幾分憂愁,欲言又止。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華阜的憂鬱那樣肆無忌憚地張揚著,讓她沒法忽視,沒法不正視她一直以來都在逃避的一些東西。
   
「我……」他垂下眼眸,目光閃動,雙唇微啟,道:「兜兜姐,你真的……與宮斷蓮……」
   
「華阜我……「丁兜兜正要開口表明自己的堅定立場,不料旁邊忽然插進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讓丁兜兜忍不住身軀一抖,直覺就像是被人逮住捉壞事的孩子,窘著一張臉低下頭去,不敢再發一言。
   
「她就是我女人,還需要質疑麼?」
   
→飄。手打

華阜一怔,眼神隨之黯淡下來,動動唇,終是沒才說出什麼,戀戀不捨地鬆開她的手,誰知這一鬆開,眼前的她就立刻被人拉了回去,沒了蹤影。
   
丁兜兜頭皮發麻,灰溜溜她低著腦袋,閉緊嘴巴,任他緊緊環住自己的腰,乖乖地不發一言。
   
「沒有人會質疑魔主的話。」華阜表情木然地道了句,沒有再看緊緊相擁的他們,只是稍稍瞥了瞥靠過來的秋兒,對看上去才些擔憂的她扯唇苦笑一下,然後,便抬腳欲隻身離開。
   
「慢著。」忽地,宮斷蓮的聲音飄了過來,華阜遲疑了一下,頓下步子,微微側臉,餘光掃過後面的兩人。
   
「名宇。」
   
「……吳華阜。」說完,他便扭過臉抬步離開,身後秋兒緊追了幾步就緩緩停下腳步,遙遙望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宮斷蓮沉默半響,低下頭來看了看她頭頂髮絲,又無言片刻,鬆開手,放她自由,然後,揮揮衣袖,轉身離去。
   
丁兜兜見他這就要走,趕緊跟了上去,面色焦急,喚道:「蓮……」
   
他沒才停,淡淡別過臉瞥她一眼,又重新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繼續朝前走著。
   
丁兜兜心頭微酸,卻並不氣餒,緊跟上去伸手略過他翻飛的衣袖,直接
牽上他溫熱的手掌,道:「我有話跟你說。」
   
「……」他不回話,卻停下了腳步,大受移動,輕鬆掙脫她的禁錮,背手,站定,薄唇微抿。
   
「我……」見他掙脫自己,丁兜兜更是覺得心裡酸楚氾濫,索性硬著頭皮,直接撲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雙手雙腳齊上,鎖住他,嘟嘴委屈道:「不要不理我。」
   
宮斷蓮被她突然這麼一抱,微感愕然,隨之無奈一聲輕歎,伸出另一隻手輕揉她長髮,輕聲道:「這樣是做什麼?」
   
「你不理我了。」她帶著些哭腔,覺得很是委屈。
   
「……「他無言,輕拍她的背,柔聲勸道,「乖,下來。別胡鬧。」
   
「不要。」她固執地摟緊他,不放他走。
   
突然,丁兜兜只覺自己的手腳都不受控制了一般,竟然自己從他身上鬆了開來,她驚愕萬分,瞪圓眼睛難以置信。
   
緊接著,他的手臂環上她的肩頭,一圈溫暖瞬間包圍了她,然後,她感覺自己被他抬起了些,隨之他的濕熱氣息便噴上她的耳垂,聲音低沉又令人忍不住臉紅心跳:「小笨蛋,你若再這麼不聽估,栽就當著他們的面吃掉你。
   
丁兜兜呆住,僵硬地別過臉朝後面看了看,頓時大窘,只恨不得挖一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那裡,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一排正捂嘴偷笑的人,個個笑意盈盈,戲謔擄地看著面紅耳赤的她。
   
而身邊的他也跟著笑幾下,然後,貼近她耳廓說:「回去等我,乖。」
   
「……哦「她窘迫無比地點點頭,又偷偷瞄了一眼院裡的眾人,羞愧難當雙手捂著臉撇腿就跑。
   
身後,眾人的笑聲終於是憋不住傳了出來,然後,偵是一片調謔十足的討論。
   
「魔主,你女人還真是夠奔放呢。」
   
「是不是很幸輻,嗯?」
   
「魔主,你要悠著點,千萬不能太過『放縱』自己……」
   
「……」
   
「……」
   
「哈哈哈哈哈哈哈……」
   
終於,在一陣心知肚明的調笑之後,那群人忍不住噗嗤一聲噴笑出來,個個捂著肚子笑得很是歡快。
   
宮斷蓮無奈地抿抿唇,視棧微掃她離去的方向,黑瞳裡卻是比之前多了些溫暖的東西,張嘴,淡淡道:「有事快說。」
   
「是。」聽聞此話,眾人皆是臉色一正,瞬間收回放肆的笑容,齊聲應道,只是暗地裡,幾人相視一眼,笑意劃過眼底,各自都明瞭其中深意。
   
魔主,是等不及了。
   
「魔主,南海仙會後,修仙各大門派均是元氣大傷,其中最為嚴重的,便是那扶桑派……」微微有些遲疑,那人猶疑著說出那門派的名字。
   
「……扶桑派近來才何動靜。」挪挪腳步,挨個方向站穩,宮斷蓮索性把視棧直直鎖在自己的寢宮方向。
   
「他們近日來都是閉山不出,並沒才什麼意外動靜,只是其他門派……」
   
「嗯?」
   
「其他門派因修仙主心骨棄仙從魔而對扶桑派才極大的不滿,甚至有好些門派已經開始聚那在那射陽城外,只求那扶桑派能給他們個說法,但是,扶桑派門下所有人都依舊是閉門不出,就像是不打算再理會這些事了一般。」
   
「……」宮斷蓮的臉上終於有了絲絲變化,甩頭輕微蹙了蹙,又接著問:「吩咐下去,所才人待在醉香谷潛心修煉。「
   
」魔主!「所才人都難以置信,驚呼出聲。
   
「魔主,我們四處東躲西藏了這麼多年,現在正是反攻他們的大好機會……」
   
「夠了。」那人還沒說完,便被他一聲低喝打斷,擰眉冷視,直直對上那人的雙眼,那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趕緊低下頭來不敢再造次。
   
接下來,宮斷蓮聲音裡的寒意幾乎滲透了所才人的皮膚,直抵那骨髓深處。
   
「我說過的話,不容置疑。」
   
丁兜兜承認自己最近才點懶,懶洋洋的不願動,就像這樣躺在床上,伸手就能抓到手邊的葡萄,簡直是人間極樂之事哇。
   
再加上偶爾穿過飄飛的輕紗吹過來的暖暖清風,和屋外動聽的鳥兒輕鳴聲,讓人真是忍不住想要……
   
昏昏入睡。
   
朦朦朧朧中,有人在她身邊輕輕坐下,她感覺到,努力撐了下眼皮,看到眼角的一抹白色後,吧唧幾下嘴巴,咕噥道:「蓮……」


「嗯。」他熟悉的聲音輕輕落在她耳中,軟軟的,讓她忍不住翻了個身,一手搭上他的腰,然後順著他的身手住上挪了挪,直到鑽進熟悉的那片胸膛,她才善罷甘休,小臉在上面蹭了蹭,滿足地抱緊他繼續睡。
   
他低低笑了幾聲,胸膛微微顫了顫,看著懷裡如彤小貓一般蜷著的她,只覺心裡滿滿的全是令他眷戀無比的溫暖。
   
抬手,摟上她的腰,抱著她輕輕翻了個身,兩人並排躺下,然後,將她帶進懷裡,低頭,吻上她頭頂的青絲,喃喃道:「真是讓人放心不下的小笨蛋。」
   
「唔……」她雙眼緊閉,嘟起紅唇哼哼幾聲o
   
唉一一
   
歎息拂過,他抬臉將下巴擱上她的額頂,冷清的眸子卻漸漸黯淡下來,低語道:「是你,不要不理我,因為,我是魔,你最厭惡的魔。」
   
「唔……」她又嘟囔一聲,把臉繼續埋進他胸膛裡,睡得很是香甜。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自言自語,視棧掃過她放在自己腰上的小手,伸手抓了過來,想要給她挨個位置放好,指尖卻是不輕意間劃過她的脈搏,頓時,楞住。
   
驚恐,瞬間浮上絕美的臉龐,黑瞳忽地放大,薄唇因為難以置信而微微地開合著,卻是吐不出半個宇,只能呆呆地怔在那裡,心裡如驚濤駭浪般起伏不斷。
   
她,居然,才了身孕??!!
   
是誰?
   
怒火,一下手湧上心頭,宮斷蓮氣得嘴唇發白,顫抖不止,臉色陰沉,眼神如利劍般死死盯住懷裡的她,直希望看透她的內心,看清楚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怒氣,她皺了皺眉,嘴唇動了動,嘟囔幾聲,翻過身,閉著眼睛繼續睡,而他,卻是再也憋不下去,拉回被她枕住的手臂,完全不理會她因為突然失落而發出的輕聲呼叫,起身,直接飛下床,背著手氣悶地站在床前,一言不發。
   
丁兜兜睡得正香,忽地感覺到自己的枕頭被人抽了出去,讓她的小腦袋瞬間沒了依托,直接摔在床極上,讓她很不滿,抱怨幾句,終於是睜開了眼。
   
眼前,視線微微才些朦朧,是床頂沒錯,那麼,蓮呢?
   
扭過臉一看,笑容馬上綻放開來,甜甜呼喚道:「蓮一一」
   
他未動,依舊背對著她,背影冷冷清清的,沒有任何動靜。
   
嗯?
   
丁兜兜困惑,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只覺自己似乎懶意更甚了,暗自自我鄙視一下,然後彎腰下了床,緩步走到蓮身旁,想要伸手扯上他的衣袖,卻不料他一個瞬移,直接避了開去。
   
「蓮?」她更加不解了,連忙靠上去,抬頭看向他的臉……
   
丁兜兜立馬呆住。
   
這樣的蓮又讓她想起了那九星連珠之夜,他如那夜一樣冷著臉,目光銳利如厲劍,刺得她無處可逃,如墨髮絲在他身邊輕舞,那般攝人心魄,讓她不由心生怯意。
   
「誰的。」他冰凍三尺的嗓音砸在她心上,讓她從頭至尾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什麼誰的?」她莫名其妙,茫然不解她望著他。
   
他的臉色似乎又黑了一黑,語氣愈發凌厲起來:「難道是今天那個姓吳的小子?」
   
「啊?怎麼又扯到華阜了?到底是什麼事啊?」丁兜兜一頭霧水,不明白他的怒火到底從何而來。
   
「你……」他邁步上前,忽地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兩指緊扣她腕部,湊近她驚慌的臉,強忍著發火的衝動,咬牙道:「這孩手是誰的??!!」
   
「啊?」丁兜兜傻掉,木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好半天才開始傻笑起來,癡癡呆呆地哺道:「我有孩子了?」
   
而宮斷蓮見著她如此開心的膜樣,簡直氣到要爆炸,猛她甩開她的手,怒火滔天,撇下她,黑著一張臉快步朝門口走去。
   
「誒,蓮,蓮一一」丁兜兜見他如此,心知他肯定是誤會了,趕緊快步奔過去,一路跑一路喊道:「你回來啊,我跟你說,這孩手,是你的!」最後這句話,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 -   

那個埋頭猛衝的白色身影猛然一僵,楞在原地半晌,好半天才緩緩動了動,慢慢轉過身來,臉上沒了風怒,只是一臉正色,用暗濤欺負的黑眸緊盯住她,薄唇動了動,飄出一句掩藏不住激動的話語:「你、你說什麼?」
   
「這孩手,是你的。」丁兜兜羞澀起來,低下腦袋開始臉紅。

「……」
   
沉默降臨,她在等待他的回應。
   
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見他才什麼動靜,丁兜兜才些著急,正要抬頭看看他到底在幹什麼,卻忽然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抱起,然後她的眼前便被一片白色所填滿,丁兜兜暗喜,樂滋滋地靠上他肩頭,一個人抿唇偷著樂。
   
「這麼開心?」他的語調很平緩,彷彿並沒有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而才什麼變化。
   
丁兜兜微感失落,漸漸沒了精神,被他輕輕放下時,她不甘心地伸手勾上他的脖子,將他拉了過來,緊緊貼上他高挺的鼻架,與他大眼瞪小眼,皺著鼻手嘟嘴道:「當然開心了,他是我們的孩子。」
   
他已經冷靜下來的眸子裡滑過一抹淺淺的笑意,啟唇道:「你不是說以前的我心繫天下麼,又怎麼會做出這等兒女情長的事?」
   
丁兜兜臉一挎,放下雙手,往下一滑,縮進被子裡,悶聲悶氣道:「還說呢,也不知道是誰,第一次見面就抓著我這樣那樣的。」
   
他輕笑出聲,語調輕快:「哦?那是我?」
   
「廢話。」丁兜兜翻個白眼,扭了下身子,側過身朝向裡面不看他。
   
他沉默半晌,然後彎腰貼近她的耳後,拿嘴輕輕啄著,呢哺道:「沒想到那時的我居然還能做出這樣明智的事。」

「啊?」丁兜兜惱火,翻過身怒瞪著他含笑的眸子,咬牙切齒到;「明智?你還說明智?我還請楚的記得那個晚上,有個人給了我一巴掌,還跟我說,第一次見面的那晚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哦?「他微有些詫異,隨即思咐片刻又道:「那時的我一定很痛苦。」

「呃?」
   
「兜兜。」他張嘴輕喚,眼神深邃如誨,可這一聲呼喚卻讓丁兜兜的心猛地一顫,一顆心瞬間盈滿感動。
   
他喊她兜兜了,他喊她兜兜了……
   
他從未這樣喊過她,以前他只會直呼她的大名,後來他只會笑著罵她小、笨蛋,現在他終於讓她聽到了……
   
「兜兜。「他繼續咀嚼著她的名宇,然後說道:「我……」
   
「蓮一一」她撲將上去,摟住他的脖手,帶著哭腔喊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其實你說的那些話都是想讓我走,你堂堂扶桑掌門,是要得道成仙的,怎麼可以因為我而舍下這一切,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他沒了聲響,任由她緊挨著自己,沉默了好一會兒。
   
唉一一
   
窗外一陣輕風飄飄而來,帶走蓮的一聲歎息,然後他一手環上她的腰,一手蓋住她的後腦勺,稍稍用力,將她整個人塞進自己懷裡,側臉貼上她的脖頸,將臉埋進她肩窩,深深吸了幾下,情難自禁道:「我不後悔。」
   
「……」這回反而是丁兜兜沒了動靜,沉默下去。
   
現在的蓮是不會後悔,那麼如果才一天他恢復了呢?那時的他還會用這樣堅定的口吻跟自己說不後悔麼?
   
她,真的不確定,,,,
   
葉香谷裡,平和安詳,鳥語花香。                        
   
秋兒拾著一壇空酒罈蹦蹦跳跳地走在蜿蜒小道上,想著到樊鬼老兒那討些金晶玉露來給兜兜嘗下鮮,順便讓她肚裡的孩兒也得些好處,越想越是開心,漸漸加快了些腳程。
   
嗯?
   
忽然,秋兒眉一挑,目光稍緊,往旁邊的村叢裡一掃,心中暗笑,放慢了些腳步,依舊走得輕鬆愉快,還哼起了小曲兒。
   
「出來吧,別以為我沒發現你。」秋兒好笑,這人藏身的伎倆還真是夠劣的,以為在頭頂頂上一團雜草便可以遮住自己了麼?只是她還真有些奇怪,這人是怎麼找到他們醉香谷來的?
   
聽聞此話,那處樹叢抖了一下,然後便刷刷地響直響,中間還站起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女人。
  
「你是何人?」秋兒將她從頭至尾掃了一遍,冷道:「為何擅自闖入我醉香谷?」
   
「我我我……不是闖進來的,我我是無意中找到這個地方,然後就走了進來,這就遇到姑娘你了。」那女手吐吐舌頭,自顧自地做了個鬼臉。
   
秋兒頗感好笑,語氣依舊強硬:「那你現在可以走了,我醉香谷從來不歡迎外人。」
   
「可你們這裡不是才個修仙的女孩子麼?」那女手立刻脫口而出,瞪圓眼睛望著她。
   
秋兒迅速沉下臉,暗自運功,眼中防備盡現,問道:「你一個凡人如何得知?」
   
「我我,聽人說的。」那女子吞吞吐吐,眼神飄忽不定。
   
「哦?是何人能跟你說得如此詳細?」秋兒瞇起眼,盯住她的每一個微小舉動和表情。
   
「是我。」
   
輕風送來清淡飄香,縈繞秋兒左右,秋兒抬頭一望,唇角勾起,心中暗自道了一句:等的就是你了。
   
陽光下,半空中飄來一縷香風,伴著那婀娜多姿的飄渺藍衣,緩緩降了下來,仔細一看那人,果然是國色天香,仙姿玉色。
   
「仙姑今日怎得才空來我醉香谷做客?」秋兒淡笑,朱唇稍啟。
   
古藍兒冷笑,對著身邊縮頭縮腦,想要往自己身後躲的女子視而不見,說:「我來找宮掌門。」
   
「宮掌門?」秋兒也索性不再假笑,冷道:「我醉香谷從來都沒才這個人,仙姑你怕是找錯地方了吧。」
   
「少廢估,現下世上誰人不知,宮掌門被逼墮入魔道,你休想狡辯,今日我是定要尋他出來。」古藍兒語氣毫不客氣,冷言相對,聽得秋兒心生怒意。
   
「哼一一」秋兒冷哼一聲,說:「我醉香谷豈是你說來就來的地方,古藍兒,我是給你臉你不要臉,現在莫怪我無情了。」
   
古藍兒聞言給笑數聲,噌的一下扣出佩劍,直指秋兒,喝道:「那就來吧。」
   
秋兒心中極惱,伸手畫了個弧,召出自己的法寶,懶得廢話,毫不示弱,直接念動口訣朝她襲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1:46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反目成仇

眼瞧著古藍兒和秋兒二人在那兒打得不可開交,而那個與古藍兒同來的女子則是分外著急,不知她倆會這樣打到什麼時候去,站在那幾滴溜幾下眼珠子,賊兮兮地在腦海中想好了點子,索性不再理會她倆,偷偷地拖起裙擺準備先開溜。
   
說時遲那時快,古藍兒那原本面無表情的冷面上終於有了裂縫,極為惱怒,下手也愈發狠厲起來,時間一久,秋兒漸漸沒了還手之力,直至最後,一個不留心被她打中,頓時,鮮血噗的一聲從口中噴湧而出。
   
「是你要惹我的。」古藍兒冷著臉丟出一句話,掃過那個蜷在地上吐血的秋兒,又道:「我最痛恨有人騙我。」
   
說完,便將佩劍歸鞘,轉身飄飄而去,氣得秋兒瞪圓眼睛,無奈她走得飛快,一眨眼就不見人了,而她只能在這裡瞪著眼晴乾著急。
   
「方心蕾,我有允你一個人先走麼?」古藍兒從後面追了上來,衝著那前頭的女手大聲給喝:「你給我站住。」
   
那女手原先縮頭縮腦四處探路,這樣一句話砸過來,頓時嚇了她一跳,腳下的步子沒停,反倒走得更快。
   
古藍兒惱怒至極,飛身上前抓過她後衣領,怒道:「你敢違抗我的話?」

   
「不不不不敢……」方心蕾被她抓住,嚇得一抖,縮著脖子不敢再說話。

   
「只不過是一下賤風塵女子,你還敢在我面前造次,活膩了你!」古藍兒呲目欲裂,罵得那方心蕾身乎一僵,沉默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小伎倆。」古藍兒冷哼一聲,拽緊了手裡的她,諷刺道:「哼哼,誰能想到,江南名妓方心蕾的身份居然是合歡門門主滅悲葶的私人禁裔,哼,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你說,你的那些恩客是否還會繼續在你身上投大把的銀子呢?」
   
方心營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著古藍兒,顫抖道:「你你你怎麼會知道?」
   
「世上還沒有我古藍兒不知道的事。」古藍兒冷笑數聲,又道:「包括你們那點自以為與眾不同的小驕傲,在我看來,只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伎倆,別想在我面前囂張,包括你,也包括那個在宮掌門身邊的女人。」
   
方心蕾眼神黯淡下來,動動唇道:「她命好,一穿越過來就入了扶桑派那樣的修仙正派,而我,只能被滅悲葶那惡庵玩弄於股掌。」
   
「哼。」古藍兒冷哼,又道:」所以這也是我看中你的緣故,你與她才共同之處,我要你去她身邊蠱惑她自動離開宮掌門,或者,直接弄掉她的孩子。」
   
方心蕾驚恐,沒想到她居然想出如此惡毒的點子,果然是最毒婦人心,表面上是清高的南海仙姑,實際心裡都想的是致命的圭意,簡直太可怕了……
   
見她愣住,古藍兒輕蔑她掃了她一眼,又漸漸緩下面容,稍稍換了柔和的語氣道:「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對宮掌門的心思,你說,我們倆若是能夠合作,豈不是更好?我們修道者不可以成親,我也必毋放仙入魔放肆的念頭,只要能看到他得到成仙便好,誰知道,那丁兜兜竟然引他入魔!我實在是不甘心啊!」
   
古藍兒面色哀戚,看得方心蕾心頭一軟,囁嚅道:「其實當我知道他是扶桑掌門的時候也就沒敢有了那齷齪的想法,但是,你說的,也未嘗沒才道理,宮掌門那樣神仙般的人物本就該成仙,現下居然墮入魔道,簡直讓人太痛心了。」
   
「嗯,好妹子,丁兜兜那女人留不得,我領你前來就是想要你接近她,

你覺得怎樣?」古藍兒恢復如常,急切的目光緊鎖住方心蕾。
   
「唔……好吧。「咬唇由於片刻,方心蕾終於是點了點頭,答應了她。
   
「嗯,很好。」古藍兒滿意地一笑,異色劃過眼底,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丁兜兜最近幸福過頭了,每天被蓮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天天都是補這個補那個,搞得她都胖了一圈,甚至都開始幻想寶寶以後體重超標的樣子……
   
「喂,鳳兒,秋兒怎麼還不回來?」四處一張望,丁兜兜沒看到秋兒的身影,才些奇怪,問道。
   
鳳兒微微蹙眉,思考片刻,道:「去了也才一個時辰了,幾步路她怎的走了這麼久。」
   
「鳳兒,要不你去看看?」丁兜兜只手覆上自己已有些輪廓的肚子,側著臉提議道。
   
「嗯,我去看看,兜兜,你自己好生待著,別亂跑,都當娘的人了,還跟個娃娃一樣。」鳳兒戲謔她調侃道,聽得丁兜兜一陣臉紅。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聽到合歡門這個名字就很興奮,想去看看那絕色美男滅門主他們是怎麼修煉的……「丁兜兜低下頭,嘟嘟嘴說道。
   
鳳兒眼中劃過一絲不忍,輕以一聲,道:「你還是別去,那合歡門並不是什麼好地方,與你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去了你絕對會後悔,而且,魔主定會大發雷筵,所以,兜兜,你還是給我乖乖她待在這裡養你的寶寶,明白?」
   
「……哦。」憶起上次被鳳兒抓回來的狼狽景象,丁兜兜只得不清不願地應了一句。

「嗯,我去看看秋兒。」鳳兒微笑,將軟被往她身上又扯了一扯,這才放心離去。
   
看著鳳兒離去的方向,丁兜兜盯到眼睛都發酸,才收回了視線不再著,只覺這安靜的下午簡直太過無聊,無奈被他們囚禁在這裡安胎,只得一個人生悶氣。
   
唉唉唉,她這樣下去是不是會得產前憂鬱症的?
   
正在百無聊賴,忽然聽得一聲口哨聲從外頭傳來,丁兜兜一愣,朝窗外瞧了瞧,什麼都沒有,困感不解,拉開被子走下軟椅,朝門口走去。
   
門外正值夕照之時,紅通通的落日掛在西邊天空裡,落霞滿天,她的小院落裡卻依舊空無一人,沒才什麼異常,丁兜兜皺眉,剛要關上門回去翻翻書,不料剛剛那口啃聲又傳了過來,輕輕她落在她耳裡。
   
丁兜兜順著聲音望去,在那苔蘚斑斑的樹幹後面正探著一個小腦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此刻正好奇地望著自己。
   
「你是?」丁兜兜心生警惕,不知這女子從何而來,為何而來,因為蓮不會輕易讓人接近她…
   
→飄。手打。

「呵呵…」那人笑瞇瞇地憨笑幾聲,然後四處張望一下,見四下無人,立刻欣喜她從樹後面蹦了出來,站直身,又刷地一下抬起手,做了一個標唯的軍人敬禮姿勢,正色道:「向同胞敬禮。」
   
丁兜兜一聽眼睛就亮了,立刻激動起來,急急問道:「你你你也是……」
   
「是是是,我也是。」還沒等她說完,那女子便學著她結巴的話語回了一句,順便丟給她一個鬼臉,然後在那裡捂嘴偷笑。
   
「哇,又遇到老鄉了。」丁兜兜心情激盪萬分,提起衣裙快步走了過去,站在她跟前,問:「你哪兒人?」
   
「北京,你呢?」
   
「上海。」丁兜兜那個興奮啊,一把摟上她的脖手,抱住她先親熱一番。
   
「呵呵。」她輕聲笑著,拍拍丁兜兜的背,道:「你是叫丁兜兜麼?」
   
「想想,你呢?」
   
「我叫方心蕾。」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也是穿越來的呢?」
   
「這世上,有一個種族能夠知曉世間一切秘蜜,很巧,我正好有這樣一
個朋友是這族人。」
   
「哇,那豈不是神人了?」
   
「呵呵,也不是,他們要知曉秘密是要付出代價的。」
   
「哦,什麼代僑呢?」
   
「男人減壽,女人衰老。」
   
「……好慘。」
   
兩個異地找到月伴的女人就這樣樓在一起說著話,直到那方心蕾不小心觸到她的肚手,才奇怪地發問:「你懷的是魔主的孩子?」
   
「嗯,是啊。」一提到這個,丁兜兜便忍不住微笑,滿臉散發著柔和的女性慈愛光芒。
   
「哇,那你還不去好好林息?」
   
「我整天都在休息,要麼就在吃東西,都快無聊瘋了。」
   
「呵呵,魔主還真是很疼你……」丁兜兜沒注意到,她說這話時眼中濃濃的酸意。
   
「嗯,還好。」丁兜兜臉一紅,稍稍低頭露齒一笑,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蕾,你也是魔道人麼?」

方心蕾微微顫抖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是,我是合歡門下弟子。
   
「合歡?你是合歡的?」
   
「嗯。」她咬唇,輕應。
   
「那你們是怎麼修煉的啊?我很好奇的說。」丁兜兜眼睛亮亮的,期待著望住她。
   
「……」方心蕾緩緩瞥了下丁兜兜一眼,無言片刻,然後說:「我只是一名小弟子,沒資格修習那修煉心法。」
   
「哦。」有些沮喪,丁兜兜咧開嘴衝她傻笑一下,然後偏過臉看看天色,道:「快要到晚飯時間了,雖說不用用膳了,但是我還一直習慣每餐都旗按時吃,你呢?要不要留下來一起?」
   
「不了,兜兜,你千萬別跟別人提起我來過的事,你知道,魔主不會隨便允許人進來的。」
   
「嗯,沒問題的。」丁兜兜笑得燦爛,讓方心蕾都不由瞇了瞇眼,眼中
閃過一抹厭惡,然後迅速恢復原樣,笑著招了招手,道:「我走了,你好好
休息」
   
「你小心些哦。」
   
「嗯,你趕緊回去吧。」
   
丁兜兜心情大好,站在院落門。看著營離去的背影,卻忽地聽見身後傳來鳳兒焦急的呼喚:「兜兜!」
   
「嗯?鳳兒,你回來啦,秋兒呢?」轉過身,丁兜兜奇怪拖發現她隻身一人,身邊並沒才秋兒的身影。
   
「秋兒不知怎的被人重傷,現在昏迷不醒,我已經送她到樊鬼那裡去了,兜兜,你好生待著,我去照看秋兒啊。」鳳兒握上丁兜兜的手,一宇一句她囑咐道。
   
「鳳兒,我也要去。」一聽到秋兒出事,丁兜兜的好心情全都一下子跑光光,擔憂滿面,反手握住她,懇求道。
   
「不可以。」立到給她回應的不是鳳兒的聲音,卻是另一個清冷的男聲,丁兜兜一聽就蒙了,垂著腦袋站在那裡不吭聲。
   
「魔主。」旁邊的鳳兒恭敬喚道。
   
「嗯。你去吧,這裡才我。」
   
「是。」
   
丁兜兜側臉一瞥,看到鳳兒急匆匆離去的背影,賭氣一撅嘴,不理會他,直接低著頭氣呼呼的從他身邊走過去。
   


走到一半,就被人順其自然她撈了過去,壓在懷裡不得動彈,然後,丁兜兜便聽到他柔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今天有沒有乖乖的?」
   
「我要去看秋兒。」她抬臉,用殷切的目光望住他。
   
「我去看過了,樊鬼已經給她療過傷,並無大礙,你就不用再過去了。」他的聲音平淡無波,卻是句句肯定,直接給她定下了一切。
   
「……」丁兜兜知他的話向來不容忍之一,只得乖乖地考上的胸前,不再說話,任他把自己護得連一絲風都吹不進來,沉激片刻,她按耐不住心底的擔憂,問:「是誰把秋兒打傷了?」
   
「……」他卻沒了回應,任她的困惑在心裡迅速蔓延。
   
「……扶桑派易主。」遲疑許久,他終於還是開了,卻是撥開了話題,說到另一件事。
   
「啊?易主?換成誰了?」丁兜兜一驚,趕緊抬頭望向他。
   
「……」新任扶桑派掌門,西門殤。「宮斷蓮的黑眸裡閃動不已,似要望進她心底一般直直盯緊她的雙眼。
   
「西門慶?他?他居然成了掌門?「丁兜兜驚愕到合不攏嘴,沒注意到他眼裡洶湧滾動的情緒。
   
「你……」他彎腰,貼近她額頭,頂住,低聲問:「你跟那個西門殤關係很好?」

「呃……還不錯。」偷偷瞄他一眼,見他並沒才什麼異常,才放下心來。

「他還才一年即可飛昇!」
      
「啊?你說的是西門慶那個豬?就他?他還能飛昇?」丁兜兜只覺今天令她驚訝的事情簡直太多了,讓她一時沒法接受。
   
聽到她肆無忌憚的話語,宮斷蓮眉頭微蹙,張開雙唇,繼續說道:「他似乎是得了什麼高人的指點,突然一夜之內修為暴漲,在眾人推舉下登上掌門位置。他當掌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是什麼?」
      
「剷除魔教。」他的聲音漸冷,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眼神深不見底。
      
「……「
   
西門慶,竟是要與蓮為敵了麼?
   
原來,仙,魔!真的如此水火不容,就連情同手足的兄弟都能反目成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1:58

正文 第六十章 風雨欲來

天色漸暗,扶桑仙境裡卻沒了往日的寧靜安詳,團團黑雲自天而來,極為詭異地壓在眾人頭上,讓人有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不樣預感。
   
「掌門一一」律德長老神色匆匆地從大殿外面大步跑進來,肥肉一下一下地抖動著,嘴裡嚷道:「掌門,不可,萬萬不可啊!」
   
站在眾人前端的那人一襲華麗長袍背手而立,背影孤寂滄桑,不發一言。
   
「律德,你太放肆了。」清宣長老眉一豎,雪白長鬃一抖,嚴厲的話語就那樣飛了出來。
   
他早看這肥子不順眼了,一天到晚吊兒郎當,也不認真教徒授藝,整日吃東吃西,一點兒長老的樣子都沒才,簡直敗壞扶桑派的臉面!
   
律德長老也懶得理會吹鬍子瞪眼的他,直接穿過眾人,跑到最前頭,憂心忡忡地衝著上面那人說道:「掌門,魔道雖人人得而誅之,但宮斷蓮成為魔主之後,他們潛心修煉,再不出世禍害人間,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殿上那人未動,依舊甘對眾人,只是稍稍側臉,餘光一掃,一句冷冰冰的話語就飄了出來:「我已經說過,剷除魔教,救回丁兜兜,不要再才任何異議,律德一一」
   
此話一出,下面眾人神色各異。緋花長老哀愁的臉上更添一份痛苦,蔫在那裡,完全沒了往日的妖嬈嫵媚,清宣長老薄怒,心中暗道丁兜兜這女人果然是不得不除的禍水。
   
而其他人則是忍不住低聲竊竊私語起來,有好些人都是經歷過南海仙會那一戰的,都知那丁兜兜是被化魔後的宮斷蓮所帶走,卻沒想到他們新上任的掌門居然也對那女人念念不忘……
   
「掌門,你……」律德長老頭痛萬分,他們倆本是情同手足的兄弟,現下卻鬧得如此僵,若是二人真鬥個你死我活的,那兜兜不得難過死去。
   
「不必多說。」殿上那人轉過身來,冷眼掃過殿下眾人,一身長袍微微掃過地面,啟唇道:「明日清晨,啟程醉香谷。」
   
   
次日,陽光大好。
   
醉香谷裡,依舊是一片宛若世外桃源的安寧場面。
   
丁兜兜兩手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玉米羹,喜滋滋地挪動著有些笨重的身子,在蓮常呆的書房外磨蹭了一陣,終於鼓起勇氣伸出脖子,朝屋裡頭看了看。
   
咦?沒人?
   
沒在書房,那他會去哪呢?
   
丁兜兜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蓮的身影,院落裡只有永遠不會凋謝的桃花在微風中片片飄飛,蓮平時不喜人多,身邊不會留人,所以他這裡沒才其他人,安靜地彷彿隔絕了整個俗世,始終如他這個人一樣,令人不由自主地安心寧靜下來。
   
丁兜兜低頭看看手裡的熱氣微冒的玉米羹,嗯,去找找他吧,趁著羹還沒涼。
   
這樣想著,丁兜兜騰出一隻手拉拉自己拖到地面的裙角,然後,便端著玉米羹朝院落外面小跑而去,只是她沒注意到,在她身後,一個黑色的挺拔身影漸漸顯現,盯著她離去的方向,目光如火。
   
風景如畫,丁兜兜心情不錯,雖是六甲之身,卻依舊走得步履輕快,似乎完會沒才受到身孕的影響。

走過一片茂密的樹林,聽見前頭傳來潺潺水聲,丁兜兜一喜,想要馬上奔過去看看,卻又忽然憶起蓮,低頭看看已經有些涼的玉米羹,無奈一皺眉,剛準備轉身就走,卻忽地聽見耳邊傳來風一般的輕語聲。
   
「豆豆居然也為人母了……」
   
然後,在她萬般驚愕中,一股微涼的空氣環了上來,包圍住她週遭,她剛想出聲呼喊,卻突然發現怎麼也發不了聲,緊接著,那人接著貼近她耳旁,耳語道:「噓一一別出聲,豆豆乖。」
   
丁兜兜瞪大雙眼,嚇得雙手不由自主地一鬆,那碗玉米羹也隨之滑下,卻在那一瞬間被身後的人接住,隨即他又說道:「給你看個東西。」

那聲音帶著淡淡笑意,但是丁兜兜也因此聽出了他的聲音,西門慶,居然是他。
  
「這邊。」西門瘍殤心翼翼地懷抱著她朝前飛去,穿過一片繁雜的荊棘,落在一顆古樹後面,然後丁兜兜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朝前望去。
   
陽光下,站在那的兩個人簡直如一對令人羨煞的壁人,一個衣襖翻飛,面如冠玉,清冷如那九天遺落的仙人,另一個楚楚動人,閉月羞花,宛若出世神女,兩人就那樣互相凝望著,漫天桃花紛飛,片片灑在他們腳邊,如落雨一般。
   
「還有呢,繼續看。」她身後的西門殤伸手捂上她的嘴,讓張大嘴巴驚詫萬分的她不得不合上嘴,乖乖地繼續觀看眼前一幕讓她心頭泛酸的畫面。

「蓮……」古藍兒羞澀抬頭瞥他一眼,抿唇,又鬆了開來,問:「那個就想問你,你記得我嗎?」
   
一聽這話,丁兜兜的心立刻懸了起來,緊張地連手都在顫抖。
   
要知道蓮雖說對她有感應,但那也只是感應而己,他完會不記得他們以前的事情,只能憑著心里餘留的情感對她另眼相看,那麼對古藍兒呢……
   
宮斷蓮沉眸,稍稍思考片刻,然後繼續望住她,說出兩個宇。
   
「記得。」
   
卡嚓一一
   
猶如被雷劈中,丁兜兜的淚水一下子噴湧而出,滴滴順著西門殤的手往下流淌,眼前己徑朦朧,正符合她此刻想要逃走的心態,可是,那兩人的聲音卻還是硬生生地鑽進了她耳裡,讓她不得不聽。
   
「蓮,你真的記得我?」古藍兒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輕輕顫抖。
   
「嗯。」
   
「那你是不是記起以前的所有事了?」
   
「不是。」他的回答斬釘截鐵,讓丁兜兜心中僅存的小小希望全部破滅,卻是連哭都哭不出聲。
   
「那……,那你為何記得我呢?」古藍兒的聲音明顯很是羞怯。
   
「……我也不知道,但是卻記得。」也正是因為奇怪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在知道是她傷的秋兒時,沒才讓手下人傷害她。
   
「蓮……你記得我們以前一起上蒼山助羅棐渡劫麼?」
   
「嗯。」
   
「那時候我修為大傷,還是你助我一臂之力才得以緩一口氣,蓮……」
   
「嗯。」
   
他們兩人彷彿目中只有對方,在那裡甜蜜地回憶著兩人以前的往事,卻是讓丁兜兜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去,而身後的西門殤也彷彿是感覺到了她的心傷一樣,漸漸環緊了她,同時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肚子,讓她不至於癱軟下去。
   
嗯一一
   
突然,肚子一陣疼痛,丁兜兜忍不住咬唇,低下頭不再看他們,呼呼喘著粗氣,秀眉卻不自覺地越皺越緊,有些忍受不住那突如其來的絞痛,眼前都不覺有些發花。
   
「豆豆?」西門殤寨覺到了她的不對勁,聲音多了分焦急口
   
卻不知他雖是用結界將他二人的氣息蓋住,這一出聲卻還是讓宮斷蓮察覺到了。
   
「誰?」
   
丁兜兜卻已經再也支撐不下去,雙手抓著西門殤的手,身體卻忍不住開始住下滑,只覺那腹中傳來的痛楚已經到了極限,她只恨不得直接昏厥過去算了,而且又發不出聲,真是讓她極為痛苦。
   
「誰在那裡?」蓮的聲音已經棋糊模糊不清了,她的世界彷彿只剩下令她窒息的痛楚在蔓延……飄。手。打。
   
「豆豆,你怎麼了?」西門殤慌亂到不行,也顧不上佈置結界,直接撤掉結界,抱起她就往天空裡飛去。
   
「兜兜!」宮斷蓮一見那結界裡現出的居然是被一個黑衣男人環住的丁兜兜,立刻面色大變,直接一躍而起,朝那男人追去。
   
「站住,放下她!」狂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西門殤面不改色,也不回話,骨子擰著眉朝離這最近的小鎮上飛去。
   
「豆豆,你忍著,馬上就到了。」西門殤抱緊懷裡的她,四處搜尋著醫館。

丁兜兜臉色煞白,滿頭冷汗,額前髮絲都被汗水浸得服帖下來,嘴唇兒死咬住,一聲又一聲她痛苦呻吟著。
   
「兜兜!」後面,宮斷蓮臉黑到極點,一身白衣因為速度過快而呼呼作響,緊追在那人後面,聽著風中傳來的丁兜兜的呻吟,不由愈發緊張起來。
   
終於尋到一家醫館,西門殤趕緊朝那處猛衝過去,進門就開始大聲吼道:「接生婆,快!」
   
緊接下來的一瞬間,宮斷蓮也衝進了醫館,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西門殤,而西門殤也不理會他,繼續大聲吼著。
   
「來了來了!」
   
一個肥墩墩的穩婆從裡間跑了出來,一見廳裡這架勢,嚇得腿一軟,只恨自己沒才勇氣爬回去。
   
「快,她要生了!」西門殤顧不上其他,直接走過去,衝著地上的穩婆吼道:」哪裡有房間?快點!「
   
「哦哦哦。「穩婆慌忙爬起來,被這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嚇將直抖,又不敢怠慢,趕緊拉開簾子,領著他朝裡頭走去,宮斷蓮緊隨其後。
   
「這裡有我,你們先出去。」穩婆哆哆嗦嗦地瞥了眼兩人,站在床前低著頭說。
   
「我要這裡守著她。」西門殤怒目冷道,而宮斷蓮更是站穩了腳跟,死都不肯挪一步。
   
「不可以,產房裡不能進男人,你們在這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兩位大爺,你們還是趕緊出去吧。」穩婆也著急,眼瞧著女子臨盆,他們又不合作。
   
「嗯,那我們先出去。」西門蕩冷冷看了一眼宮斷蓮,甩甩衣袖,直出大門。
   
宮斷蓮見他出去,再看了眼氣息如絲的丁兜兜,眉頭越皺栽深,又無可奈何,只得緩緩出了門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2:24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愁煞白頭

一個臨近醉香谷的小鎮上,這裡最為有名的醫館後院,氣氛緊張的圖蹦在弦上的箭,只待輕輕一碰,便會爆炸開來。
      
宮斷蓮雖身墮魔道,卻白衣依舊,氣質純淨,只是現在的他卻整個人寒冷地猶如那嵐宮中的萬年玄冰,朝外散發著懾人的寒意,面上冰凍三尺,眼睛發紅,死死盯住那邊緊閉著的大門,時不時移動下目光,狠狠瞪一眼旁邊的黑衣人。
      
忽地聽聞一聲自那門裡傳來的驚叫聲,頓時馬上收回視餞,朝那門。望去,目光裡惱湧著止不住的焦躁。
      
而那西門殤則是一副緊張的表特,時而看一下宮斷蓮,時而瞟一瞟驚呼不斷的房間,一聽到叫聲,就忍不住動彈一下,只差沒衝進去救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經歷了千百年的磨難一般,兩個在門外苦苦守候的男人終於聽到了一聲破空的啼哭聲,兩人都是瞳孔猛地放大,然後整個人疲軟下來,像是大病過一場一般。
      
不一會兒,開門的聲音響起,頓時,兩道閃電般的影子閃到門。一人一手拽住大驚失色的穩婆,齊聲吼道。

「她怎麼樣了?」

穩婆驚駭得顫抖不已,多個時辰的勞累已使才些年紀的她累得兩眼發昏,雅知一出門還被這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恐嚇,頓時兩眼一翻,直接暈撅過去。
      
宮斷蓮無言,直接鬆開她,點地朝裡頭飛去。
      
西門殤嘖一聲,斜一眼已經動了的宮斷蓮,直接拉過穩婆將她往門旁一放,然後便爭分奪秒地朝裡頭衝去,緊追不捨。
      
一眼瞧見床上那虛弱到臉色慘白的丁兜兜,宮斷蓮目光一沉,想要伸手輕拉過她的手,為她把脈,卻不料,中途放另一隻手截住,狠狠打斷他的前進之路。
      
宮斷蓮惱怒,毫不示弱,反手換掌切上他手腕,西門殤冷笑,扣出另一隻手一齊攻上,宮斷蓮臉一黑,側身擋住躺在床上的丁兜兜,和那西門殘鬥得不分高低。
      
「唔……」這時,丁兜兜稍稍動了動,發出一陣夢囈似的呻吟,讓床前的兩人頓時一驚,趕緊停下手圍到她身邊,緊張地盯住丁兜兜。
      
「豆豆……」西門殤輕呼,被宮斷蓮冷眼一瞪,頓時也覺得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過於激動,怕會驚擾著虛弱的她,趕緊閉了嘴不再出聲。
      
宮斷蓮斜眼一瞄,這才驚悍發現,在丁兜兜散亂的髮絲旁邊,才一團被他們忽略的小東西,儘管那小東西發出的動靜是那麼大……
      
那是一團被紅絲軟被包裹著的小小的……粉紅色的肉。
      
那小東西哭得鼻子、眼睛、嘴巴皺成一團,卻都是那麼小小的,好小,小得讓他認為這個小傢伙是那麼弱不禁風,只要用一點點力就可以捏碎一般,脆弱得彷彿那天山的冰晶雪蓮,一陣風都能吹散……
      
他一直有種感覺,他的心裡才一角是被封印著的,可是卻輕悠悠拖朝外散發著令他心顫的力量,紅塵俗世,悠悠數百年,眨眼即是給海桑田,這世間萬物生生不息,物轉星移,是仙是魔又何妨,是不是俯仰眾生又才什麼關係,哪有此時他心裡的從未有過的這種滿足感來得暖心,來得讓他無比眷戀
      
「……」丁兜兜吃力地睜開雙眼,頭暈目眩,忽覺耳邊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哭聲沖腦而來,忍不住使出僅剩的一點力氣動動腦袋,別向旁邊,然後,那個哭得亂七八糟的小可憐就那樣落入了她的視野。
      
看著他哭得如此傷心,丁兜兜忽然有點鬱悶,沒看到他娘親就在旁邊麼,還哭得那麼大聲……
      
忽然,小傢伙的上方落下來一雙手,將他小心翼翼地托起,丁兜兜這才驚覺身旁還有他人,抬頭一看,刺有斷蓮的白色衣袖,心稍稍寬鬆了一點,又忽地憶起之前的事,警醒地緩緩轉過臉,看向床前的兩人……
      
「還……我……」她覺得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了一樣,可是還是堅持著吐出兩個宇眼,然後咬唇,死死著著懷抱著孩子的他。
      
「……「宮斷蓮僵硬著抱著那孩子,臉上表情有些古怪,像是被那孩子過於誇張的哭聲怔到,又像是想要做些什麼來阻止他哭泣,可他大概是什麼都不會做,只能木在那裡看著孩子哭得極為傷心。
     
「……還我……」丁兜兜再次出聲要求,努力抬起手往他那裡伸了伸。
      
宮斷蓮沉目,視殘對上她倔強的目光,無言,將孩手輕輕顛了顛,然後彎腰,放到床裡她的手邊。
      
丁兜兜立刻像護崽的母雞一般拿手環上孩手的身體,輕輕地拍著,那孩子的哭聲也竟然是漸漸小了下來,丁兜兜鬆了一口氣,別開視線不看他,淡淡說了一句估。
      
「我的孩手我自己看著,二位請出去。」真是氣若游絲,她只覺自己沒說一個宇都會暈眩一陣。
      
「兜兜……」蓮出聲了,彎腰想要湊近她的臉親吻一下,卻被她躲了開去,冷道:「麻煩魔主先出去。」
      
卡嚓一一

不知是腦海裡哪個地方忽地有了一片裂痕,宮斷蓮一震,眼神隨即變得迷惘起來。
   
而一旁沉默了好一會的西門殤也說話了,語含譏諷:「豆豆說了,請你,魔主大人先出去,別打擾豆豆休息。」
   
宮斷蓮蹙眉,轉過身冷臉對上西門殤,沉聲道:「我夫婦二人的事何時輪到你來管了。「
   
「夫婦?」西門殤冷笑,斜眼一瞥沉默的丁兜兜,道:「恐怕豆豆是夠不上魔主大人的要求,魔主大人如此艷福不淺,豆豆有孕在身,還與其他女子料纏不請……這情債,還請魔主大人先理清了再來找豆豆。」
   
宮斷蓮薄怒,面色發黑,喝道:「休要胡說八道!」
   
「我與豆豆親眼所見,還才假麼?「西門殤步步緊逼,毫不留情。
   
宮斷蓮只覺自己腦海裡的那處莫名其妙出現的裂痕似乎更加擴大了,讓他頭痛起來,又不得不警惕眼前著這人,恨恨道:」小人之言!「
   
「哼哼。」西門殤冷笑數聲,看著他越來越痛苦的模樣,笑意漸甚,道:「我就是小人,你難道不是麼?硬生生把那些我不想要的東西塞給我,哼,現在該是時候通通還給你了。」
   
宮斷蓮一震,眼底突地擾如狂風暴雨般洶湧起來,艱難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等會就知道了。「西門殤膘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安的丁兜兜,動唇道:「我們出去說,豆豆需要休息。」
   
「……」宮斷蓮轉身看了眼丁兜兜,伸手撫上她汗水淋淋的額頭,薄唇貼近那處,輕輕落下一吻,柔聲輕語:「好好林息,等我。」
   
然後,便起了身,與那面色極為難看的西門殤一同出了門去,留下丁兜兜一人躺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熟睡過去的寶寶。
   
沉思一會兒之後,丁兜兜抬抬恢復了些氣力的手臂,攬起寶寶,放到自己臉邊,挑起手拈輕輕點著他稚嫩的皮膚,心頭暖暖的很是開心。
   
她也有寶寶了,雖然她比較想要女孩,但是這男寶寶也很可愛的說……
   
丁兜兜偷笑,按了按他紅嘟嘟的嘴唇,只覺這寶寶似乎比華阜還要可愛,心頭愛意叢生,真恨不得快點把寶寶一下手就養到成人,然後給他打粉成女孩手的樣子……
   
呃……這個想法好像有點邪惡,但是這是她自己的寶寶,她想怎麼養就怎麼養啦……
   
對啊,是她自己的寶寶,她一個人的寶寶!
   
心忽然沉了下來,想到之前蓮和古藍兒在一起的場景,又是一陣心痛,抱緊寶寶,緊閉雙眼沉沉睡去。
   
   
屋外,離丁兜兜休息的房間頗有些距離的天空中,宮斷蓮和西門殤再次對峙,這次,卻是以修仙和修魔的對立立場。
   
「宮斷蓮,當初你在南海仙會上對我暗下毒手,我兄弟二人多年情誼便已斬斷,現在我要歸還你當時硬塞我的東西,宮斷蓮,你就好好地給我收著!」
   
今時不同往日,西門殤一龔華麗黑衣屹立空中,衣袖隨風揚動,相比之下,現在的扶桑掌門卻更似魔道中人,倒是宮斷蓮的氣質依舊如初,就彷彿從未被那魔氣浸染過一般。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宮斷蓮淡然丟出一句,面上未變,只是心中卻是如捲起了滔天大浪般再難平靜下來。
   
「哼哼一一」西門殤冷笑數聲,瞇眼盯緊他的一舉一動,勾唇邪笑道:「你就死撐吧,等會當我全數還你之後,看你還怎麼死撐下去!」
   
多餘話也不說,宮斷蓮雙手空空,身形一動,直接朝西門殤俯身衝了過去,西門殤見他不拿武器,也索性不拔劍,衝了上去。
   
二人沉默無言,在空中鬥得你來我往,光芒大作的很是耀眼,一時間吸引了很多百姓在下面圍觀,當然,在某個角落裡,有一眾人也在密切注意著二人之間的局勢。
   
丁兜兜睡得正香,卻忽然被一陣哭聲驚醒。
   
怎麼回事?
   
一睜開雙眼,丁兜兜立刻下意識地摸上寶寶,卻猛然發現,身邊,是空的!

丁兜兜大駭,趕緊轉過頭一看,床邊竟然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蕾?」丁兜兜立刻喊了出來。
   
方心蕾蕾臉笑意,雙手抱著痛哭流涕的小寶寶,顧自捏捏他的小鼻子,又捏捏他肉肉的小手,也不管他哭得才多傷心,上上下下玩得不亦樂呼。
   
「蕾……」丁兜兜看著才些擔心,忍不住開。繼續喚道。
   
「嗯」方心蕾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依舊抱著寶寶左捏右捏。
   
「蕾,寶寶才出生,讓他先睡下吧。「每看她上下甩一下寶寶,丁兜兜的心就跟著猛緊張一陣。
   
「兜兜。」方心營沒有看她,嘴裡輕喚道。
   
「嗯。」
   
「你可知道古藍兒與魔主的過去?」她嘴角微挑,伸手勾上寶寶的臉頰,尖長的指甲堪堪劃過他細嫩的肌膚,弄得丁兜兜膽戰心驚。
   
「蓮……跟古藍兒的過去?」丁兜兜不安起來,緊張問道。
   
「嗯,你可知,他們以前一同雙修過?」方心蕾瞇眼,淡淡瞥向目瞪口呆的丁兜兜。
   
「雙雙雙修?」丁兜兜難受至極,如果她沒聽錯,這個雙修的意思是……
   
「是啊,那時的他們誰不羨慕,真是令人羨煞的眷侶……」方心蕾一個宇一個宇地細細說著,每一個字都如同巨石狠狠砸在丁兜兜心上,砸得她鮮血淋漓,咬緊下唇,咬得那本就蒼白的嘴唇幾乎要滲出血來。
   
「你說的雙修是……」強忍著痛楚,丁兜兜低頭問道。
   
「呵呵……難道你不知道麼?修真人的雙修不就是……」方心蕾頓了頓,緩步走到丁兜兜跟前,緊緊盯住喘亂無比的她,冷笑浮上嘴角,道:「交合修行。」
   
卡嚓一一
   
猶遭雷劈,丁兜兜身軀猛地一震,本就虛弱的身體差點輕不住這劇烈一痛,卻是忍不住癱軟下來,才氣沒力吐出幾個字:「是……真的?」

方心蕾見目的達到,笑得格外燦爛,很是溫柔地說了句:「當然了,兜
兜,你說,我這個好姐妹怎麼會騙你呢?」
   
「……」丁兜兜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豆大的淚珠滾滾而出,顫抖著說:「蕾……」
   
「嗯,怎麼了?」看著她落淚,方心蕾無動於衷,面無表情回道。
   
「我累,好累。」
   
從來沒覺得如此心累,讓她身心俱疲,再也鼓不起勇氣去爭取,去努力,現在的她更想逃避,更想躲開。
   
傷過一次,心死過一次,已經夠了,何必次次都將自己的心毫無保留地奉上,讓那血淋淋的傷疤越來越多,她不是聖人,不是任他戲耍的對象,不是每次傷害都能裝作無事避開。
   
閉上雙眼,任沮水流下,丁兜兜痛得已不能再言語。
   
「兜兜,你想不想去谷歡門看看?」忽然,方心蒂換了話題,發問道。

「合歡門……」丁兜兜微微張開眼,虛軟無力地重複道,心裡頭的痛蔓延全身,與身體上的疼痛交織在一起,讓她幾乎沒了呼吸的力氣。
   
「你不是好奇麼?要不要去看看?那裡……魔主是從來不去的握。「方心蕾眼中劃過異芒,小聲誘感道。
   
「……」丁兜兜沉默一陣,然後微微張開唇,說:「好,我去。」
   
「好,兜兜,你剛生產完,身體虛弱,我要帶你走的話就要讓你稍稍昏迷一陣哦,兜兜,可以嗎?」
   
「……好。「無意再想太多,怎樣都好,丁兜兜面色蒼白,白得近乎透明,彷彿一不留神就會消失一般。


方心蕾看得心頭微有些酸澀,可一想到古藍兒的交待,硬是逼自己狠下心不去心軟,按掐手指,一團光指向丁兜兜,然後將她收進自己的小錦囊,又嫌惡地瞅瞅依舊哭得傷心的寶寶,又是一團光弄暈了他,也收了起來,然後便飛身離去。
   
而此時的外面,天空中的激鬥還在進行。
   
眼瞧著似乎西門殤佔下風,但是突然,宮斷蓮猛地一震,冷漠的面上忽然慌亂起來,視棧往下望去,顧不上其他,直接兩三下擋回他的進攻,然後便朝下面急速飛去。西門殤恨得咬牙切切,緊追上去,嘴中怒吼道:「宮斷蓮,你給我站住。」
   
宮斷蓮飛身衝進房間,立刻大驚夫色,丁兜兜和他的兒子居然都沒見了蹤影!
   
「宮斷蓮!」後面,西門殤緊跟不捨,見著豆豆不見,更是惱怒,一掌對著宮斷蓮就拍了上去。
   
宮斷蓮心中焦躁,不想與他多加糾纏,隨意擋了幾下就避了去,西門殤見他如此,心頭一狠,暗自運功,將體內那團神秘氣流帶起,聚集於掌心,衝著宮斷蓮毫無防備的背部直接攻去!
   
說時遲那時快,宮斷蓮候地轉過身,做掌迅速抵上他那一擊,頓時,雷鳴般的巨響炸開,卻是奇怪地沒才任何衝擊波及到週遭事物,倒是宮斷蓮突然臉色大變,瞳孔瞬間暴張,然後,一口精血哇的一下噴了出來。
   
世界,開始顛倒,腦中,被遺忘的那些人和事如洪水猛獸一般通通湧上前來,彷彿要擠爆他的腦袋一般,讓他頭痛欲裂,生生承受住那些每一次都能要了他命的衝擊。

「哼哼一一讓你也嘗嘗我那痛不欲生的滋味。」西門殤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縈繞在耳旁,一次一次地衝擊著他的耳膜,「我本就不想要那斷塵訣,即偵你修煉到第九層又如何,對我而言,豆豆才是最重耍的,斷塵斷塵,只有你才會想要斷塵升仙,而我,只願做那能伴隨豆豆一生的身邊之人,就算不為仙也無妨,只要有她便夠了。」
   
字字如同針刺一般紮在他心上,什麼魔,什麼仙,什麼扶桑,什麼清靜無為,什麼執捨慾望,通通在他心海裡翻騰,而唯一清晰的竟然是一一
   
她的臉,她的笑,她的淚,硬生生她像是火烙一般刻在他心頭。
   
成不了仙反成魔,不但沒有讓父親的夙願成真,反而讓扶桑派落得如此名聲,叫他還有如何顏面面對父親,面對扶桑派列代掌門……
   
極大的痛苦攪得宮斷蓮扭曲成一團,而西門殤說的話和丁兜兜的面容又是那樣請晰地在心頭浮現,讓他料結痛苦地如同身輕九幽煉獄焚燒。
   
啊一一
   
終是承受不住,宮斷蓮抬起頭來仰天一聲長嘯,這一下,竟是讓西門殤驚恐得倒退數步,難以置信眼睜睜看著他眼睛一下子變得血紅起來。
   
然後,更加駭人的是,宮斷蓮那一頭墨黑的長髮竟然從髮根開始,一寸一寸地變白……
   
他,居然愁煞了白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2:52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絕念紅塵

方心蕾著得心頭檄才些酸澀,可一想到古藍兒的交待,硬是逼自己狠下心不去心軟,按掐手指,一團白光籠罩著,然後將她收進自己的小錦囊,又嫌惡地瞅瞅依舊哭得傷心的寶寶,又是一團光弄暈了他,也收了起來,然後便飛身離去。
   
而此時的外面,天空中的激鬥還在進行。
   
眼瞧著似乎西門殤佔下風,但是突然,宮斷蓮猛地一震,冷漠的面上忽然慌亂起來,視線往下望去,顧不上其他,直接兩三下擋回他的進攻,然後便朝下面急速飛去。
   
西門殤恨得咬牙切切,緊追上去,嘴中怒吼道:「宮斷蓮,你給我站住。」
   
宮斷蓮飛身衝進房間,立刻大驚失色,丁兜兜和他的兒子居然都沒見了蹤影!
   
「宮斷蓮!」後面,西門殤緊跟不捨,見著豆豆不見,更是惱怒,一掌對著宮斷蓮就拍了上去。
   
宮斷蓮心中焦躁,不想與他多加糾纏,隨意擋了幾下就避了去,西門殤見他如此,心頭一狠,暗自運功,將體內那團神神秘氣流帶起,聚集於掌心,衝著宮斷蓮毫無防備的背部直接攻去!
   
說時遲那時快,宮斷蓮倏地轉過身,做掌迅速抵上他那一擊,頓時,雷鳴般的巨響炸開,卻是奇怪地沒有任何衝擊波及到週遭事物,倒是宮斷蓮突然臉色大變,瞳乳瞬間暴張,然後一口精血哇的一下噴了出來。
   
世界,開始顛倒,腦中,被遺忘的那些人和事如洪水猛獸一般通通湧上前來,彷彿要擠爆他的腦袋一般,讓他頭痛欲裂,生生承受住那些每一次都能要了他命的衝擊。

「哼哼--讓你也嘗嘗我那痛不欲生的滋味。」西門殤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索饒在耳旁,一次一次地衝擊著他的耳膜,「我本就不想要那斷塵訣,即便你修煉到第九層又如何,對我而言,豆豆才是最重要的,斷塵斷塵,只有你才會想要斷塵升仙,而我,只願做那能伴隨豆豆一生的身邊之人,就算不為仙也無妨,只要有她便夠了。」
   
字字如同針刺一般紮在他心上,什麼魔,什麼仙,什麼扶桑,什麼清靜無為,什麼執念慾望,通通在他心海裡翻騰,而唯一請晰的竟然是--
   
她的臉,她的笑,她的淚,硬生生地像是火烙一般刻在他心頭。
   
成不了仙反成魔,不但沒有讓父親的夙願成,反而讓扶桑派落得如此名聲,叫他還有如何顏面面對父親,面對扶桑派列代掌門......
   
極大的痛苦攪得宮斷蓮扭曲成一團,而西門殤說的話和丁兜兜的面容又是那樣清晰地在心頭浮現,讓他糾結痛苦地如同身經丸幽煉獄焚燒。
   
啊--
   
終是承受不住,宮斷蓮抬起頭來仰天一聲長嘯,這一下,竟是讓西門殤驚恐得倒退數步,難以置信眼睜睜看著他眼睛一下子變得血紅起來。
   
然後,更加駭人的是,宮斷蓮那一頭墨黑的長髮竟然從髮根開始,一寸一寸地變白......
   
他.居然愁煞了白頭......

   
夢已醒,一生苦,紅塵自古多無奈。                    
   
蒼天笑.冷情決,可歎世事已惘然。
   
可笑他修行數年,心繫天下,自命清高,到頭來竟落得個如此下場!
   
那日,他竭盡全力將斷塵訣逼出體外,企圖耗盡一身修為,將自己貶為失去仙身的凡人,這樣那魔氣便無法對他沒有半點仙氣的凡身起絲毫作用,誰知道在那封印自我的關鍵時候,她居然出現了……
   
他原本已將斷塵訣傳與殤,誰知道一看到她,他心角落裡的那處封印竟然在他沒有仙氣的的凡身裡瞬間解封,然後那些魔氣便一衝而上,佔據他所有理智,然後,便發生了他最最忌憚的事精--
   
化魔。
   
如若不是在這世間還有牽桂,他又何必留著自己苟延殘喘的性命在此苦苦掙扎。
   
扶桑天命掌門……哼哼……真是好笑……
   
天命,天命,到底何謂天命?
   
他自認秉天命降世,可是,墮仙成魔,受盡心火焚燒,便是他天命所在麼??!!
   
蒼天!你的天命就是如此視萬物為##麼!直要弄得整個世間生靈塗炭、翻天覆地才甘心嗎!
   
……
   
西門殤就那樣目瞪口呆地看著宮斷蓮跪坐在哪裡,眼睛血紅地怒視著蒼天,一頭雪白長髮披散一地,那憤怒的表情似乎是要搗上蒼穹.滅了那上蒼一般。
   
「掌門。」忽然,西門殤身後傳來小小的呼喚聲。
   
西門殤眼一瞥,瞧見身後的清宣長老,抿唇.思索片刻,小聲吩竹道:「按原計劃進行,小心潛進醉香谷,只要救出丁兜兜便可退出。」
   
清宣長老眼中異色一閃而過,恭敬一拱手,回道:「是,掌門。」
   
然後,便轉身回去召集人馬了。
   
剩下這個風聲呼嘯的窄小院落裡,一個披頭散髮、面日靜獰,另一個背手觀望,沉思良久之後,才動了動,輕點地,朝醉香谷方向飛去了。
   
   
罷了,罷了,愁斷白頭也罷,墮仙成魔也罷,他現在真個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只是她,他不後悔。
   
聽罷西門殤的話,他也慚漸明瞭了幾分,儘管身負重任,即便失去記憶,他依舊舍不下她,忘不掉她,那便順心而行吧。
   
若是真沒了她,現在的他如此恨天恨地,只怕會是要上九天下九幽去問個憲竟,他甚至想找到自己的父親,親口問問父親到底他錯在了哪裡,讓他經受如此大的打擊。
   
他為世人做了那麼多,為了衛道合棄了那麼多,甚至讓她那樣心殤,他不是鐵石心腸,她的心痛他通通能感覺到,只是苦於肩頭負擔不得擁她入懷。
   
唉--
   
只要她不嫌棄他這幅人魔鬼樣,就此與她隱退塵世,從此了斷塵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宮斷蓮血紅的雙眼漸漸恢復了清明,帶著點淡淡的哀愁,望著那一望無際的蔚藍蒼穹,緩緩站起身,雪白長髮順著肩頭傾瀉而下,彷彿縈繞著那失而復得的銀色光暈,輕輕她隨風飄揚著,襯著那一身依舊纖塵無染的白衣,似是隨時都要隨風而去。
   
沒有半點聲響,他就那樣忽地轉身飛起,身姿迅疾,看那方向,竟也是朝醉香谷去了。
   
丁兜兜醒來的時候,體力恢復了少許,只是覺得身邊有些寒冷刺骨,一睜明就趕緊四處尋找寶寶。

   
卻立刻因為眼前所著到的一切,呆楞當場。
   
幾乎是一眼,她就明白她受騙了,只是沒想到,騙自己的居然是蕾......
   
為什麼,她們不是穿越來的好姐妹麼?
   
怎麼會把她帶到這個地方來?
   
這是個極其寬闊的狹窄空間,四處都是眩目的冰凌,而她所在的地方則是一塊巨大的冰床......
   
她甚至能看見從那上面冒出來的絲絲寒氣,一點一點地滲透進她的肌膚,讓她從骨子裡都能感覺到那寒意,忍不住顫抖起來,然後,心憂立即湧上心頭。
   
寶寶呢?蕾會把寶寶帶到哪裡去了?
   
顧不上其他,丁兜兜從冰床上爬下來,焦急地四處搜尋著寶寶的身影。
   
忽然,從一個昏暗的角落裡,傳來一聲呀的輕囈,丁兜兜一振,趕緊朝那處奔過去。
   
到了那處,丁兜兜頓時眼淚汪汪的立刻撲上去,摟過那被包在花布裡頭的小傢伙,貼緊自己的臉,感動地一塌糊塗。
   
寶寶,她的寶寶,終於是回到她的懷抱了。
   
寶寶沒才哭,反倒是甜甜的笑著,揮舞著兩隻小手,呼呼抱上她的臉蛋,玩得很是開心。
   
「寶寶.......」丁兜兜緊了緊手臂,抱緊他.卻不料寶寶似乎很不舒服似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嚇得丁兜兜手忙腳亂拖又是拍又是哄,可他就是停不下來,把丁兜兜急得團團轉。
   
忽地,手裡好像碰到幾個鼓鼓囊囊的東西,丁兜兜奇怪,把寶寶稍稍轉過來看了看,那處的花布裡頭果然是鼓出來幾團,會不會是這些東西讓寶寶不舒服呢?
   
丁兜兜抱著寶寶哄了幾聲,然後把手伸進去摸了摸,摸到了那幾團東西之後,一股腦全部掏了出來。
   
入眼的是兩個小錦囊,一個紫色,一個紅色,打開紫色的一,.是一些五顏六色的小丹藥,還才一張小紙條。
   
丁兜兜打開一看,上面赫然是現代的簡體字,寫著:兜兜,蕾對不起你,其實魔主並沒才與古藍兒練過雙修,我這麼做都是為那古藍兒所逼,這些丹藥是給寶寶吃的,能助他抵禦寒氣,健康成長,其實我本來是想做寶寶的乾媽的,可是......
   
後面便沒了接下來的話,不過丁兜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長歎一口氣,抱起寶寶呼呼幾下,自言自語道:「寶寶,你要不要蕾姨做你的乾媽呢?」
   
寶寶不知何時沒了哭聲,只是仍舊苦著臉,淚水掛在眼角,紅嘟嘟的嘴唇時不時撅一下,看得丁兜兜很是心喜,愛意頓時氾濫,抱起他蹭到臉邊,說道:「寶寶,媽媽真是愛死你了......」
   
寶寶似乎也很開心,咧開嘴又笑了,在她耳邊又是揮舞小手,又是踢小腿的,弄得丁兜兜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母子倆就這樣傻乎乎地玩了一會,丁兜兜放下寶寶,拿起另一個錦囊,打開來看。
   
這錦囊裡裝著的還是丹藥,只是個個體積較大,純白色的,真才點像......烏雞白鳳丸...
   
丁兜兜拈起一顆,送到鼻邊嗅了嗅,沒才中藥味,倒是像花香一般,聞著很是清新舒服,一看就是極品了!
   
同樣的,錦囊裡也啃一張小紙條,打開一看,上面文字不多,簡單她寫著一句話:兜兜,這是坐月子吃的。
   
丁兜兜沉默一陣,低頭看看寶寶,他面色紅潤,眼神明亮,一看就很健康,她也明白,這裡冰天雪地的,剛出生的寶寶在這裡定是難以支撐下去,若不是有這些丹藥......
   
唉--
   
暫且再信她一回。
   
丁兜兜這樣想著,雙指拈起一顆「烏雞白鳳丸」,眼一閉,往嘴裡一丟,胡亂嚼了幾下,吞了下去,頓時,清涼的感覺滲進五臟六腑,直抵四肢,然後,便沒了那虛弱感,全身都變得溫暖起來。
   
抿唇淡淡一笑,幸好有用,否則在這個鬼地方,她這個等級基本為負的小菜鳥豈不是要凍死?
   
更何況,還帶著寶寶。


「呼 ......」丁兜兜長吁一口氣,望望週遭冰凍三尺的四壁,無力支撐起,現在,她要怎麼出去?
   
算了,先找找出路吧。
   
丁兜兜將兩個錦囊塞進口袋,然後抱著寶寶從地上爬起,在這洞裡去尋找出口去了。

合歡門其實也位於醉香谷之內,只是位置特殊,正好位於那月牙山後山的山洞裡,與醉香谷和嵐宮均隔了一山的距離。
   
此時,合歡門裡依舊是人員稀少,一如住常般寂靜。
   
昏暗的大堂裡,火光搖曳,幾個人影被倒映在石壁上,在光影中搖擺不定。
   
哼--
   
一聲冷哼傳來,古藍兒面如冰冷,動唇道:「那個賤人,活該被關進萬年玄冰洞。」
   
滅悲葶唇一勾,鳳明微瞇,笑意浮上嘴角,道:「做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地方宮斷蓮肯定想不到,蕾,你,要我賞你什麼呢?」
   
方心蕾低著腦袋不說話,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說出一句估:「蕾只求退出江湖,便再別無其他請求。」
   
滅悲亭笑得傾國傾城,緊緊盯住她一陣,然後笑道:「你是想逃出江溯呢?還是想逃開我?」
   
「......」方心蕾一震,眼神慌張起來,不敢說話。
   
「今晚,記得來找我。」滅悲葶也不理會她有沒有反應,顧自笑著說道。
   
「......是。」方心蕾咬緊下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答應道。
   
古藍兒輕蔑地瞟她一眼,冷笑道:「滅門主接下來有何打算?」
   
「之前讓你去找宮斷蓮,現在呢,還是你去。」.
   
「嗯......」古藍兒低頭沉思一陣,拾頭望向他,問:「據說宮斷蓮已經恢復記憶,還突然白頭,我們只要讓他相信丁兜兜和那孩子是死於崖底就可以了吧,不用再對他再怎麼樣......」
   
聽聞此話,滅悲葶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沉目沉默一陣,長長的睫毛閃了幾下,說:「我們三人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只要蓮能擺脫丁兜兜那女人便好。」
   
「嗯......」古藍兒暗暗鬆了一口氣,抬起頭著看古藍兒孤單無助的背影,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二位也好好敘敘舊,嗯?哈給洽哈......」
   
說著,便嬌笑著出了門去,剩下緊張到呼吸都顫抖的方心蕾和那個依舊笑得燦爛無比的滅悲葶。
   
他斜倚在軟榻上,絕美的臉落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裡,唇角勾起,也不看她,只是懶洋洋地丟出兩個宇:「過來。」
   
方心蕾一顫,抬起腳朝他走去,誰知剛走他跟前,就忽她被他伸手一拉,然後,她便驚呼一聲,重心不穩地落在他身上。
   
他輕笑,手指勾上她的發尾,送至紅唇間輕輕咬著,說:「多久沒見了。」
   
方心蕾死死咬住嘴唇有點顫抖道:「三個月。」
   
「嗯......」滅悲葶很滿意地點點頭,另一隻手攬過她的腰,然後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上,妖魅地笑笑,說:「只是三個月不見,蕾......你變不乖了......」
   
說完,便緩緩地朝她靠近,方心蕾嚇得連呼吸都止住了,閉緊雙眼,道:「蕾,不敢。」
   
「那為何說要退出江湖?」他步步緊逼。
  
「......蕾,厭倦這生活。」她雙目緊閉,咬緊牙關。
   
「......好。」過了片刻,他忽然笑了,輕鬆地答應了她。

      
方心蕾急忙睜開眼,不可置信地望住他,問:「真真真的?」
   
「嗯。」他微笑,然後忽然瞇眼,換了另一種語氣,邪笑起來:「你說,把瀟瀟送去江南的哪一家比較好?」
   
方心蕾立刻驚恐,眼睛瞪得老大,慌忙求饒:「門門門主,蕾沒有要求了,蕾心甘情願一輩子待在您身邊。」
   
「哦?是嘛?」滅悲葶沒了笑意,只是那樣懶洋洋地看著她,卻是讓方心蕾從心裡都開始冷戰。
   
「是真的是真的......」方心蕾差點沒哭出來,只能在那裡苦苦重複著。
   
滅悲葶淡淡一笑,低頭貼近她的臉側,感覺到她的緊張,唇一勾,輕語道:「我說過的,如果蓮一輩子不屬於我,那麼你 ......便要一輩子陪著我,你忘了?」
   
「沒有,蕾......」強嚥下淚水,她張嘴道:「蕾不敢忘。」
   
「乖。」
  
   
醉香谷裡,沒了往日的寧靜與安詳,只有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清宣,我魔道閉關不出已有好久,你們為何還要死死相逼??!!」樊鬼一臉怒容,站在眾魔道弟子跟前衝著那邊怒吼道。
   
「哼。」清宣長老帶領一眾扶桑派弟子,眼神輕蔑一掃對面的妖魔鬼怪,朗聲道:「魔便是魔,非除不可。」
   
「你......」樊鬼氣到說不出話,他與清宣這麼多年來一直在鬥,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還是如此頑固不化!
  
「樊鬼,你若是棄暗投明,我好歹看在認識這麼多年份上給你條出路,現在就連你們的庵主都已經自身不保了,你啊,還是識相點好......」
   
「什麼?你說什麼?魔主怎麼了?」
   
清宣長老話一出,頓時在魔道眾人中惹起滔天大波,誰都明白自從庵主來了之後,大家潛心修煉,修為都是增進不少,可能安心下來修煉也是因為有魔主頂著,這下魔主出事,他們豈不是腹背受敵?
   
「宮斷蓮愁煞白頭,仙身恢復,魔氣猶在,自身難保,你們這群魔人,還是乖乖投降吧!」清宣長老也懶得與他們廢話,直接道出了原因。
   
「什麼??!!」樊鬼驚愕,沒想到事情居然變成這樣,前些陣子有任務,他的義子孫女都不在身邊,現在谷裡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要如何對抗他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修仙賊子!
   
「哼,再給你一次考慮的機會,若是再不答應,我們便要動手了!」清宣長老迎風而立,橫眉冷對,白色的長髯在空中飄蕩不已。
   
「不,我們死都不會屈服!」樊鬼瞠目欲裂,怒聲狂吼,想他為魔奮鬥大半生,竟是要在今日喪命了麼?也罷,至少,是在自己的土地上。
   
「頑固不化。」清宣長老面色冷了下來,抬起手朝後一揮,丟出四個字。
   
「不留活口。」
     
......
  
「她不在這裡!」站在月牙山頂,西門殤急得方寸大亂,衝著身旁的宮斷蓮大聲吼道。
   
不知何時起,他們兩人碰到了一起,然後兩人都不甘示弱地將月牙山通通翻了個遍,可偏偏連丁兜兜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宮斷蓮心中也是萬分急躁,剛剛在醉香谷搜了一遭就沒人,現在連月牙山上都沒人,那她會去了哪裡呢?
   
「宮掌門!」忽然,風中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喚,宮斷蓮眉一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宮掌門......」古藍兒提著裙角,急匆匆地從山下飛了上來,見著他急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道:「兜兜,兜兜她......」
   
「豆豆怎麼了?」西門殤一聽到丁兜兜的名宇,立刻出聲問道。
   
「她她......掉下懸崖了......」古藍兒淚珠一滾。整個人哭成了淚人。

「什麼??!!」西門殤立刻跳了起來,那怒吼簡直能夠震動整座月牙山。
   
而宮斷蓮則是眼一沉,冷道:「誰說的?」
   
「我親眼所見......」古藍兒顧自哭得傷心,哽咽道:「當當時,我在月牙山上散步,誰知突然看見一個女人將丁兜兜和她杯裡的孩手都一齊推下了懸崖......」
   
「......」宮斷蓮臉色瞬間冷凝,銳利的目光死死盯住她淚水狂流的面孔,道:「你確定?」
   
「嗯嗯......」古藍兒猛點頭,只怕他不相信。
   
「你這個女人一定是看錯了......」西門殤嚎叫起來,卻突然驚愕地發現,自己身邊的人身形一閃,立刻沒了人影。
   
他......
   
西門殤驚詫,趕緊回頭一看,即刻對上那個急速飛去的白色背景。
   
他不是要......下那懸崖吧?
   
西門殤瞇眼,飛身跟了上去。
   
留下古藍兒一個人在原地沒了淚水,反而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猙獰的嵐宮依舊在冷風中毅然挺立,而那懸崖上卻沒才任何某人待過的痕跡。
   
宮斷蓮站在懸崖上搜索了一遭,皺眉沉思,視線緊盯懸崖下面滾滾如波濤的雲海,內心如翻天覆地一般劇烈翻滾。
   
她掉下去了?
   
找不到她的氣息,甚至感覺不到一點點她生存的跡象,難道她真的是......
   
這個想法不禁讓他心頭大痛,就像是被人生生撕裂開來一般。
   
目光沉了下來,不再看那片讓他痛不欲生的雲海。
   
如若她不在,如若沒有她,他甚至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原來,他真的是如此離不開她了。
   
天涯路,千年行。
   
情難忘,相思苦。
   
滄海桑田不過一瞬,人活一世求得究竟是什麼?
   
求仙?求魔?
   
他執著了這麼多年,他清淨了這麼多年,他奮鬥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只不過想要再看一眼她的笑,再抱一次她軟軟的身子......
   
他便滿足了,仙,魔,又與他和她何關,這麼多年的求仙信念竟沒有此刻他想死的念頭來得強烈。
   
仰頭望天,宮斷蓮意已決,長舒一口氣,斂目,沉氣,飛身一躍,竟是朝那懸崖底跳下去了......
   
後面,遲遲趕來的西門殤再一次驚呆,眼神裡翻滾不斷,極為複雜,
   
尊上竟然.......
   
豆豆對他而言,真是與生命一般的存在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3:41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萬年玄冰

   
寂靜到讓人覺得恐懼的冰天雪地之中,丁兜兜抱著自家寶寶有一搭無一搭的顧自說著話。
   
「楓楓,你說,咱母子會不會死在這裡呢?」丁兜兜眼神無光,耷拉著著腦袋極為無奈,而她杯裡的寶寶似乎也是感覺到了她的不佳心情,偶爾嘟著小嘴吧唧幾下,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丁兜兜的視線又不自覺她飄向懷裡的寶寶,嘴角挑起,就是忍不住想微笑,可又瞬間沒了笑的氣,蔫了下來,撅撅嘴,長歎一聲,不知如何是好。
   
這間密室她已經來來回回檢查了不下數百遍,甚至連角落和頭頂的牆壁她都去狠敲過,可硬是沒才小說中的那種神奇的橋段發生,不是說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有哪塊磚可以輕輕一按,就打開密道,通往自由世界麼?
   
那為什麼她就沒有遇到?真是要命......
   
也不知道當時蕾是怎麼把她給塞進來的,既然能進來的話肯定就有出口,可是,怎麼她就是找不到呢?
   
她是沒所謂,但是凝楓,他還這麼小,都還沒能看看這世界,怎麼可以陪著她一起在這裡如此終結生命?
   
丁兜兜伸手勾上寶寶的右手,輕輕地挑逗著,淡笑著一遍一遍細念起她想了好幾天的名宇:「宮凝楓宮凝楓......楓楓,要是可以,媽媽願意用自己的命換你活下去,你以後是要幹大事成大器的,然後,再給你媽我找個漂漂亮亮的小媳婦,你媽我就心滿意足了......」
   
丁兜兜絮絮叨叨地念著,構思著寶貝兒手的美好未來,那笑容裡卻忍不住添了幾分苦澀,默念道:「楓楓,以後干萬別像你爸爸一樣總想著大事,忘了你身後的女人,那樣,她會很痛苦很痛苦的,你知道麼?」
   
她一直都在為他傷,琢磨不透他,看不清他,他想什麼她從來都不懂,弄得她雖然人在他身邊,卻依舊是在猜忌中苦苦掙扎,直到看見他和古藍兒的那一幕......
   
如若可以,她情願此生從未遇見過他,從未愛過,從未恨過,從未痛過,她只是個平凡的女人,懶散沒有志向,可是卻也希望有個人疼有個人愛,只是一旦遇見他,她的生命就被刻上了無法自拔的深深烙印,動不得也不想動,只因那人是他,只當初那一眼她就已明白,此生她已擺脫不了他了。
   
癡情只為無精苦。
   
只是走到現在,她也不後悔了,愛了恨了便罷,來生只求再不相見,一次刻骨銘心即可,一次絕望欲死便夠,她只要安安心心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再如此生般糾結痛楚。
   
走到這一步,丁兜兜反而慚慚安下心來,在這冰天雪地裡談不上日夜,但是她也能感覺到,被囚禁於此的她雖覺時間漫長無比,但日子卻是一天一天過去了,就算沒有兩個月也有一個半月了吧......
   
好在這些丹藥還有些份量,夠她母子二人存活些時日,但這份量再多,也總有終結的那一天,那麼,那天便是她與楓楓魂斷於此的日子了吧......
   
唉--
   
此時她腦誨裡浮現的最多的,還是蓮。
   
蓮啊蓮,其實她也好像從未跟他說過愛,只是她的情感永遠比他熾熱,永遠比他不顧一切,是人都能看的出來。
   
丁兜兜正坐在冰床上胡思亂想,卻突然之間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是的,是很奇異古怪。
   
她能感覺到,那冰床裡似乎才什麼東西在雀躍跳動,而且,在不斷往她休內鑽去......
   
丁兜兜狐疑地掠過寶寶低頭一看,這一看卻更加不解了,剛剛那一瞬間,雖然是很短暫,但是她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有些銀白色的冰面上跑出來鑽進她的肌膚裡,可被她一看,就立刻沒了蹤影,也沒了剛剛怪異感覺,讓丁兜兜分外困惑。
   
死死盯住那冰面一陣,企圖看出些什麼,卻意外的沒有半點異常,古怪極了,丁兜兜皺著眉思索一陣,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
   
她抱起寶寶,衝著他甜甜一笑,寶寶立刻乖乖地也咧嘴一笑,母子二人分外默契,而此時移開視線的丁兜兜立刻察覺到,那怪異的感覺又來了!
   
迅速低頭,猛然盯住那冰面,丁兜兜立馬呆住。
   
那些東西是......
   
它們有著銀色透明的身子,估膜著只有大拇指大小,數量很多,一個一個全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樣手有點奇怪,腦袋很大,眼睛圓溜溜的,全部是目瞪口呆的模樣。
   
嘎--
   
那些小東西似乎也是沒料到她來這欲擒故縱的一招,頓時因為來不及躲避而呆楞在原地,傻傻地張大著嘴巴望著丁兜兜,看得丁兜兜頗為好笑。
  
「你們......在做什麼?」丁兜兜邪邪一笑,貼近幾乎透明的他們問道。
   
吱吱--

   
在微到幾乎捕捉不到的微小聲音響起,聽得丁兜兜一陣莫名其妙,他們在說什麼東西?吱吱的好像老鼠叫。

那些小東西開始還緊張兮兮地木在那裡不敢動彈,一見她只是木訥,卻沒有其他動作,過了片刻之後又開始變得活躍起來,看樣子似乎本就不是安靜的主兒。

剛開始還只是有幾個動了動,跑上來戳一戳丁兜兜,後來.一個個全部圍了上來,圍饒著丁兜兜又是戳又是蹦啊跳啊的,玩得很是開心,搞得丁兜兜莫名其妙。

不過倒也無妨,它們碰到她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舒服,反而是之前那奇異的感覺越來越濃厚,而且,讓她覺得非常......舒服。

望著他們笨扯又可愛的模樣,丁兜兜忍不住撲哧一笑,抱起寶寶沖它們打招呼,嘴裡嗲聲替寶寶說道:「hi~~你們好~~我叫宮凝楓。」

那些小傢伙看著眼珠子圓滾滾的楓楓,似乎更加興奮了,紛紛一躍而起,繃得老高,準確落在丁兜兜的手臂上,又開始左戳右戳的玩起了寶寶。

丁兜兜頗感好笑,不止那些小傢伙玩得不亦樂乎,寶寶似乎也樂在其中,肥嘟嘟的臉蛋時不時皺一下,紅唇一會咧開一會撅起,黑黑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在那些小傢伙身上掃過來掃過去,偶爾,他還會伸出小手抓一下那些小東西,卻立刻被他們笑著鬧著給蹦了開去。

「你們在做什麼呢?」看了一陣,丁兜兜再次發問。

那些小傢伙頓了頰,然後有一隻較大的跑到她跟前來吱吱的說個不停,只是丁兜兜的表情越來越困惑,完全聽不懂它想要表達什麼。

那小傢伙似乎也很苦惱,回頭衝著眾人吱吱一喝,然後大家又開始賣命地往她和寶寶身上猛戳,而丁兜兜也意外地發現,剛才那奇異的感覺確實是更加強烈了,強烈到讓她都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似乎匯聚成了一條清涼的小河,在她的四肢裡川流不息。

最後,她只覺精神一振,腦袋忽然清晰起來,然後,那些嘈雜的小聲音便那樣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快點快點......」

「快點......」

所才的聲音都是一個語氣河聲調,它們一邊幹著活一邊念叨著同一句話,直到那較大的傢伙一聲今下「停!」它們這才停了下來,將興奮的目光投向了丁兜兜。

「聽到了?女人?」那傢伙的聲音有些傲慢,聽著很是尖利。

「嗯,聽到了。」丁兜兜點頭,好奇地看住這個看起來有些自大的傢伙。

「嗯......」那傢伙沉吟一陣,然後又開了口:「女人,已有數十年沒有人來此地了,你是為何而來?」

「呃?」丁兜兜一怔,趕緊回道:「我被人囚禁於此,死活都找不到出路。」

那傢伙似乎很是鄙視地瞄了她一眼,翻個白眼,又道:「廢話,就憑你,能在這裡頭找到出路就真是見鬼了!」

「......」丁兜兜無語,被這樣一個跟她手掌出不多高的小傢伙鄙視,還真是相當的沒才面子。

「嗤--」它冷嗤一聲,斜眼看住她,道:「不過,像你這般蠢得沒頭腦的人也還真是不多見,也不知道是說你幸運還是說你呆瓜比較好。」.

「喂!」丁兜兜也不樂意了,蹙起眉頭,喝道:「有你這麼罵人的麼?」

那傢伙望向她的眼神更加輕蔑了,動嘴道:「真是個呆瓜,難道沒有人告訴你,萬年玄冰是做什麼用的麼?」

「萬年玄冰?」丁兜兜皺緊了眉頭,想起鳳兒之前跟她提到過的那件事,她只知萬年玄冰是嵐宮鎮宮之寶,那麼她現在還是在月牙山嘍?

「嗯。」那小傢伙點點頭,斜睨她一眼,繼續說:「萬年玄冰真魄能大幅提升修為,只是千百年來沒有人能尋覓到那真魄,而你這個呆瓜女人,真是走了狗屎運。」

「.......」丁兜兜大為惱火,齜牙咧嘴道:「喂,你罵夠了沒啊!」

「嗤--脾氣還挺大。」它撅撅嘴,不置可否,又說:「說你好運還真不是假,你的孩子是萬年難見的純陽體質,這才會引得我們真魄現身,你啊,只不過是沾了你兒子的光罷了!」

「你們就是真魄?」丁兜兜發問,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急急問:「那會不會對我兒子產生什麼影響呢?」

「當然不會。」它白她一眼,甩甩手,示意其他真魄繼續工作,自己則有板有眼說道:「萬年玄冰真魄對你們那些修真人來說是多麼可與而不可求的寶貝,就說女人還不知好歹,唉,你還別不承認,就待在那別動,我兄弟們會給你們好處的,啊哈--困死了,我回去睡覺了,你自己慢慢晚」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邁開步子,朝那冰床裡頭走了進去,任丁兜兜怎麼呼喊都沒有動靜了。


丁兜兜低頭掃了一眼扔在竭盡全力奮鬥的小真魄們,無奈一癟嘴,也就隨它們去了。

............


話說當日那宮斷蓮決意跳下嵐宮下的懸崖,一瞬間就被那滾滾雲海所吞沒,消失不見,站在崖邊看了好一陣的西門殤瘍自覺傷心無比,搖搖頭,轉過身離開了此地。

而緊跟上來的古藍兒看見那一閃而沒的飄飄白髮,則是驚得眼淚都要滾落下來,她只想騙騙蓮,卻沒料到他竟然毅然跳下了那懸崖,難道那丁兜兜就對他如此重要麼?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古藍兒立刻恨得咬牙切齒,眼晴發紅,心底掀起滔天醋海,恨意沖腦,直想尋找那丁兜兜,將她碎屍萬段!

念頭一轉,古藍兒下了決心,再看一眼早巳沒了白色身影的崖頂,回頭,轉身,朝那合歡門飛去。

..........

在呼呼風聲中下墜的宮斷蓮不放過週遭任何一個角落,苦苦尋覓著她的身影。

可誰知,他已在這崖底徘徊了數不請多少日,直到尋得他雙目血紅、白髮散亂、瞠目欲裂,也未尋得半點她的蹤跡。

絕望,那絕望真的能從骨髓裡滲透出來,讓他痛不欲生,直恨透了這可惡的世間,這不仁的蒼天!

   
這崖底的雲海遼闊地如同一片一望無際的滄海,宮斷蓮心中絕望已生,恨到無路可走之時,突然瞧見前頭一塊巖壁,宮斷蓮目一沉,轉個方向,朝那處飛去,腳尖落地,輕一下,視線在茫茫霧海中掃視一周,沒見半點異常,又繼續朝下飛去。

不知飛了多久,終於是衝出了那片雲霧繚繞的空間,眼前也隨之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千百年來.無人知道這嵐宮懸崖底下到底隱藏的是什麼,只因層層雲海障目,更因那流傳千古的駭人傳聞。

傳聞中的月牙山懸崖有如地獄般恐怖,並且有著無窮無盡的高度,只這一傳聞,便足以讓所有人望而卻步。

宮斷蓮穿透這雲海之後,便到了這懸崖底下的開朗之處,果真是如同煉獄般到處充斥著滾滾熱燙之水,入目極為猙獰,血紅血紅的冒著氣泡,溫度也極高,讓宮斷蓮也不禁皺緊了眉頭,落在那懸崖峭壁上警惕著下面的一切。

如果她真是掉到這懸崖下面來,那她絕對是一瞬間便斃命,只是他死都不肯相信,她是真的離他而去了。

瞇起眼,宮斷蓮內心如波濤洶湧,抿緊唇,從未這樣恨過自己的無能,如果他能看好她,如果他能好好伴在她身邊......

狠狠一拳撞上旁邊石壁,頓時,鮮血自拳頭頂端淌出,那炸出的石屑漫天飛舞,整座月牙山彷彿天崩地裂一般猛地一震,就連被困在冰室裡的丁兜兜也察覺到了。

噴?怎麼回事?

丁兜兜正在享受小小真魄們的按摩,誰知突然地震一般整個冰室抖了一下,然後那些小冰魄們便驚慌失措地開始往那冰床裡逃竄,任丁兜兜怎麼叫都叫不回來。

楓楓似乎也因此不安起來,在她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讓丁兜兜趕緊心疼地抱起來又是呼呼又是哄哄,可他還是越哭越凶,搞得丁兜兜頗為頭大。

明明才吃過丹藥.他應該不會犯餓才對......

丁兜兜正這樣想著,忽地週身又是一震,這一次竟然強烈到頭項的冰層都開始有了裂縫,丁兜兜被嚇到,趕緊躲了開去。

果不其然,就在她離開的那一瞬間,那頭頂的冰柱便承受不住,直接墜了下來,砸在剛剛她待過的地方,嚇得丁兜兜抱緊寶寶半晌不能言語。

這要是砸在她身上,真得將她砸成肉醬了。

再看看那萬年玄冰,絲毫未損,只是淡淡泛起了藍光,在黑暗中閃閃爍爍的,很是好看。

突然,那萬年玄冰居然一分為二,將那塊冰柱吞了進去!

丁兜兜一怔,膛目結舌,呀呀呀,這傢伙還能吞食冰塊的啊?真是太噁心了......

「喂,女人,咱吃了東西有勁了,送你出去,要不要?」那冰魄老大的聲音忽然浮現,盈盈饒在她耳旁,聽得丁兜兜一陣猛點頭。

   
「你等一會。」它又說道。
                             
   
然後,就在丁兜兜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萬年玄冰竟然挪了開去,在那下面赫然留出一個黑乎乎的洞。

   
「這裡,走到盡頭就可以出去了。女人,雖說你是比較呆,但心地確實幹淨,也是世上難得一見,我們緣分到此,就此告別,你,趕快,滾吧 。 」冰魄的聲音依舊高傲,最後一句話聽得丁兜兜嘴一癟,瞇起眼冷玲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她帶著寶寶朝那洞口走去......


這邊宮斷蓮怒到極點,衝著崖壁就是兩拳,誰料,他兩拳之後,那懸崖下面的紅水竟然嘩啦啦地流動了起來。

宮斷蓮順勢一望,那些紅水波濤滾滾的流得極快,看方向,是朝那遠處奔去了。

而此處的崖底,也因為紅水的漸慚流逝,而慢慢地清晰了起來。

過了一陣,紅水流了個乾淨,只留下醜陋到猙獰的石塊在地底幽幽放著螢光。

宮斷蓮輕歎一口氣,索性鬆了腳步,輕輕飛下,落到那裸露在外的乾枯地底之上,四處觀察起來。

這裡似乎之前並不是紅水漫延的情形,因為紅水褪去之後,宮斷蓮發現,週遭的四壁上,竟然隱隱約約地刻著一些古怪符咒,像是......一個結界?

沉思片刻,宮斷蓮暗自運功試了試打探那結界中心,卻立刻石沉大海,完全沒了動靜。

皺眉,宮斷蓮稍感困惑。

結界自古以來便是依真氣所建,怎麼說,送真氣進去都應該多少會才點反應,只是這個結界相當古怪,送了真氣進去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才......

蹙眉思索一陣,宮斷蓮換了體內魔氣上手,對上那結界中心一指,頓時,眼前大亮,宮斷蓮迅速斂目避開那刺目眩光,再過一陣,定睛一看,那結界中心竟然化作了一個洞口!

無需再想,宮斷蓮直接點地,飛身穿過洞口,進了那洞中而去......

洞內溫度不似火那般熱反而請請涼涼的很是舒適,只是目光所見均是一團漆黑,好在對他沒有影響,三兩下就飛了老遠。

洞很長,讓宮斷蓮覺得似乎輕歷了幾百年那麼久,依舊是黑乎乎的一片,沒有半點活物存在的跡象。

突然.一陣微風拂來,讓宮斷蓮不由精神一振,暗道有風邊是才出口!更加加快了速度,直朝那出口奔去。
......

果不其然,在飛了許久之後,他終於是到了洞的盡頭,這裡有些像#伯的藏仙洞,盡頭豁然開朗,一處小小的不為人知的天地。

顧不上其他,宮斷蓮迅速運功,開始四處搜尋丁兜兜的氣息,可無奈,竟還是半點人氣都沒有,讓宮斷蓮不由有事一陣絕望油然升起,搖搖頭,正準備轉身離開。

忽然,天地一陣搖晃,宮斷蓮一怔,回頭望去,只見身後那裡,不知何時現出了一個茅屋,然後,他便聽到了那個讓他思念到死的熟悉聲音。

「哇--那個傢伙真夠可惡的,什麼鬼洞啊,窄得連我這麼苗條的人都塞不下!哎喲喂,可擠死我了......

丁兜兜嘴裡大呼小叫地埋怨著,一手抱著好奇張望的楓楓,一手撐著自己的腰,只覺剛剛彷彿經過了一陣生死之旅一般讓她痛苦不堪。

不料.就在她踏出洞口的那一瞬間,忽然一陣風吹來,然後她整個人就落進了一片溫暖之中,眼前即刻被一片幾乎讓她落淚的白色所覆蓋。

他抱得她很緊,緊到讓她不得不拚命抵開他,好為楓楓留出一塊能呼吸的空間。

「喂.楓楓他......」她剛想跟他抗議,卻又忽然被他連人帶寶寶一起攔腰抱起,讓她禁不住一陣驚呼,死死樓住楓楓,沒了下話。

不知為何,在寶寶面前,丁兜兜忽覺有些羞赧,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明,頓時大驚失色。

「蓮,你的頭髮怎麼......」 丁兜兜驚到連心都揪疼了起來,他怎麼會.…突然白頭?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逕直帶著她走進茅屋,她驚覺剛剛明明沒才這件屋子。

就在莫名驚詫之間,他將她輕柔地放在那草床上,然後在她極其不捨的。

眼神注視下,把寶寶放到一邊,銀光一閃,弄睡了他。

最後,丁兜兜便在話都來不及說完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被他直接撲上來。

..........

吃干抹淨。

而此時的丁兜兜忽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特感覺,蓮,似乎急得有點,扼,像一匹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3:55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疑竇叢生

「蓮……」丁兜兜疲憊地朝他伸出手,聲音有點虛軟無力。  

他沒有回話,只是雙眼微瞇,薄唇微微吐出濕熱的氣息,朦朧若霧,然後稍稍彎腰貼近她,側臉靠上她抬起的手,像是極為享受一般閉上了眼在她掌中蹭了起來,那模樣真是活像一匹溫順的……狼?
   
丁兜兜不解為何自己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覺,但是這樣的蓮似乎與之前都有了那麼一點不太一樣,不似初見時那般清冷高傲,現在的他甚至讓她產生了他是如此依戀她的感覺,也不似化魔之後的邪魁勾人,他的眉眼之間沒了那調戲般的笑意,連眸子都是那樣的溫潤,讓她不禁從手心暖到了肺腑。
   
「你為何白了頭?」她忍不住發問,實在難以忽視他那一頭飄散如銀絲的白髮。
   
「絕望至此。」他動唇,長睫抖了抖,黑瞳微動。
   
「絕望?「丁兜兜忽然緊張起來,趕忙追問:」為何絕望?你到底怎麼了?「
   
他目光微沉,伸手觸上她依舊放在半空裡的手,長指劃過,十指交叉握緊,與她手心貼手心,然後把兩人的手送至她腦袋上方放穩,俯身貼近她額
際,輕輕落上一吻,又一路緩緩從額頭而下吻遍她整張臉,最後落於她嘴角,溫柔她啄著o
   
「我已恢復記憶。」
   
然後,丁兜兜聽到了從他嘴中飄出的這樣一句話,頓時大驚,驚恐道:「你你你……恢復了?」
   
「嗯。」他輕應,十分迷戀她身上的淡香。
   
「那那那……」丁兜兜錯愕到無語輪次,蓮居然恢復了?那他是記起以前的事了?知道了自己化魔的他定會傷痛欲絕吧……
   
他居然因此白了頭!
   
丁兜兜心痛無比,一想到他當時傷心欲絕的,模樣就忍不住落下淚來,滴滴自頰邊滾落,晶瑩剔透。
   
他轉而移上她眼角,吻掉她的淚珠,然後丟出一句讓丁兜兜更加錯愕的話:「再來一次。」
   
「哈?」
   
再再來一次?她沒才聽錯吧,這種特況下他們不是應該相互安慰一下麼?問題還沒才解決,她還在糾結,還在為他痛苦,怎麼在這種時候,折騰了不知多久的他卻是給了她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答覆……
   
他也沒有理會她的呆滯,直接自行動手,開始……再一次。
  
   
最後,丁兜兜沉沉睡去,在睡夢中又睡得極其不安,蓮的白髮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硬生生扎進了她的心頭肉裡,刺得她血肉模糊,又痛苦不堪。
   
好在她一直處於溫暖之中,就像是蓮一直抱著她,不曾讓冷風吹進來分毫一般。
   
「兜兜兜兜……」在她的夢裡,蓮一直細念著她的名宇,目光柔和地望著自己,將她緊緊鎖在懷裡,彷彿就想一直這樣緊擁著她,奸久不曾動彈過。
   
當丁兜兜醒來的時候,竟愕然發現他們倆的姿勢還真與自己夢中的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現在的蓮雙眼緊閉,臉上一片安靜,那兩片薄唇此刻正微微張著,吐納著淡淡的溫熱氣息。
   
丁兜兜抬起手,直接略過他的臉側,伸手拈起他耳後的銀色髮絲,送至眼前仔細地看了看,果然是白得相當徹底,只是似乎相比較鈍白而言,說是銀色更為恰當,她甚至能看清那髮絲上面縈繞著的幾不可見的銀色光暈……

「如若你再消失一次……」
   
突然,丁兜兜聽到了他的聲音,帶著那麼明顯的痛楚。
   
丁兜兜一怔,別過臉看向他,他果然是醒了,此刻正目光如火她盯住自己。
   
「什麼?「丁兜兜困惑,張嘴問道。
   
他忽地將大手覆上她後腦勺,將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膛,讓她傾聽著自己的心跳,一字一句地說著:」如若你再消失一次,我怕我會崩潰。」
   
什麼仙魔都不那麼重要了,什麼白頭他更加不在乎,但若是她再一次在他的世界裡消失無蹤,那麼他真的會絕望到想要毀天滅地,如果她不想世間生靈塗炭,那麼……
「不要離開我。」他轉臉貼上她的小耳垂,在她耳際那麼輕柔又柔情肯定地說出那句話。
   
「啊?」丁兜兜再次錯愕,沒料到蓮給她的刺激竟是一次性全部給完,讓她猛跳的小心臟都快要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感動。
   
「我說過,我負責。」

「……」
   
此時的感覺已經無法言喻,她說不出任何話,只能感受著自己心裡的那溫暖充斥了每一個角落。
   
「哇一一」
   
突然,在二人的溫馨世界裡闖進來一個驚天動地的哭聲,嚇得丁兜兜一抖,下意識地推開蓮,轉過身朝寶寶摸去……
   
「哇哇一一」寶寶哭得更凶,丁織織急忙撈過他,放進自己懷裡抱著哄著,一邊掏出丹藥放到他嘴裡。
   
寶寶傷心地哽咽幾下,吧唧幾小口丹藥,嘴一癟,倒是不再哭了,只是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
   
丁兜兜微笑,瞪大眼睛衝著他眨眨眼,試圖勾起他的小紅唇,可誰知寶寶毫不領情,依舊眼角合淚、撅著小嘴。
   
這時,忽然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修長的手指點上寶寶的小俏鼻,又點點他的嘴巴和臉頰,似乎玩得相當順手。
   
丁兜兜好笑,抬頭將寶寶送了過去,說:「你抱抱。」
   
宮斷蓮接過寶寶,僵硬地棒在懷裡,半天不曾移動,只是與寶寶在那裡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誰也不鬧。
   
「凝楓。「丁兜兜啟唇,淡淡說道,見他疑惑不解,又接著補充道:「寶寶的名字。「
   
宮斷蓮如細念了幾遍這個名字,望著懷裡的小東西,似乎有些彆扭地艱難吐出一個字眼:「楓。」
   
頓時,寶寶咧嘴一笑,甜得讓丁兜兜心都酥了。
   
宮斷蓮眉眼一鬆,忽然也那麼明媚地笑了開來,看得丁兜兜都傻在了原地。
   
這一大一小父子倆還真是相處得  …相當和諧啊。
  
   
宮斷蓮探指覆上自己兒子的脈象,細細感應了一下,心一驚,道:「他是純陽體質?」
   
「是啊,我們……」丁兜兜剛想將自己在那萬年玄冰洞裡的遭遇通通倒出來,不料蓮即剩打斷了她。
   
「你們遇上了萬年玄冰真魄。」語氣激烈,起伏極大,聽得丁兜兜很是不解,皺眉道:「是啊,有什麼問題麼?」
   
宮斷蓮的神色極為複雜,眼底波濤洶湧,急急抬頭望住她,目光裡似乎包含痛楚,啟唇道:「你答應過的。」
   
「什麼?「丁兜兜一頭霧水。
   
「你答應過的,不離開我。」他重複,目光如灼。
   
「我沒有啊。」丁兜兜不解,一攤手示意自己還好好地呆在這裡,哪都沒去。
   
宮斷蓮不放心,滿面焦慮,急忙放下寶寶,攬過她,也伸手探向她的脈脖,頓時嚇得臉都青了。
   
「玉露轉心丹?「他驚道。
   
丁兜兜皺眉,稍感困惑,但也大致猜到是蕾給的那丹藥的問題,剛想問那什麼玉露轉心丹是不是跟鳥雞白鳳丸長得一個模樣,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呼喊聲。
   
「豆豆一一」

西門慶?一想到這個人,丁兜兜的心情不覺有些複雜起來,卻曾注意到,旁邊蓮的表情也是由青變黑,愈發陰沉起來。
   
當兩人衝到屋外一看時,那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仔細一看,竟全是扶桑派的人。
   
因為那上空即是嵐宮懸崖底的雲海,他們似乎是在那雲海中四處搜尋著,並沒才發現他二人就在此處。
   
風突然變得有點大,宮斷蓮迎風而立,臉色不太好,衣角被風吹得呼呼直響,一手抱著自己兒子,另一手則牽著表情看起來才點古怪的丁兜兜。
   
不知為何,丁兜兜突然覺得自己不太一樣了,那麼遠的高空,至少在她看來,以前的她是艷對看不清楚的,可現在的她卻覺得那處清晰的彷彿就在自己跟前一般。
   
「蓮……」她扯扯他的袖子,抬起小臉看住望過來的他,撅嘴道:「為什麼我覺得我現在好像很厲害……」
   
說著,她又指指天空裡的那一些小黑點兒,委屈道:「那人褲腳上的小泥點我都能看清……」
   
宮斷蓮目光一沉,緊緊盯住她紅潤的臉蛋,用力,將她收進自己懷裡,死死抱住,下巴擱上她的發旋,難以自持地緊閉雙眼,喃喃道:「你不可以,你不可以……」
   
「蓮一一」丁兜兜輕呼一聲,雙手環上他的背,埋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說:「不知逍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栽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和楓楓呢。」
   
雖然她是這樣說,但是宮斷蓮的臉色還是沒才一點緩和,眉頭緊揪在一起,摟緊她,死也不想放手。
   
「兜兜一一」蒼老的聲音破空而來,聽得丁兜兜精神一振,立馬從蓮身下探出一個腦袋,眼淚汪汪的朝那處望去,
   
「死老頭一一」丁兜兜見著那人張嘴就嚎了出來,儘管距離之遠,卻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請請楚楚地聽到了她的聲音,甚至有人禁不住暗暗心驚起來。
   
「兜兜。」蓮壓抑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然後,丁兜兜聽到他輕語道:「不要運氣,做你自己就好。」
   
說完,蓮就放開了她,眼裡已恢復平靜無波,丁兜兜眨巴了幾下眼睛,隱隱有些不安,乖乖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兜兜,你怎的修為如此大進?「律德長老從空中飛下,飛劍落地,身後的人群緊隨而至。
   
「我沒有啊。」丁兜兜瞪大眼睛,索性裝作睜眼瞎,聽從蓮的囑咐,細聲細氣的說道,
   
「咦?「律德長老疑竇叢生,盯緊丁兜兜的一舉一動,心中暗付:剛剛那聲呼喊明明是修為極其深厚之人才能做到,可現在的兜兜還是原來的她,沒有任何意外之處,除非……是那種可能。
   
不過,那種可能性也太小了,兜兜怎可能在短短幾日內就達到飛昇境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4:13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華阜之傷

西門殤走上前來,烏黑的眸手緊緊鎖住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畫面,心頭頻頻刺痛,無奈他們是那樣相配,讓外人完全無法涉足,只能呆呆地站在他們以外的地方,偷偷羨慕著他們毫不遮掩的幸福。
   
他沉眸,索性一言不發,站在眾人之後,孤身一人,任風吹得衣物瑟瑟直響。
   
她的笑容很幸福很張揚,就那樣肆無忌憚地朗聲笑著,讓所有人都能聽得到她的開心,而她懷裡的娃娃更是配合,與那湊上去硬是要認孫子的律德玩得不亦樂乎,咯咯咯的笑到讓每個人都不由心受感染,吸引去了全場的目光。
   
西門殤勾起唇,苦澀地笑笑,搖搖頭,從未覺得如此悲涼,他現在就連窺視他們的勇氣都沒有了,甚至一觸到依舊緊貼著自己胸口的那塊手帕就會沉溺到過去中去,無法自拔。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過的,沒有豆豆的日子,他幾乎整日都陷在泥沼中,拔不出邁不開步,明知道他們二人早已珠聯璧合,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搶到她,想要好好疼她愛她。
   
可是,事到如今,他卻連那之前還蓬勃的勇氣都沒有了,只能遠遠地看著他們,獨自心傷。
   
如果說他此生已忘不了豆豆,那麼他也不再苛求那麼多了,只是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地羨慕著他們的幸福也罷,甚至一人終老也無所謂,至少,她曾在他生命裡為他留下了一段那樣珍藏的記憶。
   
話說這律德長老帶著扶桑派另一眾人馬硬是追隨著宮斷蓮的腳步,義無反顧地也飛下了那懸崖,在茫茫雲誨中苦苦搜索著他二人的蹤跡。
   
好在終是尋著了他們,雖然耽擱了些日子,雖然見著丁兜兜疑竇叢生,律德長老還是感動地幾乎說不出話,只是抱著胖乎乎的宮凝楓一個勁拖逗弄玩耍。
   
就在這相逢一刻正溫馨的當頭,忽然從天空裡傳來一聲輕微的呼喊,聲音極小,只有修為深厚的人們才能聽得請楚。
   
「魔主,大事不妙……」
   
丁兜兜一怔,在蓮的懷裡轉過臉朝高空裡望去,那裡雲層極厚,想必那呼喊之人也是費了不少勁才能讓聲音能夠穿透過來的吧。
   
皺眉,別過臉偷偷瞄了瞄蓮,果真不出她所料,蓮聽著那話臉色不太好。
   
他畢竟從小投身仙道,思想本就固執,再加上清高如斯,怎可能心甘情願地與那魔人同伍?
   
「蓮……」丁兜兜拉拉他的衣袖,朝他眨眨眼,壓低聲音輕喚。
   
「……」宮斷蓮目光微閃,望著她半響無言,過了好一會兒之後起頭朗聲對眾人說道:「諸位,宮某早已不是扶桑派掌門,在下感謝諸位對宮某的支持,但宮某現在有家室在身,已無心再參與那修真諸事,望諸位今後好好扶持殤,不必再在宮某身上糾纏什麼。」
   
他說得雲淡風輕,彷彿那幾十年來苦苦修行的過往都已不再重要,似乎看得極淡,彷彿世間已沒有除了家人之外能讓他動捨的人和事,讓這一眾前來的扶桑派弟子均是大為失望。
   
當初,這扶桑派裡便有許多弟子均是衝著他宮斷蓮而來,多少人因為他那時的化魔而傷心欲絕,只道這天下除了他宮斷蓮,今後還有誰能領導正道?
   
他們忠於他宮斷蓮,哪怕他離扶桑而去,但是,現下聽著他如此一說,
這自願跟隨律德長老而來的眾弟子們皆是大大惋惜不已,個個差歎無奈,長
吁短歎。
   
聽聞蓮說著此話,丁兜兜好一陣感動,抿著唇待在他懷裡暗自偷笑。
   
忽然,臉旁伸出兩根如長的手指,掐住她偷笑的臉蛋,讓她的笑容定格在那裡不動,丁兜兜噶然呆住,眾人面前還是有些羞窘,偷偷抬起手,掛上他的手指,企圖掰開他,示意他別讓她的開心如此明目張膽拖暴露在別人面前,可蓮似乎是打定了決心要看她的笑容一樣,硬是揚住她的笑容,不讓它跑掉,讓丁兜兜傻乎乎地呆笑在那裡,分外無奈。
   
「魔主,大事不妙一一」那微弱聲音又從頭頂傳來,丁兜兜微感不安,扯著他的手,示意他是不是應該上去看看。
   
宮斷蓮望著眾人一時無言,片刻之後才鬆下手,轉而覆上她的腰,一面對眾人說道:「宮某先行一步。」
   
說罷,便拎著幾乎成為寶寶保姆的律德齊齊飛住那雲層去了。
   

月牙山之上,白雪皚皚,只是氣氛頗有些緊張,人人愁容滿面,等待那期待已久的人趕緊回來一見。
   
宮斷蓮幾人費了好些時間飛上那嵐宮懸崖時,就正好目睹這一幕。
   
那滅悲葶領著數人正站在那崖頂,焦急地往下望,一看見他們的身影,立刻激動地揮著手大聲嚷道:「蓮一一」
   
聲音迴盪在雲間山頭,回音不斷,連綿不休,直到他們三人躍上那崖頂時才緩緩散去,唯剩下那等待已久的人們難抑激動地緊盯著他們,幾乎熱淚盈眶。

滅悲葶原先聽著古藍兒的匯報就心頭大痛,急得幾日未眠,再加上聽到那駭人的消息,又氣又恨,近兩月來,一直處於焦慮狀態,今日總算得見蓮,頓時喜得眼淚汪汪,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何事。」宮斷蓮攬緊丁兜兜的腰,兩人並肩站在眾人面前,淡淡的話語隨之飄了出來。
   
「蓮……」方才只注意蓮去了,都沒看到他二人的親密模樣,此刻一怔,滅悲葶隨即恨得咬牙切齒起來,強忍著壓下怒火,動唇道:「蓮,扶桑派清宣長老帶人血洗醉香谷。」
   
宮斷蓮眉頭緊蹙,面色冷凝,冷道:「真才此事?」
   
滅悲葶面無表情,眼底卻波濤暗湧不斷,眼角一瞇,微啟紅唇說:「當日,醉香谷其餘眾人外出出任務,樊鬼等駐守醉香谷的弟子均受到龔擊,全部斃命,沒有活口。」
   
「什麼?」丁兜兜一聽立刻大駭,驚恐道:「那鳳兒和秋兒她們呢?」
   
滅悲葶淡淡睨了她一眼,丟出三個讓丁兜兜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的字眼:「已下葬。」
   
天彷彿塌了一角,丁兜兜瞬間面如死灰,駭得張著嘴巴定在那裡,半時恍不過神來,她們竟然死了?
   
她在醉香谷待了多久,她們就陪伴了她多久,三人整日嘻嘻給給地鬧個不停,說這說那,還有事沒事笑話秋兒暗戀華阜,是的,她猜想秋兒對華阜是有意思的,只是面對她的調笑,秋兒永遠都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而她這個面皮兒薄得不像話的人,硬是沒能鼓起勇氣去幫秋兒說上一說。
   
現在想想,丁兜兜簡直心痛到極點,如果她當時能幫秋兒去說說,如果她當時不是那麼膽小只懂得逃避,如果她當時……
   
太多的如果沒去實現,心裡太多的後將皆已是惘然,後將又如何?心痛又如何?人已去,樓已空,那些記憶早已煙消雲散,只是,剩下她自己一人守著這些空蕩蕩的記憶存活於世,沉溺回憶,然後愧疚,痛苦,傷心,那感受她在現代都已輕無數次品味過,真的……太不好受。
   
丁兜兜落入悲傷,難以自撥,宮斷蓮見她如此,目光微沉,黑瞳一瞇,心疼劃過眼底,伸手勾上她臉側,將她埋進自己懷裡,讓她不至於在那裡一個人獨自悲傷。
   
一觸到他的溫暖,丁兜兜就忍不住一下手淚流滿面,濕漉漉的全部沾上他衣襟,讓宮斷蓮沉默一陣,然後抬眸望向直直瞪住丁兜兜的滅悲蒂,皺眉道「去看看。」
   
「是。」滅悲葶斂目,恭敬一柞揖,然後再次恨恨掃了一眼丁兜兜,這才鎖著身後幾人和宮斷蓮三人朝那醉香谷走去。

……
   
從沒想過那樣的世外桃源也可以如此破敗,只是幾月的功夫,此處便雜草漸長,房屋坍塌,宛若一處被人遺棄的荒谷。
   
遠遠的,就能望見那林間一處開闊之地上站著數人,間或才一些淒涼的低低噴泣聲混雜著風聲一起從那邊吹了過來,聽得丁兜兜心裡一抽一抽的,更加不舒服起來。
   
眼瞧著近了,丁兜兜這才發現,原來那空地裡滿滿的全是墳,而那墳前站著的幾人也都是熟識之人,其中一人癱倒在那墳前,彷彿沒了生氣一般,整個人動也不動一下。
   
丁兜兜心猛然一跳,覺得那背影分外熟悉,與蓮走近一看,分明是華阜!

他就那樣木木地靠在墳前,眼神空洞,眼珠子都定在那一動不動,雙手雙腳癱軟在身旁,那原本很是水嫩的肌膚現在看上去有點灰暗,看得丁兜兜心頭大痛,忍不住出聲喚了句:「華阜……」
   
聽著她的聲音,華阜輕微顫了顫,終於是動了動眼珠子,朝她這裡望過來,見著她扯起嘴角苦澀一笑,然後忽地兩行淚水刷的一下就從眼眶裡流了出來,從那白皙的臉頰上流淌而下,顯得他的臉更是憔悴。
   
丁兜兜的心揪起,抓緊蓮的衣衫,顫抖著嗓音道:「華華華阜……你……」
   
「兜兜姐,秋兒……」他的喉頭咕終動了一下,也不哽咽,任臉上淚水繼續流淌,道:「秋兒才是我姐,親姐。」
   
丁兜兜微楞,急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吳姐姐呢?
   
「她……」華阜頓了頓一眠神又黯了下來,嘴唇顫著:「她是我殺母仇
人。」
   
卡嚓一一
   
丁兜兜驚愕,如遭雷劈,華阜的悲傷那麼徹底,那麼濃重,只是那麼幾個字,他說得有多沉重,多讓他揪心,多讓他矛盾,丁兜兜全都看在眼裡,她明瞭吳姬跟華阜的感情有多深厚,她原以為那是與生俱來的血緣默契,卻沒料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怎麼回事?」丁兜兜閃眸忍住淚水,望住華阜。
   
他原來紅嘟嘟的嘴唇蒼白乾澀,顫抖著張了張,說:「我娘親當年被吳姬所殺,自此我與秋兒姐失散,秋兒姐被吳姬送到合歡門,而我年級尚幼,完全不知情,也居然一直都不知道吳姬她是魔道人……」

「她為何要殺你娘親?」
   
「因為我娘乃白姓族人,名白嫣然。」華阜的明神漸漸銳利,直至最後懼意直冒,看得丁兜兜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心頭哀傷漸濃。
   
此話一出,在場其他人都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然後紛紛互相對視幾眼,低下頭去悶不吭聲。
   
「白?跟堯姐姐一個姓?姓白才什麼問題麼?」丁兜兜不解,出聲問道。

誰知蓮突然伸手攬緊了她,塞進臂彎,低聲對她說道:「姓白的沒什麼問題。」
   
「嗯?」丁兜兜愈發困惑,明明就是有問題嘛,為什麼不說呢?她仰起臉,正好對上蓮深邃的眸子,抿唇,乖乖地不再發言,待到下次再問蓮好了。
   
沒人注意到,在合歡門眾弟寺中間,古藍兒和方心營相視一眼,沒有言語,倒是古藍兒勾唇冷冷笑了一下,然後便雙雙轉過臉繼續看向場中間。
   
「哈哈哈……」突然,癱在那的華阜仰天淺笑了起來,嘴角扯在一邊,淚水不斷,笑得分外淒涼,直聽得人心裡滿是酸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6:11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心如刀割
     
丁兜兜看不下去,別過臉埋進蓮的胸膛,只覺華阜的笑聲真如惡魔般一般聲聲都能滲出血來。
   
「華阜,人死不能復生,節哀。」滅悲葶出了聲,難得好言勸道,秋兒在他手下做事,他也很欣賞那個清水一般的女子,只是吳姬那女人本就是極深沉之人,笑裡藏刀,讓人不得不防。
   
那華阜又乾巴巴地哭笑了幾聲,終是落寞地垂下頭去,呆在那裡動也不動。
   
丁兜兜聽得傷心,索性不看,寧願憋在蓮懷裡,也不肯抬頭起來一看。
   
只是她不知,她這一幾乎成為習慣的小動作卻讓那邊幾人大為惱火,個個臉色陰沉,咬牙切齒,直直射向丁兜兜的目光裡充滿仇恨。
   
滅悲葶與古藍兒相視一眼,看清了對方眼中的嫉恨和惱怒,暗自動動唇,示意按原計劃進行。
   
古藍兒點頭.視線移開,微瞟身邊的方心蕾,見她只是面上酸酸的,沒有其他什麼表示,立刻皺眉,抬起手肘對著她一頂,方心蕾一驚,立刻抬起頭來看向古藍兒。
   
古藍兒衝著丁兜兜努努嘴,美眸微瞇,暗示時間已到,趕緊動手。
   
方心蕾刷地一下臉蒼白了下來,貝齒咬上嘴唇,咬得都有些印記,片刻後,鬆了開來,無奈一聲輕歎,視線飄向丁兜兜。
   
兜兜,對不起,只是蕾實在是不想再回江南那鬼地方去了。
   
「兜兜......」方心蕾出聲輕呼,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她臉一紅,只是垂著眸子偷偷睨了眼面無表情的宮斷蓮,然後繼續說遣:「不知小寶寶有沒有取名?」
   
「嗯,取了。」丁兜兜拔出腦袋,看了看方心蕾,然後又把視線移向楓楓,看著他傻乎乎的笑容,終於是心情舒擔了一些,淡淡一笑,說:「宮凝楓,他叫宮凝楓。」
   
方心蕾心一顫,聽著這個姓還是忍不住心悸一陣,羨暮地著著他們相擁的背影,然後說:「兜兜,我問過的,我可不可以......做寶寶的乾媽?」
   
「可以的,蕾。」丁兜兜想明白了,蕾其實也是被人所迫,她身處魔道合歡門,才很多事身不由己,於是便點了點頭,答應了她。
   
方心蕾大喜,雀躍起來,從人群中小跑著衝了出來,然後在律德長老面前站定,可憐巴巴地望著律德,眼裡滿是期待。
   
丁兜兜撲哧一笑,見律德長老真如護崽的母雞一般護住楓楓,看向蕾的眼裡全是戒備,不由好笑,暗道這老頭當爺爺還真是盡職盡責,愉笑,朗聲道:「律德老頭,你就讓蕾抱抱看吧,沒什麼關係的。」
   
律德長老立即撅起了嘴,肥嘟嘟的小眼垂了下來,沒精打采地鬆開擋住寶寶的手臂,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送至方心蕾面前,眼一瞇,一道暗芒劃過,看得方心蕾突地心驚肉跳,心虛地趕緊接過寶寶,然後便轉過臉去不與他對視。
   
突然,那邊人群裡爆出一聲恕吼,令眾人皆是一楞:「律德!你們扶桑派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混蛋!居然如此喪心病枉地滅我魔道,一個活口都不留!你們還是人麼?」
   
滅悲葶吼得全壽直抖,眼睛充血,彷彿已經恨到了極致,只要是扶桑派的人,就通通入不得他眼,懼到呲目欲裂。

   
「清宣做事確實是欠考慮,我們回去定會對此事進行定奪,給滅門主一個好的交待。」律德長老正色道歉,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但還是盡量安撫他的情緒。
   
畢竟眼睜睜看著昔日同伴就這樣紛紛離去,他心裡定是相當不好受的。
   
「回去再定奪?」滅悲葶冷笑數聲,丹鳳眼裡滿是不屑,又道:「不用你們定奪,清宣是你們的人,要怎麼懲罰也不過是你們門派裡的那點小意思,我現在就要清宣這個人,請把他交出來,我們只針對他一人,其他人都可以不計較。」
   
律德長老頗為為難,皺起了眉頭,嘴唇微動,回道:「清宣再怎麼有錯,也是我們扶桑長老,他若有錯,我們必不會輕饒,還請滅門主不要死死相逼,因為我們是決計不會把清宣交予你們手中的。」
   
滅悲蒂大怒,橫眉冷對,大聲吼道:「不交?律德,你今日就是想鬥上一斗是不是?好,我陪你!」
   
說完,就狠狠一揮袖,飛起,持劍朝律德長老急速攻去,而律德長老心知今日必定逃不過,只得歎息一聲,也抽出劍飛了上去。
   
丁兜兜本還在看蕾跟楓楓玩來著,忽然瞧見這樣一幕,沒想到他們說打就打起來了,緊張起來,抓住蓮的衣襟,急急說道:「蓮.讓他們快停下啊,律德老頭又沒參與,不可以這樣的。」

宮斷蓮也看不下去,聽著兜兜一說,沉思片刻,伸手拍拍她的背,輕語道:「青邪劍。」
   
然後,便鬆開了丁兜兜,也運氣飛了過去,哪知,蓮這一飛身而出,竟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尖利劍鳴,聽得丁兜兜驚喜一喊:「青邪劍!」

果然,不一會兒,那青邪劍便帶著一身凌厲的青色劍氣從林間飛嘯而來,圍著丁兜兜轉了幾圈之後,又物歸原主,穩穩飛回到宮斷蓮手中。
   
宮斷蓮欣慰淡笑,看著許久未見的青邪,輕輕道了句:「辛苦你了。」然後便熟練地人劍合一,衝著他二人爭鬥的那劍花飛舞之處襲去,直直擋住二人毫不留情的互擊,噌一聲激起耀眼火花。

   
「蓮--」只聽那處傳來滅悲葶急切的一聲呼喚,然後是他憤狠的聲音傳來:「律德欺人太甚,我只是為我們討回一點公道,也不行麼?」

「扶桑派向來做事嚴謹,若是有人犯錯,必不會輕饒,長老亦是」宮斷蓮淡淡的聲線飄揚在空中,帶著令人不容置疑的語調,沉沉落地。

「可你叫我如何嚥得下這口氣!我魔道人就不是人了?你可知失去手足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你看看華阜!」滅悲葶激動起來,眼睛瞪得老圓,伸手指向那個還癱在墳前的華阜。

丁兜兜順著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了看,又忍不住心痛那個心如死灰的華阜,別過臉不敢再看。

「......」工滅悲葶如此一說,宮斷蓮也沒了下話,他#向來不屑摸到,但好歹相處過一段時日,再加之清宣長老做得確實過分,竟然一個活口也不留,讓他都分不清到底應不應該堅持為扶桑派說話。

   
「我不管了,就算今日死在這裡,我也要他交出清宣來!」滅悲葶怒到極點,狂吼一聲,又執劍飛身襲了過去,絕美的臉上猙獰一片,丹鳳眼陰狠地瞇著,直直鎖住律德長老,只是沒人注意到,他的視線一瞬間掃過下面的某處,心中暗笑,然後立刻又收回視線,緊鎖住攻擊,毫不留情!

這次,宮斷蓮有一刻未動,抬頭見著滅悲葶似乎發了瘋一般刺得劍劍斃命,目光一沉,還是決定給稍稍落於下風的律德長老一點幫助。

只是,他這一出手相助,頓時在下面合歡門弟手中惹起滔天大波,忿恨謾罵之聲此起彼伏,還有人忍不住也上來幫助滅悲葶,然後,加入爭鬥的人便隨之越來越多......

丁兜兜的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眼瞧著蓮與律偕打鬥,瘋狂的魔人圍攻,急得一時都忘了再去看楓楓。

好在宮斷蓮雖經歷大難,並且已魔氣附體,但好歹斷塵訣當時已修到第九層,對付這幫合歡弟子也算是毫不費力,只是滅悲葶的攻擊頗為陰狠,又詭計多端,讓他不得不花大部分的精力來應對那滅悲亭。

丁兜兜看得心兒忽上忽下,不輕意掃過場中,卻沒發現古藍兒的身影,頓時一驚,不祥預感浮上心頭,趕緊回頭一看,立時嚇得腿都軟了,蕾,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而她的心肝寶貝更是沒了蹤影,整個空地上,就只剩下她和那個癱軟在那裡的華阜,急得丁兜兜都快要哭了出來。

抬頭再看看蓮,他正在與那滅悲葶交手,肯定也顧不上她這裡,丁兜兜一咬牙,轉過身朝那林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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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早已沒有爭鬥的聲音,甚至除了她的腳步聲,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響,沒有任何活物一般死寂。

丁兜兜早已喊得嗓子眼兒都冒煙,哭得眼淚都干了,可就是沒有見著楓楓和蕾的身影,急得丁兜兜連死的心都有了。

「哼,賤人,也讓你嘗嘗心愛之人被奪去的滋味。」忽然,林間響起尖銳的女聲,迴盪在她耳邊,讓丁兜兜心一顫,趕緊出了聲。

「是古藍兒麼?求你,把楓楓還我好不好?」丁兜兜沒了奔跑的氣力,只手撐上身邊樹幹,抽嚥著懇求道。

「哼,為何要還你?」那古藍兒默認了自己身份,冷冷回道。

「求你,我不能沒有楓楓 ......」丁兜兜四處張望著,無奈就是看不到任何人影。

「那你為何要奪走我的蓮?你這個賤女人!我與蓮認識在先,他卻被你這個弧狸精所迷感!我也不能沒才他啊......」古藍兒的聲音漸慚激動起來,聽在丁兜兜耳裡格外刺耳。

果然......還是因為蓮。

心頭微微刺痛,她沒法放棄蓮,更沒法故棄楓楓,他們三人幾乎是融為一體的,怎可以這樣生生拆散他們?

「真不知道你這女人用什麼來勾引男人。」古藍兒的聲音清晰起來,丁兜兜抬頭一看,她不知何時已站到了自己跟前,懷裡抱著正瞪大眼睛好奇望著自己的楓楓。

「楓楓......」丁兜兜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接他,古藍兒唇角一勾,冷笑幾下,迅速閃了開去,躲過丁兜兜的手,誰知這時,楓楓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驚天動地,聽得丁兜兜心兒都快碎了。

「求你,把他給我......」丁兜兜毫不放棄,追上去想要抱回楓楓。

古藍兒厭煩起來,滿目輕蔑,輕步挪開,道:「賤人生的賤種,留著有何用!」說完,就伸出手,化為猙獰五爪,倏地朝楓楓面上抓去。

丁兜兜嚇得魂兒都飛了,下意識地想要擋住她那一擊,趕緊伸出手去......

瞬間,五雷轟頂,黑雲開始積聚,天,彷彿要炸開來一般,又是電閃又是雷鳴。
   
而丁兜兜則是呆怔原地,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楓楓是搶回來了沒錯,可是剛剛那一剎那,她急火攻心,好像動用了身休裡的什麼東西,然後,那個古藍兒就噴著血飛了出去,直直撞上一顆大樹,奄奄一息。

丁兜兜慌亂極了,眼下這種情況讓她覺得極為不安,她從未殺過人,甚至未曾傷過人,可剛剛那隨便一擊就讓古藍兒飛了出去......

這說明什麼?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丁兜兜混亂至極,頭頂電閃雷鳴,懷裡的楓楓又哭個不停.攪得她愈發緊張,直覺事情才點異樣。

「兜兜--」

丁兜兜一怔,是蓮的聲音!

抬頭一看,果然看見熟悉的白色身影在林間急速飛近。

近了,宮斷蓮的黑眸裡全是驚恐,丁兜兜甚至有種感覺,他在害怕她消失,雖然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念頭,但她的的確確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這樣一種東西。

宮斷蓮放慢速度,點地,快幾步走上前,單膝跪,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擁入懷中,彷彿這樣,她就會永遠被鎖在自己懷中,不會消失一般。

「蓮......」丁兜兜啞著嗓子喚了一聲,他沒動,依舊死死抱住她,任楓楓在那裡放聲大哭。

「為什麼我的體內好像有好多氣體在亂撞一樣?」丁兜兜不解,發問道。

宮斷蓮心頭大痛,稍稍推開她,頓時,心如刀割。

她的茫然,她的無措,她眉間已經慚慚浮現的仙印,都那樣通通落進了他的眼裡。

只是,已經烙進心底,銘刻骨髓,叫他如何眼睜睜看著她......離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8:33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滴滴血淚

「兜兜。」

蓮的神色極其凝重,讓丁兜兜愈發不安起來,搶在他之前問出了那個她一直不敢去面對的疑問。

「蓮......我是不是要飛昇了?」不是沒有察覺,不是沒有預感,只是這太難以令人相信,連蓮都放棄了飛昇,而她,怎可能在一夕之間就擁有了那今所有修真人都眼紅的強大修為?

「......」他無言,定定望著她光芒漸現的臉蛋,心如同被人生生割裂開來,鮮血直流,疼得他只得死死咬緊薄唇,望進她的黑瞳,強忍著心頭劇痛沉聲囑咐:「兜兜,別慌,天劫已至,我會祝你渡天劫......得、道、升、仙。」

只不過四個宇,卻彷彿讓他用盡了全身氣力,直至疲軟,親手將她送走,親眼看她離開,他的白髮估計會再白上一層,可是,在這蒼天帶來的天劫面前,如若不能升仙,她便只能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丁兜兜的淚水刷的一下就滾落而下,嘴唇早已蒼白如紙,顫抖著吐出三個字:「那你呢?」

沉默,就那樣悄悄闖進二人之間。

儘管頭頂雷聲撼動天地,儘管楓楓的哭聲已經大到似乎能與那天地間的巨雷聲抗衡,可丁兜兜還是覺得那沉默彷彿毒藥一般鑽進了血肉,瞬間蔓延全身,讓她極度恐慌起來。

如若她飛昇成仙,那麼蓮他.....

「我會帶著楓,畢生尋求飛昇之道。」一句話,霎時打破丁兜兜殘餘的渺小希望,擾如墮進無望深淵。

她好不容易才把蓮拉近自己,好不容易才與他心意相通,好不容易才感受到他的心,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把她與他分開。

淚水.早已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枉湧而下,她卻哭得無聲無息,瞪大酸澀的眼睛,死死盯住他的臉,他的白髮,他的白衣,他所有所有早已銘記她心底的一切......

「兜兜......」宮斷蓮再也沒法眼睜睜看著她如此絕望,伸手攬過她的腰,按進懷裡,緊緊抱著,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溶入自己的身體,生生世世都不再分離。

一生情,干古困。

光陰過,如夢醒。

恨當年,未曾擁她入懷,更恨當初,傷她如斯。

道如今,淚苦何處傾訴,碧落黃泉,獨守天涯。

無奈,蒼天永不會因為伊人之傷而留情,更不會因為誰人恨離別而停下這撼動天地的天劫。

早在二人緊緊掃擁的時候,頭項的那片天空已一層又一層地堆積起駭人的黑色雲團,閃電在雲層的縫隙裡穿梭,最後化作一道極亮的金色長弧破空劈了開來,與那滾滾雷聲一同炸開,震得人耳目一陣眩暈,只覺大地彷彿都在戰慄。

聽著此聲炸雷,宮斷蓮猛地一震,椎開她,抬頭望去......

劫雲已然聚集,雷聲動天,電閃雷鳴,將那黑壓壓的劫雲照得極亮,又倏地一下恢復陰沉,依然不斷住下積聚而來......

宮斷蓮從未像此時般這樣絕望,在他看來,沒有他辦不到的事,甚至化魔,他都能想出法子來與之對抗,大不了毀了自己道行,可現下,兜兜的飛昇,他卻完全沒才任何辦法,只能在此為她護航,保她性命,讓她不至於受那重重天雷的猛烈攻擊......

正想到這,頭項轟隆一聲又炸了開來,此次,卻是千軍萬馬一般轟隆轟隆翻滾不斷,宮斷蓮咬,推開她,急速劃出一個結界將她和楓罩住,然後倏地站起身,迎風而立,手中快速變換著各種手勢,凌厲的目光直直鎖住頭頂那片盤旋著的劫雲,薄唇開開合合的念動無數口訣,長眉冷凝,蓄勢待發,只待那第一道天雷的來臨。

果然,還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那翻滾的劫雲又開始轟轟直響,似是在醞釀著來個驚天一擊。

......

稍等片刻,那第一道天雷終於是在聚集兵了很久之後,對著丁兜兜所在的地方當頭劈下!

宮斷蓮沉目,衣角被風吹得呼啦直響,薄唇卻是念得愈發緊促起來,然後,就在那天雷劈下的一瞬間,噌的一下自手中爆出極亮銀色光團,直飛而上,與那天雷直接撞擊在半空之中!

一霎那,宮斷蓮的身子就那樣猛地抖了一下,目光一沉,口中險些噴出血來,擰眉,強壓下休內已紊亂的詛亂氣息,暗自心驚,這只是第一道天雷便有如此巨大的威力,那接下來會逐漸增強的一百二十七枚天雷豈不是......

無暇再想,宮斷蓮收斂目光,挺直背,依舊白髮飄楓、傲然向天,哪怕逆天,哪怕毀己,只為能護住身後的丁兜兜和宮凝楓。

緊接著,容不得他再想,那些接二連三的天雷已經接踵而來,撞擊在他布下的結界上,每撞一次他的身軀就被壓彎一點,宮斷蓮的面上早已憋得通紅,可無論如何都不肯認輸,生生承受著那來自天地之間最最令人恐懼的力量。


突然,宮斷蓮只覺似乎壓力輕了一輕,視線微移,看到旁邊不知何時上來幫忙的眾人,目光微沉,又集中了精力去抵抗那天劫。

雖有人相助,但是那天劫還是太過於強大,讓宮斷蓮在一番比一番猛烈的天雷攻擊下,逐漸趨於下風,咬牙,雙目開始充血,瘋狂地翻出體內所有的真氣和魔氣,通通注入那結界,死也要扛過這一百二十八枚天雷!

丁兜兜早已看得心如刀絞,她被蓮困在他封死的結界裡,又不能對他的結界做什麼,這結界與他心肉相連,如若結界受創,他必定也會受到殃及。

她就那樣眼睜睜看著他一點一點被那天雷,擊得彎下去,再也直不起來,那彷彿就像一把刀在她心上一下一下地剜著心頭肉一般,痛得她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

蓮......

蓮......

滿心都是他的名宇,那個讓她恨讓她愛的男人,現在正拼盡全力為她渡劫,可是,她真的不想成仙,真的不想飛昇,為什麼上天一定要拆散他們倆呢?

她還是菜鳥,還是那個等級為零的丁兜兜,現在的她就連如何運用體內那些氣流都不會,要她成什麼仙,渡什麼劫??!!

丁兜兜咬牙切齒,恨得滿目通紅,望著在那金光爆閃的天雷攻擊下愈發蜷縮的蓮,只覺自己從未如此恨過蒼天,終於在看到蓮哇的一下噴出一大團鮮血的時候,她驚得立刻暴吼出聲。

「蓮--」

撕心裂肺不過如此,肝腸寸斷也不過爾爾,生命中到底有什麼樣的執著讓人永世難忘,到底有怎樣的離愁別恨讓人絕望至死,到底,會有怎樣的痛會讓一個人恨到想要毀天滅地,生生流下......

滴滴,血淚。

如若沒有相遇,她還是奼女丁兜兜。

如若沒有相遇,她永遠不會嘗透肝腸寸斷的滋味。

如若......時間能倒回,她寧願與他擦肩而過,不愛,不恨,只為換他一生平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他獨自一人承受著天劫。

豆大的血淚就那樣從丁兜兜的眼眶中滑落,滴滴鮮紅,放肆地爬過眼角,劃過兩腮,最後自下巴垂落,終究歸於塵土。

旁邊律德長老等人見著丁兜兜如此皆是大駭,紛紛使出全力為宮斷蓮分擔一些壓力。

無奈,天劫已進入最後階段,天雷攻勢也是愈發猛烈,在天雷攻擊正下方的宮斷蓮早已被撞得雙膝跪地,身軀彷彿搖搖欲墜一般時不時被那天雷撞得顫抖一陣。

忽然,滿面是血的丁兜兜嘶喊了出來,儘管雷聲動天,卻還是讓眾人郁聽到了她的聲音。

「蓮,我來!」

讓她來,本就是她渡劫,要死也是她死,為何要讓她這樣痛苦地看著他受折磨?

宮斷蓮未動,蜷縮著的身軀微微顫了顫,然後,兩個宇就飄了過來。

「不可。」

「我愛你。」

緊接著,丁兜兜毫不擾豫地丟出三個字,頓時,宮斷蓮的背影僵住,就連布在她週遭的結界也跟著微弱了些,丁兜兜趕緊趁機運功鑽出結界,卻不料,她這一出,宮斷蓮立刻大駭,迅速轉過身來,驚恐佈滿俊臉,喝道:「快回去」

「不要!」丁兜兜抬眼望了望頭頂的劫雲,似乎比之前都要黑重了許多,想必是在聚集最後一次最為猛烈的攻擊吧,不可以再讓蓮獨自承受了!

此刻正值天雷間斷時期,宮斷蓮看見她血流滿面的猙獰模樣,嚇得手腳都有些發軟,捂上胸口,嘴角又汩汩流出幾股血,出聲羸弱喚道:「兜兜你......」

丁兜兜無言,直接在狂烈的風中走向他,然後在他面前蹲下,定定望著他,眼中血淚已經不再流淌,卻是乾涸在臉上,趁著她白皙的皮膚,更顯猙獰恐怖。

突然,丁兜兜笑了,動動嘴,做了個口型,無聲說道:「我愛你。」

     
「愛你已成習慣,只說給你一人聽,只讓你一人知道,你一定跟兒子得想我哦。」

宮斷蓮忽然覺得心中恐慌劇增,從沒這樣恐慌過,現在的她一如記憶中那樣開心地笑著,可是,還殘餘著血淚的黑眸裡都滿滿的全是絕望和悲傷,那有些乾澀的雙唇還在一個勁地把她心裡的話一股腦兒全倒出來,語氣輕快,略帶甜甜小軟音,可那顫抖著的聲線卻暴露出了她的不安和恐懼。

天雷已開始翻落,宮斷蓮也顧不上其他,直接將她一把摟進懷裡,想要替她擋下這最後的致命一擊。

「蓮,你會死的。」她說,聲音悶悶的。

「......只要你在。」他的回復平淡,順便摟緊了她,貪婪地聞著她身上
的味道,另一隻手裡暗自運氣。

「可是,蓮,我不會讓你死。」

宮斷蓮瞪大眼睛,不知她為何突然口出此言,卻不料她竟然從自己懷裡逃了出去,然後跑到場中間大聲呼喊著青邪劍,完全把她自己暴露給那天雷。

宮斷蓮嚇到心都停了,苦苦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可是,他真的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就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彷彿用了干百年那麼久,久到眼睜睜看著她拿到青邪劍,看著她凝眉暗吐口訣,看著她用自己教予她的一指劍人劍合一,最後看著她如離弦的箭一般扶搖而上。

..........

金光,瞬間湮滅一切。

宮斷蓮的心,也在這一瞬間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9:05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煙消雲散

當一切煙消雲散,眾人都懵了,不知發生了何事,丹剛是丁兜兜快要升仙沒錯,卻一直都是宮斷蓮在抗天劫,直至那最後一下,又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個黑色人影,鑽進那金光中,然後,他們便聽到丁兜兜聲嘶力竭的一聲慘叫……
   
「西門慶一一」
   
沒有人說話,死寂就那樣降臨了,就連寶寶的哭聲都沒有了,丁兜兜沒他有渡劫成功,大家都心裡清楚,因為沒有出現升仙的渺渺仙音,也沒才斑斕
的彩雲東來,只才那空蕩蕩的一片天空和那把從天空裡墜落而下的巳如破銅爛鐵般再沒有任何靈氣的青邪劍,孤伶伶地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讓人心驚的哀鳴。
   
如若渡劫沒有成功,下場只有一個一一
   
魂飛魂散。
   
如若升仙之人沒有魂飛魂散,那必有另一人為其扛下。
   
方才魂飛魂散的是誰,大家都心裡清楚,那極其不願離去的魂魂,那滿是哀怨的點點精魄就在那一瞬間被最後一計天雷吞噬得乾乾淨淨,然後,劫雲散去,天空,開始放睛。
   
宮斷蓮就那樣呆呆地依靠在一旁的大樹上,整個人彷彿失了心神一般,軟錦綿地自那樹幹癱軟而下。
   
她不見了,殤為護她魂飛魂散。
   
只不過是一眨恨的時間,他沒了殤,沒了她,心也伴著他倆一起死去。
   
哀莫大於心死。
   
「哇一一」
   
突然,死寂中爆發出一聲驚天嚎哭,宮斷蓮身軀一震,艱難地回頭望去,那裡,律德長老不知何時抱走了那個安然無恙卻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東西,心疼地輕輕拍著,可那小東西就是哭得毫不留情面。
   
宮斷蓮一身雪白早已血跡斑斑,低頭看看白己的胸膛,就在之前,她還在他懷裡,讓他覺得就算魂飛魂散也要護她周全,誰料,那人竟然成了殤!
   
「斷蓮。」身旁,嘈雜的哭聲中摻進了一個輕輕的呼聲。
   
宮斷蓮抬頭望向律德長老,眼裡空蕩蕩的,臉色慘白,輕微地動了動乾澀的嘴唇,道:「她,沒,了。」
   
只是三個字,卻說得他連呼吸都在顫抖,一個字一攤血,字字說完,他的嘴角巳血流成河。
   
「斷蓮!」律德長老眼瞧著他如此作踐白己,趕緊出聲勸道:「斷蓮,因為有青邪刻和西門殤的保護,兜兜沒有魂飛魂散,再者,我剛剛仔細算過,殤也並沒有完全魂飛魂散,好像在最後當頭,因為什麼外力保住了一魂一魄,只要我們將其尋回,以後是可以重造肉身的!」
   
宮斷蓮無言,只是眼珠子動了動,眼裡依舊死灰一片。
   
「還有兜兜,現在我們只知她失蹤,但是她並沒有飛昇仙界不是麼?只要尚在人世,還怕尋不著她?」律德長老一手抱著宮凝楓,一手生硬地抹去小傢伙臉上的淚水,嘴裡加細念叨著,給出自己的見解。
   
斷蓮的心痛他通通看在眼裡,這孩子從小就清高如斯,可惜命途多劫,落得今日地步,現在就連天劫都不能為心愛之人所抗住,他該多麼痛苦啊。
   
「律德。」忽然,宮斷蓮出聲了,低著頭,銀色髮絲從耳邊垂下,讓人看不見他的神情。
   
「嗯?」
   
宮斷蓮慢慢站直了身,抬走頭望向眾人,臉上如同萬年冰層一般冷凝,就連黑眸也彷彿凍上了厚厚一層冰,就那祥傘冰冰地掃過眾人,然後,用不大的聲音說道。
   
「眾扶桑派弟子聽令。」
   
眾人皆是一楞,那跟隨西門殤而來的數名扶桑弟子頓時激動起來,趕緊跪下,大聲齊呼:「掌門在上,弟子接令。」
   
「今後,我扶桑派弟子的首要任務便是尋回丁兜兜,第二,栽扶桑門下弟子要潛心修行,壯我扶桑,領天下之正道。」
   
字字鏗鏘,砸在眾人耳中時,人人都忍不住一陣戰票,眼中儘是驚愕,他宮斷蓮竟是要引領修仙界了麼?其實他早有這個實力,只是世人皆知他宮斷蓮向來清靜無為,不在意這些門派之爭,讓眾多想要在扶桑派中大展身手的修真人士很是沮喪,現下,他居然決定要壯扶桑,領正道……
   
這是不是說明,不久的將來,這世上將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俗話說,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只是,這合來的似乎不是時候,他宮斷蓮畢竟還背負著魔主的身份,要如何服人心?
   
「蓮。」那邊,親眼目賭丹丹那一場驚世之變的滅悲葶斂下雙目,長睫微閃,拱手喚道。
   
宮斷蓮微微側目,冷眼看住他。
   
「我合歡門雖是小門小派,但今後願為扶桑派所差遣。」
  
此話一出,眾合歡門下弟子頓時一陣嘩然,耍知道他們合歡門雖屬魔道,卻向來喜好自行修煉,從未嘗試過與其他門派才過過深的接觸,更別提為哪個門派所差遣。
   
「魔道大勢已去,你合歡門要做如此決定,我也不攔你,只是今後若有違今,格殺勿論。」最後四個字冷冷丟出,砸得眾人一陣眩暈,再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他宮斷蓮雖然身份遲疑,但剛剛抵抗天劫之時,大家都看得請楚明瞭,這世上能做到獨自一人承受下那麼多天雷的,恐怕就只他一人了。
   
無人再言語,宮斷蓮揮揮衣袖,示意他們離開,見眾人都走了之後,這才伸手從律德長老懷裡抱回哭得乾巴巴的宮凝楓,勾上小指逗弄一下,那小傢伙便停下了哭泣,玩起了他的手桔,還瞪大眼睛好奇地望著自己,完全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樣。
   
「如若你娘親尚在人世,就算翻天霞拖,我也會尋她出來,但若她已不在……」宮斷蓮望著懷裡的小傢伙,自言自語道:「我會隨她而去。」
  
說罷,宮斷蓮只手捂上自己胸口,蹙眉抿唇,方才抵抗天劫的確讓他修為大傷,幾乎耗盡了他體內所才的真氣和默契,如若不是兜兜和殤來那最後一下,估計現在魂飛魄散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體內空蕩蕩的沒有半點修為存在的痕跡,現在的他真正是如同弱不禁風的凡人一般,雖說方才說了那般狠話,但現在真是誰上來都能直接給他一掌,讓他一命嗚呼。
   
「斷蓮……」 律德長老心頭不安,湊上前想要為他把脈。
   
宮斷蓮伸手攔住他,舒展了眉眼,淡淡道:「無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尋到她和殤的魂魄,律德,你送我回清嶼山。」
   
「嗯。「律德長老稍稍鬆了一口氣,至少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痛不欲生,兜兜尚存活於世的消息果然能讓他恢復正常。
  
說完,律德長老便撿起那已如死物一般的青邪劍,攙著宮斷蓮一同飛向那清嶼山去了。
   
  
傳說在遙遠的北方,有一處與世無爭的淨土,那裡的人們生來便帶有異能,能知天曉地,明瞭世間一切私密,只是他們動用異能也是有代價的,男人減壽,女人衰老,所以,為了躲避眾多上門索求秘密者的圍堵,他們索性舉族遷徙到遙迄的北方,遠離塵囂,躲避紛爭。
  
據說,他們有共月的一個姓一一白。

……
   
方心蕾發了瘋一般散亂著頭髮抓上古藍兒的手臂,嘶聲喊道:「你說過只是逼走她的!為什麼要下毒手?」
   
古藍兒面色蒼白,半躺在床上,嘴角勾起邪笑,道:「她這不是離開了嗎?還給我走得如此乾淨徹底,真是太好了。」
   
方心蕾眼圈發紅,聲音都有些嘶啞:「可你怎麼可以引來天劫呢?要是宮斷蓮和她都死了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古藍兒也惱了,雙目冒火,狠狠推開攀在自己手臂上的她,道:「我之前只能算到她喲偶一劫,卻沒想到她居然一夜之內修為暴漲,直抵飛昇境界,當時我也被她那麼強大的力量所嚇到,只是為時巳晚,就只能這樣下去了。」
   
「……」方心蕾咬緊下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過了半晌,才鬆開唇,顫抖求道:「可否再算一次,她的下落。」
   
「什麼??!!」古藍兒驚叫出聲,恨得咬牙切齒,一巴掌直接呼上方心蕾的右臉,罵道:「你個吃裡爬外的賤女人,我還沒跟你算帳,我說當初丁兜兜在萬年玄冰那裡怎會沒有受寒氣侵龔的,原來是你在背後給我搗鬼!現在你還敢求我找那個狐狸精的下落,真是活膩了你!」
   
方心蕾被她打得頭暈目眩,終於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哽咽道:「他們已經夠慘的了,活生生的被拆開,就放過她,不好麼?」
   
「你……」古藍兒氣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無奈有傷在身,只得氣呼呼地坐在床上使命梧著自己的胸口,暗自運功療傷。
   
「好。」忽然,房裡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方心蕾身手一顫,感覺到馬上有人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她就聽到古藍兒驚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葶!你這是做什麼?」

「白如卿。」滅悲葶冷眼望著床上之人,淡淡喊出她的真名,凌古藍兒不由抖了一抖,然後聽到他繼續說:「今日若不是你不按計劃行事,我們早就將丁兜兜那女人送走,竟然還招來天劫,若是蓮出了事,載我定要你陪葬!」
   
冰冷的聲音砸在古藍兒身上,讓她不由縮了縮脖子,低下頭來,應道:「是我的過錯。」
   
「白如卿,今日你便可以回你族裡了,不必再出來。」
   
「什麼?怎麼可以?」古藍兒大驚。
   
「怎麼不可以,現在丁兜兜已不在,蓮也回山,所才的一切都恢復原狀,反正你海雲天宮已毀,你也該回去了,難道,你還想留在這裡繼續料纏蓮不成?」滅悲葶斜著丹鳳眼盯緊她,見她滿臉憤怒,隨即又丟出一句:「還是,你想學學那死去的白嫣然,讓天下人都知道有那麼一個白姓族人出現於世?」
   
古藍兒渾身一抖,立刻驚恐起來,趕緊求饒:「葶,我回去我回去,求你千萬不要把我在這裡的消息透露出去……」
   
那滅悲葶見效果達到,淡笑一下,然後轉了語氣柔道:「如卿,我是為你好,若不是當時天劫過後蓮身心大傷,他定會首先就想到來求你幫忙尋那丁兜兜,你若現在還留在此地,不是更加麻煩了麼?」
   
古藍兒細細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那我今日就趕回族中,清嶼山雖然有天眼,卻尋不著我族所在,如此甚好。」
   
「嗯。」滅悲葶滿意地笑笑,低頭看看懷裡乖巧的猶如小貓一般的一言不發的方心蕾,勾唇,然後便帶著她一起出了門去了。
   
   
曾幾何時,她好像也有過這祥一種感覺。
   
耳邊,沒有半點聲響,眼前,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腦袋裡一片空白,想不起任何事,只能茫然無措地在黑暗中飽嘗孤獨滋味。
   
「呀……」忽然,她聽到身旁傳來一聲輕輕的驚呼,不由大喜,終於是聽到有人的聲音了!
   
那個女子嘴裡碎碎念著什麼,圍著她轉了幾圈,然後小心翼翼地發問:「你,是仙女麼?」
   
她微微一怔.不知女子為何。出此言.又聽到女子彷彿自言自語般道:「簡直比我們宮主還要美上幾分。」
   
她更加茫然了,無奈自己不能言,無法發表白己的意見,卻忽地聽到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丫丫,快些。」那聲音柔媚入骨,聽得她心兒都酥了。
   
「宮主,宮主!這邊有仙女哦!」她身邊的那個女子興奮地大叫,然後她便捕捉到了漸行漸近的輕輕腳步聲和那個柔媚的女聲:「仙女?這冰天雪地的哪來的仙……」
   
腳步聲停住,她感覺得到,那個宮主就站在離白己很近的地方,甚至知道她正在仔細地觀察著白己,然後,她聽到那個宮主輕語道:「你可能聽到我們說話?」
   
她很想表達白己完全沒有障礙的聽力,可是怎麼著也不能動彈分毫,也說不出話,只能在那乾著急。
   
「你是地仙?」忽然,那個宮主驚呼出聲,彷彿遇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
   
地仙?什麼東西?
   
緊接著,那宮主夫說:「丫丫,你讓開些,我要先給她除去這層結界。」
   
「噢噢。」那叫丫丫的應了幾聲,跑了開去。
   
然後,她便聽到一聲一聲撞擊聲和劍鳴聲在白己周圍響起,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她聽到一聲開裂聲,之後,她的世界便完全恢復。
   
呼呼一一
   
她癱軟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又動動眼皮,努力睜了開來,抬頭,這才看清了方才救白己的兩人。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火紅長裙裹身,身姿妖嬈,讓她覺得忽然有些眼熟,另一位是站在後面張大眼睛望著白己的小姑娘,頭項兩團黃色小包,見著自己看向她,立馬喇嘴一笑,道:「仙女姐姐好!」
   
「你是何人?」沒才理會丫丫的開心,那宮主正色問道。
   
「我?」她撫撫腦袋,死命想著,就是找不到腦袋裡的任何東西,只得弱弱望向她,搖搖頭,示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你竟然忘乾淨了?」那紅衣宮主蹲下身來,握住她的手腕,細細把脈,,沉吟片刻,抬眸望住她,道:「果真是地仙,看樣子,你應該才波劫不久。
   
說著,又伸手觸上她眉心,輕歎一聲,道:「只是不知你的失憶,是因那場天災還是因為那個為你魂飛魂散的人呢?」

「今後,你名叫白萱,可好?」

「嗯。」她點點頭,接受了這個新名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49:26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亂世浮香

時間如梭,仔細一想,距那次天劫已經才三個多月的時間了。
   
三月內,果真是如同一些人預料,整個修真界乃至整個人間都掀起了一場滔天大波。
   
只不過三月的時間,世上百餘個大大小小的門派一一被扶桑派納入門下,軟硬兼施,一部分門派懼於他扶桑派的威望和勢力,還沒等那扶桑派的人上門,自己就已經將妥協書乖乖送至扶桑仙境,另才一部分不肯妥協的,叫囂著要聯合起來反攻他扶桑派,只是說這話的人通常還沒到第二天就被合歡門的人給滅掉,那扶桑派似乎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了。
   
只是這樣的行徑畢竟還是在世上惹起了不少流言蜚語,世人都知他宮斷蓮曾經入魔,現在又有合歡門為其充當打手,可不是仙魔同流合污麼!
   
至於那宮斷蓮還是整日待在那清嶼山上,一面瘋狂地修煉,一面聽人匯報來自各方的消息,剩下的時間則是抱著宮凝楓對著屋前竹林發呆。
   
這日,律德長老還是如同往日一般獨自一人來到清嶼山,一落地便瞧見那個坐在竹椅中發呆的宮斷蓮和那個在他懷裡踢來踢去的小傢伙。
   
「斷蓮。」站在他身後,律德長老小聲輕呼。
   
「……嗯。」他眼神迷濛,長指擱在唇邊,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
   
「我們的動靜已經夠大了,她只要還在人世就肯定能得到我們的消息,只是走了那麼多拖方,還是沒才她的消息。」律德長老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就連身上的贅肉彷彿也掉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變了個人般。
   
「……」宮斷蓮沉默一陣,淡淡丟出兩個字,「繼續。」
   
「是。」律德長老拱手應下,然後抬頭望了望他懷中拱來拱去的小傢伙,遲疑片刻,道:「斷蓮,楓兒送到緋花那去吧,他過會該餓了。」
   
「好。「宮斷蓮伸手攬過不安分的小傢伙,抱在臂彎裡逗弄幾下,然後送到律德長老手裡,抬眸,看住他,問:「還有何事?」
   
「嗯……」律德長老沉思一會,突然想到什麼,動唇道!「上次你要我尋的那古藍兒突然消失了,怎麼也尋不到。」
   
「那就算了。「宮斷蓮揮揮手,從竹椅中站起身,背手而立。
   
「還有近日那北方才個什麼浮香宮似乎古怪的緊,從首從未聽說過才這樣一個門派,現在突然冒出來,而且還……」律德長老有些猶豫,蹙著眉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還怎樣?」宮斷蓮淡淡地動動唇,輕問。
   
「這個……其實那浮香宮當家作主的似乎都是女子,而且她們行為放蕩,極其愛調戲良家美男,據當地人說,她們的目標叫什麼……收集三千美男後宮!」律德長老臉都憋綠了,硬著頭皮把這句話從頭到尾給說完整了。
   
「……」宮斷蓮無言片刻,抬頭望天無盡蒼穹,皺眉,吐出一句話,「收入門下。」
   
「是。」律德長老一聽這話精神就來了,趕緊屁顛屁顛地抱著宮凝楓轉身飛住那天空中去了。
   
他離去之後,溫暖的微風中飄走一句輕若羽毛的話語。
   
「丁兜兜,就算上黃泉下碧落,我宮斷蓮也定要尋著你,此生、來世、生生世世。「
   
「芸芸眾生……哈……喲……皆……俯首,可笑……哈……萬物……嗯……為謅狗。」
   
陽光下,不知何處飄來一句懶洋洋的讀書聲,中間還時不時間隔著幾個哈欠,硬是把好好的一句話給讀得支離破碎。
   
「切,這什麼破話啊。」讀書之人似是有了惱意,把手裡的書隨手一扔,吧唧幾下嘴巴,然後翻個身,軟綿綿地趴在竹榻中呼呼大睡起來。
   
「白……萱!「怒火沖天的聲音在身後某處爆發出來。
   
那昏睡之人立刻驚醒,迅速從竹榻中彈了起來,胡亂抹掉嘴角流到一半的口水,哆哆嚎啼拖整理著衣衫,嘴裡還不住念叨著:「完蛋完蛋,母老虎來了,母老虎來了……」
   
「母、老、虎?」怒火更加滔天,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俏麗的容顏擰成一團,情勢緊迫,一觸耶發!
   
「嘎一一」白瑩終於從昏睡狀態請醒,僵硬地扭過脖手,一喇嘴,旭旭笑道:「宮主……「
   
「哼哼……」那紅衣宮主冷笑幾聲,抬起手揮揮手裡剛剛接住的書本,銳利的眼神直直盯住縮頭縮腦的她,冷道:「好你個白瑩,入我浮香宮才多久就攪得我宮裡雞飛拘跳,你還真反了你,叫你看書不好好看,居然還說我是母老虎??」

白萱扭捏幾下,偷偷抬眼瞄了瞄臉黑的如同木炭一般的紅衣宮主得趕緊收回視線,默念幾下冷靜,然後硬著頭皮扯開腳步,挪了上去,走到那紅衣宮主跟前,給了她一個可憐今今的眼神,順便像小狗一般伸手拉拉她的袖手,滿臉全是討好之笑。
   
紅衣宮主從鼻子裡冷哼出一聲,拉回袖手,甩開她的手,一擺臉,不理她。
   
「宮主~ ~ 」白萱棒著臉,都快哭出來了,眼淚汪汪地望緊她,索性整個人粘上她的胳膊,死也不放手。
   
「你……」那紅衣宮主驚愕,轉臉瞧她如同一隻鼻涕蟲一般,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把自己的袖子弄得亂七八糟,頓時哭笑不得,伸出另一隻手衝著她的額頭一點,笑罵:「你個死丫頭,就會瞎鬧,瞧你這張國色天香的臉蛋兒,還哭成這幅鬼德行,真是毀了自個兒啊你!」
   
「嗚嗚……」白萱鼻涕滿面地假哭幾聲,帶著哭腔說:「只要宮主你不要生我氣,就算是哭成花貓我也樂意……」
   
「撲哧……」紅衣宮主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拍拍她的臉蛋好笑道:「你個妮子就愛胡說,難怪我浮香宮那麼多原本很優秀的殺手全給你帶壞了,整天跟著你個死丫頭不務正業。」
   
「呀呀呀……宮主,你這麼說就不對了。」白萱也不樂意了,皺著小鼻子,撅嘴道:「宮主,你看看那些姐姐們,整天板著臉像啥啊,是男人都給嚇走了,所以啊,我這是拯救她們於水火之中!宮主,你說說,咱們一天收幾個美男,那咱們宮過不了多久不就可以綠樹成蔭了啊?那我就可以坐擁三千美男後宮了是不是?哇哈哈哈哈哈哈……」
   
白萱說到了興頭上,起先還只是偷笑幾聲,後來乾脆扯開嗓寺仰天長笑,滿臉的得意,看得紅衣宮主又好氣又好笑。
   
「你啊!」紅衣宮主又忍不住戳戳她粉嫩的臉蛋,道:「真不知道你腦袋裡都裝些什麼,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呵呵……」白萱花癡般傻笑幾下,繼續沉浸在美男環繞的後宮夢中,還一邊語道:「我好像曾經在哪看過這樣的故事,說什麼女尊什麼的,一時想起來,覺得還蠻好玩的。」
   
紅衣宮主收了笑容,正色,伸手抓上她的手腕,擱上兩拈,探脈,沉思片刻,才道:「萱,以前的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從未見過你這樣的怪人,有時說出話來怪兮兮的。」
   
白萱聽著這話也跟著迷惘起來,搖搖頭,習慣性地撅起嘴,說:「我也搞不清,什麼也不記得,但是卻時不時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出來,像是穿超,帥哥,白衣,宮……」
   
咬唇,瞇眼,皺緊眉頭,她搖頭晃腦的弄了好久,無奈怎麼也想不出那宮字後面是什麼東西。
   
「萱,別這樣了。」紅衣宮主看著心疼,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暗自歎息,勸道:」想不到就別想,反正咱現在過得不是比誰都舒服都自在麼?」
   
「嗯。「白萱乖巧地點點頭,不再深思,緊皺的眉頭卻還是沒有解開,只因心中那突然莫名其妙開始氾濫的苦澀昧道。
   
而依在她身旁的紅衣宮主則是暗暗思考起了宮這個子眼,再聯繫白衣想想……
   
凝眉,美眸中劃過一道異色,低下頭看看肩窩裡的她,勾唇笑笑,依舊不言語。
   
次日清晨,白萱一如住常起得很早,蹦蹦跳跳地奔到浮香宮正殿,衝著
滿大殿的哥哥姐姐們就開始狂吼。
   
「早上好,各位帥哥美女!「
   
撲哧一一
   
撲哧一一
   
頓時,本來很是嚴肅的晨會立刻被這聲極其不和諧的亂吼給打斷,整個大殿裡連著爆出幾聲實在憋不住的嗤笑,然後,是宮主熟悉的罵咧聲從大殿最上頭傳了過來。
   
「你個死妮子,大清早的你鬼吼什麼啊!」
   
白萱暗自吐吐舌頭,扯扯衣角,乖乖低頭認錯:「親愛的宮主大人,我錯了。」
   
撲哧一一
   
殿中笑聲似乎更多了,然後是一個含笑的清脆女聲緊跟著響起:「萱丫頭何時變得這麼乖巧了?平時調戲男人不是一套一套的麼?」
   
白萱一僵,撅著嘴偏過臉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然後悶悶她低下頭不吭聲

   
「喲,果真還是宮主大人的能耐大,連我們的女魔頭都能震住。」那人月那相當佩服的語氣戲唬道,聽得白萱更加氣悶,一楞臉,衝著那邊就開始怒吼。
   
「喂,白慕秋,你有完沒完?要不今天出去比比看,看誰吊到的男人多,怎樣?」白萱怒不可遏,傲慢地揚起下巴,衝著那邊挑釁道。

「好啊,比就比。」那名喚白慕秋的女子也毫不示弱,瞇著眼,答應了她的挑戰。
   
「喂,你們兩個。「紅衣宮主看不下去了,板起臉,一拍椅背,怒罵道。
   
白萱一吐舌頭,又瞪了白慕秋一眼,轉過臉繼續可憐巴巴地望住宮主大人。
   
紅衣宮主氣呼呼地無語一陣,然後接著剛才被某人打斷的話題繼續講了下去:「我今日要前往南方一趟,大概三日之內即可回來,這幾日,語兒你給我看著這浮香宮,尤其!」她加重了語氣,視線緊緊鎖住頭皮突然有些發麻的白萱,咬牙切齒道:「尤其,是這個死丫頭!」
   
那宮主身邊的一位溫婉女子聽著淡笑一下,看了看正跟宮主大眼瞪小眼的白萱,這才笑著應道:「是。」
   
話音一落地,那紅衣宮主便揮揮衣袖,點地,朝殿外飛去,經過那白萱身邊的時候,還不忘用警告的眼神瞪瞪她,然後才衣袖翩翩地飛出宮外去了。
   
「哇一一母老虎走了耶!」誰知,那宮主剛出宮,白萱便在原地開心地蹦了起來,那模樣惹得眾人一陣好笑。
   
「喂,你當心宮主又返回來哦。「白慕秋笑得合不攏嘴,又忍不住調弄起了她。
   
「喂,你別咒我啊,那個母老虎發起彪來可是很恐怖的……」似乎又想到了那場景,白萱哆哆嗦嗦地搓起了身上的雞皮疙瘩,卻冷不丁聽到背後一陣陰涼無比的顫音傳進了耳朵裡。
   
「白……萱……」
   
頓時,天崩地裂,眼前都黑了。
   
   
當白萱從母老虎的魔爪裡逃出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中午時分,索性拉著一大幫浮香宮的男男女女飛到臨近的縣城裡吃香喝辣,順便泡泡美男,充實一下浮香宮的後宮。
   
「喂,語兒,你說,那邊那個穿書生裝的男的長得怎麼樣?」白萱一手抓著一根油乎乎的雞腿,一隻腳蹬在白寧語坐著的板椅上,賊兮兮地望著那邊的一位男子說道。
   
白寧語臉一紅,偷偷瞄了眼那邊的男子,剛想說估,卻被旁邊的白桌秋打斷了話頭。
   
「你以為人家語兒是你啊,語兒那可是人見人愛的大家閏秀,你呢,整天不務正業的小魔頭!」
   
「秋,你這麼說可委屈萱了,她何止不務正業啊,簡直就是無惡不作。」說話的人是一名翩翩濁世佳公子,笑著彈開手中的扇子,抿唇暗笑。
   
「沒啊,我覺得萱姐很厲害的,那些男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呢。「依舊頭紮兩個小黃包的丫丫眨巴著大眼睛說道。
   
「是啊是啊,是很厲害。」另一個身穿淺色長袍的男子接下話頭繼續調弄,伸手拂拂額前髮絲,勾起唇角道:「也不知道是誰在我逍遙快活的時候跑到我的溫柔鄉里來搗亂,硬是拖著我跟她回了宮,說什麼填充後宮,唉,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能憋屈在那種鬼地方呢。」
   
白萱立馬就火了,一掌啪在桌上就想發飆,卻忽地被白慕秋拉下身子,神秘兮兮地耳語道:「喂喂,先別鬧,你看看那邊,真正的美男出現了。」
   
白萱狐疑一陣,順著她的目光朝那處望去,一眼就望見了一個身著灰色道袍的老頭,立時憤怒,又想開罵。
   
「喂,你看哪呢,在那邊。」白慕秋不耐煩她一蹙眉,直接將她的臉轉向那邊。
   
白萱壓下怒火,定睛一看,是個溫和的男子,長得還不錯,動作優雅,就是看起來挺蒼白的,身邊還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笑味味的很是可人。
   
「唔……」 溫和優雅,外加一點弱不禁風,讓人心疼,讓人想要揉虐。嗯,你喜歡這型的?「白萱皺眉,摸著下巴暗自思慮,嘴裡嘀咕道。
   
「……你胡說什麼!」白慕秋突然臉紅起來,拍了她一下,罵道。
   
「喲喲,臉紅了?」白萱忽然像瞧見了珍寶一般,眼睛都亮了,賊笑著坐回原位,伸出手指勾上她的下巴,一邊打量一邊嘖嘖道:「哎喲,咱們白慕秋大小姐也有相中的男人了,真是難得啊,看來,我這個野丫頭也得加把勁嘍。」
   
「撲哧……」旁邊傳來一陣暗笑,然後那輕揮扇子之人又接著說道:「就你?能忍耐你那鬼脾氣的人估計還沒出世,你啊,還是乖乖呆在咱宮裡給咱添些樂子好了……」
   
「你……」 白萱氣得渾身直抖,勾在白慕秋下巴上的手指也跟著越挑越上,弄得白慕秋極為難受,索性根根一掌拍掉她的手,瞪圓眼睛,說:「你個死妮子還真是會拿事瞎說,魅大哥說的對,能忍耐你的人啊,還真是世上難尋……喂,你等等,別急,他們好像要走了。」
   
白萱挫敗之感頓生,無語半晌,扭過頭望去,果然,那兩人是結賬要走了,旁邊那個老頭手似乎也是吃完要走的樣子,幾人都沒才看到她們這裡,因為她們這可是選了好久的觀賞美男最佳地理位置。
   
偷樂,白萱捂著嘴吃吃笑了幾聲,然後伸出手肘拱拱還在眺望的白慕秋,挑眉,努嘴道:「我晚上幫你去探探?」

「……還是算了。」白慕秋鄙視地瞅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臉看向前的美味佳餚。
   
「喂.你什麼意思?我還真要把他弄回來給你瞧瞧了!」
   
「好啊,你有能耐就把他弄回來,不過我可事先提醒你,那男人絕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哦,他的眼裡……」白慕秋突然變了神色,盯緊她,動唇道:「有魔氣。」
   
「誰怕啊,你別忘了,咱們可是,亂世浮香哦。」白萱神秘一咧嘴,與她默契一笑,瞬間,明瞭對方想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0:16

正文 第七十章   愛家。不解其意

「夜半無人,偷雞模拘,小哥哥你啊慢慢走哦……」      
   
遠遠的,從那空寂無人的街頭走來一個俊俏的小公子,看模樣,頗像是與狐朋狗友尋歡作樂到半夜,全身一股濃烈到噁心的酒味,然後跌跌撞撞尋不到家門,還嘴裡不乾不淨地不知道在唱些什麼淫詞濫調,看上去就讓人退避三舍。
   
眼瞧著前頭一家依然點著燈火的客棧,白萱眼一瞇,斂下瞳中精光,心中暗笑幾聲,然後繼續招招晃晃地朝那處走去,嘴裡的唱調也逐漸變了味:「嗯嗯……本大爺累了,找處溫柔鄉歇歇啊歇歇……」
   
總算是拉著步子走到了那家客棧門口,白瑩苦著臉,張嘴就嚷:「喂,
有沒有人啊,本大爺「「要住店!」
   
「唉唉,來了來了。」一位穿著乾淨衣衫的小二跑了過來,老遠就聞到她身上的酒味,頓時皺了皺眉頭,然後強忍著裝出假笑,湊上去好聲好氣地問道:「公子要住店?是要上房還是……」
   
「耶?你這小二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瞧不起本大爺?本大爺還就要住上房了!快,給本大爺我間上房!」白萱皺著眉頭喝道,似是極其不耐煩的樣子。
   
「不好意思,公子,小店的上房恰巧都住滿了。「小二十分為難,只巴不得她趕緊走人。
   
「什麼??你什麼意思?是要讓本大爺去睡大街麼?「白萱火了,一把揪過小二的領手就開始發飆,還作勢揚起拳頭,嚇得那小二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公子莫急。」
   
忽然,兩人捕捉到一個溫和的男聲,淡淡的,從不遠處傳來。
   
白萱裝出迷惑的樣子,朝那邊探頭一望,見著是白天那個蒼白男子,頓時心中大喜,臉上卻不動聲色,茫然道:「這位帥哥有何貴幹?」
   
「帥哥?「安暮白重複一聲,然後瑤瑤頭,笑道:「這位小公子說話真是獨特,不是沒有地方住麼?要不然我將我那房間讓出來,我去同我家小女擠上一晚便是。」
   
「耶?這怎麼好意思呢?「見著帥哥如此溫文有禮,白萱倒是不好意思再撒潑,鬆開小二的領。摸著後腦勺說:「帥哥怎麼說也是男子,即便是自己女兒,同住一房還是會有所不妥,這樣吧,若是帥哥不嫌棄,咱倆同住一間如何?」
   
心中偷笑,白萱眼神十分真誠,直直望向他似乎有些泛紅的臉。
   
安慕白抬手摀住嘴唇,暗自思考一陣,眼底卻劃過一抹不可見的異芒,隨耶抬起眼,望住她,點點頭道:「只要公子不嫌棄便好。」
   
「怎麼會呢?」白萱假笑幾聲,快幾步跑上去,興致勃勃地衝著他笑道:「帥哥,晚了,咱們趕緊去歇著吧。」
   
「嗯。」安慕白點點頭,領著她往自己房間走去。
   
進了屋,白萱立刻蹦跳著奔向那張床,然後眼一晃。穩穩落進軟被中,舒服地呻吟幾聲,然後睜開眼斜著望向那安慕白,說:「帥哥你就將就睡地板好了,我可是累到不行了。」
   
安慕白笑笑,張嘴道:「聽說最近北疆出了幾個自稱亂世浮香的女子,打著浮香宮的旗號四處招搖撞騙,勾引男子,只是不知丁姑娘你玩得可開心?」
   
不知為何,他的話語裡略帶些隱隱約約的薄怒,聽得白萱猛然一震,迅速彈起來,警惕地望住他,嚴肅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另外,我並不姓丁,你沒聽說過麼?亂世浮香可是幾位姓白的女子。」
   
那安慕白冷笑幾聲,瞳中精芒轍閃,說:「才幾月未見,丁姑娘竟然把自己的身份都給忘了,這樣子在外面括蜂惹蝶,你可對得起我家魔主?!」

   
語氣漸現嚴厲,白萱卻聽得有些茫然,直覺他說的那些東西都很是耳熟,無奈腦中空空,怎麼也想不起來,只得作罷,又厲聲反駁道:「說了不認識你說的什麼丁姑娘,胡攪蠻纏,真是有病。」
   
說完,就想要拍拍屁股走人,只覺今晚分外倒霉,碰著個帥哥還是個瘋子,趕緊回去要白慕秋那死丫頭移情別戀好了。
   
安慕白繼續冷笑,眼中劃過精芒,身形一閃,竟是攔到了白萱跟前,白萱一怔,張嘴又罵:「喂,有病啊你。」
   
「在下沒病。」安慕白換上輕佻的口吻,邪笑道:「既然丁姑娘不認以前的帳了,那我也沒必要老是死抓著以前的事不放,只是突然想到我天魔壇似乎還少個夫人,我安慕白看你還順眼,就想乾脆拉回去壓寨算了,你說好不好?」
   
說完,還伸出白淨的手去拉白萱,嚇得白萱趕緊往後一跳,大怒,吼道:「你個小人,動手動腳的做什麼!誰要做你的壓寨夫人啦,滾開些。」
   
那安慕白詭異一笑,道:「性子還是如從前一樣潑辣,不過,我喜歡。」
   
說完,腳一點,竟然飛身朝她這邊迅速靠近,白萱火冒三丈,本不想在一般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修為,此時卻惱到不行,按著紅衣宮主教的口訣,暗自調動休內真氣,皺緊眉,盯住他,然後勾唇,笑得無聲無息。
   
熟悉的危機感突地降臨,安慕白趕緊收回功力,剛想要撤退,卻冷不防聽到她陰森森地丟出一句:「想逃,晚了。」

然後,便瞧著一道金光朝自己急速襲來,安慕白大駭,喚出鬼煉幡與其正面相抵!
   
片刻之後,卻沒察覺到半點異常,安慕白定睛一瞧,卻悍然發現面前懸著一副做著鬼臉的金色娃娃頭像,那頭像由螢火蟲般的金光組成,看起來極為可笑,只是那恐嚇人的小主子卻不知何時消失無蹤,逃之夭夭了。
   
無語,安慕白又看了看那頗為可笑的鬼臉,無奈搖搖頭,又自覺好笑,伸手點上那鬼臉中間,誰知它還咯吱咯吱地直笑,惹得安慕白愈發覺得好笑,自言自語道:「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而這廂已逃出老遠的白萱卻是惱羞成怒,半天平靜不下來,一邊往前趕路,一邊暗罵:「這廝真丫的欠抽,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人,表面上溫文爾雅的,骨子裡真是色到極點了!」
   
說罷,還不忘搖搖頭,嘖嘖幾聲,又道:「就知道白慕秋那死丫頭看上的人跟她一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讓她趕緊換人好了,省得我費心,真是!」
   
碎了兩聲,卻忽感身後有人在靠近,白萱目光一緊,趕緊停下步子,轉過身望去,果然瞧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在朝這邊靠近。
   
暗自運氣,白萱不動聲色,依舊輕佻地站在那兒,裝作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相。
   
「兜兜一一」稚嫩的嗓音由遠及近,聽得白萱好一陣好奇,瞧那人的身姿明顯就是成人,怎得聲音卻是孩童之聲呢?
   
近了,白萱一瞧,卻是白天那個酒樓裡那個老人,明明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卻生得個奶氣童聲,讓白萱不由一陣發麻,道:「你是何人?為何要追我?」
   
那人一怔,似是沒料到她會突然不認賬,疑感道:」兜兜,你怎麼回事?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老怪啊!」
   
「棐老怪?「嗯,很貼合他的名字。白萱暗想,嘴上又說:「我不認識你,也不是什麼兜兜,你認錯人了。」
   
「兜兜!」那人也急了,扯著嗓子著急嚷道:「你怎麼回事?連我也不認得了?只不過幾月未見,你是變了許多,只是也不至於翻臉不認人吧。」
   
白萱也惱了,只覺今日簡直倒霉透頂,不僅沒吊到美男,反而被人胡攪蠻纏的鬧到現在,張嘴就罵咧:「喂,跟你說了認錯人了!我姓白,名萱,叫白萱,不是你說的什麼兜兜!你煩不煩啊,大半夜的,我還要回去睡覺呢!」
   
說完,轉身就走,也不管他在後面怎樣大呼小叫。
   
羅棐頓時懵了,不知她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還自稱白萱,姓白……那跟堯……
   
羅棐猛然一驚,直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暗自思索一番,決定換路線去尋白美堯去了……
   
   
扶桑仙境裡依舊百花齊放,春意盎然,而那外面,竟是又到了一年之內寒風冷冽的時節了。
   
清嶼山上鳥鳴不斷,蒼竹遍野,順著和煦的暖風刷刷作響,剛出關不久的宮斷蓮一如既往地站在那竹林前,等待律德長老每日的匯報。
   
抬頭看看日頭,嗯,時辰已到,怎的今日律德來遲了些?
   
宮斷蓮略微沉吟,不解,剛想回屋去拿些書來看,卻忽地聽到急速風聲,偏頭一看,果然是律德,停下腳步,定在原她,等待他降下。
   
「斷蓮斷蓮!」律德長老看起來似乎很是興奮,讓宮斷蓮不由心跳了一下,下意識地將他的興奮與某個人的消息聯繫在一起。
   
「斷蓮……」律德長老三兩步跑了上來,興高采烈,笑得合不攏嘴,道:「找到白氏一族了!」
   
突然就那樣失落了一下,宮斷蓮自嘲般笑笑,然後轉過身,看住他,動唇道:「不知他們可願幫忙?」
   
「呃,這個……」律德長老吞吐起來,猶猶豫豫地說不出口。
   
「律德,直說無妨。」宮斷蓮面色依舊清冷,淡淡吐出一句話。
   
「嗯,今日突然有一個自稱浮香宮主的女人上門拜訪,說是要見掌門你,我與她攀談一番,想要問出她的來歷,她卻只來一句:「我要見你們掌門,你們掌門不是在尋人麼?我姓白,明白了嗎?」我當時喜出望外,就趕緊跑來向斷蓮你匯報了。」
   
「……」宮斷蓮蹙眉,斂目,長睫緩緩閃了閃,微微啟唇,說:「讓她進來。」

「是。」律德長老知他心中有數,也不擔心,於是拱手應道。

   
約摸一刻鐘後,那自稱浮香宮主的女人果然是進了清嶼山,見著白衣飄飄的宮斷蓮,立時迅速飛下,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
   
「你姓白?」宮斷蓮沒有其他表情,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頓自問道。
   
「是。」白夢阮暗自挑挑眉,嘴角杜著一抹淡定的笑容,回了他。
   
「可否幫我算一個人的去向?「毫不遲疑,直奔主題。
   
「可以。」白夢阮眼中劃過一道欣賞之色,又說:「只是,有條件。」
   
「說。」
   
「去我浮香宮救一人。」白夢阮分外欣賞這扶桑掌門,跟這種人說話就是輕鬆。
   
「救人?何病。「宮斷蓮動了動眉頭,繼續問道。
   
「失憶症。」白夢阮微笑,紅唇吐出三個字。
   
「……」宮斷蓮沉吟片刻,又說:「我只熊為其把把脈,但從未精通醫術,治不好就只能辜負白宮主的好意了。」
   
「無妨,你願去看看就好。」白夢阮暗笑,瞥一眼日頭,又轉回視線道:「時辰不早,我得趕回宮中,相信宮掌門不是食言之人,期待幾日之後,能在我浮香宮裡看到宮掌門你本人,走了。」

說話,什麼都不說地飛身離去,留下宮斷蓮一人在原地獨自沉思,好半天才動了動,揮揮衣袖,喚出一把縈繞著紅光的古劍,送至眼前瞧了瞧,自言自語道:「青邪,我們多久沒出去了?先去看看楓如何?」
   
「好啊,那臭小子昨天噴我口水了!我可要去嚇唬嚇唬他。」說話的是個稚嫩嗓音,聽著源頭,竟然是從那煥然一新的青邪劍中傳出來的!
   
宮斷蓮淡笑,念動口訣,放大青邪,飛身而上,直朝那扶桑仙境去了。
   
畫面回到白夢阮連夜趕回的浮香宮。
   
一進浮香宮大門,白夢阮便感到了一陣不太尋常的氣氛,心中立刻一緊,趕緊四處尋我那個名叫白萱的傢伙。
   
「白萱,你給我出來!」怒吼震天,浮香宮隨之一顫。
   
「來啦來啦……」還好,不算太慢,那個惱人的傢伙聽著她的吼聲,
便一邊饒著耳朵,一邊邁著懶散的步子從宮內挪了出來。
   
「你幹什麼?為什麼這裡給我弄成這樣??」白夢阮怒極,指著身邊一顆被劈成焦炭的桃樹說。
   
「還不是那叫什麼安慕白的可恨傢伙,成心氣我!」白萱似也是相當煩煩躁,跺著腳咬牙切齒道。
   
「安慕白?誰那麼大膽子敢招惹你這個女魔頭?「白夢阮輕蔑一瞥她,火氣直冒地說道。
   
「哎呀,宮主,我說的是真的!」白萱也很不樂意地一癟嘴,走上前來拉拉她的袖子,說起了事精經過:「那天本來白慕秋那廝看上了一男人,我好心晚上去幫她勾回來,誰知那男的有病的,拉著我硬要我做他壓寨夫人,我一氣之下就跑了回來,本想就這樣算了,誰知道那傢伙居然還找上門來了!嚷著要迎親,氣得我鼓動一眾兄弟姐妹跟他打架來著。」
   
「哼,這人膽子還真夠大,連你這死丫頭也敢要。「白夢阮伸出手指戳上她的額頭,沒好氣地回道。
   
「真看不慣他!搞得現在白慕秋那死丫頭還真跟我鬧脾氣了,唉唉,煩死了!」白萱一擺手,皺著眉頭抱怨道。
   
「……」白夢際阮蹙起眉頭,思考片刻,然後換手摸上她頭頂軟發,換了柔和語氣道:「算了,我去幫你瞧瞧那人。」
   
「宮主……」忽然,白萱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模糊著吐出倆字。
   
「嗯?什麼事?」
   
「我,突然有點不想找回以前了。」嘟著嘴,她還是猶豫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白夢阮有些驚愕,不知她為何有了這樣的想法。
   
「實話說,那安慕白好像是以前認識我的,我也覺得他有些眼熟,只是,一觸到過去這個詞,我心裡就不知為何變得很苦很痛,不知道怎麼搞的。」白萱擰著眉說道,表情很無奈。
   
「……」白夢阮無言,一如既往地攬過她,輕語道:「不想了不想了就待在姐姐身邊一輩子吧。」
   
「嗯,跟姐夫一起搶你?」話語突然轉了口吻。
   
「呃?」白夢阮楞住,隨即開始咬牙:「你個死丫頭,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呀呀呀呀。」白萱跳了開來,邪笑著指著她說:「難道不找姐夫了?那你要那些愛慕你的人怎麼辦啊?不全都要傷心死了?」
   
「……白、萱。」該死的,跟她就永遠說不了一句正常的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0:31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迫不及待

今日這天氣似乎有些過分的陰冷,北風呼呼的吹得人心裡發毛。
   
「宮主……」火爐旁,白萱蜷成小貓狀,瞇著眼懶洋洋地喊了聲,鼻音拖得老長。
   
「又做什麼。」白夢阮白她一眼,然後繼續將視線移回自己手裡的書上,面色平淡。
   
「我一直想問。」白萱撅起嘴,偏著腦袋看住她,嘴裡說道。
   
「說。」白勢阮伸出手指翻了一頁書,也不看她,直接丟出一個字。
   
「為什麼宮裡的男男女女全姓白呢?」白萱也不忌諱,隨口問出自己好奇了好久的問題。
   
白夢阮一頓,日光掃向她,唇角勾起,道:「你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了。」說罷,將書放回手旁的茶几上,端起一杯熱茶送至嘴邊抿了抿,這才繼續說道:「我跟你說過,北方有一個種族以白為姓,能知天曉地,而我浮香宮只不過是族內的一個分支罷了。」
   
「分支?那還有其他分支呢?」白萱翻了個身,手棒下巴歪著臉盯緊她。
   
「他們都在還要往北去一些的那地方,只是我也很少回族裡,從小我便接了母親的位置,做了這浮香宮的宮主。」
   
「喔。」白萱略一點頭,眼神閃了閃,突地擰眉,道:「有人闖進宮裡。」

   
白夢阮別過臉往外一瞧,也不在意,笑了笑,說:「今日說是有故人前來,哎,對了,好像那個安慕白也來了哦。」
   
白夢阮衝她挑挑眉,笑得很是戲謔。
   
白萱立刻被氣得哇哇直叫,整個人都安靜不下來,後來硬是被白夢阮壓在椅子裡,好言勸道:「行了,我一會喊語兒來陪你,你啊,不想見人就待在這裡乖乖看書,聽到沒有!」
   
「……」白萱把紅唇撅得老高,頭一擺,悶悶地嚎出一聲。
   
白夢阮無奈輕歎一聲,轉身拂袖出了門去,剩下白萱一人百無聊賴地窩在椅子裡閉目養神起來。
   
過了片刻,白寧語手端一盤切好的水果走了進來,見著她懶得出奇的模樣,頓覺一陣好笑,捨著偷笑一下,然後走到她跟前,伸手點點她的小鼻子,說:「喂,小祖宗,起來吃東西啊。」
   
白萱也不睜眼,似乎睡得正迷濛,吧唧著嘴巴道:「簡直無聊透項,語兒,我們偷偷溜出去玩好不好?」
   
說完,還不忘睜開一隻眼睛瞅瞅她,見她面犯難色,趕緊打開雙眼,眨巴著眼陣望住她,說:「語兒,他們都不在,我真的快要無耶死了!好嘛好嘛,你就陪我出去玩玩好不好?!」
   
見著白寧語的表精似乎有些鬆動,白萱繼續努力道:「都幾天沒收美男
了,宮主姐姐看我看的緊,搞得魅他們總是笑話我。」
   
「好吧。」白寧語考慮片刻,終於是答應了,然後放下手中果盤,看著她毫不掩飾的欣喜表情,抿嘴笑了笑,說:「萱,我剛剛聽說那安慕白可是來正式提親的哦,你確定你不要去看看?」
   
「不去不去不去!」一聽到這人的名宇,白萱就無比煩躁,翻個身跳起來,皺眉說:「反正宮主不會捨得讓我跟那個死色狼走的,就讓她去扛著好了。」
   
說著,白萱已胡亂披上了外套,隨意理了理長髮,然後就拉著白寧語出門去了。
   
   
風捲落葉,冷風呼嘯。
   
大概是因為天氣的緣故,今日城裡的人不見太多,但是抬頭一望,那雕欄玉砌的酒樓上還是人滿為患,熱鬧的很,與街上的冷清還是頗有些對比。
   
「唉唉唉……真是太無趣了,就連街上人都這麼少。」白萱百無聊賴地四處瞄著,嘴裡嘀嘀咕咕北說著話,旁邊跟著一如大家閨靠般邁著小碎步的白寧語。
   
「喂,語兒,你說我們去喝點酒暖暖身怎麼樣?」白萱指指街旁的一家小店對白寧語說。
   
白寧語臉一紅,小聲道:「萱,我們姑娘家的不要在外喝酒吧,你若想喝,我回去弄些桃花釀給你,可好?」
   
「不要回去!」白萱立刻抗議,拉著白寧語就住那街邊小店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埋怨:「語兒,說了是陪我出來玩,找帥哥玩,你怎麼又催我回去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白寧語無可奈何,只得作罷。

「你說咱們喝什麼好呢?」白萱摸著下巴暗自琢磨著,卻不輕意間膘過街旁的小攤販,視線正好對上一個清冷飄渺的素白背影,白萱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吸引住了,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嗅到了帥哥的味道。
   
「這個叫茉莉花的怎麼樣?好像專門為女孩子釀造的酒呢。」白寧語點點櫃檯上最靠邊的酒罈,眼睛亮亮的,詢問她的意見。卻不料半晌都沒有得到回應,白寧語疑惑,轉臉一看,卻驚愕地發現她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白寧語急了,衝出店家,瞪大眼睛往大街上一掃,那個呆不住的傢伙居然跑到了對面的一個首飾攤販前,身旁站著一個高大的白衣男子,突然那傢伙不知為何突然瞪圓了眼睛,似是被驚嚇到一般,然後一溜煙跑沒影了,看得白寧語莫名其妙,完全摸不著頭腦。
   
「哎喲我的媽也。」白萱跑得氣喘吁吁,一邊猛拍自己胸脯,一邊喘著粗氣念叨道:「搞什麼,長成那樣就別穿白衣嘛,真是,還真以為自己是風流倜儻的才子啊,真是受不了,嚇到我了。」
   
說罷,白萱便努努嘴,無事人一般繼續順著大街逍遙自在地走著,視線到處亂瞄,卻冷不丁又瞧見一個穿白衣的男子,剛才熟悉的那恐怖一幕頓時又浮現在腦海裡,嘴一癟,再也不上當,頭一甩,就直接大搖大擺地從那人身邊走了過去。
   
不料,還沒走出幾步,白萱忽地察覺到有一股請新的檀香昧道在急速靠近,心內不由一驚,趕緊運氣,沉目,轉身順手一擋,正好撞上一隻似是想要落下來抓住她的手臂。
   
白萱愈發心驚,暗自估計這人的修為與自己不相上下,只是看樣子他似乎是沒有渡過劫,蹙眉,白萱心裡不服,抬起另一臂,勾出指花,直接襲擊他的胸口,視線也順便往上瞄了瞄,想要看看這個難得一遇的對手長得啥模樣。
   
卻不知,這一眼讓她完全傻在了原她,就連準備襲擊他胸口的手被他一把抓在手心裡也不知道了。
   
他的眉眼之間帶著那麼清晰的狂喜,讓他那天人般的容顏愈發褶褶生輝起來,白萱就那樣張大著嘴難以置信她盯著他的臉,直到他那兩片極其誘人的薄唇激微張了開來,然後他沉穩磁性的嗓音便落進了她的耳裡。
   
「兜兜……」
   
猛然驚醒,白萱立即恨得牙癢癢,用力想要抽回被他緊攥在手心裡的手,不料他怎麼也不放,白萱更火,換用另一隻手猛她一震,震開他手臂,然後握拳朝他小腹擊去,嘴裡恨恨罵道:「說了我不是什麼兜兜!」
   
心頭卻不知為何泛起了點點酸楚,白萱覺得自己突然有點嫉妒那個叫兜兜的女子,能夠讓這樣一個謫仙般的人物如此惦念她的名字。
   
「兜兜?」他似乎很是詫異,手裡卻也不落後,一下一下擋住她毫不留精的攻擊,深邃的黑脾稍稍動了動,面色忽地平靜下來,淡淡吐出一句話:「你忘了我。」
   
「我本來就從未見過你!何談忘記?雖然你是很帥沒錯……」白萱嘴裡嘀咕著,心裡突然冒出一個邪惡的念頭,唇一勾,偷笑一下,然後換上無辜純良的表情,不再攻擊他,反而收回手,順勢住他懷裡一倒,衝著他嫵媚一笑,嘟著紅唇道:「你怎知我就一定忘了你?」
   
他似乎有些愕然,手臂卻極其自然的環上她的腰,讓白萱覺得好一陣不自在,就連身手也不由僵了僵。
   
「你……」他的雙頰突然有了一絲紅暈,看得白萱眼中桃心直冒,哇哇哇哇,好萌啊……
   
誰知,接下來他說的一句話卻讓她徹底懵了……
   
「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那我們回客棧……」他的銀髮落在她眼前,他刻意壓低的聲音縈繞在她耳旁,讓她不由一陣屏息,生怕自己過於劇烈的心跳傳出來讓他聽見……
   
嘎嘎?等等,剛剛他說什麼?回哪裡?還有什麼迫不及待的?
   
隨即,還沒等白萱回過神來,那人已經摟著她在眾目瞪瞪之下飛身離去,完全不給她猶豫的時間……
   
   
「喂喂喂,你認錯人啦!」白萱及其無語,但還是繼續調戲帥哥,哪知被帥哥反過來調戲不說,還被他直接拉到客棧來……
   
哇哇哇……現在要怎麼辦啦?
   
他也不說話,顧自揮袖帶上窗,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做手勢,念口訣,布下了個結界。
   
白萱這下可急了,再也顧不上什麼隱瞞身份,直接調出體內那久久未動過的修為,直接伸手做掌拍上他的側面。
   
宮斷蓮稍蹙眉,突地伸出兩指卡住她來勢急促的手掌,動唇說道:「地仙,你成了地仙。」
   
「是,我就是地仙,怎樣?怕了吧?」白萱終於找回了一點點掌控全局的自豪感,挑眉,挑釁笑道。
   
宮斷蓮不語,面色依舊平淡,只是一次又一次輕易地擋住她的掌勢,氣得白萱很想抓狂,實在搞不懂她這個世上絕無僅有的地仙怎會敗在一個無名之人手上。

「喂!咱們去外頭打!」在這小屋手裡打架可真夠憋屈的,又不能用大大量修為,還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壞了人家的房子。
   
他突然笑了,淡淡的,就彷彿一朵清新的蓮花無聲無息地綻放了開來,看得白萱都傻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手不知何時竟然再次環上了自己的腰,氣得白萱直跳腳,罵道:「喂,說了你認錯人啦!」
   
他在身後輕笑,然後白萱便察覺到了他緊貼過來的溫熱,在她耳旁輕輕吐著濕熱的氣息道:「不,絕對錯不了,就算你轉世投胎,我也能尋著你。」
   
說完,白萱便驚恐她發現,他居然直接從後面壓了上來,將她整個人撲倒在那床上!
   
她驚呼,蹬腳猛踢。  
   
他暗笑,伸手接住。
   
「喂,你你你……」她瞪圓眼睛,結結巴巴。
   
「我我我……」他眨眨眼睛,看上去竟有些調皮的味道。
   
「你別學我!你真的認錯人了……」白萱欲哭無淚,雖說是超大的帥哥一隻,但是這一見面就這樣那樣也太奇怪了!
   
「別說話。」他淡笑,修長手指抵上她紅潤的雙唇,黑瞳微瞇,讓白萱忽然覺得他這模樣簡直能魅惑死人。
   
說完,他移開手指,直接換上自己的雙唇。
   
然後,便是一場令某人莫名其妙又覺得有些熟悉的翻雲覆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2:13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過去現在

屋外寒風冷冽,屋內芙蓉帳暖度春宵,徹夜無眠。
   
白萱第一次對自己的過去產生了極度的懷疑感,她,竟然不是處女。
   
莫非她以前就跟這位就連睡著都不忘死死摟住她腰的帥哥糾纏過?而且,他似乎對她的敏感地帶太過於熟悉了……
   
偷偷抬頭瞄一眼,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帥哥正安然沉睡著,睡夢中看他嘴角含笑,從她這個方位看去,正好將他側面的全部輪廓通通收入眼底,他還真是長得相當的養眼,而且,總給她一種很安心很溫暖的感覺,儘管他醒時的申請總是若有若無的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淡。
   
暗捏手指,快速揚出幾個手勢,然後悄悄的,手心裡握緊一個小光球,勾唇,白萱淡笑,緊緊盯住他未曾改變過的睡顏,紅唇稍啟,默念口訣,片刻之後,終於是在他未察覺的情況下,消失無蹤。
   
然後,宮斷蓮的懷裡瞬間落空,原本摟在她腰上的手卻依舊懸在半空,就像是極度依戀那曾輕存在過的柔軟溫暖感覺一般,怎麼也不肯收回去。
   
唉一一
   
寂靜的房間裡僚地響起一聲輕歎,隨即宮斷蓮緊閉著的雙眼睜了開來,蕩漾著毫不拖飾的失落,那只懸在半空中的手也緩緩捏緊,直到最後竟捏得青筋直暴,臉上的淡笑早巳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揪緊的眉頭和緊抿著的嘴唇。
   
她,還是不記得他。
   
第一眼見她,他就知道了。
   
她的眼裡沒了從前的深情和羞澀,只有初見時的訝異和戒備。
   
對,她對他有了戒備,這簡直讓他痛不欲生。
   
她忘了自己,忘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忘了他們的孩子……

心頭抽疼抽疼的,宮斷蓮索性閉了眼,捏拳狠狠捶上身側床墊,另一手則難以自持地反轉覆上額頭,蓋住,皺眉閉目。
   
另一邊,白萱從宮斷蓮身邊逃開,立刻馬不停蹄她朝浮香宮飛去,一路都在時不時的回頭望去,心驚膽戰,生怕他會追上來。
   
好在,回到浮香宮的時候,依然沒有看見他的身影,白萱略微鬆了口氣,卻不知為何心底稍稍有點失落。
   
甩甩腦袋,企圖甩掉那失落,白萱暗罵自己幾句,然後提步朝自己房間走去。
   
「萱!」忽然,耳邊傳來白寧語的呼聲,白萱猛然憶起昨天將她丟下,趕緊回頭望去。「語兒!」
   
果然,身後小路上跑來的那個嬌小人影就是白寧語,神色焦急,急匆匆的捉著裙子朝她奔來。
   
「萱,你昨天去哪裡了?」白寧語喘著氣跑上來,拉著她的袖子張嘴就問。
   
「呃,我碰到熟人,敘舊……」
   
「唉,你也太大意了,怎麼不跟我說聲呢?害我以為把你弄丟了,我們找你找了整晚,宮主急得要命,現在正大發雷震呢!」白寧語面帶憂色,語氣難得有了些埋怨。
   
「那我趕緊去看看。」白萱也隱隱感到亦些不安,毫不遲疑地丟出一句話,然後便飛身朝大殿而去。
   
   
大殿依舊肅穆莊嚴,沒有一個人吭聲,讓白萱心裡突然有點忐忑,一想到昨晚的事,頓時更加沒底。
   
就在白萱縮著脖子畏畏縮縮地走進大殿的時候,大殿裡立時響起了幾個人的聲音。
   
「哼,你還知道回來!」這個不怒而威的聲音很明顯是宮主大人的喝聲。

「果然是丁兜兜。」另外這個聲音也是女聲,只是從未聽過,應該不是宮裡人。
   
白萱偷偷抬眼一看,那聲音傳來的她方正站著一位穿著淡藍色長裙的女子,面帶嫌惡,見著她似乎很是憤怒。
   
白萱不解,撅撅嘴,然後把視線調轉到前面的宮主身上,一見滿臉怒容的她,趕緊一咧嘴,憨笑起來:「嘿嘿,宮主大人 ……」
   
「昨晚死哪去了??!!」宮主大人是真的很火大,連吼出來的聲音都帶著顫音。
   
「宮主大人,對不起,昨天遇到熟人……」白萱階想編個理由為昨晚自己的失蹤做掩飾,誰知突然才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話,為她說出了另一個理由……
   
「她昨晚與我在一起。」
   
嘎一一
   
白萱一懵,聽這聲音,難道是……
   
她難以置信地動動脖子,僵硬地往後望去,馬上看到了那個她一路上都在警惕的人影,卻不知他什麼時候跟到了自己身後,還明目張膽地牽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裡,任她怎麼動都不肯放開。
   
白夢阮一瞧見來人是扶桑派掌門宮斷蓮,頓時大喜,眼睛亮晶晶的,剛要說話,不料那邊的白如卿和安慕白髮話了。
   
「宮掌門?」
   
「魔主。」
   
一個喜出望外,另一個則是語氣平靜,垂眉順目,聽得白萱一陣困惑,到底是掌門還是魔主?而且這人姓宮?跟她那零碎記憶中的一個字眼雷同……
   
宮斷蓮也不理會他倆,只是攥緊手心裡的她的手,目光淡淡的,看住那上位的白夢阮。
   
白夢阮心中偷笑,面上卻冷淡無比,道:「宮掌門終於是出現了,似乎是耽擱了時日……」
   
「本想昨日上門拜訪,不料路上遇見我妻子,就耽擱了。」宮斷蓮斂目,稍稍點頭,語氣平淡的說道。
   
「妻子?」白夢阮挑眉,視線再次掃過他倆交纏在一起的手,勾唇,淡笑,說:「我怎麼不知道我宮裡的小丫頭成了你的妻子?」
   
「她原本就是我妻,只是三月多前失蹤,卻不料竟是來到了這浮香宮。」宮斷蓮抬眸,眸中深邃不見底,完全不在意白萱因為聽見他的話而越來越明顯的抗拒。
   
「哦一一」白夢阮暗自琢磨著他說的話,視線掃過滿臉不滿的白萱,心中奸笑。
   
沒想到這丫頭以前的男人居然是宮斷蓮,不過,也挺配的,估計也只有宮掌門那樣的人物才能鎮得住這閒不住的死丫頭了……
   
「可是我家丫頭似乎有點……」白夢阮伸手支上下巴,揚眉,望著白萱說:「不樂意呢。」
   
白萱立刻眼淚汪汪地猛點頭,哇哇一一還是宮主瞭解她啊……哈哈……  
   
宮斷蓮略一沉目,別過臉看看身邊的她,動唇,說:「她失憶,忘了我。」
   
兩句話,六個字,輕輕的飛出他的薄唇,帶著點點哀愁,迴盪在空空的大殿上空,回聲悄悄響起,又悄悄散去,聽得白萱不知為何有了種愧疚感,沒了看他的勇氣,轉過臉,心虛地望向另一邊。
   
忘了,她是忘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儘管對他愧疚。
   
如果她一輩子都記不起,那麼,他就只能這樣哀傷下去……
   
怎麼辦?她好像已經開始捨不得他傷心。
   
而且,如果她不是她,不是那個丁兜兜,那又該怎麼辦?
   
「那這樣吧。」突然,那白夢阮又出聲了,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
   
主位上的她笑得很是溫婉,點點手指,觸上臉頰,道:「你,宮掌門是想要帶走她?」


「嗯。」毫不猶豫,他輕輕點頭,眉間雲淡風輕。  
   
「好。」白夢阮也爽快答應,驚得白萱差點一個暴怒吼出聲來,硬是被白夢阮一個警告眼神給憋了回去。
   
白夢阮嫌惡地瞅瞅那個憋到臉色發青的傢伙,然後動唇說:「只要你能讓這個傢伙答應你,我就讓你帶走她。」
   
「哇哇一一」終於,白萱憋不住了,哇哇叫出了聲,吼道:「宮主,你不能這麼殘忍的!」
   
「他說是你男人。」白夢阮也懶得與她廢話,直接伸手指指她身邊的男人,給了理由。
   
「他說是就是啊!」白萱氣得咬牙切齒,一個勁她猛瞪宮斷蓮。
   
「嗯,我覺得他不會說慌。」然後,白夢阮丟出另一句讓白萱覺得更加憋屈的恬。
   
「不行,我不是!宮主,我說不行!」白萱直跳腳,火冒三丈。
   
「我是宮主,我說了算。「白夢阮懶洋洋地住後一倒,從未覺得在這死丫頭面前會如此揚眉吐氣。
   
「……宮主……」
   
「不要廢話了!來人,送宮掌門去休息,順便來幾個人把這個不聽話的傢伙給我鎖起來。」
   
「……」
   
白萱氣急敗壞。
   
就因為那個叫做宮斷蓮的男人,那個第一次見她就對她這樣那樣的男人。
   
白萱覺得自己特別特別委屈,調戲男人不成反而惹上一個大麻煩,而且這個大麻煩還好死不死的就住在她隔壁。
   
唉一一
   
白萱在今天裡第三百五十七次歎氣,撐著下巴坐在窗戶前,望著外頭落葉凋零的院落,心裡再次微微泛起酸楚。
   
沒人知道她的感受,很茫然很無助,腦袋裡空空的,除了現在沒才過去,這樣的感覺真讓她相當難受。
   
她原先都不想再恢復記憶了,可是這個男人又突然跳出來打破她原本安靜無憂的日子,讓她的心情突然變得不安起來。
   
她是個愛逃避的人,而他帶給她的感覺是那樣危險,彷彿只要一打破那層遮住記憶的東西,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傷痛湧向她一樣……
   
為何不讓她逃?為何不放開她?要是她恢復了記憶之後,卻發現她不是那個什麼丁兜兜要怎麼辦?
   
這個想法已經料纏她好久好久了,她不否認自己已經開始嫉妒那個叫丁兜兜的女孩,只因宮斷蓮對她的情是那麼清晰,那麼深刻……
   
唉一一
   
又是一聲歎息,白萱發現自己遇上那個叫宮斷蓮的人之後,真的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你在歎氣。」
   
突然,她的耳邊傳來宮斷蓮那個男人的聲音,把白萱活活嚇了一大跳,渾身一抖,然後就想要大跳起來怒吼,卻被他按在椅子裡不得動彈。
   
「喂,你幹嘛!」白萱見他如此,只得咬著牙,甩過臉衝著他大聲喊道。
   
「你……叫白萱?」他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換了話題。
   
「是呀,怎樣?」白萱白了他一嘔,沒好氣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2:58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糾纏之苦


「……不好聽,還是丁兜兜好聽。」   
   
白萱一聽就火了,一把拍掉他的手,再也忍不住吼道:「過去我不一定是丁兜兜,現在,我只是白萱!不是你要的丁兜兜!我忘了!忘了!」
   
他身未動,唇未啟,只是那樣用深不見底的眸子看著她,時間越久,白萱的心裡也愈發忐忑起來。
   
這個男人很深沉,讓她看不懂摸不透,讓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開。並且,他又是那樣讓她覺得驚恐,他似乎瞭解她身上每一個部位和她心裡所有的小九九,這讓她感覺非常不舒服,她很不喜歡這樣一種完全被另一個人看透的感覺。
   
「呃,宮主要我去找她。」白萱再次拿眼偷偷瞄了瞄面無表情的宮斷蓮,見他仍舊未動,只是用那種會令她不由毛髮直立的眼神盯著自己,心裡愈發沒底!直覺剛剛那句不輕大腦的話是罪魁禍首,低頭,丟下個鱉腳的借口後撇腿就跑。
   
她跑得膽戰心驚,幾乎用上了能動用的全部修為飛速離開,彷彿身後才令她極端憨懼的東西在追她一般。
   
喝一一
   
突然,就在她馬上要觸上那扇門逃出去的時候,他卻以更快的速度直接靠過來!伸手按住她面前的門閂,將她整個人圈在他的雙臂之間。
   
白萱被嚇到,趕緊轉身伸手龔向他胸口,不料他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抗,迅速騰出一隻手突地抓住她的兩隻小手,死死扣在手裡,然後,帶著她整個人急速轉彎,朝牆壁撞去。
   
白萱驚恐異常,瘋狂調動著體內的地仙之氣,誰料那些真氣竟然像被他吸去了一般,源源不斷地從兩人交握之處向他手裡流去……
   
「你……」白萱抬頭,氣得吐出一個殘缺的字眼,卻正好對上他那雙狂暴似狂風暴雨般的黑眸,儘管面色無變,眼底卻那樣明顯她翻滾著令她憨懼的激烈情緒,讓她沒了接著說的勇氣。
   
他突地手中用力,將她的雙手直接扣上她頭頂,修長的身子抵了上去,讓她背靠著牆臂,而他,則從上至下的用陰影完全蓋住她,把她的恐慌完全放至最大點。
   
窒息,那樣強烈的憤怒壓制著她、環繞著她,讓她不由自主的開始覺得窒息,眼神也四處晃蕩,就是不敢直視眼前他放大的廢臉。
   
「看著我。」他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讓她心神極其不寧,愈發驚慌起來。
   
儘管他那樣說了!可是她還是不敢,沒有勇氣看他。

……   

沉默,伴隨著令她眩暈的窒息感在狹窄的空間裡蔓延開來。
   
「看著我。」他終於出聲了,再次重複那三個宇,滾燙的氣息噴吐在她頭頂,讓她不由閉了眼,希望能夠逃避某些東西。
   
忽然,他像是再也沒法忍受了,直接低下頭來,瞬間阻斷她所有的退路,將他全部的氣息全數覆蓋上她的紅唇,吞掉她的驚呼,在她柔嫩的紅唇上肆意蹂躪著。
   
白萱只覺自己的呼吸彷彿都被他掠走了一般,難以想像如此清冷甚至有些冷淡的他居然會像疾風般,簡直不給她留下絲毫思考的空間。
   
……

她就像是在狂風大作的大海中顛簸,忽上忽下,被在風暴雨捲得心兒直顫。
   
「唔……」她半瞇著眼,幾乎被他吻得沒了意識,朦朧中,瞧見近在皮尺的他冷冷的眼神,頓時心頭一驚,終於是清醒過來。
   
「晤晤……」在他冰冷眼神的注視之下,白萱掙扎起來,無奈他抵得太緊,怎麼也沒法挪動分毫,反而被他愈發勒進懷裡。
   
直到最後,他終於是放了她柔嫩的雙唇,直直盯住她慌亂的雙眼,也不管她的雙唇是否被他蹂躪地分外紅腫。
   
委屈,突然就覺得很委屈,白萱的淚珠一下子就滾落了出來,鼻子哭得紅紅的!帶著哭腔喊道:「我招你惹你了?我真的不記得了,為什麼一定要逼我?」
   
熾熱的空氣倏地浴靜了下來,他半晌無言,任她哭得呀哩嘩啦,任時間從兩人愈發微妙的間距中悄悄溜走。

……
   
「嗚嗚……」白萱哭得由不自知,想她幾乎沒有流淚的記憶,這個男人一來就惹她哭,還強迫她這樣那樣,簡直如……一匹狼!大色狼!
   
輕歎一聲,然後朝她緩緩靠近,直至最後將下巴輕輕擱上她肩膀上,她報復般把淚水通通流在他的脖頸上,滴滴順著他修長白暫的脖子向衣襟裡頭趟去,宛若落在他無力的心上。
   
右手鬆開,釋放她被掐得有些紅的雙手,轉而扣上她的腰,將她塞進懷裡死死抱住。
   
「兜兜,兜兜,兜兜……」他把臉埋進她的肩窩,一聲又一聲痛苦地呼喚著。
   
白萱哭得更加傷心了,兩手錘上他的背,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似是想要發洩,卻又無力抗拒他的痛苦和傷心,只得這樣軟弱地抗議著。
   
「是我太急。」忽然,他換了另一句話,臉依舊埋著,讓白萱楞了一楞,淚水掛在眼角,眨巴著眼睛有點不解。
   
他抬起頭,稍微清明的眼神看住她,啟唇道:「可以同我回清嶼山麼?」
   
「不可以。」毫不猶豫,白萱立刻拒絕。
   
「那!我留下,把楓帶來。」他沉思片刻,下了決定。
   
「楓?那是誰?」
   
他抬眸,定定地看著她,動了動唇說:「你和我的兒子」
   
「啊啊啊啊啊??!!」白萱直接崩潰。
  
   
聽到不得了的消息了。
   
她有兒子,還是與那個宮大帥哥一起生的兒子,雖然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丁兜兜。
   
白萱懶散地躺在桃樹底下,百無聊賴地想著心事,突然覺得宮斷蓮那傢伙走以後,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一般。
   
嘿嘿,他說回去接兒子,讓她不由大鬆一口氣。
   
這幾日!他整天跟著她,睡覺也要巴著她一起睡!氣得她簡直想把他一腳蹦下床去!無奈她正在被囚禁中,宮主大人又不管他,只能氣悶地被他佔盡便宜。
   
好在,自那次客棧一夜纏綿之後,他再沒有提出類似的要求,可是讓她心驚肉跳了好久,要是一個不小心又弄出個什麼小楓楓來,那她不得直接去撞牆得了。
   
話說回來,那個傢伙還真有夠癡情的,如果她恢復記憶以後發現自己不是丁兜兜怎麼辦?為什麼他就能那麼肯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呢?再者,如果她永遠都恢復不了又該怎麼辦?難道就要兩人這樣僵持到老?
   
呃,白萱覺得自己十分糾結,好像自從他走以後!她的腦袋裡就只剩下他的事情供她思考了一般,從頭至尾她都在想他的事……
   
唉唉唉,白萱!那個自信又自戀的你哪裡去了?居然為了個纏人的男人搞成這樣?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白萱一個翻身從竹椅上爬了下來,左右一瞄,一如往常,她這個院落裡一個人都不會來光臨,再加上宮主大人的結界她老早就破了,嘿嘿,溜走的好時機啊~~~
   
抬頭一望天色,嗯,快近黃昏了,去看看那個人吧,好久都沒去了,自從那個宮斷蓮來了以後……
   
呃,怎麼又想到他了!
   
猛她晃兩下腦袋,白萱一橫眉,念兩句口訣,偷偷從結界裡鑽了出去,偷笑著朝後山飛去。
   
嘿嘿!後山其實是她個人的秘密基地,是她無意中發現的。
   
古木參天,林間已有些昏暗,樹頂帶著黃昏的點點紅霞,時不時有幾聲鳥撲飛翅膀的聲音傳來,白萱在那下面蹦蹦跳跳的走著,很是開心。
   
眼瞧著前頭有些許亮光傳來,白萱更加開心,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了。
   
到了!

身邊一簇荊棘,白萱看到了那塊空地中的那個人,笑容馬上浮了上來,扯開嗓子就開始喊:「琉璃姨!!」
   
那個人聽著她的聲音,緩緩轉過身來,嘴角帶著淡笑,說:「好久沒來了,萱進陣子跑哪去了?」
   
「被人纏著呢。」白萱皺了皺眉,撅著嘴抱怨,小跑著奔到她身邊,一屏股坐下,癟嘴道:「那個男人說是我以前的男人,死纏著我不放,長得是蠻帥,只是個性有點悶悶的,呃,其實不想這些,人還是挺好……」
   
撲哧一一
   
她身邊的那個人嗤笑出聲,調笑道:「白萱,你看上去並不討厭他哦。」
   
「哪有,我討厭死他了!」白萱突地臉一臊,趕緊反駁。
   
「噢噢,真討厭啊?」那個人也撩起裙擺坐了下來,挑眉看住她,勾唇道:「要是他去纏著別人呢?!」
   
「他才不會呢!」白萱立刻丟出一句話,嘟嘟嘴,說:「他其實很高傲,只是不知為何硬說我是他妻子,好像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似的。」
   
「……」身邊的她沉默一陣,然後悠悠吐出一句話道:「有些人是一眼就銘刻進骨子裡的,永生難忘,哪怕變成另一個人,也能認得出。」
   
「琉璃姨……」忽然覺得她有些不對勁,白萱扭過臉看看她,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覆上她的手,卻不料直接從她的手中間穿了過去。
   
白萱驚悍,猛然想起什麼,趕緊賠禮道歉:「對不起,疏璃姨,我忘了……」
   
「無妨。」她苦笑,嘴角的笑容若隱若現,仿若透明,又說:「萱,如果你確定了對他的心,切不要放過,否則你會痛苦。」
   
「琉璃姨!」白萱突地就臉紅起來,窘著臉碎道:」不要你調侃好不好,我才不會跟那個人才什麼!」
   
「呵呵……」她咯咯笑著,臉上的紋路淡淡顯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3:33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混亂師徒

白萱憶起她與琉璃姨的相遇經歷,這樣一想起來還真是相當的怪異。
   
早在第一次相見時,她便已知道,琉璃姨是魂魄之身,沒有真身,只是那樣飄飄蕩蕩的浮在半空中,把當時因為無聊到處閒避的她給嚇了個半死,險些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
   
原諒她,即便是地仙之身,她還是會怕這些東西,好在琉璃姨心腸好,沒有因此笑話她,反而憂心忡忡地為她擔心這擔心那,讓她好生感動,自那次無意中闖進引魂樹的地盤之後,就經常會偷偷跑到這個地方來看看琉璃姨。
   
「萱。」
   
「嗯?」
   
「今天你來的是時候,帶你認識個人。」琉璃姨從地上站起,拍拍長裙,眼裡閃爍著亮亮的光彩。
   
「哈?琉璃姨,你這裡有其他人了?不會也是什麼魂魄吧?」忽然覺得有點毛骨驚然的,這引魂樹本就是生人勿近的地兒,雖說有琉璃姨鎮守此地!但還是會讓她覺得毛毛的。
   
琉璃姨捂嘴好笑,瞟她一眼,說:「你說對了,還就是魂魄。」
   
「啊啊啊啊啊?」白萱懵了,下意識地就想逃開,不料被琉璃姨的白眼瞪得不敢動彈,只得硬著頭皮站在那裡等待琉璃姨說的那只魂。
   
「小傷,你出來。」白萱聽到琉璃姨對著那枝繁葉茂的引魂樹邊揮手邊說道。
   
小傷?白萱疑惑,抬頭望去,只見那幾乎遮蔽了整個天地的巨大引魂樹上忽閃忽閃的冒出來一些星星點點的光亮,周圍早已黑了下來,眼前彷彿就只剩下那星光閃閃的一幕在世界裡環饒、轉圈、積聚。
   
最後,在白萱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些略帶綠色的小光點聚某成一個小巧的人影,週身泛著暖人心肺的淺色光暈,就那樣晃晃悠悠的飄了下來,在白萱的面前定定站住,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
   
白萱瞪大眼睛,將面前這只魂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確認性別為男,年齡估計在十二、三歲左右,個子不高,嘴角那襪若有若無的笑容看起來很欠扁!真如玩世不恭一般。
   
「喂,女人,你是誰?」他出聲了,邪笑,盯明明是個娃娃,卻硬是要裝得跟成年人一樣,看得白萱極為不滿。
   
皺起眉頭,沒好氣道:「誰家的小孩,這麼沒禮貌。」
   
他笑得更歡,舒展眉頭笑道:「真是有意思,琉璃姨,你哪裡找來這麼個有意思的女人?」
   
「小傷!」琉璃姨稍嫌不滿,走上前來拍拍那個叫小傷的男孩,說:「萱比你大,要叫姐。」
   
「哦?」他挑眉,笑得奸詐無比,道:「好,萱姐。」
   
白萱暗笑,剛想倚老賣老說聲乖,卻忽地聽到他緊接著又來一句:「萱姐可願做我娘子?」
   
「……」
   
「小傷!」琉璃姨有些著急,見著白萱一臉豬肝色,趕緊上前來打圓場:「萱!他小孩子不懂事,別跟他計較。」
   
「琉璃姨,我才不是小孩,你見著我的時候不也說我已成年了麼,只是現下落魄成這幅棋樣而已,但也不代表我就不能找娘子了啊。」他說得頭頭是道,戲虐的視線緊緊盯住臉色愈發不好的白萱。
   
「喂,小屁孩!」白萱惱了,忍不住發飆,也顧不得琉璃姨的面子,直接吼出聲道:「小小年紀還想調戲我?自己閃一邊去,我有相公的!」
   
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說完之後白萱才猛然醒悟,趕緊捂緊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看得琉璃姨在那一個勁的偷笑。
   
「有相公?」那個小傷臉色似乎有些不佳,黑瞳微瞇,盯緊她,動唇道:「你說的是真的?」
   
「你管我說的是不是真的。」白萱胡亂揮著雙手,轉身面向琉璃姨,看看天色,說:「琉璃姨,晚了,我該回去了。」
   
估摸著那個宮斷蓮也該回了,來去一趟估計對他來說也就幾個時辰的事,要是回來見不著她,他還不得鬧得整個浮香宮都知道啊,那她可就丟人丟大了……
   
「好吧,你回去注意些。」琉璃姨有些尷尬,攔著那個臉色不好的小傷!面色擔憂地沖白萱囑咐了一句,然後便揮揮手,看著白萱一步三回頭地離去了。
   
待白萱走後,琉璃姨轉身來看住小傷,皺眉埋怨道:「小傷,你平時不是這樣的啊,怎麼今天出言如此不遜?」
   
那小傷癟癟嘴,也不在意,反手扣上自己後腦勺,晃蕩著飄了飄,說:「就是覺著那女的有點眼熟咯,就想調戲看看,沒想到她還真經不得調戲,說說而已,就發火了。」

「……小傷,以後別再這樣了,過些日子,等你真身築好,你船隻就可以到那人世間去,想找誰做娘子都行,好不好?」琉璃姨眉間憂色隱約,好聲勸道。
   
「嗯,真身築好之後第一件事,我定要知道為何我當時會魂飛魄散。」
   
   
偷偷摸摸這檔子事向來不是白萱的強頂,在黑乎乎的夜裡偷偷摸摸就更是令人膽戰心驚。
   
天上無月,四周只有冷風呼嘯,讓地仙之身的白萱都不禁打了個冷戰,怎麼總覺得有點毛毛的呢?
   
抬頭望一望,已經進浮香宮了,不由鬆了一口氣,落地,邁著小步子朝自己房間走去。
   
白萱正哼著自編的小曲兒走得愜意,忽地感覺週遭氣息微動,迅速停步,視線一斜,對準旁邊一棵樹後的陰影,沉眉,冷喝:「誰!」
   
「哼哼。」那藏身樹後之人冷哼兩聲,漸漸現出身來。
   
白萱定睛一看,竟是白日裡那與安慕白一起的那個藍衣女子。
   
「賤人。」那女子一現身就橫眉了冷對,口出不雅之言,聽得白萱也不由冷下臉,說:「這位姑娘,我好像不認識你,為何罵我?」
   
那女子雖生得很俏麗,卻面目靜猙獰,聽得她此言,冷哼數聲,又道:「不認識?哼,你倒好,忘得乾乾淨淨,可我是永遠忘不掉,你搶我男人,狐狸精!」
   
白萱一怔,皺眉略微思忖一陣,心頭微微泛酸,問:「你說的可是宮斷蓮?」
   
「是。」她挑眉,高傲地望住白萱,動唇道:「我與蓮自小相識,多年相伴,就是你這個狐狸精!攪得蓮道心不穩,修為毀於一旦,都沒法得道成仙!」
   
「……」白萱咬唇,看看她,不甘心道:「雖然你是這麼說,但是他從未怪過我,也從未跟我提過任何關於他修道的事,這是他自己的事,如果真是我造成的話,他應該自己來跟我說,而不是由你這個『外人』來說!」
   
白萱刻意加重了「外人」兩個宇,得意地看到她愈發惱怒的表情,暗笑,故作正經道:「還有,你聽請楚了,是宮斷蓮一直在纏著我,有本事你自己勾引他啊!別在那裝出一副清純的樣子,還跑來跟我唧唧歪歪,跟你說,我還就是狐狸精了,就愛勾引宮斷蓮了,怎麼樣?」
   
很解氣,白萱只覺此時分外揚眉吐氣,彷彿幾日以來被宮斷蓮那廝壓迫的悶氣都一下子釋放了出來,也只能怪她運氣不好,剛好撞在槍口上。
   
那女子氣得咬牙切齒,臉都黑了,可恨白萱比她修為高,只得在那氣憤一陣,恨恨罵咧幾聲就飛身離去,剩下白萱一個人喜滋滋地呆在原地,又哼起了小曲兒。
   
轉個身,白萱蹦蹦跳跳地像個孩子。
   
忽然驚覺身後又是異常,白萱心一緊,趕緊轉身運功,誰知還沒等她回過神,就有一個白色人影直接撲了過來,將她牢牢塞進懷裡,緊接著,就是一個滿含笑意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
   
「我怎麼不知道你就愛勾引我了,嗯?」
   
白萱大窘,立刻羞紅滿面,大聲結巴道:「你你……聽錯了啦!」
   
「哦?是嗎?」他抱著她,在她耳後吐著氣,笑道:「那我去問問那藍,你剛剛是不是有挑釁過她?」
   
「藍?」忽然就酸意直冒,白萱一嘟嘴,沒好氣道:「你跟她很熟哦?」
   
他輕笑,雙手環緊她的腰,愈發貼緊她的耳垂,氣息熱熱的說道:「是很熟,以前是生死之交。」
   
「……」無語,白萱伸手啪上他正在揩油的雙手,用力扒開,然後不發一言地朝自己房間走去。
   
誰知,不一會兒,他又黏了上來,就像是要與她貼在一起一樣,任她怎麼拍打就是不肯放手。
   
「喂,你放開啦!」白萱惱怒,呲牙咧嘴道。
   
「娘子……」忽然,他在她耳邊輕輕吐出兩個字,聽得白萱心一顫,然後開始心神大亂。
   
他卻依舊笑得沒心沒肺,愈發暖昧地用唇貼上她的臉頰,輕語道:「你可知你曾是我徒弟?」

什麼?徒弟?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還在那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可是,徒弟怎麼就成了娘子。」
   
「我怎麼知道!!!「白萱煩躁,在他懷裡亂動起來,企圖掙脫他的束搏。
   
「娘子……」他的氣息忽然渾濁起來,重重的噴吐在她臉上,聲音稍顯暗啞:「楓還在這,你不要惹火。」
   
「楓?」一聽到這個名字,白萱就眼睛亮了,如果她沒記錯,這個名宇好像是……「他在哪裡??」
   
白萱拉動得越發起勁,興奮極了,卻讓身後的宮斷蓮無語長歎一聲,然後鬆了她,轉身朝身後望去。
   
白萱順著他視線看了看,果然見那空中浮著一把古怪的火紅長劍,上面放著一個小包裹,裡頭似乎很是不安分地蠕動著。
   
「青邪,過來。」宮斷蓮呼喚道。
   
「來了。」只聽得一個稚嫩的嗓音響起,然後那把彷彿燒著火一般的劍就飛了過來,帶著凌厲劍聲來到她的面前,一閃一閃的,戲謔道:「喲,好久不見變漂亮了啊,死女人。」
   
白萱稍楞,問:「你也認識我?」
   
「廢話!」那青邪劍似乎很是恨鐵不成鋼,道:「之前可討厭你了,睡覺還把口水流我身上,不知逍我這麼高貴的靈刮是不能沾穢氣的麼?」
   
白萱立刻囧了,斜眼一瞄,果然,那個死男人在偷笑。
   
怒,白萱扭過臉,剛想破口大罵,卻被那把劍用劍柄一頂,沒好氣道:「喂,你兒子,累死我了,跟你一個壞德行,也喜歡噴我口水。」
   
「……」白萱不與,伸手抱起正在不停蠕動的小東西,心中有點癢癢的,拿到眼前仔細一看……
   
他似乎剛才很不開心,突然見著她的一張大臉,就那麼停住了蠕動,張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然後,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望著對方,過了好一陣……
   
「咯咯……」他突然笑了,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揮舞著,似乎是想要跟她表示些什麼。
   
「你……」不知為何,白萱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逗弄他,彷彿極其習慣一般。
   
想到便做,白萱伸出一隻手勾上他的小手,他開心地大笑,跟她的手玩得不亦樂乎,看得白萱也跟著眉飛色舞起來,真是……好可愛……
   
突然,身旁靠上來一個溫暖的身體,摟住她,臉也貼了過來,淡笑道:「這樣就夠了。」
   
「什麼?」白萱頓住,抬頭困感地望向他。
   
宮斷蓮也不言語,就那樣淡淡地看著她,眼中亮亮的,彷彿有什麼光彩在縈繞一般。
   
不知為何,白萱突然就有了種奇怪的感覺,他的眼晴,他的眉目,他的唇,他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分外熟悉,那種熟悉就像是已經深入到骨髓裡了一般,就算是轉世輪迴,也難以剝掉似的。
   
「蓮……」
   
靜悄悄的院落裡,無星的夜裡,她就那樣不由自主地動動唇,眼神迷惘地吐出了一個字,彷彿著魔一般。
   
宮斷蓮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驚喜異常,激動地雙唇都在顫抖,抿緊唇,然後鬆開,小心翼翼道:「你,記起了?」
   
「啊?什麼?」白萱猛然醒悟,眼神忽地清醒,不解道。
   
「……」他的眼神就那樣暗了下去,沒有言語,只是抱緊了她和她懷中的楓。
   
「……」白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忽的意識有些混亂,猶如許多抓不住的零碎片段在翻飛似的,令她有些頭疼。
   
白萱低頭,眉頭緊皺,有些痛苦。
   
「青邪,帶楓去宮主那裡。」他抱過她懷裡的孩子,在她頭頂輕聲吩咐。

「好勒。」青邪劍精神抖擻地應了聲,然後便帶著那又開始不安蠕動宮凝楓朝天空裡飛去了。
   
剩下的兩人留在空蕩蕩的院落裡,沉默不語。
   
宮斷蓮低頭看看她,只手滑下她的腰,將她輕輕抱起,然後朝屋內走去。
   
愈發頭痛,白萱只覺腦中彷彿有千隻手在饒一般,很是難受,只得死死,咬緊下唇,不發一言。
   
身下突然一軟,白萱縮了縮身子,往被子裡鑽了鑽,然後,他的溫潤貼了上來,在她眉間輕柔地吻著,一下一下,讓白萱頭一次不再閃躲,閉了眼,自然而然她享受他的溫柔。
   
「不知逍怎麼搞的,好像看到楓之後,我的頭就好痛。」她嘟嘴抱怨。
   
「……」他無言,只是伸手摟過她,讓她整個人都完全處於他的懷抱中,不讓一絲冷風滲進來。
   
「宮斷蓮,你還沒說你跟藍的關係。」努力擠掉腦海中那些混亂的東西,白萱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趕緊丟出個話題讓他說話。
   
他輕笑,突然整個人壓上她,雙臂撐在她兩側,看住她,語氣肯定地說:「你很緊張我跟她的關係。」
   
「……我困。」白萱兩眼一翻,知道自己找錯了話題,乾脆閉眼睡覺。
   
「……」他無言,緩緩俯身,靠近她的臉頰,輕輕啄著,說:「藍是我娘親的同族,從小與我和滅悲葶是至交。」
   
「滅悲葶?」又是一個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腦袋裡的那片混亂中有出現過。
   
「嗯。」
   
「……你在幹嘛?」
   
「……」
   
「喂,不要扒我衣服!」
   
「……」
   
「喂,我還沒問完!」
   
「……」
   
「喂,你還說是我師傅!有你這麼像匹狼的師傅……晤……」
   
嗯,這張小嘴很不配合,乾脆堵住,方便做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3:47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情勢忽變

白萱不知逍自己該感謝宮斷蓮那個死男人還是該鄙視他。     

又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把她給那個那個啥了,雖然她昨晚腦袋是很混亂沒錯,但是也不至於趁她不備直接用溫柔攻勢攻隔她啊,讓她都不由自主地開始…… 呃……懷戀他的溫柔。
   
臭男人!
   
陽光很好,直接透過輕輕飛舞的紗帳射到她臉上,讓她都忍不住貓起身子懶洋洋她住被子裡頭縮了縮,又吧唧著嘴巴動了動眼皮,皺起小鼻子深深呼吸了一下,感覺著依舊縈繞在她週遭的他的味道,禁不住偷偷揚起嘴角笑了笑,伸手一拍,想要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揩一把油,卻不料正好拍上空蕩蕩的床單。
   
那裡,沒有人。
   
嗯?
   
白萱一皺眉,終於睜開了眼,別過臉一瞧,果然旁邊的枕頭上空空如也,那個男人一大早的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眉頭越揪越緊,白萱隱隱記起,在她昨晚零碎想走的記憶中,好像有一段記憶也是這樣被誰拋下…

難道那人就是這個宮斷蓮?
   
撅嘴,白萱相當不滿,就算她現在還不能完完全全地接受他,但他好歹也要做出個賢良淑德的樣子好不好,這樣子把她一個人丟下是什麼意思嘛,連一起迎接晨光的機會都不給她……
   
越想越窩火,白萱索性從床上一下子坐起來,腦後的青絲在陽光下輕飛漫舞,撅著嘴坐了一陣,然後三兩下套上衣服,從床上辟溜一下滑了下來,拖著鞋子就開始往門口奔去。
   
吱呀一聲拉開大門,白萱瞬間瞇了瞇眼,冬日裡的陽光的確很好,只是心情不這麼焦躁就更好了。
   
不知何時有了為他左右情緒的習慣,白萱很煩惱自己這樣,無奈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為他所動,斜眼一瞥,遙遠的天空裡似乎有幾把飛劍在飛來飛去,只是沒有劍氣,白萱看得明白,也不去理會,現在主要是找到那個臭男人數落一頓!
   
飛身而起,朝走廊那端飛了過去,放開視線,搜尋他的蹤跡。
   
   
浮香宮很大,大得讓白萱很是心慌。
   
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真是丁兜兜了,因為她唯一記起的那些東西裡,真有這樣一個名字存在,而且,讓她愈發緊張的是,宮斷蓮這個男人在她的過去裡似乎佔了很大一部分空間,讓她不由有些恐慌。
   
因為她知道,愈是在乎愈是難以自拔,若是有傷痛,則傷得愈是重……
   
就像現在的她一樣。
   
沒有預料的,對上這樣一幕,白萱頭一次覺得地仙修為是如此管用,管用到讓那兩個幾乎可以讓她看做姦夫淫婦的人都沒法察覺到她的到來。
   
一個是跟她一夜纏綿的男人,另一個是他嘴中所說的生死之交,兩人就那樣靜靜她站在那裡,女人靠在男人胸前,一臉羞澀和陶醉,而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毫不自知地站在那一動不動,完全沒有應該推開她的意識!
   
心,開始打結。
   
白萱從未覺得自己會這樣為一個人心傷,她從來都是不在乎的那一個,無論怎樣都可以裝作無事人一般,只是這一次,她似乎再也難以做到熟視無睹。
   
那個男人昨夜還可以摟著她百般溫存,然後一大早的又可以直接扔下她來跟另一個女人摟摟抱抱,這樣算什麼?把她當成什麼?
   
越想越氣,白萱的氣息已有些紊亂,一時之間竟讓那兩人察覺了。
   
「誰?」是宮斷蓮的聲音,似有些驚慌。
   
白萱冷笑,做賊心虛了吧,男人還真是不能相信的。
   
也不管他有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氣息,更不管自己飛身離去的動作會不會驚擾到他們,白萱頭一甩,直接從走廊裡飛住那空中去了。
   
視線一掃,那男人果然是甩下那女人跟了上來,白萱也不理會,頓自飛得很是悠閒。
   
「娘子……」他在身後呼喚,聲聲切切,還真像那麼回事。

白萱眉頭一擰,只覺剛才似乎太過於投入,為他傷心如斯,導毀自己腦海中的那些零碎回憶好像又開始翻滾起來……
   
暗自運功,白萱很是腳下速度加快了些,誰知那男人竟是也跟著加快了些,然後在她惶神的一瞬間直接撲了上來,摟住她不放。
   
「放開。」沒力氣跟他說話,白萱只覺腦中的翻滾似乎劇烈的有些過於異常,伸手扒扒他的手臂,自知完全無用。
   
「娘子……」他的聲音帶著慌張,又伸手撫上她緊皺的眉頭,緊張道:「你怎麼了?」
   
「別碰我。」白萱拍掉他的手,沒好氣道。
   
剛剛摟過其他女人的手別來碰她。
   
「娘子,剛剛你看到的是誤會。」他在身後一字一句地解釋道。
   
白萱冷芙,也不說話,倒想要看看他要怎麼解釋這個她親眼看到的「誤會。」
   
「藍生性刻薄,從小就愛出鬼點子折磨人,我老早就懷疑她跟別人聯合起來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只是她詭計多端,讓我不得已出此下策,想要從她口中套出些東西……」他的話迴盪在狹小的結界裡,讓白萱不由往旁邊著了看,只見那叫什麼藍的女子正在他們身後咬牙切齒地望著他們。
   
「……」白萱未語,伸手打破封閉話語的結界,冷道:「與我何干,讓開,我頭疼。」
   
宮斷蓮無言,也不鬆手,只是動動指,暗捨口訣,觸上她眉心,想要舒緩她的痛楚。
   
一陣清亮流入眉心,白萱輕舒一口氣,也顧不上跟他鬧彆扭,閉上眼顧自享受起來。
   
突地,週遭氣息猛然一緊,白萱一驚,趕緊睜眼一看,那個叫藍的女子不知何時巳到了近處,面目猙獰地探爪向她二人裘來!
   
白萱大驚,趕緊運功想要抵抗,不料她來勢過猛,身後宮斷蓮不知何時又跟突然冒出來的安慕白打了起來,讓白萱硬生生地伸掌抵下了她這突然一爪。
   
噗一一
   
鮮血瞬間噴出,那個藍似是發了狠用上了畢生功力,讓放鬆警惕毫無唯備的她一時不察著了她道,竟是攪得五臟六腑一下子都氣血翻騰起來。
   
「哈哈哈哈……」那個藍仰天長笑起來,面上掛著肆意放縱的笑容,然後又刷的一下低下臉,飽含恨意的目光死死盯住白萱,彷彿跟她有著生死不共戴天之仇,只見她一邊冷笑著抽動嘴角,一邊說:「丁兜兜,我白如卿與你永遠誓不兩立!」
  
piaoer手打
  
說完,竟然從七竅中生生流出一條條流淌不斷的鮮血,不一會兒就流得滿臉都是,看得白萱不由心驚,摀住胸口警惕地看住她,生怕她又一個發瘋來個偷襲。
   
「啊一一」突然,她又慘叫起來,瞪圓渾濁的雙眼,血流滿面,彷彿猙獰惡鬼。
   
忽然一隻手就那樣遮了上來,擋住白萱的視線,然後宮斷蓮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別看,她引魔入體,只為給你那一掌,已活不成了。」
   
白萱正想要抗議,不料他的手又直接點上她的眉心,繼續往她體內輸入純正真氣,讓體內氣血翻騰的白萱一時間輕鬆了不少。
   
「魔主,既然你已決定回扶桑派,那麼這個位置便給了我吧,反正清宣長老已清理了魔道閒雜人等,方便我繼位。」安慕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讓白萱又是一陣疑惑,想要問問宮斷蓮,卻又聽得他朗聲回道。
   
「我本無心魔道,你若想要便拿了去,只是若還要危害人間,那就別怪我不念及以往交情。」
   
「哼,宮斷蓮。」那安慕白也沒了好口氣,直呼其名,冷道:「我早看你不順眼,明明入魔還裝得副清高模樣,還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麼?哼,今日就讓你瞧瞧我鬼煉幡的厲害!」
   
他話音一落,便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來,似乎連天地都跟著暗了下來,讓白萱實在忍不住,伸手扒下宮斷蓮的手,顧不上自己體內的傷,緊張地朝那處望去。
   
那鬼煉幡似乎是由許多童子魂魄煉成,竟然呼呼的冒出許多童男童女哭著的臉,看得白萱很是惱火,煉成一個鬼煉要達到這種天地為之變色的程度,是要害死多少無辜的人啊!
   
「喂!安慕白!」再也忍不住,白萱扯著嗓手吼遺:「你居然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看來不除你真的天地不容了!」
   
「哼哼。」那安某白將視線挪到她身上,冷笑數聲道:「除我?你還是先關心下你自己吧,這白如卿還真是管用。」說著,他還住一旁瞟了瞟,讓白萱也跟著他的視視線那邊瞧了瞧,頓時大駭。
   
那個藍已經扭曲成了一個極其可怖的形狀,整個人都彷彿變軟了一般,被無形的壓力直接壓扁、扭曲,早已看不清面目,只剩下那四處流淌的血圍繞著那團姑且能算做是肉的東西轉來轉去。
   
「她還真是管用。」那安慕白又說:「竟然暗中給你下了噬情蠱,哼,丁兜兜,早讓你隨我入教,真是不知好歹!」

白萱還不知他說的那個什麼噬情蠱是什麼東西,卻忽地察覺到身邊的宮斷蓮猛然一顫,不解,朝他抬頭望去,卻只見得他愈發冷峻的側臉和微微開啟的薄唇……
   
「安慕白!!」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模樣,就連聲線裡都暗含著讓人心驚的懾人寒意,
   
「何事?」那安慕白邪笑,膚色蒼白如雪。
   
「今日就是你喪命之日!」宮斷蓮鬆開白萱,白影忽動,急速而上,隻身朝那安慕白襲去。
   
白萱不由緊張起來,一面暗自在體內運功,想要助他一臂之力,一面又警惕著那已不成人形的藍。
   
「萱!」忽然,遠處傳來呼聲,白萱大喜,趕緊朝後望去,
   
只見那遙遠天空裡飛著的幾把劍一時之間全部飛了過來,白萱定睛一看!原來是浮香宮數人和那閃著紅光的青邪劍,那浮香宮主白夢阮手臂裡抱著一個小包裹,看樣子像是自己那個小兒子楓,
   
「兜兜!」是那把青邪劍在呼喚她。
   
「做什麼?」白萱眉頭一皺,只覺這名字讓她不安分的腦海又開始巨浪滔天。
   
「斷蓮雖修為大漲,但那鬼煉幡已煉至最深處,只怕會有意外!」青邪劍的稚嫩嗓音飄蕩而出,聽得白萱心頭直抖,忙發問。
   
「那可怎麼辦?」
   
「兜兜,你的地仙之血!借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5:50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痛苦噬情

那青邪劍找她要地仙之血,雖不知它要來何用,但是白萱還是毫無遲疑地直接伸出手去,讓它一劍劃破自己的手指,然後,鮮血流下。
   
「兜兜,你中了噬情蠱?」
   
當那滴滴鮮血落於青邪劍上消失無蹤之時,它忽地驚呼出聲,驚訝異常。
   
「什麼是噬情蠱?」事情似乎有些奇怪,白萱只覺自己似乎是被那個藍下了什麼不得了的暗招,讓每個人都這樣吃驚。
  
不光青邪劍,就連浮香宮主她們也很是驚愕,個個目瞪口呆她望著自己,讓白萱更加疑惑叢生。
   
「那個惡毒女人!」那青邪劍突地紅光大作,似是極其憤憤不平地吼出一聲,然後迅速朝那已化成肉團的藍飛去。
   
毫不留情,一劍擊穿她的肉體。
   
「啊一一」終是聽得那個藍的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然後她扭曲的肉體在風中消散無蹤,或許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是好的,總比在那活生生受罪要強。
   
白萱始終搞不明白,為什麼有這樣一種恨能夠讓她做到如斯地步,自毀仙身,引魔入體不說,還弄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痛苦如此,最終只求得一劍解脫自己。
   
看來這個叫藍的女子是真的很愛宮斷蓮,白萱忍不住側臉偷偷瞄他一眼,他正與安慕白鬥得天地變色,心中不由酸楚直冒。
   
他就那麼吸引人的目光,永遠是眾人眼中的佼佼者,卻不知為何與自己有了千絲萬縷的情感糾葛,真不知道她是該清醒自己的幸運,欣然收下所有女人的嫉妒呢,還是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讓他的那些情債通通落不到自己身上。
   
白萱心頭百轉千回,望著那個在揮來舞去的鬼煉幡中凝眉冷面的宮斷蓮,突地小心臟就猛跳了一下,然後那盈滿心頭的酸楚忽然就化作了滿腔劇痛,彷彿一刀一刀般割在她柔嫩的心頭肉上。
   
「啊一一」終於,白萱忍不住嘶聲喊了出來,然後不由一陣天旋她轉,整個人直接癱軟了下去,像受了重傷一般捂著胸口,痛苦地蜷成一團,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起來。
   
難以形容那是怎樣一種痛楚,一下一下的刺得她奇痛無比,偏偏那痛楚還接連不斷地在舊有的傷口上不斷深入!直要把她的神經都痛麻痺了一般。
   
身邊的那些焦急呼喚和娃娃大哭的聲音都彷彿離她遠去了一般,那麼飄渺,那麼遙遠,聽在耳裡,卻進不了心裡。
   
「娘子……」突然,他焦急的聲音就那樣闖了進來,滲進心底,白萱努力一睜眼,果真瞧見宮斷蓮那雙不染纖塵的黑瞳,心中不由一苦,強忍著劇痛拉開嘴角,苦澀一笑,氣息極弱地吐出一句問話。
   
「宮斷蓮……我問你……那晚在清嶼山上,你說,我們初遇時只要是女人都可以……是不是真的?」瞳孔瞬間放大,再一次憶起那撕心裂肺的情殤之痛,她只覺受了雷筵萬鈞的重劈一般!連意識都開始慢慢消散而去。
   
原來,噬情,噬情,竟是讓她一點一點憶起腦海中那些被揉碎成無數片的記憶碎片,然後讓她嘗盡生情時那萬蟻噬心之痛,最後,她能夠感覺到那彷彿一隻隻活生生小蟲子般的噬情蠱在她心中將她百般珍藏的愛戀一寸一寸啃噬乾淨。
   
白萱淚如雨下,原來,她真是丁兜兜。   

心有千層,婉轉難尋。
  
真的不想忘記,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磨難才得以心心相映,甚至連西門慶都魂飛魄散,為何又要讓她在好不容易將全部都憶起的時候,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最寶貴的回憶生生被啃噬殆盡?
   
「蓮……」無助,她帶著哭腔抬手伸向他。
   
宮斷蓮心頭大痛,趕緊攬緊她的腰,塞進懷裡,急忙回道:「沒有的,兜兜,我那時胡說的,你不要忘了……」
   
忘了什麼都不要忘了對他的情意!就算是成了白萱,他依舊有信心讓她想起他們的感情,可是若放噬情……
  
她會完全忘了如何去動情,換句話說,她會完完全全沒了情,成為一個無情之人,這讓好不容易才放開心胸的他情何以堪?
   
「我想走來了……」白萱,現在是丁兜兜,迷濛著雙眼,虛弱說道。
   
「嗯,我知道我知道。」摟緊她,宮斷蓮雙目充血,雙唇顫抖著說道。
   
「如果我真忘了……」難以自持地撫上他臉頰,丁兜兜含淚哽咽:「那就忘了我。」
   
沒什麼好堅持的!如若她真的就此斷情,那麼由他親手斬斷情絲,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本來,他宮斷蓮就不該是墮落情網之人,忘情,重新來過,或許,他還能得道升仙。
   
而她,只不過是他記憶中的那麼渺小的塵埃,忘記就好,不用在意。

16:06 2010-8-26「不可以。」誰知,他突地收緊手臂,死死抱緊她,臉埋進她肩膀上方極其痛苦地喊出一句:「忘不掉忘不掉,死不相忘,你說過的你說過的你說過的……」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好像調換了角色一般,他成了那個苦苦堅持不肯放手的那個,而她,則彷彿沒了堅持下去的勇氣。
   
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感覺著她在受磨難,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痛苦都不能幫她分擔一些,這種無力的感覺簡直逼得他想要發狂!
   
身後那個安慕白早就交給浮香宮的人去解決,宮斷蓮再也顧不上其他,死死抱住丁兜兜絕望地宛如就要失去愛侶的蒼鷹,那胸中氣悶無處發洩,索性仰頭一甩!衝著蒼天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吼。
   
這邊,引魂樹處,小傷和琉璃姨兩人正在修煉真身,忽地聽聞這樣一聲驚天動他的吼聲,頓時一怔,停下了修煉。
   
「剛剛那個聲音是……」琉璃姨擰緊眉頭,站起身,朝遠處天空裡望去,總覺得心頭微有些不安。
   
「是萱姐離去的方向。」小傷面目冷峻,望著那處沉思起來。
   
忽然,那處天空裡劍光大閃,然後竟然隨的一聲爆出一個巨大的骷髏頭,看得琉璃姨一驚,立馬訝然脫口而出:「鬼煉幡!」
   
琉璃姨立刻急了,焦急地走來走去定不下神,最後無奈一擺頭,揪著眉頭道:「不行,我要去看看,萱怕是出什麼事了。」
   
「不行。」小傷立刻出聲拒艷。
   
「小傷,那個鬼煉幡你是不知道有多麼厲害,沒想到離開人世這麼多年,居然有人暗地裡將這鬼煉幡煉到九重!我的天,這要害死多少條無辜性命啊!」那琉璃姨滿面焦急,讓小傷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那如何是好?琉璃姨,我是真身已初成,但你為幫我修煉耗了太多元氣,現在已經魂體虛弱,還是我去看看吧。」 小傷也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急急回道。
   
「可是那鬼煉幡有個致命的招式,估計那人不到最緊要關頭是不會使出來,但萱那丫頭太莽撞,我只怕她會上當中招。」
   
「那琉璃姨,你將如何破解那招式的方法教予我!我替你去瞧瞧,如何?」小傷沉思片刻,給了提議。
   
「這恐怕有些困難,這樣,小傷,我只能離開引魂樹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你送我回來,怎樣?」琉璃姨眼望著遠處那爭鬥場面,心中直覺事情不妙,還是放心不下。
   
「……好吧,琉璃姨,你自己要當心著點。」
   
「嗯。」
   
可笑,丁兜兜忽然有了種想笑的衝動,可笑她機緣巧合成了穿越大軍中的一員,遇到他之後,愛過這麼多,恨過這麼多,結果到頭來竟然因為她古藍兒將一切化作煙無……
   
楓還小,不懂世事,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蓮,他的動情、他的改變她全都看得到,早知結局會是如此,她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苦相逼。
   
就讓蓮一直那樣清高,那樣不染世俗,心中無她,一直這樣下去,對他或許是最好的,宮斷蓮這個人,或許!注定就該得道升仙。
   
「兜兜……」宮斷蓮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擁住懷裡的她,彷彿生怕她會突然小時不見一樣,卻聽得她在耳旁輕語道。
   
「蓮,你可曾有後悔過?」
   
抬起頭,一眼望住她淡淡迷濛的眸子,宮斷蓮抿唇,毅然搖頭,然後鬆開雙唇,吐出一句估:「我從未後悔。」
   
不後悔第一次相遇的露水情緣,不後將為她生情亂心,更不後悔為她入魔墮仙,如若說有悔意!那麼他只後悔當初不負責任的拋下她,後悔那時傷她如此之深,後悔沒有早一些擁她入懷。
   
一句話,說得丁兜兜無語凝噎,沒想到他這份遲來的輕易,竟是毫不輕於她的心意,他這樣執著,該叫她如何是好?
   
天地之間,風嘯鬼哭,鬼煉幡在眾多劍花中飛上飛下,發出一聲聲可怖的咆哮聲,而一旁的銀色結界中,宮斷蓮和丁兜兜兩人對古藍兒下的噬精蠱沒有半點辦法,只能傷心無比地摟在一起,任時間流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6:02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不離不棄

風聲雷動,那鬼煉幡早已覆蓋至整個天空,壓得人透不過氣來一般,黑壓壓地遮住了蔚藍的蒼穹,還不時冒出一個凶神惡煞的骷髏頭,張大血盆大口對著浮香宮眾人毫不留情地幾口咬下,讓不少浮香宮弟子受了重傷。
   
而丁兜兜在一個被宮斷蓮牢牢護住的結界裡一點一點地消散著意識,宮斷蓮早已絕望滿心,手足無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眼神慢慢變得灰暗,摟緊她,心揪成一團。
   
如若她真的就此忘情無心,那麼他便拋下一切,同她攜手走天涯,哪怕她心裡再不可能有他,哪怕她再也給不了他所想要的東西。
   
「兜兜……」她早就陷入昏迷,給不了他任何回應,宮斷蓮卻一直堅持著不肯放手,雙目充血,死死咬唇,臉埋進她散發著清香的秀髮中,痛苦地感受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而過。
   
「萱一一」
   
突然,在陣陣鬼哭狼嚎和劍鳴聲中,多了一個焦急呼喚的女聲,讓鬥得天翻地覆的眾人禁不住稍稍分神往這邊看來,只見那遠處才兩個人影正在急速她靠近,一大一小。
   
來人正是琉璃姨和小傷,琉璃姨到近處一看,頓時大怒,開口就怒斥:「哪裡來的妖魔!竟然將鬼煉幡修到九重!真是天理不容!沒想到人世間竟然出了這麼個膽大包天的魔頭!」
   
「哼,又來了個送死的。」那安慕白本藉著那鬼煉幡佔著上風,重傷了不少浮香宮弟子,就連白夢阮宮主也頗有些抵擋不住,讓安慕白更為猖狂,見著來人眼一瞇,不屑冷道。
   
「小傷,你去看看萱,我來會會這魔頭。」琉璃姨視線一瞟,落在那邊相擁二人的背影上,眉頭微蹙,小聲對著身後的小傷囑咐道。
   
「可是琉璃姨,你現在本就強行離開引魂樹,還與他鬼煉幡相抗,只怕太過勉強了。」小傷很不安,眼瞅著那鬼煉幡的鬼氣似乎愈發深重,凝聚著陣陣陰風和怪叫的陰魂在天空裡叫囂,明顯是勢力正旺,琉璃姨一個魂體相較之下,似乎是太弱了。
   
「無礙,你趕緊去看看萱,她似乎很不對勁。」琉璃姨愈發焦急,眼瞧著那兩人動也不動地呆在那結界裡,直覺事情不對。
   
「嗯,好吧,琉璃姨,你自己注意些。」小傷的注意力也放那結界中的二人吸引去了,眉頭皺起,應了句就急急朝那邊飛了過去。
   
琉璃姨眼見那小傷已經靠近白萱她二人,也顧不上其他,只想著速戰速決,趕緊運起內力投入浮香宮的陣營,與那安慕白也鬥了起來。
   
   
「萱姐……」到了結界近處,小傷隔著那層銀光圍繞的結界小心翼翼地呼喊道。
   
誰料,那結界中二人依舊一動未動,那個男人死死抱住懷裡的女人,對結界外的一切動靜仿若未聞。
   
更加焦急,小傷心知這結界並不是屏蔽聲音的結界,索性抬起拳頭朝那結界上揮去……
   
那拳頭帶著一圈閃光的真氣,呼嘯而至,直直撞上那看似薄弱的結界,小傷心底暗自思忖著應該至少能撞出條細縫,哪知,那近乎用了他三分之一功力的拳頭撞到那結界上時,竟然如同撞在了棉花上一樣,軟綿棉的找不到施力點,而且,似乎只能落在那結界外部,怎麼也不能再前進一分,讓小傷極為惱怒,呲牙咧嘴的又開始嚷嚷。
   
「喂,女人,你到底在幹嘛??!!趕緊給我出聲!」
   
依然沒有回應,那兩人就像是與世界隔絕了一樣,緊抱著對方死不放手,這讓小傷更為惱火,乾脆換了另一個呼喚對象,吼道:「喂,那個男的,你是萱姐的相公?這樣摟著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她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宮斷蓮終於是有了些微反應,稍稍動了動,慢慢抬起頭,空洞的眼珠子緩慢地移動了一下,看向小傷,卻不知為何讓小傷覺得他那雙迷茫的眸子似乎在透過自己看著誰一樣。
   
「你……」張開嘴,小傷忽地有些慌亂,急忙道:「你是怎麼回事?感覺木木的。」
   
「……」他動了動唇,似是很艱難地拉開唇線,眼神沒有半點光芒,然後,一個極其嘶啞的字眼就緩緩飄了出來:「……殤?」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小傷驚詫,瞪大眼睛望著他。
   
宮斷蓮沒有回話,只是微張著薄唇定在那裡,好一會之後,才木然地吐出另一句估:「……她中了噬情蠱。」
   
噬情蠱?
   
如遭雷劈,小傷頰時大駭,呆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只是楞楞的望著他懷裡的女人,突然就覺得她很可憐。
   
不忍再看,小傷倏地回過身,將那絕望的一幕留在身後,抬頭朝不遠處的爭鬥場面。

那裡的情勢似乎比剛來時樂觀了一些,也不知那琉璃姨用了什麼辦法,讓那鬼煉幡縮小了不少,而那安慕白的臉色也陰沉了些,手裡的動作也快速了些。
   
不愧是琉璃姨。
   
小傷的心情稍稍輕鬆了些,苦笑一下,運功,朝那處飛去。
   
   
天色漸漸明朗,那鬼煉幡終究是縮小了去,現出了蔚藍的天空,而那安慕白也是臉色越發難看,眼一瞇,望見那飛身上來的小傷,咬牙,暗自思考著對策。
   
「琉璃姨,萱姐中了噬情蠱。」時間緊迫,小傷順著琉璃姨一飛而上,與她擦身而過時小聲說道!然後,便直接運起功,也朝那鬼煉幡襲去。
   
「什麼??!!」琉璃姨頓時一驚,身子一抖,手裡攻擊那鬼煉幡的攻勢也跟著一頓,安慕白的明中立時閃過一抹精光,暗自調動鬼煉幡中全部鬼氣,趁此破綻直接一擊而上!
   
琉璃姨心驚,趕緊定神,調動內力,一邊迎面抗住,一邊暗自囑咐小傷:「小傷,那鬼煉幡能吸真氣,所以萬不可丟真氣進去,只可將真氣雲集在那鬼煉幡周圍即可對它產生壓力,擠壓它變小。」
   
「嗯,明白。你趕緊去看看萱姐吧,琉璃姨。」腦中劃過白萱仿若木頭人一般的神色,小傷咬唇!替她接下所有攻擊,然後朝那邊結界努努嘴道。
   
「好,你自己注意些。」琉璃姨早就心繫那邊的白萱,見此趕緊收勢,脫身飛向那處結界。
   
「萱一一」
   
琉璃姨面色焦灼,顯得臉上皺紋更加明顯,到了那結界前,馬上出聲喚道。
   
白萱被一個穿白衣男人摟住,像是沒了生氣一般,只是木然地睜著眼睛,看得琉璃姨心頭大疼,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萱,你怎麼了?我是琉璃姨啊,你看看我……」
   
白萱沒有動靜,倒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回了頭,讓琉璃姨一下子看到了他的正面……
   
頓時,琉璃姨楞住。
   
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就是萱的那個相公,剛剛一上來光顧著白萱也沒空去注意他,現下一看,都沒想到這個人居然……
   
如此眼熟。
   
眼熟到讓她又開始想到當年的那樁讓她至個仍刻骨銘心的事,眼熟到讓她那顆死了幾十年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眼熟到讓她忍不住一下手熱淚盈眶,然後顫抖著嘴唇直接脫。而出:「蓮而…是你麼?」
   
宮斷蓮死一般的眸子終於有了絲絲顫動,閃動了幾下,然後啟了唇,出了聲問道:「你是……」
   
「是我,白琉璃……」抿唇,抹掉眼淚,琉璃姨強忍著激動繼續說:「蓮兒你的娘親。」
   
「……」猛地,整個密不透風的結界就那樣抖了一下,然後宮斷蓮的銀髮無風自動了起來,彷彿跟著他漸慚明亮起來的眸子一樣,慢慢蕩漾了開來,直到最後,他整個人抱著丁兜兜立了起來,盯住白琉璃,表情仍舊茫然,緩緩吐出一個已經有些陌生的字眼。
   
「……娘?」
   
「嗯嗯,我是,蓮兒,我是娘。」白琉璃已經激動到全身顫抖,看著面前這個早已長成成人的男人,眼中滿是痛楚,道:「蓮兒,你的頭髮……」
   
「娘。」他卻打斷了她,定定地看著她,摸摸道:「沒有兜兜,我就不是宮斷蓮了。」
   
「兜兜?」白嫉璃微怔,移開視線落在白萱身上,問:「是白萱?」
   
「她是兜兜,從來都只是兜兜,我的兜兜。」宮斷蓮就那樣站在那銀光漸漸散去的結界中央,銀髮在腦後飄飄揚揚,臉上恢復了平日的清冷,只是再也不肯放開懷裡的丁兜兜,彷彿與她二人同為一體了一般,有她便有他,無她便也無他。
   
「……蓮兒,萱……兜兜中了噬情蠱?」眼中劃過強忍著的痛苦,白疏璃小心翼翼問道。
   
「嗯。」他輕應,沒有表情,然後,換了肯定的語氣一字一句說道:「她的蠱因我而起,此時已深入骨髓,我宮斷蓮自今之後,合棄一切,陪伴丁兜兜終身左右,一生不離不棄。」
   
「……」白琉璃無言,也知聲已至此,兜兜的病已無藥可救,只得在那裡低著頭不出聲。

「琉璃姨!」忽然,從身後傳來小傷的驚呼聲!      
   
白琉璃一驚.趕緊轉過身望去,只見那鬼煉幅不知何時恢復了巨大的幡面,而她眼前赫然有一隻翻滾著血紅的火焰的巨大骷髏頭直至眼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6:17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鬼煉遮天

   
就在白琉璃轉身的那一瞬間,那個由鬼煉幡凝成的碩大骷髏頭竟然正直衝沖弛朝她襲過來,濃烈的鬼氣縈繞在周圍,映襯著半邊天空都是血紅血紅的,其後緊跟著個個都是大驚失色的浮香宮眾人和小傷。

心驚,白琉璃心知其來勢洶湧,又帶著勢不可擋的巨大威力,只帕會連累至身後的兩人,趕緊暗自運功朝其後的罪魁禍首鬼煉幡擊去。

誰料,這一下過去竟是讓白琉璃自己大吃一驚,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為離開引魂樹太久,她的魂體之身又耗費了過多真氣,此時只怕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拖下去她只怕連魂體都保不住了。

突地,想到自己這脆弱不堪的身體,心中不由升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淒涼,白琉璃沉目凝眉,對淮那已經有些縮小的鬼煉幡繼續衝擊著,不過那骷髏頭卻只是頓了一頓,然後繼續帶著煞人鬼氣直撲她而來。

微有些緊張,眼瞧著那邊眾人正被安慕白那廝纏住,白琉璃暗暗下了決心!正要飛身上去與那血骷髏正面相擊,卻不料此時竟從身後飛上來一個人來,攔住她欲前進的方向,背對著她扔下一句「娘.你看著兜兜。」

然後,便給她獨留下一個清冷的白色背影,孤身一人抗上了那巨大無比的血骷髏。

倏地一下眼圈就紅了,白琉璃欣慰難言,心知自己孩兒已然長大成人.有了獨當一面的絕對能力,那種自豪又微有些傷感的精鍺頓時盈滿心間。

再深深凝望他一眼,白琉璃匆匆轉身飛向那個被銀色結界包住的丁兜兜。

靠近她,探指,觸上她脈搏,白琉璃的眼神愈發複雜起來。

她果然是中了那噬情蠱,而且那蠱蟲已經深入骨髓,只怕是已經成了那忘情無心之人,可她和蓮兒......

白琉璃心痛,已經有些略顯透明的指頭轉而覆上她依舊睜著的眼睛,微微顫抖著輕撫她眉間。

可憐的孩子,蓮兒對她的情誼可算是已經深到無可救藥了,可編偏又出了這檔子事,讓她二人生生承受下這幾乎等同於失去愛侶的巨大痛楚。

不離不棄,不離不棄......她的好兒子,她多年未見的兒子果真是不負她所望,成為了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唉,若是當年,他也能像現在的蓮兒一樣......

回想起當年往事,白琉璃的眼睛又開始模糊,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沉沉悶悶的透不過起來。

「琉璃姨......」

忽然,身後傳來小傷焦急的呼喚聲,白琉璃下意識地低頭著看自己的手背,果然已經漸漸透明起來,她不由心慌,趕緊回過頭望去。

「時辰已到,琉璃姨,你要趕緊回去!」小傷急匆匆地不遠處飛奔而來,面上儘是毫不掩飾的緊張。

「可是萱她......」咬唇,白琉璃戀戀不捨地望著丁兜兜一動不動的臉龐,輕歎一聲,然後轉過身對小傷說迸:「小傷,我們先把萱帶回去,這裡就先交給蓮兒吧。」

「嗯,好。」小傷望望那個正在與鬼煉幡和安慕白正面相抗的男人,稍稍頓了一下,然後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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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宮斷蓮漸漸佔了上風,他原本在丁兜兜渡天劫之時耗盡了體內所有修為,卻不料回山閉關之後,竟然無意中激發了自己體內的那股一直被壓抑的神秘力量,然後一下子修復了他所有受損乾枯的筋脈!還在原有基礎上極大地提升了他的修為.只不過方法似乎過於詭異,讓他至今還琢磨不透。

視線稍移,宮斷蓮注意到那邊自己的娘親與殤似乎想要將兜兜帶去什麼地方,目光微沉,隨後宮斷蓮手中的攻勢愈發凌厲起來,只待速戰速決之後去同他們會合。

對面,安慕白臉色鐵青地站在那裡操控著血光似乎有些黯淡下來的鬼煉幡,咬牙切齒,恨得雙目發紅,暗地裡開始向那藏在暗處的安彤書傳音密語。

說時遲那時快,那安慕白突然發作,鬥得瞪圓充血的眼珠,紅紅的很是駭人,再加上猙獰的表情和蒼白如雪的肌膚,看上去真如厲鬼一般,只見他像是強行爆發自己修為一般,突地就讓那鬼煉幡放大了數十倍不止,然後一下將宮斷蓮及浮香宮眾人包在其中,而他,則是在那裡洋洋得意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就算是你宮斷蓮,也逃不出我鬼煉幡的禁錮!這可是九重鬼煉,煉仙煉人煉鬼,哼,著你怎麼逃脫!」刺耳的嘲笑迴盪在耳邊,浮香宮眾人都不安起來,唯獨宮斷蓮依然站在那手執青邪橫眉冷對。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那鬼煉幡之中凝聚了所有被安慕白所煉之人的幽魂,又被那絕煞鬼氣完全掌控,一時之間,盡在眾人週遭張牙舞爪地飛來舞去,讓本就艱難運功抵抗那鬼煉之氣的浮香宮眾人更加無奈,只得抽出一部分精力來抵擋這些幽魂的突襲。

宮斷蓮孤身一人站在眾人之前,仰頭望住那天被鬼煉幡完全遮住的天際,週身縈繞著淡淡銀光,沒有一隻幽魂敢上前靠近分毫。

手指暗掐,宮斷蓮暗自算著時辰,抬頭盯緊那鬼煉幡,不放過一點點微小的變化,直至那鬼煉幡的紅光突然暗了少許,宮斷蓮這才鬆開眉頭,揚起下巴,急速朝那天空裡飛去!

就是現在!

調動體內真氣,宮斷蓮而無表情地執劍而上,毫不留情地直刺進那鬼煉幡的鬼頭最深處,頓時,聲嘶力竭的鬼哭聲爆炸開來,充滿了整個密閉的紅色空間,聽得眾人紛紛摀住耳朵避開那刺耳尖叫。

而宮斷蓮自然是紋絲未動,視線緊緊鎖住那鬼煉幡上撕扯開的口子,待那口子張大到能容納一人時,他才稍稍側臉,丟出一句:「宮主,請照看好楓。」

然後,便整個人從那口子中飛身而出,直朝浮香宮那後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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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白琉璃和小傷帶著丁兜兜離開了那爭鬥之地,直奔那後山引魂樹而去。

時問緊迫,小傷雖真身初成,當初卻並不是完整的魂魄出身,反而失了幾魂幾魄而殘缺,此刻同白琉璃一樣,都是有些虛弱,見著那引魂樹就趕緊撲了上去。

「是丁兜兜耶~~~~~~」

突然,就在二人正忙於借助引魂樹的靈氣恢復元氣之時,樹林裡卻飄來一個甜甜的可愛童聲,聽上去像是女孩子的聲音。

小傷立刻警惕起來,他畢竟沒亦琉璃姨受傷那般嚴重,此刻除了護著琉璃姨,更是要護著那個叫萱的女人,直覺在此刻出現的人有些不尋常。

「誰!」冷下目光,暗自運功護住身後昏睡的丁兜兜,小傷微微俯身朝那林間望去。

「咯咯......」那個女駭似乎很是開心,笑得如同銀鈴一般,然後又甜甜說道:「我啊,我是兜兜姐姐的好朋友啊。」.

話音剛落,就從那荊棘叢生的林間蹦出一個黃色的嬌小身影來,見著他們三人,咧嘴就笑:「嘿嘿,你們好啊。」

「你認識她?」小傷面色冷峻,伸手指指丁兜兜,張嘴問道。

「何止認識。」小姑娘立刻它笑得天真爛漫起來,蹦跳著朝引魂樹走來,笑道:「你問問她,我簡直像喜歡我娘親一樣喜歡她。」

小傷疑惑,擰眉望住她,半晌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她如中了噬情蠱,暫時不能與你相認。」

「啊啊?」黃衣小姑娘立刻驚得張大嘴巴,眼珠子瞪得圓圓的,然後趕緊緊張兮兮地問道:「那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情況不妙。」小傷看了眼仍在運功中的琉璃姨,淡淡丟出一句話。

「唉,怎麼會這樣呢?」小姑娘似乎很是擔憂,揪著眉頭在那裡焦急地走來走去,然後,抬頭看看丁兜兜,咬咬唇,又說:「這樣,我得看看她,我從父親那裡略微學了些蠱術,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不可。」小傷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絕了她,只覺這女孩似乎出現的有些古怪,這引魂樹本就藏在深山老林中,再加上這地生人勿近,她卻在此時送上門來......

小姑娘立刻沮喪了下來,扯著衣角擺上一副委屈的模樣,撅嘴道:「唉唉,人家擔心兜兜姐姐......」

「姑娘,兜兜她暫時無事,你也不用擔心,時辰不早,還請回吧。」也無意與她再糾結下去,小傷揮揮手,毫不客氣地趕她離開。

誰知那小姑娘竟然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冷笑起來,還陰著眼勾唇道:「喲,趕人了,不過,我今天還真是要看看丁兜兜了,管你准不准。」

小傷的臉色迅速變冷,橫眉怒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小姑娘勾唇邪笑一下,一邊飛身上前,一邊丟出一句話:「取她牲命之人。」

小傷大怒,藉著引魂樹的靈氣趕緊運功,厲聲喝道:「休想!」

「讓你吃吃我的血魘鈴!」那女孩也不廢話,直接操起手中的銅鈴就朝小傷身上砸去,風聲喝喝,帶著血腥的味道。

小傷毫不示弱,直接伸手觸上引魂樹的蔓條,迅速一抓,然後泛著陣陣綠光的引魂枝條就跳了出來,直直朝那黃色身影襲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6:32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無心無情

   
安彤書一瞄遠處天空裡的血紅鬼煉幡,唇一勾,瞬間明瞭父親傳來的密語,然後迅速收回視線,對準那些正朝自己急速衝來的引魂樹枝倏地放大血魘鈴,頓時眼前轟的一聲炸了開來,漫天飛起引魂樹飛絮,四處瀰漫謾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昧。

安彤書似是毫髮未損,陰笑著繼續甩著血魘鈴朝小傷飛去,而那小傷卻已是面上才些難看,畢竟剛修成真身,又魂魄殘缺,此刻若不是依著引魂樹,只怕早已是性命堪憂。

咬牙,小傷死死盯住那泛著血光的碩大血魘鈴,再次調動引魂樹所有樹枝在自己身前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正好擋住她來勢洶洶的一擊。

稍鬆一口氣,小傷撇過臉看了者氣色已經恢復的琉璃姨,又往後一瞄,想看看那個昏睡中的女人,誰知這一瞄,竟是令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那個叫白萱的女人,居然已經醒了!

噬情蠱乃世上奇蠱.與一般的盅不同,噬情蠱並非由蠱蟲產生,而是由將死之人的強烈怨念積聚而成,由人肌膚鑽入,蒂著極強的滲透性侵入身體谷個角落,直至骨髓。

而這樣一個過程是相當漫長的,有才人甚至在被噬情蠱侵蝕的過程中一直沉睡不醒,但只要是醒了,那便代表著,無心無情。

現下,竟然瞧著白萱醒了過來,小傷自是大驚,慌張望向她的眼鏡,果然,裡面空洞洞的,沒有半點漣漪,完全不似平時的她,反而像是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什麼都激不起她的反應一般,就那樣木木的坐在那裡,面如死水。

小傷不由有些著急,那安彤書的進攻毫不間斷,他只是一直處於守勢都有點艱難,那白萱的模樣看著又讓人心焦,不由自主地開始亂了方寸。

「小傷,你去著著萱。」

突然.身旁傳來琉璃姨的聲音,聽得小傷大鬆一口氣,感激地順著接上來的手望回去,對著精神恢復的琉璃姨點點頭,答應著,然後便撒下去看白萱去了。

「萱姐。」小傷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見她如意料中的一般毫無動靜,只得無奈輕歎一聲,著著她漠然的臉龐,心中升起絲絲淒涼之感。

兜兜......

他早知她叫兜兜,而非白壹.在他睜開眼盾這個世界的時候.腦袋裡頓只有這個名字.其餘的什麼也沒有.讓當時的他迷茫了好久。

丁兜兜,這個名宇似乎佔據了他以前的生活,以至於在魂飛魄散之後,他的魂魄還能銘記著這個名字。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幾乎是見著她的第一眼,他就立到確定,她就是那個丁兜兜。

甚至在此刻,在已經看清楚她和那個男人的感情之後,他還是忘不了那次初見她時莫名升起的激動和幾乎將他淹沒的奇怪衝動。

他有想過,是不是自己之前的魂飛魄散就是因為這個丁兜兜,只是,就算是為她又如何,她似乎並不像自己對她一樣感覺那般強烈,況且,她的身邊還有個那樣萬眾矚目的男人。

小傷不由有些恍惚,當他回過神時,卻愕然發現她白萱正冷冷地望著自己,讓小傷不由一驚,動動唇小心翼翼地問道:「萱姐,你……」

她淡淡一笑,在她那甜羨的臉上卻顯得有些格外的詭異,似乎讓人覺得她不是在微笑,反而是在帶著不明味道的地冷笑著......

「你是西門殤?」她紅唇勾起,雙眼微微瞇著,那感覺就像是能將人看透一般,讓小傷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我是小傷,不是你說的西門殤。」小傷暗自定定神,擰眉看住她,直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她又笑,仰頭看看天邊,目光觸及那個小小的白色身影時,笑意似乎更甚,低下頭來又看看他,說:「突然覺得好無趣。」

「啊?」小傷莫名其妙,被她沒頭沒腦地這樣來一句給蒙到,茫然發問蓮:「萱姐,你在說什麼?」

丁兜兜突地朗聲笑了開來,咯咯咯的笑聲響徹引魂樹週遭,讓正埋頭作戰的白琉璃都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瞥,卻聽得她繼續說道:「你們可知我從何而來。」

小傷剛要開口回應,卻不料聽到一聲淡淡的聲音從空中清晰地傳來,穿過引魂樹的縫隙,來到他面前。

「不知道。」宮斷蓮其實很早就在算她的來歷,只是她的過去似乎真的就是白濛濛的一片霧,看不清摸不透,彷彿那夜在天山,她就是憑空出現的一般,這讓他覺得相當不安。

丁兜兜抬眼望住那個銀髮飄飄的白衣男子,揚眉,笑得愈發詭異,索牲緩緩起了身,甩甩長髮,纖指拂拂衣袖,然後直接踮起腳,穿過血魘鈴和引魂樹的密佈戰場,悠悠飄到那個站在天空裡的宮斷蓮身前。

抿唇暗笑,丁兜兜忽地嫵媚一甩長睫,丟出一個妖嬈百媚生的媚眼,然後倏地湊到他跟前,伸出小指勾上他的下巴,瞳裡笑意盈盈,嘟唇道:「宮斷蓮?」

宮斷蓮神色未變,只是用視線淡淡地抓住她,輕輕點頭.暗中掐指,待突發狀況。

   
撅撅嘴,眨巴著眼睛望著他,然後挑起他的下巴左古動了一下,大膽道:「你是我男人。」

語氣肯定,讓宮斷蓮不由鬆了一口氣,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柔和起來,點頭應道:「嗯。」

「哇哇,你的眼神好深情哦。」她調皮地眨著眼,卻像是在說一件好玩的事情一般.讓宮斷蓮的心都跟著癢癢起來,「真想將她一把抓住找個地方鎖起來,這樣的她讓他有點捉摸不透。」

「是的。」他微啟唇瓣輕語,然後就欲伸手抓上她的手臂,卻不料被她忽閃一下躲了開去。

她在那咯咯笑著,杏面桃腮,笑得流目生波,撩人心懷,然後淘氣一眨眼,笑道:「你做什麼?想抓住我?」

宮斷蓮不語,手中按掐著的手勢憊發加速,視線緊緊鎖住她,不錯過她的任何一個小動作。

見他不語,丁兜兜忽地不笑了,撅起嘴不滿地抱怨起來:「喂喂,好歹我也是地仙好不好,不要這麼小看我。」

語帶柔柔嗓音,聽起來猶如情人間的呢喃嬌嗔,聽得宮斷蓮心頭一陣不由微檄蕩漾了一下,心驚,趕緊定神,回道:「你是我娘子,理應同我一起。」

「呀呀呀呀。」她立刻睜大烏靈明亮的美眸,清喉嬌轉:「我啥時成你娘子了,只不過生了孩子就要霸佔我嗎?還沒拜堂不是麼?我是自由的。」

她巧笑嫣然,又調皮地如同頑童,大聲聲明著她不是他的人。

「別鬧。」宮斷蓮沉目吐出倆個字,又道:「我們這就去拜堂。」末了,又覺不夠,再添上一句:「帶上楓一起。」

「不要不要。」她孩子般耍賴,一扭頭,視線掃過那兩個正鬥得風生水起的女人,抿唇又笑,自言自語道:「小魔女怎麼可以欺負我的琉璃姨呢?」

然後,便直按甩下宮斷蓮朝那場中飛去,宮斷蓮立刻一言不發地緊跟其後。

......

引魂樹本事自上古時代就存在於這世悶的奇樹,擎天地之極,聚世問之散魂於樹葉之間。

而散魂之間常常會為了佔據引魂樹的靈氣而自相殘殺,直至最後,只有在殘殺中存活下來的散魂,才有機會借助引魂樹的靈氣修成魂體。

白琉璃原本便是在二十多車以前被引魂樹吸引過來的散魂,因其生前修為極高,即使魂飛魄散之後仍然保留著極高的一部分靈氣,也就很輕易地戰勝了其他幾乎失了人性的散魂,最終占才引魂樹修成魄體。

此到的白琉璃,雖是當初為了救小傷而消耗了不少靈氣,但此時面對安彤書幾乎獨成一方邪物的血魔鈴仍是不減風頭,兩邊都不甘示弱地來來回回好多次,誰也拿不下誰。

丁兜兜見此更是滿意,直接撲上去擠進兩人之間,一人直接扛下兩邊襲來的極大衝擊,眉頭一一皺,不滿道:「喂,小魔女,做什麼跟我琉璃姨打,還不回家吃糖糖去。」

一句話,氣得安彤書腦袋生煙,兩眼直冒火,吼道:「你個死女人,你鬼叫什麼呢!」

「說你不准欺負我琉璃姨啊。」丁兜兜對神色擔憂的白琉璃眨眨眼,無所謂地回道。

怒火沖心,安彤書直接甩起血光大放的血魔鈴朝丁兜兜扔去,丁兜兜無奈一癟嘴,剛想抬手抵擋,卻不料身前閃出一個人,替她擋下了血魔鈴,還三兩下就將那安彤書打得口吐鮮血,恨恨地轉身溜走。

丁兜兜備感無趣,白眼一翻,朝白琉璃暗暗撅撅嘴,然後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一邊百無聊賴地哼著小曲兒,一邊飛上天空朝那浮香宮而去,視線隨意一瞄,正好瞧見身後那個幾乎是粘著自己的白衣男子。

頓時不樂意了,丁兜兜一甩頭,歪著腦袋問:「你跟著我幹嘛。」

「拜堂。」他直接丟出倆宇,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讓丁兜兜不由擰起了眉頭,奇怪道:「我好像沒答應你吧。」

「不用答應,你只要乖乖地等做新娘子就好。」

微有些惱火,丁兜兜暗壓下胸中不滿,眼珠子滴溜一轉,突然笑得很是明媚,眼裡滿滿的全是柔情蜜意一般:「好啊,等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7:32

正文 第八十章   波濤暗湧

安慕白和安彤書這倆父女總算是從眾人的視線裡小時無蹤,而那白如卿,也就是南海仙姑古藍兒似乎死得過於淒慘,讓那一片血肉橫糊的死相至今仍在眾人腦海中揮散不去,浮香宮在那鬼煉幡的襲擊下,也是損失慘重,那曾經對安慕白芳心暗許的白慕秋更是心碎神傷了好久,眼看著憔悴了許多?
   
只是,時間一久,也慢慢撫平了傷痕,該忘的就讓它隨風而去吧,至少,在大家看來,浮香宮不但沒有冷清,反而是熱鬧了許多,到處歡聲笑語的儘是來參加大婚之人。
   
是了,浮香宮裡有人要成親了,而且還是不得了的人物成親,於是乎,偌大的浮香宮裡硬是因為來的人太多而顯得才些擁擠起來。
   
要知道,這要成親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宮斷蓮這個名字幾乎是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躲,當年修仙界第一人,後來的魔道至尊魔主,現在更是穩穩坐於萬眾之上、囊中滿是天下大大小小修仙門派的扶桑派掌門。
   
只是令眾人頗為不解的是,修真界雙修的人是不少,但作為第一大派扶桑派掌門的宮斷蓮在人們心中似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又難以接近的冷清形象,一向清心寡慾,潛心修煉,甚至連清嶼山都很少出,雖說是曾經導墮魔道,但是卻仍然乾淨得不像紅塵之人。
   
而他這樣一個謫仙般的人物又怎麼會選擇成親呢,因為畢竟破真身對修仙人來說還是個有所影響,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居然能讓宮斷蓮動心?
   
然後,基本所有的人在見過丁兜兜之後都瞬間瞭然,原來這個人就是那個渡過劫的丁兜兜,世上少有的地仙之身,也算是配的上那宮斷蓮的人物了。
   
只是他們是滿足了好奇心,而丁兜兜卻自覺無聊到了極點,天天被宮斷蓮關在浮香宮最角落的廂房裡,幾乎想遍了逃離的法子,可是那個男人真像是神人一般,每次都把如的鬼主意看得通通透透,讓她鬱悶無比,只是整天抱著宮凝楓玩。
   
這日,又到了午後十分,兜兜抱著整日嘻嘻哈哈笑個不停的宮凝楓,賴在椅子裡怎麼也不想動彈,那不不安分的小東西就一直在她軟軟的肚子上拱啊拱啊的,還時不時流幾串晶瑩的口水在她乾淨的衣衫上。
   
視線茫然無焦點,丁兜兜面無表情地坐在陽光底下,任輕風吹起長髮,修長白哲的纖指被宮凝楓抓在手裡依依呀呀地玩個不停,看起來很是開心,只是丁兜兜卻像完全置身事外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宮斷蓮就一直站在樹後不遠處定定地望著這一暮,看起來似乎是母子相當河蟹的美好情景,但是怎麼看都少了那麼一點點溫暖的感覺,她的身影在風中顯得有些飄渺,不知為何他忍不住心驚膽戰,其實她的來歷一直都是他心底不敢去碰觸的危險地帶,彷彿一碰就會扯出讓他絕望的私密一般,只是現在,他卻一天比一天害怕,害怕現在無心無情的她會毫不猶豫她轉身離開,離開他,離開楓,回去那個他一點也不瞭解的地方。
   
這樣想著,宮斷蓮的眉頭越發緊蹙起來,索牲拉開步子,快速走到她身旁,半蹲下身,一把抓住被楓握在手裡的她的手,放在手心,緊緊盯住她的雙眼,不發一言。
   
頓時,被人奪走玩具的宮凝楓立馬嚎啕大哭,豆大的淚珠兒顆顆滾落,無奈他的爹娘似乎都沒有要安慰他的意思,一個仍在柱著下巴發呆,另一則則是呆愣愣看著他的娘親,完全把他這個可憐的兒子放在眼裡……
   
丁兜兜的思緒飄得很遠,從出去一趟到如遇見邪個神秘的老爺爺,再從穿越到如今塵埃落定,她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在她心中留不下印跡了一般,那些痛過愛過的往事都像是隨風消散了,再也激不起她的心海漣漪。
   
哼哼,好笑,現在的她和宮斷蓮還真是調換了角色,她成了心如止水、清靜無為的那個,而他宮斷蓮  倒成了執著不肯放手的那一個,真是又重複了一次當然的單戀,只不過角色顛倒罷了。
   
拉回思緒,丁兜兜的眼神逐漸恢復了清明,抖抖睫毛,耳朵瞬間捕捉到宮凝楓放肆的哭聲,眉頭稍稍一蹙,眼珠一轉,看見身旁靠得極近的宮斷蓮,又掃過自己沒有自由的手,眉頭更緊,有些不對,直接拔出自己的手,然後撫上宮凝楓的背,輕輕拍著,柔聲呢喃道:「寶寶莫哭,媽媽疼疼……」
   
「寶寶乖,寶寶乖,媽媽疼疼寶寶睡……」哼著自編的小曲兒,丁兜兜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宮凝楓的背,不知不覺那小傢伙竟然停止了大哭,反而軟綿錦地趴到她胸前,吧唧著嘴巴沉沉睡去。
   
揚起嘴角,丁兜兜開心,這個小傢伙算是很買她這個娘親的帳,每晚都要粘著她才肯入睡,把白夢阮那個公主給氣得要命,哇哇叫著說這小子從小就沒良心什麼的。
   
不過,好在是有宮凝楓這個小傢伙黏著她,這樣那個整日整夜都在她身邊徘徊的男人就不會有機會爬上她的床……
   
雖說她是不介意跟他怎麼怎麼樣,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多少對這樣的事情還是有些抗拒的。   

「你還是這樣笑起來比較像你。」突然,旁邊那個一直在沉默的男人出聲了,聲音低沉沙啞,聽得出來有些疲憊。
   
丁兜兜嘴角的笑容不由一僵,微有些惱意,然後眼珠子一轉,繼續揚起嘴角,卻是瞇著眼換上一抹嫵媚的笑容,別過臉朝他拋個媚眼,剛要嘟嘟朱唇嬌聲調戲他幾句,卻不料他直接打斷了她的估頭,淡淡丟出一句:「你要調戲我?」
   
丁兜兜又是身軀一僵,惱意更甚,卻是強壓在心底不讓自己看起來很火,扣搐幾下嘴角,剛要說話,卻見得他忽然站起了身,將高大的陰影投在自己身上,然後伸手抱起熟睡中的宮凝楓,一手攬在懷裡,淡淡道:「那個位置是找的,就算是楓,也不可以碰觸。」
   
印象中,宮斷蓮這個男人從來不會這樣說話,他從來都只會幾個字幾個字的說著簡單無比的話,情感從不外露,或者說,之前的他並沒有那所謂的情感,但是,現在的他竟然說著這樣如同孩子一般撒嬌的話語,彷彿就是在同宮凝楓爭著什麼一樣……
   
丁兜兜有些詫異,順著他的話語不由自主地低頭看向了剛才宮凝楓那小子趴過的地方……
   
那是她的胸部……
   
丁兜兜無語,乾脆從椅子裡坐起來,抬頭,仰著臉瞇著眼看住他,勾唇邪邪一笑,道:「我怎麼覺得是你在調戲我。」
   
然後,順便一伸手臂,勾住他的脖頸,將他拉下來,與他臉貼著臉,卻不料他竟然順勢直接將她壓回椅子裡,然後從上至下此看住她,淡然的眉目不變,只是微啟薄唇,吐出一句完全不搭調的話……
   
「這樣假的笑容不適合你。」
   
丁兜兜火了,如只是不會動情,但是情緒是會有的,會發火,會想揍人,這個死男人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她的極限。

「你管我怎麼笑。」丁兜兜擺不住笑臉,索性冷下面色,冷冰冰地丟出一句話。
      
「……」他不言語,只是那樣貼著她的鼻子與她對視著,任時間慢慢流淌而過。
   
丁兜兜勾唇冷笑,伸手推上他的胸膛,將他一把推離自己,卻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手,還猛地一用力愈發拉進了距離。
   
丁兜兜剛想開口抗議,他卻趁機直接龔了上來,二話不說用唇堵住她,讓丁兜兜立馬驚得瞪大眼睛,開始掙扎。
   
他雖然左手抱著宮凝楓,卻完全不費力她化去她的每一次攻擊,令丁兜兜極為氣憤,她好歹也是地仙之身,為何到了他面前卻仍是毫無作用呢?
   
丁兜兜不甘心地一再攻擊,他不知疲憊她擋下她所有的小動作,唇上也毫不留情,將她口中掃蕩地一乾二淨,還來勢洶洶地愈發蹂躪起她的紅唇來。
     
「唔……」丁兜兜眉頭一擰,忍不住悶哼一聲,心中頓時大惱。
   
這個死男人,居然還咬她!
   
他就像是在懲罰她一般,有些瘋狂地在她唇上肆意動作,還給她來了這麼一下,咬出血之後又將那血珠兒全數舔去,就像是要給她留下個印記一樣。
   
片刻之後,他終於是離開了她的唇,低低粗喘著,目光迷離,看得丁兜兜不禁又想起了往事,他的確是個令人難以抗拒的男子,這般天人的容貌和永遠乾淨的氣質……
   
如若她沒有忘情,那麼他還是會這麼有著這樣看自己的目光吧。
   
只是,現在,她猶如死海一般的心湖已經沒法為任何人波動了,也只能在某個時候對他說聲施歉,讓他離開才好。
   
或者,換她離開。
      
「你若是離開……」突然,他迷離著雙眼吐出一句話,卻正好對上丁兜兜的想法,讓她不由暗暗心驚了一下,趕緊正色盯緊他,聽好他接下來說的話……
      
「我死也要尋著你,哪怕地老天荒,哪怕天涯海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7:44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真相漸現

大婚之日漸近,不僅偌大的浮香宮裡被塞滿了人,就連緊鄰著浮香宮的小鎮上也人滿為患,家家客棧裡都是爆滿,讓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鎮上的人們狠狠地賺了一大筆,樂得當地居民個個合攏嘴,只道這宮斷蓮真是他們的福星,成親都能為他們帶來這麼多的意外之財。
   
當然,此刻最多的還是來看熱鬧的人,人人都知這天下第一門派扶桑派幾乎已將世上大大小小的門派全部收入自己囊中,但是由於宮斷蓮曾經的尷尬身份,有著不服念頭的還是大有人在,於是,在大多數人看來,這次大婚也是危機四伏,頗為吸引人的目光。

……
   
「娘。」浮香宮後山,宮斷蓮獨身一人站在巨大的引魂樹處,臉上平淡無波,帶著些微閃動的眼神靜靜注視著眼前氣色好了許多的白琉璃。
   
「蓮兒。」白琉璃精神煥發,面色紅潤,雖還是魂體之身,但因近幾日受到不少宮斷蓮的幫助,自是比之前要修為大進,看上去似乎離修成真身不遠了。
   
白琉璃快幾步走了上來,抬頭笑著看住他,問:「我們家的蓮兒就快做新郎官了,怎麼還是一副給冷淡淡的表情,當心兜兜不要你了哦。」
   
宮斷蓮唇一抿,心中微椒刺痛,斂下眼神,動唇道:「我要她就行了。」
  
「蓮兒……」白琉璃心中有些不忍,低語道:「蓮兒你已經……」

明知道心愛的人已無心無愛,自己卻孤單一人固執地守著那份曾經的愛戀,日日看著她,卻喚不回她的心,這種痛苦,蓮兒還要承受多久?
   
難道是一生?
   
「無妨,娘。」宮斷蓮恢復了淡淡神情,淡淡望著她,啟唇道:「娘,你上次說父親當年拋棄了你,何出此言?」
   
一提起這件事,白琉璃的心就開始劇烈疼痛,蹙緊眉頭,有些艱難地張開嘴說道:「蓮兒,你公親是個人物,所以要俯視天下也自在忙理之中,有女人愛慕也更是理所當然……」
   
有些哽咽,白琉璃抿緊了唇,眼光中泛著些微淚花,想到當年往事,搖搖頭很是傷神。
   
「是與那嫣然姨有關麼。」宮斷蓮稍稍前進幾步,運功伸掌為她注入真氣。
   
「嫣然……是的,都怪我,我本就那該退的那個。」白琉璃的眠神愈發慌亂,難以自持地摀住臉,沉浸在當年往事之中。
   
「娘,若是痛苦就別再去想了,只是父親似乎與你說的有些不同。」
   
白琉璃終於回過了神,從雙手抬起臉望住他,嘴唇顫抖著問:「他是怎麼說的?」
   
「父親帶著無比強烈的執念死去,臨終前……」宮斷蓮開口訴說著那時的事,卻突地被她打斷了後語。
   
「什麼,他死了??!!」白琉璃驚呼,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片刻之後,又開始扯開嘴角苦笑起來,眼裡滿是悲傷和絕望,呢喃道:「你居然死了?死了?呵呵呵……」
   
說完就在那咯咯咯的笑著,極盡淒涼,宮斷蓮看不下去,開口勸道:「娘,人死不能復生,父親若是能看到蓮兒現在找到你,也應當是會極其高興的。」
   
「呵呵……他又怎麼會在意我?」仰起頭,她笑得滿眼是淚。
   
「父親此生最在意的就是娘。」宮斷蓮沉目,十分肯定地吐出一句話。
   
「哼……」她勾唇冷笑著,目光悠遠,道:「他的心裡只有嫣然,又怎麼會在意我?」
   
「娘,你誤會父親了,在孩兒印象中,父親一直都在苦苦修煉,只希望有一天能夠升仙與你相聚,卻是最終沒法修得正果,只能含恨離去,不過他更想不到,娘你居然沒有升仙,反而渡劫失敗了……」

「……」白琉璃面色眼神十分沉默,顫抖著問:「他要是心裡有我,為何當年寧願捨我於萬妖之中,也要護嫣然周全?」
   
「那時的事情孩兒也聽父親提起過,父親看在你修為極高,對付群妖也是身有餘力,再者當時炎熱那姨重傷在身,而且被很多人追殺,所以才會不得已捨下你,可是,直到最後嫣然姨還是因為中了那吳姬的計,被人殺死。」
   
「嫣然也死了?」忽然覺得多年來的堅持就那麼可笑,白琉璃滿心淒涼,彷彿滿心的恨也隨風而散了,茫然襲上心頭,都聽得宮斷蓮在旁邊繼續說著。
   
「自從娘親你失蹤之後,父親從小便對孩兒抱了極大希塑,一直寄希望於孩兒身上,就是盼著孩兒能夠飛昇仙界,話知孩兒陰差陽錯找到你,竟是沒有飛昇……」
   
「現在說這些也無用了,蓮兒,娘現在看到你這樣,真的很欣慰,我的孩兒真的是有情有義的好男兒,只是娘現在真的沒有什麼指望了,這一生娘和你爹這樣折磨著對方,都是因為沒有好好跟彼此說上一說,所以,蓮兒,有什麼話你不要憋在心裡。」白琉璃的眼神恢復了清明,帶著點點哀愁,看住宮斷蓮,又說。
   
「娘知道你從小就性子極傲,但是你如果什麼都不說,兜兜是什麼都不會知道的,那樣,或許你們又會像我和你爹一樣錯過……」

「……」宮斷蓮沉默,低下頭不語,眼裡卻是波濤起伏。
   
「好了,蓮兒,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你這個新郎官還是早些回去林息吧。」白琉璃苦澀地笑笑,抬頭看看明月,勸道。
   
「……」宮斷蓮抬起頭往浮香宮那外看了看,然後垂眸,輕輕點了頭,微啟薄唇道:「娘,你好些照顧自己,明日孩兒就不來了。」
   
白琉璃撲哧一笑,終於是輕鬆了一些,調侃道:「明晚?明晚你就算想來娘也不誰,你啊,還是加油再為小楓兒弄個弟弟或妹妹吧,他一個人可無聊呢!!」
   
宮斷蓮長睫微抖,原本沒有表情的俊臉上竟然現出了點點粉紅,抿著唇應了一聲,然後便轉身離去了,看捍白琉璃更加好笑,心中只道這孩子果然可愛。
   
月朗星稀,丁兜兜最近幾日稍稍舒坦了一些,因為婚期臨近的緣故,那作為新郎官的宮斷蓮總算是不再出現,只是她依舊怎麼也逃不出他的魔爪,也不知道他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害得她只能整日抱著楓在浮香宮裡東奔西跑,被人笑話是等不及做新娘了,真是太讓人無語了。
   
丁兜兜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望著月亮,另一隻手輕拍著懷裡的宮凝楓,腦袋裡胡亂想著一些事情,卻忽的被一道黑影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是一個穿著典型刺容黑宋的人,身形像個男人,只是蒙頭蓋臉的看不清楚樣子,從不遠處的樹頂一躍而過,在丁兜兜的眼裡,正好是以弧線滑過那銀燦燦的月亮。
   
丁兜兜立馬來了興致,趕緊奔到床前放下宮凝楓,又拉過被子替他蓋好,這才迅速轉身躍出窗外,跟著那已經飛出老遠的黑影而去……
   
黑夜裡似乎總有些東西讓人覺得不安,也不像是內心恐懼在作怪,還是真的有什麼詭異之事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洶湧澎湃暗,就像是現在這屋子裡的幾人一樣。
   
「門主,你確定華阜能讓兜兜回去麼?」是個熟悉的女聲,丁兜兜一聽就不由勾起唇暗笑起來,一一下子就確定這人是那個她所謂的老鄉方心蕾?
   
「華阜那小子已經被下了咒,誰叫他多管閒事,破壞了我們那麼多生意,不過也好,現在他中了咒,還能為我們所用,哼哼,只要吳姬在手,還怕他不聽話?」這聲音聽著也是相當之耳熟,除了那合歡門主滅悲葶還會有誰。
   
「……只是要兜兜與她的親生兒子永世隔絕,似乎有些太殘忍了。」
   
「蕾。」
   
「門主……」
   
「你又心軟了心。」他瞇眼看住閃閃發抖的她,語氣很堅定。
   
「……」方心蕾東東唇,終於是沒有能說出什麼來。
   
「我說過,完了這件事,咱們就退隱山林,蕾,難道你退縮了?」在丁兜兜戳出的洞裡可以看見,那滅悲葶伸手攬過方心蕾,湊在她耳邊曖昧地說著這話。
   
「……沒有。」方心蕾咬唇,沉默一陣然後答道。
   
「那不就行了,等事情了結了,咱先去看看瀟瀟,那丫頭似乎是被誰纏上了,桃花不錯,呵呵呵……」那個絕美的男手舒展眉眼,笑得傾國傾城。
   
「好。」方心蕾似乎也沒了其他意見,頭往滅悲葶肩頭一歪,兩人便旁若無人地開始親密動作……
   
旁邊,那個一直沉默無言的黑衣男子在桌上放下一個花布包裹,然後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間,對兩人的動作視若無睹。
   
丁兜兜好笑,聽得二人談話之後心中暗自思忖著。
   
若是沒猜錯,這二人應當就是對華阜下咒的那壞人了,聽他們的意思,華阜應該是有了那能讓別人穿超時空的異能,果然,華阜就是那個讓她痛苦穿越的老人,那麼,這兩個狼狽為奸的人是想要讓她穿回現代麼?她倒是無所謂,穿就穿吧,還能擺脫那個纏人的宮斷蓮……
   
丁兜兜暗自偷笑,卻忽然感覺身邊一陣異常,趕緊回頭一看,立刻看見那個站在月光下的男人。
   
定睛一瞧,原來是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8:03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一吻心動

月光底下,樹影橫斜,萬千蟲兒輕聲鳴叫,那個男人就站在那樹下正好被遮住半邊身子,只露出一半身體在月光裡,卻是讓丁兜兜一眼就認出了他。
   
已經過去幾年,真仿若隔世,那時的她從扶桑仙境裡連夜逃出,在射陽成裡遇上傅瀟瀟,得她收留之後,在一日清晨遇著這個男人。
   
只是一面之緣,幾年之後再次相遇,卻已是物是人非了吧。
   
丁兜兜勾唇瞇眼,掛上滿面笑意,緩步走上前去,在黑衣男子身前站定,抬頭望住他依舊如以前一樣空洞的眼神,咧嘴甜甜一笑,道:「hello!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麼?」
   
月光那麼明亮,照著他的側臉,卻是怎麼也照不進他的眼底,他沒有回話,只是那樣定定地低頭望著她,任夜風吹亂他高高束在腦後的長髮。
   
直到丁兜兜稍微有些不耐煩,想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時候,他終於有動靜了,張嘴,將還算好聽的聲音從他嘴中送了出來,落進丁兜兜耳裡。
   
「記得。」
   
僅僅兩個字,言簡意賅,卻讓丁兜兜忍不住翻了個白眠,又是個不愛說話的男人。
   
丁兜兜吧唧幾下嘴巴,滴溜轉了兩下眼珠子,然後歪著腦袋瞪大眼睛看著他,問:「那你說說,我是誰?」
   
「傅瀟瀟的朋友,丁兜兜。」
   
「我們在何處見過?」
   
「射陽城。」
   
「恩……還聳算不錯。」丁兜兜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戳戳他的胸口,陰起眼看住他,桃唇邪笑:「你們是想要華阜送我回去?」
   
「嗯。」他毫不忌諱陰謀曝光,直接點頭給了她一個明確的答案,讓丁兜兜都忍不住楞了一楞。
   
癟嘴,丁兜兜忽覺無趣,只覺這男子是個呆子,也不知道賣賣關子,害她還想了好些逗他的法子,這下可好,都用不上了。
   
「得,回去就回去,我無所謂。」丁兜兜不在意地揮揮手,轉身揮揮衣袖想要離開,卻聽得他在後面又出聲。
   
「我,白祈,白族族長,送你一個預言。」
   
丁兜兜一聽就來興趣了,眼睛立刻直冒光,趕緊回過身問:「什麼預言?」
   
「置之死地而後生。」
   
「哈?什麼意思?」丁兜兜邁開步子快速湊過去,眼巴巴地仰臉望著他,希望他能說明白些。
   
「……」他不語,依舊保持著那低頭的姿勢注視著她的臉,卻讓丁兜兜不禁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猜測,莫非他是……
   
伸出右手,丁兜兜在白祈眼前揮揮,果然,沒反應。
   
「我眼盲。「還沒丁兜兜說話,他已在她之前道了出來,還緊接著又丟出一長串話:「此預言是在你降世之時便已算出,我族白嫣然生前曾算出天下將亂,三星降世,唯有一星置之死地而後生,冥冥之中促成了亂世分和,而此星便是你。」
   
「……」丁兜兜垂眸,閃爍幾下眼神,啟嘴問道:「白嫣然既然是華阜的娘親,那華阜自然知道這個預言,他接近我……」
   
「白嫣然去世之時,華阜年幼,只得那吳姬片面之語,並不知你就是那顆星,而他也是示意中與你相識,前一陣他機緣巧合被下咒生了那異能,我們這才明白,原來華阜就是促成三星降世之人。」
   
丁兜兜抬頭,眨著眼睛問:「那我中的這噬情蠱也是命中注定的麼?」
   
「是世界有機緣,你的機緣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其實回想起穿越過來的點點滴滴,丁兜兜從未覺得後悔過,只是到了最後弄得個無心無情的秸局,似乎有點無趣。
   
再者,對於宮斷蓮,這個曾輕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現如個,她對他的感覺總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她骨子裡似乎在極力排斥這種感覺,排斥這個男人,只是到了此時,被人告知要離開的時候,她卻有點莫名其妙那……
   
那種感覺,莫非是不捨?

丁兜兜很是迷惑,她應該是無情了才對,怎麼還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就算是對於宮凝楓,她也沒有情感給他,頂多是覺得他可愛,收在懷裡放在手心玩一玩,可她現在居然會對宮斷蓮覺得有點不捨了,這是什麼情況?
   
那些隨風而逝的過去早已不能再勾動她的心弦,如彷彿就像是個佛陀一般,看破世間思恩怨怨,沒有情,也沒有愛,宮斷蓮於她而言,不過是個有點習慣了的存在,偶爾鄙視一下他,偶爾調戲一下他,並無大礙。
   
人世間本無煩惱,庸人自擾之,如現在也是吧,為了那個煩人的男人胡思亂想,真的都不像是她自己了。
   
嗯嗯,還是安心回去睡大覺好了,等著明天回家嘍。
   
丁兜兜暗自安慰著自己,正要跟白祈說拜拜,然後回去睡大覺,誰知,抬頭一看,眼前卻空無一人!那個男人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丁兜兜撅嘴,暗自罵咧幾句,然後轉身欲飛身離去,這時,她卻突然感覺到一個極其熟悉的氣息在向她靠近,丁兜兜再次翻白眼,索性站著不動,等著那人傾身上來。
   
果不其然,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那個人便靠了上來,直接一把拽過她的手臀,又將她整個人塞進杯裡,然後,便是輕微的喘氣噴上了脖頸,緊接著他熟練她把臉埋進她肩窩,收緊手臂死死摟著她,彷彿一放手她就個不見一樣。
   
突然,那種奇怪又讓她不由反感的感覺再次慢慢浮上了心頭,丁兜兜腦海中糾結不已,好久之後,終於是一咬牙,伸出自己的雙於僵硬地環上他寬闊的背,做了這個她幾乎都快要忘記的動作。
   
而他,則是忽的一陣輕顫,然後依舊只發一言,直起身,將她半摟著一躍而起,直直朝天空裡飛去。

……
   
「宮斷蓮。」
   
身邊的一切都在急速朝後飛去,下面白天人滿為患的廂房早就漆黑一片,丁兜兜被宮斷蓮穩穩地鎖在懷裡,忍不住張嘴喚了一句。
   
「蓮。」他的俊臉看起來似乎有些削弱,吐出一個音,固執地跟她強調著那個他們初遇時便已瞭然的字眼。
   
「……」丁兜兜沉默,只是看著他輕輕在她的臉上落下了極其溫柔的吻,然後帶著她走進了那間應該是被他們古人稱洞房的屋子。
   
「呃,蓮……」很久沒喊,舌頭有點打結。
   
「嗯。」他依舊目視前方,反手帶上門,朝居內走去。
   
丁兜兜立刻就緊張起來,望著一片黑乎乎的又能清晰地看見滿是大紅色的四周,心裡忐忑起來,小心翼翼地出聲道:「楓一個人睡著,我回去看看。」
   
「不用,他很好,我去看過了。」
   
「……」眼瞧著那張鋪著大紅繡花棉被的床頭越來越近,東兜兜也越來越不安,討好般地貼近他耳朵,輕語道:「明日不是大婚之日,你這就急了?」
   
「嗯。」他倒是毫不介意地直接回答了,還順便丟出另一句讓丁兜兜極囧的一句話:「娘說想再要個楓的弟弟或妹妹。」
   
丁兜兜啞然,半晌無語,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他塞上床,塞進被子裡,然後坐在那毫無辦法地看著他一件一件地將衣服脫去,心裡早將他罵翻了天。
   
明明是那麼狠性的動作,明明是那麼不純潔的一個眼神,為什麼到了他身上,就可以變得那麼魅惑那麼勾人?
   
心裡除了緊張並沒有多餘的情緒存在,丁兜兜只是那樣警惕地望著他帶著滾燙的氣息靠了過來,她有些恍惚,想著明日就要離去,心裡又是抗拒又是那奇怪的不捨,極為複雜。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那個男人依舊伸手環上她的背,一寸一寸輕撫著她,然後半開著薄唇貼了上來,吻去她所有欲罵出的抗議。

……
   
氣息濕熱,肌膚滾燙,他的動作一如既往地那樣溫柔,只是丁兜兜仍找不到任何心動的感覺,瞪著一雙有些乾澀的大眼睛望著床頂,感受著自那心底慢慢蕩漾開來的淡淡不捨之感。
   
如果她離開了,他會痛苦麼?會為她絕望一生麼?
   
以前的他好像從未對她說過愛,他從來都是用那種深沉的、她看不懂的眼神看著她,直至現在她忘了如何心動,他也還是未說一個愛字,只是那樣默默地守在她身邊,鎖住她,用這樣的方法昭告著他對她的執著。
   
「蓮……」極為複雜,丁兜兜迷迷糊糊地吐出一個字眼,瞬間,他震了一震,然後,一隻結實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脖頸,丁兜兜稍稍一低頭,正好對上他湊上來的唇。
   
一吻心動,不知為何,她的心就那樣動了一下,極小極小的一下,幾不可察,然後便仍舊是那樣的死寂,可她卻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那極小的一下。

再不想庸人自擾,丁兜兜索性閉上眼,摒棄腦中思緒,伸手環上他,盡情享受他的溫柔。
  
而他也似乎感覺到了她的配合,就連吻也跟著愈發熾熱了起來,極盡溫柔,抵死纏綿。
   
宮斷蓮,如果說我真的離開,你也忘了我吧,其實,我是帝希望你幸福的。
   
原來,我的幸福星星真的尋不到了,無情之人人怎麼能找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8:21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黑暗降臨

終究是到了這一天。
   
丁兜兜一大早醒來就聽到了嘈嘈雜雜的人聲和鑼鼓聲,皺眉,別過臉往旁邊一瞧,那個似乎還冒著熱氣的宮斷蓮就躺在她身邊,雙目緊閉,薄唇微張,輕輕吐納著濕熱的氣體,一切看上去是這麼美好,只是才些不和諧的是,他長眉似乎有些不安地緊鎖著,而且還在微微顫抖,像是在睡夢中經歷著什麼相當痛苦的事。
   
這讓丁兜兜不禁遲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想要觸上他緊鎖的眉頭,卻忽地被一隻手截在半空中,丁兜兜一怔,眼瞧著那隻手將自己的手牢牢抓住,然後,眼前的他開始緩緩鬆開眉頭,睜開眼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她。
   
清晨的陽光從窗子縫隙處偷偷溜了進來,調皮地落在他的俊臉和碎發上,星星點點的灑在他的黑眸深處,然後,他唇一揚,笑意就從那雙深邃陣子裡慢慢蕩漾了開來,暖暖的與那碎光糅合在一起,看得丁兜兜不禁呆了一呆,只覺那溫暖彷彿能從他眼裡移到自己心底。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其實她並不覺得陌生,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其中的具體滋味,她甚至能回想起曾輕有過這種感覺的時候一一
   
那是在兒時,奶奶的身邊,春風和煦,陽光明媚,永遠都微笑著的奶奶低頭看著她,為她捋去耳邊飄亂的髮絲,另一隻手則伸過來住她口中塞了一塊她最愛的桂花糖,讓她覺得甜滋滋的,美到了心裡頭。
   
那時的她簡直無束縛,整天賴在奶奶身邊,享受著奶奶的慈愛和關懷,她猶記得,當時的她將這種感覺稱作為……
   
幸福。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只是一個溫暖的笑眼,只是他為你捋起的一片長髮,原來,就可以被稱作是幸輻。
   
丁兜兜目光呆滯,看著眼前的他淡笑著伸了過來將自己亂糟糟的長髮撥到耳後,頓時眼眶不知為何澀了一澀,差點落下淚來。
   
不是無情了麼,不是尋不著幸福星星了麼,不是心裡怎麼也找不到那曾曾經的感動了麼為何如還可以這樣清楚地明白,他是在給自己傳遞幸福,用他獨有的方式不是氾濫的甜言蜜語,不是刻意的討好調笑,只是用他宮斷蓮為她獨生的柔情讓她安心,罷了。
   
可是,明明她走沒法幸福的,明明沒法給他他所想要的呀……
   
眼前的他似是沒有看到他的慌亂一般,傾身上來輕輕吻住她的額頭,輕輾轉著與她光潔的肌膚親密了一會兒,然後躺了回去,用含愛的眸子看住她。緩緩吐出一句話。
   
「該回去準備了,小笨蛋。」
   
丁兜兜無言,形開視線,不再與他對視,卻聽得他繼續柔聲說道:「過了冬日,你便是我宮斷蓮此生唯一的新娘。」
   
丁兜兜驚愕,楞楞地注視著他結實的胸膛,心中極為糾結,眉頭越發緊蹙起來,索性坐起身,強忍著莫名慌張感,胡亂套上衣服,然後直接略過他,飛出窗外,朝自己屋子飛去。
   
過了今日,過了今日……過了今日她只怕都在這世上不復存在,又如何做他此生唯一的新娘?
   
老天,她簡直混亂到極點了,沒有人知道無心無情對她來說有多麼痛苦,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柔情,看著他的執著,偏偏她找不回那曾經幾乎佔據她生命的愛戀,讓她如何再面對這樣的他……
   
天旋地轉一般,丁兜兜心中那股那片幾乎衝擊得她想要吐的混亂之感,沒頭蒼蠅一般直直衝到自己的房間飛去。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就在丁兜兜橫衝直撞之時,忽地一個懶散的調笑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鑽進她的耳朵裡。
   
「兜兜這是要去哪呢,不是快要做新娘子了麼,怎麼還這麼莽莽撞撞的?」話語中無不帶著點點讓她難以忽視的厭惡。
   
來了!
   
丁兜兜心一驚,立刻明白這來人是誰趕緊定定神,停下步子,將自己一切表情全部隱藏,然後慢慢轉過身看向來人。
   
其實她早就明白,這人看中的是宮斷蓮,說實話,她還有些佩服這滅悲葶,雖說如此美型的耽美讓人激動,但是這古代男子能有如此勇氣愛另一個男子的還真是不多。
   
「滅門主好久不見。」來人果真是滅悲葶,身後站著眼神躲躲閃閃的方心蕾,還有,就是木頭人一般呆滯的華阜了。
   
華阜那孩子還真是命途坎坷,自小便被迫與親生母親和親姐分離,養在身邊還情同手足,如今還欲逼著來做此事,真是為難他了。
   
「哼。」那滅悲葶冷哼一聲,撤下強扯出來的笑容,陰著眼看住她,道:「如若可以,我一輩子都不願看見你一眼。」
   
「哦。」丁兜兜似是毫不在意她輕應了一聲,然後心不在焉她哼起了小曲兒,看得滅悲葶極為惱火,咬牙切齒起來。
   
「哼,你現在倒是輕鬆,等下就有得你受得了。」那滅悲葶陰測測地笑著,又道:「你可知將要迎接你的是什麼?」


「知道。」丁兜兜依舊漫不經心,嘴一撇,隨意答道。
   
不過就是穿越,穿就穿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只是唯一讓她糾結不堪的就是那個男人,而楓……
   
「我只想問一句,我可不可以帶宮凝楓一起走?」抬臉,丁兜兜歪著腦袋看住滅悲葶,問道。   

沒有料想中的驚恐,也沒有和想中的氣急敗壞和聲嘶力竭,滅悲葶見著她如此不屑一顧的樣子,本來就是相當氣惱,現下還聽著她這麼問,一時氣紅了眼,忍不住一下子吼了出來:「不行!你個賤女人還敢討價還價!趕緊死回去,別呆在這裡害人!」
   
宮凝楓,宮凝楓,光聽到這個名字這個姓,他就氣憤地想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無奈她是地仙之身,再者……
   
滅悲葶稍稍往旁邊一瞄,再者,不知為何他並不想讓蕾進入他和蓮的世界。
   
丁兜兜苦澀地笑笑,也不強求,她原本就沒法給楓母愛,就讓他留在這,讓白夢阮宮主姐姐和律德老頭疼愛他一生,撫養他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便也滿足了。
   
「就這樣吧。」丁兜兜輕歎一聲,仰頭看看天色,估摸著正是用過早膳的時間,該來的人估計都住那正堂去了吧,想到這裡,過不了多久也應該女人為患了,都是來為她上妝打扮的。
   
如此,若真是要趕在大婚之時離開,這個時間是最為妥當的了,如果再晚些,只怕是要脫身都難了。
   
那滅悲葶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面色有些焦急,伸手一把揪過那傻楞楞的華阜,衝著他劈頭就吼:「喂,你趕緊把這個女人給我弄回去!」
   
華阜呆呆地抬起頭,往她這邊看了看,乾澀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什麼,終究是沒法說出來,隨之眼神愈發黯淡,低下頭去沉默不言。
   
滅悲葶極惱,強壓下衝頭的怒火,冷冷地望著他,動唇威脅道:「華阜,你是不管吳姬了麼?行,我這就將她送到江南去了。」
   
華阜身軀一顫,視線開始朦朧,稍稍抬頭瞥了丁兜兜一眼,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只是用力掙脫開滅悲葶的手,然後緩步走到丁兜兜面前,抬起頭默默望著她,抿緊嘴巴一句話都不說。
   
丁兜兜知道他的難處,還知道他一旦開口便是她離去的時刻,咧開嘴衝他淡淡一笑,安慰道:「華阜,是時候了,我呆得夠久了,這裡始終不是我的家,是該回去了。」
   
末了,丁兜兜猶豫了一下,又補上一句:「華阜,我想家,所以,讓我回去吧了。」
   
華阜的面色終於有了變化,像是很痛苦一般,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卻還是沒能下得了手去,然後臉一別,不忍心再看、那兩片乾澀已久的嘴唇卻依是開始顫抖著微微張了開來。
   
……

時間,彷彿都變慢了,滴答滴答的從丁兜兜的耳旁流過,她一直注視著華阜,注視著他的唇,硬是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名叫宮斷蓮的男人。
   
然後,她總算是聽到了,那個屬於華阜和那個老人的久違的聲音,那麼尖利,那麼刺耳,只不過是一句話,卻讓她一下子就痛到了骨髓……
   
她聽到他說:「兜兜,別忘了我。」
   
時間彷彿開始倒流,倒流到那個第一次穿越的夜晚,有一位老人在她面前瞬間粉身碎骨,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兜兜,別忘了我。」
   
原來,穿越真的不過是一場夢,夢的開始和結尾都有華阜的存在,只是到了結局的時候,她卻怎麼也不明白,她的穿越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這個無心無情的結局?還是為了促成那白祈所說的天下之分和?
   
如果說她的出現真的不過是曇花一現,終究要回到那現代,那麼……
   
宮斷蓮,這個曾經讓她死都不想放棄不想忘記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又佔了個什麼位置?
   
為何如到了這穿越的最後一秒,卻感覺到自己的心開始隨著時間的倒流在慢慢復甦?
   
淚,時隔那麼久,終於落下。

……
   
蓮,不要傷心,現在的你,是那樣驚恐,那樣害怕,那樣無助。
   
只是……

「蓮,忘了我。」                     
   
眼睜睜地看著宮斷蓮從走廊那端急速飛來,丁兜兜苦澀一笑,看著如同野獸一般聲嘶力竭的他,卻怎麼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只是看著他的口型,她明白,他在絕望,他在瘸痛苦嗷叫,就像一隻失去了愛侶的狼。
   
早就聽說,每隻狼都只有一個配偶,永遠的忠誠,永遠的幸福……
   
而她,卻只能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他越來越模糊,永無幸福可言。
   
最後,留給他一個笑容吧。
   
笑著,離開。
   
然後,黑暗,降臨。
   
也許黑暗永遠沒有盡頭,在那邊等待著她的,將會是無窮無盡的,無邊深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8:52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忽遇小鬼

2009年
   
城市,總是繁雜著,喧囂著,分分秒秒都在變化。
   
對丁兜兜來說,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每一秒鐘都將自己埋進城市喧囂,隨著時間不顧一切的往前奔跑,不用回頭,不用停頓,不用去想那些早已被她埋葬心底的過往。
  
難怪張清他們總說,她自從失蹤三個月之後,就變得像個工作瘋子,只會埋頭瘋狂地工作,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娃娃。
   
丁兜兜一直覺得好笑,她曾經以為,穿越回來的她仍舊是個無心無情的死娃娃,誰知道,上天真是對她太好了,讓她在經歷了時間之旅之後,竟然又找回了自己的情感,這讓她真是無話可說,除了猛落淚的笑著,她還真的想不到任何其他的方式來發洩了。
   
抬頭看看面前的鬧鐘,不知不覺已經快十二點了,恢復奼女生活的她又在電腦面前坐了一晚上,眼睛有些酸澀,丁兜兜摘下沒有度數的眼鏡,輕輕揉揉太陽穴,觸到鬃角的髮絲時,突然猛地又憶起清晨陽光裡那只為自己捋起長髮的手,立刻,熟練她張開手臀從窗台上抽來一堆紙巾,然後,把臉埋進去,無聲落淚。

……
  
不知過了多久,她喘著氣,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鬥,氣喘吁吁,眼睛哭到浮腫不堪,穩穩氣息,然後轉轉視線,看了眼而前已經跳到屏幕保護程序的電腦屏幕。
   
那是一堆紅燦燦的鈔票,看到這些鈔票,丁兜兜不由唾笑出聲,哽咽著笑得很是狼狽,卻也是不管不顧,望著這堆鈔票楞楞出神。
   
人說,事業和愛忙是人生兩大得意之事,既然她沒了愛卿,那麼,就投身事業總行吧,當然嘍,除了事業之外,她也是需要放鬆放鬆滴,比如說玩玩遊戲。
  
撅嘴嘟囔著,丁兜兜一把扔掉手裡濕透的紙巾,然後點點鼠標,重新回到電腦中。  
   
絢麗的遊戲畫面瞬間跳了出來,她的網游角色旁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人,矛盾,習慣性地排斥這人,丁兜兜有些煩躁,也懶得去理會旁邊那些同樣喜歡穿白色衣服的玩家們,抽出飛劍,直接丟下那群口中喊著美女的傻子們,往天空裡飛去。
   
「白色,哼。」丁兜兜自言自語地細細念道,然後將視線對準天空裡那彎明月,咧嘴詭異地笑笑,沖那處飛去。
   
這是一款最新出的遊戲,她原本不愛玩網游,卻是在無意中發現了這遊戲的廣告之後,對這遊戲產生了一點點興趣。
   
遊戲名叫「宿命」,第一眼看懂啊這個名字,就很讓她想要衝到那遊戲公司的門上去猛k那老闆,什麼是宿命?
  
她記得,她第一次進遊戲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段話。
  
她當時特別無語,沒來由的就想到那些已經煙消雲散的往事,知道真的有宿命這回事,她的宿命還真是夠悲慘的。
   
後來,為了尋找這垃圾遊戲給宿命下的定義,她將這遊戲玩得得心應手,走過了很多地圖,終於是在一個地方尋著了這答案。
   
一切都是早已被注定了的。
   
很詭異的一句話,就像是一根針一樣深深刺進了如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裡,讓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叫白祈的男子,不知為何,她突然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彷彿這句話就是白祈想要對她說的一樣。
   
再一次凝視著這句話,丁兜兜嘴一撇,覺得分外無趣,伸手抹去石頭上本不存在的灰塵,因為她覺得,這個除了她從來都沒有人來過的月宮,是需要有人為它時常清麗一下的。
   
突然,旁邊的當前頻道裡跳出一句話,讓丁兜兜不由一楞,當前應該是只有她一個人在這月宮裡才對啊,其他玩家是不可能上來的,難道這遊戲裡還另有高乎存在?
   
丁兜兜趕緊往身後一看,又是剛才那個站在她身邊的白衣男子,永冠楚楚的樣子倒是不錯,只是他腦袋上正大喇喇的懸著四個與他仙人般形象極為不搭調的字,看得丁兜兜嘴角一猛抽。
   
「美女姐姐。」他說。
   
見她轉身過來,那人好像很是激動,一句接一句的發了過來,只是速度極慢,看得丁兜兜眼睛都快成鬥雞眼了。
   
「美女姐姐,你好漂亮哦。」他說。
   
「……」丁兜兜發了個省略號表示無語,說她漂亮的人不到期數,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
   
「美女姐姐,你也看到那石頭上的話了嗎?我爹爹說是寓言哦。」傻小子憨憨的丟出一句話,末尾還添上兩個笑臉表示友好。
   
爹爹?還寓言?對於這兩個奇怪的字眼,丁兜兜不發一言,隨意笑笑,也沒放在心上,打開地圖瞧瞧下一個發呆的地點,既然這月宮裡不再空無一人,那麼她就換個地方去發呆嘍。
   
看到她沒反應,那男人又發話了,這回還急匆匆地奔了過來,站在她身邊,好奇地問:「美女姐姐,你認識我爹爹麼?」

暈倒,丁兜兜直接無語,連眼角都跟著抽搐起來,終於是哆嗦著打出一句話:「你爹爹是誰?」
   
「不告訴你哦,我爹爹可是大忙人。」那男人,不對,應該說是小屁孩相當臭屁的甩出一句話,看得丁兜兜轉身就走,懶得再與他廢話。
   
「耶,姐姐,你怎麼就走了啊。」那小孩追了上來,委屈她說:「好嘛,姐姐,我不跟你開玩笑了,還有,你能不能……替我去開家長會?」
   
丁兜兜頭一次被個小孩弄得如此無奈,頭一扭,沒好氣答道:「叫你爹爹去,死小孩。」
   
立刻,那小孩飆出兩個嚎啕大哭的表情,還接著說:「姐姐你不要這麼凶嘛,人家英文又得零蛋,上次打零蛋爹爹就罰我蹲了一晚上的馬步,餓得我兩眼冒花,這次又是零蛋,還不知道爹爹會怎麼折磨我……」
   
蹲馬步……這個爹爹還真是會虐待兒童,丁兜兜無語一陣,走上前去問道:「小孩,你幾歲?」
   
「5歲。」
   
「5歲能打這麼多字?還學英文,有些驚訝,現在的小孩子這麼小就要學習這麼多東西麼?
   
那小孩像是鄙視她的智商,不屑道:「落伍了吧,現在幼兒園就學英文了,老女人,至於大腦方面,估計你永遠都比不上我。」
   
「……」丁兜兜第一次萌生了想要爆發小宇宙的念頭,話說她雖然在遊戲中算是稱主稱霸,但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用武力欺負過別人,這個小屁孩卻極其容易地挑起起了她的戰鬥欲……
   
「姐姐,做人要厚道,不行就是不行,你別不承認。」小屁孩乘勝追擊,繼續打壓她。
   
「……你是想要你爹爹去參加家長會。」
   
「哇一一」他馬上又哭了,嚎道:「美女姐姐,你最最善良了,幫我去參加家長谷嘛……」
   
丁兜兜眼一斜,問:「有什麼好點?」
   
「5開頭。」壞小孩打出一句話。
   
「50?」算了,小孩能有多少錢。
   
「不對。」
   
「500?」500對他來說是不是有點多了?
   
「也不是啦。」
   
「難道是5000?」不會吧……
   
「你是豬啊,這都猜不到!」
   
「……50000?」顫抖著一下一下敲著鍵盤上的數字鍵,丁兜兜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閃閃發光的小金庫。
   
「嗯嗯。」
   
誰那小屁孩竟然還點頭了,天啊,現在的小孩這麼有錢的?太打擊她這個小白領的自尊了吧……
   
「你確定?」丁兜兜懷疑地問道。
   
那小孩似是有些不耐煩,又說了句:「是是,我確定,好了,明天中午蓮花路kitty蛋糕店等你,哎呀,我爹爹回了,我先下了,明天見。」

說完,那小孩就下線了,唯留下丁兜兜孤零零地站在月宮門口。
   
耶?他這麼走了?丁兜兜還在猶豫,明天要不要去呢?那蓮花路是比較繁華,她偷偷去看一看應該也沒什麼吧,嗯,就當是午後散步…
   
   
人來人往的都市中,雨過天晴,陽光普照。
   
好歹算是好歹算是有個晴天了。
丁兜兜一抹額頭的細汗,從文件堆中稍稍停下來片刻,往窗外望了望,正好看到那暖洋洋的掛在天空中的太陽,不禁揚起唇笑了一笑,她喜歡晴天的,一直都是。
   
「兜兜笑了。」
   
旁邊,不陌生的聲音響起,聽得丁兜兜不由笑意更甚,扭過頭笑道:「怎麼?很奇怪麼?」
   
見著她的正臉,張清臉一紅,低下頭去,攥緊手裡的文件夾,諾諾道:「是才點……」
   
張清身邊的莫艷艷依舊妖嬈如初,只是現在望向她的眼神裡似乎多了不少東西,丁兜兜選擇無視莫艷艷的嫉恨目光,衝著她微笑著說:「艷艷也這麼覺得?」
   
莫艷艷揪唇不說話,偏頭看了看臉紅的張清,火氣更旺,丟下一聲冷哼,就拽著張清轉身離去,身後,丁兜兜輕歎一聲,轉過腦袋又看太陽去了。
   
嗯……看這日頭,應當是快要正午了吧,一會兒看小屁孩去,嘿嘿……
   
心情極佳,丁兜兜鼓起幹勁,又埋頭到那文件堆中幹活去了。

……

正午,吃過便當,丁兜兜拎著自己的小包包走到了那蓮花路,四處張望著搜尋那個名叫的kitty的蛋糕店,只是怪在怎麼也尋不著。
   
丁兜兜撅嘴皺眉,不禁懷疑起那孩兒來,莫非是要著她玩的?
   
正猶豫著要不要放棄尋找回公司算了,卻在這時,瞧見一群四、五歲的娃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14 19:59:27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大結局
   

丁兜兜站在蓮花路kitty蛋糕店門口,看著路那斷走過來的一群四、五歲的小孩,頓時眼睛亮了起來,彷彿看到了紅燦燦的鈔票,趕緊尋個路邊花壇後蹲好,虎視眈眈地盯著那群小孩嘻嘻哈哈地一同走了過來。
   
丁兜兜覺得很是奇怪,平常所見的這般大的小男孩,不都是由父母帶著的麼,為何這群屁大的小孩還能如此明目張膽地在街上大搖大擺地走著?
   
好像……原因在於那個走在眾娃中間的小男孩,他生得極好,紅嘟嘟的水嫩雙唇,眨巴眨巴的烏黑大眼睛,如蘋果般紅撲撲的臉蛋,還猶不自知的朗聲笑著,童聲清脆如鈴鐺,明顯是那群娃娃的老大,一路走過來,吸引了不少路人喜愛的目光。
   
如此一個可愛無敵的男娃娃,真要挖去做童星才好,丁兜兜嘀咕著,從花壇後而鑽了出來,抱著包包站在路邊,眼巴巴地看著那群孩子越走越近。
   
那個當老大的小正太一眼就瞄見了她,編碼上仍舊跟身後的小夥伴們說笑著,烏溜溜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她,讓丁兜兜突然覺得有點發毛,直接這孩子似乎能看透她的內心一般,讓她下意識地想要逃竄。
   
硬生生地壓下自己的衝動,丁兜兜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著自己,只不過是個孩子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平復了一下心情,丁兜兜再次抬眸往那處看時,卻發現那群孩子早已到了自己身前,正一個個瞪大著好奇的眼睛望著她。
   
「呃……」丁兜兜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那個雙臀環腦、一幅小大人模樣的男孩卻直接打斷了她,毫不客氣地高聲問道。
   
「這位姐姐,你是來幫我開家長會的麼?」男骸神色傲慢,瞇眼睨著她。
   
「……」對他的態度極度不滿,丁兜兜一撇嘴,沒好氣道:「抱歉,小弟弟,你認錯人了。」
   
說完,抱緊包包轉身就走。
   
哪知,她一轉身身後就爆出一聲滔天哭聲,嚇得丁兜兜一哆嗦,豎起耳朵一聽,竟聽到他一邊哭還一邊猛嚎著:「哇一一媽媽不要小簡了,別人都有媽媽,我的媽媽卻不要我了一一」
   
丁兜兜一震,忽地感覺背上一陣涼颼颼的,僵著脖子扭過臉一看,頓時被路人那些憤怒和職責的視線嚇得直把腦袋往衣領裡縮。
   
嗚嗚……臭小鬼,居然陷害她,她才不要這麼討厭的小鬼做兒子,她的乖寶寶在……時空的另一瑞,她再也觸不到的地方……
   
就在丁兜兜縮著腦袋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溜走時,又聽到身後那幫小鬼吧吸喳喳地開始胡說八道……
   
「喂,小簡,你不是沒有媽媽麼?每次開家長會都是你爹爹來啊。」一個稚嫩女孩的聲音。
   
「嗚嗚嗚……」我好不容易找了個媽媽,我爹爹也很喜歡,誰知道那女人嫌我煩,不要我了啊~ ~ ~」那小屁孩還哭得像模像樣,彷彿真個被人拋棄了一般。
   
丁兜兜也惱火,刷地一下轉過身想要跟那群小孩據理力爭,哪知一扭頭就看見一群虎狼般凶神惡煞的陌生人,就連那群屁點大的小孩兒也一齊狠狠地瞪著她,讓丁兜兜不由毛骨驚然起來,死死閉住自己的嘴巴,轉身撒腿就跑。
   
「給我拿下她!」那個死小孩極端囂張地地在後而吼出一句,然後丁兜兜就捕捉到那群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刷刷地很了上來,一聽就是訓練有素。
   
丁兜兜沉目,腳下毫不放鬆,心中暗自思忖,好久都沒有使過地仙之力了,雖然在這都市中她不去想引起公眾注意,但是為了逃開這小屁孩,她就稍稍用一點點,應該也無妨。
   
勾唇,丁兜兜笑礙十分詭異,暗自運功,腳下速度逐漸加快,在外人看來,或許只看到一個跑得飛快的女子,但丁兜兜卻不由暗暗心驚,那後而追她之人彷彿也有著過人之處,竟然毫不落後??!!
   
丁兜兜下了狠心,剛要再提些地仙之力,卻忽的瞧見那傲慢的小男孩竟然已經到了自己前頭,還站在那路燈旁望著自己詭異地笑著,彷彿對她勢在必得。
   
丁兜兜大驚,氣息不禁方些紊亂,腳下的步子也隨著趔趄了一下,就在這一當頭,那身後的數名西裝男子瞬間撲了上來,直接將她牢牢按住,彷彿對待個犯人一般,氣得丁兜兜嗷嗷直叫。
   
「喂,小屁孩,光天化日的,你要做什麼??!!」
   
那男駭倏地變臉,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眶裡淚水直滾,撅著紅唇委屈道:「只是想要姐姐你幫我去開家長個嘛,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丁兜兜正想開口教訓他,那小男孩卻忽然變了臉色,嚴肅下來,頓了頓,然後又吩咐著她身後之人道:「先送她過去。」
   
緊接著,丁兜兜就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被那群西裝男芋塞進了路旁的一輛黑色轎車,連呼聲都來不及發出,被放那專載著揚長而去……
   
而那男孩依舊站在那,一臉正色,望著遠處急速開來的另一輛轎車,迅速掛上一個大大的笑容,直到那輛車停穩,走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時,男孩這才開口說話。
   
「爹爹。」
   
柔軟的細嫩嗓音甜甜地從他的小嘴飄出,聽得男人不由淡談一笑,走過來伸出大手撫上他的腦袋,張嘴說:「小簡,剛剛又做壞事了?」

小簡立馬眼淚汪汪,嗷道:「爹爹,小簡沒有~ ~ ~」   

「真的沒有?那為何爹爹感覺到了修真人士呢?你敢說不是你那些手下?「
   
「真的不是,爹爹,剛剛小簡在街上看到一個姐姐,跑得飛快,好像也是修真人士呢。」
   
「哦?真有此事?」
   
「小簡發誓!」
   
「嗯……若是尋著她,帶來讓我見見。」說著,那男人轉身朝轎車走去,還不忘吩咐道:「小簡,早些回家,別在街上遊蕩。」
   
「哦,知道了,爹爹。」小簡乖巧地低著腦袋站在那裡,望著男人的轎車越來越遠,眼睛也跟著越來越亮,直到最後大亮起來,歡呼著朝自己的那群朋友們。
   
「喂,我們走吧,去開家長會嘍。」
   
   
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還是被一個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的小鬼給搶了。
   
丁兜兜只覺自己的臉真是丟到太平洋去了,唉唉,太久沒用地仙之力了,現在用起來完全不熟練了,原來,距離那段日子,已經這麼久了啊,久到讓人都生疏了那段曾經刻骨銘心的回憶。
   
丁兜兜站在富麗堂皇的幼兒園裡,覺得自己彷彿到了另一個世界,現在的幼兒園都可以建成這麼奢侈麼……
   
她一直一直都在逃避這種她方,見到幼兒園就會繞道而行,看到那些年輕父母牽著可愛娃娃的幸福一家模樣,如就會難以自持地墜進黑暗,一個人捧著那些過往痛苦不堪,也許黑夜真是沒有盡頭的……
   
垂下眸,丁兜兜閃著纖長的眼睫,默默地站在那幼兒園門前,一身純白色的長裙隨風輕輕起舞,在陽光底下顯些分外乾淨,估佛透明一般。
   
「請問……」突然,身旁傳來一個竊竊的呼喚聲,惹得丁兜兜不由抬起頭看去。
   
是一個微笑著的幼兒園老師,一看那可愛的裝扮丁兜兜就忍不住發笑,問道:「有什麼事麼?「
   
那個可愛的老師靦腆一笑,道:「請問你是小簡的媽媽麼?」
   
「呃,是吧。」了兜兜別過視線瞄了瞄站在門口的那幾個西裝大漢,無奈答道。

那老師似乎也有點意外,然後笑了笑,領著她往園中去了。
   
……

佈置的很別緻的小教室裡,嬌小的小板凳上都坐著跟那極凳的體積不協調的大人們,似乎都有些尷尬地坐在那裡,木木的,等著老師來開家長。
   
丁兜兜有些失笑,靜靜地走到角落裡的一張小板凳上,乖乖地坐好,看著那個可愛的老師同另幾個老師一起走上了講台,開始說起了什麼。
   
只是她卻聽不進去了,腦袋裡開始浮現起她的那個兒子,她唯一的兒子,宮凝楓,如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而她卻只能把他丟在那裡,永世再不見……
   
「喂,女人。」耳旁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呼喚聲,丁兜兜皺眉,扭頭看去,頓時一楞,那個叫小簡的小惡魔正趴在窗台上望著她傻笑。
   
皺起鼻子,丁兜兜衝著那小子做了個鬼臉,那小子都毫不在意,依舊笑得人畜無害。
   
「喂一一」他又動唇了,發出的聲音很小,丁兜兜根據他的口型看明白了,他在說:「我爹爹來了一一」
   
啊??!!
   
丁兜兜傻了,這下要怎麼辦?她這個冒牌媽咪在幫著這小子開家長會,正牌的爹爹大人卻不通知一聲就到場了,她該怎麼辦??
   
急得滿頭大汗,丁兜兜坐立不安起來,環視全場一周,發現各位盡職的家長們都在安安靜靜她聽著老師的話,就她一個人完全坐不下去了。
   
只是她沒看見,那個說完話的小鬼見著她如此焦急的模樣,立刻笑得很是開心,只差沒捧著獨自樂呵了。

丁兜兜忍不住了,一咬牙,倏地一下從板凳上站起來,把那幾個可愛的幼兒園老師嚇了一跳,緊張她問:「小簡的媽媽,你有什麼事嗎?」   

丁兜兜點點頭,羞赧道:「我,我想去下洗手間。」
   
老師很無語,示意她出去,丁兜兜大喜,趕緊衝出了教室而去,而那小簡則是早已笑得都在地上打滾了。
   
「哈哈哈哈,這女人還真是可愛……」小簡滾來滾去,笑得衣服都亂七八糟,這時,一隻手伸了上來,將他拉了起來,另一隻手則是順其自然地整理起了他的衣服。
   
「呃……爹爹。」小簡一見來人,頓時佒了,沒精打采地打了聲招呼。
   
「家長會,嗯?」
   
「……爹爹……」
   
「是不是又想蹲馬步?」
   
「嗚嗚……爹爹……」一頭埋進爹爹的胸膛裡,小簡撒嬌地蹭著。
   
「不告訴我就算了,你還找了個女人來當作媽媽?」
   
「……」僵住,小簡一聲輕歎。
   
「小簡,爹爹說過什麼?」
   
「媽媽會回來的,因為一切都是早已被注定了的。」
   
「嗯,知道就好。」男人滿意地拍拍小簡的腦袋,然後便抱著他朝教室走去。
   
這時,卻正好撞上一個從裡頭冒冒失失衝出來的女人……
   
小簡咀一瞥,瞧見那女人,又是一個長歎,哎,這麼早就讓他們倆見面了,多不好玩,還說想再要一要那女人再讓她見爹爹呢,誰知道,嗤一一
   
分外無趣,小簡掙脫著從爹爹懷裡跳了下來,回頭看一眼完全傻掉的兩個人,偷笑兩聲,然屍蹦蹦跳跳地找小夥伴玩去了。
   
嘿嘿,爹爹,接下來可就要看你的了。
   
原來,世事真是如此可笑,原來,宿命的意思僅僅是這個。
   
「你……」
   
已經不能說是驚詫,更不能說是意外,那個原以為被埋沒在她死去的心中的男人,那個消逝在時間無涯中的男人,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丁兜兜真的說不出任何話,只是落著淚,淚水,彷彿一萬年都不夠。
   
他原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話語,只是死死盯住她,不讓她從他視線裡再有機會消失,然後,手一伸,如從前一般把她摟進懷裡。
   
只是這一次,就算天崩地裂,就算海水枯竭,也再不能讓他放手了。
   
「蓮……」
   
在多少次夢裡哭著喊著的他的名字,早已烙進她的骨髓,她以為她可以裝作沒事了,她以為時間可以磨滅一切了,卻沒想到,再這再次相遇的瞬間,她還是如此幸福地想要喊出他的名字,那個曾經以為離她有千萬年距離的那個名字。
   
聽著她嘶喊一般的呼喚,他身軀一震,摟緊她,轉身朝幼兒園外走去。
   
「蓮,你要去哪?」他的神情裡只有嚴肅,滿而的嚴肅,對她的話依然不鬧不理。
   
三兩步走到車前,宮斷蓮抱著丁兜兜上了車,對前頭的司機吩咐了句回家,然後便直接伸出一隻手棒起她的後腦勺,二話不說,開始狂吻。
   
千萬年的時間,遙不可及的距離,就在一瞬間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二人再一次貼緊不願分離的心,和在車廂裡急速升高的溫度……

   
終於是到了老闆的家門口,司機大叔從後視徑裡看著那兩個幾乎纏在一起的人離開車廂,長吁了一口氣,粗糙的老臉都忍不住紅了一下,搖搖頭,開著小轎車離開了。
   
而那兩個人自然是目中無人地直奔那幢小別墅而去,一路上丁兜兜的大呼小叫不斷。
   
「呀,蓮,這是你家?」
   
「對了,蓮,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還有,那個死小鬼是楓楓麼?不是吧?我兒子居然這麼調皮的?」
   
「哇哇,蓮,那個電視機好大喔,我要看電視。」
   
宮斷蓮終於忍不住了,抱著她貼近嘴也隔著她的耳旁忿忿道:「看電視有的是時間。」
   
「可是……」那個液晶電視真的好大……
   
「沒有可是。」辦正事要緊。
   
彭一一
   
關門,拉窗簾,脫衣。
   
「喂!蓮,你怎麼一見而就要……」蹭蹭,往後而蹭一點。
   
「忍不住了。」拉領帶,甩皮帶。
   
「我們先說會話好不好?」有點陰森森的,抱緊被子。
   
「不好,楓剛已經跟我密語傳音說過了。」瞇眼,盯住奴欲逃離的小動作。
   
「啊?說什麼?」愣住,丁兜兜好奇。
   
「50000。「伸手拉開她的被子。
   
「50000?是他要給我的錢嗎?我說,他哪來這麼多錢啊?」丁兜兜覺得自己責任重大,要把這個小鬼的壞習慣全部糾正過來!
   
「誰跟你說那是錢了。」壓倒,開始扒光某人。
   
「不是錢那是什麼?」攔住他不安分的雙手,丁兜兜正色問道。
   
宮斷蓮停住,望進她眼底,微啟紅唇,一字一句地吐了出來:「是你欠我的50000次。」
   
「啊?」呆住,丁兜兜傻眼。
   
「我追你到這裡,創了『宿命』也沒尋著你,總共是三年時間,你欠我50000次。」
   
「你指的,莫那是……」丁兜兜的聲音都已經開始顫抖顫抖……
   
他不說話,用行動證明一切。

……
   
春意濃濃,芙蓉帳暖,只是極不和諧的,自那雅致小別墅裡爆出一聲怒吼。
   
「宮斷蓮,你這個死男人,原來,原來你真是匹狼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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