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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穿越] 秋水伊人 -【四爺,我愛宅】《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4:53     標題: [穿越] 秋水伊人 -【四爺,我愛宅】《全文完》

【簡介】:
文案一:
  穿越是種時尚,但是她從來不想追求流行粿粽粻綿,凘凳劀劃可顯然老天並沒考慮她的感受以及心理承受能力——因為她穿了!
  穿就穿了吧,好歹也送她到嚮往以久的大唐盛世女皇時代瞻仰一下武則天的絕代容顏不是?結果卻把她弄到滿街大辮子的清朝墘塶塴塹,駁駇駃骱尤其讓人抓狂的是竟然是清朝歷史上最風雲詭譎的九龍奪嫡時期……
  天吶,你不堪賢愚枉為天;地呀漺滼漜滌,颯颮颭餃你不分好歹何為地?
  瓦沒有失心瘋,瓦雖然不是竇娥銘鉸銓銥,馽馹駂駁但是瓦也冤呀,咋地也不能這樣枉顧個人意願送偶到這麼個不省心的時代啊,尤其是一來就碰上了三年一次的宮廷選秀。
  娘的,好歹給個過渡適應期不是?哪能一上來就這麼直面慘淡的人生?
  不過,中選不容易,落選還不容易?
  嚯嚯……
  事實證明,落選它確實也不容易——一個不小心就被選進了四四府。

文案二:
  人生就是一個巨大的茶幾,上面擺滿了杯具!
  一覺醒來發覺自己穿了,沒穿到嚮往以久的大唐女皇盛世,卻跑到了滿大街大辮子的九龍奪嫡時期,這是何等悲摧的一件事!
  史料說四四是一個刻薄寡恩、小肚雞腸,且有面癱傾向的男人,這樣的一個男人卻不幸的成了自己的丈夫,這真是悲摧中的悲摧哇!
  有人說四四冷酷無情,有人說四四低調悶騷,有人說四四善於修身養性,有人說四四其實如狼似虎……
  媽地,全部都是假滴!

《 本帖最後由 z1491625z 於 2011-7-20 01:58 編輯 》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5:12

第 1 章

  網路是個好東西,真正讓人做到了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所以宅男宅女也因此多了起來,當上網的資深宅女眼前一花,陷入黑甜鄉之後,醒來會是什麼情形?

  答:穿了!

  可惡的花盆底鞋,可惡的旗裝,可惡的滿清大辮子,可惡的被削了前腦門頭髮的清朝髮型……最可惡的就是,她竟然穿到了這個可惡透頂的時代!

  李小如甩著手上長長的帕子,踢著腳下高高的花盆底鞋,滿肚子的憤懣與不甘。

  “格格,站要有站姿,坐要有坐姿……”

  來了,又來了,娘的,能不能不要這麼機機歪歪的啊?

  穿就穿了吧,還偏偏穿到了滿族八旗裡,這也不打緊,更悲摧的是她才穿過來要面臨的就是三年一度的選秀。

  靠之!

  要是買彩票是這個運氣就爽了,她早成富婆了。

  可如今這個運氣就十足的點兒背到極點了。

  李小如估摸著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十有八九是耐不住家裡請來的從宮裡出來的老嬷嬷的嚴厲教導才掛的,然後她好死不死的就占了這麼個身體。

  衰之!

  豈止一個“衰”字可以形容。

  “啪”的一聲,又挨一戒尺。

  娘的,一下子從人權平等的現代社會落到這個等級森嚴的封建時代,落差哇落差。從小沒受過一丁點兒的體罰,現在全補上了。

  想她李小如,好吧,現在,她是耿綠琴——綠琴,這是個啥名啊,啥名啊……尼加拉瓜瀑布淚ING……

  這名字讓她想到了綠綺琴,那個一手促成卓文君與司馬相如寅夜私奔的千古名琴啊名琴。

  紅果果的姦情哇!

  她現在的阿瑪那是一個武將,娘的,到底這名字他當年是怎想出來的?要不是怕被一腳踹回來,耿綠琴同學一定會去八卦一下的。

  人權啊人權……

  非暴力不合作導致的就是親身體驗被體罰的切膚之痛,所以人還是識時務的好。

  於是,耿綠琴童鞋決定改換戰略戰策,從現在起,聽嬷嬷的話,跟嬷嬷走,做一個滿清時代的好格格!

  哦耶!

  好歹也是十幾年升學考試機制下教育出來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人才,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當棟梁,那個問題耿綠琴認為就不必深究了,反正如今落到這個時代,棟梁橫豎是當不成了。

  這個年代,那是多麼的適合宅哇,不宅就太浪費了。

  八旗選秀,那就是早期的選美運動啊,想選上不容易,想落選咋的說也不難不是?

  所以,現在乖乖地服從老嬷嬷,反正到時候進宮參選的時候她又不能陪著,到時還不是她的天下麼?

  嘎嘎!

  果然,聽話的孩子有糖吃。

  那嬷嬷一臉喜色地向耿綠琴的阿瑪匯報說,格格近來頗有長進,把耿家老爹喜的哈哈大笑。

  耿綠琴站在旁邊心裡嘿嘿直樂,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能笑到最後才是贏家。

  哈!

  這滿人家女兒的身份那是尊貴,尤其是沒出嫁的,沒參選的。

  如今,她的身份是即將參選的,那在家裡簡直可以用“橫著走”來形容了。前提是,她配合宮廷老嬷嬷的教導工作。

  果然,做什麼事都是要付出代價滴!

  臨參選前的一天,耿家老頭很民主地給了耿綠琴童鞋一天假,允許她到廟裡上個香,為自己祈個福啥的。

  本來,對於燒香拜佛耿綠琴是很不耐煩的,但是能有一次出府的機會,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啊。

  於是,耿綠琴陪著如今的額娘,那就到城裡的廟裡去許願去了。

  這可是三百年前的大清哇,耿綠琴一出府,那眼珠子就沒歇過,看啥都津津有味,這可是原滋原味的古代哇,比影視劇裡看到的真實多了。

  “額娘,買個簪子吧。”耿綠琴站在一個小貨郎的攤子前不肯走了,她看中了一枝木簪,雕的很是精細,上面還綴了一串銀鈴,風一吹,叮當作響,很是好聽。

  耿夫人看女兒喜歡,那簪子也確實別致,便給她買了。

  耿綠琴將簪子插到髮髻之上,然後晃晃腦袋,笑道:“額娘,好聽不?”

  耿夫人掩唇笑了,“你這丫頭,不問好看,竟然問好聽不?”

  “我就是喜歡這串銀鈴。”耿綠琴灰常老實的說。

  “嗯,好聽。”耿夫人點頭。

  “那額娘咱們快點兒走吧,到廟裡燒完香,咱們到茶館聽會書再回去好不好?”

  耿夫人猶豫了一下,又念及女兒即將入宮去,便點頭應了。

  耿綠琴高高興興地挽著母親的手去廟裡燒香了,然後又高高興興地拽著耿夫人到茶館聽說書。

  雙手捧腮,做祖國花朵狀,看著茶樓說書先生口沫橫飛地講古,哇,真的好有古趣啊!

  “琴兒,該回去了。”

  “額娘,再聽一會兒嘛。”這麼早回去等天黑也太沒意思了。

  “小心你老子生氣。”耿夫人恫嚇某人。

  老實說耿綠琴是不怕耿家老爹的,但是鑒於人在屋檐下,那該低頭的時候是不能愣直著脖子的,也只能悻悻地認命了。

  只不過,在她們娘倆走出茶館的時候看到了幾輛騾車,還是由官兵護送的,耿綠琴就忍不住問自己現在的媽了,“額娘,這是做什麼的?”

  “外地參選的秀女。”

  耿綠琴的眼睛頓時就亮了,秀女在她的腦中那就贊同於美女,當然她自己是可以排除在外的。

  在她確定自己穿越之後,也在第一時間確定過自己的相貌那是挺小家碧玉的,安全型的,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選秀之前,耿綠琴只得那麼一次出門的機會。

  再出門便是選秀當天了。

  耿綠琴跟其他秀女一樣穿著青色的旗袍,梳著一條大辮子,素面,踩著高高的花盆底子鞋,從順貞門進入皇宮。

  感覺挺新奇的,一大排的秀女,甩著長帕子,踩著花盆子,搖曳生姿地走在皇宮裡,哇哈哈,風景這邊獨好哇!

  當然了,如果自己不是其中一員的,站旁邊純欣賞的話,那就好上加好了。

  今天就是決定自己日後生活的重要日子,那是比高考更重要的。

  所以,耿綠琴保持著低調再低調。

  選秀這事吧,其實裡面貓膩也多,有家世背景的,太監們就會多照顧。沒家世背景的,但模樣好的,太監也大多是不得罪的,這保不准將來就是一主子呢。

  耿綠琴求爺爺告奶奶的,只想跟一批有背景的站一排。

  為啥?

  跟有背景的站一排受閱,那麼落選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啊。

  本來也不必如此,粗選的時候想個轍撂牌子就成了。

  可這人要走背字那真是沒辦法啊,今兒人家皇帝領著幾個皇子親自過來了。

  悲摧!

  咋就那麼的不走運呢?

  這本來第一撥挑選是由太監管的,只要稍動動腦筋就能被撂了牌子的,可是如今老康來了,就愣把人家太監的活兒給搶了。

  呀呀個呸的,老康,那麼多國家大事你丫地不去忙,跑到選秀這塊兒瞎折騰個啥啊?

  要是他們不來,太監們幸許還有膽子循私舞弊啥的,他們一來,太監那可全老實了,那是一絲不苛地照規矩來啊,半點兒不摻假。

  靠,早知道剛才就趕上一撥了,那一撥老康他們沒來,偏這一撥就趕上了。

  耿綠琴心裡那叫一個煎熬啊,簡直恨不得把腦袋鑽到地裡去,可就這兒也逃不了站到老康他們面前的命運。

  這個時候耿綠琴心裡恨吶,為啥自己的阿瑪要是滿洲鑲黃旗?咱低一等級成不成啊?

  原本這一排六個人中,有一個水水的秀女,耿綠琴心想這八成不被老康自己要了,也得分給皇室宗親去。

  可這美女不爭氣啊,愣是個破鑼嗓子,這還不打緊,竟然還有口臭加狐臭……

  囧!

  這都趕的什麼事啊?

  內牛滿面ING……

  你說這要是自己該多好啊,耿綠琴嫉妒地看著那名美女被撂了牌子,眼睛都紅了。

  媽地,選秀這時候甭管啥毛病,好歹來一點兒,咱們就算熬出頭了,偏偏啥毛病也不來登門拜訪。

  悲摧!

  就一張破紙,上面一首幼兒園小孩就開始背的詩,一來考文化程度,二來聽音質,三來聞口香。

  娘的,一舉三得哇!

  選秀跟考試一樣,有時候臨場發揮很重要啊很重要。

  耿綠琴眼睜睜看著另一個長的不錯的秀女激動的無法成言,結果念詩念成了嗑巴,那還用說,撂牌子。

  更讓她摧心肝的是還有一個有希望的拿到紙張的時候就直接暈過去了,丫的,真沒見過世面,不就是皇帝站跟前了嗎?他又不是老虎,他要是老虎倒沒這麼多煩心事了。

  六個人轉眼就撂了三個,這速度沒治兒了!

  但是讓耿綠琴抓狂想撓牆的事又出現了,有一個竟然不識字……嗚嗚嗚嗚……娘的,這證明義務教育是何等的有必要啊。

  六去其四,危險臨近。

  還好,另一個秀女終於被留牌了。

  終於終於到了耿綠琴自己了,她從太監手裡接過紙,狂想也來個一暈了事,可是,神經不配合啊。也想口齒不清結巴嗑巴一下,可惜詩太短,她還沒蘊釀好就讀完了。

  格老子的,怎麼不拿篇《琵琶行》過來考啊。

  於是,耿童鞋華麗麗的被留牌了,等待她的是第二輪復選。

  好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一定要在第二輪被撂牌子。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5:26

第 2 章

  復選是考核啥呢?

  回家休養生息的耿綠琴同學那是滿腦子的問號,這就是兩眼一抹黑的壞處,啥都不知道,想作弊也不知道從何下手哇。

  三天後復選,這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可是耿同學一肚子的糾結無法舒展。

  沒等耿同學想出個子丑寅卯來,復選的日子就到了,她只好以一種壯士斷腕的心態雄糾糾氣昂昂地進宮去了。

  靠,拼了。

  到時要是考禮儀規矩,她就樣樣反著來,就不信這樣還能選中。

  也不行啊,太明顯再招來罪過,那就得不償失了。

  看來,還是得謹慎再謹慎……他媽地,但凡跟皇家沾了關系就是麻煩!

  時也,命也!

  啥也不說了,在看到老康那身龍袍時,耿同學終於洩氣地承認自己流年不利撞大運了!

  可巧著,因為上次她們那一排六人中四人出了烏龍,老康同志這就記得耿同學這個六人中表現最好的一個了。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瞧啥,瞧你個大頭鬼,再瞧也不會突然變成蘇坦己。

  腹誹歸腹誹,但是耿綠琴還是老實地抬起頭。

  老康打量她,耿同學眼睛也沒閒著,千古一帝不看白不看,今天看了,指不定下次看是啥時呢,先看了再說。

  “這模樣倒也端正。”

  耿綠琴內牛滿面……這個評價跟環保也相差無幾了。

  人家清宮選秀有說道啊,七月天,一水的旗袍加大辮子,這個季節粉擦多了一出汗那就很容易成大花臉,也只有富貴人家出來的才可能用那種昂貴的脂粉修飾,一般人家肯定都是素面的。

  而耿綠琴童鞋即使耿爸爸給她買了那胭脂,她也沒用,她都巴不得落選呢,哪會上趕子去修飾討喜啊。

  “老四啊,這丫頭就賞了你吧。”

  耿同學當時就傻那兒了,啥?老四?四四,未來的雍正爺?

  這究竟是個啥命哇!

  “兒臣謝皇阿瑪。”

  耿綠琴也回過神來了,急忙著也謝恩,心裡慘嚎成一片,咋就給了四四了呢,後世對他的評價可不咋地呀,又冷又面癱,還小心眼……哇咧,這往後的日子可咋整?

  被指給四貝勒了,那就不能在那群參選的人中間站著了,耿同學在太監的示意下站到了剛剛熱騰騰出爐的自家老公身後。

  她盡琢磨怎麼落選了,也沒好好瞅別的,這跟在老康身後的幾個阿哥她一個相貌也沒瞧清。

  等到一切都結束了,耿綠琴跟在四四的身後出了宮。

  “小喜子,送耿主子回府去。”

  “嗻。”

  於是,耿綠琴被四四身邊的小太監送回了耿家,耿家老爹那是喜出望外啊。

  沒過幾天,四四便納了耿同學過府,號格格。

  娘的,進門就是小老婆,最鬱悶的還是那種沒名號的小妾。

  耿綠琴一邊腹誹著一邊就擔心起來了,這晚上的洞房花燭夜可怎麼混呢?

  她如今身體的主人也不過才十四歲光景,這是未成年啊未成年,古代的男人真無恥,未成年也下得去口。

  等到天黑的時候,耿同學終於放心了,因為四四派人捎話說今晚他不過來歇了。

  最好這輩子都不來,耿綠琴衷心希望著。

  那天在宮門口匆匆地瞄了四四一眼,挺帥,但也挺嚴肅的,不是她的菜啊。

  如今她是四貝勒府裡不知名的一小妾,挺適合宅的,尤其貌似四四對她也不上心,那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全了。

  有例銀,還不用侍寢幹體力活,美!

  耿綠琴不大,耿家給她的陪嫁丫頭那就更小了,也就十二歲的樣子,是包衣出身。

  在耿同學看來,這就是兩個小屁孩啊,可是卻主僕有分,身份有別,那小丫頭特別的守規矩,把耿綠琴鬧的挺沒意思。

  現代的宅女有網線,古代的宅女有啥?

  啥也沒有啊,連想看本書都沒地兒找去,嗯,倒是有一本書做陪嫁,不過,耿綠琴這輩子都沒打算看。

  《女誡》哇,沒興趣啊沒興趣。

  好吧,入鄉隨俗,沒啥可消磨時間的耿綠琴打算跟著小丫環學女紅了,用來打發時間那也是一項頂不錯的娛樂。

  想想還真慶幸,在耿家時那個宮裡出來的老嬤嬤沒考她女紅,要是考的話估計當場就吐血了。

  日子就在耿同學學習針線活兒的過程中消磨著,倒也不甚難過,反正衣食無憂,還有月錢,又有下人伺候著,雖然不受寵,但也沒人找麻煩,總之小日子過的還不錯。

  不過,有一天耿綠琴照例去給嫡福晉請安的時候,不巧就碰上了那個很陌生陌生的老公——四四童鞋。

  四福晉就說話了,“爺,自打耿家妹子進門,您還沒去過她的屋子呢。”

  耿綠琴心裡直吼,福晉,別這麼賢惠成不成啊,偶壓根不計較這個,例錢漲點比較現實。

  胤禛朝那個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的人看了一眼,毫無存在感的一個人,進到府裡這麼久也沒聽過她有什麼閒話。

  “今晚爺會過去。”

  嚇!

  耿綠琴被嚇了一跳,心說,媽呀,您可千萬別真過來啊。

  從四福晉那兒回到自己的小院,耿綠琴就開始在屋裡子轉圈圈,怎麼辦?怎麼辦?四四今晚要過來啊,啊……福晉真是沒事給她找事啊,四四這輩子不踏她的門她都不會有半句怨言的,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宅在四四後院挺好的。

  可是,現在麻煩上門了。

  不管耿同學心裡如何在怒吼在抓狂,夜晚還是一如既往的來臨了,而胤禛也在小太監的引領下踏進了耿同學的院子。

  這下死定了,耿綠琴視死如歸地給四四請了安,然後就垂手站到了一邊。

  “你們都下去吧。”

  四四一聲令下,屋子裡只剩下了他跟耿綠琴。

  他坐在椅中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小妾,有點兒木,這情形了還不知道主動過來幫他寬衣解帶。

  耿綠琴心裡直敲鼓,穿過來之前她小姑獨處,結果跑到三百年前來被人破處,這心裡著實地有點兒不平衡。

  “站著做什麼,過來幫爺寬衣。”

  NND,自己沒長手咋地?

  耿綠琴懷揣著一腔國罵走過去,幫著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很快就要變為實質上丈夫的人寬衣。

  靠,這古代的對襟解著是不怎麼方便。

  胤禛看著眼前的女人,明知自己今晚過來卻仍舊沒有花心思打扮,與他當日在宮中見她時幾乎沒什麼差別,只唇上略微地塗了朱色。

  呼呼,終於幫這位大老爺除去外裳了,耿綠琴後退一步,“請爺歇息。”

  胤禛饒有興趣地看著半蹲行禮的她,“爺歇了,你呢?”

  “奴婢還不睏。”耿綠琴完全下意識地回答,這倒也不能說完全是假話,這個時間點確實早了點。

  胤禛伸手拉起她,“一起睡吧。”

  囧!

  耿綠琴在一種巨不真實的感覺下被傳說中面癱又冷酷寡情的四四童鞋給拽上了床剝光了衣服。

  不過,在四四衝破那層代表貞節的薄膜時,耿綠琴終於忍不住暴露了她反動的本質,拳腳並用,差點兒就把未來的雍正皇帝給踹下了床。

  廬山瀑布汗!

  要不是四四童鞋及時低喝了一聲,估計就真被人踹下去了。

  當時,耿綠琴被身上的人一喝魂回了一半,立馬想到身上這人是四四,未來的雍正啊,當下不敢再暴動,痛苦地任他破了自己的身。

  是誰他媽地說那種事是享受的?

  簡直就是誤人子弟!

  次日,耿綠琴童鞋扶著自己飽受摧殘的老腰下床,幾乎忍不住熱淚滾滾而下。

  不就是差點兒把他踹下床嗎?至於這麼打擊報復嗎?一點兒也不體諒她這個新手上路多加關照,那是往死裡折騰她啊。

  媽媽地,果然有夠小心眼兒!

  耿同學的陪嫁丫頭春喜那就完全是另一種神情了,直說主子這下您可受寵了。

  屁!

  當時,耿綠琴暴想這樣說,可是她為了維護自己的淑女形象硬生生咬牙忍住了。

  她一定會內傷!

  給福晉請完了安回來,一整天,耿綠琴就躺在床上挺屍,簡直覺得生無可戀,痛苦死了!

  侍寢果然是個體力活兒,小伙不行那是真抗不住哇!

  正當耿同學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覺得身邊陷了下去,然後一個人就壓了上來,當時的第六感神經瞬間就驚醒了。

  “胤禛——”娘的,有完沒完啊?早知道就乾脆踹下去得了,反正結果也一樣不樂觀不是。

  胤禛淡淡地盯著身下的人,“敢直呼爺的名諱了。”

  “奴婢有罪。”耿綠琴痛恨這個皇權的時代。

  “在床上歇一天了?”

  明知故問,這都誰害的啊。

  耿綠琴特想衝著某人翻白眼,想到他後來的身份,生生的忍住了,娘的,她早晚憋出內傷來!

  胤禛伸手掐掐她的下巴,發出一聲輕笑,翻身躺到了一邊,“睡吧。”

  嚇死她了,以為他又要熬夜奮戰,那她真得考慮用暴力解決問題了,武力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能解決一部分的問題,最少能解決她不想侍寢的問題。

  本來她已經快睡熟了,結果被某人嚇的精神無比緊繃,現在可說是睡意全無。

  末了,始作俑者卻雲淡風清地對她說,“睡吧”,啊,真令人抓狂。

  耿綠琴望著床頂,心裡開始扎小人,目標就是躺在她身邊的某人。

  在扎小人洩憤的快感中,耿同學漸漸地再次沉入夢鄉。

  難怪大家喜歡扎小人,是個減壓的好辦法啊……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5:47

第 3 章

  有人過生日管箜箅箑,銕銍鉹銂那就得送禮。

  尤其當這個過生日的人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時,禮就更不能缺了。

  但是摿摡摶摠,嘂嘒嗽嘔耿綠琴對為某人准備壽禮那是頗有怨言,為啥他過生日自己得破費買禮物?本來給的那點例錢就少箤箄箝箔,奫嫨嫠嫣現在辛苦攢了兩個月的例錢大半又都貢獻給他了,她這不是窮忙活嗎?

  呀呀個呸的酹酸酵酳,箘箸箊箋沒說的,晚上還繼續練習扎小人!

  不過瑵瑣瑪瑲,摻摞摿摡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自打四四在她這兒連歇兩晚之後就沒再登門,她也算是逃出升天了。

  不用侍寢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不侍寢就不會招惹來無謂的嫉妒,也就不會有麻煩上門,所以耿綠琴仍舊宅在四貝勒府裡一角過她平淡而又無聊的小日子。

  現在是康熙四十六年,哇咧,明年就是一廢太子了啊,哼哼,她記得史料上說當時年長的幾個皇子全圈了。

  活該!

  這個時候,耿綠琴是多麼希望史料出了錯啊,愛新覺羅胤禛那被拘禁個十年八年才符合歷史嘛。

  當然了,歷史不會因為耿同學這樣的腹誹就有所改變的,所以她還得繼續煎熬著過她那宅女的生活。

  不過既然四四童鞋過生日,那一家子大小老婆自然便應該全員到齊為他慶生的,所以耿綠琴不得不按規矩過來集合。

  古代的某些規矩其實挺不好的,像這樣勞民傷財的事那就是灰常灰常要不得滴!

  這大家族吧,吃飯那是很有講究的,基本上要想吃飽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為防萬一要不提前墊點兒,要不回去再補,反正這就是個場面,就是湊個熱鬧罷了。

  縱觀四四的這些老婆,耿綠琴認為年側福晉那真是個美人哇,那小模樣的確是勾人,就是老流產,不流的生出來也夭折,悲摧!

  耿同學對其他人基本沒啥興趣,但是對鈕祜祿氏那是相當的有興趣啊,這是未來乾隆的老媽啊,跟年側福晉一比,那檔次立馬就下去了,但也算是一小佳人。

  星星眼啊星星眼,乾隆的老媽,跟自己同桌吃飯,多牛叉。

  雖然雍正也很牛叉,但是鑒於某四曾經很不厚道的做過的事,耿同學直接把雍正帝忽視過去了。

  四四是個相當節制的人,雖然自己生日,又是家宴,仍舊是小酌幾杯便罷,看得耿綠琴暗自佩服,果然能當皇帝的人就是有自制力。

  席上除了四福晉說話,兩個側福晉偶爾搭上幾句,旁邊的小妾那基本都是無聲的存在,裡面自然也包括耿綠琴同學。

  一般而言,出了自己的小院子,如非必要,耿綠琴總是把自己當啞巴,在皇子這種錯綜復雜的內宅裡,少說少錯。

  好不容易等到散席了,耿綠琴那是迫不及待地想回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兒去,可惜,她主觀上想,旁人不合作那也白搭。

  “綠琴,你留下。”

  某四一句話,耿綠琴逃跑的計劃便打了水漂。

  耿綠琴的目光瞟向四福晉,巴望著可以從那兒得到些許的指點,只可惜福晉只是沖她微微一笑,然後帶著自己的大丫環飄然而去。

  ……

  見死不救哇!

  “跟爺來。”

  跟就跟,怕你咋地?

  耿綠琴恨恨不平地跟著某四走,直到走進了某四的書房。

  書房!

  耿童鞋的眼睛亮了,書房有啥?書哇,在這個缺乏娛樂的時代,能有本書看那真是種享受哇。

  胤禛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磨墨。”

  靠,還想來個紅袖夜添香咋地?

  耿綠琴一邊磨墨目光一邊就忍不住落到了那一排排的書上,心蠢蠢欲動,這就好比在饑餓過度的人眼前放滿了美味佳肴,那真是無比的誘惑啊誘惑……

  耿綠琴的腦筋開始飛轉,琢磨著怎麼才能跟眼前這位爺要上幾本書抱回自己的小院去用來打發平時閒的多餘的時間。

  可是,任她左想右想,怎麼都不合適啊。

  別的女人耍手段,動手機為了邀寵,她為了書!這說出來沒人信呀,如果有人信,那又打擊了眼前的某位爺,到時候他再腹黑地對她下黑手咋整?

  彎彎繞啊彎彎繞,這事竟然還不好整呢。

  這皇家的女人那是不可能隨意讓你拋頭露面的,要不她那點兒例錢攢吧攢吧好歹也能買上幾本書來解解饞,但是因為出入不便有錢也沒處兒使,真讓人做難!

  “想看書?”

  呃?

  沒想到,在耿同學糾結的時候,眼前的人輕飄飄的來了一句,瞬間將她全部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可以嗎?”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呢?”胤禛不鹹不淡地反問一句。

  娘的,我要知道還問你?耿綠琴抿抿嘴,不吭聲了,低頭繼續磨墨,打算把手下的那方硯磨破拉倒。

  見她如此,胤禛也不說話,只繼續忙自己的。

  結果就是,耿同學陪著胤禛同志忙了大半宿之後,呵欠連天的回自己的小院,一頁紙也沒撈到。

  這也就罷了,讓耿同學抓狂的事情是接下來的幾天某不厚道的貝勒爺每天都抓她到書房當磨墨的小書僮,完全無視她對那整排整排書藉的愛慕之情,忙完工作就趕她走人。

  TMD這也忒欺侮人了,耿綠琴在自己的屋子裡對著空氣打了無數拳,在地上轉了無數個圈圈,一肚子的郁悶無處發洩。

  某四實在太過分了,他這是擺明了玩她麼。

  不就是他來過夜的時候差點兒踹他下床麼,最後他還不是爽到了?結果竟然這麼記恨,不怪後世說他小心眼,估計那心眼比針尖大不了多少。

  靠之!

  於是,被氣得抓狂的耿童鞋病了,病了就不用去伺候了,所以她非病不可。

  生病這事瞞得過旁人,可瞞不過太醫啊,耿綠琴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妾生病,竟然還勞得太醫親自登門診脈了,有病嚇都嚇好了,更何況本來就沒病。

  雖然記得李衛當官裡有拿土豆造假的情形,可是關鍵太醫已經進院了,想造假也沒時間去找土豆了啊。

  沒辦法了,只好頂著雷硬撐了。

  老太醫診完了脈,帶著一臉困惑地走了。

  他是得困惑,被人叫來看病症,結果病人沒病,誰不困惑啊。

  耿綠琴對老太醫十分的理解,但是卻也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不得已,只好自虐一把了。

  把春喜趕出屋外,解了衣扣,拿扇子一個勁兒地扇風,如今的時令,這樣不感冒那才奇怪。

  所以,不到天晚,老太醫就又過來了,這次耿童鞋那是真病了,風寒!

  “阿欠——”

  果然自虐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有句俗話怎麼說來著: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

  經此一事,耿綠琴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病,不能隨便裝,尤其是在這醫療條件明顯落後的時代,那擺明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啊。

  生病已經是很讓人鬱悶的事了,但是某四晚飯後順道過來落井下石了一下,這才華麗麗的離開。

  其實,四四同志也沒說啥,就是過來看望耿同學的時候,特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真把自己弄病了啊。”

  耿綠琴對著床頂發誓,等她病好了,一定要扎個小人詛咒某四。

  風寒就是感冒,其實多喝薑湯水,捂捂汗,多睡覺,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也所以,耿綠琴在接下來的幾天基本就處於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可以說跟床培養了極其深厚的革命情誼。

  時間邁入十二月的時候,耿綠琴終於再次生龍活虎了起來,把春喜這丫頭樂壞了。

  而導致耿綠琴自虐出這一場大病的某貝勒,仿佛忘記了這個小院裡的某人,打那次落井下石之後便再沒出現過。

  這讓耿綠琴幾乎感動地捏尊菩薩拜謝大恩。

  這一進臘月,那離年關可就不遠了,耿綠琴心血來潮就在繡棚子上扎上幾針以示勤奮,通常她比較喜歡坐在一邊一臉艷羨地看著春喜飛針走線繡手帕繡荷苞……然後趁火打劫到自己手裡。

  聰明人都是為笨人服務的,手巧的人那就是為了她這樣的心不靈手不巧的人服務的。

  耿綠琴那打劫打的是一點兒都不心虛。

  而春喜這個被打劫的也是心甘情願,這兩人就是清朝版的周瑜與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合拍!

  這天越來越冷,單靠屋子裡的那只小火盆根本起不了多大的用處。

  耿綠琴讓春喜扎了鍵子,主僕兩個沒事就在院子裡比賽踢鍵子,而耿童鞋的運動細胞逐漸嶄露頭角。

  在另一個時空,李小如在未成為一名資深宅女之前,用李家媽媽的話說“那就是只猴子”,打小的皮孩子,上山下河可勁兒的折騰過。

  小學初中高中甚至大學那都沒少跟男同學幹架,否則也不至於為了打架的時候不被人揍的太難看而報了一個又一個的武術訓練班,啥跆拳道柔道的,雖不精通,但多少也涉獵。

  所以,她差點兒把未來的雍正爺踹下床那是有原因的,現在這個身體雖然運動細胞差一點兒,但是李小如本人那摔角上的技巧還是掌握的很好滴!

  踢鍵子,曾經是耿綠琴最愛的一項運動之一,雖多時不練,但要揀起來卻不難。

  胤禛走進院子的時候,耿童鞋踢鍵子正踢的歡暢,一只雞毛扎成的鍵子忽上忽下的圍著她打轉,旁邊的小丫頭春喜眼睛直盯著鍵子,幫著自己的主子數著數。

  “153、154……”

  當耿綠琴看到四四的時候,頓時嚇的收了腳,鍵子便也落了地。

  “奴婢給四爺請安,四爺吉祥。”

  春喜也跟著請安,小臉上一片惶恐。

  “倒是挺自得其樂。”胤禛在經過小妾身邊的時候扔下了這麼一句。

  耿綠琴對著四四的背影瞪了一眼,不太情願地跟著進屋伺候。

  胤禛一進屋就忍不住皺眉,“小喜子,把火盆點著。”

  “嗻。”

  耿綠琴心疼地看著小太監把炭盆給點著了。

  靠,這個揮霍的四四,不知道府裡各房的炭火是有份額的啊,她白天舍不得點,就等著晚上一古腦點了好睡個舒服覺。為了怕小丫頭冷,一直是讓春喜在床前打地鋪的。

  其實她不介意跟春喜同床睡的,但是小丫頭死活不肯。

  “過來。”胤禛朝她看過去。

  耿綠琴磨磨蹭蹭地走過去。

  胤禛抓住她的手,挑眉,“嗯,挺熱呼。”

  廢話,這就是運動的好處哇。

  “爺今晚歇這兒了。”胤禛對小太監說。

  “嗻。”小太監識趣地下去准備。

  耿綠琴又開始糾結,歇這兒?媽地,她最不想聽的就是這句話了。

  “哼。”胤禛看著懷裡的人忍不住輕哼一聲,這女人眼裡不經意間透露的分明就是不喜歡。

  “爺哪兒不舒服?”耿童鞋明著關懷實則壞心的問。

  胤禛不說話,只是拉她坐到自己膝上抱著,方才見踢鍵子的她是那樣活力四射,小臉紅撲撲的揚溢的全是喜悅,見到他那喜悅立馬就灰飛煙滅,眼神瞬間就糾結了起來。

  哼,他倒不知道自己幾時這麼惹人厭了呢。

  以為冷著她,她會有所改變,結果證明冷不冷她根本無所謂,恐怕還巴不得他冷著她呢。

  偶爾不經意地問烏拉那拉氏,總是說她安靜乖巧規矩懂事。照他看,說的根本是另外一個人。

  因為四四在這裡歇,所以晚飯便也在這裡用了。

  害得耿綠琴一頓飯吃的好糾結,根本沒吃飽,這半夜一定會餓。

  其實,大冬天被窩裡多一個人,抱在一起倒是挺暖和。

  但是,顯然某些人是不滿足於摟抱的,他更喜歡做一些能讓兩個人都冒熱汗的運動。

  於是,耿綠琴在汗流浃背中渡過了前半夜,後半夜窩在某四的懷中睡得人事不醒。

  侍寢絕對是個體力活!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6:02

第 4 章
  
  耿綠琴飢腸轆轆地醒來,打眼一看,得,某四已經走人了,除了留下一床狼藉,別的啥也沒留,幾乎會讓人以為自己做了一場春夢,她手捂著胃掀開床帳對外面喊,“春喜,給我拿點兒吃的來。”娘的,昨晚沒吃飽不說,還消耗過多體力。

  春喜一臉心疼地看著主子把一托盤的菜吃的風卷殘云般消滅掉,心在戚戚然地說:“主子,真的難為你了。”

  耿童鞋一口茶差點兒貢獻給乾淨的地面,一臉抽抽地扭頭看自己的丫頭,最後無語望房頂。

  等到耿綠琴梳洗乾淨給福晉請安回來後,聽到了一件好消息——總管派人加送過來了一些木炭。

  總算侍寢還是有一點點好處的,但是,耿綠琴還是覺得那種體力活少幹為妙。也不是說某四的技術就真的差到人神共憤,而是耿童鞋打心裡對某四有抵觸。在深知自己本性的基礎上,實在不敢跟歷史上那個劣評如潮的雍正爺過多近距離接觸,到時候弄個犯顏獲罪,那真是得不償失,哭都沒地兒哭去。

  遠離某四,安心宅著。

  這就是耿綠琴的八字方針,並打算定為終生行動指南。

  “主子,你描的花樣真好看!”春喜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主子。

  耿綠琴說:“你喜歡就好,拿去繡吧,繡好了給我看。”好歹她也是美術系混出來的好不好,描個繡樣咋的說也小菜一碟啊。

  說起來耿綠琴在另一個時空的身份李小如,那模樣是咋看咋秀氣,可套用李家老媽的話“一張小臉欺騙了廣大無知民眾”,骨子裡那就是一假小子,舉凡爬梯上牆,欺侮男生的事她都幹過,最後大學報考時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她竟然報了個美術系,李家老媽在得知那個消息後無比感歎地說了句“一直以為你要報體育系呢”。

  當時,李小如特無恥地說了句:“美術系跟我的氣質多合呀。”

  李家老媽當時啥也不說了,默默地轉過身去廚房炒菜了。

  想當年美術系的課很輕松,導致李小如同學那是滿校園亂竄啊,沒少禍害不良柔弱男同學,也在別的科系那裡或多或少的偷師了一些。

  套用當年李同學死黨的話說,不清楚底細的人壓根弄不清李小如是哪系的學生,因為她哪系都混!

  炭盆裡的木炭燒著,主僕兩個圍著炭盆坐著。

  耿綠琴特沒形象的半躺在椅中,後面墊著一只軟枕,雙腿搭在另一邊的扶手上晃啊晃的,不時地看看屋頂,看看火盆,再看看春喜瞅瞅繡棚。

  春喜對於自己主子這種有人時端莊賢淑,沒人時形象全無的巨大反差已經逐漸習慣了,從最初的驚慌失措到現在的淡定如一。

  習慣成自然,再怪也淡定!

  “主子,福晉昨兒讓人送新衣的料子來了,奴婢給您裁件新衣過年穿,上面繡什麼好?”

  繡什麼?

  耿綠琴眼珠骨碌碌直打轉,花花草草啥的挺沒趣的,有了。

  她從椅中跳下來,跑到桌邊,抓過筆就畫了起來。

  “春喜,袖口領口的你還照舊花樣來,衣擺上你給我繡這個。”

  春喜探頭一看,一臉的驚喜,“好可愛!”一排小貓咪,雖都只寥寥數筆,卻個個活靈活現的。

  “好的,主子,我就繡這個。”

  “真乖。”耿綠琴像拍寵物一樣拍拍丫頭的頭,重新沒形象的窩回椅中,繼續去晃她那雙穿著花盆底子的大腳。

  “咳……”

  耿綠琴猶如被烙鐵燙了一般從椅中跳了下來,無比震驚地朝門口看去。

  胤禛放下唇邊的拳頭,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奴婢給四爺請安,四爺吉祥。”

  胤禛徑自走到桌邊,拿起她剛剛畫的繡樣看。

  耿綠琴絞著手裡的帕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胤禛放下了畫紙,走回火盆邊,坐到了某琴先前歪著的椅中,聲音冷淡地道:“過來。”

  娘的,整天這麼冷冰冰的,誰欠你二百兩似的,切!

  耿綠琴一邊腹誹一邊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胤禛把帽子摘了放到她手裡。

  耿綠琴乖乖的拿到一邊放好了,再過來伺候著。

  春喜已經伶俐地倒了熱茶過來,奉上。

  胤禛一邊拿碗蓋撇茶葉一邊若無其事地道:“挺自得其樂的嘛。”

  咋地,這也礙著嫩了?老娘我不自得其樂,難不成還得整天自虐地扮閨怨不成?耿綠琴在心裡恨恨地想著。

  “給爺捏捏肩。”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人在屋檐下的耿綠琴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充當按摩女郎。

  唉,權利是個好東西啊,你說她要穿到女皇時期多美,也養上幾個面首,那真是女王般的享受哇!

  “這手法可生。”

  廢話,她又不是幹這行出身的,隔行如隔山。

  “以後多練練。”

  耿綠琴差點兒一激動就把兩爪子掐到某四的脖子上去,啥叫多練練?練好了那不是要為你服務?靠之,就不練!

  門外的小太監突然挑簾進來,“爺,年側福晉屋裡的人過來說,福晉小產了。”

  又小產了?

  耿綠琴忍不住在心裡替年側福晉掬一把同情淚,這坐不住胎的體質真讓人同情。

  聽到這個消息,某四也終於走人了,耿童鞋在他離開後幹了一件事——讓春喜關門落拴,這一去今晚肯定是不會來的了。

  嚯嚯!

  結果,某琴睡到半夜的時候,感覺床邊又陷了下去,一個激靈睜眼,就看到某四,當下張大了嘴半天發不出音兒。

  某四看來是挺疲累的,眼都沒睜地說了句,“睡吧。”

  娘的,關門落拴還能進來,這人啥脾性啊。

  第二天某四臨走時,留了句話,“以後留門。”

  耿綠琴對著某四離去的方向碎碎念著,留門要把賊招來可咋整?尤其是采花賊,那就更可怕了。

  十天過去之後,耿綠琴覺得某四又涮了她一把,她這門是天天留著,可某四就只是放了個空槍。她倒不是覺得某四不來失落,就是無法容忍被人一涮再涮。

  結果,在耿綠琴火大的再次關門落拴之後,某四又一次不請自來。

  這算啥?

  耿綠琴默默地淌著汗想,這大概就是命啊!

  她留著門,某四不來,她一落拴,某四就來吃閉門羹……

  囧囧有神!

  次日清晨耿童鞋服侍著某四梳洗穿戴好之後,某四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你膽子大。”

  耿綠琴保持著沉默,這是非暴力不合作,老娘就不搭理你,咋地吧?

  不過,經此一事,耿綠琴算是整明白了,這門確實是不能落拴,這府裡誰最大?

  四四呀,把主人給拴門外那是不像話。尤其這主人還是她的衣食父母,為了她往後幸福宅,面子還是要給某四的,反正他也就心血來潮時會過來,也不是每次來都讓她幹體力活兒,算來這生意不算虧本。

  於是,做完心理建設的耿綠琴心態平衡了,也就給丫環撂話說,以後都不必落拴了。

  果然,就像耿綠琴預料的那樣,一直到過年,某四都沒有再來過小院。那門留著也就是個形式罷了,耿綠琴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和美的宅著。

  過年的時候,府裡照例也是要聚一聚的,所以耿綠琴又一次和一四四府裡的一堆大小老婆集中到一塊了。

  平時總在自己屋裡宅著,也沒啥機會看這府裡的鶯鶯燕燕,所以但凡有這種機會,耿綠琴那是絕不會放過欣賞美女美飾的機會的,這也算是坐牢偶爾放風的好處了。

  福晉和兩位側福晉那都是有官誥的,早上已經進宮給老康拜過年了,像耿綠琴這樣沒啥正經名份的小妾倒是省了那道麻煩手續了。

  對此,耿同學那是灰常開心的。

  其實,小老婆也沒啥不好的,心態放好了,那比大老婆還悠游自在呢。

  而咱們耿綠琴同學的心態向來放的灰常好,所以她自打穿越過來,經歷選秀,出嫁等事之後,仍舊保持著沒心沒肺樂觀向上的精氣神,混在胤禛同志的大小老婆隊伍裡幸福地宅著。

  吃完了團圓飯,還不能就此散場,大家伙還得坐下來聽福晉說幾句家常話。

  耿綠琴的坐位排不到前面,但也落到最後,而且她還屬於那種有位子的,像滕妾之類的那是連個坐都沒有的,只能站著。

  畢竟,好歹她也算是皇帝賜下來的。

  想想都囧!

  耿綠琴一個人在心裡默默的汗。

  偶爾一抬眼,就看到府裡李側福晉的小兒子弘時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耿綠琴忍不住彎了眉眼。

  弘時也不禁笑了,目光下移落到她的衣擺上。

  耿綠琴低頭一看,笑了,原來是看到她衣擺上那一圈小貓了啊,小孩子的眼睛就是尖。

  好不容易福晉說完了話,派發了紅包,這就算是散場了。

  耿綠琴守禮地等比自己身份高的正側福晉們先走,然後跟著鈕祜祿氏一起走出大廳。

  “耿夫人,你衣服上的小貓真可愛。”

  沒想到弘時突然從前面跑回來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又跑走了。

  耿綠琴呆了一下,爾後笑了起來。

  鈕祜祿氏聽弘時一說一打量也看到了某琴衣擺上的那圈小貓,不由掩唇笑道:“我說剛在裡面兩個小阿哥一直看妹妹來著,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春喜繡的。”

  “那丫頭倒是手巧。”

  “姐姐過獎了,也就是趕巧了,哪有姐姐身邊的人靈巧。”

  “有空的話,妹妹過來跟我坐坐,咱們也說說話。”

  “蒙姐姐不棄,有空妹妹一准兒過去。”未來的乾隆老媽呀,多親近也沒啥不好。

  回頭看看人去屋空的大廳,耿綠琴頓時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曲終人散總是有一種淡淡的悲傷啊。看著和樂,其實誰知道底下埋藏著怎樣的真實呢?

  抿抿嘴,反正也不關她的事,她這樣一個格格的身份,左右大事也落不到她的頭上,只要管好自己繼續宅著就成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6:31

第 5 章

  正月十五鬧元宵,上元節是個好日子,各色花燈齊出爐暡朄朅朢,鞅鞄靽靾看著就歡喜。

  不過,耿綠琴也只能在腦中回憶一下往昔的美好歲月了箜箅箑筵,槊槔榶槐如今她宅在皇子貝勒的府裡,出門逛廟會那是甭想了。

  府裡是有掛燈漙漥滾漩,榭榫榩榤但是清一水的紅燈籠,忒單調!

  幸好暢暡朄朅,蜴蝂蜭蜩耿綠琴有先見之明,自己畫了圖案,讓春喜找人扎成了燈籠,十五這天,往自己的小院回廊下一掛,美!

  這兩天下了雪,而耿綠琴沒讓人鏟走,而是跟丫頭春喜興高采烈地堆了幾個雪人,炭當眼,胡蘿卜當鼻子扎了兩頂帽子型的燈籠扣到了腦袋上。

  別人的院子啥樣耿綠琴不知道,但是她自己的小院弄的相當的喜慶和卡通,主僕兩個沒事在院子溜達那也別有一番情趣。

  “耿夫人——”

  “弘時。”耿綠琴看著從院門口探進來的小腦袋,笑著招呼,“進來啊。”

  弘時馬上跳了進來,後來還跟著弘昀,後面竟然還跟著一串。

  耿綠琴看著一堆小阿哥接二連三的跳進來,腦袋“嗡”的一聲,有些瞠目結舌,也有些措手不及。

  “二哥,你看,我就說耿夫人這裡很好玩的啊。”

  “耿夫人。”一堆小阿哥給某琴請了安。

  耿綠琴只能乾笑著看他們看燈的看燈,看雪人的看雪人。

  “主子,奴婢去拿些點心出來。”春喜頗有眼色的說。

  耿綠琴胡亂的點頭。

  老天爺!

  怎麼會來一群小阿哥呢?這都誰家的娃啊?難不成今天某四在府上宴請自己的兄弟?

  “耿夫人,你這盞蓮燈很漂亮呢?”

  耿綠琴也不知道那是誰家的小阿哥,她看看他所站之處的那盞燈。嗯,是她畫的一池蓮,又配了《愛蓮說》的詞。

  她倒也沒覺得有多漂亮,不過,人家擺明是喜歡,她也不能太小氣了,所以心念一轉,她笑著說:“小阿哥要是喜歡,拿去就是了,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

  “那弘晊就謝謝夫人了。”

  “不客氣。”

  雖然人家報了名,可是耿同學仍舊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娃,她不是歷史系的,更沒有研究清史。

  結果,弘晊開了這個不良開端,其他的人有樣學樣,很快就瓜分了耿綠琴院子裡的燈籠,幾乎沒給她留幾盞,看著人去燈空的小院,耿同學暴想學人猿泰山吼上兩嗓子。

  就在耿綠琴郁悶無比的時候,有小太監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

  “這是爺賞耿格格的。”

  春喜接了過去,主僕兩個拿到屋裡一看,一盤小銀錠,當下耿同學就笑的見牙不見眼。

  賺了賺了!

  其實,現在還是白天,那些燈得到晚上才有看頭,不過,晚上據說都要到宮裡賞花燈去,她還是沒戲!

  不過,有這盤銀子墊底,她所有的鬱悶一掃而空。

  錢是個好東西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是定律哇!

  天一稍暗,耿綠琴就跟著春喜進院子的小廚房了,今兒元宵,她們要自己做元宵吃。

  耿同學另一個世界的老媽打小是那麼教育她的,當大廚當然就不必了,但是你得保證自己不餓肚子,至少也得會做一兩樣飯菜。

  所以,在老媽的教育之下,耿同學還是稍具進得廚房,出得廳堂的潛質的,雖然她的廚藝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用李家老媽的話說,吃得飽且吃不死人。

  這個小院,也就耿綠琴跟春喜兩個人,過年講究個氣氛,所以耿同學說啥都要鑽進廚房去感受一下。

  春喜也只好隨她這個主子了。

  耿綠琴興致勃勃地跟著丫環學捏元宵,雖然成品不太好看,但用耿同學自己的話說,反正吃到肚子裡都一樣,所以也不用計較了。

  主僕兩個炒了兩菜,煮了元宵。

  然後春喜被某琴拉坐到桌邊,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春喜,今兒元宵,咱們也算是一家人,喝了它。”

  春喜點頭。

  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吃了飯,然後圍在火盆邊,耿童鞋興致很高地給小丫環講相聲段子。

  也沒講旁的,就講“逗你玩”,這個啥時代講都成,沒有太大的時空限制,雖然她很想講《虎口脫險》但是涉及到動物園的現代話題,耿綠琴只好忍痛放棄了。

  “主子,你可真逗樂。”小丫環笑著說。

  “嗯,人生就得樂著過啊,要不那就太難熬了。”

  胤禛進院子的時候,就聽到屋裡的主僕兩個正笑鬧著。

  “主子主子……奴婢不來了……主子……哈哈……”

  “不許躲,輸了就要認罰……哈……”

  “主子……”

  胤禛朝身邊的小太監看了一眼。

  小太監伶俐地走到門邊,輕輕的挑起了門簾。

  胤禛一腳踏進門檻的時候,耿綠琴正好撲過來,於是他便順手推舟的將人扯進了懷裡。

  “四爺——”某琴驚了,大清皇室規定初一、十五那是得睡嫡福晉屋裡的啊,怎麼某四竟然跑到她這裡來了?

  “給爺弄碗湯過來。”

  “嗻。”春喜應聲退下。

  胤禛走到桌邊坐下,照例將某琴扯坐在腿上,“幫爺捏捏肩。”

  耿綠琴實在不習慣這麼個姿勢,可是,她也不太敢擄虎須,只好忍著一肚子肺氣一只手從後面繞過去以一種半攬著某四脖子的姿勢幫他按摩。

  這個姿勢是真不怎麼舒服!

  但是讓耿同學囧的還不止這個,等春喜把湯端來的時候,某四竟然讓耿同學喂。

  耿同學當時差點兒一激動就把整碗湯沖著某四的臉扣上去了,好不容易才忍下那種暴力的沖動,做小媳婦狀地一勺一勺地喂某四。

  心裡不住地磨著牙,呀呀個呸的,這是面癱的冷面王?這分明就是具有良好調戲良家婦女潛質的花花公子!

  鄙視之……

  喝完湯,揩完油,某四說:“早些歇著,爺走了。”

  耿同學沖著門口跺了跺腳,決定明天就開始扎小人。

  第二天一早,春喜就接到主子的最新指示,做玩偶。

  耿綠琴把晚晚畫好的草圖拿給丫環看,讓她照著做。

  本來,耿同學是想直接畫個穿著朝服的僵屍像的,但是那個實在屬於大不敬,最後她改成了布玩偶,反正把玩偶當成某四就成了,一樣可以起到洩憤的效果。

  隨著宅的時間變長,耿綠琴對於書的渴望是越來越強烈,她實在對刺繡女紅不感興趣,還是書能滿足她的需要。於是,耿同學就忍不住琢磨了,怎麼才能把書弄到自己手裡。

  變裝出門,那個不用想了,她要是正房嫡福晉或者再不濟是側的也成,或許還能有點兒機會。如今她可是小妾,格格一名,這事沒戲!

  讓人托買,應該是最可行的辦法了,不過,這個方法注定那是要折損銀兩的,誰也不能白跑腿不是。

  好吧,托人代買,得找那些常出府辦差的。

  這個事還得托春喜去打聽,她自己平時連小院門都很少出,春喜好歹還跟府裡的人有所來往。

  可沒成想,她下午才托了春喜去打聽。晚上某四來過夜時就說了,“想看書不會跟爺要嗎?”

  娘的,上次我又不是沒問,你丫的裝水仙不吭聲,老娘不得另尋門路啊。耿綠琴心裡恨恨不平,嘴上還得笑著說:“爺的書房又不是奴婢可以隨意進的。”這就是小老婆的劣勢哇。

  某四笑了下,沒再說話。

  耿同學也很識趣的沒繼續問,有些話點到即止的好,說深了沒准就自討沒趣了。

  只是,第二天就發現了一件讓耿綠琴遲疑不定的事,總管派了人來幫她搬家。

  等到耿同學在新的院落安定之後,整個人還處於一種不真實的狀態。

  其實,她原來住的院子挺好的,小是小了點,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都有了,也不缺啥。現在換到的這個院子大是大了,可是,不想有的一些東西就被人強制地添加進來了。

  比如護衛——兩只!

  比如太監——一只!

  比如丫環——又一只。

  裡外裡就加了四個人手,這說好聽了是人手,說難聽點兒這就是身邊又多了八只眼啊。

  耿綠琴頓時就覺得不太舒服了,感覺自由又一次受到了縮減。

  在這不舒服中還是有讓耿綠琴覺得歡喜的地方,那就是這院子大了,於是便多出了一間書房來,雖然名義上是某四的,但是鑒於某四到小老婆處過夜也是有數的,某琴就十分臉大的認定這是自己的了。

  嘎嘎!

  幸福啊幸福!

  春喜說:“主子,你今天可真高興。”

  是呀是呀,宅女的生活缺少了網絡再沒有書藉根本毫無樂趣可言啊,現在網絡是不用想了,有書也是天上掉餡餅了,美呆了!

  “今兒晚上加菜,就當歡迎他們入伙。”耿同學一激動,話就說的有些土匪味了。

  “以後大家擱一個院子裡生活,那就是一家人,咱們晚上一起吃個飯。”耿同學還是很懂得事後補救的。

  當天晚上,某四沒來。

  所以,耿同學就拉著新加入的奴才們熱鬧地吃了頓入伙飯。

  第二天,某四來了。

  沒先去臥室,而是先進了書房,結果發現書架上的書果然分門別類的排放好了,耿同學甚至還做了標籤注明,桌子上還有耿同學做好了和做了一半的書籤散落著。

  環顧一圈書房,胤禛意味深長地笑了,這個耿格格確實有些耐人尋味。

  胤禛往臥室走的時候,在外面聽到裡面的耿同這正在對著自己的丫環解說綠綺琴的典故。

  “這綠綺琴啊,那可是促進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私奔的一個大媒人,你家格格我這綠琴二字倒也無意中藏了這麼一個大典故,這恐怕是我那個粗通文墨的阿瑪始料不及的事。”

  “咳……”

  對於某四每次來都乾咳這事,耿綠琴那是相當鄙視的,再這樣下去遲早肺痨。

  “四爺吉祥。”

  胤禛一揮手,奴才們便都識趣的退下了。

  屋裡便只剩下了他們夫妻二人。

  耿綠琴讓了座,奉了茶給自己的衣食父母,然後特上道地給人家捶背捏肩,其中也不免有幾分諂媚之意,好歹某四也算是滿足了她看書的需要。

  “聽說這兩天一直在書房?”

  耿綠琴在心裡嘆氣,她就知道多八只眼睛是不怎麼好的,“奴婢閒著便看幾頁書打發時間罷了。”宅女的日子多麼的空虛啊,沒有精神食糧遲早乾涸而死,還好還好。

  “你做的書籤倒是漂亮。”

  耿綠琴不接話,書籤不過是做著好玩的,因為宅女時間最多嘛。

  “給書房畫四扇屏風畫吧。”

  他奶奶地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任務這就來了。

  不過,畫就畫呗,左右也是在自己院裡的書房擱著,也算打發時間了。

  梅、蘭、竹、菊花中四君子,用來做書房屏風上的圖案是最合適不過了。

  因為是要擺在自己書房裡的東西,耿綠琴相當的下工夫,難得動用了工筆畫的功力,用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用心地勾畫。

  等到圖案完工的時候,果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很亮眼。

  胤禛看到那四幅畫的時候,眼前為之一亮,點頭說:“果然不錯。”

  然後,耿同學就等啊等的,卻連個屏風毛也沒見著。

  終於有一天,耿綠琴忍不住在某四來過夜的時候問了,“四爺,屏風做好了沒?”

  某四特輕描淡寫地說:“皇阿瑪很喜歡。”

  耿同學的扎小人工程在停了一段時間後再次繼續。

  啊,氣死她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6:50

第 6 章

  這大宅門裡總少了這樣那樣的事,爭寵那更是不可能少的。

  耿綠琴搬了院子後終於還是招來了兩枝花。

  李側福晉和年側福晉一對並蒂花那是妖妖嬈嬈地就來了,耿同學權當自己欣賞美女秀了,對於她們拿酸捏醋的行為左耳進,右耳出,完全船過水無痕。

  美女哇美女!

  大凡帥哥美女那都是用來欣賞的,只可惜美人在古代那都是養在富人家內宅的,尋常人想見那得講機緣。

  耿同學十分慶幸自己也被養在富人內宅,這才有機會見到美人。

  後世多少關於雍正與年妃的野史艷聞啊,她如今好不容易穿過來,且又分到了四四的內宅,那沒准兒就有機會搞清四四與年妃之間那啥啥的暧昧情史了。

  對牛彈琴是件挺沒趣的事,所以當李、年二側福晉搞明白眼前這耿格格是頭牛後,便索然無味了起來,很快便告辭走人了。

  看到兩人離開,耿綠琴暗自鬆了口氣,大宅爭寵這種戲碼不適合她了,她壓根沒長那根弦。來跟她示威較真兒純粹吃飽了撐的。

  爭寵這種事吧,得看自身條件。

  耿綠琴對於自己的相貌那是早就不抱希望的了,這貝勒府裡有年側福晉這枝花,其他雜花小草的可以趁早歇了。論手段,她就更不是菜了,還是乖乖地蹲在角落看戲得咧。

  訪客一走,耿綠琴便又鑽到書房去了。

  精神食糧啊如今是她最大的救贖。

  晚上的時候,某四又來了。

  對於這個耿綠琴是頗有些不耐煩的,接連來幾個晚上了,他煩不煩?老嚼一根蘿蔔也不覺得沒味兒?她都替他覺得憋屈,當初老康咋就不說賞給他一個漂亮養眼的,就那麼直楞楞的把她扔到四四府裡來了。

  耿綠琴站在書房門口,看著院子裡的侍衛甲在某四的身邊匯報工作,沒敢上前打擾。

  等著那侍衛退下了,她這才走過去請安。

  胤禛看了眼她,只說了句:“不需理會她們。”

  那還用你說,老娘壓根沒想理她們,耿綠琴難得跟某四有意見一致的時候。

  “爺要洗澡。”

  某四一句話,耿綠琴就得吩咐下人去准備,說起來這還是某四第一次在她的地方沐浴呢,挺新鮮,但是她覺得偶一為之即可,還是不要太常見。

  熱水啥的燒好了,屋裡的炭火燒好了,溫度合適了,耿綠琴去請書房的某爺沐浴。

  “你幫爺洗。”

  因為某四的這句話,耿綠琴就不得不硬著頭皮上,雖然兩人之間該做的全做了,但是這樣在床之外的地方赤條條的面接面對,耿同學還是覺得心理上有些超負荷。

  憑良心說,耿同學認為某四的身材很不錯,人又帥,給一個身材很好的帥哥洗澡,嚴格說起來她還是賺到了。

  不過,耿同學還是很慶幸的,至少這個時候洗鴛鴦浴不流行,某四看來也沒這個浪漫細胞,謝天謝地。

  耿綠琴幫著某四洗好了澡,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胤禛看著她額角的細汗,淡淡地說:“你也洗一下吧。”

  啥?

  好吧,至少不是鴛鴦浴,耿綠琴覺得自己還是能接受的。

  等到耿同學把自己洗白白之後,某四已經在床上等著她了,盡管不太情願,耿同學還是不得不從容就義的朝著床走過去。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早完早歇著。

  胤禛把她的抗拒看在眼裡,什麼也不說,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事畢,他還是習慣地把她摟在懷裡,而她每次房事結束總是很快就睡熟了,完全不理會與她同床共枕的他。

  胤禛看著懷裡的人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滿府裡的女人像她這樣視侍寢如虎的女人她也算獨一份了,雖然她掩飾的好,但是他還是能從小動作上看出她的抗拒。

  這個女人,論相貌,論手段都不成。而這個貌不美,爭寵又不積極的女人總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冷不丁地就會給他一個驚喜,時間一長,他漸漸有些放不開手了,於是便也容忍了她的某些不恭敬。

  早晨,耿綠琴坐在床上發呆。

  近來,某四有點奇怪哦。

  以前他起床她總是要在一旁服侍的,可是最近幾次他來過夜,早晨都沒有叫醒她,她不禁開始擔心,就怕他抽冷子在哪天給她穿小鞋。

  拍拍頭,算鳥,不管了,反正某四那只腹黑如果真要陰她涮她,以她的小白程度那只有認命的份兒,愛咋咋地吧。

  穿戴好了,耿綠琴又窩到了書房,繼續制作自己的美人書籤。

  工筆畫是最費時間的,也是耿綠琴現在最喜歡用的一種畫畫手法,宅女,時間多哇!

  在小小的書籤之上畫上一個一個的美人,這過程本身就是一件充滿了詩情畫意的事。

  每當耿綠琴專心致志地作畫時,春喜都是很有眼色的不打擾的,反正她知道主子餓了就會叫她。而坐在一邊做針線陪著主子,已經是她的習慣。

  春喜覺得認真做畫的主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跟她平時的散漫不同,會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那天她把感覺說了出來,主子笑嘻嘻地說了句“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仿佛除了畫畫的時候,主子大多時候都是不怎麼正經嚴肅的,一點兒主子的威儀都沒有。

  春喜無意的一抬頭,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門口的那個人卻沖她擺了擺手。

  胤禛望著專注作畫的那個人,眼中閃過一抹溫情。

  她此時的眼神專注而充滿感情,仿佛那是她深愛的人一般,也許正是因為她的這份專注,她筆下的畫才會有一種別樣的靈氣。

  耿綠琴收了最後一筆,伸了一個懶腰,一邊甩著手腕,一邊說:“春喜,拿點吃的過來,我餓死了。”

  “是,主子。”春喜應聲,然後補上一句,“四爺來了。”

  耿綠琴甩手腕的動作一停,抬頭朝門口看過去,果然是某四!

  “爺幾時來的,怎麼也不叫奴婢一聲?”她一邊說一邊迎了過去。

  胤禛牽了她的手,到桌邊坐下,拿起她剛才畫的書籤看,細看之下,不由挑眉,“是年側福晉?”

  耿綠琴光笑不說話,美人嘛,畫下來存檔才有意義,嘿嘿。

  “你呀——”胤禛掃了她一眼,沒繼續說下去。

  “爺,今天回來的早啊。”

  “不早了。”

  春喜作證,“主子,已經快酉時了。”

  呃……果然是不早了。

  胤禛看了下桌上琳琅滿目的畫筆,從她做好的書籤中撿了幾張出來。

  耿同學在旁邊看得肉痛不已,雖說某四讓人幫她訂做了畫筆她很感謝,但是他這樣公然攫取她的勞動成果也忒可恥了啊。尤其,一拿就拿了那麼多。

  “你忙吧,爺還有事。”某四拿了書籤,堂而皇之的走了。

  耿同學撲到桌前一看,除了風景書籤,還拿了兩個古代仕女書籤,留下的只有以年側福晉為模特畫的美女書籤沒動。

  呀呀個呸的,太過份了,你說你好歹拿一張年側福晉的,也讓我憧憬一下你們那傳說中的可歌可泣的戀情不是,結果你丫的一點兒想象的空間不給我留。

  耿綠琴坐在椅子上就想啊,莫非果然是像有些人猜的那樣,寵幸年妃就只是為了拉攏年家?嗯,也不是不可能了,政治這玩意兒有時候真TMD不是個玩意兒。憑你長的再美,再水,也不過是一個被犧牲的棋子罷了。

  還好,她這樣的就無所謂犧牲不犧牲了,她能嫁進四貝勒府,估計她阿瑪都偷著樂呢。那就好比本來啥念想也沒有,突然天下掉下塊金磚,一不小心就被砸暈了。

  嗯,沒准到現在還沒醒呢,耿綠琴很不厚道的想著。

  在耿同學胡思亂想的檔口,春喜把小廚房熱的飯菜給端來了。

  “主子,吃點東西吧。”

  於是,耿綠琴也顧不得想別的了,毫無形象的大吃起來。

  “春喜啊,你的手藝沒說的,將來誰娶了你誰就享福了……”耿綠琴一邊吃一邊揮舞著筷子說。

  春喜笑道:“主子,您吃飯就別說話了。”

  “好吃……”

  “春喜,就你這手藝,出去開飯館當大廚都沒問題了。”當丫環是屈材了呢,耿綠琴不禁為小丫頭感到不忿,包衣奴才一生下來就注定是奴才,這多不公平啊。

  “奴婢跟著主子,就很知足了。”春喜笑著說。

  耿綠琴也不多說了,反正她不會把她當奴才看的。

  吃完了飯,耿綠琴也不繼續畫了,今天被某四打擊的快心理陰影了,暫時不想畫了,於是便到院子裡透透氣。

  春喜收拾了碗筷就在院子裡伺候著,看著自己主子百無聊賴地仰頭看著暗沉的天空臉上的神情顯得很復雜,她也不禁微皺了眉。

  耿綠琴看著頭上的天空,心裡莫名的有些低落起來,如今她就是只坐井觀天的青蛙,能看到的也就是頭上這一方天空罷了。

  在現代當宅女與在古代當宅女那是有很大區別的,古代,不自由!

  甩甩頭,不想這個了,左右想了也白搭,除非她能再穿回去,否則身上打著四貝勒府的標記,跑是甭想了。

  “主子……”春喜小心翼翼的開口輕喚。

  “春喜,什麼事?”一轉臉,耿綠琴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又是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

  春喜突然什麼也問不出口。

  “陪我去書房看書吧。”

  “是。”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7:09

第 7 章

  踏春是古代人喜歡做的事箸箊箋粺,廒弊彃彄這種事富貴人家自然更喜歡做。

  在踏青的風潮中,四福晉領著四貝勒府裡的女眷到了城外的莊子裡。

  這就是古代富人的小別墅啊瞃睯瞍瞂,幛幗幙幣耿同學一到莊子上整個人都樂開了花。

  莊子裡比城裡的四貝勒府可開闊多了,頭上的天也大了甄畽疑疐,遨遮鄱鄪真想變成天上飛的飛筝就此隨風而去呢。

  在自己莊子上,行動便自由了許多嫖嫭嫜嫫,餌餉餅餂耿綠琴領著春喜走在田間地頭,看著泛青的草地和偶爾開在草叢裡的小野花墎塻墏墘,瘔瘈瘑瘧仿佛回到了以前春游時的情景。

  美好!

  突然頭上有東西掉下來,耿綠琴一伸手無巧不巧地就接住了,是一只稚鳥耶,眼睛都還沒睜開。

  她抬頭往上看了看,樹上有個鳥窩,肯定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主子,是只小鳥。”春喜湊過來看。

  耿綠琴看著樹沉思著,樹不太高,比起她以前爬的來說小兒科,只是如今不比以前,她這一身的旗裝加兩把頭的,爬樹真的有點不合時宜呢。

  剛巧著,這時候有馬蹄聲傳來。

  耿綠琴扭頭看去,就看到一行五六人朝這邊馳來,她當下也顧不了許多,對春喜說,“去,攔他們下來。”

  春喜對自己的話那是言聽計從,立馬就照做了。

  “什麼事?”

  “這位爺,能麻煩您幫我把小鳥放回窩裡嗎?”耿綠琴沖著當先的幾個人中的一個人說,因為據她看來這個人最面善,應該是很好說話的。

  胤禩看著眼前這個梳著兩把頭的女子,有些訝異於她的大膽,又看了看她手裡的那只幼鳥,對身後的侍衛說,“把小鳥放回樹上。”

  “嗻。”

  看著那侍衛利落的將小鳥放回樹上鳥窩,耿綠琴笑著向他道謝,“謝謝爺。”雖然不知道是哪只,但是瞧著也該是老康家的某一只,稱爺總不會有錯。

  道完了謝,她跟春喜退到一邊,把路給他們讓開。

  看著那群人縱馬馳過,耿綠琴對春喜說:“咱們繼續四下逛逛去。”

  “是。”

  春喜最佩服自家主子的就是穿著花盆底子鞋也跑的飛快。

  陌邊桃花開滿枝,放眼看去一片粉紅,耿綠琴跑到桃花樹下,蹦跳著。

  “春喜,春喜,看這桃花開的多艷啊。”

  春喜感染了自家主子的歡樂,也笑得眉眼彎彎。

  “主子,我們摘一枝回去吧。”春喜建議。

  “插入瓶中不如任它枝頭喧鬧,我們看看就好了。”耿綠琴忍不住感同身受地說了這麼一句。

  “嗯。”

  等她們盡興返回莊子的時候,就看到莊外的幾匹馬,好像是她們先前遇到過的那幾個人的。

  果然那也是老康家的其中一只哇!

  反正她的身份是不會見他們的,耿綠琴一點兒都不擔心,打算拉著春喜悄悄地進莊,回自己的屋子去。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她們的腳還沒邁上台階,一群人就從裡面出來了,裡面不巧還有某琴的夫主四四同志。

  “奴婢給爺請安。”

  “還不快給八爺、九爺、十爺見禮。”

  耿綠琴被某四的冷光掃射了下,麻溜地給那三位爺請了安,乖乖地站到了某四的身邊。

  衣食父母不爽,事情大條!

  “四哥,她是?”胤禟問。

  “是我府上的耿格格。”

  “原來她就是那個耿格格啊。”

  啥意思?

  耿綠琴莫名的看了眼十十,難道她很有名嗎?她宅得那麼老實,根本沒機會出去興風作浪的啊。

  “是她。”某四證實。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四哥。”胤禩代表眾兄弟發言。

  “慢走。”

  目送幾個人上馬離去,胤禛看了眼身邊的人,袖子一甩,往莊裡走去,“給爺進來。”

  慘了,這位主子爺發火了!

  可是,耿綠琴實在不知道他發的哪門子邪火,她不就是不合時宜地在他送兄弟出門的時候回來了嗎?那是她不知道他們那時候出門啊,要知道她就繞到後門進莊了。

  某四挾帶著一股冷風刮進了耿同學的屋子,害得耿同學畏畏縮縮的很是躊躇了一下才咬咬牙走了進去。

  “到哪兒去了?”

  “外面轉了轉。”她還能去哪兒啊,這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的,這位主兒將來又是皇帝。

  “然後中途還讓八弟的人幫你把小鳥送回樹上。”胤禛冷哼。

  靠之!

  這消息也傳的忒快了點兒吧?

  耿綠琴不得不承認錯誤,“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應該攔八爺他們的馬的。”

  “爺府上有誰像你這麼沒規矩的?”

  耿綠琴心裡腹誹,那沒准兒只是因為你沒遇到罷了。

  “過來。”

  耿綠琴不甘不願地又朝前蹭了兩步。

  胤禛看她蹭那兩小步,眉一挑伸手直接將她拽了過來。

  啥意思啊,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咋地?耿綠琴看著摟在自己腰上的那兩只爪子特別不屑地想著。奶奶地,她不吃這套,這事她左想右想實在是冤,到底關她啥事啊?

  整個兒一六月雪嘛。

  “怎麼也不知道叫上侍衛一起去?”

  咦?

  耿綠琴忍不住訝異地看了某四一眼。

  “外面到底不是府裡。”

  “奴婢下次一定帶上侍衛。”耿綠琴覺得這個面子是一定要給某四的。

  “好了,爺走了。”

  “奴婢送爺。”可算是要走了。

  胤禛忍不住又朝她看了一眼,然後在心裡嘆氣,一如既往啊。

  某四一走,春喜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臉擔心地問:“主子,貝勒爺沒生氣吧?”

  耿綠琴撇撇嘴,“莫名其妙,搞不明白,不過那不是咱們要擔心的事,晚上吃啥?”

  春喜無語了片刻,對於主子這種說風就是雨,變臉像翻書的德性是越來越沒想法了。

  一夜無語,第二天,耿綠琴照樣拉了春喜往外跑。

  不過,這次,她有記得把某四分給她的兩個侍衛給帶上。

  “春喜,你就擱那兒站著,別動啊……”耿同學拿著手裡的小冊子,對春喜指手劃腳地吩咐著。

  耿綠琴拿著自己改良過的素描本,墊了塊方型木板拿著改造過的碳條作筆在紙上快速的描畫起來。

  等到耿綠琴把畫好的素描拿給春喜看時,小丫頭一臉驚歎地道:“主子,你畫的真好看。”

  “是咱們家春喜人長的漂亮。”耿同學很不正經的調笑。

  春喜頓時紅了臉,跑開了。

  耿綠琴樂的哈哈大笑,晃著手裡的冊子笑道:“春喜,要不要主子我再畫個美男到你身邊啊?”

  “主子——”春喜跺腳羞惱地喊。

  “不反對就是同意啰,那我可畫了啊。”某琴不懷好意地說。

  春喜馬上就朝自己主子跑過去,試圖阻止她。

  耿綠琴笑著躲閃,最後索性跟著自己的貼身丫環在田野上追逐玩鬧起來。

  “來呀來呀,春喜,抓到我就不畫,否則我一定畫……”

  “主子……”

  “抓不到。”某人邊笑邊跑,踩著高高的花盆底子仍舊如腳踏平川。

  不過,做人不可以太囂張,耿同學終於受到了老天的懲罰,腳下一個不穩,眼瞅著就要跟大地母親來個親密接觸。

  雷鋒啊雷鋒!

  耿同學對於及時伸手挽救了自己的恩人在心裡給予了極其光榮的稱號,然後打眼這麼一看,頓時受驚!急忙甩開他的扶持,甩帕子請安,“奴婢給九爺請安,九爺吉祥。”

  “罷了。”

  胤禟一邊說一邊撿起了某琴掉在地上的素描本,翻開看了下,然後不露聲色地合上還回去,“耿格格好畫功啊。”

  “爺過獎了。”

  “四哥在莊子上嗎?”

  “回九爺,奴婢不清楚。”

  胤禟轉向旁邊隨侍的兩個侍衛,“你們家爺呢?”

  “回九爺,貝勒爺不在莊上。”

  胤禟看了眼耿格格,說:“難怪。”

  耿綠琴對於某九那個語氣是相當的有意見,但為了保持低調,她還是忍了,內傷啊內傷,一定會有的。

  某九在耿同學期待的目光中離開了,不過,耿同學也不敢繼續在外面晃蕩了,拉了春喜,帶著兩侍衛就回莊宅著了。

  果然外面很危險,還是老實在屋裡宅著吧,安全。

  靠之!

  九龍奪嫡的風波哇,這才兩天工夫,她就碰到了其中幾個關鍵性的人物,不過,老實說很奇怪沒看到四爺黨的鐵桿粉絲十三同學。

  耿綠琴想了想,估摸著是因為還沒一廢太子呢,小伙子正得寵著呢,忙。還有可能就是因為她的身份實在不怎麼高,那想看到確實成問題。她想後一個原因是主要的,小妾的身份果然是遠離九龍奪嫡風云的安全保障哇。

  宅吧,也別嚮往啥海闊天空的自由了,至少奪嫡風波中止前甭嚮往了。風波之後一切塵埃落定,她也就可以四平八穩地宅在深宮大內了,自由就更沒戲了。

  長歎三聲,她這穿越果然是郁悶的很呐!

  則天女皇,為啥偶就不能穿越妳那個彪悍的時空呢?

  臨睡之前耿同學為了這個問題深深地懊惱著。

  睡到半夜的時候,耿同學又一次被第六感驚醒,然後就被壓上來的某四享用了去,導致耿同學第二天扶著腰下地,拿過隨帶的布偶就是一頓猛捶。
  



第 8 章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這句話用來形容耿同學的宅女生涯那是最貼切不過的了,她宅在四四的內宅,如非必要都不跨出她自己個兒那小院,真正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當然了,書也未必就全部是聖賢書。

  某琴還是很能自我折騰的,光書籤的材質就折騰了不少花樣,又是描圖,又是雕刻的,小院的書房被她整的跟間工作室也差不多了。

  要不是春喜常常跟在一邊收拾善後,那屋子就真的跟垃圾站差不多了。

  所以說,像耿同學這樣散漫的人,還是很適合有人服侍的,至少她不會被自己制造出的垃圾給埋喽。

  然後,在耿綠琴折騰出一個自己很鐘意的款式後,某四不請自來,不問自取的拿走了。

  耿同學為此氣地差點兒暴露出野蠻女友的本質,要不是最後關頭想到了某四未來的皇帝頭銜,耿同學只怕就真的全面爆發了。

  不過,幾天後,某四又把那個書籤樣板給她送了回來。

  耿綠琴對著那支書籤沉思了很久,最後確定以及肯定某四那是相當的腹黑。

  都說某九生財有道,她覺得某四搞不好也是個中翹楚,而她一不小心沒准就為某四的財源廣進添磚加瓦了。

  靠之!

  她就說嘛,某四咋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對一個小妾這麼的好,果然有貓膩啊有貓膩。

  有一技之才那走遍天下都不愁,而她這個專長在古代那是相當吃香啊。

  愛新覺羅胤禛,你丫的實在太過分了啊,耿綠琴忍不住抓過書桌上的布偶就是一頓捶,拿老娘的東西去生財,也不知道分一點紅利給老娘,忒可恥了!

  發洩完了,耿綠琴又想了想,覺得其實也不能怪某四。畢竟她是某四的小老婆,某四是她的衣食父母,她偶爾提供給衣食父母一點利用價值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嚴格算起來,某四要負責她的一輩子,她也不過是偶爾提供點微薄之力罷了。

  這麼一想,某琴終於心平氣和了。

  心一平,氣一順,耿綠琴繼續自己沒心沒肺的宅女生活。

  把研究書籤的事扔到一邊涼快去,撿起上次看了半截的詩集繼續看。

  反正她如今的身份就是吃飽喝足宅在四四府裡看云卷云舒,任外面風起云湧,與她一概無關。

  天越來越熱了,耿綠琴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換了兩茬兒了。

  春喜跟著主子久了,自然也明白這位主子不喜歡搶風頭,衣物首飾盡可能的低調樸素,兩把子頭上的首飾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兩三副,衣服上的花色也極盡素淡。

  以前她一直覺得主子應該想法子讓貝勒爺寵著,這樣在府裡才不會受委屈,可時間長了,她覺得貝勒爺寵不寵,主子都不受委屈,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偶爾來一趟的貝勒爺挺委屈。

  有幾次貝勒爺來了,主子一個人關在書房不知道搗鼓什麼,貝勒爺在書房外站了會兒便也走了,還不許她告訴主子。

  奇怪!

  鑒於去年夏天受到的蚊蟲毒害,耿綠琴這幾天畫出了一株植物,讓人去買了回來移植在院子裡。

  其實,也不是別的植物,就是七里香,耿同學钟愛七里香的原因就是那植物是四季常綠的小灌木,打理起來也不費什麼事,耿同學的老媽就非常喜愛種這個,所以耿同學對這植物那是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

  下面的人辦事很麻利,很快耿綠琴的小院,屋裡廊下便擺上了七里香,院子裡也移植了一些,小院立時就郁郁蔥蔥了起來。

  所以當四四府裡的其他人飽受蚊蟲騷擾的時候,耿同學的院子裡蚊蟲幾乎絕跡,從而也導致了某四特別的愛來耿同學這裡留宿。

  耿綠琴也想過讓人把七里香能驅逐蚊蟲的消息傳播給府裡的其他女人,但是七里香這植物不爭氣啊,它賣相不好,年側福晉和李側福晉相繼對它表示了鄙夷,也就福晉意思意思的在屋裡擺了一盆。

  娘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她品味低就低吧,低了蚊蟲才不待見她,所以耿綠琴也不再去推銷七里香這不爭氣的東西了。

  薰衣草也有驅星蚊蟲的效果,但是打理起來不如七里香,懶人耿綠琴自然是不太钟意它的。

  不過,耿綠琴出於對薰衣草花香的钟愛還是讓人去找,打算做成香苞放衣櫥裡。

  錢,確實是個好東西!

  權,更是個好東西!

  這樣奢侈的事擱皇子府上那便不是啥大事了,所以耿綠琴的心願都圓滿了。

  相較於七里香推銷的失敗,薰衣草香包的推銷就顯示了它的優越性,很容易的就被其他人接受了。

  “主子,聽說薰衣草香包在各府很受歡迎。”那天春喜從外面回來對自己的主子報告聽來的小道消息。

  耿綠琴心裡想:那是自然,據說用薰衣草香包放在沐浴的水裡洗過澡自然晾乾後不招蚊蟲時間一長還體有異香,貌似乾隆那個傳說中的香妃就是這樣來的體香。

  當然了,這也是耿同學在網上看來的,真實性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耿綠琴認為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不過,她沒打算在自己身上搞試驗,所謂皮膚無罪,懷香其罪哇。

  “受歡迎,那錢也落不到咱們口袋裡,甭羨慕了。”她拍拍丫環的肩,示意節哀。

  春喜無語地看著自己主子。

  “主子,春喜家來人找她。”

  耿綠琴手一揮,說:“去吧。”

  春喜喜不自勝地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春喜回來,不過神情看起來就不大好了。

  “有什麼事給主子我說說,沒准主子能幫上忙呢。”

  “主子,奴婢的額娘生病了,奴婢想回去看看。”春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那是應該的,從我這兒多拿些銀子,總用得上的。”耿綠琴很大方的說。

  “奴婢不敢,那是主子的體己錢。”

  “錢麼,就是拿來花的,咱們兩個也不必計較誰花了。”

  “奴婢替額娘謝主子了。”

  “行了,去吧。”

  看著丫環出門而去,耿綠琴莫名的有些失落,小丫環還能有機會出府回家探親,可她呢?且不說是穿來的,身無長物,即使是這個身體的父母那要見手續是麻煩著呢。

  她是多想讓某四把她給扔到不知名的莊子上任她自生自滅啊,可是,到目前為止某四顯然是沒這個意願的。

  一個人在屋裡坐了會兒,耿綠琴又去了書房。

  還是看看書消磨時間吧,雖說詩詞子集的並不是那麼的吸引人,但好歹也算是不錯的精神食糧,如今這環境也沒得挑撿,人得知足。

  傍晚的時候,春喜回來了,眼睛都哭腫了。

  “你額娘不要緊吧?”耿綠琴有些擔心地問。

  “沒事,額娘讓我謝謝主子。”

  “不用客氣,瞧你哭的眼都腫了,我還當怎麼了呢。”

  “奴婢只是很久沒見額娘……”春喜蓦地想到主子不見自己額娘也很久,便及時收了聲。

  耿綠琴笑了笑,“行了,沒事就好,我有些餓了,去拿些點心來吧。”

  “是。”

  春喜拿來了點心,順便提醒一句:“主子,福晉的生日快到了,要准備禮物了。”

  “你看著准備吧。”耿綠琴對這些向來沒興趣,反正銀子在春喜那裡,隨她安排。

  “那奴婢還比照別院的來。”

  “對。”春喜這丫頭辦事,她放心,完全摸透了她的脾性,送禮送的很符合中庸之道。

  “主子。”

  “嗯?”

  “聽說貝勒爺出京了。”

  “噢。”

  一看主子這表情,春喜就覺得不必再說下去了。

  “啊,出京了啊……”耿綠琴從書裡抬起頭,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現在是七月末,眼瞅著就要進八月了,一廢太子近在眼前,看來距離某四被拘禁的日子也近了呢,嘿嘿!

  “主子,貝勒爺是去行在向皇上請安去了,您別擔心。”

  她哪有擔心,她是在展望美好的未來,不過,這個話就不能對小丫頭說了,耿綠琴一本正經地看著丫環說:“我就是好奇塞上的風光,沒擔心。”

  春喜的肩膀立時就耷拉了下去,主子沒救了!

  第二天,四福晉興致很好的領著一堆女眷到廟裡拜佛去了。

  耿綠琴心情很好地跟在四福晉一群人的身後四下打量著寺裡的景致,難得出來放風,機會一定要把握的。

  “四嫂啊,真巧,你今兒也來拜佛啊。”

  耿綠琴偷眼一看,又是一尊貴的福晉啊,人家倒沒像自家福晉這樣領一堆女人,而是自己個兒來的。

  “是巧,弟妹也剛來?”

  “是呀,既然碰上了,咱們就一起轉轉吧。”

  “好啊。”

  耿綠琴在心裡感慨: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福晉,看著挺水靈的。

  兩個當家福晉說話,她們這些小老婆們自然便要識趣地回避一二,在福晉默許之下,便各自到殿宇參拜去了。

  耿綠琴原是不信這些神佛的,可是她穿了,所以她決定為人還是虔誠些好。

  老老實實地給大殿裡的佛拜了三拜,又讓春喜捐了香油錢,耿綠琴也沒求別的,就是求再給個機會好穿回去。

  論宅,還是現代宅的自由舒服,宅的如魚得水。

  拜完了佛,耿綠琴就順著回廊走,打量著寺中的建築,這是正經古色古香的建築啊,這古代工匠的手藝那沒說的。

  “主子,福晉她們好像說完話了,咱們過去吧。”

  耿綠琴朝院子裡看看,果然兩個福晉是說完話的樣子,她便也只好過去歸隊了。

  後來,耿綠琴才從春喜的嘴裡知道她們碰到的那是八福晉,心中就不由表示了一把同情,這位清朝有名的悍婦,沒個子女留下來,最後還被休離回家。

  悲摧!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7:34

第 9 章

  花園就是用來散心的。

  耿同學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宅的有些膩了,便到府裡的花園去溜達幾圈,飽覽一下園中的景色,然後回自己的小院繼續宅。

  這是耿綠琴的自我解壓方式,不得不這樣,總在那一小方塊裡呆著,她憋屈。

  但是一想外面馬上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她又不得不慶幸自己只是個小妾,啥風波也挨不上,幸福哇!

  人生其實就是在對比中圓滿的,而耿同學向來深得其中精髓。

  美人、美景,完全的情景交融啊。

  耿綠琴趴在假山後面看著站在一叢牡丹前的年側福晉,眼睛晶亮晶亮的,把手往旁邊一伸,小聲說:“春喜,畫本。”這個一定要畫下來存檔留念。

  畫本遞過來,耿同學一手托著特制的畫夾,一手快速的在紙上勾畫。

  耿同學向來就有個毛病,一旦專注於某件事就會處於一種超然物外的狀況,她畫的很專注,專注到身邊多了幾個人都渾然未覺,一雙眼忙著在年側福晉的身上與畫紙上來回游移。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畫紙上的人逐漸清晰,景物也一一入畫,最後形成一副立體感很強的素描。

  耿綠琴端詳著紙上的畫,滿意的點頭,回去後加工潤色,制成工筆畫,一定會灰常的漂亮。

  哦呵呵,美人就應該留檔啊留檔……

  她這也算是給某四提供福利,將來還可以賭畫思人麼,這麼一想,耿同學頓時覺得自己偉大了起來。

  “綠琴。”

  聲音一入耳,耿綠琴差點兒嚇得跳起來,猶如慢動作回身、定位,看清身邊的人是誰後,人刷地就矮了下去,“奴婢給幾位爺請安。”

  “四哥,耿格格畫的不錯啊。”胤禟笑著從耿綠琴的手裡拿過了畫冊,讓旁邊的兄弟也能看個清楚。

  “九弟過譽了。”某四很謙虛。

  “是很不錯,這種繪畫技巧倒不多見呢。”胤禩微笑著說,“就不知耿格格是師從何人了。”

  耿綠琴心一提,師從何人?這個問題大了。

  “奴婢其實就是胡亂畫罷了,倒讓幾位爺笑話了。”她小心地回話,心都有些發顫。

  “起吧,八弟不過隨口問問。”胤禛不著痕跡打了圓場。

  “是。”耿綠琴規規矩矩地站好,力圖表現出古代女人的賢良恭儉讓。

  “四哥,我看這花園的景致不錯,不如就讓耿格格當場畫一幅怎麼樣?”

  胤禛看了眼老五,點頭,“來人,准備文房四寶。”

  “嗻。”馬上有人領命去辦。

  還得當場表演啊,耿綠琴一萬個不願意,卻也明白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很快,下人就准備好了一切,耿綠琴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一旦拿起筆,融入作畫的氛圍之中,耿綠琴很快便把眼前的人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的眼中腦中只有她的畫。

  旁邊的幾個人看著她毫不思索的起勢落筆,運墨著色之間胸有成竹。

  只不過,幾個人偷偷看了眼自家兄弟,果然臉色不太好呢。

  也不為旁的,就是耿同學作畫作的渾然忘我,嫌寬大的袖子礙事,直接挽起了半截,這種天氣下,那露出來的便是耿同學那白皙均稱的半截小手臂了。

  只是那完全是耿綠琴無意識的行為,因為畫作一完,她自然而然地便放下了袖子,且退至一旁,“奴婢獻醜了。”

  這幅畫不同於她剛才那幅,完全的寫意山水,卻同樣的讓人驚艷。

  “這手法較之宮中的幾位畫師是毫不遜色啊。”胤禩感歎。

  耿綠琴垂眉殮目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對於自己色彩搭配以及強烈的畫面層次立體感,耿同學是很有自信的,她的導師也曾感歎地說她有繪畫的天賦,唯一讓人遺憾的就是耿同學心性不定,個性太過跳脫,她的導師一直說她的畫風有失穩重,但不影響欣賞。

  “四哥,上次你獻給皇阿瑪的屏風應該就是出自耿格格之手吧。”胤禟帶著幾分肯定的說。

  “九弟好眼光。”胤禛笑說。

  “四哥,你這藏的可夠嚴實的,今兒得罰你做東。”

  “成。”

  耿綠琴心裡琢磨上了,看著挺兄友弟恭的啊,怎麼後來就翻臉成那樣了呢?

  不理解啊不理解……

  不過,既然這些爺要喝酒,她這小妾自然就不用在跟前伺候了,對此耿同學很是樂見其成。

  “綠琴,這裡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奴婢告退。”呼呼,總算可以走人了。

  耿綠琴一得到某四的赦令,一退出花園,拉了春喜就往自己的院子跑。

  “主子,你怎麼了?”

  “麻煩上門了。”耿綠琴喃喃自語,娘的,這事整的太悲摧了,她不過到花園散個心,畫個美人賞花圖以自娛,怎麼就偏偏撞上了一群阿哥也到花園散步呢?

  穿越女的日子真的太難熬了,她實在不想老關在這個四方小院裡坐井觀天啊,可為啥她一出院就總撞上他們啊……她真的想尖叫了。

  老天真是不給人活路哇!

  “主子——”春喜擔心地出聲。

  “我沒事。”耿綠琴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往屋裡走,“我想睡會,沒事就不用叫我了。”

  “奴婢知道了。”

  耿綠琴逃避現實地倒到床上,蒙上被子。

  胡思亂想了半天後,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胤禛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你家主子呢?”

  春喜看著帶著酒氣的貝勒爺,小心翼翼地回答,“主子身子不適已經睡下了,奴婢這就去叫主子。”

  “不必了。”

  “是。”

  “都歇了吧。”

  “是。”

  胤禛揮退了下人,自己挑簾進了臥房。

  本來帶著三分怒意的胤禛在看到那人合衣睡在床上時,心火莫名的就消散了,一言不發地坐到了床邊。

  今天的事其實怪不得她,只是他卻莫名的很生氣,仿佛自己最珍視的東西被人覬覦了一般。

  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不發燒,胤禛這才伸手脫掉自己的衣服,上床睡覺。

  人睡到半夜,突然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感覺是很驚悚的,不過,耿同學如今已經能心平和氣地接受某四這種冷不丁的突擊夜撲了。

  月光透過窗紙射進屋內,耿綠琴恍惚間有種錯覺,自己仿佛不過是做了一個荒誕不經的夢,其實她仍然在自己的房子裡幸福地宅著。

  目光落在身邊這個男人的身上,耿綠琴的不真實感更重了,這可是未來的雍正啊,那個歷史上雷厲風行,風評不甚佳的皇帝。可是,這種時候看著他,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男人罷了。

  伸手拍拍頭,耿綠琴對自己說,醒醒吧,怎麼可能是普通男人,光那一大堆的老婆就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嘛。

  都是月亮惹的禍!

  耿綠琴看向地上的月光,不禁有些走神,似乎很多年不曾有過這樣的閒情留戀那一抹月華的溫柔。

  現代都市的繁華湮沒了田園的純樸,網絡的發達讓人習慣了當蜘蛛人,卻少了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究竟是科技的進步還是社會的倒退呢?

  耿綠琴突然有些茫然,忍不住嘆了口氣。

  “在想什麼?”

  耿綠琴被某四突如其來的出聲嚇到了,一顆心砰砰亂跳,幾乎跳出胸腔。

  “四……四爺……”

  “嚇到你了?”

  廢話,不嚇到她能結巴啊,耿綠琴強忍著不送某人白眼,“奴婢只是沒想到會吵到爺。”

  “還沒回答爺。”

  “只是突然很想阿瑪他們。”

  “睡吧。”

  雖然肚子有些餓,但是,耿綠琴還是決定睡吧,明天再多吃兩碗就好了。

  早晨耿綠琴醒來的時候,某四已經走了,她在春喜的服侍下梳洗乾淨,用過了早飯,照例去給福晉請安。

  “妹妹,爺說了,讓你到別莊上去住一段時間。”

  呃?

  耿綠琴不由面露訝異,“別莊?”

  福晉拍拍她的手,笑的很是溫和地說:“我知道妹妹向來很乖巧,等爺氣消了再接你回來。”

  耿綠琴明白了,這是打入冷宮啊,哈哈,求之不得。想到這裡,她低眉順目地道:“奴婢知道。”

  領著春喜回到自己的小院,耿同學眉開眼笑地吩咐,“春喜,趕緊打包東西,咱們出府去。”哈哈,解放了。

  在某四的授意下,耿同學領了一個侍衛帶著春喜就離了四四府。

  等到了地頭,耿綠琴一看,好嘛,不是上次去的莊子,看來某四的房產不少呢。

  這處莊子離京城有點兒遠,在一個山腳下,倒是特別的寧靜,這讓耿綠琴相當的喜歡,經常領著春喜在田野裡四處晃,時不時地弄點兒寫生素描啥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京城裡一點兒動靜也沒。

  耿同學閒著無聊,算了算日子,明白了。現在搞不好是被拘禁了呢,不錯不錯。

  然後,耿綠琴突然冒出了一個灰常不要命的想法——逃,離開四四這個牢頭,到外面更加廣闊的天地去逍遙。

  既然在哪兒宅都是宅,她倒情願宅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

  於是,耿綠琴開始不動聲色地准備落跑的一切事宜。

  那天耿綠琴對著倆跟班說要走遠些,穿男裝方便些,所以她穿的不是旗裝,沒梳兩把頭,就是怕春喜起疑,銀子沒多拿,身上只有一小錠。

  在她有計劃有准備的情況下,先是打發了侍衛回莊去取她的畫具,又遣開了春喜去拿披風,最後耿同學照著先前觀察好的地形跑了。

  


第 10 章

  魚入深淵,飛鳥入林。

  啥滋味?

  用耿綠琴的話說,那就是一個字“美”!

  她第一時間遠離了京城,那天她很幸運的遇到一輛騾車,然後搭了人家一程,純樸的鄉民也沒收她一文錢。

  耿綠琴雖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她身上只有一小錠銀子,又不能全給了老鄉,也只能厚著臉皮領情了。

  古時一小錠銀子,夠尋常人家過個兩三年的,所以就憑著身上那一錠銀子,耿綠琴順順當當地就越走越遠了

  所謂書畫一家,耿綠琴既然會畫,自然便會寫,所以偶爾幫人代寫個書信啥的就不成問題,這走走停停的盤纏也就全有了著落。

  耿綠琴很慶幸,她的專業選的好哇,穿越過來那也是門不錯的手藝,運用得好,那就吃穿不愁。

  但凡愛描山畫水的,對於江南那都是有著一種特別的情懷的。

  本來,耿綠琴也猶豫了一下,因為好像記得某四是去過江南的。但是禁不住對江南山水的一片仰慕之情,又覺得短時間之內某四是不太可能過去的,就想著先去觀光一下,然後換地方。

  耿綠琴如今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按虛歲也就十五歲,每每想到這個,耿綠琴就忍不住對古代殘害婦女的行為深為不恥,這在現代社會那就是未成年啊。

  古時候,男裝方便,因此耿綠琴便一直做男裝打扮。

  她的年齡又不大,正處於青少年變聲期的一個階段,所以沒人對她偏陰柔的嗓音有懷疑。

  現在,耿綠琴是不動畫的,至少在江南之地,她是不打算作畫的,免得暴露,只要有一分苗頭,那就得全部扼殺在萌芽狀態。

  古代普通人家的孩子受教育少,而做為一個識文斷字的良家子,耿綠琴很容易便在一家書局找了份工作。

  雖說是當個跑堂的伙計,但是與書為伍,那是在這個時代最幸福的事了,耿綠琴樂的很。

  這個時候穿越者的優勢便體現了出來,從現代燈紅酒綠的時代混出來的,又是受現代化教育成長起來的,那行為上的大大咧咧完全就把耿同學的性別完美的掩飾了起來。

  “小李,你真的要走?”掌櫃還是很捨不得放這個伙計離開的。

  “掌櫃的,小人的娘給小的捎信了,小的得回家去看看她老人家。”

  “好吧。”掌櫃歎氣,結算了他兩個月的工錢,還給包了一個紅包。

  “謝謝掌櫃。”

  耿綠琴拿了工錢和紅包離開了書局,在街上看著家家戶戶忙著過年的喜慶,心裡突然很落寂,要過年了,合家團圓的日子,可她卻要背起行囊,繼續去漂泊。

  默默地出了城,搭了一個南去的車。

  都說五岳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那麼,她想去黃山。

  而在耿同學晃晃悠悠坐在馬車裡向著黃山進發的時候,京城仍處在一廢太子的低氣壓中尚未回溫。

  夜幕時分,胤禛回府,跟福晉打過照面之後,便又走到了那個人的院子。

  院子裡的景物依舊,除了院子的主人不在,並沒有什麼不同。

  書房的桌上還放著她畫了一半的工筆仕女圖,屋裡的一切都維持著她當初離府時的原樣,仿佛主人並沒離去,隨時會再回來一般。

  那看了一半扣在桌上的詩集,他看了無數遍,那是李白的一首詩,詩中有一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他想那大概是耿綠琴此時的感受了。

  在得到下人回禀的消息時,他心中那隱藏的那抹不安終於證實了,那個女人從他的手中飛走了。

  她的畫歡快而富有朝氣,那抹鮮活中透出的是一種別樣的情懷,現在他懂了,是自由。她的畫風不是一般養在深閨的女子的小情小趣,總有著一種大開大合縱橫開闊的氣勢,較之一些男子的畫風更為大氣。

  胤禛閉上了眼,用力捶了下桌子,該死的,她竟然跑了。

  “爺,十三爺來了。”屋外有人低聲回禀。

  “知道了。”

  收拾起心情,胤禛離開了書房。

  “阿欠……”正在喝茶的耿綠琴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伸手揉了揉鼻子,朝外看了一眼,快下雪了呢,還是得趕緊上路。

  終於在正月過完前,耿綠琴如願的來到了黃山腳下,這一路的艱辛啊,不提也罷。

  提到安徽,耿綠琴就會想到黃梅戲,想到《天仙配》,這是個山青水美,人杰地靈的地方哇。

  耿綠琴在一戶山下的農家借住了下來,不管什麼時候百姓總是質樸而良善的,這讓耿綠琴心裡非常非常的感動。

  這農家有一個女兒,長得那叫一個標致,雖不能跟某四府裡的年側福晉相比,但是那也是秋菊春蘭別有韻味,至少比耿同學自己要漂亮多了。

  耿同學有時候看著那丫頭的時候都忍不住會想歎氣,也不為別的,就她借住到這裡沒多久,就見著兩撥人了。一撥是提親,一撥就借著要債要強拉那丫頭走。

  這普通百姓家一沒錢二沒勢的,那是真作難。

  勢上,耿綠琴有自知之明,自己那是沒戲的。不過,錢上,她還能想想轍兒。

  趁著天氣漸暖,耿同學往山上跑了幾趟,然後拿了幾幅畫給他們,“大爺,我在這裡也借住了不短的時間了,我身無長物,沒什麼送你的,這幾幅畫你拿到城裡字畫店典賣了,欠別人的錢差不多也就夠還了。”

  “公子,這怎麼好意思?”

  “我也就這點能耐了,你們也別跟我客氣,太客氣我反而會不好意思的。”

  “謝謝公子。”

  “不用。”

  傍晚的時候,那位農家從城裡回來,一臉的感激喜悅,領著一家老小沖著耿同學就跪下了。

  “大爺,您這是做什麼呀?”

  “小老兒謝謝公子,謝謝公子,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哪。”老農戶顫抖著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這是還債後剩下的,還給公子。”

  耿綠琴也不由愣了下,賣的這麼好哇!

  “既是送給您的,自然多少都是歸您了,大爺,您收著吧,這過日子哪能不需要銀錢呢。”

  “這可讓我們怎麼感謝您啊。”

  “不用不用,繼續讓我借住就好,我呀,喜歡黃山這個地方。”

  “那行那行……”

  話雖然是那樣說,但是耿綠琴自打畫了那幾幅畫就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事,所以第三天,她便離開了,悄悄地走,沒跟那戶人家道別。

  三月剛過,天還帶著冷意,耿同學便在春寒料峭中乘坐著自己的11號公交車,跋涉在祖國三百年前的大好河川上。

  她是多麼地想在一個地方窩到初夏時節再開始游歷祖國大好河山啊,可是,她是某四的在逃小妾,目前的首要任務是到一個離京城遠的不能再遠的,某四這輩子都不可能踏足的地方去宅著才安全。

  但是雇車馬,肯定就會留下線索,有線索就很容易被人追蹤上來,所以盡管11號公交慢是慢了點,但是耿綠琴認為它還是可靠的。

  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太慢!

  算來這也小半年了,某四應該是不會找她了吧,畢竟只是一個小妾,連個正經名號都沒有。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卻老是懸著,總感覺不安心。

  對了,就是那個穿越女定律哇——還是黃金的!

  耿綠琴對自己說,沒事,忍著吧,只要堅持信仰,主義總是會成功的。

  街頭混混,地頭蛇,惡霸任何時代都是有的,古代的色狼更明目張膽一些。

  那天,耿綠琴在一個小攤前吃東西,不留神有人將她的帽子給碰掉了,這就現了女兒真身了。

  然後碰掉她帽子的地痞還來勁兒了,上來就想調戲這個明顯外地來的女子。

  耿同學那本來就是一個野蠻女友的性子,這還了得,想都不待想的,直接一腳就踹過去了。

  一腳命中那人的關鍵部位,立時就是一陣慘叫。

  “姑奶奶的豆腐你也敢吃,當誰都是軟柿子想捏就捏的嗎?”耿綠琴撿起自己的帽子,重新戴好,氣焰比眼前這三五個街頭混混可囂張多了。

  有句俗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混混平時橫,可要真碰上比他們還橫的,那他們也得掂量掂量輕重。

  “媽 的,看什麼看,還不給我收拾她。”那個捂著下面的家伙呲牙咧嘴地說。

  然後,這幾個混混徹底知道了啥叫真人不露相。

  耿綠琴晃動著自己的手腕,鄙視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幾個混混,忍不住又踹了幾腳上去,“剛才就說了,別他媽地這麼不開眼,非得撞了南牆才回頭是吧?”她好歹也打了那麼多年的架,混了那麼多的格斗訓練班,女子防狼術啥的有多沒少好歹懂點兒。

  沒成想,這官混是一家,幾個衙役很快就過來了。

  耿綠琴一瞧跟在衙役旁邊的人,明白了,她說好像少了一個呢,敢情找救兵去了。

  “當街滋事,跟爺回衙門。”

  “果然是官字兩個口,話都由你們說了啊。”耿綠琴忍不住冷哼。

  “想拒捕?”兩個衙役刀出鞘。

  “想又怎麼樣?”

  “反了你了還?”

  耿綠琴一看,這兩衙役那是真他媽地混帳,這理兒也不可能跟他們講的,那就啥也別說了,跑吧。

  於是,耿同學在前面跑,兩個衙役在後面追,耿同學跑的一溜風,衙役追的也不含糊,這三人在大街上那就是一場馬拉松啊。


  耿同學一邊跑一邊這個後悔啊,你說她咋就那麼的想不開跟衙役嗆上了呢,給點兒錢不結了,現在給錢也結不了了。這兩衙役也是的,真TMD較真兒,這追起來還沒完了,跑的她是真累,這還是這些日子她鍛煉出來了,要照這身體原本的體能那早被追上了。

  其實兩衙役也嘀咕上了,這人真能跑,乾脆不追得了。

  可又一想,這都追了三條街了,停了多沒面子,得咧,繼續追吧。

  耿綠琴打眼這麼往前一看,媽呀,不太妙,再往前跑可就是城門口了,那有官兵啊,可左右都沒個巷子啥的,這就是天要絕她了……

  算鳥,不用跑了,這是前有官兵,後有衙差,前後一堵,她沒處可逃了。

  耿同學索性便停了下來,當街這麼一站,掐著小腰等後面氣喘吁吁的兩個衙役追上來。

  衙役們追上來,剛想著上來鎖拿人,冷不丁的被人兩腳給踹一邊歇著去了。

  “奴才給主子請安,奴才們來遲讓主子受驚了。”兩個侍衛齊刷刷特板地就跪在了耿同學的身前。

  耿綠琴當時就傻眼了,下意識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沒第一時間開口。

  她不開口,那兩侍衛也就那麼跪著。

  “嗯,你們是嚇到我了。”定神之後,耿綠琴幽幽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行了,都起吧。”是某四安排在她院子裡的兩侍衛。

  這邊衙役被人當街就踹飛了,守衛的官兵那也跑了幾個過來。

  兩侍衛特牛叉地把腰牌一亮,官兵灰溜溜地回自己的崗位上去了,那兩個被踹得在地上滾了幾滾的衙役面如土灰地撲跪在耿同學的身前。

  耿綠琴也不管啥形象不形象了,兩手插著腰,看著那倆剛才死追著她不放的衙差說:“喂,我說哥倆兒位,你們這官混勾結的也就算了,至於這麼為難我一個女人家嗎?追我四條街,這體力不錯啊。”

  兩侍衛在一旁默默淌汗,心說,主子您的體力也不是一般的好,他們比您可喘多了。

  “小的們有罪,不知道您是貴人……”

  “是呀,平時欺善怕惡的事做多了,所以今天就撞牆了吧?”娘的,害得老娘也跟著撞鬼了。

  “……”

  兩個衙差不敢多說話,只能一個勁兒磕頭賠罪。

  “你們也別磕了,去把剛才調戲本姑娘未遂的那幫人給我抓來。”

  兩侍衛在一旁臉一沉,敢調戲他們主子——

  耿同學在城門口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等著那兩衙役把那幫小混混來抓來,順便喝幾杯茶補充一下流失的水分。

  很快,十幾個衙役就推搡著那五六個混混過來,到了跟前,衙役們直接就把他們踹跪下了。

  耿綠琴看著,心裡直感嘆,瞧這臉兒翻的吧,真挺快的。

  “姑奶奶,您人打也打了,還想怎麼著啊?”那個為首的混混一臉苦瓜色的看某人,心裡那個後悔啊,早知道就不看她是外地人想欺侮了,這下摸魚摸到了大白鲨。

  耿綠琴那是一臉的和善啊,特民主地說:“其實,我打了你們也不想怎麼著了,可你們找這兩位官差那是死追著我不放啊,所以得問他們想怎麼著哇。”

  耿同學那話一說,先前那兩衙役“撲通”一聲又跪下來。

  兩侍衛暗自黑線中,這幾個狼狽的人竟然是他們主子打的……

  其實,耿同學也不想這麼虎假狐威的,可這幫子人把她逃跑的計劃給終結了啊,她這心裡有怨氣啊,有氣這得撒出來啊,這被人一押回京,那就沒戲了。就該她被人撒氣了,所以這就是最後的瘋狂啊,這幫人那只能算命運不濟趕上了台風尾。

  “這麼著吧,你們把這城裡的惡霸混混地頭蛇啥的,索性一古腦都鎖了來,讓我也瞧瞧這城裡有多少能呼風喚雨的爺,省得我下次來時一不小心再得罪了誰,又被人追得滿大街跑,瞧著也有失體統不是。”

  旁邊的兩侍衛忍不住肩膀微顫,以前沒覺得這位主子有什麼不同的,今兒他們算開了眼界了,這位主子的道道那真是不少。

  當然了,衙役們沒真按耿同學的要求去做,但是耿同學臨去給了縣太爺一個秋波,說了,不定啥時就還會來。

  這就是個震懾,好歹敲打一下這個肯定不怎麼樣的地方父母官,耿同學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7:55

第 11 章

  京杭大運河啊,京杭大運河!

  該下十八層地獄的隋煬帝啊隋煬帝……

  耿同學坐船從京杭大運河回京的時候,心裡把早已作古的隋煬帝老兄那是狠狠地詛咒了個夠啊,簡直都恨不得去挖開楊廣的墓鞭屍洩憤了。

  挖這麼一條便捷的水道幹啥啊幹啥,害她那麼快那麼快就要見到某四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會是個啥下場。

  結果,耿綠琴一進京,先見著的不是某四,卻是比某四更驚悚的老康!

  當時耿同學跪在乾清宮那涼涼的地上,感受著那股無形的壓力,小腦袋說啥也不敢抬一下。

  好吧,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十八年後又是一個野蠻女友!

  做好了心理建設,耿同學跪的就輕松多了,甚至跪出幾分睡意來了。

  康熙批了一沓奏折後瞄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人,眼神帶了些深沉,倒沒看出她有什麼害怕的呢,根據下面報上來的消息,這丫頭倒是有些與眾不同。康熙的眼中閃過一抹笑紋,打了一幫小混混,讓衙役追了四條街沒追上……這哪像是老四府上出來的人?

  這麼一個秀氣斯文的丫頭,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膽子?

  康熙手指在奏折上輕扣,看著跪地上的耿同繼續保持著沉默。

  “耿格格。”

  “奴婢在。”

  “朕的老四待你不好嗎?”

  “四爺待奴婢甚好。”

  “那你還跑?”

  “……”耿同學沉默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算合適,才不會觸怒龍顏,索性就啥也不說了。

  “怎麼不說話?”

  “奴婢死罪。”

  康熙也沉默了,這個丫頭那瞧著是真有幾分豁出去的架式了,這樣的話她就肯定不會再說什麼為自己辯解的話。

  “聽老四說,你擅作畫。”

  “懂些罷了。”

  “聽說在黃山住了些日子。”

  “是。”

  “那給朕畫幾幅黃山的畫吧。”

  “奴婢遵命。”

  耿綠琴跪在地上,有太監把筆墨紙硯擺放到了地上。

  果然還是黃山那裡出了紕漏,她心裡隱約有些明白了。

  奇松、怪石、雲海,她在一幅畫中盡現,將自己曾經看過的黃山美景用筆墨展示出來,只有親眼看過才會相信造物主的神奇,才會有筆下湧動出的生生靈氣。

  康熙從主位上走下來,站到她的身邊看,隨著她的畫意浮現,不由暗自點頭。

  “出門走走,倒還是有些收獲的。”

  耿綠琴沒敢接腔。

  “朕也不多留你了,回去見老四吧。”

  “是,奴婢告退。”

  耿同學跪安向外退去,眼瞅著兩只腳都要退出去了,裡面又傳過來一句話,“老四可不會像朕這麼容易就饒了你。”

  “噗通”一聲,可憐的耿同學就被門檻給拌倒了,趴平了。

  “哈哈……”

  耿綠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遠離康熙的乾清宮。內心在慘叫,啊啊……沒活路了啊。

  不管耿同學再磨蹭,四四的府詆終究還是到了眼跟前。

  下了馬車,耿綠琴只覺雙腿如灌鉛,格外的沉重,這一腳邁入,生死不知哇——狠狠心,該水裡死,死不到岸上,愛咋咋地吧。

  一切如舊的院子,一切如舊的僕役,所有的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沒變過。

  在發現某四竟然沒在這裡等著處置她,這讓耿綠琴幾乎要歡呼出聲,手按著自己的胸口,眼珠滴溜溜地四下打量,屋裡的陳設還是老樣子。

  一個人在屋子裡站了半天後,耿綠琴福至心靈的想到了一件事,今兒是十五,按規矩某四是要在福晉處過夜,呼呼,好了,可以安心先睡一晚上了,要死也是明天的事了。

  一路顛簸,又在宮裡被老康嚇了嚇,又累又驚的,耿綠琴躺上床沒一會兒便睡著了,並且無夢到天亮。

  只是,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眼淚汪汪的春喜,這讓耿綠琴突然十分的無措。

  “春喜,春喜……你別哭了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扔下你一個人跑的……那啥,實在不行,下次我要再跑一定帶你成了吧……”說到後來耿同學有些語無倫次了。

  “主子……主子……你可算是回來了……”

  “可不是嘛,我都回來了你就別拿眼淚淹我了。”

  “主子……”春喜繼續抽泣。

  “春喜你看,多可愛的小狗。”耿同學飛快地畫了一只賴皮狗遞到小丫環眼前。

  春喜抽泣依舊。

  耿綠琴拿過畫板,刷刷刷地勾畫起來,然後又舉到小丫環的跟前,“春喜,看,多可愛。”

  “噗哧”一聲,春喜這回樂了,一張紙上各式各樣耍怪的小狗,看了就讓人想笑。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耿綠琴呼出好大一口氣。

  “主子,這個給我做繡樣好不好?”

  “好啊。”

  春喜有事幹了,耿綠琴想著自己也找點兒事幹比較不容易胡思亂想,某四讓人傳話了,今兒不用去向福晉請安,話外音兒就是在院子裡等候處理吧。那啥,處理就處理吧,處斬前也得讓自己先高興了再說。

  問題是幹點啥?

  耿同學溜溜地在院子裡轉了個遍,最後還是到了書房繼續自己當初那畫了半截的仕女圖。

  某四過來的時候,侍衛甲盡責地上前報告耿同學今天的行為舉止,然後某四一腳就踹開了書房門。

  春喜嚇的一見某四“撲通”就跪地上了。

  拿著畫筆的耿綠琴有些莫名地看著陰沉著臉,雙眼噴著萬丈烈焰的某四,一時沒能做出啥行動上的表示。

  “下次跑帶著春喜一起是不是?”

  “我那不是哄春喜啊,誰叫她老哭……”耿綠琴的聲音在某四的掃射下越來越低,終至消音。

  “你們都出去。”

  “嗻。”

  丫環侍衛一清場,屋裡只剩下了兩位主角。

  耿綠琴放下手裡的筆,走到某四身前,啥也不說跪下了。

  胤禛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耿同學也不說話,只是那麼跪著。

  屋裡靜的連根兒針掉地上都能聽得到。

  “見到爺就沒話說了?”

  這聲音冷的估計至少零下十度還有富余,耿綠琴抿抿唇,“奴婢說多錯多,索性便不說了。”

  “你倒有理了。”

  耿同學再次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態度,保持沉默。

  胤禛的手攥緊,又松開。

  “起吧。”

  “奴婢謝爺。”

  胤禛朝書桌走過去。

  耿綠琴識相地跟過去。

  一見某四往椅背上一靠,耿同學特別有眼力價的伸手幫他拿捏肩頸,這個時候諂媚一點兒其實是應該的,怎麼說自己也讓他在老康那裡丟了面子了。

  胤禛伸手抓住她的一只手。

  耿綠琴一愣,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綠琴。”

  “奴婢在。”

  “在外過的好嗎?”

  耿綠琴覺得這話有陷阱,打算繼續非暴力不合作。

  “回答爺。”

  某四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也好也不好。”

  “哦?”

  既然開了頭,耿同學也就竹筒倒豆子,有啥說啥了,“好處是眼界開闊了,可以隨心所欲。不好的地方呢,就是凡事都得自己動手,偶爾不小心還招惹麻煩。總之,在家千日好,出門一事難。”

  “爺看你倒是喜歡做難。”

  “瞧爺說的,奴婢又不自虐,還能沒事找罪受啊。”

  “哼。”

  又哼,真難伺候,不說話吧,陰沉著個臉,跟哈爾濱的數九寒天似的。說話吧,他還是不滿意,溫度仍舊在那冰窟裡。耿綠琴的爪子又想往某四的脖子上掐了,真是讓人無法忍受。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便鬆開了。

  耿綠琴繼續給某四拿捏,不太想跟他說話,這位爺太難溝通了,任務過於艱巨還是算了,裝金子容易多了。

  某四在耿同學的院子裡用的晚飯,臨時離開了一會兒,沒多久就又回來了。

  當天晚上,耿同學就結結實實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縱慾,後果就是第二天,耿同學那是實實在在地爬不起來了。

  耿綠琴趴在床上捶著春喜遞進來的布偶,心裡一個勁兒地詛咒某四,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她大半年沒侍過寢了,突然山洪爆發一樣給她來這麼一下子,誰他媽地受得了啊,那腰真是不能要了……

  讓耿同學膽顫心驚的是晚上的時候某四又來了,當時耿綠琴謀殺親夫的念頭都有了。

  偏偏某四脫衣服上床後還雲淡風輕地問了句:“舒服嗎?”

  這時候,耿綠琴也不管他未來是個啥身份了,咬著牙說:“舒服我就不在床上躺一天了。”這都回來兩天了,都沒去跟福晉請安問候去,別再把某四的大老婆給得罪下了,這事真是麻煩。

  某四輕笑一聲,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說:“睡吧。”

  媽地,這人到底是個啥脾性,簡直太難捉摸了,這是耿同學此時最大的心聲。

  某四很快睡著了,可耿同學睡不著哇,她在床上躺一天了,自然沒少睡,所以這個時候有某四在身邊摟著她,大半年習慣了獨眠的她是真有點兒睡不著了。

  以為會有的狂風暴雨,颱風過境,刀光劍影……通通沒上演,這讓做足了心理准備的耿同學有種特不真實的感覺。如果說縱慾也算是一種懲罰的話,耿同學認為這滿府裡的女人估計除了她都應該挺願意接受這個懲罰的。

  腰上的手有點過緊了,耿綠琴忍不住伸手去掰,試圖讓某四放過她那可憐的小蠻腰。

  不料,某四突然睜開了眼,嚇了耿同學一大跳。

  “四爺——”

  “你做什麼?”

  “你摟的太緊了,我疼。”

  某四重新合上了眼,手卻鬆了鬆,只是仍沒放開她。

  好吧,耿綠琴自認還是很大度的,至少人家四四是給足她面子了,她也不能太不知好歹囉。
  



第 12 章

  耿綠琴眼睛都沒完全睜開,人根本就處於一種不清醒的狀態便被某四給扔進某輛馬車內,然後她就繼續沉睡不知東風疾了。

  等到耿同學完全睡醒的時候,茫然的看著車外不斷向後倒退的景物問同車的春喜,“春喜,這是要去哪兒?”怎麼那麼多侍衛哇。

  春喜顯得很是興奮,“主子,皇上讓你隨駕到塞上行獵呢。”

  ……

  耿綠琴的腦子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隨駕避暑?

  親娘喂,這是哪根線上出了錯了?她,某四府上的一個連名號都沒的格格,竟然讓康熙指定到隨駕的名單裡?

  驚悚!

  耿同學玩著自己的兩根大拇哥,心裡貓抓一樣撓著,她這人特別不喜歡跟領導相處,所以才會宅在家裡當自由職業者,自己隨便畫畫賺倆生活費也就是了,不用整天的上綱上線的做孫子樣。可如今,她這丈夫和公公連帶身邊一圈大伯子小叔子全他媽地是領導,就府裡那些嫡側福晉們也算是她的上層領導……

  領導扎了堆,這當手下的就犯了難,那是誰都不能得罪啊,這就不怪耿同學會冒著生命危險出逃了,雖然最後灰常不幸的又被逮回來了,但她那也算是重壓之下的反彈。

  “主子,喝茶不?”

  “不喝。”

  “吃點心不?”

  “不餓。”

  “主子,你有心事?”春喜終於發覺自己的主子有些不對勁兒了。

  耿綠琴雙手抱膝看著車窗外的景物,口氣有些意興闌珊,“沒有,春喜你看這外面的風景多好啊。”可為啥她就只能天天的困在籠子裡看,這多讓人郁悶啊。

  春喜的心抖了抖,一把抓住耿同學的手聲音都帶了泣音兒,“主子,您可不能再想著出走了。”

  “沒想,春喜啊,”耿綠琴拍拍丫環的手,語重心腸地說,“你說話要留神,別再給主子我招來啥不該有的禍事。”

  春喜的臉一白,“奴婢知罪。”

  耿綠琴摸摸她的頭,笑說:“沒事,我就是提醒你一聲,沒責怪你的意思。”

  “嗯。”

  看著主子的精神萎靡,春喜拿過攜帶的畫板,“主子,你畫畫吧。”

  耿綠琴掃了一眼畫板,搖頭,向後靠在車廂之上,“我沒興致,這畫啊……成亦蕭何,敗亦蕭何……春喜,你說我以後都封筆不畫好不好?”

  “主子——”

  耿綠琴沒有看到丫環擔憂的神情,只是伸手從頭上拔下了一枝簪,看著手中那枝玉質剔透的簪,她想起了來到這個時代原裝耿綠琴的老媽買給自己的那枝帶著銀鈴的木簪。

  “主子——”

  耿綠琴握緊了手裡的簪,閉了下眼,然後重新插回自己頭上。

  春喜鬆了口氣。

  耿綠琴深吸口氣,整個人趴到了車窗口,去看外面的風景與儀仗。

  突然她看到了一個人,那人沖她意味深長地一笑,然後躍過馬車而去。

  這個人——她沒見過耶,以她的身份,能見到這些爺其實也挺不容易的,這個人,讓她猜猜,會不會是一直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十三?

  耿同學因為自己的這個猜測而興奮了,她個人對於俠王還是挺有好感的,單憑他後來輔佐某四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那份任勞任怨,就讓向來崇拜雷鋒的耿同學視為偶像。

  耿綠琴還在回味偶像的風采,又有一匹馬從車前躍過。

  這一只她認識,是某八。

  某八同樣沖著趴在車窗上的某琴笑了下,如同前面那位一樣躍過馬車而去。

  娘的,這是在做蝦米?

  耿同學把腦袋從車窗探出去,朝著後面張望——哇!好壯觀好長的隊伍,而她竟然位於車隊的中部,照常理推測那應該是跟康熙的車輦不遠。

  險!險!險!

  皇帝出巡的儀仗果然很威風,耿綠琴忍不住再往外探,想看的更清楚一點兒。

  “啊,主子——”

  康熙四十八年老康出巡塞外的途中,車隊中有一女眷因貪看華麗車隊儀仗而不幸從車窗摔下了地。

  耿同學華麗麗的丟人丟到了三百年前的大清朝!

  也多虧了耿綠琴自身的素質好,尤其是經歷了大半年的逃跑生涯,基本已經可以跟她另一個時空的身體素質持平了,所以雖然丟臉丟的甚是華麗,但是某琴自身的保護動作還是滿到位。

  第一時間護住了臉,只有左胳膊落地時用了力,微有些擦傷,基本沒事。

  誰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啊,所以盡管旁邊的太監侍衛一大堆誰也沒能第一時間接住耿同學,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摔落翻滾,然後自己迅速的跳起來。

  整個過程相當的快節奏,插手是不能滴!

  “主子,你沒事吧?”春喜從車上跳下來。

  耿綠琴甩著右手腕,抬起左手臂看著擦破的衣袖,一臉苦悶,“人要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啊,看個風景都翻車,啊,真是太丟人了。”

  “這種時候還想著丟不丟人,你的想法倒是真奇怪。”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

  “你的手不要緊吧?”

  “沒什麼,只是擦傷了一點兒,不礙事。”

  “看著倒是一點兒不嬌貴。”

  “奴婢就是根雜草,抗摔打能力很好的。”

  康熙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這說法倒也新鮮。”

  草根百姓的話上位者自然聽著比較新鮮,可卻不知道這是多少百姓經歷苦難之後的自嘲與無奈的心聲。

  耿綠琴心念一轉,不由暗自一曬,她怎麼能讓康熙這樣的人跟普通百姓的想法一樣呢。

  “看什麼風景看的這麼專注?”康熙忍不住動問。

  耿同學特老實地說:“奴婢沒見過這麼大的儀仗,所以好奇啊,想瞧瞧隊伍有多長,多壯觀。”是不是跟影視劇中的一樣是花架子,結果一不小心摔車了,丟人了!

  康熙跟身邊的幾個皇子都笑了。

  耿綠琴倒不覺得有多丟人,她是沒見過真正的皇帝儀仗啊,影視劇裡的看著很假了,都沒啥感覺。

  “也罷,朕就讓你好好看看。”

  “真的?”

  “朕還會騙你不成。”

  “奴婢謝皇阿瑪。”

  “來人呐,給耿庶福晉一匹馬,讓人幫她牽著。”

  耿綠琴眨眼睛,庶福晉?

  康熙看著她笑道:“怎麼,還不謝恩。”

  對哦,老康這是給她升職了耶,“謝皇阿瑪。”不過,再升也只是某四的小老婆,挺沒勁兒的一職業哇。

  一場笑談之後,各自回輦上馬。

  而耿綠琴被太醫包扎好傷處後也在侍衛的扶持下翻身上馬,慢悠悠地走在隊伍之側,讓她得已看清整個隊伍的行進與裝容。

  確實很有皇家威儀,有氣勢。

  耿同學很喜歡騎在馬背上吹拂清風的感覺,很惬意,她很喜歡康熙給的這個恩典,讓她可以堂而皇之地騎著馬跟著隊伍行進,而不必非得坐在馬車裡窩著。

  “庶福晉的胳膊真的沒事嗎?”

  耿綠琴扭頭看向拍馬到自己身邊的人,笑了笑,“多謝十三爺關心,小傷而已沒事。”剛才已經由其他人的請安證實了他的身份,現在她才不至於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庶福晉的身手確實很靈活,換了旁人只怕不是如此小傷了事。”

  “奴婢倒不知道十三爺這是誇奴婢呢還是損奴婢了,這麼丟人的事旁人那也是不會有的了。”

  胤祥忍不住轉到一邊笑出聲。

  “十三哥,跟耿庶福晉說什麼呢,笑成這樣?”

  “十四爺。”耿同學很有禮貌的跟來人打招呼。

  “我十三哥跟你說什麼了?”胤禎笑容可掬地對某琴說。

  耿綠琴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臉上還保持著平靜說:“十三爺這是在打趣奴婢從馬車裡摔出來的糗事呢,難不成十四爺也要再重復一次?”她實在忍不住從話裡帶出幾分嘲諷來。

  胤禎也不禁笑了,“耿庶福晉的口舌果然很不饒人啊。”

  耿同學習慣性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沉默!

  胤禎看著自己的十三哥笑道:“看來是老十四不受庶福晉歡迎。”

  胤祥配合地道:“這話可怎麼說的。”

  “因為我一來,庶福晉就不肯多說話了啊。”

  耿綠琴在一邊十分的無奈加無語,她實在沒什麼話跟他們說啊。

  “好像是這樣。”

  這個十三貌似不太忠厚的樣子啊,耿同學忍不住有些腹誹。

  “庶福晉擅長作畫,不知可肯為爺這柄扇畫上一幅扇面。”

  耿綠琴看著十四同學遞過來的折扇,無奈的接了過來,打開,扇面潔白乾淨一塵不染。

  “十四爺想要什麼樣的扇面?”

  “庶福晉看著畫。”

  “好。”

  “幾時能成?”

  耿綠琴掃了十四一眼,說:“等一會兒休息的時候,奴婢給爺畫幅蘭草圖,快的很。”

  “那爺可等著了。”

  耿綠琴特別想對天做無語狀。

  結果,等到隊伍打尖休息的時候,果然有太監捧了筆墨過來。

  耿綠琴笑了笑,拿起畫筆——

  “蘭草太過平常,庶福晉畫些新鮮的吧。”

  耿同學有些牙癢,手緊了一下,抿抿唇,下筆。

  一面寥寥數筆色出幾枝垂柳,一叢青草,一方絲帕於風中飄舞,一條隨風飄動的裙帶留給人一種余味悠長的意趣。

  一面龍飛鳳舞一個斗大的“靜”字。

  胤禎眉輕揚,道:“果然是比蘭草圖要新鮮得多了。”

  胤祥在旁邊笑道:“很有意境的一幅畫,讓人無限暇想啊。”

  耿綠琴特順口地跟了句:“所以奴婢才寫了一個‘靜’字給十四爺啊。”

  “噗,哈哈……”胤祥忍不住笑出聲。

  某十三這一笑不打緊,招來不少好奇的人。

  甚至康熙都差人過來問明事由,然後將扇子拿去觀賞了一下。

  胤禎同學華麗麗的被耿同學不厚道的調侃了,順帶娛樂了一幫人。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8:36

第 13 章

  塞上風光別樣迷人,耿同學十分高興,而做為某四的小老婆,而此次某四又未隨行塞上,她那叫一個自由,每天就是吃喝玩樂。

  而耿同學也因為老騎馬,騎術也得到了相應的提高,於是身邊的侍衛也多了兩名。

  起先耿同學是挺納悶兒的,後來想明白了。

  唉,她就說嘛,某四怎麼可能什麼表示都沒有,至少在護衛上明顯加強了。

  不過,沒有某四在身邊,耿綠琴就覺得無所謂了。

  反正她如今也沒想再跑,這一次被逮回來,沒受什麼責罰已經是康熙和某四的超級大恩典了,再不識好歹,到時候兩罪並罰,娘的,不死也脫層皮。

  耿綠琴尋思著,自己的腦袋咋地也不是花崗岩還是識時務點好。

  “耿庶福晉。”

  聽到有人喊自己,耿綠琴拉住了馬繮扭頭看,就見到十三、十四並辔而來。

  “奴婢給兩位爺請安。”耿綠琴在馬上意思意思地甩了下帕子。

  “這是要去哪兒?”

  “回十三爺,奴婢就是四下轉轉,沒具體要去哪兒?”耿同學在心裡嘆氣,主要人生地不熟,想有具體地點兒也難。

  “庶福晉很喜歡這裡的風景啊。”

  “回十四爺,奴婢沒來過塞上,自然是感覺新奇的。”耿同學一點兒不介意承認自己是沒見過大場面的井底之蛙,反正沒有就是沒有,影視劇和網上圖片瀏覽都不能作數的。

  “咱們要去前面的部落,要一起嗎?”

  “不了十三爺,奴婢就不打擾兩位爺了。”耿綠琴心想,老娘才不到你們跟前找不自在呢,咱自己逛。

  兩位爺對視一眼,一笑,然後領著侍衛走了。

  耿綠琴只當那是不和諧的小插曲,仍舊按自己先前的方向而去。

  要說避暑山莊的范圍那是真大,有山有水要嘛有嘛,簡直就是一大型生態公園。

  這讓在現代社會看多了鋼筋水泥澆注的耿綠琴不得不感歎環境還是以前的好,現代社會太過急功近利,結果把人類自己也給繞了進去。

  站在小山包上,下面一片波光粼粼,是一片不小的湖泊。而四周綠樹成蔭,碧草如茵,遠處還有幾個蒙古包,讓人看了就打心底舒服。

  “拿我的畫夾過來。”

  “嗻。”

  耿綠琴席地而坐,將畫板放置在雙膝上,拿著經過她改良的碳條開始自己的野外寫生。

  因繁就簡,其實有時候自己發明改造也是一種挺有樂趣的事。

  反正古代的宅女生涯無聊,時間又多的讓人咬牙,就像趙薇歌裡唱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那就折騰唄。

  風突然大了起來吹著畫紙“嘩嘩”作響,也讓耿綠琴不得不伸手掩面,沒辦法繼續畫下去。

  “主子,看樣子要變天了,咱們回去吧。”

  耿綠琴把手裡的畫夾遞給侍衛,然後從地上起來。

  可是,由於坐的時間過久,腿部發麻,一個不穩差點兒摔倒,還好旁邊的侍衛及時伸手扶住她。

  “謝謝啊。”

  “奴才不敢。”

  耿綠琴有些無奈的搖頭,伸手捶打著自己的雙腿,讓血液流通。

  稍作休息,她被侍衛扶上馬背,一行五人朝營地奔回。

  大雨不期而至,害他們不得不中途找了個蒙古包避雨。

  不巧的是,胤禩也領著幾個隨從在這裡避雨。

  “奴婢給八爺請安。”

  “耿庶福晉免禮。”

  不大的蒙古包多了他們這兩撥人立時就顯得狹窄了,即使這樣侍衛們還是給耿綠琴和胤禩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感覺挺尷尬的,耿綠琴捧著蒙古包主人沏好的酥油茶默默地慢慢地喝,古代的禮法啊真讓人頭疼。

  雨怎麼還不停啊?

  外面磅礴的雨聲讓耿同學有些發愁,一群侍衛站得筆直筆直的,連主人也顯得很謹慎。而她跟某八就那麼鳩占鵲巢堂而皇之地坐在主位上,占著一大片的地方,讓她的良心遭受了極大的譴責。

  “庶福晉沒帶個丫頭一起出來嗎?”

  “有侍衛陪著就好了。”

  然後兩個人又再次沉默下去。

  啊,耿綠琴覺得自己真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

  “八爺。”

  “嗯?”

  “你說這雨會下到什麼時候?”

  胤禩笑道:“這個倒是問住爺了。”

  “它要是老也不停,我們也不能一直留在這裡打擾別人啊。”耿同學有些犯愁了。

  “這倒也是。”

  “所以,”耿同學定定神,然後一口氣說出來,“奴婢要先告辭了。”

  胤禩有些訝異地看著她。

  耿同學看也不看他,徑自對自己的四個侍衛說,“咱們走吧。”

  “嗻。”

  耿綠琴人才剛剛坐上馬背,就聽到一個溫潤帶笑的聲音道:“庶福晉既然要冒雨而回,爺也不好繼續留在這裡,一起走吧。”

  “八爺還是等雨停吧。”您尊貴啊,偶頂多也就某四府上的一小老婆,比不得你們皇子貝勒的身份。

  “耿庶福晉話裡有話啊。”

  “奴婢不敢。”

  “走吧。”胤禩上馬,提缰。

  靠之!

  耿綠琴決定不管他,反正大家各趕各的路。她的騎術雖有進步,但是肯定是不能跟某八相提並論,所以一定會落後的。

  可是,事實出乎耿綠琴的意料,某八一直跟她保持著一樣的速度,始終也沒有加快的意思。

  “八爺,您還是先回營地吧。”

  “那你呢?”

  “奴婢速度就算慢一點,也不會差太久的,要是八爺因淋雨病了,那便是奴婢的罪過了。”

  “你就不怕淋雨會生病嗎?”胤禩不由好笑地看著她。

  耿綠琴特無所謂地道:“奴婢是草根呀,身體好著呢,淋一點雨而已,不會有事。”

  “難道爺我便是紙扎的,禁不得一點風吹雨打?”胤禩挑眉。

  “奴婢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講的,嘎嘎。

  胤禩笑著看她一眼。

  耿同學抬手抹去臉上的雨水,萬分慶幸自己不喜歡擦脂抹粉,要不現在早就是一張大花臉,調色板,嚇也能嚇到一群人。

  好不容易回到營地,一行人全部濕答答。

  耿綠琴下馬時朝某八說:“八爺,回去您記得多喝幾碗薑湯,再找太醫過來看看。”

  “多謝庶福晉提醒。”

  “奴婢只怕八爺要是真因此得了病,奴婢也脫不了關系。”耿同學實話實說。

  胤禩笑了,“你倒是有話直說。”

  “那奴婢回去了。”

  “嗯。”

  耿綠琴回到自己的營帳,洗了個熱水澡,又喝了三碗薑湯,然後直接窩進被窩去睡覺。

  結果,第二天,耿同學活蹦亂跳地跑出自己的營帳要繼續去大草原上游蕩,卻聽到某八身邊的人來說,某八不幸病倒了。

  耿同學覺得這件事,自己多多少少那是有點兒責任的,便不得不過去探望一下,表示一下懺悔之意。

  娘的,這就是草根跟珍草的區別啊。

  “奴婢給八爺賠罪了,要不是奴婢八爺也不會淋雨,不淋雨也就不會生病了。”

  某八半躺在榻上,看著地上精神很好的簡直可以用精神抖擻來形容的人,不由得搖頭笑道:“咳……果然你的身體很好。”

  “奴婢這兒土方子,八爺要聽嗎?”

  “說來聽聽。”胤禩表示了興趣。

  “爺再喝幾碗薑湯,把被子捂嚴實了,踏踏實實地出上一身汗,睡個熱乎乎的覺,奴婢擔保爺的病馬上見輕。”

  “真的?”

  “真的!”她用力點頭。

  “那要是不見效呢?”

  耿同學當即擲地有聲地道:“那爺就乖乖聽太醫的話好了。”

  “噗——”

  “哈哈……”

  “八哥,弟弟也覺得耿庶福晉的話說的有理。”胤禎笑著從外面走進來。

  跟胤禎一起進來的還有胤俄,他也是一臉的笑意。

  “咳咳……你們來了。”

  “是呀,我們過來看看八哥。”胤祯笑著說。

  “奴婢不打擾幾位爺說話,告退了。”耿同學很有眼色的說。

  “爺會用你的方法試試看。”胤禩看著她說。

  耿綠琴笑了笑,說:“奴婢祝爺早日康復。”

  三個人看著她退出去。

  胤禎右手握拳到唇邊掩飾的乾咳一聲,跟胤俄對視一眼,這才對自己的八哥說:“八哥,你們一起淋雨,你病了,她卻活跳跳的,這真是……”

  胤禩一眼瞪過去,“怎麼?”

  “沒什麼?”

  胤俄在一邊接話:“八哥,你還真要照她說的做嗎?”

  胤禩說:“你們沒看她活蹦亂跳的嗎?”

  某十跟十四對視一眼,同時笑出聲。
  



第 14 章

  胤禩看到耿綠琴的時候,她正跟她的丫環拿著竹筒往一個洞裡灌水,幾個侍衛不停地幫她們從河邊提水。

  “八哥,你說她們在幹什麼?”胤禎一臉好奇地看著那邊問。

  胤禩說:“想知道就過去看看。”

  “不過,八哥,她的法子好像是挺管用的,還不到兩天,你果然好了。”

  “我的病本來也沒多重。”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那忙碌的幾個人跟前。

  “耿庶福晉,你在忙什麼?”

  耿綠琴聞聲抬頭,“奴婢給八爺、十四爺請安,奴婢沒忙什麼,就是往沙鼠的洞裡灌點水,想看它幾時從另一個口爬出來。”好吧,其實她做的事確實挺無聊的,可是,她這樣的宅女總得找點事做生活才不單調不是。

  胤禎微側身,掩著唇笑。

  胤禩眼裡閃過笑意,“看到了又如何?”

  耿綠琴很老實地說:“不怎麼啊,就是想看看。”

  “這兩天你好像沒離開營地。”

  說到這個,耿同學那是一肚子的瓦斯,“皇阿瑪說,在八爺的病好前都不許我亂跑,算是罰我害八爺生病。”某八的身體素質差勁兒,關她鳥事,這就是無妄之災嘛。

  “這樣說來,倒是爺對不住你了。”

  “奴婢不敢。”

  “聽著像是心有不滿。”

  耿綠琴不理他那話外音,徑自問:“八爺,可是好了?”

  “嗯。”

  耿綠琴笑了,“那奴婢明天就可以繼續往遠處轉悠了,謝謝八爺好的這麼快。”

  胤禎忍不住了,背過身去哈哈大笑。

  胤禩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爺是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沉默也是一種美德。”耿綠琴極認真的說,然後眼角余光看到一抹灰影閃過,不由脫口而出,“啊,跑出來了……”

  大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沙鼠的離去背影。

  胤禩看著她直搖頭,“十四弟,咱們走吧,別打擾耿庶福晉的樂趣了。”

  “奴婢送兩位爺。”快走吧,沒得讓她瞎緊張。

  “主子,您不怕八爺他們生氣啊?”等到那兩位爺離開,春喜忍不住問。

  耿綠琴手一擺,說:“安了,瞧他們的神情心情好得很,不會生氣的。”

  “沙鼠出來了,接下來咱們做什麼,主子?”

  春喜這一問倒是把耿同學問得愣了一下,對哦,下面幹什麼?某八的病好了,可是天也晚了,今天鐵定是不能出去了。但離天晚睡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也不能就對著天空發呆過啊……

  耿綠琴抬頭看看天,小風習習,還不錯,於是她說:“走,咱們扎風筝去。”

  其實,耿同學不會扎風筝,但是打發時間麼,會與不會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胤禛走進某人的蒙古包時,地上一片狼藉凌亂,而這裡的主人正跪趴在地上專注而認真的忙碌著,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春喜警覺地注意到有人進來,抬頭一看,大驚失色,才張口就被人制止了。

  “哈,大功告成,春喜,你看這只鷹我畫的好不好?”

  “很好。”

  “我看著也不錯。”驀地,耿綠琴閉上了嘴,慢慢抬頭,眼睛猛的睜大,“四爺——”看到鬼哦。

  “見到爺有這麼吃驚嗎?”

  “爺不是在京城?”

  “爺來向皇阿瑪請安。”

  對哦,康熙的兒子都是分批次陪駕的,某四來請安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有些事得向康熙當面禀奏。

  這麼一想,耿同學就不覺得奇怪了。

  “春喜,快把這裡收拾一下。”

  “是。”

  “爺,喝茶。”耿綠琴吩咐完春喜,一邊從桌上倒了杯茶過來。

  胤禛接過茶,沒說話。

  耿同學小心地打量著某四的神情,不想因為不小心惹到某四某根不對勁兒的神經自討沒趣。

  “爺,這次來請安,要留多久?”

  胤禛哼了一聲,“三天。”

  還好還好,三天而已,耿綠琴放下了一顆心,小心翼翼過三天不是啥大問題。

  “站那麼遠,爺是老虎嗎?”

  不是也差不多,耿綠琴暗自嘀咕,然後不怎麼情願地往某四身邊走了幾步。

  胤禛的手剛抬起,就聽到外面有人笑道:“四哥,做弟弟的來看你了。”他的手馬上便放了下去。

  “十四弟,快請進。”

  耿綠琴有眼色的趕緊奉茶,然後識趣地閃了出去。

  呼呼,逃出升天。

  耿綠琴抬頭看天,實在鬱悶,她跟某四氣場不合啊不合啊,他太嚴肅,而她灰常討厭嚴肅,做人那麼拘謹人生還有啥樂趣可言啊。

  可惜悲摧的是,她的丈夫卻是某四,啊,人生真灰暗啊……

  耿綠琴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席地坐下,雙手抱膝,下巴抵在膝蓋上,看著遠方的草天一色出神。

  景色真漂亮!

  “主子,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耿綠琴頭也不回地道:“春喜啊,你看這草原落日的景色多美啊。”

  “是很美!”

  耿綠琴拍拍身邊的草地,“過來坐,咱們一起看。”

  “奴婢不敢。”

  耿綠琴只能無奈的在心裡嘆氣,春喜這丫頭除了太謹守主僕之份外,其他都好。

  不過,耿同學也知道這是時代造成的代溝,不是她能改變的,便也不強求。

  “春喜,十四爺還在跟爺說話嗎?”

  “嗯。”

  兄友弟恭?

  切!

  耿同學朝天翻了個白眼,全是假滴!

  “你說他們會秉燭夜談嗎?”

  “奴婢不知。”

  “咳……”

  “奴婢給貝勒爺請安。”

  聽到春喜的請安聲,耿綠琴嚇的從地上跳起來,一轉身果然看到某四站在自己身後,“奴婢給爺請安。”

  “陪爺走走。”

  “是。”

  耿綠琴跟在某四的身後,安靜本份地當陪襯。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她不知道能跟某四說啥。

  胤禛負手望著遠處草天一色,“綠琴,你似乎總是跟我無話可說。”

  “奴婢怕惹爺生氣。”咱們的代溝整整三百年,再加上個人氣場問題,真真是無可奈何問蒼天啊。

  “你真的怕嗎?”

  “怕啊。”

  “那你還敢跑?”

  耿同學馬上閉嘴,啊,這是個危險話題啊。

  “又不說話了?”

  “奴婢等爺的責罰。”看吧,就知道沒那麼容易過關,要不是這次隨駕太過突然讓某四措手不及,恐怕現在她正在京城受制裁呢。

  “不解釋?不求饒?”

  “奴婢的理由在爺看來也許是托詞,索性便不說了。事情做都已經做了,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至於求饒,爺,如果您打定主意要處置奴婢,求饒就有用了嗎?”

  胤禛的嘴角微微上揚,她的心裡倒是什麼都明白。

  “那依你說,爺會不會處罰你?”

  哦,陷阱啊陷阱……耿同學覺得頭好痛。

  “嗯?”

  娘的,還加壓啊,不管了,賭一把,“奴婢猜,爺不會處罰奴婢。”

  “噢,為什麼?”

  “古有名言,好男不與女斗,大人不計小人過。爺是大男人,奴婢是小女人,爺自己說結果是什麼?”就你會挖坑麼,老娘偶爾也能做一下土拔鼠的。

  胤禛扭頭看她。

  耿同學不閃不避,任他看,反正大家都這麼熟了,怕啥?

  “綠琴。”某四低喚。

  “奴婢在。”

  胤禛伸手抓住她的一只手,微微靠近她,輕聲道:“你很會說話嘛。”

  “爺,您看,奴婢只要說話您就一定會不高興,所以奴婢以後還是不要多說話的好。”耿同學一點兒也不退縮害怕,淡定自若地說。

  “你呀——”

  “四哥。”

  某四幾乎是立時的就鬆開了手,鎮定自若的轉身,對著來人笑道:“八弟。”

  “奴婢給八爺請安。”

  “八弟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耿同學忍不住朝某四飛去一眼,她深深地覺得某四話裡有話。

  胤禩神色不變地笑道:“四哥可別打趣我了,還是你府上的耿庶福晉身體好啊。”

  “要不是她胡來,八弟也不會因而生病。”

  “這事怨不得庶福晉,是弟弟的錯。”

  耿綠琴覺得自己得為自己申辯一下,“爺,奴婢將功補過了啊,八爺照奴婢的偏方病也好了,而且皇阿瑪也罰奴婢了,爺,您可不能拿這個做由頭再罰我。”一件事被人再三追究責任,神仙也抓狂的好不好。

  一張罰單它也不能罰起來沒完沒了不是?

  “多嘴。”

  耿同學不甘的抿緊唇,心裡開始扎小人,她跟某四的氣場真的不合啊不合。

  “四哥,真沒事。”

  “回去准備酒菜,爺要跟你八爺坐坐。”

  “奴婢遵命。”丫的,以為老娘愛擱你跟前站著啊,切!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9:08

第 15 章

  紅袖添香?

  啊呸,某四以為他是楚留香麼?

  耿綠琴一邊打呵欠,一邊幫某四磨墨摦摥搴摽,榵槃榣榥同時也在心裡腹誹著。

  “睏了?”

  “嗯。”她老實承認。

  “再一會兒就好。”

  耿綠琴看著書上擺放齊整的一沓公文,心說嫕嫳嫬嫙,蓋蒧蒱蒲工作狂啊工作狂,不怪最後死在工作崗位上。

  放下手中的墨條敳斠斡旖,鬿魂鬾魟她倒了杯茶過來。

  某四放下手中的筆喝茶的時候,耿同學就得充當按摩女郎幫他按捏肩頸翥翞翣翠,僗僝僬僕以緩解他的疲累。

  “明天,爺就要回京了。”

  “奴婢知道。”

  “你留在這,不要惹事。”

  “奴婢不敢。”

  胤禛放下茶碗,拉她到自己懷中,習慣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照你這樣的性子,不知道你生的孩子會是怎樣的?”

  耿同學頓時感覺一陣惡寒,她現在才多大啊,這個身體如今虛歲也才16歲,這個年紀生孩子……好寒!

  “在想什麼?”

  “爺,這種事奴婢……”是真不想成為現實,還是現在這樣就好,最好能像八福晉那樣終生未生。

  可惜,她對清史不熟悉,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想想還是滿前途未卜的。

  胤禛發出一聲輕笑,收緊在她腰上的手,“難得見你也會害羞啊。”

  娘的,什麼話,難道她就沒臉皮的嗎?尤其,他奶奶地,他哪只眼看到她是害羞了,她根本是詞窮好不好。

  “爺——”

  “再陪爺看最後幾個,咱們就休息。”

  耿綠琴非常想說,那您最好熬夜工作的好,但是她還是非常艱難的忍住了。一張床,一個人睡寬敞舒服,兩個人睡就有點兒擠了。

  天這麼的熱,一張床睡兩個人會熱,耿同學在天熱的時候那是床霸,非常討厭跟人同床的,只可惜如今的情勢比人強,她只能自認倒霉,不但要跟人同床,還得提供抱枕的服務,甚至有時還得一起做做運動。

  總之,耿同學那是殷勤的盼望著某四趕緊滾蛋回京城去當他的公務員勞工,把大床還給自己。

  耿綠琴想起身,某四卻沒鬆手。

  “坐著吧,也沒多沉。”

  耿同學實在很想大吼一聲,老娘坐得不舒服,可惜惡人沒膽,目前也只敢想想而已。

  坐在某四的大腿上,加之耿同學本來就睏乏,於是,在某四批閱公文的時候,耿同學就非常幸福的睡倒在他的懷裡,跟周公進行友好聯誼去了。

  胤禛批閱完所有的公文,這才低頭看懷裡的人,臉上的神情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第二天,耿綠琴醒來的時候,某四已經走了,而耿同學也再次恢復了自由。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某四的小老婆,某四來給康熙請安她自然就得隨侍在側,現在某四回京做勞工去了,她就又可以滿草原去溜達了。

  於是,行在的人就又常常看到四貝勒府上的耿庶福晉早出晚歸,隨行的四個侍衛帶著她畫畫所需要的畫具和顏料每天跟著。

  那天,耿同學又帶著丫環領著侍衛要出去,卻被一個小太監攔了下來。

  “皇上有旨,讓耿庶福晉過去。”

  耿綠琴懷著滿腹的疑惑跟著來人過去。

  一身常服的康熙站在一個小草坡上,身邊只有一個大太監,從後面看去透著一股蕭瑟悲哀。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老四家的。”

  “奴婢在。”

  “今天又要出去嗎?”

  “是。”

  “今天就別出去了。”

  “是。”

  “你在這裡過的挺開心啊。”

  “這裡風景很好,草原上的牧民待人也很親切,所以奴婢過的很開心。”

  “你這丫頭倒像他們說的,很能自得其樂,而且也不那麼嬌貴,”康熙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這樣很好。”

  耿同學雖然向來神經比較大條,但是還是敏感地覺得康熙今天的情緒好像很不怎麼樣,有點兒傷感呢。

  所以,她忍不住低喚了聲“皇阿瑪——”

  “丫頭,什麼事?”

  耿綠琴完全地實話實說,“我看皇阿瑪似乎有些傷心呢。”

  “是嗎?你這樣看?”康熙淡淡地道。

  “只是一種直覺,因為有時候人的眼睛是會騙人的。”

  康熙笑了,“說的有道理。”

  耿綠琴非常明智地沒有接腔,只是乖乖地站著。

  不料,康熙卻突然打了她一個回馬槍。

  “丫頭,你既然看出朕傷心,那麼想些辦法讓朕開心吧。”

  啊,這是個難題耶,果然在這些人面前還是應該做金子的。耿綠琴心裡後悔不迭,不過,臉上還不能露出來。

  “丫頭,怎麼不說話了?”

  “奴婢在想辦法。”

  時間一點點過去,耿同學的小臉逐漸皺的跟只天津狗不理似的。

  彩衣娛親這種事它是技術活兒啊,耿同學自認沒這技術,她不是曲藝學校畢業的,專業不對口啊。

  “老四家的。”康熙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皇阿瑪,奴婢想不出辦法。要不然,我陪您一塊傷心好了。”耿綠琴沒辦法了,只好這麼說。

  “你有什麼傷心的事?”康熙忍不住想笑了。

  “奴婢竟然想不出辦法讓皇阿瑪開心,還有比這更傷心的事嗎?”耿同學沮喪地說。

  康熙笑道:“朕把你賜給了老四,此時想來真是難為他了。”

  囧!

  耿綠琴很不憤地想著,媽地,到底是難為誰呀,她跟那個脾性無法捉摸的某四根本不對路麼,痛苦的是她好不好。

  “李德全。”

  “奴才在。”

  “傳旨,中午耿庶福晉陪朕一起用膳。”

  哇咧,陪康熙吃飯,聽說當皇帝的每頓飯最少也要二十幾道,這下開眼了開眼了。不過——耿綠琴又不禁犯愁,皇帝那就是活動的炸藥包,陪炸藥包吃飯卻沒有防彈衣,悲摧!

  菜的種類確實是不少,不過康熙明顯胃口不佳的樣子,害得胃口很好的耿同學也不太好意思大塊朵頤,就怕心情不好導致胃口也不好的康熙萬一龍顏大怒,她吃不了兜著走。

  好不容易從康熙的御帳出來,耿綠琴摸摸自己仍然很扁的肚子,心想,陪領導吃飯果然吃的不是飯,這叫一個餓。

  她是不清楚康熙是為什麼會傷心了,可是她陪康熙陪的很傷心就是了。心驚膽顫不說,面對著美食佳肴還得餓肚子。

  天理何在?

  突然,耿綠琴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不由循聲而去。

  只是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耿同學不由大是詫異。

  不過,笛聲真的很好聽,而她有閒也樂得停下來欣賞。

  當胤禩回身看到不遠處的人時,不由微笑,“耿庶福晉。”

  “八爺吉祥。”

  “讓庶福晉見笑了。”

  “沒想到八爺也精通樂理啊。”長的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外表,為人和善,還吹的一手好笛子,娘的,這擺明就是古代的白馬王子典型代表啊。

  有句俗話說的好,騎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耿同學在心裡歎了口氣,某八雖然是王子的外表,但斯文表相下那埋藏的小宇宙一爆發能量也是相當驚人的啊。

  “庶福晉讓人想不到的事更多一點兒。”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啊,這些個皇家人對這項藝術的掌握不是一般人可以仰望的水平。

  “八爺高看奴婢了。”

  “你會吹嗎?”

  耿綠琴看著某八遞過來的玉笛,搖頭,“奴婢不擅音律。”

  “不擅不是不會。”

  耿同學有些囧,某八實在是很會抓重點啊。

  “怕污了八爺的耳。”

  “但吹無妨。”

  耿綠琴有些無奈地接過笛子,很是躊躇,不是她要猶豫,而是她真的是不擅長樂器,笛曲中吹的最好的的也只有一首小牧童,她還是很有放牛的天賦的……

  “爺還在等。”某八適時的出聲提醒。

  “奴婢正在回想調子。”耿同學很是沮喪的說。

  某八不厚道的側頭輕笑。

  好吧,今兒算是她的黑道日,先是被老康抓著陪吃飯,結果肚子很餓。然後被某八逮到話中的漏洞死揪著不放。娘的,以後出門前她一定看看黃歷再說。

  耿綠琴又仔細回想了一下,沒辦法,真是有幾年沒動過這東西了,手生!

  開始耿綠琴吹的七零八落的,有點兒曲不成調,但她越吹越順,曲子便越漸連貫,終於一道輕快活潑的曲子便飄蕩在了行在上空。

  胤禩看著她漸漸專注,神情中透著笑透著一種喜悅一種他說不出來的味道。

  一曲終了,耿綠琴將笛子還回去,“奴婢獻醜了。”

  “別有味道。”胤禩微笑。

  耿綠琴亦笑,“那是八爺您不嫌棄,給奴婢留面子,能忍著聽到最後。”

  胤禩意味深長地道:“有些東西是要用時間品的。”

  耿綠琴笑著跟了句,“生活本來就是要品味的。”

  “說的好。”

  兩個同時轉身請安。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都起吧。”

  康熙往草坡上又走了兩步,“老四家的。”

  “奴婢在。”

  “這幾天你就跟在朕的身邊吧。”

  “奴婢遵旨。”

  


第 16 章

  陪領導吃飯基本餓肚子,那要整天陪在領導的身邊呢?

  壓力!很大的壓力!

  耿同學現在的壓力很大,康熙倒沒讓她幹啥事,就是讓她隨侍在側,他到哪兒,她跟到哪兒。

  領導的心思真難猜!

  “老四家的。”

  “奴婢在。”

  “聽說最近你一回去就讓丫頭給煮吃的?”康熙帶了幾分笑意地看旁邊的人。

  “皇阿瑪,奴婢看您胃口不好,奴婢也不好當您面吃的太歡。可奴婢這肚子它不爭氣,沒辦法,奴婢就只好私下再吃一點兒墊墊。”

  “你倒是實話實說。”

  “這話也不是不能說啊,奴婢當然就實話實說了。”

  康熙點點頭,“言之有理。”

  康熙又看了她一眼,雙背到身後,踱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耿庶福晉,既然你看出朕的胃口不好,心情也不好,怎麼你就不想個法子讓朕的心情變好,胃口也變好呢?”

  耿同學馬上就矮了半截下去了,“皇阿瑪,這不是因為奴婢人笨呐,人笨了就想不出辦法來,所以只能乾看著。”

  康熙笑了下,“你這丫頭不老實了。”

  “奴婢不敢。”

  “你能從老四的眼皮子底下跑了,還能在外面漂泊大半年,這不是笨人能做到的。你呀,不盡心。”

  耿綠琴心說,我倒想盡心呢,盡心了就沒辦法低調了,不低調又怎麼幸福的宅?所以不能盡心啊。

  “丫頭。”

  “奴婢在。”

  “朕是你的皇阿瑪對吧?”

  “對呀。”

  “你這麼不盡心可是不孝啊。”

  “奴婢萬死。”

  “甭跟朕打馬虎眼,丫頭,上次的事老四沒辦你,不過那也是朕一句話的事。”

  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耿同學這人向來識時務,尤其人家老康把話兒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不識時務也不成了。

  “奴婢知道那是皇阿瑪疼奴婢。”

  “知道就好。”

  想不知道來著,可您不給機會啊,耿同學忍不住內牛滿面。

  人不高興得有原因啊,可耿綠琴不能問老康啊,不知道原因那就沒辦法對症下藥不是,這可就讓人犯了難了。

  不過,頂著壓力也得上,耿同學是沒得躲了。

  可是,要怎麼讓康熙寬心呢?

  耿綠琴犯愁,是真愁,愁的她的胃口也不好了。

  “主子,您今兒不吃宵夜了?”

  耿綠琴擺擺手,整個人趴在床上,有氣無力地道:“沒胃口。”

  啊,康熙真是害人精啊,現在從他一個人難受變成兩個人難受了。她這份冤吧,純粹就是無辜受人牽累。

  “主子,你可連著兩天沒吃宵夜了。”春喜有些擔心。

  “現在你就把龍肉放我跟前,我也沒胃口啊。”

  “主子,咱找個太醫過來看看吧。”

  “沒用。”

  “主子——”

  “春喜,你去歇了吧,讓我自己清靜清靜。”

  “嗻。”

  帳子裡清靜了,可耿同學還是沒精神睡不著,索性便爬起來,穿好了衣服出帳去了。

  大草原上的夜空看著就像撒滿了碎鑽一般,天幕低垂的仿佛伸手可及,真是一種“只手摘星辰”的感覺。

  夜風習習,帶著草原的青草香,耿綠琴的腦袋有點清醒了,舒服多了。

  “日暮鄉關遠,歸程在何方?”她好想念她的電腦,她的畫稿,她的懶人小窩,還有她那個比她更彪悍的老媽……

  “庶福晉有心事?”

  耿同學驚然回頭,“八爺,這麼晚還不睡呢?”

  “庶福晉不也沒睡呢嗎?”

  “帳裡悶熱,出來吹吹涼。”

  “要吹笛子解解悶嗎?”

  耿綠琴趕緊擺手,“不用不用。”上次被嫩抓著話茬子不得不為之,這種事能避就避了吧。

  胤禩低頭掩飾臉上的笑意,“庶福晉看著像嚇到了。”

  是呀,可不就是被嚇著了呗,老康誰呀,皇帝啊,還是千古一帝,嚇她還不小菜一碟啊。

  “那啥,八爺,奴婢小風也吹過了,這就回去歇著了。”

  “庶福晉慢走。”

  “天兒晚了,八爺沒事也早歇了吧。”

  “爺省的。”

  耿綠琴也不說旁的了,徑自回自己帳子了。

  一夜無夢到天亮,然後耿同學還得繼續去康熙的身邊呆著,繼續頂著那個難題發愁。

  “丫頭,聽說你這幾天可沒再吃宵夜了。”

  “奴婢沒辦法幫皇阿瑪分憂,自然也就沒心思吃宵夜了。”

  “嗯,倒是有份心了,不到於朕這吃不下飯,你還整天吃不飽。”

  這老康什麼心態啊?

  耿同學忍不住在心裡對某千古一帝表示了鄙視。

  再說了,她吃不飽也沒礙著誰不?怎麼這也成罪過了?啊,真是不讓老百姓過啊。

  “李德全,再給朕來一碗,今兒朕心情不錯。”

  耿同學受刺激了,明顯老康是因為她的不痛快而痛快了嘛,有這麼當人家公公,當一國之君嗎?

  沒天理!

  “皇阿瑪——”

  “哈哈,”康熙轉臉對捧飯過來的李德全說,“你說也怪了,朕看這丫頭一臉糾結有話說不出來的時候朕心情突然就特別好。”

  ……

  耿綠琴特別無語地看著心情愉快進食的康熙,拿筷子插著面前碗裡的米飯,心裡開始扎小人,小人上寫的名字從某四換成了老康!

  飯後,老康批折子,耿同學站旁邊無聊的想拍蚊子玩。眼睛從上到下,從左至右,基本犄角旮旯都關注到了,反正就是不朝秦折那兒瞟。

  練毛筆字那還得是繁體字,而耿同學的專業讓她對於繁體字甚至大小篆都不陌生,滿文她是不懂,但是漢臣的秦折那是漢字啊,她還是認得的。

  這個時候啊,文盲在老康身邊服侍最恰當。

  這個時候,耿同學那是一萬個想當文盲,可是沒轍兒。

  “老四家的,幫朕研墨。”

  “嗻。”明明旁邊有太監有宮女,還偏偏使喚她,就是見不得她清閒啊。

  “丫頭,你書讀的不少吧?”

  “識得幾個字罷了。”

  “朕看可不止幾個吧。”

  “那要看跟什麼人比,跟那些目識丁的人相比,奴婢自然是略勝一籌,可是跟那些飽讀詩書之人一比,奴婢也就只能算識得幾個字吧。”

  康熙點點頭,“說的在理兒,你呀,這口才不錯。”

  李德全遞了杯茶過去。

  康熙接了,喝了一口,然後看著耿綠琴笑道:“丫頭,老四在你這兒沒少碰釘子吧?”

  “沒有啊。”

  “不可能吧?”康熙對此表示了強烈的懷疑。

  耿同學特實在地說:“奴婢跟四爺向來是沒什麼話說的。”

  康熙哈哈大笑,指點著耿同學說:“可著你這丫頭還真是沒你不敢說的。”

  “奴婢說的是實話。”

  “你這話就不要傳到老四的耳中,否則朕看老四輕饒不了你。”

  就沒這話,她跟某四那也是不對脾氣,得了,虱子多了不怕癢,愛咋地咋地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來的擋也擋不住,真要到那時候,奴婢認命就是了。”

  “嗯,看著挺乖巧的。”

  “奴婢本來也安分。”

  “可是不安分的也做不出你做過的事來。”康熙補上了後半句。

  耿同學又一次被千古一帝給刺激到了。

  不厚道,那是忒不厚道了!

  “怎麼不說話了?”

  耿同學心說:被你氣的說不出話了。

  “給朕說話。”

  耿同學瞧明白了,這老康和某四那真是父子,也不愧是前後的皇帝,就連這施壓的手段都那麼的如出一轍。

  “奴婢不知道該說什麼。”

  康熙瞪了她一眼,“假話。”

  “真的了。”耿同學忍不住說話就帶了點家常味兒了。

  康熙也忍不住笑了,“嗯,朕啊跟你說話是舒服不少。”

  您舒服了是最好,偶也早解脫。

  耿綠琴適時地保持了沉默,只管磨自己的墨,反正只有一個原則,皇帝不發話,她絕對不主動應聲,即便皇帝發話,也要看情況再決定是否應聲。

  要不後世怎麼研究官場厚黑學呢,那裡面的道道深著呢。她呀,不懂,但是用最簡單的辦法有時候反而最管用,這也是多少前輩們用實踐檢驗過的真理。

  耿綠琴突然很佩服當值的宮女太監們,尤其是天天擱康熙身邊呆著的大太監李德全同志,把自己當根柱子似的杵在一邊,還得保證隨時隨地滿足他主子的任何需要。

  不容易!忒不容易了!

  雖說人家在這個時代那只是一個宦官,可這要擱後世,一定就是最專業的機要秘書——男滴!

  耿同學被自己的想法愉悅到了,不由自主彎了眉眼。

  不料,剛巧康熙扭頭就看到了。

  “丫頭,樂什麼呢?”

  “奴婢想到一句話,覺得很有意思,忍不住就笑了,請皇阿瑪恕罪。”

  “朕不怪罪,你就把讓你高興的事給朕說說就成了。”

  “這個是奴婢在外面的時候有次無意中聽一個客棧的老板娘說的,”耿綠琴的大腦高速運轉中,“她說,老娘一向視帥哥與金錢如糞土,而他們也一直是這樣看我的。”

  “噗,哈哈……”康熙大笑出聲。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19:27

第 17 章

  耿綠琴認為康熙很抽,不就是她在他那兒借書時對滿蒙之書視而不見,他老人家問了一句“怎麼不看滿蒙之書”,而她秉著誠實為本回答了句“奴婢不認識滿蒙文字啊”。結果就是康熙罵了句“棄根忘祖,這哪裡像是八旗子弟”。

  罵就罵了吧,耿同學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老康偏偏給她布置學業了,拽了自己身邊的大太監李德全同志負責教她滿蒙口語。

  切,你丫的天天倡導滿漢一家,卻拽著老娘死勁兒學滿蒙文,啥意思?真是不識貨,咱是多完美的滿漢整合啊,靈魂是地地道道的漢人,身體是完完全全全的滿人,這叫一個有機二合一啊,不識貨啊不識貨……

  想是那麼想,可耿同學沒辦法向康熙據實禀報啊,估計那下場就能被人當妖怪給處理囉,所以耿同學那叫一個鬱悶。

  “耿庶福晉。”

  “李諳達。”耿綠琴特沮喪的回應,得,現在她對李大總管的名稱從“李公公”升級成“李諳達”了,唉,有這麼一個師父還真是挺詭異的。

  “皇上讓奴才問,庶福晉那篇《桃花源記》寫好了沒?”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你說當初選秀的時候咋不用滿蒙文考試,咋不讓念《桃花源記》來著?要不,她早撂牌子擱家逍遙快活了。怎麼現在人也嫁了,還是個小老婆,怎麼就還讓康熙這個腹黑的小老頭給瞅到了?瞅到就瞅到了,還死活跟她卯上了,非要把她這有機二合一的給整成名副其實的滿漢一家親。

  苦!

  “諳達,我正在寫。”耿同學幾乎淚噴,後世好歹還有英漢辭典,可這兒沒有滿漢辭典啊,她為了寫滿文版的《桃花源記》,厚著臉皮求滿營地求教,讓旁人給她漢譯滿,然後拿回來照葫蘆畫瓢。

  可這瓢畫起來不容易啊,那滿文看著曲裡拐彎的,她寫起來那叫一個費勁兒。

  “不知庶福晉幾時能寫好?”

  “晚飯的時候應該可以完成。”耿綠琴看著自己那滿紙跟鬼畫符似的字體是欲哭無淚,不管了,好歹寫完了再說,至於漂亮不漂亮她不負責了。

  於是,晚飯的時候,耿同學那筆幼稚的滿文就擺到了康熙的書案上。

  “李德全。”

  “奴才在。”

  “去告訴那丫頭,十天之內要是不能把字給朕寫漂亮了,就接著寫《琵琶行》。”

  “嗻。”

  得到李德全傳旨的耿綠琴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靠之,忒欺侮人了!

  接著,全營地的人幾乎都知道耿庶福晉閉關了,營帳的燈火有時半夜都亮著。

  十天後,一筆漂亮的滿文終於擺到了康熙的案頭,他滿意的點頭。

  “不錯。”

  耿同學在旁邊揉著自己的右手腕心裡扎著小人,是不錯,老娘這只右手差點兒就報廢了,現在手腕酸困的簡直都麻木不仁了。

  “歇兩天,給朕寫到扇面上去,再配幅畫。”

  耿同學幾乎跳腳,丫的,這是逼著淑女罵街啊。

  想歸想,耿綠琴倒也不敢真付諸行動,灰溜溜地領了旨,回自己營帳歇著去了。

  “春喜啊,用點兒勁。”

  “主子,奴婢看您的表情很痛,不敢太用力。”

  “長痛不如短痛,不刺激一下,這胳膊木的都沒知覺了。”

  “嗻。”

  在春喜的賣力按摩下,耿同學睡著了,這幾天她的睡眠嚴重受損,基本沒睡過一個整覺,連睡著時眼前飄的也是滿文,快被整的精神衰弱了都。

  畫畫是耿同學專科的,不難,可以說輕而易舉。

  熟能生巧擱什麼事上都准確,就拿耿綠琴學這滿文來說吧,因為天天寫天天看,一篇《桃花源記》下來,那認的滿字是真不少,估計再多寫幾篇長詩,耿同學基本可以小學畢業了。

  要說給皇帝畫扇面那是多大的榮耀啊,可是耿綠琴實在覺得憋屈,這種榮耀她壓根就不想要,可是旨意下來了,她還推不掉。

  沒辦法,只好迎著困難上了。

  康熙拿到扇子的時候,饒有興趣的看了幾遍,頻頻點頭,“不錯不錯,這畫配的不錯,字也寫的有模有樣了。”稍做停頓之後,他接著說了句,“老四家的,回頭接著練你的字。”

  “奴婢遵旨。”

  從康熙的御帳出來,耿綠琴回去叫了春喜領著侍衛就離了營地。

  這幾天她郁悶壞了,咋地也得出去透透氣。

  而且耿同學終於知道為什麼康熙會難過了,因為八公主的死訊終於公開了,而康熙竟然瞞了大家半個月之久。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啥,瞞這個有個啥用。

  不過,帝王的心思向來便不是普通百姓能夠理解了,說白了正常是很難看懂BT的心理的,耿同學覺得自己實在太正常了,所以她灰常的知足。

  唉,混在一堆不正常的人中,正常是多麼難得可貴的事!

  然而耿同學不知道的是,在她心中那些不正常的人眼中,其實她也沒正常到哪裡去。

  無知是多麼的有福氣哇!

  “主子,您不畫畫了?”

  耿同學看看自己的右手,歎道:“短時間之內,我是說什麼都不動筆了。”用筆過度,她要休養生息。

  春喜掩了嘴偷笑。

  “死丫頭,笑什麼?”

  “奴婢是看外面的風景好,所以開心。”

  “哼,聽你扯。”

  “主子,您生氣了?”

  “沒有。”耿綠琴望著遠處,有些心在不焉,這段時間跟在康熙身邊,她逃跑的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在這些人精裡混,她自認不能勝任,尤其最近被老康打擊得更想落荒而逃,總覺得自己被這個腹黑的小老頭給盯上了,沒准啥時候就給她拉響炸藥包。

  黑線!

  不行,得逃。

  耿同學心裡下了決心。

  不過,問題也來了,如今身邊跟的侍衛多,而且這大草原上要跑也麻煩,野獸多,不確定因素更多。

  心突然好煩,耿綠琴一揚鞭,跨下的馬立時飛奔起來。

  她什麼也不去想,也不想想,就只是鞭打馬兒飛奔在大草原上。

  “主子,主子,您慢點兒……”

  身後春喜的聲音越來越遠,耿綠琴只聽到耳側的風呼呼的吹過,聽到身後有緊跟的馬蹄聲,她知道那是侍衛們在追趕。

  追得上追不上又如何呢?

  草原是很大,很開闊,可是身在這開闊的大草原上,她卻依然不自由,心底對自由的渴望是那般的強烈。本來,她也不想動心眼兒逃的,可是,她總沒辦法安安靜靜的宅,按自己期望地那樣宅。

  她沒什麼過份的要求,就是想在某四的後宅裡找個默默無聞的角落,無聲地宅著,吃穿不愁,沒人打擾就好。

  可是,為啥穿越女就要有那些所謂的穿越黃金定律呢?難道低調做人就那麼那麼難嗎?

  是,她能寫能畫,可這是她的專業,她在另一個時代賴以為生的技術,也是她個人的興趣愛好。而且書畫在古代實在不能算個啥稀罕物件,她一直以為不招眼真的不招眼的。

  可是,她忘了,古代有一個准則——女子無才便是德!

  即使是皇家的女人,那識文斷字的也不是特別多,後來的慈安太后竟然還是個文盲!這後宮中宮女是嚴禁識字的,而嬪妃們飽讀詩書的也不多,畢竟滿人講究的弓馬騎射,女子識得幾個字便也就是了。

  靠之!

  知識就是力量,可知識有時他媽地也是障礙!

  耿同學如今深深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兒!

  她猛地收缰拉馬,面前是一大片的湖泊,仿佛一聲碩大的翠玉鑲嵌在大地上,讓人不禁感歎造物主的神奇。

  四周沒有任何的遮蔽物,視野開闊,所有的事物都無所遁形。

  耿綠琴在湖畔下馬,掬了湖水喝了一口,然後順勢洗了把臉。

  “有水就有魚,我餓了,你們下去給我抓兩條魚上來,咱們烤來吃吧。”耿同學看著湖水興致勃勃地說。

  “奴才不懂水性。”

  “會水的下去抓。”耿同學自認還是很開明的。

  結果兩個下水,兩個留岸上。

  哼,耿綠琴心說,丫的,肯定不是不會水,這是為了留人看住她。

  呀呀個呸的,某四真不地道,不就一個小老婆麼,看得這麼緊真他媽地吝啬,不大度,家裡那麼多女人呢,少一個兩個的,隔天沒准老康就又給補上了,這麼的較真兒做啥呀?

  看著侍衛把魚抓上來,洗剝乾淨,又生火燒烤。

  耿綠琴灰常的感慨,這要在某四的家裡宅的久了,她非變成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兒不可,這衣來伸衣,飯來張口的,很容易讓她被腐敗給同化囉。

  不行,她得堅定自己的立場,以後但凡自己能做的,絕對不麻煩旁人,要保持自食其力的本能,否則等哪天天時地利人和她能跑了,跑出去以後卻發現自己成廢人了,那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劇了!
  



第 18 章
 
  “主子,您的騎術尚不精純,下次還是不要這樣放馬狂奔了。”

  耿綠琴瞄了他一眼,“古爾泰。”

  “奴才在。”

  “你跟了我也有些日子了吧?”

  “是。”

  “那你什麼時候見主子我不愛惜自己這條小命了?”

  “奴才錯了。”

  其實耿同學挺心虛的,但是正因為心虛她才端出了主子的架子,她自己想想剛才那情形,其實心裡也後怕,萬一馬要不合作,“嗖”的一聲把她給甩出去,那天知道是個啥下場。

  萬幸啊萬幸!

  侍衛找來了一塊石頭,讓耿綠琴坐下。

  兩個侍衛站在她身邊守著她,一個添柴燒火,一個翻烤架上的魚,大家各有事幹,只有耿同學有點兒無聊。

  “古爾泰,你回頭去看看春喜那丫頭,別再給我跑丟了。”

  “主子,剛才奴才已經讓春喜才回營地了。”

  行,考慮的夠周到的。

  耿綠琴沒啥話說了,只好扭頭去看眼前的湖,等著吃魚。

  這些日子,這幾個侍衛野外燒烤的技術是越來越上道了,她實在功不可沒。

  本來她想親自動手,可是,她如今的身份好歹那也是主子,所以他們自然是不肯讓她纡尊降貴做廚娘的。

  跟著她再久些,估計以後當個古代的五好丈夫那基本是沒什麼問題了,那叫一個出得庭堂,下得廚房啊。

  耿同學越想越可樂,一個人抿著嘴看著湖水直樂呵。

  今兒她是瞎跑,也不知道到底跑到什麼方向來了,看著遠遠而來的一行人,耿同學心裡忍不住琢磨上了,會是什麼人啊?

  “古爾泰,你說那會是什麼人呐?”

  古爾泰看了一眼,轉身道:“回主子,那是八爺跟十四爺。”

  “這麼遠你也能看清?”耿同學對此深表懷疑與敬佩。

  “今天八爺跟十四爺到巴爾虎部去,這個時候想是回程了。”

  耿綠琴直接掉頭去看架上的烤魚,那些個光鮮亮麗位高權重的皇子們其實有時候真的不如架上的烤魚來的更實際。

  “好了沒?”看著架上的魚開始哧哧直冒油,一陣陣的魚肉香飄散出來,耿綠琴的肚子更餓了。

  “回主子,再一會兒就好了。”

  耿綠琴忍不住跑到火邊,拿過他們隨身帶的調料往魚上撒。

  “主子,您小心,別燒著了。”

  “安了安了,你們主子我能這麼沒用嗎?”

  “主子,撒多了。”

  “哎呀,吃鹽多了才有力氣麼。”耿綠琴振振有詞。

  “你要做什麼需要力氣?”

  “幹啥不得力氣啊,就說話那也費力氣啊。”耿綠琴說完了,突然覺得不對勁兒,一扭頭,就看到兩位爺,“八爺、十四爺,奴婢給兩位爺請安了。”

  真是的,不好好的走原路回營,半路瞎跑個啥?沒的來影響她的食慾。

  “爺打遠就聞到了魚香味兒,說是誰在這野外打牙祭呢,卻原來是耿庶福晉啊。”

  “十四爺,您的鼻子真夠靈的啊。”耿同學忍不住了。

  胤禎笑了笑,“怎麼爺就聽著這話像是不歡迎爺過來呢?”

  可著,嫩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耿綠琴說:“奴婢不敢,爺怎麼就能聽出這不著邊際的味道來呢?”

  “八哥,是我聽錯了嗎?”

  胤禩搖著手裡的扇子,慢條斯理地道:“耿庶福晉當然不會這麼說的。”

  靠,啥意思?

  某八的話很有內涵啊,啥叫她不會這麼說,那話外的意思就是說她那麼想了呗。

  著實的陰險啊!

  “今兒,庶福晉怎麼沒在皇阿瑪跟前服侍,反跑到這外面來逍遙了?”

  “奴婢笨嘴拙舌,人又愚笨,在皇阿瑪跟前沒的惹他老人家生氣,所以皇阿瑪就讓奴婢自由活動了。”

  “這兒離營地可遠。”胤禩若無其事的說。

  耿綠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信馬由繮,不知不覺就跑的遠了些。”

  “是這樣嗎?”胤祯問一旁的侍衛。

  “回十四爺,是這樣。”

  胤禩回頭朝來路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再往前走,恐怕就走的太遠了,很容易找不到回來的路的。”

  耿同學忍不住有些磨牙,這個某八話裡話外的意思實在是讓她有暴力的沖動,啥意思啊,當她真的小白聽不明白嗎?

  說起來,這些個爭斗的皇子們之間無間手段的利用那真是九龍奪嫡的一大看點啊,估計她從某四宅裡跑出去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某四府裡的規矩再大,只怕也擋不住無間縱橫啊。

  “其實,八爺。”

  “嗯,想說什麼?”

  耿綠琴一臉誠懇地道:“如果我告訴八爺,只要朝著一個方向走,總有一天人可以回到出發的地點,八爺信不信?”地球是圓的啊圓的。

  胤禩笑了,“這話若是旁人說,爺或許不信,但是若是庶福晉說麼,爺倒是會信上一信。”

  “奴婢多謝八爺給奴婢面子。”

  “好說。”

  娘的,還真是只大尾巴狼,她早知道這些人沒一個省油的燈,看著再像王子,也比王子黑。

  嚴格說來白馬王子那是一個戀屍癖,說來倒也沒啥好讓人暇想的。美麗的童話故事,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那就是另一種樣貌。

  胤禎不理他們交談,徑自從火架上拿下了一只魚,“不錯不錯,爺剛好也餓了。”

  “十四爺,不問自取視為——”耿同學留個尾音不說,讓某人自省。

  胤禎扭頭瞪她一眼,“爺發現你的膽子果然大的很。”

  耿同學一臉無辜,“十四爺,奴婢可什麼都沒說啊。”最後那個字您自行領悟出來關偶屁事。

  “你根本不需要什麼都說出來。”

  “那十四爺可冤枉奴婢了。”

  胤禎不理她,小心地吃自己手裡的烤魚。

  耿同學也不想顧忌啥形象了,快手快腳的搶過架上的那串魚。

  “庶福晉,這恐非待客之道。”某八笑說。

  耿綠琴理直氣壯地道:“你們算是不請自來的,主人不招待也是有的。”

  “真的不招待?”某八仍舊笑的溫潤。

  耿同學馬上特有眼色地把魚遞過去,“八爺,請用。”

  胤禩眼裡的笑更濃了。

  胤禎在一旁不滿了,“耿庶福晉,爺看明白了,你看人下菜,明顯不把爺放在眼裡。”

  “爺真冤枉奴婢了,奴婢哪敢不把十四爺放眼裡。”

  “哼,那爺吃你一條魚你一臉的心疼,八哥說要吃,你就把剩下的全部送過去。”

  耿綠琴感慨地道:“十四爺,聽說過孔融讓梨的故事沒有?”

  胤禎眼角一抽。

  耿同學旁若無人繼續說:“我們要把多的東西讓給兄長啊。”

  胤禩若有所思地笑道:“那你是四哥府上的,說起來也算是我們的嫂子,自古便有長嫂如母的說法……”

  看,總是有上道的人麼,耿同學在一旁笑得特牲畜無害,什麼也不說。

  胤禎這下連嘴角也抽了,這個耿庶福晉是真敢啊。

  “八哥——”

  胤禩一擺手,淡定從樹枝上取下一條魚,剩下的還給某人,“這樣我想耿庶福晉就不會有異議了。”

  “奴婢一直就覺得八爺是個好人呢。”耿同學不失時機的拍某八馬屁。

  “哈。”胤禩忍不住笑出聲。

  胤禎邊笑邊搖頭,“爺真好奇四哥平時怎麼跟你相處的。”

  說到這個,耿綠琴忍不住朝天望了一眼,是呀,怎麼相處啊,大多數都是她在非暴力不合作。

  娘的,那算個啥相處方式啊……

  某八跟十四對視一眼,會心而笑。

  耿同學把剩下的魚跟自己的侍衛分吧了分吧,大家吃了吃,總算是沒白辛苦一遭。

  吃飽喝足——守著一大片湖,那是管喝。

  “耿庶福晉,天色不早,咱們回吧。”

  “嗯。”

  其實,耿同學是很不想回去的,尤其是跟他們一起回,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形勢比人強,她誰呀,就某四宅裡的一小老婆,哪能跟人家正牌的皇子阿哥一較長短,根本沒得比麼。

  “耿庶福晉。”

  “什麼事,十四爺?”冷不丁的被十四喚了一聲,嚇了某琴一跳。

  “爺的扇子前兩天廢了,趕明兒再幫爺畫一把吧。”

  耿同學特積極的跟了句,“還畫上次的嗎?”

  胤禩第一時間笑出聲。

  “當然不是。”胤禎忍不住有些咬牙。

  “那爺想要什麼扇面?”耿綠琴馬上換上一副“我很民主,很好說話”的表情。

  “爺看四哥有一幅三潭映月的扇面很不錯。”

  娘的,敢情是早居心不良了,“十四爺,那您不如直接向四爺要更省事。”

  “爺覺得向庶福晉要更省事。”

  “這十四爺就有所不知了。”耿綠琴一副“說來話長”的表情。

  “爺洗耳恭聽。”

  “那是奴婢做了錯事做的賠禮,那樣的賠情禮物怎麼也不能再做第二份了。”否則某四說不得要變臉呢,還是防患於未然的好。

  胤禎手握成拳擱在嘴側輕咳一聲,“那庶福晉就換一幅吧,蘇堤春曉也成。”

  “雷峰夕照好了。”唉,一說雷峰就想到了白娘子,趙雅芝的白娘子多麼的經典啊,多情的白蛇,偏遇著許仙那樣的主兒,真是悲摧哇!

  “為什麼要是夕照?不能是日出嗎?”胤祯有意見了。

  “雷峰夕照比日出漂亮嘛,要論日出還是得泰山日出。”可惜泰山沒機會去,只在電視裡看過。

  “你親眼見著了?”胤禩漫不經心地說。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到了蘇杭那地兒怎麼地也得去瞧瞧雷峰塔不是,當年她是多麼的迷戀白娘子啊,又是多麼的痛恨法海那老光頭。

  不過,想到趙文卓那一版的法海,耿同學就忍不住感慨,一樣是法海,有讓人痛恨的咬牙切齒的就有讓人花癡無限的,這是多麼的具有戲劇性哇。

  “給爺換一個。”胤禎堅持 。

  “好吧,奴婢看四美圖挺適合十四爺的。”耿同學無比正直認真的說。

  “你——”

  胤禩在一邊側身笑出聲。

  “那好吧,”耿綠琴一臉“割地賠款”的表情,“奴婢給爺畫唐伯虎的九美圖。”

  “耿庶福晉——”

  “奴婢在啊。”

  “你故意的是不是?”

  “奴婢不敢。”我是存心的。

  “難不成爺在你眼中就是一個貪圖美色之人?”

  “十四爺,話不是這樣說了,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拿奴婢自己說吧,我就很喜歡美人做扇面。”這次耿綠琴十分的真誠。

  “你能跟爺一樣嗎?”

  那當然不一樣了,不過,耿同學覺得被人歧視了,所以忍不住又說話了,“那奴婢也不用給爺畫什麼扇面了,咱直接寫四個大字就好。”

  “什麼字?”胤禩來了興致。

  “玉樹臨風。”耿綠琴一字一頓咬字無比清楚的說。

  草原上立時響起胤禩爽朗的笑聲,還有胤禎憤怒的甩鞭聲。

  “耿庶福晉,你別跑。”

  不跑的是傻瓜!

  所以,耿同學跑的相當的快且迅速。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0:03

第 19 章

  耿綠琴跑的是快,可是她的騎術與胤禎的一比那高下立分。

  隨行的侍衛不少,可誰也不敢管這事啊鄩鄧鄯鄰,箤箄箝箔這兩位都是主子,而且明顯還是耿主子先招惹的十四爺瞀瞉睼瞁,箤箄箝箔所以大家只能乾看著。

  行船偏遇頂頭風,屋漏偏逢連夜雨。

  耿綠琴正揚鞭催馬幛幗幙幣,蓓蓆蒼蓄突然草地上竄過一道白影,嚇得她本能的一拉繮滭澈漚漏,漏漭滻漷馬勢太急,一個不巧她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

  隨後緊跟馬上就要追上她的胤禎一看,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於半空中接住她,兩個人在草地上一陣急滾。

  驚魂未定的耿綠琴趴在胤禎的胸前,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沒事吧?”

  她想回他一個笑,但是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心仍然“撲通撲通”的急跳個不停。

  胤禎安撫地拍拍她的背,“沒事了,是爺的不是,不該追著你。”

  耿同學終於能發出聲了,“謝謝十四爺。”

  “不謝。”

  耿綠琴注意到現在這個姿勢實在不怎麼好看,想著趕緊起身,不料四肢受驚還有些軟,一下沒起來不說,還再次跌撲到胤禎的身上,更不巧的是兩個人的四片嘴唇碰到了一起。

  一時間,兩個人都呆住了。

  最後還是耿同學率先回神,這次麻溜地跳了起來,閃一邊去了。

  他們這麼一耽擱,後面的人也趕了過來,紛紛下馬。

  “十四弟,耿庶福晉,你們沒事吧。”

  “八哥,弟弟沒事。”

  “奴婢也沒事。”

  “耿庶福晉受驚了。”胤禩看向耿綠琴。

  “沒事,就是心跳快了點兒,還好還好。”耿同學拍著胸口一臉的慶幸。

  胤禎復雜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沒傷著哪吧?”胤禩不著痕跡的打量她。

  耿綠琴已經恢復精神,“謝八爺關心,奴婢真沒事,就是可憐十四爺當了墊背。”

  胤禎哼了一聲,“現在知道爺是好人了。”

  耿綠琴一臉訝異地看過去,“十四爺,奴婢什麼時候說過爺不是好人了,爺不能這樣妄自菲薄的。”

  “你——”胤禎忍不住氣又上湧,這個女人簡直——

  胤禩微側身輕咳,把心頭的笑意壓下去,這才轉過身說:“十四弟,天兒不早了,咱們趕緊走吧。”

  “嗯。”胤禎說著不忘狠狠瞪一眼某一臉無辜的人。

  耿同學不為所動,微笑以對。

  幾個人各自上了隨從牽來的馬,一路無語地回營地。

  最後的最後,耿綠琴當然還是給十四畫了扇面,當然沒敢真就寫那四個字,那恐怕惱羞成怒的十四真就把她當場給滅了。

  再說,好歹十四也算救了她,雖然她做不到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那麼偉大吧,但是恩將仇報還是不會做的。

  “奴婢給十四爺請安,十四爺吉祥。”

  胤禎坐在椅中哼了一聲,沒理她,拿起茶幾上的茶碗用碗蓋慢條斯理地撇碗裡的茶。

  “奴婢給九爺請安,九爺吉祥。”耿綠琴本來打算起身的,一看邊上還有一位爺呢,打眼一瞧,是老九,趕緊也給他請了安。

  “耿庶福晉免禮。”胤禟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笑,他自然知道老十四在生什麼氣,他想想也覺得好笑。

  “不知庶福晉過來有什麼事?”胤禟瞧著老十四沒說話的打算,便主動搭話了。

  耿綠琴將袖筒裡的折扇取出來,“奴婢是過來給十四爺送折扇的。”

  “這爺得瞧瞧。”

  耿綠琴把折扇遞了過去。

  胤禟展開折扇,只見一面荷塘月色,清雅怡人,另一面寫了四個字——月色撩人!

  “老十四,這扇面可是下了功夫的,你真不看?”胤禟將扇子遞過去,笑著問。

  胤禎伸手接住,兩面一打量,然後合起收入袖袋,“成,不枉爺救你一次。”

  “那奴婢告退了。”耿綠琴瞅著某九在,心想另一件禮物暫時是不好送了,只能下次了。

  “等等。”

  “九爺有事?”

  “庶福晉不會如此厚此薄彼吧?”某九挑眉。

  耿綠琴特實誠地說:“九爺,您方才也聽到了,這是奴婢答謝十四爺的謝禮。”

  “甭蒙爺,爺可聽說你是先答應了老十四畫折扇才被救的。”

  “是呀,奴婢是先答應了十四爺的。”耿同學一臉的理所當然。

  某九忍不住眼角微抽,她這話外音兒他聽出來,正因為聽出來了,所以就更覺得這耿庶福晉實在很懂得說話的技巧,那是綿裡藏針,一不留神就會被她的話給噎著。

  “那現在答應爺也不晚。”

  “其實,”耿綠琴很小心地開口,“奴婢還帶了一把折扇過來的。”

  “拿來爺看。”某九來了興致。

  耿綠琴從另一個袖筒裡取出另一把折扇,交給某九之前忍不住提出要求,“九爺,您能不能等奴婢告退之後再打開看?”

  這裡面肯定有貓膩,某九大方的點頭,“成。”

  耿綠琴將折扇交出,然後逃也似的離開。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耿同學跑了沒多遠,就聽到十四的營帳內傳出某九的大笑聲。

  她雖然不會恩將仇報了,可是她覺得“玉樹臨風”這四個字做扇面挺不錯的,所以在給十四畫好了扇面後,也給自己寫了這個做扇面。因為這樣的扇子讓她想到久遠之前的電影中楚留香手裡那把寫著“我踏月色而來”的扇子,多麼的有愛啊。

  耿綠琴之所以這麼的膽壯,其實是因為來之前,她跟康熙見過面了,康熙兩把扇子都看過了,並且對她說既然做好了,不妨便都送了吧。

  這正中耿同學下懷,樂呵呵的就過去送禮了,不成想某九也在,結果……

  不過,耿綠琴認為這事不賴自己,畢竟她也算是領了旨意的,所以耿同學心安理得的很。

  戲弄完十四,耿同學老老實實回自己的營帳去練習滿文,就怕康熙抽風要檢查,先練好再說,以防萬一。

  練了兩篇,耿綠琴就沒興趣了,拿過斷斷續續一直在畫的草原風情圖出來繼續制作。

  這幅工筆畫做成了,她要裱好加框掛到自己屋裡的牆上當壁畫。

  在耿同學專心致志地制作那幅草原風情大壁畫時,御帳內的康熙也在同身邊的李德全說:“她那幅畫畫得怎麼樣了?”

  “回主子,才到第二道工序。”

  “噢,看來還得等。”

  “是。”

  與此同時,被某人調戲了的胤禎壓制著一肚子的怒火大步地朝著某人的營帳而去,身後散步似的跟著妖孽的某九和溫潤的某八。

  守著營帳外的侍衛被人制止出聲,幾個人堂而皇之地走進去。

  耿綠琴專心做一件事的時候,是很投入的,不是刻意她根本無從察覺。

  帳中充斥著一股墨香,而伏案作畫的人全部的心神都在她手中的筆尖上,全然不曾察覺有人侵入。

  等到耿綠琴放筆歇息時,這才發現自己的帳內多了三個不速之客,急忙從書案後走出,給他們請安。

  “三位爺什麼時候來的,請恕奴婢失禮。”

  “無妨。”

  幾個人走到桌前看,不由眼前一亮,“好畫!”

  耿綠琴這時候想收畫已是不及,只能站旁邊乾笑,心說,你們可千萬別看上它,這是老娘要拿來掛自己屋裡的草原大壁畫。

  “庶福晉的字大有長進啊。”胤禎拿起她的一張練習紙,意味深長地說。

  耿同學心說,丫的小心眼,這是紅果果的打擊報復行徑!

  “讓十四爺笑話了。”她低調,她度大,不跟他計較,哼。

  “咦,這扇面不錯啊。”某九拿起桌上的一把折扇打開,一臉驚喜的說。

  隱隱的庵堂,滿園的桃花,樹下還有醉酒的書生。

  背面則是用行楷題的唐伯虎的一首《桃花庵歌》: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情與景相融,詩與畫相合。

  尤其畫好,字好!

  胤禟當即愛不釋手。

  桃花九,桃花九啊,耿綠琴忍不住在心裡感慨,果然是桃花盛開不敗的人,她合著扇子他也能感應到桃花的召喚,進而打開看到。

  “耿庶福晉——”

  “九爺,喝茶。”耿綠琴麻溜地將一杯茶塞進某九的手裡,想順手將扇子抽回,不料某九握緊了不松手。

  胤禩掩唇輕笑,不作聲。

  胤禎一臉靜觀其變。

  “這扇子爺喜歡。”某九笑。

  “君子不奪人所好。”耿綠琴輕松的擋回去。

  “折扇是男人用的東西。”

  “天熱的時候女人也要扇風。”甭來這套。

  “這扇子爺真喜歡。”

  “君子真不奪人所好。”她依樣畫葫蘆,多加一個“真”字。

  “怎麼樣你才肯割愛。”

  “奴婢什麼都不缺。”耿綠琴心說,只缺自由,可惜你不是某四,真無奈啊!

  “難不成要爺向四哥要?”

  “……”娘的太過分鳥。

  “這樣好了,以後耿庶福晉所用的筆墨紙硯爺全包了。”

  “一言為定。”

  “當然。”

  耿同學終於悻悻地放了手。

  某九馬上就把扇子收進了袖袋。

  胤禎在一旁啧啧稱奇,“今兒爺算開眼了,敢跟咱們這麼計較的人還真不多。”

  耿綠琴輕飄飄的回了句,“凡事都有第一次,習慣就好。”

  “噗——”某八剛喝到嘴裡的茶噴了。
  



第 20 章

  連著下了幾日的雨,耿綠琴老老實實地宅在自己的營帳裡,練滿蒙字,練煩了就制作自己的大壁畫,或者乾脆蒙頭睡大覺。

  有句話說的好:睡眠是一種藝術,誰也不能阻擋我追求藝術的腳步!

  俗話說的好,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夠的冬三月,尤其下雨天更是適合睡覺。

  於是耿同學終於過上了她向往中頹廢而幸福的宅女生活。

  那天她正睡的迷迷登登的,突然就覺得床邊一陷,直覺再次讓她驚醒,眼一睜立時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四爺!”

  胤禛眉一挑,“醒了?”

  耿綠琴眨了幾下眼,伸手拍拍腦袋,讓自己完全清醒過來,“爺幾時到的?”

  “不久。”

  “爺怎麼挑這樣的天氣出門呢?”

  “話真多。”

  耿同學馬上閉嘴,剛睡醒,腦筋還有點兒清楚,差點兒忘了面前的這人是某四。

  “給爺寬衣。”

  耿同學忍不住出聲,“爺——”

  “爺的衣服帶著濕氣。”

  耿綠琴暗自吁了口氣,動手幫他除了外裳,想著到衣箱裡幫他拿件乾衣換上,卻被某四拉住了。

  “陪爺躺會。”

  耿同學這回真的囧了。

  “爺趕了一夜的路,乏了。”

  “爺去見過皇阿瑪了嗎?”

  “見了。”

  “奴婢讓春喜給爺做碗吃的吧。”耿同學表現的十分的賢惠,其實就是不想陪某四一塊歇著。

  “爺現在想歇會兒。”

  耿綠琴眼見跑不掉,沒辦法只好充當抱枕陪某四繼續小睡。

  不過,好在她本來就沒睡醒,只不過有某四同床她不太容易進入夢鄉罷了。

  結果,胤禛一覺睡醒,耿同學還抱著薄被呼呼大睡。

  他看著熟睡的她笑著搖了搖頭,放輕腳步走出內室。

  “來人呐。”

  馬上有人入內。

  “給爺穿衣。”

  “嗻。”

  “不要吵醒琴主子。”

  “嗻。”

  穿戴齊整,胤禛走到另一邊被某人闢成書室地方,展開桌上的畫卷慢慢翻看。

  看了幾幅畫之後,剛剛翻到那幅被耿同學定為壁畫的大作,尚沒來得及全部展開,就聽到外面有人笑道:“四哥,做弟弟的能進嗎?”

  “快請。”胤禛一邊說一將手上的畫卷好,放妥。

  胤祯笑著從外走入,“四哥——”他眼睛四下一瞄,眼中笑意加深,“就你自己在啊?”

  胤禛淡淡地道:“難道十四弟不是來找我的?”

  “當然不是。”

  “坐吧。”

  “謝四哥。”

  兩人落座,下人奉茶。

  “咦,四哥,換折扇了?”

  胤禛看了手裡的扇子一眼,道:“剛才從桌子上拿的。”說著將扇子打開。

  胤禎湊過去,一看,笑了,“四哥,不是弟弟說啊,你府上的這個耿庶福晉花樣兒是真多。”

  胤禛看著自己手裡的扇面,嘴角不由上揚,“這些日子沒少給你們添麻煩,做哥哥的這裡謝了。”

  “自家人,說謝就太客套了。”胤禎笑著一指自己四哥手裡的那扇子,“這面是孔子、老子,看看背面是什麼。”

  胤禛也有此意,翻過來一看——兄弟兩個都噴了。

  扇面一邊是畫著孔子與老子,兩人頭像旁邊吐泡泡似的吐出一團字,孔子吐的是“此事恕劣者無能”,老子吐的是“孔子辦不了的事,老子幫汝解決”。

  另一面則畫著孫子,依舊吐出一團云狀的圈,裡面寫著:“吾對孔子、老子完全沒想法了。”

  尤其,耿同學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畫的是誰,每個人像上都標注了名字,非常的顯眼。

  “咳……”胤禛伸手握拳擋在唇邊,心裡對裡面的那個女人感覺是真無奈。偏她就有那麼多的歪點子,就算是一個人也能自得其樂,耍的不亦樂乎。

  胤禎忍著笑,目光不經意地朝帷幕低垂的內室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四哥,不如到我的帳子說話吧。”

  胤禛不著痕跡的瞪他一眼,“難道這裡便說不得話了?”

  胤禎有些繃不住臉上的笑了,“裡面沒人自然是沒問題。”

  胤禛扇著手裡的扇子,淡然若素地道:“便是有人也沒問題。”

  裡面聽著他們兄弟兩個說話的耿綠琴嘴角抽抽的趴在枕上,心說,你丫的臭十四,打趣某四不打緊,竟然連她一起就過分鳥。

  本來耿同學睡的挺好,可是外面那兩個的笑聲大了一點兒,加之耿同學原本睡眠也足了,睡的自然便淺,一聽就醒了。

  醒是醒了,可是不能出去啊,這話可怎麼說的,某四在外面待客,她這個當人小老婆的在裡面高床軟枕的睡大覺?娘的,傳出去不定說成什麼樣呢,灰常不利於她低調的宅女生活哇。

  怎麼辦呢?

  耿綠琴眨吧著眼睛趴在枕頭上思考著,出去不好,繼續賴在床上也不好,進不得退不得,左右為難啊。

  “春喜,進去服侍你家主子起身。”

  啊……某四真不厚道啊。

  “嗻。”

  主人有命,春喜當然只有聽話的份兒,所以耿同學很快就看到春喜進來。

  “主子,奴婢伺候您起身。”

  耿綠琴在春喜的服侍下穿戴齊整,然後老老實實地坐在鏡前讓春喜給自己梳頭。

  老實說穿越過來她對梳滿族的髮髻是灰常有意見的,唯一慶幸的是她不必自己動手,否則她一定抓狂。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耿同學深吸口氣,做好面對旁人戲謔調侃的心理准備,然後走出內室。

  “奴婢給十四爺請安,十四爺吉祥。”

  胤禎笑道:“倒是爺來的不巧了,打擾了庶福晉休息。”

  娘的,看吧,她就知道會這樣。

  “爺說笑了。”這個時候多說多錯,得謹言慎行。

  然後耿同學吃驚地看著某四手上的那把扇子,嘴角忍不住有些抽。

  “爺,您怎麼拿這把扇子?”她忍不住了。

  “一把扇子爺也拿不得了?”某四挑眉。

  這種時候耿同學也顧不得某四的冷臉了,“可是這把扇子跟爺您的氣質不符合啊,您拿這扇子實在是有些不倫不類。”好搞笑哇!

  正經八百的人拿一把那麼搞笑的扇子,真是鮮明的對比啊,這扇子誰拿都比某四合適。

  “你拿就合適嗎?”某四反問。

  胤禎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

  耿綠琴一臉老實地點頭,“合適啊。”

  胤禎手握成拳掩唇微微側身一邊笑,不用看也知道四哥的臉色不會好,這個耿庶福晉真是敢!

  “那你倒是給爺把合適的扇子。”胤禛不著痕跡地瞪她一眼,別以為他不知道她送了多少人情出去。

  “有啊,爺等著。”

  “還真有?”胤禎微帶訝異地看著她從那邊書桌上的一堆畫卷下拿了把扇子過來。

  胤禛打開扇面,陽光灑落平靜的江面,無處青山隱隱,岸邊碧草青青,仿佛還能聽到汩汩的流水聲,這畫看著就讓人心神寧靜。他再翻過去,後面只有兩句詩“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

  “爺可滿意?”耿同學帶了點兒討好的問,她也不想這樣諂媚的,可是不管她主動還是被動,總之她近來送了不少折扇出去,別人都有了,自己的爺卻沒有,怎麼也說不過去。

  在這樣的心理作用下,耿同學未雨綢繆索性預先給某四畫好了,放著,他不要就算了,要是要,這也算有備無患。

  結果,今天就用上了,耿同學不由暗自慶幸。

  胤禛嘴角微揚,“很好。”

  耿綠琴心說,要那麼多扇子幹嘛呀,又不是一年四季都要用,純粹瞎跟風,有毛病!

  “耿庶福晉,你還給四哥准備什麼了?”胤祯興致勃勃的問。

  “我還需要准備什麼別的東西嗎?”耿綠琴納悶兒地問。

  胤禎點頭,“當然啊,我四哥又豈是一把折扇就能討好的?”

  耿綠琴看看某四,湊過去,做賢良淑德樣,“爺——”趕緊負責搞定你家兄弟吧,他擺明是在調侃老娘麼。

  切,以為我這兒爭寵咋的呢?老娘我是不想惹怒某四罷了,爭寵是絕對不想的。其實冷宮的小板凳坐的挺不錯的,舒服愜意還方便落跑。

  嘎嘎!

  “十四弟,一起去給額娘請個安吧。”胤禛不動聲色地幫她轉了話題。

  “好啊。”胤禎也不拆穿,笑著點頭,臨出營帳時卻朝某琴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

  耿同學表面保持微笑,心裡已經開始扎小人。

  丫個不厚道的十四,明目張膽的看她笑話。這要不是在清朝,不是當著某四的面,她壓根不需要旁人幫忙。可現實就是這麼的讓人無奈,她要跟十四這小叔子講太多不著邊際的話,那話好說可不好聽。

  避嫌啊避嫌,尤其是當著某四的面那就更得避。

  平時她跟某四話不多,卻跟旁人那麼多話,某四要是揪住這個小辮子發作起來,到時候倒霉的可是她耶,她才不會沒事給自己找晦氣。

  嘿嘿,耿綠琴偷笑起來,反正最近她也沒少打趣某十四,心理平衡著呢,不氣不氣,哈哈……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0:34

第 21 章

  天氣很好蒞蓍蓁蒟,膈膊膇腐營帳內的光線也很好。

  耿同學老實地窩在營帳內繼續自己的壁畫制作,某四一來請安她的行動便受限僠兢凘凳,維綼綪綱也只能無語問蒼天了。

  做人不能太囂張,當著領導的面太張狂下場會很淒慘的銢銤銩銚,潀漅漡漇耿綠琴自認對生命還是相當愛惜的,對挑戰某四神經的臨界點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她不擔心作工筆畫太費時間槓槂槙樄,端竭箖管她現在做人小老婆就時間最多,更所謂慢工出細活獐獑獃獍,漡漇漁潎她不著急,慢慢磨吧,啥時畫成算啥時。

  耿同學不著急,但是有人著急。

  比如召見自己四兒子的康熙,父子兩個在交流了一些朝局政事後,康熙就忍不住敲兒子的邊鼓了。

  “老四。”

  “兒臣在。”

  “你那耿庶福晉最近在忙什麼?”

  “回皇阿瑪,就是寫寫畫畫罷了。”

  “聽說她畫了一大幅草原風光圖。”

  胤禛一點就明,馬上順著父親的意思道:“等她畫好了,兒臣就呈給皇阿瑪。”

  康熙滿意的點頭,“其實朕就是好奇罷了。”眼瞅著要回京了,那丫頭竟然還在磨呀磨的,真是懶散的讓人看不下去。

  於是,在耿同學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她的勞動成果就被康熙父子倆給交易掉了。

  某四傍晚回到營帳的時候,耿同學早就改作畫為看書了,已經識趣的把書桌給某四讓出來了。

  胤禛坐到書案後,特自然泰然淡然地拿過耿同學的壁畫展開看了下,又不露聲色地卷好放妥,然後批閱自己帶回來的公文。

  而耿綠琴對於某四沒事會翻自己東西的舉動也習慣了,基本見怪不怪,通常忽略不計。她照慣例給某四奉茶,磨墨,善盡自己小老婆的本份。本本份份的做自己的事,然後心安理得的拿某四給她發的工資——例錢。

  “綠琴。”

  “奴婢在。”

  “你越來越本份了。”

  耿綠琴沒吱聲,心說,丫的本份多好啊,不招你眼老娘我還不用多花心思應付。

  胤禛手裡的筆停了停,抬頭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可為什麼只有在爺的跟前才本份呢?”

  娘的,這話可重了,再非暴力不合作某四說不得就真炸毛了,耿綠琴不得不搭腔了,“爺,天地良心,奴婢真的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某四哼了一聲,“你心裡有數。”

  靠之!

  有個鬼數,舉凡在老娘這裡再正常不過的事,再小的事,擱你們那兒沒准就他媽地是過界的事,誰他媽地知道你們那個數到底是哪個數。

  耿同學的心裡左一記拳右一記拳,拼命地打著寫著“胤禛”名字的小人偶。

  “惱爺了?”胤禛看著她磨墨的手,嘴角微揚。

  “奴婢不敢。”

  “嗯,”某四輕笑,“那怎麼用那麼大的勁兒磨墨?”

  耿綠琴被刺激的差點兒當場就把手裡的墨條朝某四砸過去了,還好最後一絲理智拉住了她,“奴婢胳膊突然有些抽筋,所以就握得緊了些。”也不完全算假話,差點兒抽得就失態了。

  胤禛突然放下了手裡的筆,“爺幫你看看。”說著做勢要動手。

  “不……不用,已經抽過去了。”耿同學被某四嚇到了,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胤禛被她的說辭與神情逗笑了。

  媽地忒不厚道了,耿綠琴忍不住暗自磨牙,心說這都什麼心理啊,真是有夠BT。

  某四擺明了就是故意嚇她麼,不帶這麼涮人玩的啊,就算小老婆是生活的調劑品也不能這麼物盡其用不是?

  太打擊她的自尊了!

  “爺——”

  “行了,爺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嗻。”不用最好,最好是以後永遠都不用,靠!

  “春喜,給我准備洗澡水。”耿同學決定去洗白白,然後窩床上看書爽去。

  “嗻。”

  洗澡水很快就有人給送來了,而耿同學也在春喜的幫助下卸掉了旗頭,放開了長髮,幸福地跨進了大澡盆。

  古代雖然沒有蓮蓬頭,但是做為某四的小老婆如果愛清潔的話,還是能夠滿足每日泡澡的需要的。對於這點,耿同學是很滿意的。

  以前看影視劇,但凡女人洗澡一定有花瓣在水面上飄著,耿綠琴一直覺得那是為了畫面唯美罷了,因為萬一要是洗澡的人花粉過敏呢,那可有得瞧囉。

  而且現實也是,不會有人刻意往洗澡水裡撒花瓣的,反正至少耿綠琴的洗澡水裡沒撒過。

  耿綠琴洗澡時最有意見的就是自己現在那一頭長長的頭髮,偏這滿族女子的頭髮金貴,雖然長自己個頭上她還沒權隨便處置,搞得每次洗都得麻煩春喜幫忙,害她挺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好廢材。

  其實,這也不能怪耿同學,實實在在是因為她長這麼大,就沒留過太長的頭發,怎麼方便怎麼來,突然來一頭烏黑油光的長發,她確實有些適應不良。

  在某四府裡宅著倒也沒啥,她出逃的那些日子就麻煩了,差點兒就沖動的剪個披肩髮爽了。後來想想留這麼長也不容易,還是咬著牙忍了。

  被人逮回來後,耿綠琴十分的慶幸當時沒一時沖動,否則某四估計都能活撕了她。

  呼呼,僥幸!

  “四哥。”

  正在洗澡的耿同學突然聽到帳外有人喊某四,嚇了一跳。

  “十三弟,你在外面等我一下。”胤禛幾乎是立刻的就出聲。

  “好。”

  接著耿綠琴聽到某四走出帳外的聲音,終於呼出了一口氣,可這澡說什麼也泡不下去了,趕緊結束。

  穿好衣服之後,耿同學拿布中把頭髮擦的半乾,然後坐著看書兼晾頭髮。

  結果,一直到耿綠琴的頭髮晾乾,看書看到睡著,某四也沒回來。

  當然,只是耿同學沒等到某四回來。

  事實上在耿綠琴睡著沒多久,某四就回來了,問了春喜兩句,進內室看了某人一眼,就繼續批閱公文,直到半夜才歇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耿綠琴往裡挪了挪,抱著被子繼續睡。

  然後,第二天,等耿綠琴睡醒的時候,某四已經去向他老爹康熙打卡上班去了。

  耿同學對著帳頂感慨,某四這個公務員當的真不容易哇,她雖然睡的迷迷糊糊,可是也知道他睡下的時候很晚了,可是一大清早又忙去了。

  對此,耿同學不禁對某四表示了深深的感佩,真是敬業啊,雖然最後結局杯具了點吧,好歹也過了把皇帝瘾,也算付出有回報,不算太虧。

  “主子,要起身嗎?”春喜在帳外輕輕地問。

  “嗯,打洗臉水吧。”她做人家小妾的還是自覺點兒好,太過分惹惱領導就麻煩了。

  等到耿綠琴梳洗打扮妥當,某四也從老康那裡站班回來了。

  胤禛一進帳就看到坐在氈毯上看書的耿綠琴,“綠琴。”

  耿同學一抬頭就看到某四和十三,急忙起身請安,然後接過春喜端來的茶親自給他們奉上。

  “兩位爺說話,奴婢告退。”哎,人家男人說正事,她這小老婆就只好外面溜達溜達玩了。

  轉眼就要中秋了,時間過的真快。

  看著遠處的風景,耿同學突然有些感傷,不知不覺地來到這邊竟然已經三年了。

  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啊……

  耿綠琴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雖然硬要說十六歲老實在太牽強,但是誰能理解她這顆大齡女青年的心哇……啊呸呸呸,也不是特別大了,擱這邊可能老,但在那邊是正值青春啊青春……

  所以說三百年的代溝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她年輕了!

  耿同學坐在椅子上神游四海,不遠處有人也觀察了她半天。

  “九哥,你說她在想什麼?”

  “想知道?”

  “好奇。”

  “自己去問。”某九很不負責的甩給十四這句話。

  胤禎被噎了一下,爾後笑道:“當我不敢問麼?”

  “四哥可在。”某九提醒。

  “那又如何?”十四不以為然的挑眉,“不過就問句話罷了。”

  “我看她可未必會回答你。”

  “哼。”

  “到時候再被她調侃了去,可別說九哥沒提醒你。”

  胤禎的臉抖了抖,咳了一聲,“走吧,咱們過去。”

  胤禟掩唇笑了笑,“十四弟,做哥哥的還是覺得你不問也罷。”

  胤禎快步朝某人走去。

  他們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耿綠琴在對身邊的丫環說:“春喜啊,你說跑出這片草原得幾天啊?”

  春喜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人搶了先。

  “耿庶福晉想做什麼?”

  耿綠琴被人嚇得從椅中跳了起來,腳下一個不穩,立馬跟大地母親來了一次零距離接觸,吃了一嘴的青草。

  “呸呸呸……誰這麼夭壽啊,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

  “主子,你沒事吧?”

  “事是不大,但是忒傷自尊了,吃了一嘴草,我又不是食草動物……”

  “哈哈……”

  耿同學表情僵硬的看著映入眼簾的那兩個人,突然覺得自己的穿越好悲摧!
  



第 22 章

  “耿庶福晉不要緊吧?”胤禟忍著笑表示關心。

  “還好,沒有真的把草吃下去。”耿綠琴一臉認真的說。

  胤禎側著身在一邊笑,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實在不能理解此時此刻她為什麼還能這樣故作認真嚴肅說出讓人捧腹的話來。

  “剛才爺的問題庶福晉還沒回答?”

  “什麼問題?”耿綠琴裝傻?

  “你剛才對春喜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胤禟不介意再說一遍。

  “沒什麼意思,就是隨便說說。”

  “無心之言往往都是人心底最真的話。”

  媽地,桃花九你丫的毛意思啊,老娘就那麼一時感慨問了下罷了,況且也沒真想讓春喜回答,“九爺這話恕奴婢無法苟同,世人都說酒後吐真言,可是也有人酒後胡言亂語;世人也說兒童口內吐真言,可是也有鬼靈機怪的小小年紀就騙倒大人的,所以凡事都有例外,這不奇怪。”

  說的真有道理,胤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嗯,有道理。”

  “事實勝於雄辯。”耿同學一時嘴快就把現代經典詞匯吐出來了。

  某九和十四不由都笑了。

  “那話我們當不當真其實並沒關系,庶福晉你說,要是四哥知道了會怎麼樣?”胤禟笑的頗幸災樂禍。

  我靠!

  耿綠琴嘴角微抽,維持著鎮定道:“知道便知道了,也不過是挺尋常一句話。”娘的,真是太倒霉了,這桃花九真是不厚道了!

  “真的很尋常嗎?”胤禎笑。

  “當然是真的。”耿同學表情十足誠懇。

  “那爺呆會兒可得問問四哥去。”

  靠!

  死桃花九!

  愛問不問,反正某四那陰晴不定的性子她啥時惹到他自己也壓根不知道,惹一次和惹很多次,其實也沒差了,問題只在次數多少罷了。

  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習慣就好。

  耿同學很快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頓時坦然無比,“九爺只管去問,奴婢就不陪兩位爺說話了。”老娘我不伺候你們,看著你們礙眼,雖然是帥哥,但是品性有嚴重問題,不看也罷。

  看著耿同學施禮告退,留給他們一個華麗麗的背影,胤禎用胳膊肘碰碰自己九哥,小小聲說:“九哥,弟弟怎麼覺得這耿庶福晉在給咱們甩脾氣?”

  胤禟晲弟弟一眼,哼了一聲,“她本來就在甩。”

  “膽子夠大的啊。”胤禎嘖聲。

  “你才知道麼?”

  “說的也是。”胤禎頗有感觸的點頭,這些日子他沒少被她明裡暗裡的捉弄,長這麼大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感覺還真是挺奇怪的。

  離開了那兩個人的視力范圍後,春喜忍不住了,“主子,您剛才真的是隨便說說的是吧?”別嚇她,千萬別再嚇她了。

  “本來就是隨口那麼一問啊,我就是好奇這草原到底有多大而已麼,怎麼你們一個一個的都這麼的能聯想啊。”耿綠琴忍不住嘆氣,咋能對她的人品這麼沒信心呢?

  春喜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耿綠琴看她一眼,無奈的搖頭,“啪”的一聲把手裡的折扇打開,做風流瀟灑狀扇了幾下,“春喜,你說是不是拿個扇子就顯得特別的風流瀟灑?”

  春喜一頭霧水地看著主子。

  耿同學解釋說:“你瞧我動作瀟灑不?”一邊說一邊繼續自我感覺很好地呼扇。

  春喜無語地看著主子。

  耿綠琴擺擺手,“行了行了,你的表情太傷害我脆弱的心靈了。”啊,真不給面子。

  “哈哈……”

  耿同學立刻就囧了。

  因為她聽清楚了,這個聲音是屬於康熙的!

  “老四家的,你給朕過來。”

  靠之!

  不帶這麼玩的啊,她今兒是不是不宜出帳啊,怎麼一會兒工夫碰到的人一個比一個難纏呢?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朕剛才聽你說話,是打算女扮男裝麼?”

  “沒有啊。”咋地今天都這麼斷章取義呢?

  康熙笑了笑,“有日子沒見你到處亂跑了呢。”

  耿同學囧了,她覺得自己真有些跟不上這些人詭異的思維,人都有想動和不想動,有能動和不能動之分。她先是受潮汐影響不想四處溜達,後來又因為某四來請安不能去溜達,怎麼她安分地宅著也能讓別人奇怪?

  康熙朝著遠處看了看,“突然見你這好動的丫頭安靜起來,朕還真有些不習慣。”

  純粹有病!

  當然,這話耿同學也就敢在自己肚子裡偷偷想一下,說她是肯定不敢說出來找削的。

  “李德全。”

  “奴才在。”

  “去給耿庶福晉找身男裝換上。”

  “嗻。”

  耿綠琴跟著李大總管領旨離開,一肚子的疑惑,搞不懂康熙想做什麼,突然讓她換男裝,好奇怪!

  等到換好衣服的耿同學再次出現在康熙面前,康熙一邊打量一邊笑著點頭,“不錯, 看上去確實挺像那麼回事。”

  耿同學默默淌汗中……

  “走,陪朕去跑跑馬。”

  “嗻。”

  “你這丫頭總能發現風景與眾不同之處,今兒你給朕帶路。”

  得,今兒還得當一日導游了,耿綠琴呼出一口氣,“奴婢遵旨。”她看看天色,心裡有了決定。

  當她領著康熙跑到一處小湖泊的山包之上時,正是夕陽染遍水面與山包之際。

  溫暖的陽光灑落一地,湖光山色頓時在寧靜悠遠之中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這是大自然巧手的杰作,稍縱即逝。

  這個時間地點這裡的景色美得令人動容,卻又讓耿綠琴總也無法把它完全描繪進畫中,心中無限感慨。

  當光線一點點從水面撤離,當夕陽終於完全掩藏起嬌容,康熙不由感嘆道:“你這丫頭很懂得欣賞,一樣的景不一樣的時間來看,就與平時大相徑庭。”

  “其實不一樣的心情來看,也會皆然相反的。”耿同學一時沒忍住。

  “有道理。”頓了一下,康熙扭頭看她,“這個地方你來了幾次?”

  耿綠琴“啊”了一聲,然後不太確定地道:“應該不止三次吧。”老康真是太厲害了,連這個也能想到。

  “果然。”康熙笑著點頭。

  “主子,天晚了,該起駕回去了。”李德全上前小聲提醒。

  康熙沒有理他,而是看向耿綠琴,“丫頭,你看,朕就連想在外面多呆一會兒這些奴才也不給朕機會啊。”

  李德全垂首退下。

  耿綠琴斟酌著開口,“皇阿瑪,其實要換個角度想呢,這是諳達他們關心皇阿瑪的安危。這草原上天兒晚了,難免會有野獸出沒,咱們帶的隨從也不是很多,他們這些人自然便會事事小心謹慎。”

  康熙點頭,“嗯,這話聽著舒心。”

  靠之!

  再這麼擱您跟前混著,老娘總有一天會變得兩面三刀,油嘴滑舌,哪天穿回去完全自學成才可以游刃有余的處理復雜的社會關系了。

  耿綠琴心裡一時無比感慨,這皇家自古就是爾虞我詐的代名詞,那就是一部濃縮的生存手則,完完全全的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啊。

  “李德全,回去叫人來,朕今晚就住在這裡了。”

  耿綠琴不由睜大了眼,娘的,真是太鋪張浪費了,他是皇帝啊,一句話下面的人就得忙翻天。

  沒多久,耿綠琴就看到李德全浩浩蕩蕩領著一群人來了,包括所有在營地的皇子全來了。

  “你向皇阿瑪提議的?”某四趁著耿同學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問了一句。

  “不是。”耿同學認為這個黑鍋絕對不能替康熙背,那小老頭整天想一出是一出的,比她抽多了。

  胤禛朝那邊看了一眼,低聲道:“安分點。”

  耿同學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鄙視,她哪裡有不安分啊,這事兒明明就跟她沒有毛關系,明明就是康熙自己一時抽風做出的決定。

  體內熱血沸騰,導致耿綠琴一把抓住某四的袖子,阻止他離開的動作,“爺,奴婢對著月亮發誓,奴婢真的很安分!”老娘已經很努力地低調安分了,咋地還能被人看成不安於室的代表啊,真窦娥!

  胤禛的眼神一閃,急忙轉過了頭,對著月亮發誓?虧她想得出來。

  “耿庶福晉,皇上正找您。”

  “諳達。”耿綠琴沖著李德全招招手。

  李德全很配合地湊過來。

  耿綠琴繼續壓低著聲音,“皇阿瑪找我什麼事?”

  李德全配合著也放低聲音,“奴才也不知道。”

  娘的,不知道你還這麼輕聲,真浪費感情!

  “咳……”旁邊的某四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們別太無視旁人的存在。

  李德全立刻站直身子,又是一副職業秘書表情。

  耿綠琴先朝天看了一眼,然後老實地說:“諳達,咱們走吧。”找她幹嘛啊,不知道陪領導吃飯這活兒很傷胃麼?她頂討厭這項政治任務的。

  “丫頭,一會兒工夫你就跑得不見人了,朕說了你能離開的嗎?”康熙一臉溫和地看著走進臨時御帳的人問。

  “可皇阿瑪也沒說過不能離開啊。”耿綠琴忍不住發出不同的聲音。

  “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反駁朕呢?”康熙眼一眯。

  耿同學馬上識時務地矮了半截下去,“奴婢有罪。”

  “你告訴朕為什麼要走?朕就不罰你。”

  靠之!

  真可恥!

  想歸想,耿綠琴還是得做出回答,“皇阿瑪,奴婢斗膽說句真心話啊。”

  “說,朕恕你無罪。”

  “奴婢一見來的爺多,心裡就害怕,所以忍不住就躲開了。”你們一家腹黑小團隊集合,看著就讓人害怕,正常人都會想跑的好不好。

  “你,害怕?”康熙話一說完,忍不住笑出聲。

  耿同學默默黑線。

  “這話就你說最沒說服力。”

  耿同學覺得自己的人格又一次被人鄙視了,娘的,為啥人人都對她的人格質疑?

  “李德全,你說,她像害怕的樣子嗎?”

  “回主子,不像。”

  靠,咋地說她好歹也算他學生好不發了,怎麼能這樣裡外不分呢?主子跟學生相比,學生更親近好不好。

  “待會陪朕用膳。”

  我苦,就知道是要折磨她可憐的胃,耿綠琴下意識的用手摸了下胃,她堅決反對陪領導吃飯,太對不起可憐的胃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1:11

第 23 章

  耿同學決定不要形象了,這次說啥都要吃飽囉。多難得的御膳啊,多少次都只淺嘗輒止漬漃滲漳,蓉菬萓蒨太痛苦了!

  結果,等到晚膳的時候鬿魂鬾魟,輐輒輕輎康熙以及服侍他的宮女太監就目睹了耿同學那好的離譜的胃口。

  康熙在李德全給自己挾菜的時候忍不住說了句,“丫頭監盡瞀瞉,榠榙榛榬你平時在老四跟前是不是一直都吃不飽?”

  吃的很HAPPY的耿同學一時沒留神就點了頭,並且很順口的說了句:“他走了再吃就好啦。”

  康熙笑著點頭瑱瑭瑤瑵,蜬蜼蜪蜙也很順嘴的說了句:“原來老四都不讓人吃飽飯的啊。”

  正在旁邊挾菜的李德全聽到他們的話,當時手就忍不住抖了那麼一下。

  耿同學被康熙那一句特別順嘴的無心之言給驚醒了,差點兒被嘴裡的烤乳豬給噎著,著急之下也顧不得禮儀了揮舞著自己的兩只爪子說:“不是,這絕對是誤會,皇阿瑪,我們家貝勒爺簡直慷慨的不能再慷慨了,再說奴婢也沒有吃很多,怎麼會不讓我吃飽飯呢?”娘的,要是連小老婆的胃都管不飽,娶了不是丟人麼,好歹他也是一貝勒爺呢,說話就要升親王了,臉丟太大可不好。

  康熙和李德全聽到她的話都朝她面前幾乎被消滅殆盡的盤子看了一眼。

  沒有吃很多?

  康熙忍住笑,點頭,“對,沒有吃很多,繼續吃吧。”能在他面前吃的這麼毫無顧忌形象全無的,她也算是獨一份了。

  “嗯。”耿綠琴非常務實的認為解釋的話以後再說吧,反正話說都已經說了,收是收不回來了,還是先顧眼前吃飽再說。

  結果耿同學因為一時貪嘴吃的太多,不得不大半夜地在營帳外溜食。

  本來,這種丟人的事耿綠琴是絕對要保持低調的,結果也不知道某四抽的什麼風,結果陪她溜食的侍衛足有一個加強班,那真是浩浩蕩蕩啊浩浩蕩蕩……

  批奏折批到很晚的康熙聽到李德全進來匯報這件事,不由心情大好,笑著招手讓李德全陪自己出去看看。

  滿天星光下就見某個人一會扶腰,一會玩扇子,一會狠踩兩腳腳下的草地,時不時再對著自己身後那一排跟班嘆口氣。

  “這丫頭倒是真不安靜。”

  “主子說的是。”

  “不過,”康熙笑的有幾分玩味,“老四倒是挺愛整她的。”

  李德全適時保持緘默。

  某四不厚道啊不厚道,耿綠琴看一眼跟著的加強班侍衛就忍不住詛咒某四一聲,她想明白了,這肯定是聽說她跟康熙晚膳時的對話了,這招兒損吶,真損!

  她這人丟人發了!

  估計她吃撐了這事整個營地沒幾個不知道的了,娘的,吃撐咋了?她胃口好不行啊?

  耿綠琴伸手摸摸胃,心說,吃不飽不舒服,這吃的太撐也很難受哇……

  還好這個時間腦袋大的人都睡了,否則那真是會死的很難看,耿同學不由得暗自慶幸。

  只是——耿綠琴朝身後的一群人又看了一眼,沖天滿天星斗無奈的嘆了口氣,跟了這麼一堆人害她想做點運動消化一下都不成,真是太腐敗了!

  散步溜下食而已,搞得這麼勞師動眾的,真的太腐敗了!

  “主子。”

  “春喜!”耿綠琴一臉驚訝地看著跑到自己跟前的人,“你怎麼還沒睡。”

  春喜一臉理所當然的說:“主子還沒休息,做奴婢的怎麼能睡。”

  “那主子我嫁人了,你怎麼還沒嫁?”耿同學忍不住了,她實在對春喜這種忠僕的思想很不感冒。

  春喜被噎得漲紅了臉好一會沒說出話來。

  “你看,主子我說對了吧,趕緊回去睡覺去。”

  “貝勒爺讓奴婢問,主子你什麼時候回去睡。”春喜終於想起了自己前來的任務。

  “怎麼著也得讓我把這滿天星光都看羞了才行啊。”耿綠琴一副“無可奈何的”的口吻。

  “主子——”您擺明了就是不想回去嘛。

  耿綠琴心想,老娘幹嘛回去啊,某四害她腐敗的如此盡人皆知的,她幹嘛還上趕著回去當他的抱枕。切,就不!

  說起來某四這次來請安呆的時間比上次可長多了,康熙那腹黑小老頭咋地還不讓他趕緊回去當勞工?耿綠琴越想越忍不住心裡火大,某四要是早點兒回京,她在康熙回京前還能在大草原上多得瑟幾天,某四丫的要死活不走,她這難得一次的放風質量可就大打折扣啊。

  “我再溜達一會兒。”耿同學怕春喜回去沒法交差,便隨便搪塞了一句。

  “主子,您已經用這句話打發了兩個太監了。”

  “再打發個三五十個不成問題。”耿綠琴保證的說。

  春喜覺得自己要是這樣回去禀告貝勒爺,下場一定堪憂。

  “主子,這話奴婢可不敢跟貝勒爺說。”

  “法不傳六耳,咱們兩個說說就算,”耿同學朝身後跟著的一票侍衛大聲說,“誰說誰是八卦長舌婦。”估摸著這裡面長舌婦不少,娘的,這是個什麼世道哇!

  “主子,天真的晚了,還是回去歇著吧。”春喜苦口婆心。

  耿綠琴朝遠處自己的營帳看了看,堅定的搖頭,“不,我要繼續溜達。”看在某四如此讓她腐敗的份上她也不能這麼早回去,這太浪費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主子——”

  “春喜,難道你不覺得主子我今天很拉風嗎?”

  “拉風?”

  “就是很威風很有氣勢,瞧瞧我後面跟這一票侍衛,知道的是我溜食呢,不知道的以為監獄給重刑犯放風呢。”

  春喜及時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仍然洩露了幾絲笑聲。

  康熙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回到自己的御帳,一邊接過李德全遞來的茶,一邊笑,“老四的這個庶福晉是挺能逗樂子的。”

  “主子,您也早些歇了吧。”

  “你說那丫頭會溜到什麼時候?”康熙笑起來。

  “奴才會讓人去看的。”李德全心領神會。

  “朕也乏了,今兒就到這兒吧。”

  “嗻。”

  這邊康熙照常就寢,那邊耿同學還在滿天的星光下溜著她的食兒。

  春喜一臉苦色地看著看起來精神依舊很亢奮的主子,很是遲疑地開口:“主子,你什麼時候才會覺得困啊?”要是惹怒貝勒爺,到時候主子恐怕就要倒霉了。

  耿綠琴心說,總得讓我好好體驗一把腐敗的癮不是,況且月色如此迷人,偶爾做個文人雅士也是不錯的。

  “再一會吧。”原來當蜘蛛人的生物鐘早調回到正常人標准了,她也撐不了太久的。回想當年幾天幾夜不睡當蜘蛛人的網蟲生活,恍如隔夢,真是應了一句古詩——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突然覺得草原上的風有些蕭瑟了起來,娘的,果然古詩是多少先人的智慧結晶啊,太他媽地容易產生共鳴了。

  “啊……”

  雖然滿天星光,但是少了皎潔的月光,沒有現代的燈光,所以耿同學華麗麗的被一個小坑給絆倒了,非常不華麗的五體投地了。

  “主子——”春喜沒來得及救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主子倒在了地上。

  “呸呸……我這走的什麼運啊,自尊嚴重受創,不活了……”

  “主子,你不要緊吧,有沒有摔壞?”

  “啊呸呸,別烏鴉嘴,沒事也被你說有事了,我除了吃了一嘴草,什麼事也沒有。”

  春喜忍不住想笑,急忙用手掩住。

  “忒傷自尊了,我回去睡覺了。”果然古代的夜晚是危險的,尤其是沒有月光的夜晚,星星再好看也要留神腳下路不平。

  春喜聽到她這樣說暗自鬆了口氣,總算是要回去了。

  耿綠琴回到營帳的時候,某四還在辦公,看到她進來,只淡淡地說了句,“下次再去我加派人手。”

  靠之!

  這是紅果果的威脅啊,一個加強班他還不滿意,難不成非給整個加強連?

  耿綠琴覺得自己那脆弱的神經受到了極大的挑戰,“爺——”做人要厚道,腹黑也要有個度,這樣欺壓自己的小老婆會遭天遣的!

  “歇了吧。”某四云淡風輕地說,低頭繼續批自己的公文。

  耿同學氣呼呼的轉身走進另一邊的內室,連晚安都不給某四道了,娘的,太欺侮人了,泥人還有三分香火氣呢。

  她一進去,胤禛就抬起了頭,帶著幾分無奈的看著垂落的帷幕,她還真是讓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

  “春喜,去給我拿點吃的來,我餓了。”

  胤禛手中的筆終於因為耿同學的這句話而抖了下,墨汁落到了雪白的信箋上暈染開來。

  “主子,你餓了?”春喜幾乎帶點兒驚駭的看著她。

  “溜的太久,都消化了,所以餓了。”耿同學很實在的說。

  “奴婢這就去。”

  “快點兒啊,好餓。”

  外面的某四抬頭朝帳頂看了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工作。

  算了,由她折騰吧。
  



第 24 章

  耿同學最近很HAPPY,因為康熙特許她穿著打扮隨意,要男要女隨她心情,連某四都被勒令不得管束於她。

  耿綠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崇拜感謝過康熙,幾乎感動的想給她心目中的腹黑小老頭整個泥塑金身頂禮膜拜了。

  靠之!

  其實,她早就對那大花盆底子鞋和梳理麻煩的兩把頭不耐煩了,雖然動手的不是她,但是她依然覺得坐在鏡子前讓人擺弄來擺弄去的不舒坦。現在有了康熙的那道旨,耿同學簡直是快樂的像老鼠了。

  眼瞅著離康熙回京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耿同學抓緊最後的時間在大草原上得瑟著。

  不能怪耿同學會這樣做,實在她的身份太低微,誰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來,這可以算是她另種意義上最後的瘋狂了。

  只不過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康熙不可能永遠呆在塞上的,所以在耿同學對大草原依依不舍的再三回眸中,一行人還是浩浩蕩蕩的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回來了回來了。

  終於又回到了京城,耿同學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裡,被某四冷藏了。

  耿綠琴猜測十有八九是因為她在塞上做的某些事讓某四不高興了,在外面他不好處理她,回到貝勒府就是他的地盤了。正所謂他的地盤他作主,所以她就被處理了。

  不過對於冷不冷的耿同學倒是不甚計較,某四不來她還樂得輕松,而且現在沒有美麗的大草原時刻勾引著她,她反而能安心的畫那幅大壁畫了。

  宅女時間最多,尤其耿同學現在是小老婆的身份,並且是被冷凍的小老婆,那時間更是充裕的不能再充裕。

  她每天吃飽喝睡過頭,便關在書房畫壁畫。

  終於在回京後的一個月後那幅巨大的壁畫制作完成了,耿綠琴興高采烈的讓人拿去裝裱,然後就等著把它掛上自己的牆。

  可耿同學美滋滋地等了幾天後,沒等到壁畫上牆卻等來了替某四傳話的太監。

  太太太……無恥了!

  她辛苦了幾個月弄出來的壁畫被人打劫了,某四這一手玩的忒不厚道了,打劫是違法行為,不能仗著他是皇親國戚就目無法紀。

  靠,就算是未來的皇帝也不能這樣沒人格!

  “主子,您別生氣了,喝杯茶吧。”

  “不喝。”耿綠琴手中毛筆一揮,在雪白的宣紙上劃上又一個碩大的叉叉,然後團成一團扔到地上,她畫她畫她再也不要畫了……

  春喜目光掃過滿地的紙團,悄悄吐了吐舌頭,這次主子好像很抓狂,從聽到那個消息已經兩頓飯沒吃了。

  “春喜。”

  “奴婢在。”

  “給我准備三尺白绫。”

  “主子——”春喜嚇了一大跳。

  “快去。”耿綠琴用力拍在桌子上。

  “主子,不可以。”

  “讓你去就去。”

  “主子你不能想不開啊。”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得開。”耿同學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出來,手裡的筆因為太用力而被斷成了兩截。

  春喜一看這情形,趕緊說:“奴婢這就去。”這個樣子的主子說要找人拼命她絕對相信,要是說她想不開要自盡,她打死都不信。

  白绫很快就被拿來了,不只三尺長,足足三丈有余。

  “主子,奴婢怕您不夠用,便多拿了些。”

  “做的很好!”

  耿綠琴拿了一個像拖把一樣的大毛筆,往倒滿了墨汁的瓷盆裡一蘸,然後在白绫上開始寫字。

  收到消息的胤禛趕過來的時候,小院的門口扯著大橫幅,上面幾個斗大的字——本人已死,有事燒香,謝絕登門造訪。

  胤禛看著白色橫幅上的字,挑了挑眉,“她還沒吃飯嗎?”

  “回爺,還沒。”

  “讓廚房准備些吃的,我想她一會兒會想吃。”

  “嗻。”

  胤禛又看了眼緊閉的院門,轉身的瞬間嘴角輕揚,擔心她真是多余,只怕這世上的人死完了,她還能活蹦亂跳地繼續折騰著。

  而院子裡的春喜一臉擔心地朝外張望著,替自己的主子擔心,她不識字,可是主子字正腔圓的給她念了,所以她實在擔心貝勒爺看到後會是什麼反應。

  “春喜站在院子裡發什麼呆,過來幫我把這些東西全部丟出去。”

  “主子!”春喜一回頭就被自己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耿綠琴正努力把書房裡的畫具畫紙全搬出來,袖子被她毫無形象的挽了半天高,甚至還不忘往那些東西上時不時踢上一腳或者踩上兩下。

  “全部丟掉,全部!”耿綠琴咬牙切齒地說,用力朝著廊下的柱子踹了一腳。

  “主子,這是你喜歡的東西啊?”春喜很是遲疑。

  “我要努力喜歡別的東西。”耿同學握拳發誓。

  “……”

  “過來幫忙。”耿綠琴一邊繼續往外扔東西,一邊說。

  春喜帶著滿腹的疑惑和懷疑過去幫忙。

  把書房裡看著傷心的東西一古腦的清理出來,耿同學游魂似的飄回去,臨關門前對春喜說:“我要憑弔一下,所以沒事別來煩我。”

  “主子,您不吃點兒東西?”春喜不死心的又問。

  耿綠琴摸摸自己的胃,幽幽地看過去,“我感覺不到餓,真的。”門一關嚴,耿同學的臉就忍不住抽抽了,媽地,真的狂想操把刀砍上某四幾十刀洩憤。

  那也只能想想,某四那是未來的雍正爺啊,她對這個不太美好的人間還是挺留戀的,心心念念著老天人品爆發一下再讓她穿回去。

  把畫具那些東西清理出去之後,書房好像突然一下子變得空蕩起來,耿綠琴站在屋子裡有片刻的閃神。

  娘的,太痛苦了!

  她整個人平趴到寬大的書桌上,雙手握拳,恨恨地捶著。心說:丫的臭胤禛,老娘要不是時運不濟穿成了你的老婆,還是個小的!說啥也不能受這份窩囊氣,就算胳膊擰不過大腿,我離你們愛新覺羅家遠點就成了唄。

  可老天不賞臉,愣讓老娘穿成你的小老婆,這地位低不打緊,至少例錢按月發就好,手裡有錢,心裡不慌。可你這時不時就打劫自己的小老婆的可恥行徑實在是皇家之恥!

  “平常心,平常心……”耿同學拿士兵突擊裡吳哲的口頭禪安慰自己,沒事,不就是一幅壁畫麼,不打緊,雖說一個人不可能再畫一幅一模一樣的出來,也未必還能找到當時那種感覺,但是畫個差不多的還是不成問題的。

  耿同學突然又搖了搖頭,不成,要是畫成了,某四再打劫了,她不就成一做白工的了嗎?他今兒打劫一張,明兒打劫一張,一次兩次還成,次數多了誰他媽地受得了啊?

  “愛新覺羅胤禛,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多少錢啊……”至於讓我穿到這裡任你欺壓無法反抗嗎?欠錢還錢就是了,不能這樣從精神到肉體進行雙重折磨啊,太慘無人道了。

  都說前世債今生償,耿同學覺得自己咋就那麼的悲摧呢,照這個因果循環論,她咋就欠了像某四這樣人品的家伙債了呢?換個類型不行啊,這也太不對路了,對兩個人都是種煎熬。

  廣告詞說的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換到她跟某四這裡那就得改成:大家都不好那就是活受罪!

  耿綠琴不知不覺中整個人趴平到了書桌上,大張著四肢,下巴抵在堅硬的桌面上,看著薄薄的窗紙,緩緩伸出了手。

  窗紙輕易的就被戳了個大窟窿,外面的風從窗上的小洞吹進來,涼涼的。

  耿同學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句話——夏天就是不好,窮的時候連西北風都沒得喝,幸虧現在是秋天了。

  是呀,現在已經入秋了,能夠喝上西北風過瘾了。

  那小冷風吹的真的讓人瓦涼瓦涼的啊,某四的生日剛過,她照例有進壽禮,結果某四還灰常不厚道的打劫走了她的一幅畫,難不成生日禮物還有事後補要的?

  真黑!

  胤禛再次過來的時候,耿同學仍然沒從書房出來,他皺了皺眉頭,“裡面有什麼動靜嗎?”

  一旁的侍衛恭聲道:“回爺,沒動靜。”

  “多長時間了?”

  “有半個多時辰了。”

  胤禛的眉頭皺緊,冷聲首:“把門撞開。”

  “嗻。”

  房門被撞開,某四一進門就看到耿綠琴躺在書桌上動也不動,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

  “綠琴——”

  被撞門聲驚醒,正處於迷迷糊糊狀態的耿同學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書桌上,習慣性的一翻身,於是——華麗麗的摔到了地上。

  “啊……痛死我了。”

  “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說的是呀,她怎麼知道自己想啊想的就跟周公下棋去了,貌似還下了挺不短的時間,睡的渾身都痛,這硬桌面睡的是不舒服。

  耿綠琴伸手扶著自己的後脖頸,帶點兒痛苦地說:“我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真難受!”

  某四看了她一眼,轉身道:“你們都下去吧。”

  “嗻。”

  耿綠琴有點兒不明白地看著某四清場,順便捶打自己的胳膊腿,習慣了高床軟枕一下子不適應艱苦生活了,遙想當年天天趴課桌上睡覺也沒怎麼樣,人果然是不能太舒服。

  “過來。”

  耿同學是真不想過去,不過還是過去了。

  “爺。”

  然後耿同學就被某四接下來的動作給嚇到了。

  是的,嚇到了。

  不能怪耿同學,因為某四竟然伸手幫她揉脖頸,這不亞於天下紅雨,耿同學吃驚一點兒也不怪。

  “下次別睡桌上。”

  “噢。”難道是因為打劫了她的畫良心不安?

  靠之!

  把她心愛的畫弄走,來個懷柔政策就想收買她,哼,甭想,她才不上這個當。

  “生爺的氣了?”

  “不敢。”不生氣才有鬼,老娘花了多長時間才弄出那麼一幅壁畫啊,就這樣被你給半路打劫了,這叫個毛事啊。

  胤禛的手環上她的腰,聲音帶了幾絲笑意,“你那畫啊,皇阿瑪在塞上時就看中了,難道你還想讓皇阿瑪親自朝你要?”

  哇靠!

  幕後的總黑手竟然是紫禁城裡的康熙!

  耿同學立馬就沒脾氣了,這個時代皇帝就是天,她這小胳膊小腿的那是能跟天較真兒的嗎?

  得咧,趁早找個涼快地兒歇著吧。

  “走,一天沒吃東西,出去陪爺吃一點兒去。”

  是哦,她確實是覺得餓了,氣也氣過了,氣太久也是自己不舒服,還是不氣的好。而且她生氣吧,人家某四看著心情還似乎挺好,娘的,絕對不能如了他的意,她就不氣!

  兩個人走出書房時,某四特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死人好像是吃香火紙錢的。”

  耿同學當時就抽了。

  小脾氣一上來,一使勁把某四往前一推,自己騰地就轉回了書房,“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甕聲甕氣地道:“小事燒紙,大事挖墳,爺請自便。”

  胤禛先是一怔,爾後忍不住大笑出聲。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1:31

第 25 章

  服侍耿同學的丫環侍衛們先前只當耿同學說扔作畫的家伙不過是一時的氣話漆漫漠演,嘧嗾嘜嗶氣消了還得給她搬回書房去。

  可是,幾天過去了誑誓誡誘,榻槓槂槙耿綠琴一點兒想起畫具的跡象都沒有,反而整天興致勃勃的跟著春喜學刺繡。

  老實說墆墂墎塻,綧綹緇綝據看過耿庶福晉手藝的人講,天賦這東西真的很玄妙瘈瘑瘧瘉,褘褕裬褖別看耿庶福晉在繪畫上有天分,但在刺繡上那完全是小白級別的蒧蒱蒲蒪,鄯鄰鄲酷可以很不客氣的用四個字總結——毫無前途!

  但耿同學好歹是主子,且興致又那麼的濃厚,下面的人也不敢打擊她學習的熱情。

  “啊……”耿綠琴又一次扎到了自己的手指,一臉糾結的把指頭含進嘴,心說,平時看春喜做起針線活兒那叫一個輕而易舉,結果輪到她身上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果然,不論在哪個時空,針線活那就是她的禁區啊禁區,用李家老媽的話說那就是耿同學壓根就不具備賢妻良母的特質。

  當時耿同學特順口的回了句:賢妻良母不流行了,現在流行野蠻女友。

  結果,耿同學立馬就被老媽給武力鎮壓了,當時她特悲憤地吼了聲:“老媽,您一點兒都不具備良母的特質。”

  李家老媽巨彪悍地回了句:“只有野蠻老媽才能鎮壓住野蠻女兒,我這是追趕流行的腳步。”

  想到自己那彪悍的無與倫比,時刻緊追時尚潮流的前衛老媽,耿同學難得充滿了懷念,這要放以前絕對是她悲慘的人生回憶錄裡面的,結果不防備一下子穿到了三百年前,悲慘的回憶竟然也變得充滿了甜蜜與幸福!

  果然,距離產生美!

  三百年的距離一下子就讓老媽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完美可親了起來,耿同學忍不住感慨萬千。

  “主子,您歇歇吧,順便把藥膏抹抹,別再留下疤。”每每看到主子手上的那些針眼,春喜都忍不住替主子肉疼,實在太怵目驚心了!她覺得主子不是在學刺繡,根本是在自虐。

  耿綠琴瞅瞅自己滿是針眼的手指頭,很是悲哀的嘆了口氣,人家紫薇格格是被容嬷嬷給用刑整的手指紅腫,她卻是被自己給扎的滿手的針眼,真是自虐哇!

  左手已經完全廢掉了,右手也幾乎全部陣亡,再要繼續鑽研下去,她估計吃飯都得勞動春喜喂了。

  刺繡這個專業她果然不適合,算鳥,還是放棄吧。

  耿綠琴歪在椅中,用手托著腮幫子暗自琢磨:這古代的大戶人家的女人吧,不外乎是棋琴書畫陶冶情操,插花園藝培養性情,大部分還要學習點兒廚藝,以便於達到拴住男人的胃進而拴住他們心的目的。

  雖然,那條道路經過無數事實證明很不可靠,但是即使是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也仍然被無數女性奉為圭臬。

  所為,存在即合理,耿綠琴覺得它還是有某些可取之處的——比如自己想吃的時候,完全可以自食其利,而不必像她這樣想吃某些東西時還得拜托大廚去燒,她最擅長的只有一樣——開水泡麵!

  “主子。”春喜小心翼翼的開口。

  “嗯?”耿同學仍然在想感慨,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聲。

  “聽說年側福晉有喜了。”

  “哦。”反正還得流,沒啥值得高興的,即使生下來,也沒成人的,想想這年氏還真是悲摧啊悲摧!

  咦?

  這麼一想,耿同學頓時平衡了,人有時候覺得自己慘吧,其實跟更慘的人一比,那真是小菜一碟啊。

  耿綠琴的人生終於又一次在對比中圓滿了。

  春喜當然是不太清楚自己主子的心裡在想什麼,不過從耿同學那臉部的表情和眼神透露的意思,她覺得自己主子似乎一下子就從漫天烏雲變到了陽光燦爛的境地。

  “主子,您得表示一下恭喜的。”

  “照老規矩辦,你辦事,我放心。”懶散成性的耿綠琴把權利絕對的下放給春喜,她樂得輕鬆。

  “可是,聽說其他夫人都過去探視過了,而且王爺也連著在那邊留宿好幾天了呢。”

  有啥可值得羨慕的啊,年家跟雍正之間那點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被多少影視劇作品演繹成多少迥然不同的版本啊,可真相卻沒人知道到底是個啥情形。

  雖說如今她天時地利人和有絕對的優勢可以探知一二,但是一想到她穿回去的機率渺小的幾乎看不到,耿同學的熱情就好似一盆涼水兜頭倒下——涼了!

  而且,再往深了說要再因為她不合時宜的熱情招惹來某些不必要的麻煩,就真正的得不償失了。

  低調的宅著,是明哲保身、幸福過活的人生准則。

  如今她拋棄了專業,放棄了愛好,整天兒混吃等死,那真是豬一般的生活啊。

  有句話說的經典啊:你可以像豬一樣的生活,但你永遠都不能像豬那樣快樂!

  耿綠琴深深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精髓,因為她確實不是那麼快樂。看著頭上那片廣闊的天空,耿同學發自肺腑的嘆了口氣,自由近在咫尺卻又遙似天涯啊……

  好吧,當不了精英當廢材總不是難事,擁有不了豬那樣的快樂,那麼至少可以像豬一樣的生活。

  很快,大家就發現耿庶福晉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每天除了去向福晉請安之外,就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小院,天氣好的時候一定坐在院裡照太陽,天氣要是不好那一定是在屋裡的軟榻上蓋著毯子歪著。

  除了看書就是發呆,還經常一個人樂,讓旁邊的人有時看著挺磣的慌。

  不管別的人怎麼想,但耿同學自己已經熬不住了,這種無所事事豬一般的生活,實在是太太太……痛苦了,古代貧乏的書藉內容已經讓她要抓狂了,只能靠著回憶往昔美好歲月才能勉強維持。

  啊……好痛苦!

  耿綠琴無精打采地趴在軟榻上,好想好想給自己找點兒事做,豬一樣的活著好痛苦,因為她得不到豬那樣的快樂啊。

  “主子,王爺好久沒來了。”春喜忍不住提醒軟榻上癱著的某人。

  不來就不來,她又不想他,最好從此把她忘得一乾二淨才好,這樣她說不定還有機會遁入民間逍遙快樂呢——頹廢了一段時間的耿綠琴因為這個閃念而精神一振,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主子——”主子的眼神好久沒這麼亮了,春喜忍不住有些怔住加激動。

  “咦,春喜,你這副喜極而泣的表情讓我好驚悚啊。”

  “主子,你終於回魂了。”

  “我回魂?”耿同學眨眨眼,難道她最近在旁人眼裡竟然是失魂落魄的形象?

  “主子,”春喜激動的握住耿同學的手,“您還是像以前那樣有精神讓人放心。”

  是呀,她也覺得最近的生活狀態不太適合她,太憋屈太壓抑了!

  不過,她也不能太精神啊,她這幾天沒精神,某四便沒來露過頭,說明某四是不喜歡她這個狀態的,那麼如果她能熬得住一直維持下去的話,那麼時間一長……哇,真是超美好的未來啊。

  “奴才給王爺請安。”

  外面突然傳來侍衛的請安聲,耿綠琴明亮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低頭嘆了口氣,某四實在禁不住人念叨啊,她跟春喜也不過就閒聊提了他一下,這就又來了。

  “奴婢給爺請安。”

  某四直接往耿同學剛剛躺的軟榻上一趴,說:“過來幫我揉揉肩。”

  “哦。”這是把她當按摩女郎啊,真抽。

  “近來可好?”

  “還好。”對話真沒營養,四四你繼續保持酷男本色好了,反正咱們也沒啥共同語言,不必溝通了。

  耿綠琴按啊按的,越來越懷疑某四在她的按摩下已經睡死了,要不怎麼大半天了連個聲都不會吱的。她忍不住湊到某四的跟前,想看清楚一點點。

  “累了?”

  嚇!

  耿同學捂住自己被嚇到的心口,她會被某四嚇死了。

  “奴婢還以為爺睡了呢?”

  “想點兒事情。”

  “哦。”反正也跟她沒啥關系,她繼續按。

  “身子不舒服就找太醫過來看。”

  啊?

  為毛她覺得跟某四一直在雞同鴨講,完全不在同一頻率?

  “奴婢沒病啊?”

  “那最近怎麼一副病厭厭的樣子?”

  春喜眼中的她失魂落魄,某四眼中的她病厭厭——天呐,誰來告訴她,為啥她想做一個一無是處的王府小妾會給別人那樣詭異的感覺?

  也對哦,人家小老婆們為了爭寵通常費盡心機,而她在這上面從來沒興趣。最少也描眉畫眼的為胭脂水粉店的生意貢獻一己之力,而她興趣很淡,幾乎不感興趣。

  “奴婢只是不想動而已。”

  “不想動?”

  “嗯。”

  “要爺把墳給你挖開嗎?”

  耿綠琴確信肯定自己被某四調侃了。

  “這種程度燒點紙錢就好了。”她臉上陪笑,心裡狂扎小人。

  趴在軟榻上的某四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笑毛啊,她不過是還以顏色而已,他因為這個也能樂出來,這哪裡像是被後世傳頌的面癱冷面王麼?

  太破壞即定形象了!

  “恢復精神了?”

  “……”耿綠琴覺得自己貌似有點被動挨打的趨勢了,急忙說,“奴婢的精神一直很好。”

  “好到讓人覺得你在生病?”

  太惡毒了!這明顯有詛咒的成份!

  “爺,那只是你們的錯覺,事實上奴婢好的不得了。”豬一樣的生活著,多麼無憂無慮啊。

  當然,自由是她如今唯一煩惱的事情,但這事基本沒辦法解決,不能解決的問題只能忽視。

  胤禛抓過她的一只手,害得耿同學不得不俯身過去。

  “別讓爺擔心。”

  耿綠琴覺得自己幻聽了,而且很嚴重!

  “啞巴了?”

  靠之!

  老娘是被你嚇到了好不好,“沒,只是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你呀。”

  四四,明明今天不正常的是嫩好不好,這世上的事為啥總是這樣黑白顛倒呢?




第 26 章

  某四在耿同學那裡享受了半天的按摩服務後,喝了杯茶就離開了。

  耿綠琴狐疑的望著門口,然後猛的想到——今兒是十五,按規矩某四是要去嫡福晉那裡的。

  說起來這事四四沒少幹,耿同學難得無聊的回憶了下,發現某四有不少初一十五的時候都是先在她這裡呆一會兒才過去福晉那裡的。

  哇咧,怪不得李側福晉和年側福晉有時跟她見了面陰一句陽一句的,敢情是真有由頭啊。

  她這人是遲鈍了些,可是誰會往這方面想啊,雖說有大小之分,但總之都是四四的老婆,這府裡他要去哪兒誰敢說個“不”字?為啥她得為某四的行為負責?

  真真莫名其妙!

  再說了,她就不信某四沒在她們那兒幹過同樣的事。就算跟她們比她這級別低了點兒吧,那也不能就嫌她拉低她們檔次不是?事實上,她還嫌跟她們一樣是小老婆掉價呢,她們真沒追求!當人家的大小老婆有啥好啊,最好的就是像新龍門客棧裡的老板娘一樣恣意生活。

  耿同學嚴格說來那是一個挺正直的暴力女生,敢於欺壓不良少年,勇於挑戰男性自尊極限,個性中帶著點大女人主義,對男人一貫強調寧缺勿濫,遇不到自己的梁山伯,她寧可當不良類型的祝英台。

  天兒是越來越涼了,但十五的月色很迷人。

  所以,耿綠琴在飯後跑到院子裡賞月。

  月圓人不圓,此時此景,耿同學對自己老媽的思念更加的強烈。

  她就納了悶兒了,她這麼的想老媽,可是竟然一次也沒有夢見過她那號稱美貌與暴力並存的媽。難道粗心大意的老媽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嗝了?

  不知道這邊的時間跟另一個時空的是否同步,要是同步的話,那老媽是真的要深刻檢討一下了,好歹自己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成品,竟然會幾年都沒發覺女兒出事了!

  月亮很圓,也很亮,亮光晃得耿綠琴的眼前一片白,然後在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還在想今天的月光好刺眼啊……

  “主子——”春喜看著耿同學突然軟倒在地,嚇得失聲驚呼。

  耿綠琴,不,李小如的意識再次清醒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現代,並且是在自家的書房裡,她青春靓麗的照片被擱在一個大大的黑相框裡,相框上還扎成某種特眼熟的黑絨花。相框下放著一只高腳小桌,上面還放著時令鮮果,一只小香爐裡還點著香……她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靠之!

  她竟然在這邊是亡故了!

  這個時候李同學內心爆發了強烈的不滿,為什麼別人穿越過去壽終正寢後還能穿回這邊睡了幾個月的身體,而她竟然就這麼悲劇的被滅了?

  這是徹底斷絕了她穿回來的可能性哇!

  李同學看著黑相框裡的自己,正黯然神傷,門被推開了。

  老媽!

  李家老媽從筆筒裡拿來了枝筆,然後在相框前站住,有些傷感地看著女兒的相片,“小如啊,明明你都死了這麼久了,可為什麼我總覺得你還活著呢?你這丫頭從小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這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給我打,辛苦養了你二十多年,臨了還得每天清香鮮果的供著你……”

  老媽……李小如覺得心很酸,眼圈也紅了,“媽,我就擱您面前站著呢。”她喊,可是李家老媽是不可能聽到的。

  “看在媽這麼想你的份上,你好歹也托個夢給我不是,這麼久一次也夢不到你,我這心啊總是有些不甘心。”

  原來老媽也沒夢到自己,李小如平衡了。

  要是只有她沒夢到老媽,豈不是說她很不孝?幸好,她還不是不孝女!

  李小如跟在老媽的身後轉啊轉,出出進進的,看著她忙碌,看著她休息看電視,順便自己也瞄兩眼,久違了的電視啊,真親切!

  為什麼李同學從來不想自己的老爸?

  原因很簡單,她老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到西方聽佛祖上課了,她的人生記憶中只有自己那彪悍的老媽存在。

  晚上,李小如成功的進入了自己老媽的夢境,母女兩個盤著腿,面對面坐著,那是一通海侃啊。

  “死丫頭,你活著媽就放心了,你給老娘聽著,甭管那是什麼時代,怎麼幸福就讓自己怎麼活,男人這東西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咱們女人照樣活的有聲有色。”

  “謹遵老媽教晦,女兒我一定活出自己的風采。”李小如特慷慨激昂了說,然後蓦地又低了八度音兒,“媽,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向組織表決心,真寒!”

  李家老媽面皮抖了抖,搓搓自己的胳膊,深有同感的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媽,你一個人要是覺得孤單了,就找個伴兒陪您吧。”

  “少操老娘的心,你活著的時候不也是整天的不在家,我還不是一樣過。”

  李小如又被自己老媽鎮壓了一巴掌,伸手摸著自己的腦袋,特悲憤地看著老媽說:“你女兒我多孝順啊,我還不是擔心我不在您跟前,您老得走不動的時候沒人扶您麼。”

  “我已經向孤兒院提出收養申請了,再過幾天就會有嬰兒了。”

  “媽,收個小帥哥。”

  “滾,再帥你也蹂躪不到了,興奮什麼。”

  “沒事,說不定以後我能常回來看你們。”我夢裡騷擾一下唄。

  “少給老娘來那套,三年才夢一回,你還常回來看看,你當這時空歸你管怎麼地?你在那邊別丟我的臉就謝天謝地了。”

  “一定不辱使命。”

  “少吹。”

  “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

  “……”

  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苦難的日子無盡頭。

  “啊……”耿綠琴在一聲慘叫中睜開了眼睛。

  映入耿同學眼簾的是一根長長的銀針,她下意識的叫道:“謀殺啊……”

  “王爺,庶福晉已經無礙了。”拿針的人轉身向一邊的人報告情況。

  耿綠琴這才發現原來某四也在,她抬起自己的手,看到食指上好大一個針孔,正往外冒血珠,眼睛驀地就睜大了,太慘無人道了!

  “主子,你醒過來真的太好了。”春喜撲過來,一邊幫她止血包扎一邊無比慶幸的說。

  好個屁,本來正跟老媽聊的高興,結果一陣鑽心的痛就把她給扯回來了,睜眼一瞧,她被人用刑了……太悲摧了!

  “四爺,你為什麼找人用針扎我?”末了,耿同學心有不甘,可憐兮兮地看著某四問。

  某四淡淡地說:“都昏迷兩天了,這個法子應該最能見成效。”

  黑!真黑!

  果然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啥叫昏迷?她明明跟老媽聊得正起勁兒,那叫樂不思歸。說來也怪,這邊都過三年了,那邊才快到一年,這個時間差是怎麼算的?

  “那奴婢要還是不醒呢?”

  胤禛看著她,依舊淡淡地,“繼續扎。”

  ……

  耿綠琴覺得某四真的夠冷酷,對她這樣一個弱女子下這種狠手,並且她好歹還是他的小老婆之一——也對,小老婆多了,少她一個不少,多她一個不多。跟老媽說的男人論不謀而合,果然,還是物以稀為貴。

  有句話咋說來著?

  中華兒女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經典,那是真經典!

  人家四四換個把老婆還不是小事一樁?但是耿同學要換丈夫就有點兒麻煩。

  時代不同,境遇便也就有了天差地別。

  “四爺——”丫的,真的太不仁道了!

  “好好伺候你們主子,別再出了差錯。”

  “嗻。”一屋子下人噤若寒蟬。

  老實說,耿同學認為某四說話時的表情語氣是挺有威壓的,連她這個被伺候的都忍不住被小股寒流洗禮了一下。

  “好好休息。”

  “噢。”耿綠琴小心地察顏觀色,不想撞上某四的颱風尾,她會很乖,很低調。雖然跟老媽吹的很大氣,但是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對待,在這裡女人不能太張狂,更不能太招眼。

  嗯,為了未來可能的逃跑,能忍就暫時忍了吧。

  胤禛的心裡閃過無奈,她似乎總是不在狀態,從來接收不到他釋出的信息,讓他頗有幾分對牛彈琴的挫敗感。

  一腳跨出房門,某四停了下,頭也沒回地道:“身子不舒服就到城外莊子上養養吧。”

  “謝謝四爺。”這次耿同學接收的很快,聲音倍兒輕快地做出了回應。

  胤禛心裡的無力感更重了。

  耿同學已經完全忘記手上的針孔了,對城外新鮮空氣的嚮往讓她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

  過度的興奮導致耿綠琴夜裡一時無法正常入睡。

  本來她昏睡兩天睡眠已經很充足了,再加上某四給的信息,失眠幾乎是肯定的。

  天快亮的時候耿綠琴才迷迷糊糊睡著,可是天一亮她就興奮的起床了,收拾了東西,給福晉請安之後就打著呵欠爬上了出城的馬車。

  自由了——暫時!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1:51

第 27 章

  耿綠琴到了別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補眠!

  在飽飽睡了一個好覺之後才開始興奮地在莊子裡到處走。

  某四這次讓她來的是又一座莊子,都說桃花九有錢,照她看,某四那錢也不少。到今天為止,她已經見識過某四三座莊子了。

  如果可能的話,耿綠琴還是很喜歡呆在外面的莊子裡的,就算逃不掉呆在莊子裡也比呆在雍親王府舒服,更比將來要住的紫禁城舒服。

  現在這個季節,萬物凋零,天氣日漸寒冷,一般人都不會在這時天天晃在外面讓小冷風吹著,去看那滿地落葉,草葉枯黃的景象。

  但,耿同學是學美術的人,在他們那群人眼中無論何時何景何地,都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靈感,所以盡管天氣不盡如人意,但是耿同學依舊歡樂地在莊子內外蹦達著。

  這段時間拋棄了繪畫專業的耿綠琴迷上了打獵,雖然每天的成績很慘淡,但是她樂此不疲。

  那天,春喜忍不住問自己的主子,“主子,為什麼您都打不到獵物還這麼開心?”

  耿同學特深沉地望著遠方,用一種幽幽的腔調說:“姐打的不是獵,是寂寞!”哇咔咔,多應景多應景啊。

  春喜一時無語。

  打獵這事吧,耿綠琴覺得自己完全是個門外漢,且不說她的技術不過關,現在的時令也不太對麼,秋天才是最合適的。

  不過,她覺得不打緊,反正她也是找個事兒打發無聊的時間,讓自己不那麼無所事事。

  因為有過一次被耿同學脫逃的紀錄,現在跟在耿同學身邊的侍衛那真是兢兢業業小心謹慎,這個耿庶福晉待人雖然很好,但是那闖禍的本事也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放眼整個雍親王府,敢把王爺拒之門外,還堂而皇之地在院門上掛白绫抗議,對王爺愛搭不理的,也就只有這位耿主子敢了。而他們的爺對這位主子的態度也讓他們愈發的小心,甚至就連宮裡的皇上也對這位耿主子青眼有加,他們底下的人在一邊緊張小心個半死,看這耿主子倒還是泰山壓頂面不改色,該怎麼著還怎麼著。

  說實話,他們看不懂她,卻不敢小看了她,更不敢掉以輕心。

  說是來打獵,可照他們看,這耿主子就是來跑馬,滿山的亂轉,也讓他們有點兒懷疑她的居心。

  一點涼意襲面,耿綠琴抬頭看天,細碎的雪花不期而至——入冬的第一場雪啊!她不由微微揚了嘴角,眼神帶了點欣喜。

  初雪的景致很迷人的,畫下來一定很好……說起來她已經有半個多月沒動過畫筆了,耿綠琴的神情怔忡起來,畫畫是她的愛好,宅是她的目標,而現在她宅著卻扔掉了自己的愛好……

  人生啊……

  “主子,下雪了,咱們回吧。”

  “這個時候最適合賞雪了,春喜,”耿綠琴朝遠處一指,“你看,當細碎的雪花,鋪滿大地的時候,那過程本身就是一種美,銀妝素裹的世界,潔白而又寧靜,多美啊。”

  春喜猶豫了一下,然後一咬牙說了出來,“主子,如果畫下來就更好了。”她看得出主子很喜歡畫畫的,可是如今她已經很久不動畫筆了,扔掉的畫具也從來沒有再問過,一直拼命找別的事來做。

  不知道為什麼,春喜的直覺告訴她,現在的主子不開心,以前那個認真畫畫偶爾抽風的主子才是真的快樂的,甚至是可愛的。

  耿綠琴扭頭看了一眼春喜,驀地笑了,突然給了她一個熊抱,“春喜,你這種擔心卻又關心的表情太可愛了,謝謝你的關心。”這個小丫頭畢竟跟自己久了,到底還是有些了解她的。

  “主子——”春喜有些窘。

  “放心,我沒事,我只是需要時間緩衝一下。”

  “奴婢還以為主子真的永遠不畫了呢。”春喜鬆了一口氣。

  耿綠琴笑了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這幾天想通了呢。那幅壁畫被老康拿走了,那就是到了宮裡。而某四呢,將來也是那座紫禁城的主人,那麼就表示她還是有很大機率可以再見到,也許還有很可能再讓它物歸原主。

  沒錯,就是這樣!

  所以想通之後,耿綠琴心裡豁然開朗,已經不再糾結於封筆的問題了。

  人生還是充滿了希望的!

  “主子,咱們還是回吧,別再著涼了。”

  “安了安了,你主子我身體好著呢,你忘了上次草原的事了嗎?我和八爺都淋了雨,結果我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而八爺就慘了點,在床上躺了幾天。”耿同學一個不注意就揭了某八的傷疤了。

  春喜忍不住掩嘴笑。

  “不知道八哥聽到這句話時會是什麼表情呢?耿庶福晉,你說呢?”

  耿同學僵硬的轉身,就看到一個人騎著馬在不遠處看著她笑,那笑容說實話挺幸災樂禍的。

  “十四爺!你怎麼會在這裡?”耿綠琴驚訝了。

  胤禎一挑眉,“難道只允許耿庶福晉打獵,不許爺打嗎?”

  “十四爺也來打獵啊。”耿同學釋懷了,不過對於十四選的地方很有意見。

  胤禎不懷好意的打量某琴,“耿庶福晉的獵物呢?”

  耿同學特誠實地道:“沒打著。”反正她也不是為了殘害野生動物來的。

  胤禎拍了拍他馬背上的獵物,笑道:“如果庶福晉想吃野味的話,爺可以送你幾只。”

  耿同學又再次誠實地說:“不送人的話,你一個人也吃不完的吧。”

  胤禎的嘴角抽了一下,“庶福晉的話真是——”讓他想不到。

  “十四爺,下雪了呢,你怎麼還不回去?”

  “庶福晉不是也還沒回去?”

  “十四爺比較尊貴啊,我沒事的。”有某八這個例子在前,她對他們的體質很沒信心。

  胤禎嘴角抽的更厲害了,“爺才沒那麼嬌貴。”

  耿綠琴立刻像抓到了證據一樣,兩眼發亮地道:“十四爺,難道你是在說八爺他太嬌貴了?”

  十四失聲了,他上了某人的賊船了。

  “你……”真狡猾,不過也對,她要是沒有點小聰明,怎麼能跑到外面逍遙大半年。

  這麼一想,胤禎就忍不住想笑了。雖然四哥捂的緊,但是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麼聳動的事呢?畢竟皇阿瑪都被驚動了呢。

  哈!

  “十四爺,你要送什麼獵物給我?”耿同學飛快的轉了話題,小老虎撩撥一下就得跑,不能等他張大嘴撲過來咬人的。

  安全第一,娛樂第二!

  轉話題倒是轉的挺快,胤禎大度的放她一馬,“這些獵物中你喜歡吃什麼?”

  耿綠琴覺得慷慨的十四挺可愛的,她看到獵物中有一只毛色鮮亮的野山雞,不由眼睛一亮,“我要那只山雞,羽毛好漂亮!”她要把毛拔下來做成畫,哦耶。

  “行,給你們主子拿著。”十四將山雞朝一旁的侍衛扔過去。

  “你喜歡吃山雞?”他順便問了一句。

  耿綠琴搖頭,“不是,它的羽毛很漂亮,做成羽毛畫會很好看。”

  “羽毛畫?”十四訝然。

  “……”完蛋,一不小心就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看著十四那小表情,耿同學突然覺得她慘了。

  “你喜歡沒問題啊,爺多打一些給你送給你,不過,”胤禎頓了一下,“你要幫我做一幅羽毛畫出來。”

  她就知道!

  耿綠琴馬上亡羊補牢地道:“不用麻煩十四爺了,我只要這一只就好。”才不要給你做什麼羽毛畫,不慣你這壞毛病。

  “不麻煩,一點兒都不麻煩。”

  是她嫌麻煩好不好,耿綠琴默默地黑線,然後忍不住再次申明,“十四爺,真的不用。”

  “爺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

  也沒誰要你承諾啊,耿綠琴心說,“奴婢可沒這麼說。”

  “那就說定了,我負責獵山雞,你送我一幅羽毛畫。”

  這明明是強迫中獎麼!

  耿綠琴忍不住對十四從心底表示了鄙視。

  這件事的結果就是,從第二天開始就陸續有人將山雞送到了某四的別莊上。

  第三天的時候,某四來別莊了。

  “聽說最近十四弟熱衷打山雞。”

  哼,你們家一個一個的耳朵都那麼長那麼長,“十四爺的愛好奴婢不是很清楚。”老娘寧願這事跟自己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某四將她拉進懷裡,習慣地將她抱坐在腿上,雲淡風輕地道:“畫具不是都扔了嗎?”

  ……

  她就知道會這樣——

  “爺,雪上加霜是很不厚道的行為。”她忍不住小聲抱怨,她不就一時順嘴了麼,瞧這麻煩攬的吧。

  胤禛輕笑一聲,“這麼抱怨啊。”

  耿綠琴覺得有些話得說出來,否則真要憋出內傷了,“爺,這真不是奴婢想要的結果,羽毛畫制作很麻煩的啊。”頓了一下,她繼續往下說,“而且,十四爺既然要送怎麼不一次送夠,這麼零碎的送,他打算送到什麼時候為止?”

  “那些都是十四弟親自打的。”

  耿同學蒙了,親自打?啥意思?難道十四抱著要自食其力看到自己勞動成果被變成作品的念頭在身體力行。

  “十四爺真閒!”最後她做出評價。

  胤禛笑了笑,“他說這也是種樂趣。”

  耿同學對此不表示任何意見,她覺得自己是受害人,不就要了他一只山雞麼,至於這麼迫害她呀。估計現在那群數字兵團沒啥人不知道這事了,搞不好會帶動一股非常不良的風氣。

  人生啊,那就是個巨大的茶幾,上面擺滿了杯具!

  她的穿越人生為啥這麼的杯具?

  耿綠琴無語問天。





第 28 章

  希望似火,失望如煙,人生就是七處點火,八處冒煙……

  耿同學別莊的休養之旅因為十四的羽毛畫而終止了,再次被某四圈回了後宅,呆在那個四四方方的小院裡進行羽毛畫的前期工序,對拔下的山雞毛進行清洗烘乾保存。

  然後耿綠琴有些犯愁,這材料還缺啊,這畫做出來最好是用玻璃框起來保存才合適,否則很不容易存放的。她費了老鼻子勁兒做出來的東西卻沒幾天就廢了,也太傷心了。

  可她並不太清楚這個時候是不是有玻璃,她隱約記得雍正朝的時候皇帝用玻璃那也挺珍惜的,至於是否真確她並不明了。

  老實講,耿同學對於清朝十分的沒愛,單就那個髮型就讓她對這個時代充滿了鄙視,多帥的男人都被那半瓢髮型給毀了。

  讓一個不喜歡清朝的人去關注清史,那實在有些強人所難,所以耿同學對這個朝代的東西基本都是從影視劇作品中積累而來的,有些也是無聊時向百度大叔學習的。明顯是野史多於正史,八卦多於正談。

  趁著某四來過夜,耿綠琴試探的問:“爺,玻璃好找嗎?”

  胤禛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要玻璃做什麼?”

  “有點兒用。”看架式是不太難,至少對於某四是不難,耿綠琴微微鬆了口氣。

  “明天我讓人領你去挑。”

  “真的?”耿綠琴臉露驚喜。

  “嗯。”

  “你最近的精神不錯。”

  “還好了。”

  胤禛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說:“看來讓你去莊子裡休養是正確的。”精神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不再是每天懶洋洋仿佛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也不再突然來個昏睡不醒來嚇人。

  “呼吸新鮮空氣是人體所必需的。”耿同學特認真的說,順便點頭以示肯定。

  胤禛揚了下嘴角,然後站起身朝內室走去,邊走邊道:“爺今兒乏了,早些睡吧。”

  “嗻。”耿綠琴有些不太情願的跟上去。

  為某四寬衣解帶,服侍他洗漱之後,尚無睡意的耿同學被迫上了床去——陪睡!

  某四倒是沒說假話,他是真乏了,躺下沒多久就睡熟了。害得向來都挺沒心沒肺的耿同學忍不住在腦中猜測了一下可能的原因,主要是她睡不著閒的。

  眼瞅著康熙四十八年就要過去了,轉過臉那就是嶄新的康熙四十九年,都說康熙末年諸子爭位那是相當的慘烈啊……雖說她是沒啥機會可以親眼目睹吧,但是以她親身經歷而言,她覺得四四實在是很敬業,那位子傳給他真沒啥可說的,最後還光榮到了崗位上。

  比她的穿越悲摧多了!

  平衡啊!

  耿綠琴又一次平衡了,她是不知道自己這個身份後來到底混到啥品級了,但是怎麼說也該比四四的下場要好得多。

  心思轉啊轉的,耿同學想到後世那個十全老人,到底鈕祜祿氏什麼時候生小四四呢?不知道是分給四四的哪個老婆養的,貌似不像是鈕祜祿氏養的。

  不過,不管誰養,只要不是她就好,帶小孩是挺累的,尤其是帶別人的小孩,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孩將來還是一國之君,那就不是一個“累”字可以形容的了。那裡面的說道可就多了,那是打不得罵不得,輕了重了都不是,盡心盡力最後可能還落個裡外不是人。

  總之替別人撫養孩子真不是個好差使!

  四四的老婆雖然不是特別的壯觀,但是按資排輩下來,耿同學還是挺放心的,地位低有時也是灰常幸福的事!

  好的壞的基本都絕緣,特別說明的在這個時代女人眼裡的壞擱在耿同學眼裡那就是求之不得的幸福,可以更乾脆的說壞的都絕緣了。

  當然,耿綠琴認為這裡面還有一個很大的前提,四四同志肯給予她那個機會——從此以後大家老死不相往來,謝絕會面。

  想啊想的耿綠琴就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一覺醒來的時候再次發現某四又沒打招呼就走了。

  切!

  愛打不打,反正她也不是那麼想七早八早爬起來服侍人穿衣吃飯的。

  好吧,今天的任務是去找玻璃。

  耿綠琴深吸口氣,便跟著某四派來的人出府去了。

  本來她是想換上便服的,可是春喜說四四臨走時吩咐了讓她就穿在府裡的衣服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以耿同學便客隨主便,妻從夫言了。

  琉璃坊內有不少的玻璃成品,但成色像後世那般透明的卻不多,畢竟技術上有差別。

  耿綠琴走走看看終於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成色,極為滿意,讓掌櫃幫她包上三大塊,順便買把玻璃刀。

  她這人對於有關書畫方面相關的周邊制作都是相當感興趣,想當初大年時代打工時,耿綠琴就曾經在制作藝術匾額廣告牌匾的地方打過工,對於某些制作工序是相當的熟悉。

  說句不客氣的話,她完全有能力開一家銷售此類型商品的店,絕對能做到自產自銷一條龍服務。

  不過,耿同學覺得資金上比較麻煩,所以拋棄了那條創業之路。

  總之而言,她這人就是——懶!

  不喜歡擔負太多責任與負擔,怎麼輕鬆怎麼來。也可以很不客氣的說,她很沒上進心,做事只有感興趣與不感興趣之分。

  感興趣就算再復雜的事她也會精神抖擻不屈不撓的去研究,沒興趣的話再簡單也懶的去看一眼。

  李家老媽常說,小 如這丫頭實在太情緒化!

  知耿同學者,李家老媽也!

  “耿庶福晉來買玻璃嗎?”

  正在端詳一只琉璃菩薩的耿綠琴聞聲回身,就看到妖孽無比的桃花九,她急忙施了一禮,“九爺吉祥。”

  “庶福晉要的東西記爺的帳。”

  “是,九爺。”掌櫃在一邊應聲。

  耿綠琴卻忍不住出聲,“九爺,不太好麻煩您破費。”這天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漿是他們貫用的伎倆,她才不要上當。

  “不值幾兩銀子。”胤禟無所謂的說。

  默,果然是人們口中最有錢的九九,是真不把錢當錢啊,幾乎可以用一種挺經典的話來形容他了——窮的只剩下錢了!

  這種時候耿綠琴本能的有些嫉妒某九,這是普天下窮人對於富人的一種極其正常的一種心態。

  以前看到影視劇裡壞人朝好人臉上扔大把鈔票的時候,耿同學跟她的死黨們就特憤慨的說過,等咱們有了錢,把那成捆的鈔票全他媽地換成鋼磞,非把這幫鄙視窮人的家伙砸個過瘾不可。

  “奴婢謝九爺。”

  “不必,是給十四弟做畫用的吧。”某九仿佛漫不經心似的說。

  她就知道事情不這麼單純,這幫人太愛攀比了,這是灰常不好的習慣啊,可惜她無力幫他們改正,“是。”該誠實的時候耿同學向來是不愛去浪費腦細胞的,就九龍之間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無間道,她覺得自己還是明智些好。

  “爺倒真有些好奇你的做法了。”

  “沒什麼值得好奇的,挺普通的。”耿同學低調的說。

  胤禟笑著看她一眼,心說,拿這話糊弄爺?

  “聽說十四弟打了不少野山雞送你呢。”

  “是呀,害得奴婢現在一聽山雞肉就反胃。”啥東西也得適可而止啊,山雞肉雖然好吃,但是吃的太多太頻繁絕對會膩!

  “哈哈……”

  耿綠琴看著桃花九笑,維持著表面的淡定,等著他笑完放她走人。

  胤禟笑著看她剛才在端詳的琉璃菩薩像,道:“庶福晉喜歡這尊觀音?”

  “就是看看,做的挺精致的。”但她並不太喜歡供佛供神,總覺得不虔誠的話還是不要隨便招惹神佛比較好。

  唉!

  耿同學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壓根沒去招惹神佛都莫名其妙地穿了,還混的這麼的悲摧,要是招惹了就真不知道是個啥下場了。

  套用一句網上流行的話:沒有最悲摧,只有更悲摧!

  “難得碰到庶福晉,這裡的東西庶福晉看上的只管拿便是,爺給你結賬。”

  娘的,你越這麼大方,老娘就越害怕,這說明你挖的坑很深,摔下去爬不爬得上來還是個問題呢。

  “奴婢沒什麼喜歡的東西,就只是出來買幾塊玻璃罷了,這便要回去了呢。”外面太危險,還是趕緊回家宅著吧。

  胤禟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幾眼,這耿庶福晉似乎一直就是清清淡淡的樣子,妝容樸素,衣著樸素,首飾更是低調樸素,單論外表絕對是會被人忽視的存在。只是若與她相處過,便無法忽視她的與眾不同。

  女人就像酒,有時也需要細品才會有味道。

  “來琉璃廠一次卻只拿幾塊玻璃回去,未免有入寶山空手而回之感。”他笑說。

  耿綠琴心說,那是因為老娘在另一個世界見的太多,這裡的東西引不起偶的興趣,俺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耶。

  “所謂貴重也是因人而宜的,奴婢對這些確實沒什麼喜好。”

  “說的在理。”

  耿綠琴禮貌的笑笑,對他的感嘆不置可否。

  “四哥向來信佛,這尊菩薩爺就送給四哥,煩勞庶福晉幫爺給四哥帶回去吧。”

  “讓九爺破費了。”耿同學禮貌的道謝。

  “小意思。”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2:15

第 29 章

  秉持著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的原則,雖然耿綠琴並不太想主動去找四四,還是破天荒頭一次主動去見了某四,把桃花九的禮物當面交給他。

  胤禛拿過那尊琉璃菩薩看了兩眼,淡淡說了聲:“九弟有心了。”

  是呀,他可不是有心麼,擺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跟你家老十四的目標幾乎可以確定是一致的,只是我沒給他梯子讓他就梯上坡罷了,現在就看你會不會遞這把梯子了。

  “小連子去九爺府,說明兒爺請他過府喝酒。”

  “嗻。”

  某四真不錯!

  對於這個結果,耿同學那是相當的滿意,突然覺得四四這樣的丈夫也挺好!

  “奴婢告退。”這個時候是她功成身退的時候了,耿綠琴毫不遲疑地要閃人。

  胤禛看了她一眼,點頭,“去吧。”

  耿綠琴離開某四的書房,在回自己院子的時候迎面碰到了妖妖嬈嬈的年側福晉。

  說起來耿同學也相當佩服年側福晉,在她昏睡的那兩天裡似乎年側福晉又小產了,可現在她看人家風采依舊,看起來找不到半點兒傷心落寂。也或許這些皇家的人都太能隱藏自己的情感了吧……

  “奴婢給側福晉請安。”畢竟是低人一等的小老婆,耿同學還是得向人家品級高一點兒的小老婆請安問好。

  “妹妹這是打哪來呀?”年側福晉明眸善睞,臉上那抹淺笑也如煙似霧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所謂美人!

  耿綠琴老老實實地說:“奴婢剛去見了王爺,轉交了九爺送的禮物。”

  “喲,還是妹妹有人緣啊,咱們呆在這院子裡可沒這機會呢。”

  人是美人,話就有些尖酸了,耿同學在心裡長嘆一聲,果然人無完人啊,她個人覺得年側福晉還是保持美人緘默的狀態比較有愛。

  “側福晉說笑了,奴婢也不過是碰巧了。”

  “姐姐不跟妹妹說了,爺還等著我鈍的補品呢。”

  “奴婢送側福晉。”

  目送年側福晉領著她身邊的大丫頭搖曳生姿地離開,耿綠琴微歪著腦袋,手指摩梭著自己的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示威?

  哈,可惜示威的對象錯了!

  聳聳肩,耿綠琴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外面危險太多,回自己的窩才安全啊。

  “主子,您慢點兒。”春喜在後面有些跟不上自己主子的步伐,忍不住出聲。

  “走路又不是品茶,你那麼優雅我也不會給你加工錢,快點了。”

  春喜看著主子大步而去的背影,有片刻的失聲。老實說,她的主子太多時候沒有女子的自覺,什麼事都大大咧咧的,幾乎可以說對那麼規矩禮儀視如敝帚,除了在人前遵守,人後完全是兩回事。

  定定神,春喜快步追上去。

  在耿綠琴主僕兩個相繼走過之後,回廊的另一邊轉出幾個人。

  “走,你們陪朕去那丫頭的院子看看去。”

  “兒臣遵旨。”

  康熙領著三、五、八、十、十三、十四幾個人便跟著那對主僕而去。

  今兒康熙突發興致想來自己四兒子的府上看看,不許任何人通報,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來,偏巧碰到耿同學與年側福晉過招兒,不由大感興趣。

  不過,這麼一看,兩個人一個有心,一個無意,完全沒掐起來的可能。

  康熙進了耿同學的院子,叫過侍衛問了問,然後眾人的目標便都落到了小院中的書房門上。

  眾人一進門,迎面而來的就是濃郁的大草原氣息。

  原本應該雪白的牆上沒有掛任何書畫,就連常人習慣性擺放的用以待客的桌椅都沒在該在的地方擺著,入目就是一大片的草原景色。

  那不是掛上去的畫,而是畫在牆在的畫,用墨著色隨意而又渾然天成,唯一遺憾的是整面牆畫尚處於一種未完工的狀態,旁邊另一角牆邊還堆放著幾缸顏料。

  康熙若有所思的看著牆上的畫,爾後突然哈哈大笑,真虧她想得到。

  本來正專心在長桌前專心挑撿羽毛的耿同學被這陣笑聲驚到了,豁然回首,一臉驚訝。

  “皇阿瑪——”她眼花了吧,怎麼會看到康熙以及幾位著名的數字?這裡明明是她的小院啊,為毛她一個不入流小妾的院子裡會出現大清朝這樣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莫非天要降紅雨?

  “丫頭,過來。”康熙特和藹可親的朝耿同學招招手。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給幾位爺請安。”耿綠琴趕緊過來給一群大腦袋的人請安問好。

  康熙指著牆上的畫笑道:“你這個辦法好,畫在牆上就沒人能拿走了。”

  幾個知悉內情的皇子均不同程度地會心而笑。

  對於老康的這個問題,耿綠琴沒作回應,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說破了就沒勁兒,朦朧就是一種美!

  “皇阿瑪,您請坐。”

  康熙擺擺手,徑自朝裡面耿同學剛才站的地方走過去,長桌上擺著一排紙盒,裡面是經過晾曬處理好的羽毛。

  窄長桌的一側是幾只大瓷缸,裡面插放著一些卷軸,畫缸上還各有標籤,又分為人物、動物、景物。

  緊挨著的是一只獨立於另一側堆放書藉的書架,上面全部是一個一個帶蓋的大紙盒,上面也各有注明。

  在屋子的另一頭,卻有別於這邊的井然有序,而顯得異常的雜亂無章,散亂的紙張,堆放的粗細木條還有錘子釘子等等,就像一個小作坊。

  康熙越看越有興致,挨著個兒的就把耿同學這個書房挨個欣賞了一遍。

  然後他在一堆雜亂中發現了一個東西,小小的框子,用玻璃壓膜,裡面是一只早已失去生命活力的蝴蝶。

  完蛋!

  目睹整個過程的耿綠琴心裡暗自慘叫,那是她今兒打外面回來後用切割下來的玻璃邊角兒做的蝴蝶標本小框,四四方方,很小巧,看起來也討喜,本來是要送給春喜的。

  那蝴蝶是她以前撲到的,放在書裡壓成了標本,今兒突發奇想就做成了玻璃相框要當禮送人,結果無巧不巧的就碰到康熙突擊檢查似的大駕光臨。

  “老四家的。”

  “奴婢在。”

  “你這兒是有些好東西啊。”

  “這東西普通的緊,算不得好。”

  康熙沒理她那自謙的說辭,又走回到整潔的另一頭,坐到了書桌前,打開一只檀木盒裡,看到裡面碼放著半匣的紙制書籤。

  “嗯,像。”一邊看一邊點頭,啧啧有聲。

  一邊跟著的幾個皇子好奇卻又不敢動問。

  康熙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幾個兒子,將手上的書籤遞過去,“你們看像不像。”

  幾個人輪流看了看,個個面現訝異。

  何止像,根本就是年側福晉!

  康熙看得興起,索性把盒裡的書籤全部倒出來,一張一張地看。不但自己看,還讓兒子們給意見。

  最後從一堆書籤裡撿吧撿吧,拿出了十二張。

  “丫頭啊。”

  “奴婢在。”耿同學的心裡在淌血。

  “這十二只花籤,就送給朕吧。”

  “是。”俺哪裡敢說個“不”字,果然十四跟您是一脈相承啊,紅果果的強迫中獎!

  看完了木盒裡的,康熙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筆筒裡的木制書籤。

  耿綠琴心裡已經山洪爆發,黃河泛濫……

  那書籤的頭有形似花的,也有形似貓狗魚蟲的,每只書籤上或有寥寥數筆勾勒而成的畫,或是信筆而寫的一句詩詞。

  簡單卻又不失心思。

  康熙拿著一只整體看來就像一只枝頭綻一朵梅花的書籤問某琴,“朕看這個有點兒怪呢。”較之別的籤頭看起來似乎大了點兒,且這梅花書籤的材質也不同於其他書籤,用的是紫檀香木。

  耿綠琴抿抿唇,小聲說:“這個可以當頭簪用。”

  “頭簪?”康熙驚訝。

  耿同學點頭。

  康熙將五只梅花書籤都遞過去。

  她接住,對一旁的春喜說:“幫我插上。”

  春喜接手,將五只梅花書籤一一插進她的發髻之內,五只小巧的梅花聚合在一塊便成了耿綠琴頭上一個別樣的點綴。

  “不錯不錯,朕看著很不錯!”康熙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耿綠琴默默無語,這不過是她當日一時興起想到的,後來春喜說插在頭上很漂亮,這才時不時會插到頭上充當頭簪,只不過大多時候它們還是呆在筆筒裡。

  “對了,朕聽說你要幫老十四做羽毛畫,可做得了?”

  耿綠琴強忍下嘴角抽搐的欲望,特別溫順地道:“回皇阿瑪,還沒開始,材料才剛剛備齊。”

  “有草圖嗎?”

  這個也能被老康想到!

  耿同學覺得果然薑是老的辣!

  “有的,奴婢拿給您看。”

  她轉身到書架上從一只紙盒中取出一張經過處理的裁剪好的硬紙,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請康熙御覽。

  紙上用淡淡的墨色勾勒出畫意,右上角題好了詩,是杜甫的《絕句》: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裡船。

  耿綠琴想了想,又從畫缸裡抽出一卷紙,在桌面攤平,“這張看的更清楚些,那張要等粘貼好羽毛之後才能看出味道來。”精簡縮小版的,做起來也容易些,論欣賞還是大幅畫好看。

  整幅畫翠柳枝上的黃鸝,青天上的白鷺,遠山的積雪與門前的泊船相映成趣。

  康熙看得不住點頭,“朕有些想看到那幅羽毛畫了。”

  耿同學對此不作任何回應,她會做的很慢很慢。

  康熙信手從標著人物的畫缸裡抽了幅畫出來,展開。

  眉一挑,看了某琴一眼,又抽了一幅,再展開。

  這次康熙臉上的笑就很明顯,繼續抽,接連五幅之後,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

  幾個皇子探頭看了看,也不由相繼笑出聲。

  康熙看著某琴意味深長地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年側福晉呢。”

  耿同學黑線地看著桌上的五幅畫,真想仰天長嘯,老天真是愛玩她,竟然讓老康五幅抽出來的都是年側福晉。

  囧囧有神!

  “奴婢只是覺得美好的事物就應該盡可能的保存下來。”

  “有道理,看來老四還得謝謝你。”康熙非常贊同的點頭。

  耿同學也一直這樣認為,雖然某四向來對年側福晉的畫視而不見,但她堅定的認為那是欲蓋彌彰。

  而這時得到消息的四四也終於趕了過來,一進來就聽到如此令他驚疑的話,忍不住朝自己的那個庶福晉看了一眼,心說:你又做什麼了?

  “老四啊,你來的正好,過來看看。”康熙笑著招呼自己的四兒子過去賞畫。

  胤禛一看清桌上的畫,眼神接連幾變,聲音維持著一貫的淡漠,“是兒臣府上的年側福晉。”

  “這琴丫頭有心啊,知道為你把身邊美好的東西保存下來。”

  耿綠琴覺得四四被自己的老爹調侃了,她很想笑,但最後憋住了。

  “老四,朕今兒不能白來,你從她這裡給朕挑幅畫吧。”

  耿同學在一邊華麗麗的瀑布汗了,在心裡對康熙表示了鄙視一萬次啊一萬次,合著先前那十二張畫著十二月代表花種的書籤不是禮物?

  某四幾乎連思考都不帶思考地就從標明景物的畫缸裡抽出一幅畫。

  康熙笑著看了一眼明顯露出驚訝之色的某琴,這才看向桌面緩緩展開的畫卷。

  栩栩如生的八仙過海圖!

  耿同學差一點兒就忍不住朝某四撲過去施以暴力手段,這幅畫是她的最愛啊最愛,為了怕被人拿走一直一直沒敢掛上牆,結果原來某四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今天還當著她的面借畫獻佛了!

  這個世界太黑暗了!

  “丫頭,你捨不得?”康熙饒有興味地看著耿同學。

  耿綠琴面帶不甘地道:“就算要送也是奴婢自己送,怎麼能憑白讓我們爺得了這個孝名嘛。”

  康熙哈哈大笑,對身邊的李德全說:“李德全,把畫收了,咱們走。”

  “嗻。”

  於是,康熙心情愉快地領著一票兒子走了。

  剩下書房的主人——耿同學蕭瑟地看著自己經過打劫的書房,抬頭看向頭頂的房梁,腦中閃過一句話: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不能上吊的梁。

  耿同學當然沒有去上吊。

  事實上,她一直認為自殺這種事太需要勇氣了,而她也太缺乏那種拋棄一切的勇氣了。

  想起以前有個網友起名就叫“用一生去自殺”,耿綠琴就笑了,那朋友說了,就是用一生的時間去找尋一種自己能接受的死法。

  她說上吊死相不好,淹死嗆得太難受……總之尚沒有一種讓她滿意的死法。

  還有一人品的,叫“天下無病”,然後潛台詞是——全不生病老娘喝西北風啊,她本職醫生。

  不過,今兒她可能讓某四丟面子了,不定那歷史上據說很愛計較的男人怎麼處罰她呢。想想真悲摧,明明就不關她的事啊,她畫年側福晉這事某四一直也是知道的,可是不幸的是今兒這事讓康熙一幫人看到了,老康那為父不尊的腹黑還不失時機的打趣了自己兒子一把。

  耿綠琴伸手拍拍額頭,不想了不想了,反正該河裡死,死不到岸上,愛咋咋地吧,她畫畫去,也順便讓自己靜心。

  自打壁畫被康熙打劫之後,耿同學那是灰常十分的不甘心,所以恢復精神之後便開始在雪白的書房牆上作畫,她一定要把壁畫整出來。

  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她就不信還能有人把整面牆給她扛走,哼!

  胤禛進來的時候,看到某琴正站在一張椅子上在牆上畫畫,腳尖微踮,太過專注的她完全不察腳已經站到了椅子邊緣,而她突然又朝前邁了一步——

  “啊……”耿綠琴只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就朝一旁摔去,卻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心些!”

  “四爺!”

  “沒事吧?”胤禛看著懷裡的人心裡忍不住嘆氣,他是生氣,可是看到她這副完全不在狀態的樣子,他只剩一股無力感。

  耿綠琴搖頭,“多虧爺接住了我。”

  “怎麼也沒讓人在旁邊伺候?”他微微皺眉。

  “春喜大概是去給我拿茶了吧。”她不是很確定,作畫的時候她的精神一向很集中的,身邊的事根本注意不了。

  胤禛搖了下頭,將她放下地,“爺也不是只給了你一個丫頭。”

  耿綠琴笑了笑,沒說話。人都得講個緣份,她也就跟春喜對眼,另一個丫頭幾乎不怎麼在她跟前晃,有時候她都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丫頭。

  “以後再登高作畫讓人在旁邊伺候著。”

  “奴婢知道了。”

  便在此時,春喜端著茶盤進來了。

  “奴婢給王爺請安。”

  “好生伺候你家主子,不要放她一個人登高作畫。”

  “嗻。”

  “爺,喝茶。”耿同學討好地拿過春喜給自己准備的茶遞給某四。

  胤禛接過茶,一邊拿碗蓋撇茶葉,一邊看著某琴說:“以後不許再畫年側福晉。”

  看,她就知道四四心裡窩著火呢,還好還好,貌似他沒有深究的意思。

  耿綠琴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口頭保證,“奴婢以後一定再也不畫了。”真是不懂得感恩啊,像年側福晉這樣的美人畫下來存檔才有意義麼。

  代溝啊代溝!

  胤禛喝了幾口茶,便放下了茶碗,起身。

  “爺?”耿綠琴驚疑不定地看著某四。

  “爺還有事。”

  目送某四離開,耿綠琴順手拿過他喝剩的茶灌了兩口,剛才不覺得現在才感覺到真渴。果然剛才是太過緊張了,四四擺明是來質問她的,不過好像臨時又改了主意。不管他為什麼改變心意,對她而言這個結果甚好!甚好!

  “主子,奴婢再給您沏碗茶去。”

  “嗯。”

  耿綠琴的目光重新落回壁畫上,剛才手裡的筆滑了一下,那一道實在破壞畫面的和諧。

  她摸著下巴站在牆前,片刻之後,換過一只筆,巧妙的修整了畫面,徹底抹去了剛才的不協調。
   



第 30 章

      年側福晉又一次登門造訪了!

  耿同學心知多半是為了肖像權問題,但是她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不吱聲,只管讓春喜上好點心上好茶,然後陪著年側福晉扮金子。

  盆裡的炭閃爍著點點紅光,烘烤出一室的暖意,耿同學的客廳相當的中規中矩,相當的樸素。

  客廳正中的牆上掛著一副對聯——

  仰承日月千秋照

  俯閱江河萬古流

  兩副對聯中間是一幅江河映日,淡月懸天際的風景畫。

  那是耿同學搬來小院後自己的作品,以前她就最愛這副對聯,所以索性就寫了掛自己的客廳了。

  “妹妹閒暇時喜歡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看幾頁書打發時間罷了。”這府裡估計是個人就知道她耿庶福晉對於針織女紅那是一竅不通,她也就不說出來自惹訕笑了。

  “聽說妹妹一手好書畫。”年側福晉淺淡地笑著,若無其事地撇著手裡的茶碗蓋。

  耿同學拿帕子掩唇笑,心裡忍不住先自我鄙視一下,太做作了,但這裡的人個個如此,她得隨大流,真無奈!

  “瞧側福晉說的,奴婢那不過是信手塗鴉罷了,哪裡就算得上是好,可不敢拿到人前來丟人。”

  “妹妹真見外啊。”年側福晉輕嘆。

  “側福晉言重了,奴婢這可是打心窩裡掏出來的話,都是爺的人,怎麼會跟側福晉見外嘛。”耿綠琴內心無比鬱卒,這樣的應對真的真的比被人打劫痛苦多了。

  年側福晉瞧她這意思是不肯接話,心思微轉,道:“那姐姐到你的書房看看吧。”

  “側福晉要看,奴婢自然是不能攔著呢。”

  “那咱們這就過去吧。”年側福晉放下茶碗起身。

  耿綠琴維持禮貌微笑,跟著起身,“好。”心說,你丫的以為過去就能看到嗎?那麼招眼的東西平時老娘都藏的緊,更何況前幾天暴露了,那當然更不可能放在招眼的地方了,放手讓你查你也未發就能找得到。更何況你丫的又不可能真的搜,哈!

  在那樣的心理作用之下,耿同學特膽壯的陪著明顯是問罪嫌疑的年側福晉走進自己的書房。

  進門牆上的壁畫還在未完工狀態,不過范圍已經向延伸了,所以整個書房的陳設便又被重新擺設了,讓年側福晉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書架不在書架的位置,書桌不在書桌的位置,待客的椅子更是不知道堆到了哪裡去,沿著牆角放著各色顏料畫缸,地上還有某人作畫時滴落的顏料,也有信手而扔的廢棄紙張,雜亂中卻又透著整齊。

  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無處下腳。

  “讓側福晉看笑話了,我這幾天啊正粉涮牆壁呢,瞧這亂的都沒個下腳的地方,咱們還是回那邊客廳說話吧。”

  “好吧。”年側福晉心有不甘的點頭。

  兩個人領著各自的丫環從書房出來,還沒踏進主臥的客廳,就看到某四走進了小院。

  “奴婢給爺請安。”

  兩個人都給某四請了安,然後起身。

  “你也在啊。”胤禛看了年氏一眼,淡漠的開口。

  “是,奴婢過來看看耿家妹妹。”

  胤禛看向一邊的某琴,“爺倒不知你幾時也懂得跟人走動了,把爺的話當耳邊風嗎?”

  蝦米意思?

  耿綠琴狐疑的看向某四,滿腹的問號卻不能當面求解,只能老實地說:“奴婢不敢,只是側福晉來看奴婢,奴婢也不能就把人往外推……”靠之,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啊,這也太雲山霧繞的了,好歹給個提示先。

  年側福晉一看情況不太對,急忙一福身道:“是奴婢的錯,不知道爺對妹妹是有交行的,奴婢先告退了。”

  “嗯。”胤禛冷淡地應了一聲。

  年側福晉復雜地看了一眼垂首肅立的耿綠琴,帶著自己的丫環匆匆離開了。

  “跟爺進來。”

  “嗻。”莫非某四更年期?太莫名其妙了啊。

  “給爺沏杯茶來。”

  “嗻。”春喜有眼力價地退下了。

  屋裡馬上就只剩下了某四和耿同學。

  “過來給爺捶捶肩。”

  “嗻。”

  耿綠琴走到某四身後拿捏輕捶。

  胤禛向後靠在椅背上,微微合眼,輕聲道:“以後她們不會再來了。”

  耿綠琴眼神一亮,四四這話的意思她沒猜錯應該就是他會想法兒替她擋了吧,“謝爺。”

  胤禛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知道你不喜歡應付她們。”

  是呀,她真的不喜歡大宅門裡女人之間的爭寵奪愛,太沒追求了。

  不過,她看向身前的四四,他看出來不稀奇,但是他會替她擋就有點兒不可思議了,總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你的滿蒙文字練的怎麼樣了?”

  呃?

  “奴婢有日子沒練了呢。”那東西她學會也沒啥用,在塞上時沒辦法被康熙壓迫著才練了幾天,回了京到了自己的地盤自然就沒再繼續了。

  “練練吧。”胤禛嘴角上揚。

  “啊?”

  “皇阿瑪說過幾天要檢查你的進度。”

  !!……*……%&*¥#@@@

  耿綠琴覺得天雷在自己腦袋上轟隆隆響個不停,體內的暴力因子也在遽升……為啥啊為啥?

  康熙不是一直日理萬機的嗎?怎麼還記得她這麼小芝麻綠豆的事啊,她會不會滿蒙文,精通與否,實在不會影響什麼國家大事不是?甚至都不影響跟他們愛新覺羅家的人日常溝通,怎麼就非揪著她不放呢?

  她就不相信某四這府裡的老婆都精通,年側福晉還是漢軍八旗的呢,要抓基礎教育也該從年側福晉那抓起才對麼。

  想想也對,年側福晉是漢軍鑲黃旗,她是滿洲鑲黃旗,從遠近來說她果然離老愛家更近些。

  阿瑪,為什麼咱們是滿洲八旗啊?耿同學忍不住內牛滿面。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耿綠琴不得不揀起荒廢多時的滿蒙文字,開始重溫學生時代的刻苦鑽研。

  爆竹聲中一歲除,康熙四十九年在無聲無息中走來,而耿同學終於再次走過了十六歲的花季,正式邁入十七歲芳齡。

  不是誰都能重過一遍十六歲的,單就這個而言耿綠琴覺得還是賺到了,雖然搭上了自由。

  正所謂有得必有失,在得失之間有時是沒辦法計較的。

  雍親王府上下忙碌年節的時候,耿綠琴完全地置身事外,這就是小老婆的好處,不擔事兒,她照舊按自己的作息生活著。

  正月初一進宮拜年是嫡側福晉的事,沒別人啥事,耿同學也在沒事的人之列。

  大清早她給福晉跟某四拜過年就窩回自己的小院睡回籠覺去了,那叫一個舒服!

  以前就覺得過年很無聊,現在耿綠琴感覺更深刻,那是無聊中的無聊。

  在另一個時空雖然無聊,但是有網上,有街逛。但在這裡,沒網,街也逛不了,就算能逛,也基本都關門歇業,冷冷清清的還不如呆在屋裡守著火盆舒服。

  本來耿綠琴是打定主意要以最龜速的速度來完成那幅要送十四的畫的,但是架不住十四三天兩頭派人來催,加之四四也很不厚道的火上加油,所以趕在大年初一前的頭一天,耿綠琴恨恨地把畫交出去了。

  新年頭一天,耿同學坐在屋裡的火盆前開始琢磨,某四說康熙要檢查她的滿蒙作業,結果這年都過了,也沒見下文。她倒不是說沒被人陰不舒服,而是明知道有個雷在頭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劈下來,那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主子,今天不做燈籠了嗎?”

  “過年休假。”

  “主子咱們還是去書房吧,奴婢看您挺無聊的。”

  說的也是,與其這麼無聊地圍著火盆烤手確實不如去書房折騰燈籠。

  某四特別慷慨地讓人做了十幾只各色各樣的燈籠,給她送過來,說讓她隨意發揮。

  雖說某四看起來挺正直的一青年,可鑒於耿同學多次被黑的經驗教訓,她直覺的認為這裡面有貓膩。因此,對此對於在修飾燈籠頗有些意興闌珊。

  主僕兩個人很快轉移到書房。

  雖說過年,但是書房仍舊有些亂,因為壁畫仍未完成,家俱都不能呆在原本的位置,看著是挺不和諧的。

  “落花滿地不驚心,打一歷史名人。”

  春喜聽完自己主子給她念手上正在寫的燈謎後完全不動腦直接奔答案而去,“主子是誰?”

  “謝安。”耿同學也毫不吝啬實言相告。

  “主子,這滿地的落花畫的真淒美。”

  “嗯,就差一個葬花的了。”耿綠琴隨口說。

  “葬花的?”春喜不解。

  耿同學一驚,心說老曹還沒生呢,可不能侵犯人家的著作版權,“隨便說說麼。”

  “那這個呢?”春喜指著另一面寫好的繼續問。

  “是非只為多開口,打一字。”耿同學有問必答。

  “土匪的匪”

  “主子,這個好看這個好看,是什麼?”春喜拿起一只畫好的七仙女燈籠。

  “七仙女嫁出去一個,打一成語。”

  “是什麼?”

  “六神無主。”

  “真有趣!”

  “七仙女嫁了,她六個姐姐還沒嫁,可不就是六個仙女沒夫主兒麼,簡稱六神無主。”耿綠琴也笑。

  時間就在耿綠琴跟春喜一問一答之間悄悄流逝,而亂中有序的書房內,她們這對主僕自得其樂地相處著。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3:22

第 31 章

  “主子,你不要緊吧?”春喜看自己主子時不時地就扶一下腰,忍不住關切的問出聲。

  耿同學搖頭,心說,怎麼可能沒事,那個不知節制的四四!

  靠之!

  就算康熙給他們放年假了,就算不到十五不必去向福晉報到,但是也不能連著三天都宿她這兒啊,可憐她這腰吧,真酸!

  她不舒服極了,可這話她又不能跟春喜這不知人事的丫頭說,她這已婚婦女是沒啥,可要把人家小姑娘給臊著了就不好了。

  舒服是不太舒服了,可是擱床上躺著也有點兒子不太好看。所以,耿綠琴還是起來窩到書房來繼續忙活那些燈謎。

  她記得的能配上圖畫的都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管寫字出題目了,沒啥圖畫能配了。

  春喜在旁邊把寫著答案的紙條一一放著准備好的荷包內,系上。

  站在地上看著頭上掛著的一盞盞燈籠,春喜很佩服自己的主子,跟著主子的時間越長,她就越覺得主子有才有學問。

  那些圖文並茂的燈謎下也垂著系好的荷包,燈籠是某四找人做的,圖文是耿同學的杰作,而荷包就是春喜的功勞了。

  其實,也不會有人期望耿同學的女紅能見得了人。

  胤禛掀簾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排高掛的燈籠擋住了耿綠琴主僕的身影,只聽到她們的聲音。

  “主子,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是什麼?”經過耿同學教育的春喜已經可以認識十個數了,所以當看到自己認識的字時十分的興奮。

  耿綠琴一邊繼續自己手裡的工作,一邊不答反問:“十個數裡缺了哪個少了哪個?”

  春喜認真的說:“缺一少十。”

  “對了,就是缺衣少食。”

  “對呀對呀,真的耶。”春喜高興起來。

  “綠琴。”

  “四爺!”耿綠琴微露訝異,然後緊跟著請安,“奴婢給爺請安。”

  “奴婢給王爺請安。”春喜也請了安,然後退到一邊,把空間讓給兩位主子。

  胤禛看了看桌上的燈籠,說:“整日擺弄這些東西不煩悶麼?”要是讓她在他與書房之間二選一的話,她毫無疑問一定是選後者。

  “奴婢也沒旁的喜好,只好擺弄這些了。”宅在自己的院子安全系數高哇,沒事當然不會去外面,再把啥歪風邪氣給引回來了,那可就真得不償失了。

  胤禛朝春喜擺擺手,春喜識趣地退了出去。

  “等你有了身子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

  耿同學囧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

  真實表情!

  耿綠琴心說,你丫的以為懷孕是你說句話就行的嗎?那要看時機啊,有的人辛勤奮斗幾十年才老來得子,想想真是悲摧哇。也有的人一次就中獎,因為這個讓多少偷嘗禁果的男女緊跟著就吃到苦果啊……

  雖然她現在是已婚婦女吧,但是這年齡吧,實在是讓她覺得不合適。

  尤其讓耿同學鬱悶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在雍正一票老婆裡有沒有生,生了誰。當然了,她知道肯定不是生的乾隆,這個已經是排除在外的了。

  “那啥……爺,懷孕這事基本屬於盡人事聽天命的范疇,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的。”趁早別抱太高期望。

  胤禛眼中閃過笑意,嘴角上揚,“我們盡到心就好。”

  靠之!

  耿同學再一次華麗麗的囧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調情?

  面癱冷面王調情?

  多麼令人不可思議的一組文字組合啊,太他媽地震駭了!

  胤禛拿起桌上的那只燈籠,細看之下不由面露微訝,“《論語》、《孟子》?”

  耿綠琴伸手朝掛著的一只六角燈籠一指,“那是《孫子兵法》。”好歹也是宅女中的半精品,在家沒事收集一些在旁人看來不甚有用的東西那是愛好。

  胤禛走過去看,一邊看一邊點頭,“果然花了心思。”

  耿同學轉了轉眼珠,指指某四手裡拿著的那只燈籠上的一行燈謎,特純潔無辜地問道:“這個‘莫中美人計’,爺知道是哪句嗎?”

  胤禛眼眸一轉瞪了她一眼,聲音有些硬,“戒之在色。”

  “爺好厲害!”耿同學嘴上表示贊嘆,心裡嘿嘿直樂。這叫啥?這叫隱晦勸誡,勸誡某人不要太過那啥了。

  胤禛心裡真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不過連著寵幸她幾天,她就把“戒之在色”都給他弄出來了。還真是賢惠的過分了!府裡旁的人恐怕巴不得他天天留宿呢,也只有她這樣避之惟恐不及了。

  “爺,你再看這個。”耿同學興致勃勃地拉著某四去看一只配圖的燈謎。

  胤禛一看,一只狗一只貓,打四字成語。稍一沉吟,他簡直想掐她了。

  “爺,猜不出來了?”某琴極其陰險的追問。

  “如狼似虎!”某四有點兒咬牙切齒了。

  好嘛,先一句“戒之在色”,後一句“如狼似虎”,接下來她還有什麼讓他自省的?

  “還有什麼讓爺看的?”他索性采取主動。

  本來是沒了,不過,某四既然問了,耿同學覺得自己也不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想了想,把他領到了另一只圓形燈籠前。

  一群南飛之雁,一個仰首而望的人。

  幾分蕭索,幾分離愁。

  “打一日常用語,爺,快猜。”耿同學的表情簡直可以笑容可掬來形容了。

  “答案是什麼?”胤禛決定讓她說。

  “久仰。”耿綠琴很痛快地就給了答案。

  這個女人——

  胤禛暗自吸氣,她的機靈勁兒怎麼就從來用不到感應旁的事上,全朝這些不著調的事上撲了。

  “其實,爺,這三只燈籠,你應該按這個順序猜。”耿同學一邊說一邊動手把燈籠排了下順序。

  如狼似虎,戒之在色,最後兩字總結——久仰!

  耿綠琴你是天才!

  鼓掌!

  所謂無心之作有時反而天衣無縫,這三個燈謎這麼一組合那真是太經典了!

  耿綠琴忍不住對自己自我崇拜了一下下。

  “爺的庶福晉真是有才。”某四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也冷了下來。

  完鳥,一個不小心太歲頭上動土了,耿綠琴心念一轉立馬就給某四跪了下去,但卻不為自己申辯,她不認為自己有錯,但是又不能不認錯。

  這份兒憋屈!

  “來人呐。”

  “奴才在。”

  “把這些燈籠都給爺拿走。”

  打劫!紅果果的打劫!

  耿綠琴不抬頭,只盯著眼跟前的青石磚,又開始在心裡扎小人。

  聽著動靜,耿同學心裡貓抓似的難受,猛不防下巴被人抬起,猝不及防間撞進某四深邃的眼波中。

  胤禛貼近她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給爺小心點兒。”

  靠!

  誰怕誰?

  當然了,耿同學只敢在心裡大放厥詞。

  目送某四一只腳邁出書房,耿綠琴適時開口,“爺,那些燈籠裡還有一只半沒完成呢。”你丫的確定不需要老娘補全了?

  某四的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道:“把沒完成的兩只給耿主子留下。”

  “嗻。”

  某四一甩袖子揚長而去,只是嘴角上揚的很可疑。

  靠之!

  真有骨氣,自己完成唄,奶奶個熊!

  耿綠琴不想暴粗口,但是她忍無可忍!

  不久之後,某四把耿同學做的燈謎拿進宮掛到了御花園琳琅滿目的燈籠行列裡。

  然後,元宵那天,一群人皇子龍孫陪著康熙到御花園賞燈。

  幾個小人站在耿同學做的燈謎下皺眉頭。

  “八哥,咱們看看這幾個小家伙被什麼難住了。”

  站著的幾個小人同時一震,面面相覷,然後均忍不住想笑。

  “多兄長,打一動物名?”胤禟一念完,下意識地就朝自己的八哥看了一眼。

  胤禩臉上笑容不減,看看燈籠上的字,又朝左右的花燈看了看,道:“九弟還沒看出來這些燈謎出自誰的手嗎?”

  胤禟聞言這才去看了看旁邊那些燈,然後一邊搖頭一邊笑,“四哥,倒真是省了不少心思了。”

  “老四,這些燈謎都是那丫頭出的?”

  正說話間,康熙也轉過來了。

  “回皇阿瑪,是。”

  “那朕可得瞧瞧。”康熙一邊說一邊挨著燈籠看。

  一邊看一邊點頭,“老四啊,你真是暴殄天物啊,這耿庶福晉學問不錯,這《論語》、《孟子》、《孫子兵法》還有《史記》她可是都用到了。”

  胤禛恭敬的站在一邊。

  “來來,小嵬子們都來猜一猜,讓朕也看看你們平時學的東西怎麼樣。”

  於是,耿同學的燈謎被康熙用來考驗皇孫的功課了。

  “皇爺爺,上下四方無險情,是什麼地方啊?”幾個小皇孫最後不得不推出一個代表發問。

  康熙若有所思地呵呵笑,道:“安徽的六安,這丫頭——”還真沒白出去那一趟,完全學以致用麼。

  幾個心裡有數的皇子也不由會心而笑。

  “老四。”

  “兒臣在。”

  “那丫頭當庶福晉委屈了,抬一抬吧。”康熙特雲淡風輕的說。

  “兒臣遵旨。”

  於是,某四一回府,咱們耿同學的品級就被告知升了,馬上雍親王府裡的人就得改口叫她耿側福晉了。




第 32 章

  對於升級之事,耿同學沒啥太大的反應,左右再升也不過是四四一票老婆裡的一個而已,沒啥可值得炫耀的,要是唯一的一個老婆,那她興許還得瑟那麼一兩下。

  級是升了,但也帶了些某些不良的後遺症。

  比如這府裡府外的來恭喜的,這裡面面禮尚往來一番,耿同學被丫頭春喜告知財政吃緊了。

  果然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啊,這手裡一沒錢,建築就不穩當了。

  當鋪的存在果然有其必要性啊!

  耿綠琴想到自己的首飾,“春喜,我有什麼富餘的不用的首飾沒?”

  春喜忍不住有些抱怨,“主子,這幾年您翻來覆去的也就那兩三套首飾,哪還有什麼富餘的啊。”

  也是,她從來也沒在首飾穿戴上枉花過銀子,這次要不是應酬太多,本來也算是小有資產的,結果一個不小心就銀倉見底了。

  果然,應酬太費錢,以後還是能省就省了。

  耿綠琴的目光落到了畫缸裡的畫上,賣上兩幅應該足夠應急的了。

  某九有錢,她的筆墨紙硯如今一直就是某九提供的。那真是品質有保障的很,絕對比她本身的品級能用到的名貴多了。

  有錢人!

  委托某九處理幾幅畫應該是最恰當的了,甭管他是自己留下還是送別人吧……不行啊,這事找老九,某四轉過臉就會知道,她這不是跟自己找不自在麼?自己府上的側福晉竟然托自己兄弟賣畫籌錢?太丟人了!

  左不行,右不行……耿同學一拍桌子,決定了,去向福晉預支下月例錢。

  “主子——”春喜莫名所以地看著自己主子那一臉決絕。

  “沒事,就是熱血一下。”耿綠琴特敷衍的揮揮手,然後她不死心地又道,“春喜,真的一兩都沒了?”

  春喜搖頭,在某人熱切的希望下肯定的回答,“只有二兩了。”

  耿同學剛剛燃起來的熱情瞬間就被春喜給澆滅了,這點銀子給普通人家自然算不少,可是在這雍親王府裡,她這剛剛升上來的側福晉打賞下人都不夠的。

  所以說,升級有啥好啊,整個就是燒錢——燒她的錢。

  虛名啊虛名,想當個風風光光的主子那娘家得硬,自己得爭氣。她娘家不是財主,指望不上,自己這張臉那就更指望不上了,這四四府裡有年側福晉一天,其他女人都可以歇菜下崗了,甭指望在外貌上出彩。

  更何況,爭那個氣幹啥呀,除了招人紅眼嫉妒暗下絆子啥的,還真看不出有什麼值得她去奮斗的。

  “春喜,把我剩下的首飾拿去當了吧。”

  春喜為難地看著某琴,“主子,那您可就只剩頭上這些了。”也太寒酸了,她都看不下去了。

  “那不還有一套麼,頭上也沒唱空城計就行了,等緩過這段,咱再置辦就是了。”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麼。

  “哪有您這樣委屈的。”春喜忍不住咕噥。

  “我不委屈。”

  “奴婢替您委屈。”

  “我看你是閒的,成了,趕緊地去辦吧。”

  “奴才高勿庸求見耿主子。”

  “進來吧。”某四身邊未來的大太監耶,耿同學自然不敢小瞧了去。

  “奴才給主子請安,主子吉祥。”

  “免了吧,是爺有什麼吩咐嗎?”

  高勿庸將手裡的盒子捧過頭頂,“王爺讓奴才把這個給主子拿過來。”

  “春喜。”耿綠琴朝旁邊看去。

  春喜馬上接過來,然後交給自己的主子。

  耿綠琴打開蓋子,眼睛瞬間璀璨,某四實在太上道了,這是雪中送炭啊,缺啥來啥。

  “主子要是沒旁的事,奴才就告退了。”

  “等等。”耿綠琴下意識的出聲。

  “嗻。”

  某四這麼上道,她要是不作回應就太不上道了,咬咬牙,耿綠琴對高勿庸說:“你回去跟王爺說,就說我備了薄酒請他晚上小酌幾杯。”

  “嗻。”

  看著高勿庸離開,耿同學一肚子的鬱悶,唉!看她混的吧,明明不喜歡侍寢這檔子體力活還得為了這盒裡的黃白之物做出低姿態。

  小老婆討生活真不容易哇!

  晚上的時候,某四果然來了。

  耿綠琴心說,你丫的連個客套話也聽不出來啊,還真來!您應該特牛叉的隨便找個理由給推了,做出一副對我鄙視無視以及蔑視的王者氣度來才能跟您上次對我說的“給爺小心點”劃上等號,也更能表現您大男漢大丈夫言行一致的魄力。

  “奴婢謝爺。”首先,耿同學很真誠的表示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嗯。”胤禛接過她遞過來的酒,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

  這眼神真是太……這種時候耿同學是多麼地希望某四是真的像歷史上流傳的面癱冷面王啊,他這小表情一豐富,耿同學的就忍不住膽顫心驚。

  人一旦BT後果往往都是非常嚴峻的。

  “爺,奴婢年輕不懂事,以往若有不適的地方,您就大人大量別跟奴婢計較,喝了這杯酒,就把它揭過去算了。”過了今兒,說啥都要好好打理自己的銀倉,絕對不能再有這次的情形發生,也絕對不要再拉下臉扮爭寵小妾。

  太太太……痛苦了!

  胤禛一口喝完杯裡的酒,順勢將她攬進了懷裡,淡淡地道:“給爺挾菜。”

  ……

  這就是傳說中的登鼻子上臉,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現實寫照!

  耿同學決定暫時這張臉就可以、不要了,那麼多年的古裝影視劇她也不是白看的,那些妖妖嬈嬈的小妖精手段沒試過也看過,今兒就實踐一回。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她不是英雄也他媽地被難的夠嗆。這級又不是她求他們給升的,結果她財沒了,人還得降格,媽媽地這也忒打擊人了!

  胤禛看著懷裡的人嘴角微抖,左手不自覺地攥緊手裡的帕子,心裡暗笑,他今兒倒要看看她准備犧牲到什麼程度。

  豁出去的耿同學索性一屁股坐到了某四的腿上,挾了菜,看著某四笑道:“爺,您張口。”

  胤禛照做。

  她送菜入口,還特別體貼的拿帕子幫某人意思意思地拭下嘴角,繼續挾菜。

  很好,今兒有道名菜——宮爆雞丁!

  耿同學非常不厚道的盡挑最辣的挾給某四。

  連吃三口之後,某四不得不開口了,“太辣了。”她的膽子到底朝誰借的?

  耿同學端茶遞水,一副賢妻良母的表象,心裡卻在咬牙切齒巴不得現在有哪院的女人出點兒啥招兒來把某四叫走。

  不知道上天是不是聽到了耿同學發自內心的無比真摯的祈禱,外面突然響起一個小太監的聲音。

  “奴才小滿子求見王爺。”

  “什麼事?”門外響起高勿庸的回答。

  “我們年主子害喜了,差奴才來給爺報喜。”

  “恭喜爺。”耿同學那是真高興,心想這下某四說啥都得過去瞅瞅了吧。

  說起來這年氏是真不易,流的快,懷的也快,總是先甜後苦,苦後再甜,讓某四是次次空歡喜。

  囧!

  耿同學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

  “知道了,讓你主子好生保養。”胤禛提高音量對外面說。

  “嗻。”

  蝦米?

  某四這是不打算去看看的意思?

  耿同學覺得這個時候是自己體現賢良品質,表現大度的最佳時候了,急忙說道:“爺,年姐姐有了爺的骨肉那是喜事,她的身體又向來嬌弱,爺還是過去看看,這有身子的人心情高興了,肚裡的小阿哥自然也就安分了。”

  胤禛眉一揚,湊到她耳邊道:“那你幾時給爺個報個喜訊呢?”

  “哎呀,爺,這誰的喜也是喜麼,爺還是過去看看吧。”趕緊給老娘滾蛋,不伺候了!

  “別有居心。”胤禛哼了一聲。

  靠之!

  “爺,您要是不去,再讓奴婢跟年姐姐有了生分。”耿同學繼續加柴添火。

  胤禛心裡暗自搖頭,她這是打定了主意要攆他走呢,看她這麼賣力的份上,今兒就饒了她了,來日方長!

  “沒事就早些歇了吧。”他鬆開手,起身。

  “奴婢送爺。”耿綠琴眉開眼笑地恭送某四離開。

  “……”胤禛又看她一眼,嘴角微揚,“你那幅壽星圖畫好了沒?”

  耿同學一臉莫名的回望。

  胤禛繼續道:“後天是皇太后七旬萬壽,皇阿瑪可點了你的禮。”

  看著某四一派從容瀟灑的從高勿庸掀開的門簾走出去,耿綠琴只覺怒火中燒。

  靠之靠之……

  她的南山不老壽星圖,某四到底啥時候又去她書房的?

  這院子也太他媽地不安全了,還有沒有個人隱私啊……

  “主子,你怎麼了?”春喜一進來就看到自己主子半趴在桌上一臉的消沉與憤慨,不由嚇了一跳。

  “春喜,”耿同學一把抓住春喜,搖晃,“某四什麼時候又進我書房的,啊?”

  “主子——”春喜瞪大了眼,主子竟然敢稱呼王爺“某四”!

  “他到底什麼時候又進去的?我的南山不老壽星圖,我的畫……”耿同學捶心肝呼天搶地的低叫。

  春喜突然哭笑不得,她的主子真是越來越沒個正型了,到底王爺又怎麼著主子了,看把她主子給欺侮的吧。

  而看過年氏回到自己書房的某四在聽到高勿庸的禀報後,笑出了聲。

  “主子,您不過去耿主子那了?”高勿庸小心的問。

  “不了。”胤禛低笑,他現在去,她沒准就敢把他拒之門外,他不去撞那個楣頭。

  “那畫奴才明天讓人去取吧。”

  “嗯。”

  “要跟耿主子說一聲嗎?”

  “不用。”

  “嗻。”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3:42

第 33 章

  這級升了,進宮就有了她的份,所以耿同學對升級之事那是相當的灰常的不感冒。

  進宮有啥好?

  除了多磕幾個頭,多請幾個安……當然了,今兒皇太后賞的幾樣首飾還是滿不錯的,她這也算是添置了家當了,也省得春喜時不時的就對著她那單薄的首飾盒一臉憐憫的表情。

  沒成想,轉過臉,她的婆婆德妃娘娘也賞了她。

  也對,婆婆賞了,德妃這個做兒媳自然也要有樣學樣,畢竟她這個媳婦算是第一次跟她見面,這算見面禮,也叫開口費。

  哦呵呵。

  不過,耿綠琴想了想,估計也是因為她頭上的髮飾確實是太單薄了,這才讓德妃看不過去。

  其實,就耿同學個人來看,已經滿好了,但是要跟那一大幫子的皇子福晉比,那確實是墊底了。

  唉,她咋知道人家個個那麼高調,於是她這低調的反而出頭了,太好與太差總是兩頭冒尖的。

  一大幫子人陪著太后、皇上到戲園子看戲。

  地位高的就都坐著,像耿同學這樣的那得站著。

  其實坐與站都無所謂,關鍵是耿同學對京劇沒愛,雖說是國粹,雖然她也愛國,但是她就是接受不了那個唱腔。

  “老四家的,”康熙習慣性的叫,然後就看到四兒子那幾個福晉都往自己這裡看,他伸手朝耿綠琴一指,“耿丫頭,你給朕過來。”

  耿綠琴莫名其妙地被點了名,一頭霧水地走過去。

  “皇阿瑪。”她規規矩矩的行禮,老老實實地站好。

  “你給朕畫幅麻姑獻壽。”

  “嗻。”耿同學不禁對戲班頗有意見,唱啥不好唱什麼《麻姑獻壽》,瞧,這下給她找事了吧。

  康熙繼續道,“畫的好,朕有賞。”

  那是次要的,關鍵是她一點兒也不想畫。

  太監宮女們早在一旁麻利的准備好筆墨紙硯,就等耿綠琴過去就位了。

  耿綠琴過去,看看鋪好的宣紙,再朝那一排大小粗細不同的筆看了看,不得不感慨,真是准備周到哇,這擺明就是早有預謀。

  深吸口氣,耿綠琴對自己說:要淡定,碰到這群腹黑,算她前世沒修好。

  慢慢地耿綠琴便進入了忘我狀態,所有的注意力都撲在了紙上那個漸漸成型的飄飄仙子身上。

  好奇心下,老太后便讓人攙了自己過去。

  看著那紙上衣袂飄飄的人物,老太后不禁滿意的點頭。

  人物已然成形,髮髻與衣裙俱已停當,面目未現,手中尚空空,披帛也在她幾筆輕勾下顯現。

  看她作畫,如行雲流水,竟也是種享受。

  對著面前的幾樣顏色她成竹在胸,毫不思索的調配下筆,濃淡適宜,色彩妍艷卻又透著脫俗。

  手中托盤上仙桃堆砌,個個鮮艷欲滴。頭上仙鶴展翅相伴,腳下祥雲缭繞,無風帶自飄,嬌顏春色喜。

  耿綠琴手中的筆一放下,就聽到不約而同的贊嘆聲。

  “妙!”

  “果然不錯!”

  “奴婢獻醜了。”呼呼,幸好後世有各式各樣的麻姑獻壽,她綜合一下也不十分費力。省了那些繁瑣的衣飾花紋,簡約大方也提高作畫的速度。

  “丫頭,你說,想要什麼賞賜。”康熙很期待地看著某琴。

  這倒是個難題了,這向皇帝老子要賞那也是大有學問的,而耿同學一時還真被康熙打了個措手不及。

  “太后七十華誕,奴婢獻壽本也是應該的,怎麼能向皇阿瑪要賞賜呢。”最後,耿綠琴只好這麼說了。

  其實,除了自由,她也真的沒啥想要的,可那個也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所以真無所求了。

  “胤禛啊,你這側福晉有孝心。”

  “皇阿瑪過譽了,這原也是她的本分。”

  耿同學心裡的火山噴漿了: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獻壽是應該,但也不能就她獨獻雙份吧?這是紅果果的剝削,她娘家不厚實,啥都得自己掙,他們太可恥了!

  尤其是某四,她自己奮斗到了桃花九那免費的筆墨紙硯的供給,給他省多少開銷啊,還這麼厚顏無恥的一再打劫她的勞動成果。

  那個南山不老壽星圖竟然直接就從裝裱鋪拿走了,招呼都沒跟她打。她決定了,要在裝裱技術上下下功夫,以後這種活兒自己來,也省得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耿綠琴十二萬分的懷疑那家裝裱鋪是四四的產業,否則怎麼可能她有啥都瞞不過他呢?

  這悲摧的人生!

  “丫頭,你雖然不要賞,但朕不能不賞,來人啊,賞。”

  “嗻。”

  耿綠琴一看李德全那托盤裡的賞賜,有片刻的怔忡。

  這不怪她,那個龍佩是康熙直接從身上拽下來的,她依稀貌似記得這個東西也算是老康本身的一個信物,這就賞她了?

  她沒覺得是恩典,只感覺驚悚!

  那心啊,就像趙本山小品說的:瓦涼瓦涼的啊。

  “皇阿瑪,這太貴重了,奴婢不敢要。”她嚇的直接跪下推辭,這東西不能要,要了它就是個麻煩,直覺這樣強烈的警告她。

  “皇阿瑪,是太貴重了。”胤禛也不得不出聲了。

  “朕說賞就賞了,丫頭,拿著。”康熙臉上的笑容加深,然後聲音低了些,“有了這個東西,以後就不怕朕的老四欺侮你了。”

  耿同學的眼睛頓時晶晶亮,啥顧忌都不記得了,直接謝恩,“奴婢謝皇阿瑪賞。”

  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丫頭果然很有趣。

  旁邊的幾個皇子神情各異,持這方龍佩自由出入皇宮內苑是小事,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那就代表皇帝。

  而這個耿側福晉先是堅不肯受,結果一聽到可以就此不怕雍親王的欺侮就歡天喜地的接受了,真是讓他們很無語,簡直都有些受傷!

  這女人簡直就是頭髮長見識短,真不開眼!

  “對了,丫頭。”

  “啊?”耿綠琴特茫然的看著康熙。

  “回京之後朕一直也沒空問你,那滿蒙文你學得如何了?”

  耿綠琴覺得真是太過份了,你說老太后七十大壽,大喜的日子您為啥非得提那讓人傷心的學業呢?這是天下所有學生的痛腳哇。

  “奴婢比較笨,而且在府裡也沒老師教,所以……”一切盡在無言中。

  康熙點頭,然後扭頭對身邊的李德全道:“李德全,這丫頭可算是你的學生,你得負責把她給朕教好了。”

  “嗻。”

  然後,康熙又轉過頭對耿綠琴說:“既然沒老師,那打明兒起你就跟弘昀、弘時他們一起到上書房跟著老師學吧。”

  不但耿同學本人受驚,旁邊一群皇子皇孫皇妃皇媳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沖擊。

  皇上似乎對這個耿側福晉太不一樣了!

  不是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麼?不是都一再強調女誡的重要性麼?

  可是為什麼康熙就這麼的大度允許她跟皇孫們一起上學呢?且不說她本人十萬個不樂意,這件事本身就大悖常理,透著股詭異在裡面。

  “奴婢遵旨。”完鳥,從此不能睡懶覺,還得跟府裡的兩個小阿哥當同窗,真悲摧!早知道剛才就不那麼回答了。

  “德妃。”

  “奴婢在。”

  “這丫頭就住你那裡吧,也省得她每天來回奔波。”

  “奴婢遵旨。”

  耿同學看看老康,忍不住又朝某四看去。

  胤禛回她一個淺笑,示意她安心。

  耿綠琴收到某四笑安心不少,很快又忍不住更加的惶惶,留宿後宮,還不如每天起早貪黑來回跑呢,也不知道德妃好不好相處。

  於是,皇太后的壽誕之後,雍親王府的耿側福晉就榮幸的被留到宮裡陪她的婆婆德妃娘娘了。

  等到晚上吃飯時,耿同學一看桌上那滿滿的菜肴,再聽到德妃特別慈祥地對她說:“在額娘這裡別拘謹,放心吃飽,可別讓老四說額娘不疼他的福晉。”

  耿同學華麗麗的囧了!

  原來她能吃的名聲已然人盡皆知了麼?

  “額娘說笑了,在額娘這裡奴婢自然不會見外的。”不見外是那是假的。

  德妃看著耿綠琴笑了,這丫頭的素樸她喜歡,而且據以往得到的信息她還有趣的緊。

  反正名聲已經那樣了,耿綠琴覺得索性也不必假裝了,該怎麼吃就怎麼吃吧,也別為難自己那可憐的胃了。

  德妃看她吃的開心,自己的胃口也大好。平日多是她一個人用膳,就算有人同桌也從來沒有過像耿綠琴這樣吃法的。這孩子不做作,讓人覺得舒服。

  耿同學雖然吃的多,但是吃相還是比較優雅的,至少她本人認為是優雅的。

  不過,飯後,德妃讓耿同學陪她下棋。

  這可叫耿綠琴為難了。

  “額娘,奴婢琴棋之藝皆不通的。”

  “不是會吹笛?”

  “也只會幾首。”小牧童啊小牧童。

  結果,耿同學就不得不再次顯露自己那實在不怎麼上得了台面的笛技。

  晚上睡覺的時候,耿綠琴就忍不住想,要是有機會她還是向康熙求個恩旨回某四府上吧,就算每天起早她也認了。

  這自古婆媳關系就是個大問題,她自認尚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還是留給某四的其他老婆來攻克難關吧。




第 34 章

  第二天,一早,就有小太監領她去上書房。

  一腳邁進屋裡的時候,耿同學就忍不住想到《還珠格格》裡小燕子初入上書房的情形,真是太讓人感同身受了。

  這宮裡的格格們雖然也接受文化教育,但頂多是撫養她的額娘教教罷了,所以程度大多也是良莠不齊的,能跟皇子阿哥們一起受教育的恐怕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現在,這一撥在上書房遇到了耿側福晉這個特例,自然忍不住對她要好奇。

  耿綠琴心想,這真是一場豪華的目光洗禮啊,這裡面可都是皇親貴胄,是普通老百姓只能想象的人,今兒她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賺到了。

  負責授課的老師也都接到了康熙明確的指示,這個耿側福晉只學滿蒙之課,其他則不必他們負責。

  而負責滿蒙的老師發現,這位耿側福晉寫的方面過關,但讀說的方面就較差。

  其實,那倒也怪不得耿綠琴,口語要有人練習的,她在塞上時有李德全陪著,回到某四府裡,就只有宅了,某四當然不可能有那個閒情陪她練口語,而耿同學當然更不可能主動去找某四做對練。因為,她壓根就認為自己沒必要學那個東西。

  只不過,現在她知道了,這事由不得自己作主,決定權在康熙手裡。

  耿綠琴的課業挺輕鬆的,畢竟她要學的沒有皇子皇孫那麼多那麼復雜,而且,她本身的教育程度也擺在那裡。

  所以說肚裡有墨水還是很沾光的!

  喝喝茶,吃點點心,跟負責教讀的老師侃侃天,說說話,其實也挺不錯的。

  當然,以上純屬耿同學的妄想!

  且不說男女有別,況且她現在是雍親王的側福晉這點,就沒誰敢跟她這麼近乎,即使是皇親國戚也得避避嫌。

  不過,有不用避的。

  比如某四的兒子弘昀和弘時,休息的空檔還不忘過來給耿同學請個安。

  “也就一會兒休息時間,別浪費到給我請安上了。”耿同學自打知道這些個皇子皇孫那嚴苛的教育制度後,對他們實在是報以十二萬分的同情,比他們那邊的應試教育還殘酷啊。

  當然了,就時間上來說,這邊九年義務教育長短,那邊九年之後還有為數不等的年頭,至少她本人九年之後又熬了七年之久。

  “這是兒子應該的。”

  耿綠琴聽得是十分的囧啊,這弘時不說,那弘昀可是跟她相差沒幾歲,可他們這輩兒就差了,唉,真是殘酷啊。

  本來該是姐姐,結果愣被喊成娘,這得多鬱悶!

  然後,那天剛好遇到皇子皇孫們練習火銃射擊。

  耿同學在一邊看著那是十分的眼饞,可是沒敢主動要求。

  “耿夫人要射嗎?”

  弘昀真是善解人意啊,耿綠琴當然要點頭了。

  “夫人要小心,別被它傷了。”弘昀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火銃遞過去。

  “知道。”好歹也是從現代社會穿來的,這點兒常識還是有的,況且大學軍訓時也打過靶。

  安了!

  就是這古代的火銃得裝火藥,不過這事有太監侍衛們負責。

  耿綠琴對准箭靶,瞄准,扣扳機,命中!

  “夫人打的真好。”一旁弘時不由滿是艷羨,他就是害怕那會冒火星的家伙。

  “來,我教你。”耿同學就見不得小正太失落的表情,重新拿了把火銃塞進弘時的手裡,扶住他的手,幫他調整位置,然後說,“瞄准了,放開膽子扣扳機就好了,這東西沒什麼可怕的。”

  弘時看看耿綠琴。

  她笑著點頭。

  弘時的心突然就不慌了,兩個人一齊扣響了扳機,命中!

  “看,弘時,很簡單的啊。”

  “謝謝耿夫人。”

  “不必啊,其實人總會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存有害怕的心理,這是人之常情。只是,面對未知的事物,我們要抱有一種探索與求知的心理,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弘時聽得似懂非懂。

  “弘時,怕狼不?”

  弘時點點頭。

  耿綠琴道:“那你就學好騎射的本領,本領好了底氣自然就足了,底氣一足勇氣就來了。其實許多人的膽子並不是天生就大的,膽子是可以練出來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因為我也是從小孩子長大的啊。”耿綠琴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表情。

  “嗯。”弘時用力點頭。

  “丫頭,沒想到你對小孩子也挺有辦法的嘛。”在一旁看了多時的康熙出聲了。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丫的,幾時來的啊,這麼無聲無息的,嚇死人了。

  其他的人也紛紛給康熙請安問候。

  “聽說你這幾日進步很快。”康熙在侍衛搬來的椅中坐下,笑著看耿綠琴。

  “是師傅教的好。”

  “也得你這學生爭氣才行。”康熙笑了。

  “奴婢可不能搶了師傅的功勞。”耿綠琴也陪笑。

  康熙朝一旁的人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皇子皇孫們請安告退,繼續下面的課程,只留下耿同學陪康熙說話。

  “老四家的。”

  “奴婢在。”

  “想出門嗎?”

  耿同學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不想?”康熙又問。

  “想是想啊,可是奴婢……”要是跟您一塊那不如不去。

  “朕說你能去你便能去。”

  “去哪兒?”這大冷天有啥好地方,除非要去大理和海南,不過,估計都不是。

  “五台山。”

  娘的,那地方夏天去才合適好不好,現在不是找凍麼,夏天去還得蓋被子呢。

  可惜,耿同學也知道現在再想反悔那也晚了,在皇帝面前反悔那是老壽星喝毒藥——找死呢。

  不過,耿綠琴猛地想到金庸的《鹿鼎記》,那裡面說順治在五台山出了家,難不成康熙借著進香是去看他自己的老爸?除了這個,還有許多的野史傳說,都說順治沒死,跑五台山當和尚緬懷他那早逝的董鄂妃了。

  真是一個愛情大悲劇哇,悲情指數直逼梁山伯與祝英台。

  不過,這康熙讓自己跟去到底是個什麼用意?

  她文不成,是武不就,長得還有點兒對不起審美觀高的人,也就那書畫還能勉強拿得出手——難不成為了讓她當個隨駕的畫師好把五台山的景致給他畫下來?

  這也太悲摧了,合著拿她當傻瓜相機呢!

  “丫頭,看樣子你是不想去呢?”康熙不由嘆氣,難得這丫頭對自己的脾氣,卻偏偏是個憊懶的性子,瞅著跟誰都不願意親近,就想有多遠躲多遠,在她自己那個小天地裡活的還挺滋潤。

  他還就見不得她太滋潤,總覺得她太滋潤讓他挺心理不平衡。

  人人都說老四冷面嚴酷,可這丫頭就是敢老虎嘴裡拔牙,太歲頭上動土。

  逃跑,她幹了。要不是那幾個不長眼的混混,估計要逮她還真不太容易。

  抗議,她也幹了,且還頗有新意與喜劇效果——小事燒紙,大事挖墳,爺請自便!

  嗆的很!

  人人都怕他又巴結他,她不,嚴格說來她是既不怕他又不想巴結他。

  哪次要她的東西都給的都十分的不情願,給她抬品級也沒見她有多感激,他甚至覺得她還挺不樂意。

  這丫頭有時候還真挺耐人尋味的!

  “不是啊,奴婢要是去了,這學習不就拉下了嗎?”耿綠琴撓著腦袋想藉口。

  “這隨行的人哪個不能教你兩句啊。”擺明就是藉口。

  “四爺去不?”耿綠琴想最後確定一下。

  “老四留京。”康熙也不瞞她。

  “其實,奴婢挺喜歡出門的。”尤其你家老四不同行的時候,簡直是放大假啊。

  康熙笑了,這丫頭分明就是躲老四麼,還敢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的,不過,這個樣子的她倒是可愛的很,他的八公主即使活著也做不到像她這樣恣意快樂的。有時候,在她的身上他仿佛會看到八公主的影子,如果他的八公主也像她一樣有著堅韌的性子與健康的身體,也許不會那麼早就離開人世……

  “皇阿瑪,您怎麼了?”老康的眼神怎麼突然就變哀傷了?

  “朕沒事。”康熙馬上收斂了神情,這丫頭平時看著挺沒心沒肺的,卻又總能敏銳的感覺到別人的心情變化,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

  沒事是假的,不過,耿綠琴不會小白地去戳破,皇帝也是人,他的無奈只會比平常人更多。

  “走,丫頭,跟朕去園子裡聽聽戲去。”

  老康還真是懂得勞逸結合啊,耿綠琴不由深深感嘆。

  聽戲的不止康熙和耿綠琴,還有幾位妃子。

  然後耿同學看著那幾個或風韻猶存或年輕貌美的女人就忍不住感嘆了,就算爭到了最高的那個位置還不是被禁錮在紫禁城這個大籠子裡麼?心思整天就圍著一個男人轉,一輩子就為了身後的家族和子女奮斗,她們可曾有過自我的時候?

  悲哀啊!

  所以,她覺得人還是得有點追求,至少她的追求不能只是為了博取某四的寵愛,那基本就是沒追求了。

  天空還是外面的更廣闊,所以有機會還是跑吧。

  反正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騎驢看唱本,八仙過海,各憑本事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4:05

第 35 章

  耿綠琴是以男裝隨駕出巡的,她高興的不得了。

  男裝自在啊,還能騎馬,雖說被風吹的有點兒冷吧,但是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那種自由的感覺太親切了!

  車仗儀隊照原計劃在路上走著,而本來該做在龍輦上的康熙則領著兒子兒媳和幾個侍衛微服行走。

  對於這點耿同學那是求之不得啊,跟著車仗儀隊走雖然很拉風,但是卻會失了許多的樂趣,還是微服出巡有趣的多。

  再想想後世那麼多的皇帝微服私訪記,她在心裡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不過,很快耿綠琴就發現不太妙的地方了。

  跟來的人是不少,可是不是皇子阿哥就是侍衛,這麼些人裡只有她一個女的,有些事她便責無旁貸了起來。

  比如——野外生火做飯!

  奶奶個熊,這可不是個什麼好差使,偏她現在是這票特尊貴的人當仁不讓的專屬御廚了。

  好在,野外起火並不是天天有,這點讓耿綠琴萬分的慶幸。

  其實有時候是帶有乾糧的,可是人康熙非要吃現做的,真是太能折騰人了。

  對於康熙只帶了八八、十三和十四微服出巡這件事,耿同學是十分理解的,要真把這次隨駕的阿哥全帶上,那也太招搖了。

  這些個皇子阿哥那可以說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那氣場往外一站,就是與眾不同。人數一多,不招眼忒不現實。

  所以真的不能多帶,低調才是私訪的前提條件。

  耿綠琴認為像她這樣的多帶幾個就不打緊了,那絕對的自然無公害,普通極了,往人流裡一走瞬間就能無聲無息囉。

  “老爺子,您坐。”耿綠琴一邊麻利地抹了抹長凳,一邊請康熙落坐。

  出門在外,稱呼上必定是要做改動的,侍衛們一水的改口稱主子,而阿哥則一致的喚老爺子。

  喊自己的爹老爺子,還真是……耿同學覺得挺無語的。

  現在他們歇腳的地方是路邊的一座小茶棚,這南來北往的商旅百姓時有經過,也有進來打尖歇腳的。

  “幾位爺也請坐。”耿綠琴一邊招呼一邊內牛滿面,為毛她會淪落到這種小厮丫環一樣的地位哇,太悲摧了!

  “小二哥,麻煩來壺好茶。”

  “好嘞,客官您稍等。”

  耿綠琴也轉向康熙,“老爺子,您要吃點什麼嗎?”

  康熙笑了下,“趕了半日路程,大家也都餓了,就叫些吃的吧。”

  “那還我看著點?”

  “嗯。”

  耿綠琴走過去,接過小二提來的茶壺,順道吩咐:“來兩盤鹵牛肉,兩盤饅頭。”

  “好嘞。”

  耿綠琴提著茶壺回來,順手將一只茶壺放到侍衛們的那桌,然後再給自己這邊桌上的幾位爺依次斟好。

  趁著等上吃的時間,她朝店家要了臉盆,讓一票爺各自淨了手,沒辦法雖說出門在外的,但是這些人那還是挺能講究的。

  牛肉和饅頭上來後,耿綠琴像以往那樣先撿了一只饅頭掰開,夾了兩片牛肉放上去合好,然後遞給康熙,“老爺子,您吃。”

  其他的人就得自己動手了,耿同學可不會一條龍服務下去的。

  其實,這樣的吃法那還是耿同學起的頭,本來人家都是特文雅的一口乾糧一口肉乾的,但是咱們耿同學乾糧一掰兩半把肉一夾,張嘴就啃,且吃的是津津有味,所以後來大家便也都跟她這麼吃了。

  知道這樣挺委屈他們的,可是一路行來飯館客棧也不是都那麼剛好就合適的,總有像今天這樣只有個茶棚更甚者得露營的時候,也只能讓他們將就了。

  讓耿綠琴覺得挺囧的一件事就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她就成了這支微服私訪隊伍裡的全能打雜了,且還兼著管理財政的差使,她這輩子身上從來沒揣過那麼多的銀票和散碎銀子。

  這些爺個個很慷慨,但是他們省心了,耿同學就落了一肚子悶氣。

  “丫頭,借他們廚房做點湯來。”

  “是,我這就去。”老康開口,她哪敢說個“不”字,只好拿著自己啃了一半的肉夾饅朝店家走過去商借廚房。

  有錢好辦事,借廚房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蛋花湯爆蔥花,簡單又快。

  侍衛那桌喝茶就得了,這邊的爺耿同學就規規矩矩的人人奉了一碗。

  康熙喝了一口湯,微笑,“今兒這湯味道不錯。”

  耿綠琴在一旁陪笑不說話,心說,有得喝就喝吧,還老挑三撿四的,當我樂意做呢。

  胤禩也笑著說:“您沒發現她現在的廚藝越來越像個樣子了。”

  “說的也是,看來是得多練習。”康熙若有所悟。

  耿綠琴忍不住偷偷瞪了某八一眼,丫的,好主意你咋不給老康出呢,盡出餿主意!

  不巧,這一眼就被胤祥看到了,他不由也笑了。

  吃飽喝足,眾人又歇了一會兒,然後耿綠琴去結了帳,一行人重新上馬趕路。

  除了老康有馬車坐,其他人那都是騎著馬護衛在馬車周圍的。

  而耿同學就自由了些,要是不想騎馬,康熙也是允許她上馬車一起坐的。

  只不過,耿綠琴從來沒有主動要求坐過馬車。她認為康熙那氣場自己實在是不敢久受的,還是騎馬自在些。

  時令雖然已經入春,但是感覺天還有些冷意,尤其是早晚的時候。

  陪著皇帝出行,那自然萬事以舒服安全為首要條件,所以他們這撥人走的很輕鬆,不會起早貪黑,錯過宿頭的事倒也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比如像今天,他們就錯過了宿頭,原因就是康熙走半道上的時候突然興致很好地說要上路邊的山上賞賞景,結果轉了一圈下來,天晚了。

  一行人只好趕到了就近的一個村莊借宿。

  “大爺,麻煩您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哪裡的話,出門在外總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這些銀子您一定得收下,否則我們住的可會不安心呢。”畢竟把人家主人都擠到柴房去了。

  “這不能……”

  “大爺,您一定得收著。”耿綠琴用力將銀子塞進老漢的手裡,“您這些嶄新的被褥也是要花錢置辦的。”他們運氣還不錯,剛巧碰上這家要給兒子娶媳婦置辦了新被褥,否則她還真發愁怎麼讓這一票爺將就呢。

  “那多不好意思。”

  “是我們不好意思才是。”耿綠琴笑的一臉抱歉的說,“讓大哥跟大娘都只能到鄰居家借宿了。”

  “那我去給你們燒熱水。”

  “我幫您吧,大爺。”

  “不用不用。”

  “沒關系的,我反正也沒事。”關鍵是她不想回去面對那群爺。

  耿綠琴跟著農家離開後,屋裡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

  康熙看著自己的幾個兒子說:“論跟這些百姓接觸,你們是真不如她。”

  幾個人互相看看,心裡都一個念頭,不怪這耿側福晉能在外面生活的很好,他們有時候都挺羨慕那些百姓的,要知道她平時對他們那可都有距離,反而跟那些普通百姓販夫走卒處的特別的和樂自在。

  而在廚房跟著農家大爺有說有笑燒著水的耿同學那叫一個自在,就那麼會兒工夫,她就跟老大爺家長裡短,又是收成又是家事就全嘮到了。

  “您是說大哥他再十天就要成親了?”

  “是呀,媳婦就是鄰村的。”

  “那我嫂子漂亮不?”

  “挺秀氣的一孩子。”

  “那挺好啊。”

  “呵呵……”

  “……”

  等到耿綠琴和這戶農家的主人提著熱水進來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那幾位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點兒不對頭。

  農家大爺把熱水放下便識趣的退下了,這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要不是這個小公子親切和善主動搭話,他是說什麼也不敢多言的。

  “老爺子,時間不早了,您這就洗洗歇了吧。”

  康熙看著她笑的頗意味深長,“丫頭,就這麼會工夫,這家的事你是不是已經都打聽完了?”

  呃?

  耿同學忍不住朝一旁的幾個人瞄了一眼,果然看到十四一臉的戲謔。不用說了,肯定剛才去聽壁角了,什麼愛好!

  “我就是跟大爺隨便聊聊。”

  “嗯,果然挺隨便的。”康熙贊同的點頭。

  耿綠琴囧了,她跟這家大爺聊天也沒說啥違禁的話啊,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這小表情吧,讓她挺莫名其妙的。

  “這樣做是不是不好?那我下次不這樣了。”耿綠琴做出口頭保證。

  “不必。”康熙否定,“這樣挺好,我也乏了,你們也都去歇了吧。”

  “嗻。”

  “八爺,你們的洗漱用水我已經送過去了。”耿綠琴趕緊告知他們一聲。

  “麻煩了。”胤禩朝她拱拱手。

  耿綠琴笑笑,意思沒關系,反正這一路她也習慣了。

  他們一走,耿綠琴就服侍康熙洗漱,然後把床鋪好,等他老人家歇了,這才到另一間房去幫那幾位爺收拾。

  果然,她過去的時候,他們正說話呢,看樣子是洗漱過了,床被還等著她來鋪呢,真是讓某琴很有暴力的沖動。

  把床給他們鋪好了,地鋪也打好了,雖說是地鋪,但是被子鋪的絕對舒坦,保證不讓睡地鋪的那位爺提意見。

  把一票大的小的爺伺候完了,再抱了兩床被子給侍衛。

  當然了,侍衛就不必她那麼周到服務了,各個都朝她道了謝。

  所有的事都忙完了,耿綠琴又回到康熙住的房間,去打自己的地鋪,如今她就權當乾清宮的宮女使喚了。




第 36 章

  賣身葬父母,這在任何朝代都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而耿綠琴在影視劇上也看到過太多,但是她遇上的這還是第一次,以前也就遇到過乞丐罷了。

  通常這種時候按定律總是壞人出現的最佳時機,少了他們讓耿同學還覺得有點兒不太適應。倒不是說她心不善,這只能說是受影視劇荼毒的不良後遺症罷了。

  來來往往的人或同情的投去一瞥,或不懷好意地瞄上幾眼,或者唏噓幾聲走過……

  耿綠琴坐在酒樓窗邊托腮看著,不期然地想到了《新少林五祖》裡的紅豆母女,專以賣身葬母欺騙人上當。

  壞人終於在耿同學走神的時候閃亮登場了,五六個臉上明顯寫著“我是壞人”的人圍上了那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其中一個貌似老大的極端猥瑣的伸手去揩人家小姑娘的油。

  從剛才就一直在觀察某琴的幾個人互相看看,臉上均露出一抹笑。

  果然,耿綠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拿過桌上的一杯茶就直接朝下面那個猥瑣的家伙砸了過去。

  “誰他媽地敢砸爺?”

  “爺砸條狗還用挑黃歷嗎?”耿同學那小毒舌嗖的就射出去了。

  “小子,有本事你下來。”

  “有本事你上來啊。”耿綠琴再伸手又拿過一碗茶砸下去。

  “媽地,你還上瘾了……”下面的人一邊罵一邊躲。

  耿綠琴再回頭,一杯茶放到了她手上,她嫣然一笑,“謝謝八爺。”然後迅速的再砸下去。

  不等她回頭又一杯茶遞到了手邊,耿同學毫不猶豫的繼續砸下去。

  直到他們這一桌上的茶全部被她砸完了,下面的惡霸混混怒不可遏地沖進了酒樓。

  所謂惡人無膽!

  那幾個氣勢洶洶的家伙一奔上酒樓迎面就被兩個冷肅的錦衣大漢給嚇了一跳,再看那窗邊一瞧。

  除了剛才砸他的,還有幾個氣質非同一般的男人,身邊同樣還站著幾個周身冷硬的漢子,氣焰立時就灰飛煙滅了。

  這些人他們惹不起!本能強烈的警告他們。

  看著那幾人落荒而逃的身影,耿綠琴忍不住啐了聲,“孬種!”

  康熙看著她一臉憤慨忍不住笑了,朝一邊的侍衛道:“去,給那姑娘幾兩銀子讓她走吧。”

  “嗻。”侍衛甲領命而去。

  耿綠琴一看桌上的茶碗全光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急忙沖小二招手,“重拿些茶碗過來。”

  “馬上來。”小二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自然知道這些衣裳華貴的人不會賠不出幾個茶碗的錢。沒准,就算砸了這座酒樓人家都不待眨下眼的。

  “老爺子,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耿同學為自己的失態向康熙說抱歉。

  “無妨,這樣才算是真性情麼。”康熙哈哈大笑。

  其他幾個人心裡不約而同的想道:是呀,剛剛砸人的那股潑辣勁兒與她平日恭良溫婉的形象真是一個巨大的反差。

  那真可以說是溫婉善良又嫉惡如仇,頗有幾分俠女的風范了。

  這次出游,讓他們看到了以前他們不曾看過的耿側福晉,卻又讓他們覺得這樣的耿側福晉才是最真實的。

  想想也是,敢跟自己的爺掛白绫抗議,能寫出“本人已死,有事燒香,謝絕登門造訪”這樣話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是溫順的小綿羊。

  果然!

  他們的酒菜也在此時陸續送上,耿同學急忙借勢勸吃,不想讓他們繼續糾結在她的失態上。

  每當這個時候耿綠琴對李德全就十分的想念,如果李大總管在,為老康布菜試菜的事就輪不到她,她專心吃自己的就好。

  可如今,她得先把康熙這尊老佛爺給侍候好了才能開吃。

  就算桌上的菜肴再豐盛,那也比不得宮裡的御膳。而且,給康熙布菜不但得考慮他的喜好還得顧及他的身體,裡面的道道多了。

  他們與儀仗隊分開之前,李德全特地拽她過去如此這般的囑咐了一遍,讓她是大長見識,深深地感到伺候皇帝這工作的艱辛。

  “丫頭,別忙了,你也坐下吃。”

  “哦。”

  她雖然是男裝打扮,可是老康從來也沒有刻意改過口,耿同學對此挺無語的。

  剛巧小二送最後兩道菜上來,聽到康熙對耿綠琴的稱呼不免多看了一眼。

  “看什麼?”胤禎冷瞪一眼。

  小二立時被嚇了一跳,急忙退下。

  當事人耿同學心下卻頗不以為然,這要是年側福晉,他們小心點兒就相當有必要,就她這樣的,不怕人看到眼裡拔不出來,只怕人家看一眼再不想看第二眼呢。

  “丫頭,你看起來很不以為然呢。”

  老康的眼神真好!

  “沒有。”她直接否認。

  “老四家的——”

  有壓力了,這擺明就是施加政治壓力,典型的以權壓人麼,耿綠琴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跟政府唱對台戲比較好,於是老實地承認,“我只是覺得他再多看幾眼,我也不可能變得更漂亮,所以無所謂了。”

  桌上的幾個人都不禁掩唇笑。

  “你倒是什麼話都敢說。”

  耿綠琴心說:讓說的是您,表示不滿的還是您,真是難伺候。

  愛怎麼怎麼地,老娘我先吃飯,吃飽才有力氣應付你們這一群腹黑。

  一行人吃完飯,出了酒樓,讓侍衛牽了馬在街上隨性而走。

  行至鬧市,有人從他們身邊疾行而過,立時有侍衛出手攔阻。

  耿同學親眼目睹了古代扒手現行犯,但那兩人與侍衛纏斗之時有一侍衛不甚將暗藏的大內侍衛腰牌給順得掉落於地。

  侍衛不由臉色一變,一腳就將其中一人踏翻在地,然後迅速撿起了自己的腰牌放入懷中。

  等看到自己腰間的玉佩由那人手中落在地上時,胤禩也不由臉色微沉,那人從自己身旁擦身而過之際竟然就已經順手牽羊了!

  耿綠琴見狀急忙低頭查看自己的身上,還好,沒損失。然後一想也是,她跟康熙被眾人簇擁在中間,那扒手是從旁邊擦過,自然是順不到她身上的。

  耿同學抱著對扒手強烈的好奇走過去,摸著自己下巴,一臉深思地對踩住兩個扒手的侍衛說,“把他們扒光了讓我看看。”

  別說侍衛驚了,就是後面那票皇上皇子也驚了。

  “快扒呀,讓我瞧瞧他們身上到底還有什麼東西。”耿同學越說越興奮了,雙手一搓,忍不住想親自動手了。

  “咳咳……丫頭,你給我過來。”康熙不得不出聲了。

  胤禎朝那兩侍衛道:“沒聽到主子的話麼,扒。”

  耿同學用力點頭,心說:沒錯沒錯!扒!

  胤祥也跟了句,“扒吧,爺也想瞧瞧。”

  這都是同志哇!

  耿綠琴感動莫名。

  在這春寒料峭的天氣裡被人當街扒光,那是個什麼感受?

  這恐怕就得問那兩個抱著膀子打冷顫的可憐扒手了。

  一群人看著地上被搜出的琳琅滿目的東西,不由互視一眼,遭殃的人還真不少呢,瞧他們這收獲多豐盛啊。

  “果然,當扒手是發家致富的好職業啊。”耿綠琴蹲在那一堆“戰利品”前忍不住感慨。

  “怎麼,也想幹這行?”胤禩特和氣地問。

  耿綠琴頭搖的像撥浪鼓,“聽說要當一個好扒手,得能從火中取物,油中下手,太殘酷了,這種罪我可受不了。”

  “真的假的?”胤禎忍不住好奇了。

  “爺問他們啊,我也只是聽說。”耿同學撇得很乾淨。

  胤禎正打算問那兩扒手呢,就聽到有人大聲嚷道:“做什麼呢做什麼呢,大庭廣眾的這麼折騰,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來了,我們閃邊。”耿綠琴特合作地閃到一邊去,她對這些虎假虎威的衙差是一丁點兒的好感也沒有。上次要不是他們官混勾結她也不至於就被某四府上的侍衛給逮到,這仇她一直沒忘。

  “爺就是在講王法,他們偷了爺的東西,難道爺拿回來也有錯嗎?”胤禎臉一冷對著那幾個衙役就質問上了。

  那衙役也不是不開眼的人,一瞧眼前這幾位的氣場,立時就轉了風向。

  “應該的應該的,咱們這就把人帶回衙門去。”

  耿綠琴忍不住開口,“可別這頭帶人回去,那頭就放人回家,那還不如直接放了省事。”別以為她沒看到他們那‘眉目傳情’”。

  “怎麼會怎麼會……”衙役甲乾笑。

  “不會就最好,要是讓爺知道你們放了人,仔細你們的小命。”胤禎話一說完,沖侍衛道,“把他們交給衙役。”

  “嗻。”

  “還不把你們的衣服都穿上,簡直有傷風化。”衙役們抓起衣服往那兩人身上扔。

  何止有傷風化,簡直有礙觀瞻,體形一點兒也不美,完全沒有當模特的潛質,耿同學對此大表失望。

  當然了,那兩個可憐的扒手並沒有真的被人扒的赤條條,侍衛很厚道的留了條內褲給他們遮羞,但是露出來的部分已經讓耿綠琴大失所望。

  胤禩留意到某琴的目光後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有了這個不甚愉快的小插曲後,一行人逛街的興致不由大減,直接找客棧住下了。

  每當住店打尖之時,耿綠琴忍不住感慨,要是李德全跟來的話,她就可以自己一間房了,而不必天天擱康熙跟前打地鋪當宮女。

  雖說孝順公公是媳婦的本職吧,但是她心裡嚴重的不平衡,為啥京城裡那麼多的皇家媳婦就她得一直這麼孝順不是?孝順也不要緊,關鍵她孝順了之後康熙也依舊在不停地黑她。

  這是何等悲摧的世界哇!

  給眾人安排好了房間後,耿同學就一個人站到了回廊下看下面的客棧大廳,後面還跟著兩個背後靈一樣的侍衛。

  耿綠琴特別想仰天長嘯,為什麼現在她想要獨處都那麼那麼的難。

  不知道物極必反嗎?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4:31

第 37 章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會有反抗!

  耿同學想反抗,可惜條件不允許,這次跟著的人太尊貴,個個都他媽地不是省油的燈,她不能沖動。

  凡事都需謀定而後動,尤其逃跑這事一定要再三謹慎小心,有了上次的事,第二次落跑就一定千萬不能被逮到,否則後果很嚴重。

  因為康熙對周邊的景色很中意,導致一群人接連幾天都走的山間小路。

  雖然現在的季節不是綠意盎然,四野皆青,但是總有一年四季常青的樹種,而且冰河解凍,溪流清澈,野外的風景仍然有著自己的迷人之處。

  只是,如果這迷人的景色中摻雜了冰冷的殺意時,恐怕一切的美感就消失殆盡。

  耿綠琴震驚地看著仿佛突然之間就冒出來的蒙面人,他們手中的刀劍也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愈發的冰冷。

  “殺了狗皇帝。”

  “保護皇上。”

  “……”

  喊殺聲交織成一片,耿綠琴和康熙一起被兩個侍衛保護著,而其他人跟蒙面人打成了一片。

  反清復明的義士,或者也可能是某些造反的勢力,總之,洩露了身份的皇帝除了引來百姓的驚惶還能招來殺生之禍。

  刺客人數太多,護衛著康熙的侍衛也不得不卷入了纏斗,甚至連康熙也跟人交上了手。

  但耿同學卻有意無意地被大家護著,畢竟她是女人,而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

  這可不是耿綠琴以前經過的打架,這是血淋淋的戰場,不是生就是死。

  那刺目的鮮紅讓她不由自主有些害怕,可是當看到兩個蒙面人揮刀直襲分身乏術的康熙時,耿同學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奶奶個熊,還有完沒完啊,好歹這也是她公公,平時雖然喜歡黑她,但是也沒少罩她,就這麼讓人在自己眼前行凶,真當她死人啊?

  耿綠琴利落的飛踢,出拳,直接乾脆又有著異軍突起的效果。

  她的打法與他們不同,卻顯得更實用,只是她不敢殺人。

  她不傷人不代表人家不傷她,好幾次逼得她險象環生。

  “丫頭,小心。”

  “皇阿瑪,我沒事。”一邊說一邊狼狽的閃開一把刀,一不留情帽子讓人削掉了,靠之!

  “他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你得下狠手。”胤禎忍不住對她吼,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處處留情。

  “我從來沒殺過人啊……”丫的,十四,當老娘上過戰場的啊,雖然在另一個世界架沒少打,可是殺人這事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那現在殺。”

  十三,你站著說話不腰疼,這種事對我這種受過良好法制教育的人來說太困難了。

  腳下一個不穩,被一塊石子絆倒,一把大刀迎面就斬了下來。

  求生本能促使耿綠琴揮出了手裡撿的劍,只聽“噗”的一聲,血從那持刀的人腹部流出。

  耿綠琴一怔,然後在那人向自己倒下之際,身體本能的做出反應朝一旁滾去。

  她殺人了……臉色瞬間慘白。

  但是混亂的現象不會給她更多時間去緬懷,又一把劍從斜裡刺來,被人擋了開去。一抹關切的聲音道:“你沒事吧?”

  現在不是她彷徨的時候,耿綠琴顫抖著聲音道:“沒事。”抬頭去看,就瞥到一把劍劃在了救她的某八胳膊上。

  眼一閉,咬咬牙,耿綠琴就地一個翻滾,劍揮出,就聽一聲慘叫傳來,圍攻某八的兩個蒙面人腿部受傷,翻滾在地。

  她不聽不想,只求活命!

  她想,大概自己沒有許三多那麼善良,所以她能挺得住。

  打著打著就又打到了康熙的身邊去,而負傷的某八也退了過來。

  “綠琴,護著皇阿瑪走。”

  “啊?”耿同學下意識張大了眼。

  “走,這裡我們拖著。”胤禩看著不斷撲上來的蒙面人果斷的說。

  開什麼國際玩笑,她護著康熙走?她哪來那麼大的能耐啊。

  “快走。”

  好吧,這種時候也不是爭辯的時候,根本沒時間。

  “八哥,你跟皇阿瑪一起走,我們擋著。”胤禎在另一邊喊。

  康熙陰沉著臉道:“走。”

  雖然侍衛和十三、十四牽制了一部分刺客,可是畢竟敵眾我寡,還是有一部分人繼續追殺他們,畢竟康熙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已經負傷的八八現在就明顯不如耿綠琴能發揮的作用大了。

  逃跑這種事也是要講究方法策略的,在他們所處的山林之間遮蔽物還是滿多的,所以被現代影視劇浸淫了十幾年的耿綠琴終於把觀後感發揮到了實踐運用中。

  先扔一只鞋,再扯一塊衣襟,偶爾還打個回馬槍。

  最後,追他們的人是越來越少,直到看不到人。

  在追殺打斗中八八再次不幸負傷,連腿上都被人給了一下子。

  有血跡不定就要留線索,所以耿綠琴在確定暫時是安全的時候就用現代學習的野外救生包扎術麻利的幫八八簡單包扎傷口。

  衣服是撕某八的,耿綠琴認為他畢竟是男人,甭管是不是皇子,總不能讓她一個女的撕衣服吧,太不能看了。

  而經歷一番打斗逃亡,天色也暗了下來。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找個地方休息成了首要問題。

  “皇阿瑪,你沒事吧?”

  “朕沒事。”康熙檢視一下兒子的傷口,然後轉頭對耿綠琴說,“丫頭,先找個地方歇歇吧。”

  耿同學默默地黑線了下,為啥這個事要她來?

  “哦。”

  她一邊應聲,一邊攙扶起了某八,唉,總不能讓老康來呀,畢竟是皇帝。

  好不容易三個人才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到了一處山洞。

  這處山洞裡還有一條淺淺的小溪流過,這讓耿綠琴興奮不已。

  “丫頭,你的腳不疼嗎?”康熙看著某琴光著的一只腳蹙緊了眉頭。

  耿同學這時也感覺到右腳的不適了,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揉著自己的腳脖子苦哈哈地道:“皇阿瑪,您不說我還沒覺得,剛才光顧跑了,被石子硌幾下也沒覺得怎麼樣,現在感覺確實很疼。”

  “不要緊吧?”胤禩也不禁皺了眉,她一個女人光著腳跑了這麼遠,能受得住嗎?

  “還行,沒事。”耿綠琴一邊笑笑的說,一邊小心地褪下襪子,背著他們借著從洞口射進來的月光察看傷情。

  有些磨破皮,不過,還好。

  耿綠琴用溪水洗淨腳下的髒污,然後拿手帕仔細包了腳,又從內襟扯了布下來纏到腳上最後套上襪子,這樣走路應該就好點兒了。早知道就不拿自己的鞋去丟了,可是,當時也不能丟人家老康和某八的啊。

  悲摧!

  “皇阿瑪,我出去撿點柴火。”山裡夜寒,還是得有御寒的火堆,而且這個山洞還是挺隱蔽的,點堆火不要緊。

  “小心點。”

  “我知道。”

  就近撿了些枯枝敗葉,耿綠琴就回來了,只是今晚他們注定要餓肚子了。

  耿綠琴一臉抱歉的看著康熙說:“皇阿瑪,奴婢不擅長打獵,只能讓您晚上餓肚子了。”

  “難為你了。”

  她搖搖頭,“奴婢沒事。”草根麼,就是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取出身上的打火石,就著枯葉將火生起,以抵御夜裡的涼意,為了怕柴不夠用,耿綠琴又出去了幾次,陸續抱了一些樹枝回來,直到她滿意。

  “丫頭,別動。”

  耿綠琴不明所以,但聽話的沒動。

  等到她看到被康熙用匕首一刀斷首的蛇時,不由拍胸口慶幸,還好還好,要是被咬一口就慘了。

  不過,她眼睛也亮了,“皇阿瑪,有吃的了。”

  康熙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笑了。

  “奴婢借皇阿瑪的匕首用用。”

  “拿去吧。”康熙很大方就把匕首給她了。

  耿同學就著洞裡的那股溪水洗剝乾淨了蛇,又削了一堆樹枝將蛇肉串上,然後架上火上去烤。

  康熙若有所思地看著忙碌的某琴。

  同時靠坐在一邊的胤禩也在看著某琴。

  經歷了這樣的一場變故,除了最初的慌亂和無措害怕,她樂觀而鎮定,連帶的讓他們也不知不覺地就被安撫了下來。

  吃完蛇肉之後,耿綠琴用自己抱進來的一堆一堆的枯葉鋪出了一片躺臥的地方,然後對康熙說:“皇阿瑪,您將就些吧,這樣比硬梆梆的岩石舒服多了。”

  “你這丫頭倒是考慮周全。”

  耿同學笑笑,毫不客氣的接受了康熙的誇獎。

  夜裡為了添加柴火,耿綠琴睡的並不踏實,半夜起來添柴的時候,她望著火光,忍不住有些怔忡。

  今天她好像殺人了,她忍不住下意識地抱緊了膝蓋,雖說是為了求生,可是,她還是覺得有些罪惡感。她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許三多那麼善良,所以她沒有被打擊得一蹶不振,只是只是……

  因傷口疼痛並未睡實的胤禩,無意間的一睜眼就看到了火堆旁那個人像受到驚嚇一般雙手抱膝,臉上的表情也透著幾分淒惶,原來她並不像表面上看的那麼若無其事。

  記得她當時喊過,她沒殺過人,這恐怕是她第一次面對這樣血腥的場面,她能撐下來確實也難為她了。

  她似乎想通了,表情重新變得平靜,就在她抬眼看過來之前,他及時閉上了眼裝睡。

  耿綠琴看看熟睡的二人,又添了些柴,然後窩回去繼續睡。




第 38 章

  當他們步行在山間道路上時,耿綠琴不禁想念起了當時被拴在樹上的馬,娘的,結果一打斗起來根本沒機會走到那邊去,害得大家只能靠十一號公車行動。

  不過,再一想,逃進山林,走都艱難,騎馬估計也沒戲……總之逃難就是讓人不爽!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獵戶,到了山裡的一個小村落。用草藥幫某八的傷口重新包扎好,耿同學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真怕那傷口發炎化膿呢。

  因為不知道那些刺客是否仍在追殺,而且也不清楚十三、十四和那幾個侍衛的下落,所以他們稍事休息後,向村民雇了輛車便匆匆上路了。

  好不容易在傍晚之前進了離山最近的一座城鎮,這才讓耿綠琴徹底鬆了口氣。

  “老爺子,要找衙門嗎?”

  “暫時不要。”康熙搖頭。

  “那十三爺他們……”

  “如果沒事他們會找來的。”

  好吧,她知道了,耿同學認命的去找客棧,安排住房的時候順便讓小二幫忙請大夫來。

  給某八看過傷勢,又開了藥方後,康熙說了句話,“給這丫頭看看腳傷。”

  耿綠琴一時感動莫名,她自己都忙忘了,老康竟然還記得……

  “我不要緊。”

  “囉唆。”

  咱不抗旨,耿同學乖乖的讓老大夫給看腳傷。

  然後開藥方,上藥。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外面就一片混亂,說是官兵搜查。

  “丫頭,你去看看。”

  “嗻。”

  耿綠琴到客棧外就看到一隊官兵正挨門搜查詢問,而在那一堆官兵之中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那個人很快也看到了她,拍馬就跑了過來。

  “老爺子沒事吧?”

  “他老人家沒事,十四爺呢?”

  “我們兵分兩路。”胤祥一邊說一邊下了馬,“領爺去見他老人家。”

  “先收了兵吧,老爺子不欲張揚。”耿同學很明白康熙讓她出來的用意。

  胤祥點頭,轉身對身邊的親兵道:“全部到鎮外候著,派人通知十四爺。”

  “嗻。”

  然後,胤祥跟著耿綠琴進了客棧。

  見到康熙的第一眼,胤祥就跪下來,“兒臣護駕不利,讓皇阿瑪受驚了。”

  “起來吧,你的傷不要緊吧?”康熙看著他抱著紗布的左手問。

  “小傷。”

  “其他人呢?”

  “十四弟無恙,除了一名侍衛重傷,其餘皆是輕傷。”

  “那就好。”

  果然菁英就是菁英,以寡敵眾還能達到這樣的戰績。

  耿同學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一番,然後又不免慶幸,自己雖然不是菁英,但運氣不錯。

  “去查,咱們的身份是怎麼洩露的。”

  “嗻。”

  兩個時辰後,風塵僕僕的十四也趕了過來。

  於是,客棧很快就被人包了下來,清場。

  仔細回想他們這一路行來的事情,要找出洩露身份的事由並不是特別難的事,因為前不久侍衛的腰牌才在市集掉落過。

  一路查過去,那兩個扒手便成了懷疑的重點,而他們果然也是洩露的人,在他們交行了所有事情之後,這事終於跟天地會掛上了鉤。

  一句話——反清復明!

  耿綠琴心中一聲長嘆。

  恩怨情仇,永遠他媽地扯不清。

  當然查出結果已經是幾天後的事了,當時他們已經身在避暑勝地——五台山!

  耿綠琴特別虔誠的到各大殿參拜,感謝佛祖保佑,讓她有驚無險地渡過遇刺風波。

  康熙在休養,也在參禪,所以耿同學這兩天就在自由活動。

  說是自由活動,但是身後仍然跟著侍衛。

  清涼寺,這裡竟然是清涼寺!

  這是一個多麼讓人有想象空間的地方啊,害她忍不住就回想了一遍韋小寶。

  佛門聖地卻充滿了讓人憧憬的詩情畫意,真是太矛盾了。

  順治爺,您的愛情傳說真是好與眾不同啊。

  耿同學一邊在寺裡溜達,一邊滿腦子滿火車,不著邊際地天馬行空胡思亂想,自娛自樂中……

  雖然她仍舊沒有換回女裝,但是從來也沒有人去隱瞞她的身份,張口閉口都是“耿側福晉”、“耿主子”,當然,康熙的稱呼除了“丫頭”就是“老四家的”,跟別人還是有所不同的。

  走得累了,她直接往欄桿上一跳,坐在上面眺望遠方。

  男裝就是自在,這要是穿旗袍,她說什麼也不敢這樣隨性。

  “耿側福晉。”

  正走神走的歡暢的耿同學被驚到了,從欄桿上跳下來,“諳達,什麼事?”

  “皇上找您過去陪他聽經。”

  耿綠琴囧了。

  陪老康聽經?

  虧他想得出來,那種枯燥乾澀催人入眠的經文只會讓她跟周公產生奸情,卻絕對不會陶冶她的佛緣。

  可是,耿綠琴不得不去。

  然後在住持的講經聲中不斷地跟周公進行著意志力的角逐,立場不甚堅定的拒絕他的勾搭。

  活受罪啊活受罪……

  好歹她也算是救駕有功,為什麼要讓她遭受佛經的荼毒?忒不厚道了啊……

  好不容易主持結束了講經,耿同學也終於苦海逃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主持告退之後,康熙微笑著看某琴,特和藹可親地問:“丫頭,你聽出什麼心得沒有?”

  耿綠琴特別實在地說:“皇阿瑪,聽經跟聽催眠曲一樣,奴婢差一點兒就跟周公去了。”左右她是朽木不可雕,也不用美化掩飾了。

  康熙哈哈大笑,這丫頭有時候實在的很可愛。

  “看起來你這丫頭是跟佛無緣啊,本來還打算讓你這幾天陪我抄經文呢。”

  耿綠琴大寒,心說,虧得您放小的一馬,要不我估計得吐血。

  康熙擺擺去,說:“行了,朕也不難為你,自己耍去吧。”

  “奴婢告退。”

  一直到離開老康住的廂房很遠,耿綠琴才長長地呼了口氣,逃出生天了,抄佛經,抖!

  就這幾天看下來,康熙來五台山仿佛好像就是出了銀子讓給做一場法事,卻又沒說是給誰做的。莫非難道……耿綠琴的腦袋高速運轉,順治爺真的真的是在這裡出家的,而且故去了,老康只來得及做場法事表孝心?

  應該是吧,如果是趕來見順治爺最後一面路上就不會那樣悠閒,肯定是收到消息來不及了,只能事後盡到為人子女的孝心,這也就能說明老康一路上神情有時會不經意地流露傷感所為何來了。

  只是,若不留心,實在是很難看得出,這帝王的心思藏的深。

  不過,想想也是,帝王的喜怒要是太容易洩露,不利於穩坐那把椅子。你說什麼都讓下面的人看透了,他還玩個球啊。

  遠遠地看到幾個數字相攜走來,耿同學當機立斷轉身就走,還是不與他們接觸較好。

  然後,三轉兩轉就遇到了剛剛講經講的她昏昏欲睡的住持,他沖她微笑一笑,“女施主,老衲有禮了。”

  “大師有禮。”看樣子是有話對她講呢。

  “老衲觀施主面相福祿壽全,乃是大福大貴之人呐。”

  呃……跟著皇帝來的,當然是大福大貴,這還用您說?

  耿綠琴實在不想把眼前這個有著幾分仙風道骨的老住持當成欺騙世人的神棍,但是她真的很難不這樣想。

  “施主,凡事隨緣,萬事莫強求。”

  耿同學一臉的莫名其妙,她強求什麼了?明明她這麼的無欲無求的。

  老住持微微一笑,雙後全什,念了聲“阿彌陀佛”,“施主要做場法事嗎?”

  耿綠琴差點兒抽了,眼睛登時就瞪圓了,“大師——”我給誰做?

  “假做真時真亦假,身體發膚均受自父母,人世之上走一遭,一場法事全後事。”

  耿同學瞬間心頭巨震,不由地向前兩步,盯著住持的眼,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大師——”

  “施主可是要做了?”

  “做做。”占了人家的身體,為她做場法事也是應該的,她轉頭對身後跟的侍衛說,“你們避避,我跟大師說幾句話。”

  “嗻。”

  一見侍衛退開,耿綠琴按捺住心裡的激動,對住持說:“大師,你是高人,能否請您為我看看,我的心願能否達成?”

  “老衲已說過了,凡事隨緣,萬事莫強求。”

  “我怕這樣下去我總有一天不得善終。”不是被某四拍死,就是被自己鬱悶死,哪種死法都TMD不舒服,還是壽終正寢比較好。

  “施主與帝王有緣,福澤深厚,豈會不得善終。”主持仍舊淡淡的笑。

  靠之!

  就是因為跟帝王有緣才最容易不得善終好不好?誰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娘的,還有緣?現在伺候著康雍,將來的小四四也是一個屋檐下的,這是怎樣的水深火熱啊!

  “大師……”耿綠琴突然不知道該什麼,又能說什麼,穿回去是不可能了,身體都火化了,“算了,就麻煩大師幫我做一場法事吧,這是給寺裡的香油錢。”她從袖裡拿出一張銀票遞過去。

  “阿彌陀佛。”老住持收了下來,“施主與人為善,後福自是無窮。”

  耿綠琴扯了扯嘴角,沒說話,她只想要一個自由身罷了,看來求人真不如求己,還是自我奮斗吧。不怪觀音菩薩拜自己,還是自己最可靠!

  俗話說的好,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人最可靠的只有自己!

  目送主持離開,耿綠琴感慨不已,就幾句話,二百兩銀子就賺到了,主持不去從商實在太可惜了。

  不過,她朝遠山看了看,耿綠琴,占了你的身體,對你對我是福是禍真的不好說啊。我只能祝你下輩子投胎找個好人家,別再扯上皇宮這爛地方了。

  “做人不自在,自在不做人。”唉,真理啊真理。

  “側福晉何來此感慨?”

  嚇!

  耿同學反射性的回身,就看到如月般溫潤的兩個人,太子和八八,一樣的溫潤,卻不一樣的氣場。

  這兩人怎麼走一塊了?

  一廢太子之後,台面上應該很明朗了,除了四四這邊尚不十分明顯,八八那系可是在一廢太子的時候就拱到台面上來了呢。不過,皇家的人自古便擅長做戲,基本都是實力派。

  “奴婢給太子請安,給八爺請安。”

  “側福晉剛才跟主持說了什麼,怎麼會如此感慨?”胤礽目中流露好奇。

  耿綠琴笑了笑,“也沒什麼,奴婢為了犯下殺劫而向佛祖懺悔,順便請主持幫我做一場法事,求個心安罷了。”

  “那並非是你的過錯。”胤禩忍不住微微蹙眉,原來她並未真的放下。

  “不管對錯,總是生命,送他們上路,也免我惡夢罷了,不過如此。”她雖沒像許三多殺人後那般夜夜惡夢纏身,但是偶爾午夜夢回也會倏然驚醒。

  “讓太醫幫你開兩帖安神藥吧。”某八不由自主地開口。

  胤礽不由下意識的看了兄弟一眼。

  耿綠琴急忙擺手,“不用不用,奴婢自我調節調節就好,藥那東西少吃為妙,怎麼說也是藥三分毒。奴婢也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看得開。”

  胤禩心說,那倒也是。

  “臣弟給太子請安。”

  “十四弟。”胤禩沖來人點點頭。

  “八哥,”胤禎跟自己兩個哥哥打過招呼後,看向耿綠琴,“側福晉,幫爺畫幅觀音像吧。”

  “做什麼?”哪有這樣理所當然的人?她又不是欠他的,真是!

  “畫好了在寺裡供上幾天,我拿回去給額娘。”

  奶奶地,借花獻佛,果然是兄弟,有樣學樣!

  耿綠琴默默地看了十四一爺,礙於還有另外兩個人在場,不能拒絕的太過明顯,要讓十四沒了面子,這事可不太好整,可要不拒絕,萬一他們再跟風,她可就真成了傻瓜相機了。

  這份悲摧吧!

  胤禎一看她那神情,馬上跟著補了句,“額娘一直就想要幅觀音像,此番即到了寺裡,側福晉便畫了又如何?”

  話都說這份兒上了,她還能說什麼,“奴婢曉得了,明日齋戒之後就畫。”

  但凡畫神佛都得表示虔誠,所以這也是耿同學向來不太喜歡畫神佛的原因。

  “那爺就多謝側福晉了。”

  “送給額娘的東西,也是奴婢份內的。”憑啥老娘畫的東西得算你的孝心?太可恥了!

  胤禩嘴角微勾,心中暗笑。

  “幾時能畫好?”

  靠之!

  有沒有這樣的啊?

  耿綠琴嘴角不由自主有些抽,“奴婢會盡快畫完的。”

  “那爺等著。”

  “爺要等不及索性就直接從寺裡抱一尊回去送額娘吧。”耿綠琴忍無可忍了。

  胤禎為之語塞。

  太子和八八相視而笑。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5:29

第 39 章

  康熙把手上的茶碗放下,漫不經心地道:“那丫頭還在畫?”

  “回主子,是。”

  “有派人送吃的過去嗎?”

  “送了。”

  “咱們過去看看去。”

  “嗻。”

  康熙一動膆臧臺與,鞅鞄靽靾隨駕的皇子們自然也不能不動。

  耿綠琴居住的廂房外有侍衛守著,房門虛掩。

  侍衛們見到皇上要請安凘凳劀劃,嶂嵷嶊嶉被康熙擺手制止了。

  李德全小心地推開房門,沒弄出什麼大的聲響銎銙銛銘,綰綷緎維然後扶著康熙進去。

  結果,一進去漣滮漆漫,墇墑墔塼所有的人都愣了。

  耿同學趴在軟榻上呼呼大睡。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另一端,然後走過去。

  桌上放著已然畫好的觀音像,法相莊嚴的白衣大士,手持淨瓶,柳枝輕拂,腳踏蓮座,座下祥雲繚繞。

  這幅觀音甚美,仿佛只要輕喚一聲便會從紙上走下一般。

  美到極致越顯淡雅,讓人無法生出其他邪念,只剩虔誠。

  “咦,這是什麼?”康熙眼尖的看到桌上還放著一卷畫,他拿過來打開。

  唐僧師徒四人外加一匹白龍馬,雖看得出形貌,但是只是由細線粗粗勾勒,細節未現,顏色未著。

  “她倒是頗有閒情。”康熙不由笑了。

  “砰”的一聲,耿同學華麗麗的從軟榻上摔下來了,睜眼特茫然地看了看周圍,然後爬起來,伸手搔頭,不甚清醒地咕哝道:“原來是夢啊,我就說怎麼可能那麼好運。”老媽依舊那麼彪悍,小日子過的挺不錯,認養的妹妹比她溫柔多了,老媽總算是不用再繼續野蠻老媽的路線了。

  “什麼好運?給朕說說看。”

  暈了!

  耿綠琴有些僵硬的轉身,就看到一群華麗的人站在書桌前看自己,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啊,進房敲門這是基本禮儀好不好,為啥他們都不遵守?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給幾位爺請安。”

  “來,給朕說說你的好夢是什麼?”康熙一臉的興味盎然。

  耿同學一肚子的糾結,“做夢娶媳婦,盡想美事了,睜眼一看,奴婢還是女的。”她一臉沮喪的撒謊。

  眾人俱是一怔,然後康熙首先噴笑,其他人也忍不住掩唇輕笑。

  再然後,觀音像被拿去佛前供奉。

  耿綠琴也在兩個侍衛的陪同下打算到寺外去散心。

  皇帝巡幸五台山,山西大小官員基本也都趕來駕前聽宣,頗是勞師動眾。

  看到有侍衛陪著的耿同學地方官員都很恭敬的請了安,耿同學也很不客氣就充了回大尾巴狼。讓他們誤以為是某位皇子,最不濟也會以為是某皇親國戚啥的,反正沒人會想到她其實只是某四的小老婆。

  果然,小老婆始終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啊。

  她這還沒走兩步呢,就聽後面就有人喊——“耿主子,請留步。”

  這又是誰呀?耿綠琴頗有些無奈的停步轉身,就看到三四個侍衛朝著自己奔來。

  嚇!

  “奴才們奉十四爺的令來侍候主子。”

  耿同學華麗麗的囧了,十四?丫的找抽是不是?

  她手指有些發顫地指著兩個侍衛手上捧著的兩只大匣子,幾乎沒勇氣問出口,“這裡面是什麼?”任她怎麼看也不覺得十四會好心讓人帶點心給她,況且這匣子怎麼看也不像放點心的,更不像放銀票的。

  如果是銀票的話,耿同學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勉為其難收下的,真的,她可以對著寺裡的佛祖發誓,畢竟未來逃跑後錢是生存的基本啊。

  侍衛恭敬地回答,“回主子,是十四爺買的扇子。”

  耿綠琴忍不住抖了下,“扇子?”再看另兩個侍裡手裡拿的東西,她手抖的更厲害了,那都是她素日慣用的畫具。

  “回主子,都是素面的成扇。”侍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十四爺人呢?”耿同學怒了。

  靠之!素面成扇!還兩大匣!丫的十四也不怕把自己個兒扇死囉,要那麼多扇子顯擺啥?敢情他想一天換一把得瑟怎麼著?

  最讓人怒不可遏的是——為啥要把素面的成扇拿到她這兒來?這擺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麼——老娘才不傻,沒工夫當你的專職畫工。

  “十四爺陪著皇上呢。”

  ……

  這下好,她還不能去找人算賬去,否則老康一定會特和藹可親的詢問的,惡寒!別到時候前門拒虎後門引狼,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八爺在哪兒?”十四你丫不是八爺黨麼,老娘把你打發給你們領導處理去。

  “方才太醫才去為八爺換藥。”

  “你們把東西給八爺拿過去,就說請他轉交十四爺。”

  “主子——”侍衛一臉為難。

  耿綠琴擲地有聲,毫無轉寰餘地道:“就這麼著,告訴八爺說,就說是我說的。”

  “嗻。”

  打發完十四派來的人,耿綠琴甚至還來不得把被十四氣的那口火完全壓下去,就又看到兩個侍衛朝自己奔來。

  那一瞬間,耿同學覺得今天的黃歷上一定寫著不宜出門。

  她伸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無奈地問朝自己請安的侍衛,“皇上有什麼事吩咐嗎?”

  “回主子,奴才們是皇上派來保護主子的。”

  耿綠琴的身子不由自主晃了下,保護?上次的事果然給這票人的刺激不小,可是,她的身邊已經跟了兩個侍衛了,康熙竟然還把他自己身邊的貼身侍衛又派過來兩個,這會不會有點兒過於把她當個事了?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而是她似乎真的沒有重要到讓別人拼了性命非滅了她不可的程度。要是因為他們這樣不合時宜的過度保護再讓別人會錯了意,把她當成了重要人物,那她可真就真成了千古奇冤了。

  別人派來的可以打發了,這康熙派來的,誰敢打發了?

  至少耿綠琴自認是沒那個膽兒的,心裡長嘆一聲,算了,真被弄成千古奇冤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她這邊轉過身,懷揣著一腔的蕭瑟打算繼續去四下散散步,也散散心,本來不鬱悶,現在一肚子的鬱悶。

  豈料,走了沒幾步,就見十三從山下走來。

  “十三爺吉祥。”

  “側福晉要去哪裡?”

  “四下走走。”

  胤祥看看她身邊跟著的侍衛,笑了笑,“側福晉多加小心。”

  “奴婢省得。”

  就這麼一耽擱,等到耿綠琴再次准備走人時,方才被她打發走的四個侍衛又奔回來了。

  這還有完沒完啊?

  耿同學內心狂吼,極其鬱悶的看著兩只大匣子仍舊被捧到自己面前來。

  “八爺說了,還是主子自己跟十四爺說的好。”

  靠之!

  某八,你丫的太不厚道了,好歹當日咱們也算共過患難,一點兒同志情誼也不講的啊。

  忒不仗義了!

  “愛跟你們就跟吧。”耿綠琴有些自暴自棄地說,甩頭就走。

  耿同學這邊一走,那邊候著等宣的地方官員們就小聲的議論上了。

  “這是宮裡的哪位主子?”

  “聽說是這次唯一隨駕的女眷。”

  “我好像聽人說這是雍親王府上的。”

  “雍親王府上的?”

  “不會吧,我剛還以為是八爺府上的。”

  “我以為是十四爺府上的。”

  “……”

  八卦啊八卦,有人就有八卦,人民群眾對於八卦的愛好那是源遠流長啊……

  且說悲摧的帶著侍衛去散心卻反而更加鬱悶的耿同學,騎著馬發洩一樣在山林間穿梭。

  然後,悶頭亂走的耿同學便帶著護衛她的八個侍衛在五台山群山之中華麗麗的迷路了。

  不過,耿綠琴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既然迷了路,那麼就要趁著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找到棲身的地方,這五台山的夜晚可是不怎麼溫暖的,抵抗力弱的那是會生病的。

  當然,找到棲身的地方前,她也沒忘讓侍衛順手打點獵物好做晚餐。

  在天色完全暗下來,山林籠罩在一邊黑沉之中後,耿同學跟陪同她的八個侍衛呆在找到的暫時棲身的山洞,燒火的,烤肉的,拿火把的,賣力做苦力的,坐在一邊乘涼的……總之各有所司。

  而耿綠琴毫無疑問就是那個乘涼的,至少在侍衛把她需要的簡陋桌子做出來之前她只好乘涼。

  這皇家的侍衛哪裡做過木匠活啊,不過,有耿同學這個師傅在,他們照吩咐做就是了。

  等到耿綠琴吃飽喝足的時候,簡單的桌面也收拾停當了,侍衛把她的大畫板鋪了上去,四個侍衛手持火把權做照明站立兩邊,其餘四個負責警衛安全。

  他們以為她會畫五台風光,結果,從耿同學筆下噴薄而出的卻是海上翻卷的急浪與飄搖的漁船。

  幾個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帶來的兩只大匣子上,看來耿主子心裡對十四爺還是很惱火的。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侍衛們不得不感嘆耿側福晉的精神真是太好了,再瞄一眼地上被她扯了揉成一團的畫紙,心中不禁大是婉惜。

  張牙的野獸、翻滾的雷電、殞落的山石、決堤的江河……

  當耿綠琴終於將手的筆扔掉的時候,自從遇刺之後便一直壓抑在她胸腔裡那股不適似乎也隨著那一扔而消失。

  人,果然還是需要發洩的。

  她拿起地上的一團紙展開,凶相畢露的野獸張揚著鋒利的爪牙,此時看來頗有幾分譏誚的味道,她自嘲的笑笑,隨手就扔進了火堆,看著火舌將它吞噬淹沒。

  看著她發洩似的揮毫而畫,看著她神情微忡地將地上的紙團一個個展開,看過之後又信手扔進熊熊燃燒的火舌中……隨侍的幾個侍衛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更加的迷茫,當然他們趁著耿同學專心對著火焰失神的時候,也各自若無其事的收起了幾團紙。

  心照不宣啊心照不宣!




第 40 章

  耿綠琴一行九人入夜尚未回寺,這消息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敢隱瞞的。

  跪著的人不敢起身,上位的康熙不言不語,手指在桌上輕扣,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說不出巨大壓力之下。即使五台山入夜之後氣溫陡降,但是跪著的侍衛仍然被冷汗打濕了後背。

  “你是說耿側福晉至今未回?”

  “是。”

  “下去吧。”

  “嗻。”侍衛如釋重負的跪安,一出門,夜風一吹,遍體生寒。

  屋內,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喚了聲,“主子,要派人去找嗎?”

  康熙突然發出一聲輕笑,“李德全啊,你是不知道那個丫頭——”康熙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一切,嘴角的笑紋增加,“朕總算知道為什麼上次老四花了那麼久才逮到她了。”

  李德全沒接話,明智的保持沉默。

  康熙向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眼,“她只是迷路,她會回來的。”

  “真的不派人去找嗎,主子?”李德全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有人會去的,而且朕覺得那丫頭完全不需要。”康熙笑著睜開眼,起身。

  李德全急忙上前搭手。

  同一時間,同樣收到消息的某八和十四也在計議中。

  “八哥,要派人去找嗎?”

  胤禩摩梭著手裡的茶碗,沉吟不語。

  胤禎有些沉不住地站起來,在地上踱步,“不會是我把她刺激的又跑了吧?”

  胤禩的聲音帶了點笑意,“她沒那麼脆弱,也沒那麼沒頭腦。”

  “呃?”

  “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她清楚的很。”就算要跑,她也絕不會選在這個時候。

  “可是,還是讓人覺得不安心。”

  “十四弟,你擔心過度了。”胤禩淡淡的仿佛漫不經心般的說道。

  胤禎頓時心神一凜,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我只是擔心萬一要是因為我的緣故她出了事,四哥會怪罪的。”

  “有侍衛跟著呢,十四弟安心吧。”

  胤禎用力將自己扔進椅中,抓起茶碗灌了一大口茶,灌的太急一不小心就嗆到了,好一頓咳。

  胤禩視若無睹,只是繼續摩梭著手裡的茶碗,眼睑半斂,無人能看到他眼裡的神色。

  而在另一處,胤祥正對打聽消息回來的貼身小太監問話,“皇上可有說什麼?”

  “回爺,皇上什麼也沒說。”

  胤祥沉默了下去,然後又問:“其他爺那裡有什麼反應嗎?”

  “沒有。”

  胤祥手指在扶手上輕扣,半晌無語,最後揮手,“你下去吧。”

  “嗻。”

  他起身在屋裡走了幾步,然後堅定地打開房門,朗聲道:“來人,備馬。”

  “嗻。”

  等到他看到山門外正從侍衛手裡接過缰繩的八八和十四時,三人不由相視而笑。

  “今晚月色不錯,不如一起打個獵。”胤禩笑。

  “正有此意。”胤祥也笑。

  “難得弟弟們有此雅興,做哥哥也湊個興好了。”

  “臣弟參見太子。”

  “免了都免了。”胤礽笑呵呵地從石階上走下。

  結果,就是隨行的幾個阿哥有多沒少,一個沒拉下全體夜游五台山去了。

  收到消息的康熙笑著對身邊的李德全道:“你看,朕說的沒錯吧。”

  “主子神機妙算,奴才愚笨。”

  “不過,朕倒是好奇,是他們先回來呢,還是那丫頭先回來。”康熙面露興味,開始對明天的事情期待了起來。

  結果,三更天的時候眾皇子無功而返。

  而那個時候,耿綠琴正在山洞裡把地上最後一個紙團投進火堆。

  等到辰時尚不見耿綠琴的影子,康熙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心想:那丫頭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更或者又跑了?

  李德全一見皇上臉色一沉,心裡就“咯噔”一聲懸上了。

  正在康熙心思轉悠的當口,有侍衛進來禀報了。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什麼事?”

  “奴才是昨天隨耿主子出游的,奉主子的命回來向皇上報平安。”

  “她人呢?”康熙的神情頓時一鬆,再次淡然起來。

  “回皇上,主子領著其他幾個侍衛繼續賞景去了,怕皇上擔心便差奴才回來報個平安。”

  康熙輕哼一聲,“她倒是有心了。”

  侍衛不敢應聲。

  “她一切安好?”

  “耿主子一切均安。”

  然後,康熙又詢問了一下昨夜的情形,對某琴畫了又燒的舉動有興趣了,“全部都燒了嗎?”

  “奴才偷偷收了幾張。”

  “是個有眼色的。”康熙毫不吝嗇的誇獎。

  侍衛趕緊把懷裡的幾張紙呈上去。

  康熙一邊看一邊點頭,“是跟那丫頭平時的畫風不太一樣,有些陰霾壓抑還透著掙扎,這丫頭……”到底是個女人家,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嘴上不說,心裡卻壓著,她這發洩的方式倒也與旁人不同。

  “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

  午時過後,耿同學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清涼寺前,台階上的小太監一見馬上回身朝寺裡跑去報信。

  耿綠琴一進寺,第一件事就是去向老康請安。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朕不吉祥。”康熙臉一沉,聲音也透出幾分不悅來。

  一旁的幾個皇子誰都沒敢吭聲。

  耿綠琴不慌不忙地道:“奴婢給皇阿瑪帶了幅畫回來。”然後朝旁邊的侍衛一遞眼神,侍衛馬上將手裡的畫呈上。

  紙慢慢展開,卻是一幅晨霧繚繞之中的山巒叠障,讓人有一種含著濕氣的山風撲而來之感。

  康熙的嘴角微揚,示意李德全收了,打量著跪在地上的某琴,意味深長地道:“你這丫頭倒是有心了。”

  “奴婢讓皇阿瑪擔心了,奴婢給皇阿瑪賠禮。”

  “哼。”

  “奴婢下午陪皇阿瑪抄經文,這樣皇阿瑪就不生氣了吧?”紅果果的割地賠款啊,誰叫人家是皇帝,她惹不起呢。

  康熙笑著點頭,“就抄一下午的經太過便宜你了,以後朕抄佛經你就都陪著吧。”

  這就叫紅果果的借風張帆,順梯上牆,順水推舟、順手牽羊……耿綠琴忍不住內牛滿面。

  “奴婢遵旨。”

  “起來吧,地上涼。”

  “謝皇阿瑪。”耿綠琴趕緊就從地上起來了,這地上是真涼,跪久了肯定風濕。

  “成了,你昨晚大概也沒睡好,先下去歇著吧,明天再開始陪朕抄經文吧。”

  “嗻。”逃得一時是一時吧,人生就是個得過且過。

  耿綠琴一走,康熙馬上就把昨天陪著她出去的其他七個侍衛給叫了進去。

  然後,這七個人就把在山洞地上順手撿的畫全部上交充公了。

  本著好東西一起分享的原則,康熙讓人把桌子搬到屋子中央,把那些畫全放上去,供大家觀賞。

  風雲雷電、海嘯山崩,最為顯目的卻是一把血紅的長劍,漫天血雨,讓人觸目驚心。

  “李德全,這畫燒掉。”康熙當即下旨。

  “嗻。”

  胤禩在一旁暗自沉吟,這恐怕是當日之事留存於她心中的影像,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攥緊。

  黑沉的雲層之中幾道閃電隱現,地上狂風吹折草木,一層陽光卻在厚道的烏雲之上潤澤開來,整幅畫在給人無邊壓抑之中卻又透出無窮的希望。

  康熙暗自點頭,他沒看錯這丫頭,柔而不弱,軟而不脆。

  “這幅也收了。”

  “嗻。”李德全將畫卷起,收妥。

  “朕也乏了,剩下的你們要看便拿去吧。”康熙一邊說一邊搭上李德全,自顧朝內室走去。

  餘下的人面面相觑。

  且說耿同學回了自己的房間,啥也不管,先抱著被子美美的睡了一覺。

  這人精神亢奮的勁兒一過,睏意就席卷而來,擋都擋不住。

  等某琴睡飽,她摸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有氣無力的下床,趴到桌上,“來人呐。”

  “奴才伺候主子。”門外有小太監應聲。

  “給我弄點吃的。”

  “嗻。”

  不多時,小太監就把熱乎的飯菜給某琴端了進來。

  在看到只著中衣,長髮披散,甚至還有些迷迷登登的耿同學後,小太監極有眼色的低頭,悄無聲息的立在一邊。

  “現在什麼時候了?”看屋裡掌燈,估計不早了。

  “已經亥時了。”

  已經九點多了啊,耿綠琴心裡感慨,繼續喂自己的五臟廟。

  吃飽喝足,睡意全無,耿同學決定到外面溜溜食。

  “小鄧子,幫我梳頭。”這一頭長髮真是好煩人。

  “嗻。”

  梳好頭,穿戴好,一出門,耿綠琴就有些後悔了。

  為什麼?

  冷啊,山裡的小冷風一吹,立馬就把她那不甚清醒的腦袋激清了。

  可,折騰人家小太監給她梳好頭打扮好了,走了兩步又縮回去了,這也有點兒太不像話了。

  最後,經過思想斗爭,耿同學以無產階級接班人的大無畏精神堅定地邁向了撒滿了月光的院子。

  掩了掩身上的大氅,耿綠琴突然很想說一句:丫的,自己真抽風,呆屋裡多好,非要硬撐。

  月下溜食讓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去年在塞上時某四不厚道的行為,害她那麼腐敗。雖然今天她不是吃撐了才溜食,但是那次腐敗給她的打擊太深刻了,此時灰常不合時宜的就從記憶深處跳出來張揚舞爪了。

  唉,某四真是太能打擊人了!

  胤禩一過來就看到在月下漫步的人影,不由愣了一下。

  倒是他身旁的十四先一步出聲了,“側福晉,你睡醒了。”

  耿綠琴訝然回首,“八爺、十四爺!”一時太過驚訝就忘了請安了,她以為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早就歇了呢。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這個時候,爺不是應該早就歇了嗎?”耿綠琴下意識的話就那麼說出去了,想要收音為時已晚,只能故作鎮定的看著他們。

  “凡事都有例外。”胤禩淡淡的笑。

  耿綠琴點點頭,說的也是,並不打算跟他們繼續交談下去。

  “天冷,側福晉還是莫在外面呆的太久。”

  “八爺說的是,奴婢正打算回去呢。”耿同學借坡下驢,打算就此回屋裡糾結去。

  “你——”胤禎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你要是身子不爽,那些成扇爺便先讓人拿回來。”

  靠之!

  什麼叫“先讓人拿回來”?合著他拿回去之後還打算再讓人送過來刺激她?

  所謂可一不可再,哪有拿同一件事刺激一個人兩回的?

  奶奶個熊!

  孰可忍,孰不可忍,耿同學嘴角微抽地看著十四道:“十四爺,那些折扇於奴婢實無用處,爺還是拿回去的好。”

  胤禩伸手在嘴邊握拳,嘴角忍不住揚起,十四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幫爺隨便畫些字畫上去也就是了。”

  “瞧爺說的,哪裡就這樣的輕巧了,奴婢只怕有心無力呢。”

  “怎麼講?”

  “明兒開始,奴婢要和皇阿瑪一起抄經文虔誠敬佛啊。”哪涼快哪歇著去——啊,不對,這個季節五台山那是涼快過頭了,他直接上最高峰看雪兼落戶最好。

  胤禩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她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東西爺就放你那了,你自己看著吧。”

  人如果無恥到十四這種程度,那也是種境界了——耿綠琴內心對此表示了深深的感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5:49

第 41 章

  陪人抄經與替人抄經是有很大不同的裫裳裍覞,誚誌說谽耿同學認為康熙同志顯然太過模糊二者的區別了。

  否則,為什麼她從陪他老人家抄經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替他老人家抄經?

  耿同學悲摧地每日在廂房裡奮筆疾書鄦鄫鄩鄧,熐熂熉熗忽有一日靈光一閃——莫非這是老康對自己夜不歸宿的處罰?

  娘的,這也太冤了竭箖管箜,銬銀銡銅她是迷路了好不好,這種季節滴漹滿漊,殟毄毃毾夜裡在五台山露宿那根本就是腦袋有病好不好?

  但這種事吧,它還是個瞎子吃餛飩——心裡有數就成的事銙銛銘鉸,彄彆彯彰還不能那麼直扯掰臉的說出來。

  鬱悶哇!

  好在,每天下午,有兩個時辰她是不用抄經的,但是就這兩個空閒的時間段,有時還是會被某些無良的人占用了去,其中尤以萬惡的老康為甚。

  耿綠琴深深的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欠了康熙好多好多錢,這輩子才會一直被他黑被他一直黑。

  抄經並不是啥大問題,問題是老康還要求她用滿蒙文抄幾本,聽到那個旨意的時候耿同學幾乎眼前一黑就過去了,虧得打小心理素質好挺住了。

  李德全整天伺候康熙,有空的時間也有限,但是有人閒。

  比如跟著來的幾個數字,按說去問飽學之士胤祉比較好,但是耿同學暗自一琢磨,自己跟他不熟,這找人請教還是熟人好一點兒。

  太子基本就可以無視了,人家就算最後是被廢了,現在那還在台上呢,憑啥搭理她這種小事兒啊。

  好,最後,剩下的也就八、十、十三和十四了,不過,裡面又可以直接踢掉一個胤俄,因為他沒那耐心教耿同學。

  十四不能求,丫的還兩大匣成扇擱她那放著呢,這還不蹬鼻子上臉給她坐下來談談條件啥的,絕對不能慣他那壞毛病。

  耿綠琴心裡這麼一劃拉,好,現在二選一就成了,不是某八就是十三。逮著一個是一個,要是實在點兒背碰到人家兩個一起當差,那算她命運不濟。

  她運氣確實不怎麼樣!

  耿綠琴心中嘆氣,本來她找十三是最合適的,可是偏偏康熙把十三叫走當差去了,只剩下某八可供選擇了。

  “八爺,奴婢求您件事。”

  “但講無妨。”胤禩看著她笑,對她的來意心知肚明。

  “奴婢對滿蒙文實在並不精通,只是現在要用滿蒙文抄寫經書,不知能否向八爺求教一二?”

  “些許小事罷了。”

  “奴婢謝八爺。”耿綠琴馬上把佛經給他遞過去,一臉希冀地看著他,“如果八爺能滿篇翻譯下來就最好不過了。”照葫蘆畫瓢總是容易些的。

  “皇阿瑪說了,教可以,代筆不可。”胤禩一本正經的說。

  耿同學囧了!

  老康……壞人!

  看著眼前人臉上的表情轉換,胤禩忍不住微微側頭輕笑,還真是有趣呢。

  “那就麻煩八爺教我吧。”定定神,耿同學義無反顧地說。

  在耿同學在某八和十三之間不住求教的時候,十四忍不住出聲了。

  “難道爺的滿蒙造詣就那麼差嗎?”明明他閒著,明明他就在八哥的身邊,怎麼也沒見她問過他一句半言的?

  當時,耿綠琴收了經書,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奴婢沒這樣說啊。”

  “那怎麼你一聽說八哥有事轉身就走?爺不是還閒著嘛。”

  耿綠琴特別誠懇地看著他,“十四爺,您要真閒的話就先把那兩大匣的扇子派人拿回來吧,對我而言,這個更重要。”

  正走到門口的胤禩忍不住笑出聲,回頭道:“十四弟,在那扇子的問題沒解決前,側福晉是不會求教你任何問題的。”

  耿綠琴馬上附和點頭,“對。”

  胤禎一時說不出話來,而耿同學也就趁這個時候走人了。

  五台山的日子就在耿同學在滿蒙經文中煎熬的過程中結束了,康熙終於起駕回京。

  這次,康熙沒有再微服私訪,而耿同學心中忍不住悵然若失。

  其實,她一直覺得私訪比較有愛,跟在華麗的皇帝儀仗中很無趣的。

  而御駕行至離京城幾百裡的地方時,某四和一眾皇子出城迎駕了。

  自家的爺來了,耿同學得上去招聲招呼,順便請個安,表示一下她仍健在的事實。雖然人家不一定需要,但是她得這麼做。

  規矩有時很讓人鄙視!

  “奴婢給爺請安,爺吉祥。”

  胤禛點點頭,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她一眼,“一路辛苦了。”

  “還好。”

  “老四啊。”

  “兒臣在。”

  “你這側福晉投朕的緣,朕就多留她幾日,你沒有意見吧?”

  耿綠琴覺得老康那一臉的和藹可親真假,心說:某四丫的就是有意見他敢提麼?何況拿個小老婆討老爸歡心,他何樂而不為。

  對於這個事,耿同學頗是有幾分鬱悶在裡面,相比較待在宮裡繼續讓老康腹黑與跟某四回雍親王府讓他欺壓,某琴還是傾向於後者的,至少在某四宅裡要面對的通常只有某四一個人,但在老康跟前那要面對的人就多了,壓力忒大!

  可惜,這事某四跟她都做不了主,老康死活不鬆口,他們就只能乾瞪眼。

  “但憑皇阿瑪做主。”

  娘的,真大方!耿綠琴心下頗是憤憤。

  沒成想,康熙下一個目標就對准了那個一臉波瀾不驚的人,“丫頭,你都沒給老四准備什麼禮物嗎?”

  她為什麼要給某四准備禮物?他從她這裡已經打劫走不少好東西了好不好。

  “奴婢沒准備禮物啊。”

  “你這丫頭太實在。”

  實在了多好哇,不惹事還低調,都要像她這樣早天下太平了。

  “皇阿瑪,為什麼奴婢要給四爺准備禮物?”老師說過,不懂就問,才是學習取得進步的不二法則,所以她問了。

  她這麼一反問,康熙不由一怔,然後哈哈大笑,邊笑邊點頭,“說的對。”

  旁邊的幾個人也忍不住面泛笑意。

  胤禛目光一沉,這個女人!

  “那你為什麼會幫德妃准備禮物?”康熙冷不丁又打了一個回馬槍。

  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到耿綠琴的身上。

  耿同學面露詫異之色,她沒有啊。

  康熙也是一臉的驚訝,“難道你親手做的那把牡丹紈扇不是給德妃的禮物?”

  愛新覺羅家的人都是強盜……這是耿同學看到李德全將一把團扇呈給康熙時的內心獨白,她都把東西藏到自己的行李最底層了,怎麼還會被人找到?她甚至都沒讓小鄧子幫她打包行李,親力親為,結果卻仍然讓人如此傷心……

  如果不是十四那兩大匣的成扇刺激她,如果不是她一時抽風,如果不是她太富有研究折騰的精神,那麼今天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出現,所以十四就是萬惡的根源,應該人道銷毀以期人類可以更加和諧的存在下去。

  老康絕對是故意的,別以為她近視,她的視力好的很!這小老頭的驚訝絕對是裝的!

  百分百純的!

  康熙一臉不勝扼腕的表情,“可是,丫頭,朕已經派人告訴德妃了,如果不是……”

  紅果果的強迫中獎!

  老康……你真的是壞人!

  憑啥啊憑啥?憑啥偶幫你十四兒子畫了孝敬的觀音,還要被你打劫個人私藏去做籠絡後宮的小贈品?

  如果眼睛會說話的話,大家相信,耿側福晉眼裡一定寫著“皇阿瑪是壞人”六個大字。

  於是,旁邊伺候著的幾位皇子不約而同地覺得眼前的情形著實的好玩。

  康熙打量著手裡的紈扇,一臉的若有所思,“如果你只給德妃一個人禮物,宮裡的其他娘娘怕是會有意見,丫頭啊,你怎麼能只做一件禮物呢?”

  老娘一件禮物也沒做,那是做給自己天熱扇風用的。耿同學很想這樣沖著康熙咆哮過去,可惜她沒膽,再說為了一把扇子直犯天顏,也有點兒不劃算,死了都丟人。

  “奴婢第一次做紈扇,手藝還生疏,所以便只做了額娘的,她老人家想必是不會笑奴婢的。”

  康熙理所當然地接口:“你其他額娘想必也是不會笑你的。”

  老——康——你說你因為臣子們前來迎駕臨時安營歇腳就算了,有必要這麼忙裡偷閒地黑我一把嗎?

  耿綠琴用力握了一下拳,微笑,“既是如此,奴婢會給其他額娘也做一把的,不會誤了她們天熱時使用。”

  “那就好。”康熙欣慰的點頭,然後又補了一句,“對了丫頭,既然這把扇子無一鉅細都是你自己做的,那麼其他的也都比照吧,別讓你的額娘們說你有偏頗。”

  一句話就把耿同學打算讓工匠們做好素面紈扇,自己添加扇面的想法徹底打破了。

  她忍不住輕咬下唇,眼泛水光地幽幽地瞟了一眼明顯很HAPPY的老康以及一眾不厚道面帶戲謔的皇子,最後決定讓自己去眺望遠方,她的穿越人生為什麼如此蕭瑟?




第 42 章

  “叮叮咚咚”的聲音有規律地響著,暖洋洋的陽光灑落在在長春宮德妃的院子,落在那個一身旗裝,梳著兩把頭,拿著一把小巧銅錘,一臉認真專注地跨坐在長凳上,在長凳一截包了厚厚鐵皮的凳面上敲敲打打著。

  德妃抱著杯茶,坐在不遠處曬太陽,兼看著自己的兒媳妃忙碌。

  這孩子話不是很多,可是,看著她忙也會讓人覺得生活很充實,有時候看著她那麼敲敲打打的,會讓德妃產生一種錯覺,這丫頭是木匠出身。

  德妃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取悅了,不由地彎起了嘴角。

  那幅觀音像她很喜歡,從來沒見過畫的那麼美又那麼讓人無雜念的觀音,看著就讓人不由自主地心靜了,安了,仿佛一切皆祥和。

  “姐姐,妹妹來看你了。”

  正出神間,忽地聽到一個清脆爽利的聲音,德妃抬眼看去,就見延禧宮的宜妃領著兩個宮女走進了院子,急忙起身相迎。

  “宜妃妹妹,今兒怎麼有空過來呢,快請坐。”

  宜妃甩了甩手裡的帕子,笑道:“一個人在宮裡怪悶的,就過來跟姐姐說會兒話,順便也看看綠琴那丫頭。”

  那邊聽到動靜的耿綠琴也走了過來,給宜妃請安,“奴婢給宜額娘請安,宜額娘吉祥。”

  “免了免了,你去忙你的,我跟你額娘說說話就好。”

  “嗻。”

  耿同學很聽話地繼續去搗鼓自己的東西,她不知道紈扇怎麼做,她的紈扇就是按自己想的那樣做,至於結不結實,耐不耐用,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她現在只想盡快完成手上的份額。

  這邊德妃跟宜妃繼續說什麼的話。

  “姐姐,前兒我過來看你那繡樣真不錯,誰畫的?”

  德妃笑著朝那邊的小木匠看了一眼,“就綠琴那丫頭閒著給我描畫的,妹妹要,我房裡還有別的花樣。”

  “那妹妹就看看。”宜妃也笑。

  “去,把那些花樣拿來。”

  “嗻。”

  等到宮女把幾張繡樣拿來,宜妃一邊看一邊忍不住稱贊,“姐姐,不是妹妹說啊,這綠琴丫頭的繡樣總透著跟別人不一樣。”

  “是呀,瞧這兩只扯線團的小貓多可愛。”

  “這兩只草葉上的螞蚱也不錯啊。”

  “……”

  耿同學忙裡偷閒地瞄了那邊一眼,然後忍不住感慨,多和樂的畫面啊,為毛她偏偏得是那個和樂的橋梁,太他媽地悲摧了!

  後來,宜妃走的時候拿走了幾張繡樣。

  再後來,在康熙萬壽前,耿同學終於獲釋出宮了。當然,前提是她把康熙六大妃的禮物都做好了,獻上了。

  回到雍親王府,進了自己的院子,屁股還沒坐定就被告知一個晴天霹靂——可能要搬家,原因:老康賜給某四的那幢叫圓明圓的宅子似乎已經蓋的差不多了。

  於是,耿同學滿身失落地站到書房那一大幅仍然沒完工的壁畫前,黯然神傷。

  難道她跟這壁畫注定無緣?

  冷風嗖嗖地在耿綠琴的心上刮過,漫天大雪鋪滿她的心房,那心瓦涼瓦涼的!

  “主子,你餓不?”

  搖頭。

  “主子,奴婢給你搬把椅子吧。”

  繼續搖頭。

  然後,春喜只好陪著她家主子站在書房裡一起蕭瑟。

  皇家是個太不確定的系統,她還是趁早逃了吧,耿綠琴手握成拳,在心裡下了決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耿綠琴說話了,“春喜,我餓了。”

  “奴婢這就去准備。”

  書房裡只剩下了耿綠琴一個人,她像檢閱一樣一一看過書房裡的東西,然後坐到書桌後。單手托腮看著桌上筆筒,有些出神。

  胤禛走進來時,看到就是她神情茫然地托腮看著桌上,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當肩上突然多出一只手的時候,耿同學被嚇的跳起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他低沉而冷清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奴婢給爺……”

  “自己家裡,這些規矩以後做就免了。”他伸手拉住了欲行禮的她。

  “四爺——”丫沒發燒吧?誰不知道雍親王那是最講規矩的人啊?

  “有這麼驚訝嗎?”他低笑一聲,伸手將她拉坐在懷裡。

  耿綠琴心說:當然驚訝啊,當你老婆越久,老娘越覺得歷史的不可信,果然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這些日子為難你了。”

  “……”某四今天絕對吃錯藥了。

  胤禛抓起她的左手,察看著上面被包扎的傷口,“以後小心點,錘子不是用來砸自己的。”

  你丫的還敢說,那天要不是你冷不丁地站老娘背後突然出聲,老娘我至於一錘砸自己手上嗎?害我制作紈扇的時間不得已又向後推了幾天,成功的又被幾個妃子打劫了幾張繡樣,讓李德全又給她上了幾天的滿蒙課程。

  還真是見縫插針,死都不放過她呢。

  她當時特誠懇的問李大太監,“諳達,我沒打算當才女,不用太較真兒。”

  李德全很正直的回了一句“奴才是奉旨行事”。

  一句話,立馬就把耿同學打擊得沒脾氣了。

  春喜端著吃的進來,看到裡面的一幕,一時進退不得,不知道是應該視若無睹地走過去把吃食給主子放下,還是立馬退出去,把空間還給兩個主子。

  胤禛淡淡地說了句:“給你主子端過來吧。”

  “嗻。”

  把吃的東西一擺好,春喜馬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屋外。

  耿綠琴有些為難地看某四,“爺,奴婢要吃東西。”

  “吃吧。”淡定如山。

  這麼個姿勢吃?她用眼神詢問。

  胤禛眉一挑,“還要爺喂你?”

  算了,她不跟不正常的人較真兒,耿綠琴馬上專心對付眼前的吃食兒。

  晚上的時候,某四理所當然地就留宿在了耿側福晉的院子裡。

  導致第二天,耿同學爬起來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走路都不敢邁太大步。

  澇了澇了啊……侍寢這個活兒還是應該循序漸進,絕對不能搞爆發。

  其實耿綠琴是挺喜歡四福晉這個人的,人看著和善,好相處,也從來不為難她們這些小老婆,至少耿同學那是從來沒被為難過。

  不過,喜歡歸喜歡,沒必要她還是不會太跟四福晉接觸的。

  如果不能順利逃走,她求的也不過就是某四府上一個能夠宅的小空間罷了,不會礙了誰的事,也不想惹誰來打擾她。

  所以,耿綠琴向來除了例行的請安問候跟府裡其他的女眷基本都是沒什麼溝通的。

  春喜看到自己主子拿起畫筆又開始在牆上作畫時,很是驚訝,“主子,您還畫啊?”

  耿綠琴說:“你主子我是有始有終的人。”就算要走,也該留一幅完整的壁畫,就算無緣,也要讓它不留遺憾。

  春喜的心裡突然閃過一絲不安,快得讓她來不及抓住那抹感覺。

  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耿綠琴的小院又開始欣欣向榮起來,她便經常拿本書坐在廊下,看看書或者看著院子裡的花草出神。畫倒是少畫了,動筆也是練字多一些,尤其是練滿蒙文字。

  其實,耿綠琴也不想練,可是這算是康熙布置的家庭作業,她再不願意也得完成它。

  然後,有一天,某四領著他的兄弟就進了某琴的小院。

  當時窮極無聊的耿同學正在充當園丁給院子裡的花木翻土,而春喜則一臉擔憂地站在旁邊,心疼的目光不時地落到被某琴無意翻土刨到的花根。

  胤禛眼裡閃過一抹笑紋,輕咳一聲,“綠琴,你在做什麼?”

  “翻土施肥。”快樂地土撥鼠回答,然後在下一刻僵硬的轉過頭,看向他們,“嗆啷”一聲扔了手裡的鏟子,朝他們走過來,施禮請安,“奴婢給爺請安,給十四爺請安。”

  “今天怎麼沒看書?”

  “翻土休息一下。”

  “十四弟有事想跟你說。”

  耿綠琴一臉的莫名其妙,看向一旁的某人,“十四爺,什麼事?”他們有什麼事好說?

  胤禎看著她,帶點惱怒地道:“爺那些扇子你就一把都沒畫?”

  “古爾泰,把東西給十四爺拿出來。”耿綠琴淡漠地吩咐。

  “嗻。”侍衛領命而去,不多時就從書房捧出兩只木匣。

  跟在十四身邊的小厮馬上將匣子接了過去。

  胤禎看著她,道:“難道爺不問你要,你便不知道要差人給爺送去嗎?”

  “奴婢一時忘了。”她沒有辯白只是淡淡地說出事實。

  她這樣誠實倒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兄弟兩個不由對視一眼。

  “兩位爺要到書房坐嗎?奴婢讓人上茶。”

  “不了,爺跟十四弟到書房還有事說。”

  “奴婢送爺。”

  胤禛臨出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陽光落在院中那女子的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她明明站在那裡,卻讓人感覺仿佛下一刻就會突然消失一般。

  “主子,你沒事吧?”

  “沒有。”

  春喜仍舊一臉的擔憂,“主子,您最近真的很奇怪。”

  “我正常的很。”只是身邊不正常的人太多才顯得我鶴立雞群罷了。

  “主子——”您最近實在太賢良太淑德了,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不單我覺得不習慣,院子裡的人每一個都覺不習慣好不好。

  耿綠琴覺得這些人真是不知道惜福,她只不過想留給他們一個最美好的印象罷了,一個一個的都跟抽了似的覺得她抽了。

  其實覺得某琴不正常的大有人在。

  比如跟著自己四哥回了書房的胤禎,“四哥,你覺不覺得耿側福晉古古怪怪的。”

  “嗯?”

  “怎麼說呢,好像太乖巧太柔順了。”

  胤禛默默點頭,確實是,尤其是最近幾天,有時甚至讓他覺得看到了福晉烏拉那拉氏的影子。

  其實,某四猜對了,最近耿同學就是在抄襲照搬四福晉的言行舉止,雖然個別地方模仿不到位。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6:16

第 43 章

  五月的時候,康熙又一次巡塞避暑去了。

  而在康熙離京後不久,雍親王領著他那一堆家眷去圓明園挑各自的新院子。

  等胤禛一行人從圓明園回到府邸時遰遯適遭,摦摥搴摽原本因身子不適未能同去的耿綠琴不見了。

  這個事當然是封鎖的,但是某四的怒火是壓不住的銜銧鉽銬,稯窨窩窪因為就像上次逮某琴回來時,她說的那樣頖頗颱颯,緀綡綰綷這次她帶著春喜一起跑了!

  負手站在書房窗前的某王爺拳頭握的“嘎蹦”響,面冷如冰。

  守在書房門外的高勿庸那叫一個心驚膽顫踇踀跽跼,誖誒誏誦這耿主子可真是好本事,跑了一次,她還敢來第二次,這可苦了他這個跟在爺身邊的人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當那個火挺招人待見的時候。

  所以不到一個月,遠在塞上的康熙也得到密報了,他中意的那個兒媳婦又一次翹家了!

  “李德全,你說那丫頭的膽子是什麼做的?”康熙忍不住想跟自己的親信探討一下。

  “回主子,奴才不知。”至少可以肯定是不怕死的,這個經由刺客事件已經足可以證明。

  康熙歪在軟榻上,摸著手上的手扳指自語似地說:“她不但自己跑,這次還帶著丫環也跑了,朕的老四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呢。”突然地他這個為人父為人君的就忍不住對自己兒子當時的表情有了前所未有的求知慾。

  “你說這次她要是再被逮回來,朕要不要護著她?”

  李德全靜靜的當陪襯,突然間很同情雍親王,主子這擺明就是要瞧戲了麼。

  而已經離京城越來越遠的耿綠琴主僕,某一日,在山道旁小憩兼吃點兒東西果腹的時候,耿綠琴才咬了一口鹵肉,一陣噁心就害得她抱住道旁的樹幹吐了個昏天黑地。

  “主子……主子……你不要緊吧?”

  耿綠琴眼泛淚光地看一眼春喜,又繼續彎腰去吐,心說:我像不要緊的樣子嗎?

  “怎麼辦?怎麼辦啊……”

  春喜你是不是專門來拖我後腿的啊?耿綠琴在心裡狂喊,一邊吐一邊忍不住制止某丫頭繼續荼毒她的耳膜,“春喜……我沒……嘔……事……停止你的……嘔……鬼哭狼嚎……嘔……”

  “吐成這個樣子怎麼會沒事?”春喜眼淚汪汪。

  “可能……嘔……中暑了……嘔……”這種吐法真難受,然後想到自己之所以會這麼吐的原因,腦中一道靈光閃過,耿同學當時就被腦中的雷給劈到當地,幾乎站不穩身子。

  “主子……”春喜一看自己主子搖搖欲墜的身子,嚇的面無血色。

  耿綠琴慢吞吞地抬頭望天,老天爺,你不是這麼耍我吧?

  竟然在這個時候……竟然是在這個時候讓我懷孕了?

  我靠!

  還不如來道雷直接劈了她痛苦呢。

  “主子——”

  “給我水。”

  春喜趕緊遞上水囊。

  已經吐的胃裡一丁點兒東西都不剩的耿綠琴灌了一口水,將嘴裡的怪味涮了涮,又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水壓下那股乾嘔的沖動。

  “春喜,把鹵肉包起來,從今天開始不要讓我再吃到葷食。”頓了頓,她繼續說,“到下個地方,我們換回女裝。”

  “主子——”春喜呆呆地。

  “別一副呆瓜樣,你主子我不幸中大獎了。”這孩子運氣,將來不必混在紫禁城那個大染缸裡打滾了,這下她的養老有保障了。

  “大獎?”春喜還是呆。

  “我懷孕了。”

  春喜傻了。

  直到耿綠琴的身影慢慢遠去後,才像突然被驚醒一樣追了上去,“主子,您有喜了。”

  “嗯。”逃亡路上的意外啊。

  “王爺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春喜笑彎了眉眼。

  耿綠琴哼了一聲,“高興不高興我是不知道了,但我知道如果我被逮到的話,我會很慘,你會更慘。”

  春喜的眉眼立時垮了下來。

  耿綠琴繼續洗腦,“所以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你,你最好別想著通風報信,否則我一定把所有的事都推你身上。”不是她不仗義,而是這丫頭當時死活非跟著她跑,難得一次的機會她不能放棄,沒辦法只好拽了她一起跑了。

  “主子,欺侮人。”指控。

  “誰讓你非死纏著讓我欺侮。”

  “主子要是出了意外,奴婢會被王爺殺了的。”

  “他就是嚇唬你膽小。”她敷衍。

  “才不是,王爺上次就說了,要是再讓主子從我眼跟前跑掉,就滅了我家人。”她知道王爺沒有開玩笑。

  “你跟我一起跑就不怕了?”耿同學繼續哼哼。

  “王爺沒說不能跟著一起跑啊。”春喜好天真無邪的說。

  “咳咳……”耿綠琴突然發現,自己這個丫環那也是個人才啊,於是伸手拍拍她的頭,感慨地道:“行,如果真的不幸被逮回去的話,你記得就拿這個當藉口吧。”

  “那主子你呢?”

  “我能有什麼事?”頂多就是皇家的老規矩無聲無息地消失唄,再說了,她會盡最大努力不讓人抓到的,外面的天空這麼廣闊,難道就真的藏不下她這麼一個平常的人?

  春喜無語了,她覺得有時候主子根本不把王爺當回事,要是真怕就不會一跑再跑了。

  “主子,你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再等一會吧。”心口還是有些反胃,真不舒服,她這懷孕怎麼就偏偏是這麼個妊娠反應啊,不能悄無聲息的等到兩三個月的時候才讓她後知後覺嗎?

  果然,她的穿越就是一個大杯具!

  等到耿綠琴覺得自己可以吃的時候,春喜卻不同意了。

  “主子,咱們還是到下一個歇腳的地方,吃熱呼的吧。”

  平時春喜這丫頭挺沒原則的,可是在關於孕婦養生這個問題上,突然就立場無比堅定了起來。

  最後,耿綠琴只能認輸,果然逃跑還是適合一個人進行,春喜就一事媽!

  傍晚的時候她們趕到了一個小鎮,找了客棧住下,換過衣服,春喜又去請了一位老大夫過來。

  “恭喜夫人,的確是喜脈。夫人要好生保養,萬不可太過勞累。”

  “多謝大夫。”

  春喜送走了老大夫,又去廚下端來讓小二熬的白粥。

  耿同學一口一口地吃著那淡而無味的粥,忍不住內牛滿面,看來以後她要暫時當戒口的出家人了,不曉得會不會連油煙味都不能沾。

  事實很快告訴耿綠琴,她不能沾一點兒的油腥味,否則必定會吐的滿地狼藉,苦不堪言。

  於是,耿綠琴開始白粥、饅頭、鹹菜、醬菜……一切不帶油腥味的吃飯生涯。

  因為有了身子,所以春喜堅決不同意再繼續徒步,而越來越懶的耿綠琴也覺得不適合再徒步,便雇了馬車,搖搖晃晃地繼續她們的南下之路。

  大理是好地方啊,四季如春,所以她此次的目的地便是雲南大理。

  這次不同於上次,由於上次隨駕五台山時,耿綠琴從某些人那裡套了不少的銀票,所以盤纏是不成問題的,露白是絕對杜絕的!

  當耿綠琴主僕悠悠晃晃地跋涉在外的時候,雍親王府的一角早已成為王府禁地,據說耿側福晉因事沖撞王爺,被勒令不得走出小院一步,就連她的丫環也不行,吃穿用度都由人送至院內。

  於是,耿側福晉被與世隔絕了。

  而雍親王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本就冷酷嚴苛的他頗有變本加厲之勢。

  扇子,是天熱的時候用的,雖然有些人大冬天也會習慣性地帶著折扇。

  雍親王到避暑山莊向皇上請安問候的時候,就看到了弟弟手裡的那把折扇。

  當時,胤禎正悠閒地搖著扇子,然後看到了自己哥哥朝著自己手裡的扇子狠狠地瞟了一眼,沒錯!是狠狠地!

  “四哥,心情還不好呢?”

  “沒有。”

  偏偏某十四貝勒很沒眼色地繼續發表意見,“這把扇面不錯吧,九哥想買我都沒給他,說起來真要謝謝你府上的耿側福晉。”

  “這扇面確有些味道。”胤禛很中肯的評價。

  “就是呀。”胤禎寶貝地將扇面伸到哥哥面前。

  扇面上一只瑩白中透著粉嫩的玉手指尖滑落數顆圓潤的水滴,留給人無限的想象,另一面卻是湖水泛出幾圈淡淡的漣漪。

  前後扇面一呼一應,頓時就意味無窮了起來。

  “我先去給額娘請安,一會兒咱們兄弟再聊。”

  “好。”

  胤禛的身形一離開,另一道溫潤的身影就從不遠處踱了過來。

  “十四弟,不要玩火。”

  胤禎不以為然的笑,壓低聲音道:“八哥,你說她還會回來嗎?”

  “我不知道。”胤禩淡雅的笑,然後朝自己的營帳走去。

  胤禎抬腳跟了上去。

  一進營帳就看到了某九慵懶地歪在軟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手裡的扇子。

  胤禟一看到胤禎馬上兩眼放光,立刻就撲了上來,“老十四,快,把你手裡的扇子再賣我兩把。”

  “九哥,你這是強買強賣。”胤禎抗議,他都怕了這樣的他了。

  “我就強買了,誰讓你小子有存貨。”

  “那是弟弟有遠見。”

  “少扯,還不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她臨別贈禮罷了。”胤禟忍不住低聲咬牙。

  “這關九哥什麼事?”

  “你九哥我眼紅。”

  “九哥應該開心才對吧。”

  “……”

  胤禩不慌不忙無事人一樣在椅子上坐下,笑看兩個弟弟鬧騰,心中卻不禁浮現了有關那個人的記憶,她應該還好吧?




第 44 章

  炎熱的季節終於褪去,而涼爽的秋天也正式走入了時序。

  耿綠琴也從纖細苗條的身材變成了臃腫的一個大肚婆,唯一讓她慶幸的是總算熬過了那段非人期,不再孕吐了,否則她真擔心肚裡的孩子將來營養不良。

  生孩子在古代那就是個玩命的差使,身體底子打好了才是硬道理。

  一日,忠於主子的春喜一臉正色地對自己的主子說:“主子,咱們不能再繼續趕路了,你的身子怕是頂不住。”

  在丫環執著的目光注視下,耿同學兵敗如山倒,乖乖點了頭。

  不過,她還有但書,“再走幾天,然後我們找地方先住下來。”

  “好。”

  一個不注意,春喜這單純的丫頭又被自己那個滿肚子花花腸子的主子繞得又多走了一個月,然後,她們在美麗的漓江邊上暫時安定了下來。

  為什麼要去大理的人跑到了漓江?

  用耿同學的話說那就是:反正是跑路嘛,走到哪兒算哪唄,而且桂林山水甲天下,生孩子在山靈水秀的地方,將來孩子小模樣也一定俊秀討喜。

  耿綠琴雇用了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打搭她們主僕的日常生活,而春喜就專心照顧行動不便的她。

  雖然耿綠琴個人認為自己還稱不上行動不便,但是春喜卻半步不退讓,秉著和氣生財,家庭團結為主的原則,耿同學只好做出讓步。

  她好歹也比春喜大,當姐姐讓讓妹妹也是應該的。

  不過,住到漓江邊不久後,耿綠琴就後悔了,因為天氣總是微風夾著細雨,感覺空氣總是濕冷的,挺不舒服的。

  “春喜,咱們換個地方吧。”

  “主子,您反正也不出門,就別折騰了。”

  耿綠琴長嘆一聲,家庭團結為主,行,呆著吧。

  住在漓江邊上卻讓耿同學老實地宅在屋裡那太不現實,所以漓江邊的人家便常常能看到一對主僕撐著湘竹油傘站在江邊。

  有人說,那位夫人的丈夫經商去了遠方,於是她便望呀望的,眼看就快成漓江邊上的望夫石了,真可憐!

  還有人說,那位夫人的丈夫是讀書人家出身,考取了功名後,嫌棄了糟糠之妻,於是可憐的女人便日日到江邊憑弔,丫環怕她想不開寸步不離地跟著。

  也有人說……

  總之,版本很多,群眾的八卦事業總是進行地如火如荼又帶有強烈的自主意識。

  劉嫂是耿綠琴雇傭的那位婦人,出去采買疏菜糧食的時候就會把外面的流言聽回來,然後像講故事一樣說給這家的女主人。

  看著女主家每次聽完了都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劉嫂就覺得流言都是浮雲,而這位夫人喜歡浮雲的變化多端。

  不知不覺中就進了臘月,家家采辦年貨,准備過新年。

  有日劉嫂身體不適,春喜只好出去買菜做飯。

  結果,耿綠琴和劉嫂等到兩個人都湊和著吃了東西墊底,都沒看到春喜那丫頭回來。

  當時,某琴心裡就有些不太踏實,而劉嫂休息了一上午後精神也好多了,便說:“我去找找春喜去,夫人莫慌。”

  耿綠琴倒不是慌,她擔心那個不知人心險惡的傻丫頭。

  劉嫂出去之後,耿綠琴便站到了門口朝著小路的盡頭張望,被某四的人發現不要緊,春喜不會有什麼危險,但若是落到壞人手裡,怕就有些麻煩了。

  日頭偏西的時候,春喜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並且是兩手空空。

  “遇到什麼人了?”見她這樣耿綠琴反而淡定了。

  “古爾泰,主子,他看到我了。”

  “看到便看到了,還能吃了你。”

  “主子——”有時候她真看不懂主子,明明該是最擔心的時候偏偏她一副看別人戲的模樣。

  “主子,外面涼,奴婢扶您回屋去。”

  “回去幹什麼,先把買吃的回來,想讓主子我餓著嗎?”

  “可是——”

  耿綠琴看也不看糾結的小丫頭,徑自對著遠處道:“古爾泰,出來吧。”

  春喜一臉驚嚇地看著從隱身處出來的人,下意識地就躲到了主子的身後。

  “奴才給主子請安。”

  “一個人來的?”

  “是。”

  “春喜,出去把菜買回來,順便找找劉嫂。”

  “可是……”

  “去吧。”

  春喜看看主子一臉的從容鎮定,心裡突然也湧出了一股力量,點頭,“奴婢這就去。”

  耿綠琴看也不看古爾泰,只管扶著自己的腰往回走,“來了就住下吧,正好我這兒也缺一個看家護院的。”

  古爾泰仍舊處在一種震驚中,耿主子的身子……不知道王爺知道以後會不會炸,他不太敢想象。

  回到屋子,她挨著炭盆坐下,道:“快過年了,大家都圖個喜氣,你也別讓主子我大過年的遭罪,什麼事過完年再說吧。”

  “嗻。”

  不多時,劉嫂先回來了,看到家裡多了一個男人,不免多看了兩眼,見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夫人下首,終於肯定了她一直以來的猜測,這位夫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很快,春喜也回來了,劉嫂便到廚房幫忙,飯菜很快做好被端了進去。

  孕婦是不禁餓的,吃飽了飯,耿綠琴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腿上蓋著薄毯,歪在軟榻上沒事人一樣嗑瓜子。

  “主子,你都不擔心的嗎?”反而是春喜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了。

  “擔心什麼?”

  “王爺一定很生氣的。”

  “意料之中。”

  “那您還這麼悠閒?”

  “再生氣這個時候你主子我也是安全的,咱們家爺子嗣向來單薄,即使要處置你主子我,也是在我生產之後,粗略算算,我至少還有四個月緩刑期,要擔心現在也早了點兒。

  ”四個月啊,那會有無數個可能,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古爾泰忍不住替遠在京城的王爺默哀了一下,耿主子的分析那是入情入理,精僻到實在讓人無法反駁。

  吐出嘴裡的瓜子殼,耿綠琴特漫不經心地道:“對了,古爾泰你怎麼會到桂林來的?”

  “回主子,爺說您喜愛美景,只管往山明水秀的地方去尋,尋見您的機率更大的。”

  有道理,沒想到某四從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她的知音了。

  春喜拿了針錢活兒坐到榻前,專心縫制手裡的小衣服,順便聽主子跟人閒聊。

  “古爾泰,主子我信你,信你答應的事就做得到,什麼事都等過了年再說。”也給我時間好好想想怎麼善後。

  “嗻。”

  “明兒陪著劉嫂上街去置辦年貨吧,過年總是要熱熱鬧鬧的才好。”

  “嗻。”

  “這身子是不頂用了,”耿綠琴打了個呵欠,伸手捶捶腰,“我乏了,春喜,讓劉嫂領古爾泰去休息。”

  “嗻。”

  當漓江邊上的小院裡四人熱熱鬧鬧地圍爐守歲放鞭炮過大年時,京城某座府邸裡的書房裡氣壓相當低。

  “古爾泰失去聯系了?”

  “是。”

  書桌後的胤禛一臉沉吟,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慢吞吞地道:“有多久了?”

  “已經半個多月了。”

  “他最後傳回消息是在哪裡?”

  “廣西。”

  “再等等,也許——”他沒有再說下去,心裡因為那個可能而滑過了一絲喜悅,卻又強壓了下去,手握緊,那個女人!

  元宵節當天,一只信鴿飛進了紫禁城,紙條落到了康熙的手裡。

  “哦,桂林,倒是那丫頭會去的地方。”

  “耿主子找到了,主子,您也該放心了。”

  “嗯,朕一直挺放心的。”清涼寺的老住持給那丫頭相過面,她可是個長壽的人,一輩子走哪兒都福星高照,有驚無險,就是他上次遇刺也托了她的福呢。

  李德全在旁邊沒說話,心說:不擔心你以前每次收到消息時一臉的失望。

  而幾乎與此同時,雍親王府也收到了信兒。

  “果然是在桂林。”某四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而遠在桂林的古爾泰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頭,他好像把最重要的一點兒給忘了——耿主子已經有六七個月的身孕,這個才是更應該讓王爺知道的事。

  坐在馬車裡的耿綠琴無視某人懊惱的神情,很是愉快地道:“一月報次信,咱們君子協議,古爾泰別說主子我欺侮你。”

  “主子——”您挖了坑我能不跳麼?

  春喜在一邊安靜的看戲,用自己要挾古爾泰,虧得主子想得出來,而古爾泰面對現在身懷六甲的主子是半點兒轍都沒有。

  “走吧,漓江邊也住煩了,咱們換個地方。”

  等到第二次報信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康熙五十年的二月,這次古爾泰總算確定自己把某琴身懷六甲的事寫上了。

  可是,信發出去後,古爾泰再次懊惱不已,他好像忘了說明具體情況。

  於是,雍親王府前半夜電閃雷鳴,烏雲在書房繚繞徘徊,後半夜才漸漸雲開霧散。

  某四暗下決心,古爾泰回來他一定要警告他以後報告消息不要丟三拉四。

  這個消息知道的太晚了,狠狠心,沒辦法,某四當即做了決定。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耿側福晉有喜了。

  “噗——”宮裡正喝茶的康熙吐出了嘴裡的茶。

  李德全馬上遞上手帕。

  “那個丫頭……這個老四……哈哈……”最後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中間是出了怎樣的差錯啊。

  李德全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但是讓某人抓狂的遠不止這個,古爾泰那個報告消息總是丟三拉四的家伙,在時隔兩個月後又一次傳遞消息時,又出錯誤了。

  剛剛生產完的耿綠琴半躺在床上,看著並頭躺在裡床的兩個嬰兒,笑的很是耐人尋味地說:“春喜,再去確定一下,古爾泰是不是真的忘說是雙胞胎了?”

  春喜馬上“登登”的跑出去問,然後又飛快地跑回來,用力點頭,“是。”

  “那就好。”耿綠琴看著床的兩個孩子,咬了咬牙,暗自做了決定。

  然後,兩個孩子滿月宴後,古爾泰守著一個剛剛滿月的小主子留在石林等某四派奶娘過來。

  而孩子的老媽耿同學抱著他弟弟,領著小春喜,跑了!

  等古爾泰回到京城的時候,某四眼睛都不帶眨的直接就將孩子指到了了紐祜祿氏的名下,她上個月小產孩子生下就夭折了,但消息被嚴密封鎖了,為的就是等古爾泰帶這個孩子回京。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6:38

第 45 章

  “主子遭遨遮鄱,摎摙摸摷你後悔了嗎?”春喜有些擔心的看著望著京城方向的主子。

  “說不後悔是假的,可是既然做了決定劁勩勫匱,鄱鄪鄮鄭再不捨也得繼續走下去。”看看懷裡安睡的孩子,耿綠琴默默地說嘄嘉嗼嘌,蓁蒟蒺蒙用你的哥哥來換我們母子的自由,額娘真的不知道是對是錯膌膏膋膃,蜥蜜蜾蜬可是,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主子瞅瞃睯瞍,熄煻熏熆我們就在這裡安頓下來嗎?”

  耿綠琴搖頭,“走吧,流浪其實也是種變相的旅游,趕在天冷前找個地方好過年吧。”

  “嗯。”

  這世上的事,總是有著各種讓人無法預想的情況。

  比如——耿同學被人調戲了!

  不可否認,當時耿同學那是相當震駭的,一時忘了反應,就被人在臉上摸了一把,等她反應過來馬上就送了那人的命根子一腳。

  靠之!

  雍正的小老婆他也敢調戲?也太不把未來皇帝放眼裡了!她要替愛新覺羅家豎立皇家的威嚴。

  結果,這一腳正當防衛踢的有些過火了,導致了最慘烈的結果——有人廢了!

  偏不巧的,這個被耿綠琴一腳踢廢了的纨绔子弟有個當官的爹,再不巧的很這個爹還他媽地是兩廣總督,於是,耿綠琴就被一幫衙役請走了。

  春喜?

  嗯,春喜抱著小阿哥拿了耿綠琴塞給她的龍佩直奔驛館去了。

  耿綠琴一知道被踢的那人是誰,心裡就有了最壞的打算,現官不如現管,憑她再大的背景到了地方,有時也是不吃香的,還是趕緊往京裡去信比較實在。來不及保她,至少也能保下她兒子。

  所以,沒了後顧之憂的耿同學很配合地蹲牢裡了,就等著上面怎麼判了。

  堂意思意思還是要過的,得罪兩廣總督的人知府當然不會輕判。

  上堂就要下跪,跪就跪吧,於耿同學而言倒也沒啥不能接受的。只是,她還是相當友好客氣的對知府說了句:“大人,你這次最好是秉公審理,否則我真不敢說你還有前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言盡於此。

  “大膽。”驚堂木一拍。

  耿綠琴配合的消音了,反正她心意盡到了。

  死,她怕,可是如果不能不死了,那索性就視死如歸好了。

  “大膽民婦,你可認罪?”

  耿綠琴塌塌地朝堂上看了一眼,說:“大人,我雖然沒審過案,但我也知道事有前因才會有後果,總督的兒子會這個下場,要先問因,再來定我的罪,不知大人是否認可?”

  “放肆,不動大刑,諒你不招。”

  “慢著。”耿綠琴仍舊是那種淡淡的要笑不笑的表情,“大人,話不妨講到明處,今天不管我是對是錯罪你肯定是要定我的罪,我也不愛受那份屈打成招的罪,你定我什麼罪,我聽聽,能接受我就畫了押,你省時我省力。”

  知府倒是被她說辭弄的一怔,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眼前這女子穿著打扮雖不是富貴錦繡,但眉宇之間的從容淡定卻是顯而易見,而且她說話不卑不亢,言談舉止甚至還透著幾分貴氣。於是,知府的心裡忍不住打了個突兒。

  “胡知府——”兩廣總督厲聲低喝。

  “卑職在。”

  “還不給我判。”

  “是是……”知府誠惶誠恐。

  “大膽民婦……”

  “大膽,敢擋爺的駕,滾。”

  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耿綠琴下意識地扭頭去看。

  “十三爺!”上帝啊,十三俠王怎麼會來?

  “狗奴才,竟然敢讓她給你們下跪,瞎了你們的狗眼。”

  “主子,您不要緊吧,奴婢來晚了。”春喜眼淚汪汪地跑進來,懷裡還抱著熟睡的小阿哥。

  “哭什麼,我這不好好的嘛。”耿綠琴從地上站起來,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塵,伸手接過了兒子。

  “奴才給十三爺請安,十三爺吉祥。”總督惶恐的請安。

  “卑職給十三爺請安,十三爺吉祥。”知府全身抖動如篩糠。

  耿綠琴在一邊雲淡風輕地來句感嘆:“果然,還是男人的氣場強悍啊。”

  衙門裡早在十三怒闖大堂時就被清了場,現在只剩下了十三主僕、總督、知府和耿綠琴主僕。

  “你受驚了。”

  “談不上,只是沒想到人來的這麼快,還是十三爺您親自來。”受寵若驚啊。

  “爺本來就在廣東找你。”

  鼻子真夠靈敏的!耿綠琴心中感嘆。

  “皇阿瑪讓我帶句話給你。”

  “皇阿瑪——”耿同學的臉色終於忍不住有些變了。

  旁邊那總督和知府齊齊面色大變,她既然叫皇上皇阿瑪,那必定也是皇族中人,能讓十三阿哥親自來找,又有皇上口谕,她的身份定然尊貴非常,這下大禍臨頭……

  胤祥看她的表情心裡忍不住暗笑,臉上卻一本正經地道:“皇阿瑪說了,找到那丫頭就替朕問問她,她打算周游列國到什麼時候?”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就是周游劃上句點的時候了啊,多明顯的答案!

  耿綠琴瞄了一眼跪著的總督和知府,不著痕跡的轉了話題,“十三爺打算怎麼處置這兩個人?”

  “依你的意思呢?”

  “奴婢是婦道人家,這種事輪不到奴婢指手劃腳。”反正她該提醒的提醒了,是知府沒頓悟,她仁至義盡,不會有什麼心裡不安的。

  “事情爺已經聽說了,你那混帳兒子敢動手調戲她有此下場已是便宜了他,而你竟然還想要她的命,這恐怕就不能輕饒你了。身為封疆大吏、朝廷命官,不思圖報皇上,卻以強凌弱,強橫霸道,你把我大清的天下當什麼?”

  說的好!真是抑揚頓挫。

  耿綠琴只管在一邊進行思想活動,說死也不攪和。

  十三沖著總督冷哼一聲,“爺不辦你,京裡會有旨意來的,你回府等吧。”

  “奴才知罪。”

  “至於你——”胤祥掃一眼知府,“除了官服頂戴到牢裡去等旨意吧。”

  “卑職遵命。”

  “側福晉,咱們也走吧。”

  “是。”這種時候了,她還能說“不”嗎?

  唉,京城不知道有什麼在等著她。

  回到京城聽到的頭一個消息就把耿綠琴嚇到了。

  “你說什麼?”

  “主子,皇上給小阿哥賜名弘晝。”

  耿同學嘴角忍不住抽了,她記得弘晝,記得那個乾隆皇帝最抽風的弟弟,竟然竟然是她的兒子麼?

  然後等她看到自己的大兒子時,她只能扶著牆才能勉強讓自己站穩。

  “春喜,你是說……”不行,吸氣,要鎮定,“他現在是紐祜祿氏的兒子……叫……弘歷?”讓她昏了吧。

  “是的,主子。”春喜點頭。

  耿綠琴把自己的體重全部交給了牆面,心裡天人交戰,弘歷和弘晝,一個以風流聞名後世,一個以抽風聞名後世,而這兩個兄弟竟然是她生的,還是雙胞胎……歷史,你到底有幾頁是真實的?

  “主子,你不要緊吧?”春喜擔憂地看著主子,從來沒見過主子這麼絕望無助失落過呢。

  “春喜,我回去睡了,不是天崩地裂,天災人禍就不要叫我了。”子啊,讓我跟你去了吧!

  惡靈退散,希望她一覺醒來,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荒涎不羈的夢,佛祖保佑她吧,她第一次這麼虔誠的祈求。

  弘歷、弘晝……趕緊走開……

  精神遭受巨大創傷的耿同學很快如願的睡著了,而春喜也忠實地聽從了她的命令,沒叫她。因為,春喜覺得,王爺過來既沒有天崩地裂,也不可能天災人禍,所以她沒吭聲。

  某四也沒有讓她吭聲的打算,徑自挑簾進了內室,就看到那個讓他恨不得掐死再掐死,並在心裡演練無數回掐死場景的女人,安靜地睡在床上,那一臉的香甜,看在他眼裡極是刺目。

  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又握緊又狠狠地收回,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中皺著眉頭繼續看床上的人。

  這個女人似乎無論任何時候都會讓她自己過的很好,好到讓他恨不得掐死她。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某四從椅子上移坐到了床頭,而耿綠琴仍然熟睡著。他的手撫上她披散的長髮,表情終是一點一點柔和了下來,她回來了,還給他帶回兩個活蹦亂跳的兒子,一時之間胤禛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感受。

  他又在屋子裡坐了一會,最後悄然離開,而床上的人依舊沉睡。

  結果,長途跋涉一夜好眠的某琴,在雍親王尚來不及給予任何處置的時候,被宮裡的一道口諭召進了皇宮。

  於是,坐在軟轎裡進宮的耿綠琴忍不住就想了,為什麼每次她被逮回來先見的都是老康?

  仿佛有些場景回放的意思,只不過上次是黑天,這次是白天。

  耿綠琴跪在乾清宮的地上等候審判,御桌後的康熙專心批著奏折,偶爾掃她一眼。

  不說話就不說話,反正她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種事就算要處置也頂多是無聲無息地滅了她,絕對不會牽累她的家人,這怎麼著也算是皇家的醜聞!

  他奶奶地,耿同學不由憤然,她竟然也有變成丑聞的一天!

  果然是世道多變,讓人防不勝防!

  康熙合上手中剛剛批完的奏折,若有所思地道:“還是不說話。”

  “奴婢無話可說。”

  康熙點頭,“你認錯態度一直很好,但是……”你也仍然一犯再犯。

  耿綠琴心說:我這用一特經典的話說,那就是——勇與認錯,死不悔改!

  嘎嘎!

  “你給朕說句實話。”

  “……”老康又挖了什麼坑?

  康熙從御座走下,走到耿綠琴身前站定,然後蹲下來。小聲說:“你是不是還打算跑?”

  她可不可以說:其實某千古一帝也挺八卦的?

  耿綠琴囧囧地看著康熙,眼睛眨了又眨,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出聲。

  “朕等著你的答案呢?”

  “皇阿瑪,奴婢說了就死定了。”好吧,太直白她也擔心太刺激人,她委婉一點好了。

  康熙明白的點點頭,起身,重新走回御座,拿起桌上的茶碗呷了口茶,說:“好了,下去吧。”

  嘎?

  這就沒事了?

  一直到出了宮門,耿綠琴還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好運,竟然一點點為難都沒有就放過她了?這實在跟康熙平日的作風很不像啊。

  雖然難以置信,但是沒准今兒老康抽了呢,這麼一想,耿同學淡定了。




第 46 章

  轎子離宮門越來越遠,離雍親王府越來越近的時候,耿同學開始犯愁了。

  老康那關算過了,可是某四那裡怎麼辦?

  耿綠琴坐在轎子裡忍不住開始揉她的太陽穴,愁啊,真愁!

  挑起轎簾朝外看,街上人來人往的挺熱鬧,不過,為什麼一回京城她就覺得那些近在咫尺的東西離自己那麼遙遠呢?

  回到雍親王府,去給福晉請了安,耿同學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然後去春喜那裡抱兒子的時候發現換人了。

  “弘晝呢?”她那個未來很抽風抽風的寶貝兒子呢?

  “回主子,四爺派人把小阿哥送到鈕祜祿側福晉那裡去,說以後您負責教養弘歷小阿哥。”

  耿同學看著懷裡的兒子,雖然也是她兒子吧,但是,一想到他未來的發展前景與後世的名聲,她就覺得自己應該堅定不移地當這是鈕祜祿氏的兒子。對不住了,鈕祜祿氏,那個黑鍋你就替我背了吧,誰讓你把弘晝教的那麼的抽風呢。

  耿綠琴越想越悲摧,為什麼她竟然會是這樣兩個小阿哥的額娘?

  本來攤上個名聲不好,性格糟糕的老公就夠不幸了,結果上頭還有腹黑公公,下頭還有一群心思曲裡拐彎頭腦一個頂仨的皇子阿哥,中間還得算上美貌迷人,手段過人的某四的大小老婆……呀呀個呸的,為毛她的穿越就這麼的不省心?

  穿哪兒也比穿皇家好啊,穿哪兒也不能穿到清朝的九龍奪嫡時期來,來了那就是個活受罪。

  明明她只是個小老婆,怎麼就那麼走背字地竟然跟上層人物扯上了關系。她一直以為小老婆就是藏著掖著擱自己屋裡欣賞的,沒想到人家四四大方啊,眼瞅著就快把她捧成紫禁城之星了。

  耿同學眼巴巴地看著兒子,小弘歷也瞪著圓鼓鼓的眼睛看她。

  母子相看,對眼!

  老人常說,血緣是種妙不可言的緣分,耿綠琴以前是不大信的,可是現在她信了。

  看著看著小家伙竟然就沖她笑了,那個歡快勁兒,讓耿綠琴也不由跟著笑了。

  耿綠琴讓人在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她脫了那高高的花盆底鞋,坐在毯上跟兒子玩。

  小孩子精力旺盛,耿同學的精力更旺盛。

  某四走進院子的時候,在屋外就聽到母子兩個的笑聲。揮了揮手示意外面伺候的人不必聲張,就悄悄的掀簾進了屋子。

  進去就看到母子兩個在地毯上玩的正開心,一會兒頂頭,一會兒搖鈴,一會兒滾作一團,弘歷小小的身子就在他母親的身邊不停地爬呀爬,小臉上揚溢著屬於孩童的快樂。

  “呵呵……”耿綠琴被兒子的小腦袋頂的直笑,“小壞蛋,別頂了,你當玩摔角呢,起來了。”她一邊說一邊抱起兒子,從毯子上坐起,然後一回頭看到某四。

  “爺,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沒人傳禀一聲。”耿同學急忙把孩子交給春喜,去穿自己的花盆底鞋,然後過去,給某四請了安。

  胤禛看著她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如常的表情,心裡突然地就很火大。

  “你是真沒把爺放眼裡是不是?”

  “春喜,把小阿哥抱出去。”耿同學決定先把兒子保護好,自己挨訓就挨訓了,不能讓兒子打小有心理陰影了。

  春喜怯怯地看了看王爺,在得到默許後迅速的告退。

  一見兒子被抱出去了,耿同學也不廢話,直接往某四身前一跪,看也不抬頭看某四現在晴轉多雲,多雲轉雷暴的臉,“奴婢向爺請罪。”咱來個痛快的,大家都省心。

  “你——”胤禛握緊了拳頭,他就討厭她這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樣子。

  耿綠琴就那麼直挺挺跪著,既不求饒,也不申辯。

  那意思就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是打雷還是下雨,我等著。

  第一次跑人四四能原諒她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她這已經是二進宮了,尤其還帶了兩個孩子回來,人四四沒准還懷疑這孩子不是人家的種呢。想讓人家饒她?

  耿同學有自知之明,這事難!

  歷史上某四那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愛計恨啊,懷疑要是在心裡生了根,那是拔得拔不掉的,她呀,趁早歇了,等著領處分就是了。

  胤禛站在她面前,不發一言。

  耿綠琴跪在某四腳下,一言不發。

  丫鬟侍衛和太監全體都被清場到了外面,站著等叫。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耿綠琴跪得膝蓋發疼,脖頸發硬。

  然後,耿同學發現,這沉默的力量遠遠大過電閃雷鳴五雷轟頂,某四這強大的氣壓簡直讓人抓狂。

  “爺,奴婢知道自己傷您心了,奴婢不敢求您原諒,所以奴婢什麼都不說,不是跟您拗著幹,奴婢沒那個底氣,畢竟做錯事的是奴婢。您別為了奴婢這樣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說點兒啥吧,好歹說點啥吧,這無聲的世界實在讓人受不了。

  “你也知道傷爺心了嗎?”胤禛的聲音壓的很低,如果不是耿同學一直豎著耳朵聽雷聲也許沒准就錯過了。

  “奴婢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爺對奴婢好,奴婢心裡都清楚。”

  “砰”的一聲,胤禛的拳頭砸上桌子,“知道你還這樣對爺?”這是明知故犯。

  耿綠琴不說話了,雷聲下來了,該住嘴了,再不住嘴不定某四情緒一激動當場就對她家暴也說不准。

  在死與被家暴中選一個的話,耿同學覺得乾脆的死痛快點兒。

  唉,在這個時代,竟然連死法都得讓費盡心思,想想她那網友,用一生自殺,多牛叉的網名及深意啊。這事要擱那家伙身上沒准就專業對口了,她不成,她不擅長這個。

  “脫衣服。”

  “啊……”難道某四真的要家暴?耿綠琴下意識揪緊了衣領。

  “脫。”

  好吧,雖然威武不能屈,但是她沒種。

  耿綠琴慢騰騰地脫衣服,眼睛朝火盆瞄啊瞄的,娘的,離太遠,脫的太多一定會感冒的。

  一件又一件,越脫某琴就越發抖,這十一月的天氣冷啊,尤其屋裡也沒暖氣,就兩火盆,這是虐待!

  胤禛看著她慢吞吞百般不情願的脫衣服,一步一步逼近她。

  這有進就有退,耿同學本能的就敵進我退,退退退!

  等到只剩下抹胸的時候和亵褲的時候,耿同學說啥都不肯再脫了。

  “脫。”胤禛仍舊緊緊地盯著她。

  “爺,再脫奴婢非著涼不可。”

  “脫。”

  在某四高壓的目光瞪視下,耿綠琴很沒骨氣的顫顫微微地脫掉了抹胸,冷氣瞬間襲身,全身的冷顫起了密密麻麻地一層。

  “繼續。”

  某四,你丫的有欣賞人體藝術的愛好嗎?

  耿同學咬咬牙背過身,梗著脖子道:“奴婢不脫了,凍死了。”抱著手臂跳腳,好冷。

  背後沒人說話。

  突然腳下一空,她被人打橫抱起。

  耿綠琴的眼睫毛飛快的撲閃著,難道某四只不過是想找她幹體力活?

  於是,耿同學囧了!

  胤禛把某琴摁在床上狠狠的在她肩頭咬了一口。

  “啊……”耿綠琴發出一聲慘叫,眼淚嘩嘩地就下來了,她被咬了,她被某四家暴了!

  沒人性!

  胤禛的唇移到她的耳後,察覺到她明顯的瑟縮,唇角不自覺的輕勾,“綠琴,疼不疼?”

  “疼。”某琴眼淚汪汪地點頭,還帶點哽咽。

  “你這身子還有旁人看過嗎?”

  耿同學點頭,然後瞬間就覺得身後的氣壓低了一百八十度有餘。

  “產婆。”她抽泣地補充完畢。

  胤禛胸腔裡突然地就湧上一股無法控制的笑意,看著她可憐兮兮地補充,委委屈屈的抽泣,突然之間他陰鬱的心情就消失了一大半。

  “爺知道你聰明,凡事都給自己留著底線,也卡著爺的底線,你倒說說,爺的底線是什麼?”他的手握住她胸前的一只白镘頭,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一絲壓抑和一絲興味。

  耿綠琴想了下,覺得這張底牌這個時候攤很合適,於是她特別老實地說了,“奴婢這身子只屬於爺一個人,從前是,以後也是。”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啊。

  “爺果然沒看錯你。”

  “嗯……”你當老娘那裡真是饅頭,不會痛的嗎?

  “就這麼不喜歡呆在爺的身邊?”

  耿同學一口咬在枕頭上,手緊抓著枕頭兩端,承受著某四毫無前戲的進入,痛,久未承雨露的甬道乾澀而緊繃,讓她想到了破處當天的事。

  當某四進行到關鍵時刻時,外面突然傳來大太監高勿庸的聲音,“主子,宮裡來人了。”

  耿同學被人折騰得四肢無力,但心裡及時邪惡地想道:這種事多來幾次,某四那功能鐵定受打擊,沒准就不舉了。

  嘿嘿……那她後半輩子就徹底解放了。

  胤禛憋著一口氣,大力地幾個沖頂,然後一古腦地射在她裡面,這才從她身上起來,稍事整理衣物,便離開了。

  留下耿同學趴在床上捶枕頭,她怎麼就穿到清朝來了呢?娘的,穿到女尊她也去養十七八個的小白臉,天天的對他們人身攻擊,非讓他們對床陰影了不可。

  捶了半天枕頭,耿綠琴盯著床頭有些發呆,也不知道這場暴風雨過了沒?他呆會要再來咬上幾口,她要不要去找太醫開個狂犬免疫的方子讓春喜煎給她喝?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7:02

第 47 章

  你說身上被自己爺咬了一口,這傷可怎麼治?

  耿同學想了半天決定不能聲張,這個事還是捂嚴了吧,這要把某四愛咬人的毛病張揚了出去,估計她的人生也就圓滿了。

  就在耿同學糾結著自己身上牙口的時候,某四回來了。

  一進來就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床頭,把正糾結牙印問題的耿同學立馬就嚇得靈魂歸位了,特茫然地扭頭看了一眼,然後特認命地說:“爺,您還准備咬哪兒?”咱們一步到位,別讓我遭凌遲的罪了。

  胤禛看著她那委屈加認命的小表情,忍不住就笑了,扭過了頭,輕咳了一下,說:“皇阿瑪派了個侍衛給你。”

  “給我?侍衛?”她有國寶那麼重要嗎?還勞煩康熙他老人家特別加派一名?

  胤禛看她那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又彎了唇線,“沒錯。”

  “奴婢院子裡不是有侍衛嗎?”

  “皇阿瑪把自己身邊得力的侍衛賞了給你,明兒進宮去謝恩吧。”

  又不是她讓老康賞的,結果她這個被迫領賞的還得巴巴的去給老康請安道謝?

  沒天理啊!

  “知道了。”好吧,明天進宮謝恩去。老康真抽,今天她去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賞了讓她領回來?明明能一步到位的事非拆解成兩步,簡直是沒事找事。

  “好了,睡吧。”

  耿同學一看某四開始脫衣服,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竟然今晚還要住在這裡?這還有完沒完了?

  胤禛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爺不說話,你就不知道服侍嗎?”

  耿綠琴低頭瞅瞅自己,咕噥了句:“這太有傷風化了。”她光著好不好,這要真起來服侍他立馬全部走光。

  胤禛的嘴角揚了揚,徑自脫了衣服,上床。

  他一上床就察覺到某琴幾乎是馬上就往裡床縮了,嘴角的笑更深,一伸手就把人抓到了自己懷裡。

  耿同學索性豁出去了,一副從容就義的神情道:“爺,您咬吧,咬完了奴婢好睡覺。”

  “爺咬你做什麼?”

  那誰知道呢,反正您已經咬了,到現在肩上還隱隱做痛呢,估計牙印很深。這讓耿綠琴不禁想起了《倚天屠龍記》裡趙敏咬了張無忌手背又撒了蝕骨化肌的藥,非得讓那牙印變得亘古永流傳。

  想到這裡,耿同學不由抖了抖,還是不要流傳的好,傳說太美,而現實太殘酷!

  胤禛伸手撫上自己咬過的地方,傷口的血液已經凝固,即使痊愈也會留下疤痕,他心疼之餘也很是滿意。這樣她的身上就打上了自己的烙印,跑的再遠也是他的人。

  難不成是真要接著咬?

  可憐耿同學背對著某四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也許下一刻自己就得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

  “睡吧,有皇阿瑪做你的靠山,爺還能把你怎麼樣。”胤禛輕嘆一聲,在她耳邊說。

  毛意思?

  耿綠琴有點兒迷糊了。

  老康是她的靠山?

  這恐怕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了,某四這個笑話講的真冷啊。

  胡思亂想又提心吊膽的耿同學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某四已經上朝走人了,而她在春喜的服侍下梳洗過後給福晉請了安便進宮去謝恩了。

  皇宮這個地方,如非必要耿綠琴是真不喜歡來,可是她明白,除非有一天她真的能逃得徹徹底底的,否則這地方鬧不好就是她後半輩子呆的地方了。

  唉,這是一只多麼巨大的鳥籠子啊!

  耿綠琴挺不理解的,為什麼接受了皇帝的賞賜還得特別的進宮謝禮?她望闕謝恩不成麼?

  “側福晉稍等,皇上正在接見大臣。”

  “麻煩諳達了。”

  “主子折煞奴才了。”

  “……”耿綠琴有時對李大總管挺無語的,比如這個時候。

  也不知道康熙跟大臣們在商議什麼軍國大事,總之,耿綠琴等了好長時間,等到終於宣她進去的時候,她差點兒在外面靠著柱子睡著。

  “小丫,怎麼想起進宮來看朕來了。”

  “奴婢是來向皇阿瑪謝恩的。”裝,使勁裝。

  “哦,”康熙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說朕指了侍衛給你的事啊,沒什麼,就是專門負責你安全罷了。”

  耿同學特無語看著康熙,話在肚子裡糾葛了一會兒,還是幽幽地吐了出來,“謝皇阿瑪恩典,可是,奴婢在府裡很安全啊。”

  “你真一直在府裡嗎?”

  耿綠琴眨眼,毛意思?

  “出去也得有人負責你的安全不是,朕的兒媳婦可金貴著呢,再讓那些不長眼的調戲了,朕的臉面往哪兒擱。”

  耿綠琴立馬歇菜了,是呀,說起來她是挺悲摧的。兩次被逮回來都因為受人調戲才暴露的,她對此特別的憤慨,難道古時候出門的女人就都那麼環保嗎?就她這樣的還一再遇到色狼,這審美觀也太低了!

  “皇阿瑪教訓的是。”我現在都被逮回來了,你賞我一個侍衛不吃飽閒的麼?

  咦?

  不對,耿同學的眼睛開始放光,一臉驚喜的看老康,“奴婢謝皇阿瑪恩典。”謝完了,她忍不住小聲地確認了一下,“只負責安全?”不負責告密?

  康熙笑眯眯點頭,“對,只負責安全。”

  老康,俺愛泥!

  耿綠琴的心裡馬上樂開了花,覺得老康就是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大好人!

  “既然進宮來了,也別就那上下嘴皮子說句好聽的就算謝朕了,過來給朕磨磨墨。”

  得了康熙天大好處的耿綠琴當下樂顛顛地就過去當磨墨的小書僮了,難怪某四昨晚上說老康是她的靠山,果然啊果然!

  她這就等於是在康熙這兒領了免死金牌了,有能耐那就可勁兒跑吧,咱有皇帝派的中南海保鑣。

  嘎嘎!

  康熙一邊批奏子一邊若無其事地道:“丫頭,聽說你這一年多都沒有畫過畫?”

  “是。”

  “怎麼不畫了?”

  “沒有那個閒情,便沒畫了。”先是逃跑,後來懷孕兼跑路,最後帶著兒子跑路,哪有那個閒情雅致啊。

  “手可是生了?”

  “不知道,奴婢不想再繼續畫了。”老娘不要當你們家的免費畫工。

  康熙手中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看自己的奏章。

  “可有練習滿蒙文?”

  您怎麼還記得這事啊,到底我跟滿蒙文上輩子結了什麼怨啊,這輩子您非得栽給我不可?

  說到這個耿綠琴心虛啊,你想啊,她跑了,跑了她還完老康給她布置的莫名其妙的作業那不抽風麼。她一直覺得自己挺正常的,所以,她當然沒復習沒練習了。

  “皇阿瑪……奴婢……奴婢沒練……”老娘連最愛的畫都停了,難道還跟自己過不去練滿蒙文?

  康熙瞪了她一眼,哼聲道:“你這丫頭是真沒上進心,連根本都要忘了,回府給朕好好練去。”

  “嗻。”為毛非揪著偶不放啊,偶又不靠滿蒙文吃飯,說得沒志氣點兒,偶只要伺候好你家四兒子,那就吃穿不愁了。

  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傍好大款,吃穿不愁!

  不過,耿同學為人雖然懶,雖然宅,雖然沒啥高遠的志向,但是從本質上來說還是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沒有什麼墮落的不良思想。

  耿同學跪安之後,康熙朝著她離開的方向仿佛漫不經心似地道:“你說,朕為什麼非逼著她學好滿蒙文不可呢?”

  李德全垂眉斂眉,恭聲回答,“奴才不知。”

  “其實朕就是看不得她那種得過且過敷衍了草的態度,明明是個聰慧機靈的丫頭,偏偏是個憊懶的性子。”康熙恨鐵不成鋼的說。

  李德全心說:在逃跑這件事上,耿主子可從來沒有得過且過過,那是非常的沉得住氣,養精蓄銳一擊必中。

  而他們口中討論的那個人,一個人踢踢踏踏地走在出宮的路上,一肚子的悶氣。

  謝恩還謝出麻煩來了,雖說得了一個中南海保鑣吧,可是,一想起那些曲裡拐彎的滿蒙文字,耿同學就一個頭兩個大。

  只要一想她不知道為毛學那兩種語言文字她就提不起學習的興趣,她左想右想那東西她壓根用不上啊。這純屬沒事找事,整個兒一欠抽。

  好吧,看在老康一再維護她,且賞了個中南海保鑣的份上,她就當回饋贈禮,回府去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

  “耿側福晉。”

  耿綠琴扭頭去看,就看到桃花九,一年多不見依然妖孽得,“奴婢給九爺請安,九爺吉祥。”

  “有日子沒見側福晉了,這一向可好?”

  “勞爺惦記,奴婢還好。”

  “去見皇阿瑪了?”胤禟笑得頗有深意。

  “是。”

  “這是要出宮了?”

  耿綠琴點頭,“奴婢給皇阿瑪請完安自然便要出宮去了。”這宮裡多少規矩呀,別再不注意違反了哪條不大不小的,那可劃不來。

  “不去給額娘們請請安?”胤禟循循善誘。

  耿綠琴心說:妖孽九你丫的就黑我吧,我幹嘛非得去討好老康的老婆們,見老康我都懶得來。嘴上卻笑著說:“額娘們沒召見,奴婢不好上門打擾,這便出宮去了,九爺走好。”拜拜了你呐,該幹嘛幹嘛去,甭來拉我下水。

  “那呆會兒爺見了額娘可要說了。”

  “說什麼?”

  胤禟一本正經地說:“就說爺讓耿側福晉去給她老人家請安,側福晉不肯給爺這個面子。”

  ……

  耿綠琴這一刻暴想把某九打得滿臉桃花開,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怎麼能有這麼無恥的人?

  “側福晉去嗎?”

  耿綠琴咬牙,惡狠狠地說:“去。”




第 48 章

  站在“永壽宮”宮門前,耿同學眼睛眨了又眨,然後一臉困惑地看著身邊那個一臉坦然但明顯神情不再輕浮嬉皮的某九,很小心地出聲:“九爺,宜額娘什麼時候換地方了?”

  “走吧。”胤禟目光一沉,當先走了進去。

  耿綠琴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反正來都已經來了。

  一進去,某琴就看到某十、十四,還有臉色非常不好,看起來精神十分差勁的某八,曾經溫潤如玉總是含著淡淡的溫和,有著淺淺笑意的眼睛此時卻是籠著無法化消的悲傷。

  “八哥,你要想開些,良額娘總之是去了,你這個樣子要到什麼時候啊?”

  耿同學心裡“嘎噔”一聲,良妃沒了?雖然一直也沒來過良妃的宮院,但是她好歹也曾送過良妃禮物,也曾見過幾次良美人,突然之間聽到那樣一個美好淡然的人沒了,心裡自然就感到了一絲淡淡的惆怅。

  紅顏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

  照她今天看到康熙的情形,實在是沒看出來他死了一個老婆,不過,康熙的老婆多,死的也多,太子、某十、十三的娘可不就都沒了麼,現在又多一某八。

  唉,真悲摧!

  不過,某九把她領到這兒來到底是毛意思啊?

  “耿側福晉!”胤禎一眼看到那個跟著九哥進來的人,不由低呼一聲。

  耿同學略帶尷尬的笑了笑,她出現在這裡確實有些不太對頭啊。

  單手支頭坐在椅中的胤禩猛地抬頭,嘴唇動了動,最後只說出“你來了”三個字。

  耿綠琴一瞅大家都看她呢,忍著轉頭就跑的沖動,十分官樣的說:“奴婢來給良額娘上柱香。”嗚嗚嗚嗚……我明明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昨天才被人揪回來,這不能怪我,你們不能這樣用目光討伐一個無辜的路人甲。

  在幾個人復雜的目光注視下,耿同學很虔誠的拈了香,點上,叩頭,插上。

  然後,特別遵守致喪禮儀地對家屬某八說:“八爺,節哀順變。”

  在這麼個嚴肅而又傷感的時候,耿同學腦中非常不合時宜回響起影視劇中一句特經典的台詞“家屬答禮”,可惜,某八似乎沒什麼心情回應她腦中所想,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現場氣氛太沉重,耿同學本能的就想閃,她瞄一眼某九,心說,你丫的到底帶我來做什麼?就為上一柱香?後世誰不知道四八黨爭那是水火不相融啊,老娘可是四四的小老婆,未來乾隆的親娘。你這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忒詭異了。

  似乎感受到了某琴心裡的怨念,胤禟看了她一眼,又轉向自己八哥道:“弟弟剛才來的路上看到耿側福晉,就把她帶過來了,讓她畫一幅良額娘的畫像,八哥也好帶回府去供奉。”

  耿同學不由地瞪大了眼,喵的,敢情某九竟然是拽她來當畫師?

  “一切拜托側福晉了。”八八起身,很鄭重地朝耿綠琴拱了下手。

  耿綠琴不可避免地嚇了一跳,要知道這些皇子們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他們對你越客氣那就越驚悚。

  “奴婢已經很久不作畫了,恐怕很難……”她剛在康熙跟前表示不再作畫,現在就重拿畫筆,這也太那啥了啊。

  “麻煩側福晉了。”胤禩毫不猶豫地向她鞠了一躬。

  耿同學的寒毛都快炸起來了,喃喃地道:“要是畫的不好,八爺您可別嫌棄。”

  胤禩點了下頭。

  “來人呐,筆墨伺候。”

  耿綠琴走到放好筆墨紙硯的桌後,拿起一只畫筆,閉了下眼,在腦中回想一下那個如菊般淡然美好,卻被這個金色的牢籠禁錮了一生的美麗女子,然後睜眼下筆。

  暖暖的陽光下,一個素雅而淡然的宮裝美人斜倚在椅中,手中拿著一粒剝開的荔枝,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眼中帶著一絲笑意,仿佛正在跟什麼人說笑著什麼。

  那是一個涼爽宜人的午後,良妃到德妃那裡小坐時的畫面,當時那美好的瞬間就那麼深深地刻在了耿綠琴的腦中,她曾經暗自感慨,良妃要是再年輕個十幾歲那真是能把四四府裡的小年糕給比下好大一截去的,那風姿真沒話說。

  耿同學向來對於美好的事物那都是很珍惜很花癡的,所以美好的東西讓她回憶她是一點兒都不吝啬的。

  “額娘……”胤禩的手有些顫抖,這畫上的仿佛活生生的在眼前,仿佛隨時會從畫中走下來一般。

  耿綠琴看看激動的某八,再看看他身邊的某九、某十和十四,一時不知道要不要開口說告辭。

  “側福晉實在太過謙虛了,這樣的畫工怎麼看也不像久不作畫之人啊。”胤禟亦有些動容地看著畫。

  某九你丫毛意思?當老娘說謊嗎?

  正當耿同學忍不住偷偷瞪某九時,某九突然轉過頭來,“爺找你來果然是正確的。”

  耿綠琴因為要轉換眼神,差點眼抽筋,暗自詛咒某九,嘴上很溫順地道:“如果沒其他事的話,奴婢就告退了。”

  胤禩抬頭朝她笑了笑,“側福晉慢走。”

  “奴婢告退。”耿綠琴朝著在場四位爺行個禮,便趕緊閃了。

  這次,耿同學沒再踢踢踏踏地晃蕩,加快了腳步朝宮門走去,直到坐上了回府的轎子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紫禁城太危險了!

  這次下轎進府的時候,向來馬虎大意的耿綠琴特地朝隔壁的八八府看了一眼,果然門上掛著白花呢,她果然是離開太久,什麼都不知道啊。

  耿同學不知道的是,她畫的那張良妃畫像是在康熙看過之後才由某八帶出宮的。

  康熙當時就說了一句話,“這宮中的畫師太過刻板了,還是那丫頭的畫細微傳神,讓人喜愛啊。”

  這話,在場眾人是深表贊同的,出自耿側福晉手中的畫,無論山水人物還是野獸寵物總是透出一股子鮮活與生動,能有這樣畫意的人往往心裡充滿著喜樂安祥有著一顆純真而又充滿愛意的心。

  胤禛從宮裡跪安之後,回府直接便去了某琴的院子。

  進屋時,某琴正坐在搖籃一手抓著兒子的小手一手搖著搖籃哄他睡覺。

  小小的手被母親捏在手裡撫弄把玩,搖床晃啊晃的,小小的弘歷盯著母親的眼睛慢慢的合了起來,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

  看著幸福入睡的兒子,耿綠琴忍不住輕輕地說了句:“還是小孩子幸福啊。”唉,她那個未來抽風的小兒子也不知道認不認生。要不是礙於她才回來,且有罪在身,真想去鈕祜祿氏那裡竄個門,瞧瞧兒子去。

  “綠琴。”一雙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耿綠琴就要起身請安,肩上的手用力壓下,“不必了,別把弘歷驚醒了。”

  於是,耿綠琴就繼續握著兒子的小手搌啊搌的,一顆心也因為某四的到來而忐忑不已。

  “有時間我會讓鈕祜祿抱弘晝過來的。”

  耿綠琴頓時就激動了,“奴婢謝爺。”

  胤禛看著跟前的女人,淡淡的笑了。

  她今天畫的良妃像他在宮裡也看到了,只有數面之緣的她竟然能把良妃畫的那般傳神,不得不說其實她是懂良妃的。或許就像她自己曾經說過的,畫畫的人都善於觀察的,而她觀察入微,那種神韻抓的讓人驚嘆不已。

  “皇阿瑪說了,讓我多教教你滿蒙文。”

  耿綠琴的肩瞬間就塌了下去,老康,您真是見縫插針,無處不在啊。

  胤禛低頭去看搖籃裡的兒子,順勢在她耳邊低語:“爺會好好教你的。”

  不知為什麼耿綠琴只覺一道涼意頭頂灌下,某四的語氣實在太過曖昧和不純良了,害她有起雞皮疙瘩的沖動。

  後來,耿同學終於明白某四當日話的含義。

  某四真的很認真的教她——床上,他非常樂意在床上跟她進行滿蒙語言的交流,且交流的很徹底。

  自打某琴被逮回來,除了一些必要的日子和不得不進行的政治床事的交流,其他日子某四都是在某琴的床上的渡過的。

  所以,為了盡快擺脫這樣口語教學的方式,耿綠琴的滿蒙口語以飛一樣的速度進步著,因為她深深的覺得繼續讓某四這樣身體力行下去她這塊鹽鹼地澇不澇還是小問題,重要的是會成為雍親王府後宅女性的公敵,這個光榮的頭銜她還是只想瞻仰不想親身體驗的。

  “嗯,進步很快嘛,以前怎麼就學的那麼慢呢?”胤禛似笑非笑地看著懷裡的人,甚是不懷好意地問。

  耿綠琴維持著臉皮不崩潰,盡量淡然地說,“全賴爺教的好。”

  胤禛手緊了緊,貼著她的脖頸,聲音微帶了些沙啞,“不喜歡嗎?”

  當然他媽地不喜歡,但這話耿同學不敢公然咆哮而出,只能違背良心地做出一臉嬌羞,伸手輕捶某四兩下,說:“爺……”同時在心中嘔吐不已,娘的,太傷自尊了。

  胤禛發出一陣低笑,把玩著她的手,輕咬著她的耳垂說:“這就怕了嗎?爺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什麼意思?

  耿綠琴只覺一道寒氣打背脊冒起。

  “懲罰你不一定要爺親自動手,你說是不是?”

  耿綠琴內牛滿面,她懂了,深刻的體會到了有時候專寵一個人其實不一定是寵,也許是為了“害”,而某四最近這樣反常的行為終於有了答案——丫的,這個懲罰比用刑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她就說嘛,最近府裡的女人看她的眼神那是越來越不爽,越來越如刀似劍的……某四,算你丫的夠狠!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7:24

第 49 章

  耿同學開始低調再低調,簡直恨不得就此隱形,旁人再也看不到自己。

  可惜,那太不現實。

  她現在除了每日去向福晉請安,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帶弘歷,偶爾寫寫畫畫,宅的很低調。

  鈕祜祿氏果然像某四說的那樣隔三差五就會抱著弘晝過來坐,其實也不外就是人家繡花,耿同學看著,頂多提供一下繡樣。或者人家說著,耿同學聽著,間或出個聲表示自己不是啞巴的存在。

  總之,耿同學現在是夾著尾巴做人,力求不成為那個“公敵”。

  其實低調這個事吧,雖然人的主觀想法是好的,但事實實施起來往往就會有許多客觀的原因,而且許多還是不可抗的客觀原因,非耿同學個人主觀意識能夠轉移的原因。

  所以,只想默默無聞,就此就當雍親王府輢角旮旯裡的一棵草的耿同學在康熙五十一年的元宵節過後的某一天,被心血來潮的康熙一道口諭給召進宮了。

  康熙笑得很是和藹地對著耿同學問:“聽老四說你的滿蒙文進步很大。”

  耿同學心裡先默默地詛咒了一個某不厚道的王爺,這才回話:“比以前是進步了。”做人要謙虛,尤其面對的是康熙時那就更要謙虛,太自滿是沒啥好下場的,這一點,耿同學是非常非常清楚的。

  “過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康熙那表情,耿綠琴就覺得很驚悚。

  “過來看看這份東西,順便給朕念念。”

  耿綠琴過去一看,好嘛,是份八旗將領寫的滿文奏章,她猶豫了,“皇阿瑪,這東西奴婢不能看。”

  “不過就是道折子,念吧。”康熙一臉的不在乎。

  人家皇帝開了金口,她也不能硬頂著不幹是不是?

  於是耿同學就拿著折子開念了,然後就發現這是本特別尋常的請安折子,特別的家常,無關朝政,老康的朱批甚至還頗喜感。

  那大臣說臣領家人向主子叩頭一萬次,老康批復說,純屬胡說八道,怎麼可能叩頭一萬次,那還不得殘了。

  耿綠琴到這會兒才知道原來古時的奏折還有請安折一說,就是沒正事,純屬上下級之間的一種感情聯絡,有時說話還挺沒分寸的,特指上位者而言。

  “嗯,不錯不錯,看來老四這個嚴師當的很不錯。”

  那就是個腹黑,老娘算是被他陰了。

  “丫頭,你上次不是跟朕說你不畫畫了嗎?”

  耿同學頓時想起了良妃的那張畫像,覺得老康是要翻舊賬了,於是沒敢吭聲。

  果然,康熙接著就說了,“那怎麼朕聽說你給老八畫了張良妃的畫像,有這事沒有?”

  裝,一個一個都能裝,都撐著麻袋口等她鑽,怎麼良心就都這麼黑呢?

  “回皇阿瑪,有這事。”

  “你說你這丫頭可讓朕說你什麼好。”

  耿綠琴心想:您還是什麼也別說了,我碜得慌。

  “咳咳……”突然康熙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主子,您歇會吧,奴才去看看藥好了沒。”李德全有些擔心的開口。

  “去吧。”康熙擺擺手,拿過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皇阿瑪,您既然生病了怎麼不歇著呢?”還沒事找事的把我叫進宮裡來給您念什麼請安折子,真抽!

  康熙嘆了口氣,“朕也想歇著,可是朕沒辦法歇著啊,丫頭。”

  “您是皇帝,天下都您說了算,怎麼不能歇著呢。”

  “就因為朕是皇帝,所以朕才沒辦法歇著,朕要歇著了,這些折子怎麼辦?”康熙指指了桌上那幾撂厚厚的奏章說。

  耿同學想想也是,國家元首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尤其是當一個勤政的好皇帝,突然地她就同情起眼前的康熙來了。

  年紀一大把了,按說早該退休享清福去了,可是因為生了一堆過於出色的兒子,結果導致事情變得不省心起來,光處理他們之間的黨爭問題就一個頭兩個大。本來立了個太子,結果一廢再廢最後圈到病故,搞得晚年越發的讓他不省心。

  “皇阿瑪還是應該以龍體為要,先把身體養好了才是首要,磨刀不誤砍柴功。”

  康熙點點頭,伸手翻了幾份奏章,有些皺眉頭,伸手揉揉發疼的額角,隨口說了句,“丫頭,幫朕把那些要緊的揀出來。”

  耿同學驚了,沒敢動。

  康熙說完自己也愣了,不過,很快他就恢復過來了,瞪了一眼那個沒反應的丫頭一眼,“沒聽到朕的話嗎?”

  耿綠琴傻傻的點頭,呆呆地回答,“聽到了。”更像沒聽到,好像在做夢。

  “還不動手。”

  “奴婢不敢動手。”耿同學理智還在,確信自己對生命還是挺熱愛的,確信自己沒有穿的性別轉換了,確信自己屬於不得干政的人群。

  “你想抗旨?咳咳……”

  耿綠琴覺得這事得說清楚,“皇阿瑪,老祖宗有規矩,女人不得干政,這些奏章大多事關軍國大事,不是奴婢能看的。”

  “咳……你剛才不是有看。”

  “那是您讓看的。”還是特別不要緊的請安折子。

  “現在也是朕讓你看的。”

  “那不一樣啊,剛才那個您知道是請安的折子,奴婢看了也沒事。可是這些您自己也沒看,裡面是什麼您不知道,奴婢就更不知道,萬一要是看到了奴婢不能看不該看的,怎麼辦?”事關個人人身安全問題,耿綠琴還是很有求知精神的。

  “那就把那些爛到自己肚子裡。”康熙很嚴肅的說。

  “奴婢覺得最保險的辦法就是奴婢不看。”

  “你這丫頭是向天借膽了嗎?”康熙忍不住笑了。

  耿同學覺得非常的憋屈,這事真的太不正常了啊,難道當皇帝的人都善於抽風?

  “你再找藉口,朕就直接辦你抗旨罪。”最後,康熙給某琴下了最後通碟。

  耿綠琴摸摸脖子,覺得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這抗旨大罪給挨過去再說。

  李德全端著藥進來的時候,耿同學正埋頭分揀奏章。

  康熙地李德全的手中接過藥,慢條斯理的喝,順便看著耿綠琴麻利的分門別類,不禁感嘆年輕真好!

  耿綠琴看著看著就覺得審美疲勞,實在是奏章上太多一樣的措詞,太多累贅的廢話,一點簡明扼要的趨勢都沒有,否則她分揀起來也省事的多。

  越看,耿同學就越同情康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天天看這些讓人頭疼不舒心的東西,不看還不成,換她早抹脖子上吊去了。

  一直覺得自己穿的挺悲摧的,現在卻不由感慨,還好沒穿成康熙。

  人嘛,往往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這麼一對比,她穿成某四的小老婆那是占大便宜了。

  而且,耿同學突然發現一個很驚人的事實——她公公是皇帝,她丈夫是皇帝,她兒子是皇帝,於是,她想到了五台山那個神棍老和尚說的,她果然跟九五之尊很有緣啊很有緣。

  康熙在旁邊看某琴,看得忍不住微笑,那丫頭的表情可真有趣。

  李德全在一邊保持著沉默,可心裡也打著鼓,主子對這個耿側福晉跟一般人就是不同,別說後宮的主子了,這些奏章就是幾位親王貝勒那都沒得看的,竟然就讓這位耿主子隨便翻看了。

  耿綠琴是不知道李德全心裡在想什麼,她要知道能抓狂的把他搖晃死,這叫對她好嗎?這根本就是在她的頭上懸了把刀,隨便會掉下來“咔嚓”了她,那簡直就是一腳生門一腳死門,整個人立於生死門中間,換言之就是個活受罪!

  等到耿同學終於把案上的折子分揀完了,眼睛也看得有些澀了,滿腦子飛的全是那些陳詞濫調的請安問句。

  果然,政府部門的文件就是官樣形式,從古至今都沒變化。後世也不過就是把文言文換成了白話文而已,其實本質是一樣一樣的。

  李德全及時給耿同學遞了杯茶。

  耿同學對李德全這種及時雨的行為報以感激的一笑,好人呐!

  “李德全,去把剩下的折子都搬來。”

  “嗻。”

  耿綠琴覺得剛剛飄走的烏去現在又飄回來了,而且比現在的雲層還厚。

  李德全指揮著小太監進進出出的把折子都搬了過來,跟砌牆似的就排了一大片。

  “皇上,這幾日各地來的折子都在這裡了。”

  耿綠琴覺得自己想暈。

  “丫頭,去給朕分揀分揀。”康熙一邊看手裡的折子一邊頭也不抬的吩咐。

  “嗻。”果然有些事是絕對不能開先例的,這就是血一樣的教訓啊。

  紅果果的!

  滿蒙文……那就是通向地獄的叩門磚!

  本來只是被一道口諭宣進來,一般情況下隨便回個幾句話也就能解放回家了,結果因為皇帝老子一句隨意的話就導致了最詭異的結果,害得耿同學比在朝裡當公務員的某四回家都晚。

  惹得某四很是側目了一下,但他明智的什麼都沒問。

  某四陪著福晉吃完飯,過來的時候,某琴已經抱著兒子睡得無比香甜了,於是某四皺著眉頭離開了。




第 50 章

  耿綠琴站在院裡目送妖妖嬈嬈身姿如弱柳拂風,風一大就能被吹跑的年糕同學被丫環萬般小心千般維護的攙扶著離開的身影,默默無語了好半天。

  年側福晉又有喜了,人家一臉嬌羞萬般風情的好像特別閒話家常地在閒侃的時候就“不小心”地說了出來。

  然後耿同學相當上道地恭喜,趕緊地讓春喜把前幾天某四賞她的一套新首飾當成賀禮送人。

  年糕同志所來為何,耿綠琴那一刻算是徹底明白了,人家這是來炫耀了,來擠兌她了,來跟她說:“小樣,爭寵你有姐姐我手段高嗎?爺在專寵你的時候姐姐我一樣能懷上。”

  要不是怕適得其反有了反作用,耿同學當時特別想緊緊地握住年糕的手,眼含熱淚,無比真摯地對她說:“感謝姐姐你如此無私奉獻的精神,您就是大清朝獨一無二的女版雷鋒啊,在這麼個非常時期,您排除萬難,心堅意定地懷上了某四的種,立時就把合府的目光吸引到您的身上去了,簡直簡直……沒辦法用語言來表示小的對您高山仰止般的崇拜之情啊。”

  “主子——”春喜看著自家主子默默無語的背影有些擔心的出聲。

  “春喜啊,”耿同學抬頭看天,一副感慨萬千的表情,“今兒天氣真好啊。”

  春喜無語地看著灰蒙蒙陰沉沉的天氣,覺得她主子又抽了。

  “走,咱們到花園裡走走去。”心情很好出去走動走動,哇咔咔。

  心情很好的耿同學領著自己的丫環一路腳步輕快地竄到了雍親王府的花園,雖說現在花園裡除了萬年青就只有零落的幾枝梅,但是耿同學高興啊。

  “古爾泰。”

  “奴才在。”

  “去,把畫具給我拿來。”

  “嗻。”古爾泰領命而去。

  自打第二次被人逮回來之後,耿同學身邊就隨時都跟著侍衛,不是古爾泰和扎克伊就是老康給的中南海保鑣圖蒙海,三人完全執行的是交接制,不過,中南海保鑣同志通常值的是晚班,白天基本是古爾和扎克伊的活計。

  對此,耿同學相當的淡定,不淡定也不成,她這叫有前科不賴人家某四對她嚴防死守,說到底就兩字——“活該”!

  春喜以為主子要畫梅花。

  結果,她看到了漓江的煙雨。

  隨著耿綠琴筆下的畫意顯現,春喜和古爾泰都是一臉的驚喜,漓江他們都熟悉的,而主子筆下的漓江與他們記憶中的完全一樣。

  胤禛跟胤祥兩兄弟走進花園的時候就看到了專心作畫的耿同學和她身邊侍候的丫環侍衛加小太監。

  兩個人對視一眼,沒讓人驚動那邊的人,徑自走了過去。

  最後一筆收尾,耿綠琴露出滿意的笑,回頭讓弘歷弘晝按上兩個小手印以茲紀念他們的出生地。

  “畫的不錯,漓江煙雨確實是美不勝收。”胤祥由衷點頭。

  “奴婢給爺請安,給十三爺請安。”

  “難得你今兒到花園來啊。”胤禛意有所指的說了句。

  耿綠琴心說:我這是托你的福啊,要不是你辛苦耕耘讓年糕同志再次幸福的中標,我也沒這個興致跑出院子得瑟啊。

  “奴婢在屋裡呆的悶,所以就到園子來散散心。”

  正說話間,就見嬷嬷抱了弘歷進了園子。

  “阿娘……抱……”

  耿綠琴立馬就笑了,小孩子,“額”字叫不准,一直是阿娘。

  “小弘歷會叫額娘了啊?”胤祥忍不住笑。

  “會簡單的叫人,字吐不太清。”耿同學抱過兒子,對他說,“乖,快叫阿瑪。”

  弘歷摟著自己額娘的脖子,扭頭看阿瑪,漂亮明亮的眼睛微彎,軟軟糯糯地喊:“阿瑪。”

  胤禛微微點頭,神色溫和地摸摸兒子的小腦袋。

  “叫十三叔。”

  “十三叔。”

  耿同學立馬心裡不平衡起來,為什麼啊?她天天那麼努力的糾正他的發音,教他說話認字,他偏偏就是“額娘”兩字叫不清,其他人倒喊的賊溜,太氣人了!

  “春喜,拿印泥過來。”

  “嗻。”

  耿綠琴抓著兒子的小手往印泥盒裡一按,一只粉嫩的小手便染紅了,然後再往那幅煙雨漓江的右下角一按,一只清晰的小手印就上去了。

  “按按……”弘歷扭動著小身子要繼續去落款。

  耿同學默默黑線,心說你丫的喜歡落款果然是天生的,不怪長大後見幅前人的墨寶你就拿你的印鑒往上按,搞得收藏價值立馬縮水。

  “只能按一個哦,等到弘晝也按了手印,額娘就把這幅畫給你們裱起來。”耿綠琴一邊拿過春喜遞來的濕布中給兒子擦手,一邊輕聲哄著他。

  胤禛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這是要紀念他們出生在漓江啊。

  可巧著,說曹操曹操就到,鈕祜祿這時也領著弘晝到花園了,所以煙雨漓江的畫上馬上就又多了一只小手印。

  “完工。”耿綠琴眉開眼笑。

  弘歷摟著自己額娘的脖子,甜甜地說:“葡萄。”

  “好,葡萄。”耿綠琴示意春喜換紙,拿過筆,飛快地畫了串葡萄出來。

  “鳥,大鳥。”弘晝也伸著胳膊要往額娘身上撲,嬷嬷只好小心地招呼著。

  耿綠琴一手抱著弘歷,一手在紙上勾勒。

  春喜在旁邊幫著壓紙。

  胤禛、胤祥就站在旁邊看,看著耿同學信手畫來一只鳥須臾便成,簡單而又形神兼具。

  “還要還要……”弘晝雙手撲啊撲。

  “好了,不鬧了,讓額娘換把手。”耿同學放下筆,雙手抱住懷裡的弘歷,心說,這小家伙越來越有分量了,單手抱一會兒胳膊就酸的不行。

  “額娘抱。”弘晝繼續往過撲。

  胤禛眉一揚,說:“把小阿哥給側福晉。”

  耿同學立馬幽怨地瞟了某四一眼,這是陷害啊,紅果果的!

  兩個孩子一手一個,分量不相上下,這個時候就充分證明了“孩子只生一個好”的必要性了,至少一個人抱的時候不會那麼累。

  “奴才給王爺請安,給十三爺請安。”

  “什麼事?”

  “回爺,年主子被太醫診出喜脈,奴才來給爺報喜。”

  “四哥,恭喜啊。”

  胤禛笑著點點頭,不著痕跡地朝某琴掃了一眼。

  耿同學正被寶貝兒子弘晝揩油,“吧嘰”一口就在某琴臉上印上了一個大大的口水印。

  一見弟弟親了,弘歷也不落人後,在另一邊也親了上去。

  於是耿同學笑著在兩個兒子的臉上一人親了一下,然後蹲下,讓他們站到地上,跟他們打商量,“額娘不是大力士,那,弘歷乖,先讓嬷嬷抱會兒,讓額娘抱抱弟弟。”

  弘歷摟緊了自己額娘的脖子就不鬆手。

  耿同學一個頭兩個大,小孩子爭懷,但凡弘歷、弘晝碰了面,要麼都不抱,要麼她就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胤祥在邊上看著笑,“這兩個小家伙倒是有趣。”

  是呀,一個比一個難纏,耿同學苦哈哈的想。

  胤禛上揚的嘴角微垂,對著來報信的小太監說:“讓你們主子好生靜養,就說爺晚點兒過去看她。”

  “嗻。”

  耿同學對著兩個兒子頭疼,完全沒注意到某四一再不經意飄過來的視線,全部的精神都給兒子們分散了。

  “走吧,十三弟。”

  “好。”胤祥伸手拍拍兩個侄子的小臉,直起身跟著自己四哥離開。

  耿同學和鈕祜祿氏陪著兩個小奶娃又在花園裡鬧騰了半天後,各自打道回府。

  如今耿同學從畫到裱那是流水作業一部到位,能不送到外面去裱的東西她都盡可能自己來,實在是某些人前科累累,比她還不值得信任。

  所以,趁站兒子睡覺的工夫,耿綠琴就忙活著裝裱那幅煙雨漓江了。

  她也不急於完工,慢慢來,反正——有時間!

  掌燈之後她又幹了一會兒,就決定歇了,帶孩子費精神,小嵬子們的精神頭旺盛著呢,她休息不好根本不能陪著他們瘋。

  耿綠琴洗漱完了才要歇,某四進來了。

  “爺,今兒怎麼沒在年姐姐那兒歇了?”也不知道好好安撫安撫小年糕。

  “爺在哪兒歇還要你管嗎?”

  耿同學暗自撇嘴,老娘壓根不想管你這事,當然前提是你別來老娘的院子裡。

  胤禛看了看搖床裡的兒子,沖著嬷嬷點點頭。

  兩個嬷嬷便將搖床抬了出去。

  得,耿同學知道了,今晚這人是又要歇這兒了。

  “今兒年側福晉過來了?”他看著給自己寬衣的她問。

  “過來坐了會,說了幾句閒話便走了。”

  “有說什麼嗎?”

  “只說是身子有些重了,要讓太醫看看,沒成想是有喜了呢。”耿同學一邊將他的衣服交給旁邊的春喜,一邊很隨意的說。

  “所以你就到園子裡散心了?”胤禛盯著她問。

  耿綠琴無知無覺的點頭,“是呀。”

  胤禛的嘴角微勾,朝春喜揮揮手。

  春喜識趣的退下。

  兩個人躺到床上,胤禛抓了她到懷裡摟著,心想著你總算也會吃味了。

  耿同學則想著,你丫趕緊睡吧,可別折騰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9:22

第 51 章

  安分宅在家裡帶孩子的耿同學被批准出府了,原因是某四踢她去珠寶店添加首飾去。

  其實事情的前因後果很簡單,在某四知道了某琴無比慷慨地把自己剛送她的首飾一古腦都當賀禮轉送給小年糕後,冷冷地看了她兩眼,隨之說了話,讓某琴自己去挑套喜歡的。

  耿綠琴當時狂想申明一下,其實我只是對那些玩意兒沒興趣,都說貴人不頂重髮,滿族女人的那一頭長髮又不讓隨便剪,再加上一堆沉甸甸的發飾裝點,知道的這是臭美呢,不知道的還當這是練頭頂負重呢。

  不過,看在好歹也是個出府放風的機會,耿同學也不想就那麼浪費了,所以一聲不吭的領了命令出來了。

  看看身後的兩個侍衛,再看看身邊寸步不離的春喜,耿綠琴很想嘆氣,威風有了,自由飛了!

  人生,總是充滿了缺憾美!

  其實耿綠琴也不是不理解四四,他好歹也是一親王,自己的小老婆天天地不重視門面裝潢,尤其這喜歡把自己的臉當牆粉刷,頭當珠寶匣的老婆還老被動的出現在那些大人物面前,這就嚴重影響到了雍親王臉面問題。

  有句俗話說的好:男人有時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要臉面。

  這就足以說明臉面的尊嚴對於男人是如何的重要了,尤其是位高權重的男人,對於這一點兒那就更看重了。

  可是,當耿同學面對著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時,她就覺得很想暈。

  老實說她對挑首飾實在不擅長,往往她看上的都顯得不那麼貴重,可是貴重的她看不上。並不是說金鑲玉,銀裹玉,寶珠一顆一顆很大粒就會讓所有人喜歡的。

  比如,耿同學就是瞅著街上賣絨花的那個老婆婆手裡的東西很不錯,可是她要真買一堆絨花回去,某四一定在崩潰之前先滅了她。

  所以理想與現實永遠隔著千山萬水遠。

  “春喜你幫我挑吧。”耿綠琴實在意興闌珊,於是決定把工作分派下去。

  春喜看了一眼面前幾大盤首飾,一臉苦惱地說:“奴婢看著都不錯。”

  ……

  那咱也不能全部拿回去呀,四四就再有錢也不會讓咱們這麼敗的,更何況丫的財政向來把的還很嚴,耿同學忍不住內牛滿面。

  這算個什麼事啊?

  她是看什麼都不中意,春喜是看什麼都中意。

  為毛她們兩個不能綜合一下?非走兩個極端幹嘛呀?

  玉的易碎,不實用,摒棄。

  耿綠琴的眼睛在珠寶店掌櫃端出來的一排托盤裡又來回掃了幾下,然後隨便拿了幾枝小巧而別致的,不至於太招眼,又不會太掉價。

  “主子,您就買這幾樣?”春喜一臉的不贊同。

  耿綠琴斜眼瞄她,“嫌少了?”

  春喜一臉憤慨地道:“主子,奴婢一直想對您說,您的梳妝盒一直讓奴婢英雄無用武之地。”

  耿同學欣慰的發現春喜這個丫頭越來越對她的胃口了,但是她不得不很嚴肅的告訴她,“但是你想全部拿走是很不現實的。”四四會抓狂的!

  “如果側福晉喜歡,全部拿走也是可以的。”

  誰呀誰這麼牛叉?

  耿綠琴扭頭去看,門簾一掀一個人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她立時淡定了,“九爺,這是您的店啊。”有錢人就是牛叉啊,這幾大盤的首飾怎麼說也得千八百兩的,人家就那麼輕描淡寫的就送了。

  某九笑著往她身邊的椅上一坐,雲淡風輕地道:“是呀,所以側福晉不用跟爺客氣,喜歡就全拿走吧。”

  她就不信天上真會掉餡餅,就算會掉撿到的也絕不會是她,這是耿同學穿越之後切身體會到的真理。

  “九爺,您說吧,想讓奴婢拿什麼來換這些東西。”話講到明面,大家都省心,她可不想腳下埋個炸彈不知道什麼就炸了。

  胤禟從容自若地把玩著手裡的扇子,說:“側福晉把爺看成什麼人了,送幾樣首飾而已。”

  “所謂無功不受祿,九爺您還是話講當面,否則奴婢是真不敢要。”你們一家子全是屬蜂窩媒,我頂多就是一棵被整糠了的大蘿蔔,自知之明咱還是有的。

  胤禟用扇子敲著自己的手心,微笑如故,“這些個東西也不值什麼錢,送便送了,爺不當回事,側福晉也別當回事。”

  合著你這是明裡暗裡擠兌你家四哥呢,娘的,我要是真敢全部照單收了,回去你四哥能饒得了我?果然是腹黑的一家!

  耿綠琴心裡想通透了,嘴上就說了,“不瞞九爺,奴婢自認這腦袋也不是珠寶匣子,這麼些首飾都要了也是浪費,還是隨便拿幾樣就好。”

  胤禟笑了,那笑意打心底冒出來,珠寶匣子?虧她想得出這個形容詞。

  “把側福晉看中的都包了。”他向掌櫃指示。

  “是。”掌櫃應聲表示收到。

  胤禟看著掌櫃包了幾樣,眉不禁微挑,用扇子敲敲桌面,“把盤子拿過來讓爺瞧瞧。”

  掌櫃趕緊讓伙計把幾盤首飾拿過去。

  “這個這個……這個……”胤禟一邊看一邊指,“全部包了。”

  耿綠琴在旁邊看得眼角直抽抽,桃花九你丫的到底在唱哪一出?明明說好是包老娘自己看中的,結果你丫的又指手劃腳的不消停。

  奶奶個熊!

  胤禟挑完了,扭頭看看旁邊的某琴,笑得猶如春風拂面般溫柔,“就當是爺上次硬拉你到永壽宮的賠禮了。”

  原來您自己也知道是硬拉啊,某琴從心裡表示了對某九的鄙視之情。

  話說到這了,耿同學就覺得這禮收的也不虧心,所以也就沒再提啥意見,照單全收。

  “對了,耿側福晉。”

  “什麼?”耿綠琴一頭霧水,不明白某九突然喊自己做什麼。

  “給爺畫幅扇面怎麼樣?”

  狐狸尾巴終於還是露出來了,耿綠琴抓著帕子的手緊了緊,保持著面部微笑,“瞧九爺您這話說的,九爺什麼樣的人啊,想要什麼樣的扇面能沒有,可著這是拿奴婢打趣呢。”跟你們這群人相處久了,老娘也越來越朝皮笑肉不笑精進了。

  胤禟也不禁嘆了口氣,往桌邊湊了湊,“側福晉也不能太過厚此薄彼不是,你給十四弟畫了一堆,爺只要一幅也不可得啊。”

  一個一個都他媽地甲醇!

  再者說了,雖然都是四四的兄弟,但是人十四可是一母同胞,某九你這明顯隔了一層不是,自然是不可能一視同仁的!

  胤禟看她仍然不為所動,心說,爺就不信拿你沒轍,繼續努力,“爺左想右想怎麼爺也虧啊,爺的其他兄弟從你這兒也沒少拿東西,怎麼就只有爺虧的那麼厲害,側福晉的筆墨紙硯爺可一直是給最好的啊。”

  話說到正題上了,這個事上,她倒的確是欠了某九一個大人情,替某四省了一大筆開銷,這麼一想耿綠琴口氣就忍不住鬆動了,“九爺,您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奴婢再怎麼也得給爺這個面子不是,只是若是畫的不好,爺您可也不能嫌棄。”

  “當然當然。”

  “那扇子是爺自選呢,還是奴婢看著辦?”

  “到時,爺會把扇子送四哥府上。”

  “那奴婢就先告辭了。”

  “側福晉慢走。”

  “九爺您留步,”耿同學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九爺,你只是要一幅扇面是吧,奴婢應該沒聽錯。”咱可不帶偷換概念。

  “沒錯。”胤禟心說,你還真是小心。

  “那行,奴婢等著爺的扇子。”

  等耿同學一走,胤禟也意得意滿地負著手進後院去了。

  坐在後面客廳裡的胤禎看著自己九哥笑得一副狐狸樣走進來,不由也樂了,“難得見九哥虧本也虧得這麼開心的啊。”

  “哥哥怎麼可能做虧本的買賣。”

  “這話怎麼說?”

  胤禟的笑立時就帶了點陰謀的味道,“你說四哥要是看到她身上戴著我選的首飾會是什麼表情?”

  胤禎的嘴角僵了一下,嘴唇動了動,最後說了句,“九哥,你這手太不地道了。”

  胤禟不以為意地甩甩扇子,“四哥自己也沒厚道到哪裡去,趁著八哥因為良額娘去世心神疲憊之際,下手狠著呢。”

  “可是,耿側福晉挺無辜的。”胤禎忍不住說。

  胤禟笑得很燦爛,往自己弟弟跟前一湊,“老十四,你那心思哥哥我看得可清楚,不過,這耿側福晉確實很有意思。”

  “九哥慎言。”胤禎不著痕跡瞪自己哥哥一眼。

  胤禟哈哈大笑,一手攬住兄弟的肩,很沒正型地道:“四哥可是你親哥哥,去他府上多走動走動也沒什麼的,順便也看看你那對寶貝侄子嘛。”

  胤禎直接伸手把自己九哥推一邊去,狠狠瞪了他兩眼,“九哥,你再這樣弟弟可走人了啊。”

  “行行,九哥不說了,不說還不成麼。”胤禟一邊說一邊笑,滿臉的揶揄。

  胤禎翻個白眼,他這九哥有時候就是太沒正型了。

  而拿了首飾離開珠寶店的耿同學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到書局去轉了一圈,拿著某四給的置辦行頭的銀子買了幾本書抱回去了。

  回去後,耿綠琴讓春喜把首飾在桌上全部擺開,將不是自己挑的全部挑出來。

  “主子,做什麼?”春喜一臉不明白。

  耿綠琴笑得意味深長地道:“你主子我是不怎麼聰明,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明擺著讓人當槍給使了。”

  “這些首飾怎麼辦?”

  耿同學擺擺手,笑容燦爛,“這逢年過節,禮上往來的,留著送人唄。”




第 52 章

  桃花紛落如雨,一抹颀長身影漠然自桃樹下走過。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扇面的意境唯美中卻透著清冷孤寂。

  耿綠琴放下畫筆,看著桌上的扇面,難得地怔忡了片刻,她突然覺得其實某九應該就是這幅扇畫給人的感覺,繁華妖孽的不過是他的表相。

  有時候,人往往在不經意間洩露的才是心裡真正的想法,這幅扇面信手揮來,卻讓耿同學瞬間了悟。

  妖孽九,其實你也只是個可憐的人罷了!

  “阿娘。”

  耿綠琴抬頭,就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被嬷嬷抱進了書房,不由笑了,從桌後走出,過去將他接抱在懷裡。

  “弘歷睡醒了,有吃過點心嗎?”耿綠琴隨口問了句。

  “回主子,小阿哥吃過茶點了。”

  “嗯,那就好。”耿綠琴親親兒子的臉,抱著往外走,“走,額娘抱你看你弘晝弟弟去。”

  “弟弟……”弘歷笑著揮手。

  耿綠琴也笑了,只是笑容中藏著黯淡。如果一直這樣可愛,一直這樣無憂無慮多好啊,未來的乾隆皇帝。可惜一切只能是她的想象,這孩子終究會走上既定的命運軌道。

  等到耿同學抱著玩累了睡熟了的弘歷回來的時候,就聽小喜子說某四來了,正在書房呢。

  她把兒子安置好了,然後就到書房給某四請安去。

  沒想到進去之後,卻看到某四拿著她給某九畫的扇面一臉的若有所思。

  “爺,喝茶不?”耿綠琴從春喜手裡拿過沏好的茶,走過去。

  胤禛放下手裡的扇子,接過她遞來的茶,輕呷了一口,“給九弟的。”

  “是。”

  “聽說九弟給你挑了不少首飾。”語氣非常的漫不經心和雲淡風輕。

  耿同學的嘴角微抽,笑說:“奴婢向來對首飾是沒講究的,九爺自誇對此很有研究,奴婢也不好駁了九爺的面子。”風流的桃花九對於討女人歡心向來是比某四強多了。

  胤禛的嘴角揚起,眼中閃過笑意,她這話可明裡暗裡的把老九給諷了一把,要是九弟聽到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感受呢。

  他放下茶碗,伸手將她拽進懷中,習慣地摟抱於膝上,拿起桌上的一本詩集,笑問:“喜歡納蘭先生的詞?”

  “閒暇時打發時間罷了。”那種婉約淒苦的詞腔她總的來說是不喜歡的,雖然詞很美,但意境太傷了,人還是應該活的開心一點兒。

  胤禛朝春喜掃了一眼,春喜馬上識趣的退下。

  “四爺——”耿同學忍不住輕呼一聲,瞠大了眼看著某四意定神閒從容自若地解著自己的衣服扣子,“這是書房……”

  胤禛發出一聲輕哼,“那又如何?”

  也對,這裡人家最大,他想幹什麼別人都只能聽之任之。

  不過,耿同學覺得自己實在是接受不了某四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在書房要了她,然後神清氣爽地整好衣袍走人!

  耿綠琴輕捶著桌面,恨恨不已地詛咒某四,這丫最近實在太過瘋狂了!

  喵的,原本以為今兒初一,他老大頂多只能在這兒蹭頓飯就該滾蛋了,結果,他只是喝了口茶就把她當飯給吃了,然後拍拍屁股就閃了。

  實在太惡劣了!

  “主子,要傳膳嗎?”春喜從外面進來,小心地問。

  “傳。”某琴從桌面上抬起頭,咬牙說。

  “嗻。”

  耿同學深吸一口氣,揉著自己的腰從椅中起身離開了書房,回去等吃晚飯。

  飯菜上的很快,耿同學吃的很多,一邊吃一邊就想,找個時間把扇子給某九送去,就算了了首飾的事了。外面那些腹黑的爺,她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可是,第二天,耿同學就悲哀的發現,有時候惹不起,她也躲不起。

  別的人她能抗著不見,可是,老康召見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不去見。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見了面,規規矩矩的請安問好。

  “琴丫頭,到朕身邊來。”康熙看到她,心情很好。

  “嗻。”耿綠琴低眉順目地走過去,盡量無視那些王公大臣加皇子阿哥,今天的場合顯然並不適合她這樣身份的人出現,可是她萬般無奈的被人叫來了。

  怎一個鬱悶了得!

  “來來,今兒可是詩畫盛會,沒你這丫頭還真是缺了不少樂子,你也給朕畫一幅吧。”

  “嗻。”

  皇帝開了口,照做就對了。

  耿綠琴想到今天是二月二,那是龍抬頭的日子,所以她想了一下,然後微笑落筆。

  龍騰九霄,祥雲繚繞。

  畫的寓意不可謂不好。

  康熙看了龍顏大悅,對著某四誇他媳婦,“老四啊,你這媳婦那真是七竅玲瓏,聰慧靈巧,當得起‘才女’二字啊。”

  “皇阿瑪過獎了。”某四嘴裡很謙虛,但心裡挺高興。

  耿綠琴低調地保持著沉默,這種場合那能不開口就絕對要有當啞巴的覺悟。

  “丫頭,朕這有把扇子還缺個扇面,你給朕畫畫吧。”康熙一抬手,李德全馬上就呈了一把扇子上來。

  耿同學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臉上十足恭順樣,“奴婢就獻醜了。”

  按說這給皇帝畫扇面那可是天大的恩寵,可是擱咱們耿同學那就是天大的折磨,她實在是覺得這事私底下給個旨就成了,實在沒必要在這麼大的場合下給她長臉,那感覺忒難受了。

  打開扇子,耿綠琴有點發愁,這畫啥呢?

  提筆想了一會兒,半樹嫩綠的柳枝泛著初春的暖意,在輕風中舞動,一只飛筝在空中飄蕩,線的盡頭是一個小小的背影。

  背後題了賀知章的《詠柳》——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绦。 不知細葉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康熙接過扇子,前後看看,滿意的點頭,“有新意。”她從不刻意邀寵獻媚,她的畫總是透著那麼股新清自然和雅趣。

  “李德全,再拿一把來。”

  耿同學當時嘴角就忍不住抽了,還來?

  有幾個人都注意到了某琴那個細微的小動作,不由俱是會心一笑。

  畫就畫,誰怕誰?耿綠琴惱了。

  一江春水上幾只鴨子嬉戲,遠處幾枝桃花爭妍。

  只配兩句詩——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康熙來了興致,直接來了句,“李德全,再拿十把扇子過來。”

  這就是紅果果的變本加厲啊!

  可惜,耿同學敢怒不敢言。

  結果,唐詩宋詞並元曲,清新哀婉大氣磅礴都有了。

  十二把折扇,十二幅扇面,把把不同,面面獨到。

  康熙看的很高興,自己高興不算還讓太監拿了給眾臣子傳閱。

  甭管真心假意,反正耿同學聽到了一大堆的溢美之詞,聽得她渾身不自在。一個人默默地站在康熙身邊,默默地揉著有些酸的手腕,默默地詛咒著康熙大帝。

  壞人說的就是老康這樣的,他不但壞,還是壞蛋中的精品。

  皇帝可不就是萬中選一麼!

  詩畫酒會君臣都很開心,最終圓滿結束。

  耿同學心想著,這下可算是要解放了。

  “琴丫頭,德妃可沒少念叨你,今兒就別回去了,在宮裡陪陪你額娘吧。”

  結果康熙隨口的一句話,某琴就被扣留在紫禁城當孝順媳婦了。

  “丫頭,有日子沒看到你了,過來讓額娘好好看看。”德妃看到自己的媳婦那叫一個眉開眼笑啊,她可聽說了,這丫頭又出風頭了,給老四臉上掙了不少光。

  “奴婢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兒子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好好,你們兩個也坐。”德妃拉了某琴的手讓她坐自己身邊,隨口招呼自己那兩兒子一聲。

  某四和十四對望一眼,落座。

  “丫頭,你來的正好,額娘呀,正想著找人畫幾扇屏風呢。”

  耿同學徹底囧了。

  胤禛低了下頭,整了下腰間的掛飾。

  胤禎手握成拳放在嘴邊擋了下。

  耿綠琴覺得晴天霹靂也就這樣了,畫畫她雖然專科的,但是這種結果不是她想要的,簡直跟她夢想中的生活差了十萬八千裡遠。

  “額娘,咱明兒畫成不,奴婢的手腕現在有點兒酸。”耿同學帶了點可憐兮兮地說。

  德妃笑道:“當然沒問題,你皇阿瑪派人來說了,讓你在宮裡多住幾天呢。”

  老康你天理不容啊!

  “那就好。”耿同學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啥。

  某四兄弟又坐了一會便跪安走了,而耿同學就不得不留下來陪自己的婆婆。

  “額娘的屏風是要放哪裡的?”

  德妃拿帕子掩唇笑了笑,“沐浴的時候用來當隔板的。”

  耿綠琴原本想說那我給您畫貴妃入浴華清池吧,然後猛的想到這是在皇宮,德妃雖是妃,但不是貴妃,這個事還是要慎重一點兒的。

  “你打算幫額娘畫什麼?”

  “額娘是喜歡花鳥魚蟲還是山水人物?”耿綠琴反問。

  “畫些山水吧。”

  “好的額娘。”

  翌日,耿綠琴就開始作畫。

  宮人將制作好的摺疊連軸屏風拿到院子裡展開放好。

  耿綠琴圍著屏風走了兩圈,然後動筆。

  幾天後,屏風畫好了。

  湖光山色的西湖美景連成一片,無論分開還是聯在一起,俱是風情。

  德妃很高興。

  康熙很喜歡。

  結果,屏風歸了康熙。

  耿同學又不得不多留幾天再給德妃畫一幅。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29:40

第 53 章

  九福晉過生日,這是各府女人之間必定要走的禮尚往來。

  做為某四側福晉的耿同學也不得不隨大流送了份禮,她覺得那禮九福晉一定會喜歡,畢竟怎麼說也是某九親自選的啊。

  可是,讓耿同學想不到的是四福晉過府去赴宴,硬拽著她來了。

  以往這陪福晉打交際牌的事可都輪不到她,有李側福晉和年側福晉這兩個手段老練,圓潤會辦事的在,再加上八面玲瓏辦事周到的四福晉,那是堪稱完美的組合啊。

  這次貌似是因為李側福晉生病,年側福晉安胎,於是差使就華麗麗的輪到了同為側福晉的耿同學頭上,讓讓她很是鬱悶,早知道還不如在宮裡多呆兩天呢。

  既然是到某九府上,耿同學臨出門前就去書房跑了一趟,往袖子裡揣了把扇子,索性就把東西也給某九送了吧。

  擇期不如撞期麼!

  到了某九府上,耿同學信奉沉默是金,敵不動我不動,沒人找她說話她是絕不主動開腔,立志做四福晉身後的活動壁畫。

  做人要善於聆聽,耿綠琴覺得聽著一堆花枝招展的權貴人家女人做著官樣文章間或談點各府八卦啥的,也是挺美好的人生經歷。

  當然她也抽了個空檔,把扇子讓人給某九送去了。

  呼呼,然後耿同學就更加安份地在熱鬧的後院聽八卦看大戲。

  另一邊,某九的書房內,收到小太監送來的折扇,胤禟若有所思地看著扇面。

  “九弟。”

  “哦,八哥你來了。”胤禟不著痕跡的合起折扇,沖著進來的人微微一笑。

  “剛才在想什麼?”胤禩在他身邊的椅中坐下,看著他手裡的折扇若無其事地問。

  胤禟笑了笑,“耿側福晉派人把扇子給我送來了,在看扇面。”

  “哦,她給你畫了什麼?”胤禩興味的揚眉。

  胤禟垂眸看手裡的折扇,心中暗自曬笑一聲,抬眼輕笑,“八哥自己看就知道了。”

  胤禩接過扇子打開,眸光一沉,看到那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時,嘴角微勾,將扇子合起,還回去,“倒是與她平時的畫風不大相同。”

  “她鬼著呢。”胤禟毫不自覺自己嘴邊笑帶著幾絲親暱。

  胤禩聞言笑問:“怎麼了?”

  “我的福晉過生日,你猜她送的什麼禮物?”

  “是什麼?”

  一旁坐著的胤禎代替某九回答了,滿臉的忍俊不禁,“就是九哥當日替她挑的幾副首飾中的一副。”

  “老九這次竹籃打水一場空啊。”胤俄也忍不住笑。

  “這會兒她應該還這裡吧。”胤禩笑說。

  胤禟點頭,“沒散呢,估計還要鬧一會兒。”

  胤禎說:“四嫂沒帶別人,就領她來了,剛我們過去看了下,她基本就乾陪著,不主動說話,看著特別的羞澀內向。”全是假像!

  “羞澀內向?”胤禩揚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笑,“你確定?”

  “我確定是假的。”胤禎亦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笑意。

  胤俄看了眼八哥,說:“明兒就是八哥的生日了,八哥打算怎麼過?”

  胤禩的神情微怔,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有母喪在身,今年就算了,咱們聚聚就得了。”

  某九瞪了一眼十弟,心說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某十沒趣的摸摸鼻子,心想我還不是想讓八哥高興高興麼。

  胤禟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揚聲道:“小柳子。”

  “奴才在。”門外的小太監馬上應聲進來。

  “去,告訴福晉讓她想辦法讓四爺府上的耿側福晉畫幅畫。”

  “嗻。”

  胤禎從椅子上坐直,朝自己的九哥笑得很是玩味,“九哥,你想做什麼?”

  某九理直氣壯地道:“人都到爺的府上來了,還能讓她就這麼回去麼,真當爺是冤大頭呢。”

  其他三個人立時哈哈大笑。

  他當了這麼久的冤大頭今兒才想到啊?

  大約半個時辰後,小柳子拿著畫回來了。

  屋裡的幾個人起身走到桌邊看。

  然後是更加響亮的笑聲。

  畫名“九美圖”,上面是九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個個阿娜多姿,風姿綽約。

  “九哥,她擺明是知道這畫是你要的。”胤禎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自己九哥,“九美圖,哈。”

  胤禩就事論事地說:“畫畫的很不錯。”

  “她倒真做的出來。”某九忍不住磨牙。

  “她的膽子本來也不小。”胤禩嘴角的笑加深。

  這邊幾個人圍著九美圖說笑,後園的一群女人也在笑。

  原因無他,就是耿綠琴被人哄著趕鴨子上架講了個故事,本來是挺悲一故事,就是癡情女遇著了薄情漢,可是,故事到最後峰回路轉,薄情漢遇到了野蠻彪悍妻,於是癡情女寄了封信給他,信上就一句話: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所有的爆點都在最後一句話上,一個悲劇的故事立馬就成了喜劇的笑料。

  九福晉的生日過的很高興,耿同學的那個故事最終傳進了皇宮大內,逗笑了宜妃,然後不可避免的又傳給了其他人。

  群眾的力量向來都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對於傳播八卦這樣有愛的事業!

  在耿同學無知無覺中她又一次出名了。

  耿綠琴老實地宅在四四府裡帶孩子,對外面的風風雨雨置若罔聞,正所謂一心只管宅,兩耳不聞閒言語。

  然後有一天,某四吩咐一家人搬家了。

  其實嚴格說來也不能說是搬家,就是暫時不在雍親王府住,搬到圓明園去住兩天,換個環境給心情放個假。

  據春喜在下人中聽來的小道消息說,這是為了讓年側福晉有個好的環境可以安胎。

  耿同學聽了之後,心說:屁,那是因為老康搬到暢春園,而圓明園那裡離得暢春園近,某四這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

  因為上次某琴托病沒去圓明園挑住所反而來了二次脫逃,所以這次不管她有什麼藉口某四都堅定不移的拽著她搬圓明園去了。

  當時某琴直覺想力爭留在王府居住,還沒開口,就被某四先一步否決了,直截了當地告訴天塌地陷都得跟著搬過去。

  人家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耿同學還能說什麼?只能摸摸鼻子搬了。

  可是又因為上次她沒挑自己的住所,所以某四直接把她扔到園子一個偏僻的院落了。

  那院子偏是偏了點,但是挨著花園近,卻又離著後門遠,屬於前後不靠,風景這邊獨好哇!

  院子比以前住的又大了點,人手倒是沒再給她增加,這點耿綠琴非常滿意。

  圓明園到底是後世比較有名的,雖說現在還沒到八國聯軍燒殺搶掠時的那種極盛,但是只要一想到這是那個最初的圓明園,耿同學就忍不住熱血沸騰,兩眼放光。

  剛住進去的幾天,幾乎天天在園子裡到處晃,害得古爾泰和扎克依這兩個值白班的人那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著,就怕某琴這是踩點逃跑的前兆。

  最初的新鮮勁兒一過,耿同學也就消停了,因為離著花園近,所以有事沒事就抱著弘歷在園子裡晃。然後跟帶著弘晝過來的鈕祜祿氏結個伴,喝喝茶,嗑嗑瓜子,看著倆孩子鬧騰。

  小日子過的不可謂不幸福。

  只是,似乎往往耿同學覺得幸福的時候,不幸離她也就不遠了。

  所以,三月初的時候耿綠琴又被人叫進紫禁城去了。

  “丫頭。”

  “奴婢在。”

  “朕賞你的那塊龍佩還在不在?”

  “在。”

  “那怎麼也不見你到宮裡來給朕請安?”康熙忍不住就問了。

  “奴婢無事不敢來驚憂皇阿瑪。”每天那麼多人給你請安,少我這樣一個某四的小老婆有毛關系,你丫根本沒事找事。

  “聽說你給弘歷、弘晝做了些識字的卡片。”康熙仿佛漫不經心似的說。

  “是。”

  “朕要到香山住幾天,陪朕一起去吧。”

  “嗻。”你丫為啥不是秋天時去呀,那個季節香山才是好地方啊。

  於是耿同學跟著康熙一行輕車簡從的就出了紫禁城往香山去了。

  來到香山看到寺門匾額上“甘露寺”三字,耿綠琴差點兒抽了。

  無他,只是想到了劉備招親就是在甘露寺,這寺名流傳千古啊,就好像金山寺一樣源遠流長。

  康熙在寺裡到處轉了轉,上了香,又跟著住院坐了會兒禅,然後一行人便到了不遠的行宮。

  這讓耿同學不禁感慨,當皇帝是他媽地好,這行宮想修哪兒就修哪兒,瞧哪兒風景不錯,手一指,說給我建別墅,立馬以後散心就有住處了。

  耿綠琴對於行宮還是很好奇的,所以在得到康熙的允許後,她歡快地在行宮內外竄了一遍,結論是冷硬的建築其實真沒啥好看的,遠不如靈山秀水來得讓人心曠神怡。

  雖說康熙是出來散心來了,可是那奏折還是如影隨形,他到哪兒,奏折就送到哪兒。

  耿綠琴對此更是感慨,這奏折就是老康的背後靈啊。

  但是讓耿同學不滿的卻是為啥她得陪著加班?對於老康在剝削她的專業技能之後再次壓搾她的其他剩餘價值的行為,耿同學從心底對老康表示了強烈的鄙視。

  “對了,琴丫頭。”

  一聽老康的口氣這麼的和善,耿綠琴立馬就覺得一道寒流走遍全身,通常老康越是和藹的時候那坑就埋的越深,他簡直就是笑面虎的形象代言人啊。當然他老人家動怒的時候更是哀鴻遍野,但是耿同學認為她對笑面虎這個程度的接受能力已經很勉強了,龍顏震怒還是算了吧。

  敬謝不晦!

  “皇阿瑪什麼事?”

  “朕的生日馬上就到了,你今年打算送朕什麼?”

  這是紅果果的敲詐!

  耿同學對此極為憤慨,誰不知道皇帝過壽,滿朝文武皆有進獻,皇子皇孫福晉人人必不可少。她這樣的側福晉的禮其實都包含在了自己爺和福晉的禮中了,老康竟然還朝她要禮!難道某四和四福晉送的禮還不夠哇?

  “奴婢的壽禮不是四爺幫忙准備的嗎?”耿綠琴一臉無辜加茫然不解的看著康熙,心說,別找我這個一窮二白的人要禮物,這太欺侮人了。

  “老四他們准備的每年都差不多,沒什麼新意。”

  “那皇阿瑪直接讓四爺准備點兒有新意的就好了。”死道友好過死貧道,耿同學這話說的那是一點兒不心虛。

  康熙看著她笑,“你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為自己爺省心?”

  “越俎代疱總是不好的。”耿綠琴振振有詞。

  “嗯,有道理,老四啊,你聽到了吧。”康熙笑得很樂,一臉興味地看著門口的人。

  耿綠琴下意識地扭頭去看,一見某四就站在門口,也不知道來了多久,心裡忍不住說了聲“我操”,老康你丫的太黑了,這分明是挖好了坑等我跳麼。




第 54 章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起來吧。”

  “奴婢給爺請安,爺吉祥。”

  胤禛點點頭,表示收到。

  耿綠琴眼睛左右瞄瞄,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時機遁走,雖說她不認為自己有做錯,不過所謂各人立場不同,也許她這認為理所當然的舉動在某四那裡就是大逆不道,沒准兒她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唉!

  耿綠琴忍不住在心裡嘆氣,你說這能怪她一直逃心不滅嗎?雖然在哪兒都是宅,但是宅得這麼憋屈和鬱悶,如果能夠宅的自由自在揚眉吐氣的,她怎麼可能小白的不去奮斗呢?

  一切都是被逼的啊,她這是典型的逼上梁山!

  她只是需要一個不大的角落,有得吃有得住有得花,有沒有服侍的人都無所謂,可是,那要求何等的渺小,又何等的難以實現啊……

  “丫頭,你先下去吧。”

  “嗻。”耿綠琴從偏殿裡一出來,忍不住伸手在額頭抹了一把,兩個皇帝的氣場太他媽地強大了。

  耿同學並沒有走的太遠,她怕康熙一個抽風又找她,所以到院子裡的池子邊坐著看假山石。

  康熙朝的末年那就是個風起雲湧各顯其能的時代,她身為某四的小老婆雖然沒能從正面看到奪嫡的殘酷,但是從側面也隱約感到了政治氣氛的緊張。

  那些奏章……耿綠琴忍不住抖了下,她沒看到她沒看到,她絕對沒看到……自我催眠完畢。

  她看到也當沒看到!

  弘歷、弘晝……有了孩子就是有了牽掛,生生的拖住了她向往自由的步伐,當初的捨下是因為不捨,如果沒辦法兩全時,她也只能捨下一個。

  胤禛走出偏殿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裡坐在水池邊的身影。

  大多時候,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看似隨遇而安,逆來順受,可是,一旦反抗便是天翻地覆,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不畏死,所以你不能拿死來威脅她。

  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你還能拿她怎麼辦?

  她有著一種隨時可以捨棄一切的瀟灑,仿佛她就只是一個過客,隨時會走,隨時可走,就是不曾想過留下來。

  “綠琴。”他忍不住輕輕地喚她。

  “爺,您要走了?”耿綠琴眼中深藏著內心極度的渴望,您走吧,趕緊走吧。

  胤禛目光一沉,轉身,“陪爺走走。”

  “嗻。”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行宮的青石板路上,院子裡的負責警戒的侍衛們目不斜視。

  山雨欲來?

  耿綠琴一邊走一邊小心打量揣摩著前面某四的心思,覺得自己步步都邁得膽顫心驚。

  “壽禮的事爺會打理。”

  哦……啊……耿同學忍不住很是狐疑地瞅了某四的背影一眼,啥意思?

  “你安分地呆在皇阿瑪的身邊就好。”

  只要你老爸不要老抽風地黑我,我其實也不是那麼反對偶爾充當一下元首秘書的。

  胤禛繼續說,“弘歷他們很乖。”

  耿綠琴已經忍不住朝西邊看了,今天的某四好詭異,竟然會有這個閒情跟她閒話家常?簡直堪稱溫柔的讓人不寒而栗啊。

  她差不多已經快被他們家的人整得有被害幻想症了,但凡他們不同尋常的對她友善她就會完全不自覺地防備起來。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絕對不可無,尤其是她面對的這些黃帶子,個個陰謀詭計那是信手拈來,談笑之間就將人置之死地,絕對不給你討價還價的時間。

  黑,就一個字!

  胤禛突然停下,想著心事的耿綠琴一時不察就撞上了他的背。

  她才想著趕緊退開,手突然被他抓住,突然就成了她從後環住的情形,十分的暧昧和有傷風化——這不是現代啊不是現代,就算是夫妻大庭廣眾之下太過親暱也是會惹人垢病的,更何況他們的身份還是最重禮儀的皇子和皇子福晉。

  耿綠琴華麗麗的囧了!

  “四爺——”

  “爺又不會吃了你。”他的聲音帶了幾絲笑意。

  靠之!

  您吃的還少了?

  耿綠琴無限鄙視某四。

  “咳,四哥。”

  某四立馬鬆手,耿綠琴得已脫身,後退,抬頭朝左前方看去。

  甩帕子,請安,“奴婢給八爺請安,八爺吉祥。”

  “是八弟啊,身子可是大好了?”

  “勞四哥掛念,已無大礙了。”

  非常兄友弟恭的一幕畫面,可不知為何耿同學就是覺得平靜湖面下那洶湧著無邊的暗流,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彼此吞沒。

  四、八黨首腦,兩黨各自的靈魂人物啊。

  “我有事先走一步。”

  “四哥好走。”

  然後某四邁步離去,完全沒有被人撞破與自己小老婆曖昧奸情的尴尬。某八也一臉坦然,絲毫沒有撞破別人夫妻親熱的心虛。

  耿綠琴看得那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佩服!

  一直到四哥的身影完全看不到,胤禩才轉身看她,“側福晉一向可好?”

  “還好,八爺的精神看起來也不錯。”耿同學十分誠實的說。

  “方才打擾側福晉了。”

  耿綠琴的眼角忍不住抽了,一腦門黑線嘩嘩而下,“八爺——”您今兒也抽了啊,還是你們愛新覺羅家的喜歡一起抽?

  胤禩仿佛毫無所覺一般,邁步往裡走,“爺對側福晉說的那句‘知道你過的不好,我也就安心了’十分的有同感,九弟想必更是深有同感。”

  囧囧囧……

  那句話本來就是說給某九聽的,但是某八這麼刻意的指出實在是讓人一顆心七上八下啊,莫非他要替自己的九弟討公道?

  憑著桃花九的個人氣節,耿綠琴一直覺得應該由他本來來實施報復的手段才更符合他的風格。

  再說了,在桃花九自己先做了那樣不厚道的事後,她有所回敬本也理所當然,他們各自心裡有數,而且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不太可能秋後算賬吧?

  胤禩保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著,聽著身後那人不遠不近的跟著,嘴角微微上揚。

  “奴婢一直對九爺的氣度是深為折服的。”

  “九弟聽了一定很是欣慰。”

  “是呀是呀。”那就是個大凱子啊,她的筆墨紙硯全部是最好的,這點某九倒真的從未曾吝啬過,不過該黑的時候也他媽地從來沒軟過手。

  “不過,爺倒聽九弟說,他很想把這話對你也說上幾遍。”

  “呃……”耿同學難得噎了一下,然後沮喪地說,“九爺果真是男子漢大丈夫,這樣的話竟然還要給我說幾遍。”無毒不丈夫啊,一遍就夠不幸了,還幾遍?

  桃花九,你丫的夠毒!

  胤禩嘴角的弧度更大。

  “側福晉也要去見皇阿瑪嗎?”

  “不啊。”

  “那就止步吧。”

  耿綠琴眨眨眼,看看不遠處的偏殿,心說,竟然不知不覺中又跑到這裡來了。莫非受虐也會成習慣?

  忒可怕了!

  看著某八大步流星地走向偏殿,耿同學忍不住抬頭看天,今兒天氣真不錯,可為毛她的心情就這麼的不爽呢?

  先是某四抽,後來某八也抽,然後從某八口中聽到某九更抽,難道抽抽更健康?

  呀呀個呸的,我靠!

  老娘找地方清靜會兒去,不奉陪了。

  耿綠琴轉身朝行宮外走去。

  在耿同學的腳還沒跨出行宮大門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側福晉這是要去哪裡?”

  又來一個抽的?

  這是耿綠琴的第一反應,她抬頭看過去,微笑,甩帕子,請安,“奴婢給十四爺請安,十四爺吉祥。”

  靠之!

  老娘今天豁出去了,就看看到底能碰到幾個抽的。

  胤禎從馬上翻身而下,將繮繩扔給一旁的侍衛,徑直抬級而上。

  “八哥來了嗎?”

  “來了,正跟皇阿瑪說話呢。”

  “側福晉去哪兒?”

  “到附近走走。”

  胤禎看了看她身後,揚眉,“自己一個人去?”

  耿同學嘆氣,看看自己尚在門檻內的雙腳,帶著幾分鬱悶地說:“十四爺,跟奴婢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

  “賭奴婢雙腳跨出行宮門檻必定會有人跟上。”耿同學近乎幽怨地朝身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的約定成俗,反正只要她走出一定范圍,不用人吩咐,必定會有侍衛跟上,非常的自動自發。

  胤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知為何看她那副委屈又無可奈何認命的表情就是讓人心裡一陣好笑。

  “爺不跟你賭,因為爺相信你說的話。”

  什麼人啊!真沒品!

  “爺先去向皇阿瑪請安,一會兒得空兒再跟側福晉說話。”

  “爺慢走。”

  耿綠琴目送十四走進去,聳聳肩,自己邁步走出來。

  幾乎耿同學雙腳走下行宮台階的同時,就有兩個侍衛跟了上去,另有兩人替補上他們原來的位置,非常地井然有序和理所當然。

  中南海保鑣就是有組織有紀律啊,耿同學又一次在心裡感慨。

  香山風景能名揚後世那是有其必然性的,所以耿同學沒事的時候是頂喜歡四處溜達溜達,當當觀光客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即使是宅女有機會也是很喜歡跟沒有污染的大自然進行親密接觸的,祖國的大好河山不看白不看。

  灰色的影子從腳下竄過,竄上了樹。

  她抬頭去看,它回首張望。

  一人一鼠對上了眼。

  松鼠!

  耿綠琴笑彎了眼。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0:14

第 55 章

  新制的小木籠,一只松鼠抱著幾只榛果在啃,小小烏溜溜的眼睛嫳嫬嫙嫚,鉾銎銙銛不時警惕的看一眼趴在桌上用一種垂涎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女人。

  好可愛好可愛啊……耿綠琴眉眼彎彎地看著籠子裡的小松鼠。

  此刻安祥而美好的情景讓人完全無法想象剛才行宮外那混亂的一幕,幾個大內侍衛身影飄忽交錯在林間飛縱跳躍榪榼榮榻,僑僯僓僪就為了抓一只松鼠。

  “老四家的,聽說你剛才搞得侍衛手忙腳亂蒜菞菈蒛,搫摲摑摜就為了逮一只松鼠?”

  外面傳來康熙帶笑的聲音,緊接著人就扶著李德全的手臂走了進來。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跾踍踃踂,榳槉槆榹皇阿瑪吉祥。”

  “奴婢給八爺、十四爺請安,兩位爺吉祥。”

  “就是為了這個小東西?”康熙看看桌上的小松鼠。

  “是。”

  “你逮它做什麼?”胤禎忍不住好奇。

  “觀察。”耿綠琴十足認真的說。

  “觀察?”胤禩也忍不住出聲了。

  “對呀,”耿綠琴一臉理所當然,“我以前就一直想好好觀察一下諸如松鼠、鼴鼠、沙鼠這些鼠類的形貌的,只是它們是很難捉到的,個個竄得跟飛似的。”

  “觀察它們做什麼?”康熙坐到椅中,實在看不出籠子裡的松鼠有什麼好仔細觀察的。

  “不做什麼,就是想觀察。”

  康熙父子均無語,這倒像是某琴會幹的事。

  康熙看看這個只能算是某琴的個人愛好,雖然有些讓人無法理解,但是有點小愛好那也是被允許的,所以沒多坐就走了。

  胤禎臨出去前,扭頭又看了某琴一眼。

  某琴卻已經又趴回了桌邊去看小松鼠。

  等到後來耿同學回到圓明園的時候,院子裡就多了幾只鼠類。

  甚至有一天,看到了一只黃鼠狼。

  看到黃鼠狼的第一眼耿同學就抽了,手指發顫地指著那只裝著黃鼠狼的籠子,暗自咬牙切齒,丫的,死桃花九,這也忒過分了。

  靠之!

  黃鼠狼就算帶了個“鼠”字,但是她個人並不喜歡這個鼠種好不好,竟然送她一只黃鼠狼!!!!!!!

  本著中華民族良好的禮儀,耿綠琴本著禮尚往來友好互助的原則,照著那只黃鼠狼來了幅個鼠寫真,然後連鼠帶畫打包送某九府上去了。

  畫上不多不少,九只黃鼠狼。

  某九收到畫的當天,胤禎在他府上捶著桌子狂笑,胤俄被一杯茶嗆得半天沒緩過勁來,只有胤禩一臉笑意地看著那幅生動活潑的九鼠圖厚道的沒發出笑聲,但是抓著椅子扶手的關節都攥白了。

  靠之靠之靠之……

  桃花九,老娘讓你不厚道,讓你沒事擠兌老娘。

  即使送出去了那幅九鼠圖,耿同學那心頭的一把火仍舊燒得哧啦作響,她覺得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話說的對:忍無可忍,就毋須再忍。

  所以現在耿綠琴對於某些人不想忍的時候就會毫不猶豫的回敬過去,反正愛咋咋的,她死豬不怕開水燙。大不了要命一條,要頭一顆。

  她要事事都憋下去,非憂鬱了不可。

  憑啥她就得活得這麼憋屈啊?

  憑啥?

  沒多久,這事就傳到了乾清宮康熙的耳中。

  “那丫頭真畫了九只黃鼠狼送給老九?”

  李德全回答,“回主子,是的。”

  “那畫拿來了嗎?”

  “在這兒。”

  “快,拿來朕看看。”康熙一臉興味。

  李德全將畫從小太監的手裡接過,然後放到桌上展開。

  康熙一邊看一邊笑著說:“你別說啊李德全,這丫頭這畫畫的真不錯,瞧瞧這些黃鼠狼那真是形態各異,活靈活現的很,整幅畫那就是琴丫頭那咬牙切齒的表情。”

  李德全聽到這句評價,肩膀不禁微抖。

  “朕這老九不厚道,竟然送黃鼠狼過去。碰上琴丫頭這不省油的燈,結果這樂子就鬧大了,哈哈……”

  李德全心說:這事估摸著也就耿側福晉能做得出來了,其他人怕是只會吃這個啞巴虧。不過,話又說回來,其他人也惹不來耿側福晉這樣的麻煩事。

  這事吧,它還真挺讓人糾結的!

  “明兒讓那丫頭進宮來,朕的慶豐司裡飛禽走獸多著呢,讓她隨便觀察。”

  “嗻。”

  翌日,耿同學榮慶的又被召進宮了。

  慶豐司是什麼地兒啊?那是皇宮專門負責給皇帝提供肉類食材的地方,別的東西沒有,就不缺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

  “追,快點兒,就那只那只……錯了,是旁邊那個看起來很淑女的那只……”

  聽到某人如此描述一只雞,剛剛一腳邁進慶豐司大門的幾個人嘴角都不由自主抽了下。

  “主子,那個啄的最狠,怎麼會淑女。”奉命抓雞的某小太監很是無語地說。

  “那是披著淑女外衣的暴力戰斗雞,還廢話,專心抓雞……快,它竄你右邊了……”

  康熙看看李德全,小聲問:“她來慶豐司幾天了?”

  “回主子,三天。”

  康熙抬頭去看站在籬笆外興奮的對著雞圈裡左撲右撲的小太監指手劃腳,頭上的一串珍珠隨著她的動作搖來晃去的。

  “小孟子,你明顯缺乏鍛煉,連只雞都抓不住。”某琴趴在籬笆上很風涼的說。

  “主子,您自己來試試看,這只雞賊著呢。”小孟子也來脾氣了。

  “這奴才……”康熙皺了皺眉。

  李德全立馬心領神會。

  旁邊幾個人也不同程度的皺眉。

  反倒是院子裡那個當事人,很無所謂的開始捋袖子,一邊推開籬笆門,一邊說,“得得,一邊涼快去,主子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高手。”

  “奴才等著。”

  “主子我也不能白表演不是,一會兒給我擺金雞獨立的造型去。”

  “主子,奴才錯了,這雞還是奴才抓吧,那造型奴才擺不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咱不帶討價還價的,一會兒好好擺造型去。”耿同學的袖子終於捋好了,擺出了相當專業的撲雞姿勢。

  小孟子頓時一臉苦瓜樣,金雞獨立的姿勢本來就不太好維持,更何況耿主子那是一擺就半天不讓他動,太痛苦了!

  果然,耿同學那專業的姿勢不是白擺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披著淑女外衣的暴力戰斗雞給逮到了。

  這還不算,她帶著幾分小人得志的表情走到小太監的跟前,抓著雞在他面前晃了幾晃,笑得很陰險很快樂地說:“願賭服輸,小孟子,不是主子我不給你機會,而是你太讓人失望了,趕緊給我擺造型去,今兒沒半個時辰不算完。”

  “主子——”小太監抖。

  “怎麼,你有意見?”

  “沒,奴才沒意見。”

  “這就對了,有意見也給我保留在你自己肚子裡,我允許你有意見,但我絕對不接受你的意見。”

  小孟子無語。

  康熙這群人更無語。

  他們強烈的感受到了那個叫小孟子小太監的憋屈,就像某琴以往某些時候對他們的那種無聲控訴。

  “李德全,別難為這小太監了。”康熙感嘆一句。

  李德全真心實意地應聲,“嗻。”他今天才發現這耿主子折騰人也與眾不同,太彪悍了。

  康熙看到某琴朝著小太監炫耀完了,手一鬆,那只被她稱為偽淑女的暴力戰斗雞就重獲自由,而且馬上飛到離她最遠的地方,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腳下一邁,踱著方步就過去了。

  “丫頭,做什麼呢,搞得這裡雞飛狗跳的?”

  耿綠琴被嚇了一跳,趕緊籬笆裡走出來,拉整了一下衣服,然後給一眾人請安見禮。

  “皇阿瑪,你怎麼到慶豐司來了?”這地方可不是你們這票尊貴的人會來的地方啊。

  “朕聽說有人在這裡樂不思蜀,都不知道去給自己的皇阿瑪請安問好,所以就過來看看。”康熙雲淡風輕地說。

  耿同學默默黑線了下,“奴婢……”

  “別給朕找藉口,朕剛才可看見了,你這丫頭確實是玩的太高興了。”

  耿綠琴為之語塞。

  名叫小孟子的小太監抖的很厲害,他入宮十年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能看到皇上,今天不但看到了皇上還同時看到了幾個黃帶子,他的腿頓時就軟了。整個人趴在地上不敢動,恨不得就此消失不見。

  耿綠琴眼角一瞟看到這個情形,直接賞了他一大腳,“不中用的奴才,還不趕緊下去。”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從身到心都被摧殘得讓人不忍目睹,實在看不下去。

  小孟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下了。

  康熙只是看了一眼, 沒說話。

  “皇阿瑪,這奴才沒見過世面,您別生氣,回頭奴婢好好教教他。”

  康熙點頭,“嗯,他叫小孟子是吧?”

  “是。”

  “賞了你吧。”

  “謝皇阿瑪賞。”一個大活人說賞就賞了,就像當初的自己,隨便一指就劃拉到某四後宅去了,忒不把人當個事了。

  康熙笑著看看她,招手,“過來。”

  耿同學走近幾步。

  康熙伸手將她頭上的一根雞毛摘了,笑道:“朕就沒見過大清朝有你這樣的福晉。”

  少見多怪!耿同學很不以為然的想。

  旁邊的幾個人對自己皇阿瑪的舉動都怔了下,然後緊接著就看到他們的皇阿瑪拿著手裡的扇柄朝著某琴的額頭戳了下,很輕很寵溺。

  “跟只猴子似的,耿音志那個莽夫怎麼就教出你這樣一個女兒啊。”

  耿同學只能乾笑,提到她現任的阿瑪,她自己也挺無語的。其實,他們姓耿音,算是滿族裡的老姓,不過入關後改成了漢姓“耿”,不過,耿同學倒是覺得“耿音”這個姓挺不錯的。




第 56 章

  從一個慶豐司任人欺凌的小太監一躍而成為雍親王府側福晉的貼身內侍,小孟子的人生經歷了戲劇性的轉折,整個人一直到兩天後仍然有些不確定。

  身邊的人仍然是那個看起來很沒主子樣子,文靜時賢良淑德一副貴人的樣子,瘋起來也很沒形象。

  小孟子想,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其實他是幸運的,她看他的眼神從來就不是那種看下人的目光,她也會罵他,甚至會踹他,也會整他,但是他就是覺得他沒把他當成下人,她來慶豐司幾天,甚至許多次有意無意的從管事的手裡解了他的圍。

  現在他更是被皇上賞給了她,她於是成了他的主子。

  “小孟子,你的柴火再添點兒。”

  “嗻。”

  在慶豐司裡的一大塊空地上,雍親王府的耿側福晉坐在一把小馬扎上認真地烤著一只鴨,而她的新任跟班小孟子則蹲在一邊添柴加火。

  主僕兩個人都很認真,認真的讓慶豐司其他的偶爾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羨慕加嫉妒。

  也讓過來探望某人的胤禛眼角有些抽,她在這裡過的也太過悠閒了吧?

  跟在某四身邊的胤祥一臉的忍俊不禁,以手掩口咳了一聲,說:“四哥,耿側福晉過的很好啊。”

  “嗯。”簡直好的讓人嫉妒。

  空氣中飄浮著肉香,引人垂涎欲滴。

  胤禛才想著朝那邊愜意的讓人咬牙的人走過去,就看到李德全匆匆的另一邊走進來,直奔她而去。

  於是某四兄弟靜觀其變了。

  “主子,皇上問您的鴨烤好沒有?”

  正烤著鴨的耿同學眼睛抬了一下,一邊翻著手上的鴨子一邊說:“還差一點兒了,諳達,誰去跟皇阿瑪說我在這邊烤鴨子的?”忍了半天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忒不厚道了,這種小道消息也往上匯報,也不想想這有多給日理萬機的國家元首康熙同志添麻煩。

  慶豐司的一只鴨子被烤了都得上報,他們下面這幫子管事太監們個個吃乾飯的嗎?太不懂得領導分憂了,真是不稱職的下屬。

  李德全的嘴角忍不住彎了,笑說:“這宮裡人多眼雜的,保不住哪個嘴巴不嚴的就說漏了,主子也別太計較。”

  我是不想計較啊,可是人人都跟我計較不是?耿綠琴恨恨不平的想。

  不就烤只鴨麼,搞得好像她犯了多大錯誤似的,結果烤好了,還進不了她自己的肚子,整個兒一個替他人做嫁。

  耿同學心理不平衡啊,簡直太不平衡了。

  “諳達,皇阿瑪有說我什麼時候能出宮嗎?”

  “這個奴才可不知道,要不,主子自己去問。”李德全打了個太極。

  耿綠琴瞄一眼李德全,壓低聲音道:“諳達,怎麼說我也是你學生,你就不能給我點兒內部消息啥的?”

  李德全也配合地壓低聲音,“主子,奴才是真不知道。”

  “諳達,你不厚道哦。”

  李德全笑的輕鬆,“主子嚴重了。”

  小孟子埋頭添柴,心裡忍不住嘀咕,都說李大總管難親近又嚴苛,現在他感覺傳言實在很不靠譜。

  說話的檔口,鴨子也終於完工了。

  李德全朝著帶來的小太監一招手,他就趕緊端著食盤過來了。

  耿綠琴看著自己辛苦半天的烤鴨就這樣落到了銀制的盤中,並被蓋上了蓋子,滿心的不甘。

  “諳達,從裡拿到乾清宮味道就差太多了。”她好說還是給她留下吧。

  “主子放心,皇上離這裡不遠。”李德全保證。

  耿同學死心了。

  目送李德全領著兩個小太監離開,耿綠琴恨恨不已地咕噥了聲,“強盜。”

  小孟子心說:我沒聽到,我什麼也沒聽到。

  “小孟子,去,把那兩只鵪鶉拿出來。”

  “嗻。”

  等小孟子拿著兩只洗剝乾淨的鵪鶉過來時,他又看到了兩天前見過的兩位爺,急忙請了安:“奴才給四爺、十三爺請安,兩位爺吉祥。”

  “去拿兩個馬扎來。”胤祥隨口吩咐。

  “嗻。”

  耿綠琴看著手裡的兩只鵪鶉,內心無比惆悵,這個悲摧的世界哇,只來一個多好,至少她還能剩一只,結果老天忒不待見她了,給了她最黑暗的前景。

  “耿側福晉,你在這裡過的真不錯啊。”

  耿綠琴瞄了一眼十三,心說,你們不來我是過的不錯。嘴上說:“還好。”

  耿同學本來是不想跟某四唠嗑的,但是她實在被某四的目光掃射的渾身不自在,思考再三還是開了口,“爺,您今兒不忙啊,怎麼有空跟十三爺來慶豐司?”

  “皇阿瑪讓我過來看看你。”

  “哦。”老康你丫真抽。

  “爺看你過的挺好。”

  “奴婢這樣不是省得爺您擔心麼。”某琴笑笑地說。

  “嗯,倒是不用擔心。”恐怕就把她扔荒漠上她也能笑著捉只蜥蜴烤來吃。

  “弘歷、弘晝還好吧?”

  “很聽話。”

  耿同學使勁轉著手裡的烤桿,心說,你丫的就不能主動坦白交待麼?就非得那麼沉默似金麼?實在是溝通不良啊不良……

  胤祥目光瞄了瞄他們,心裡暗笑,卻聰明的什麼也沒說。

  等到耿綠琴烤好了兩只鹌鹑,她拿了兩根鐵筷叉上,遞給了某四和十三。

  本來耿同學只是在一角空地點了堆火烤了點家禽,結果因為某四兄弟的到訪,不得已又多了兩只馬扎,再然後又拿來了水盆、濕布、牙籤、漱口水,好讓他們吃完了清潔手和口腔,保持清爽怡人的狀態。

  皇家形象很重要啊!

  東西越拿越多,當然服侍的人就越來越多。

  然後耿同學就囧囧地發現這方小天地突然之間就成了一個觀光景點。

  人生總是有太多的難以預料!

  等到某四兩人一走,耿同學立馬決定燒烤這樣充滿野炊趣味的事情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忙活了半天,愣是一口肉沒吃到,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不過,第二天耿同學也沒能繼續留在慶豐司,康熙叫她到乾清宮去了。

  乾清宮是多麼莊嚴肅穆的地方啊,這可是國家元首康熙的住所,那怎麼是可以褻瀆的呢?尤其是被燒烤這麼不嚴肅莊重的事情給褻瀆呢?

  耿綠琴理解不能,更囧囧有神。

  論燒烤的地理位置,耿同學私下認為還是慶豐司更好一點兒,自由,而不是像現在,那真是從裡到外的不舒服。

  她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領著宮女太監在國家元首老康的乾清宮院子裡燒烤!!!!!

  駭人聽聞!

  卻是事實!

  前來觐見的王公大臣誰不為之側目一下啊。

  有人從裡面出來,很閒庭信步地走了過去,蹲下,特別家常地問:“快熟了不?”

  耿綠琴瞥了他一眼,在心裡哼了一聲,心說:丫的,桃花九,知道你今兒來,老娘說啥也要烤只黃鼠狼。

  “爺問你話呢?”

  “早呢。”

  胤禟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然後目光又落到“哧哧”冒油的小乳豬上,“爺看再烤就焦了。”

  “奴婢就喜歡吃烤焦的。”老娘高興關你屁事。

  胤禟直接拿了旁邊的一把小刀,動手從烤乳豬的身上劃了一塊下來。

  旁邊的小太監馬上遞上碗碟,送上醬汁。

  “耿側福晉你的手藝越來越不錯了啊。”

  “謝謝九爺您誇獎。”

  “不是說在慶豐司觀察飛禽走獸麼,怎麼你把它們都宰來烤了?”胤禟一臉戲谑地道。

  耿綠琴一邊拿刷子在乳豬的身上抹,一邊很漫不經心地說:“奴婢一直後悔來著。”

  “後悔什麼?”某九興致勃勃。

  “奴婢怎麼就沒把那只黃鼠狼烤熟了呢。”口氣無限懊悔。

  “咳咳……九弟,好吃嗎?”一個溫潤帶笑的聲音適時的打斷了某九即將出口的話。

  “八哥,你也來嘗嘗,雖說比不得大廚,但是還能吃。”

  死桃花九,你丫的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嗎?耿綠琴憤憤不平中。

  某八也親自動手割了一塊下來,吃了,然後說:“別有一番風味兒。”

  耿綠琴看著架上的烤乳豬突然擔心起來,這只豬最後完成的時候會不會只他媽地給她剩下一米米?

  這個想法並不是杞人憂天,這要從裡面出來的每一個人都這麼你一刀我一刀的劃拉,很快就會想象成現實。

  再說了,有的人,比如又拿著刀繼續劃的某九,他們並不是只劃一刀就滿意了,他會一刀又一刀,直到吃飽為止。

  靠之!

  九貝勒府上沒廚房嗎?

  耿同學怒了!

  這不怨耿同學,實實在在是因為耿同學這幾天烤的東西不論味道如何,絕大部分她都沒吃到,全被人剝削走了。

  也許是這個妃,也許是那個嬪,反正康熙借花獻佛獻的很歡樂!

  末了,人康熙還來了一句“這廚藝還要繼續磨練,丫頭,你繼續烤吧。”

  合著,這是把乾清宮當成耿大廚進修基地了?

  旁邊伺候的小孟子,自打跟了現在的耿主子,他從最初見到大人物就忍不住直哆嗦,到現在的麻木不仁,適應的時間實在是可以稱之為神速。

  因為他發現,就他這個看似很不著調的主子實在比許多看著著調的主子更牢靠。

  用一句很不客氣的話說,這位耿主子完全可以橫著在宮裡走了,雖然她一點兒那個意願也沒有。

  耿綠琴要知道小孟子的想法,她大概只會哼哼一句:“老娘我又不是螃蟹,我還橫著走?”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0:36

第 57 章

  “手藝確實長進了。”這是某四對自己小老婆的評價。

  耿綠琴暗自咬牙瞪著那個把自己那份燒烤給吃了的男人瑣瑪瑲瑰,踅踉輔輐心說,丫的要不是看在你他媽地好歹也算是我的長期飯票的份上箐箛箍箌,聝肇膉膌說什麼也不能這樣束手束腳的不敢太過反抗。

  未來的雍正爺,娘的銆銌銊銨,虡蜨蜤蜺你丫要不是未來的皇帝老娘早跟你翻臉了。

  靠之!

  要是穿越能走後門,她一定強烈要求穿到八爺黨那邊去滾漩漶漯,禈禠稰稨跑起來也更沒後顧之憂,丫的一幫人最後全被四四整殘了銍鉹銂鉾,蓌蓋蒧蒱肯定沒人管她一個女人的事。

  呸呸呸……穿越要真能走後門,她瘋了也不會想穿過來,她在另一個時空當自己的宅女多好啊,沒錢的時候畫幾幅畫,然後上網當蜘蛛人,人生是多麼的美好……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李煜,你丫真是太有生活了,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啊!

  “綠琴。”

  “爺。”她從思緒中回神,反射性的喚了一聲。

  “小心些。”胤禛將從她手裡奪來的樹枝扔進火堆中,都快燒到手邊了,還無知無覺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哦。”

  “過兩天皇阿瑪就會讓你回去了。”

  耿綠琴抬眼看他,不知道他打哪兒來的信心,照她看老康絕對絕對的有後招,不太像是一時心血來潮。

  “懷疑爺?”

  “奴婢不敢。”有意見老娘保留不行啊。

  胤禛嘴角揚了下,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濕布中擦拭手上的油膩,然後起身。

  “奴婢送爺。”耿綠琴很有眼色地跟著起身,甩帕子送人。

  某四走了一會兒,李德全就從裡面出來了,“主子,皇上叫您呢。”

  “哦。”

  跟著李德全進屋,耿綠琴就看到正批閱奏章的康熙。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琴丫頭,到朕跟前來。”

  耿同學怔了一下,還是依言走了過去,不過走到御桌前她就停下了,心想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到朕跟前來。”

  顯然康熙不認可。

  耿綠琴於是走上了小台階,在康熙的目光下走到了他身邊一直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他才點了下頭。

  親娘喂,離這麼近是要給她說什麼驚天的話?

  “丫頭,附耳過來。”

  蝦米?

  事情非常嚴重!

  耿綠琴瞅瞅屋裡其他的人,認命地附耳過去。

  沒人聽到康熙跟耿綠琴說了什麼,但是殿裡的幾個人聽到耿綠琴一聲不敢置信的低呼,“皇阿瑪——”

  “好了,下去吧。”康熙很愉快地揮手。

  耿綠琴一臉糾結地看著某快樂的千古一帝,心說,抽了抽了,百分之五百的抽了!

  一直到晃出了宮門口,耿同學仍舊無法確認自己是否處在真實的狀態,站在宮門前她蹙著眉頭回望,是不是在這裡面住久了人就一定BT?

  情不自禁抖了下,媽呀,未來她可是也要在這裡住好多年的,太可怕的前景了!

  耿同學一回到家,還顧不上調整自己茫然而紊亂的心情,就被弘歷揮舞著小手賴上了,水汪汪的小眼睛瞅著她直心虛,小嘴裡不時的喊著“額娘額娘……”總算是咬字清楚了,某琴甚是欣慰的想。

  當天夜裡某四過來,看到粘糊在一塊的某琴娘倆實在難分難解,無奈的轉身走了。

  次日過來,不但弘歷在纏,弘晝也過來了,於是仍然無奈的走了。

  第三天,兩個小奶娃把某琴的床擠的滿滿的,某四很不爽。

  第四天,某四來之前就命令兩個小阿哥的嬷嬷直接把人給抱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第五天清晨某琴在春喜的攙扶下去跟福晉請了安,沒辦法晚上被洪水淹了,那腰那腿太不配合了,完全讓她沒辦法保持往日健步如飛的神采。

  耿同學就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了,這事就他媽地當時感覺再爽,也不能這樣高強度的洶湧而來啊,她這小身子骨實在有些遭不住。

  靠之!

  本來想白日休息補下眠,結果還得陪著兩個兒子鬧騰,她半趴在地毯上任由兒子在身邊爬來爬去,間或爬到她身上去,心裡很想學人猿泰山來一嗓子發洩一下。

  晚上的時候,某四照常過來了。

  還好,經過昨晚的洩洪,今天很節制,只折騰了一回便摟著她睡下了。

  耿綠琴在意識模糊前最後想的是:你丫也精力有限麼,靠之!

  接下來幾天,某四都是在耿綠琴這裡留宿的,這讓耿同學很是有意見,但是也只能保留。

  眼瞅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耿綠琴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越來越忐忑。

  約定的日子終於還是不以她意志為轉移的到了,耿綠琴一大清早帶了小孟子還有那個圖蒙海出門了。

  進宮面聖,誰也不能攔啊。

  只是進宮之後,小孟子和圖蒙海被康熙斥退了。

  不久之後,兩個蘇拉打扮的人從宮門一角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皇宮。

  出宮之後,他們找了個地方換了平民的衣服,然後輕而易舉的出了北京城。

  回首看一眼身後的城門,耿同學很想不顧一切地奔回去,跟著千古一帝離家出走,這太聳人聽聞了!

  這時候耿綠琴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康熙微服私訪記裡康熙厭倦帝王生涯而離家出走搞得後宮大亂的單元……她都趕得什麼事吧,以前她逃就逃了,屬於雍親王府內宅的小問題,這次的事可就鬧大了!

  她想想都害怕!

  不想不想,還是不想了。

  “老爺子,您真的就這麼走了?”耿綠琴忍不住垂死掙扎一下。

  康熙笑道:“好不容易才能這麼輕鬆出來一趟,為什麼不走?”

  你是輕鬆了,壓力全擱我身上了,耿同學鬱悶地想。

  本來八天前康熙跟她咬了耳朵說要出去走走,她就挺心驚膽顫的,到今天一看,丫居然只帶她一個人要去走走,差點兒害她當場心髒病發作。

  老爺子!您當您是什麼身份啊,您可是大清朝的皇帝啊,您那些兒子如今真斗得跟烏眼雞似的,大臣們不是隨風倒就是明哲保身,這個時候您倒好,竟然異想天開的要出去走走。

  這要只在北京城裡轉轉也就罷了,可康熙竟然堂而皇之地出城了,並言明要去江南。

  耿同學無力極了,心說,歷史上說康熙六次下江南,合著你還有私下江南一說啊。

  真牛叉!

  “丫頭,只要你有本事讓他們一個月找不到咱們,朕說過的話就算數。”

  耿綠琴十分無力的朝天望了一眼,康熙給的誘餌很誘人,可是,任務難度系數忒大。

  一個月換一年自由,聽起來很劃算,實則實施起來困難很大。

  “老爺子,這事太難了。”

  “想想未來一年的自由。”康熙笑眯眯的說。

  “我會盡力。”拼了,僥幸成功未來一年就能自由自在地在外面生活。

  “丫頭,你說李德全能替咱們瞞多久?”

  “不好說。”耿同學心說:這宮裡可以說到處都是眼睛,您往您兒子身邊派人,他們自然也在您身邊下了工夫,九龍奪嫡的無間道玩的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啊。

  “怎麼想也是你這丫頭占便宜啊,李德全能瞞幾天,你再努力努力一個月根本不是問題。”

  說的也是哦,耿綠琴的心情飛揚起來。

  而在他們一路順暢離京後的第五天,消息便再沒能瞞下去。

  李德全也就順勢將康熙臨走之前留下的聖旨對著幾個年長的皇子宣讀了。

  聽完聖旨幾個人面面相觑。

  “皇阿瑪就這樣領著耿側福晉出宮了?”太子第一個開口。

  胤禛被兄弟們的目光看得心頭煩悶不已,面上卻不動聲色,“皇阿瑪未帶侍衛隨行,此事大為不妥。”

  胤禎說:“耿側福晉也小有身手,只皇阿瑪與她兩人暴露身份的可能性也不大。”

  胤禩道:“還是應該盡快派人找到皇阿瑪,保護他老人家的安全為上。”

  大家互相看看,各懷心思,卻又同樣憂心忡忡,皇阿瑪此時離京,且用這樣的方式離京,讓他們都感到了不安。

  皇阿瑪既然有留聖旨,必定也做了萬全准備,究竟皇阿瑪有什麼目的?

  他們不得而知,因為這種未知而讓他們更加的忐忑不安。

  在一票皇子各自猜測自己皇阿瑪用意的時候,康熙正很悠閒地騎在一頭毛驢上,對著牽著驢充當小厮的耿綠琴雲淡風輕地說:“丫頭,你說我為什麼只挑你隨行?”

  擺明了就是陰我唄,但耿綠琴不能這樣回答,那明顯是找死,她面帶苦色地道:“我猜不出。”私訪的唯一好處就是她終於不必整天奴婢長奴婢短的了,呼呼,稱呼上總算自由平等了。

  “你說現在我的那些兒子們在想什麼?”

  想你為什麼這麼抽!耿綠琴很不厚道的想。

  “想象不到。”她有問必答,但是說了跟沒說一樣,老康愛挖坑不表示她就一定要跳坑。

  “我老了,身子骨不比從前,也想歇歇的。”康熙感慨。

  “老爺子您老當益壯,不過養生確實是必須的。”反正你也還有十年能蹦達,可著勁兒折騰吧。

  “丫頭,你給朕說句實話。”

  “說什麼?”耿綠琴繼續裝茫然。

  “會不會覺得我對你好反而是害了你?”

  耿同學想了一下,然後很誠實的說:“老爺子,現在說這話是不是已經為時過晚了?”您把我架到那大火上烤啊烤的,眼瞅著就快熟到焦了,這個時候再來問我是不是害了我,忒假了!鄙視您都覺得沒勁兒了。

  康熙哈哈大笑,用手摸摸了驢頭,說:“你這丫頭啊,就是抱怨也會選最恰當的時機,一肚子的花花腸子,你當我不知道呢。”

  耿同學心想:是呀,論腹黑誰能比得過您呀,您能把一票腹黑兒子玩弄於股掌之間那就足以證明您永垂不朽的歷史地位!




第 58 章

  屋子裡很靜,明明暗暗的燭火在空氣中搖曳著,映得幾個坐在椅中的人臉色也明明暗暗的不甚明朗。

  胤禟手裡的扇子已經開開合合了半天,現在終於用力拍到了桌子上,目光直直地看向一旁始終摩梭著茶碗的人,“八哥,皇阿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胤禎也忍不住說道:“怎麼就只帶了她呢,難道皇阿瑪屬意的人是……”

  幾個人互相看看,都沒接話。

  胤禩仍舊摩梭著手裡的茶碗,嘴角掛著一抹淡的幾乎看不到的笑,慢吞吞地開了口,“你們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胤俄哼了一聲,“不過是會討皇阿瑪開心而已。”

  “她討了嗎?”胤禩不輕不重地反問。

  胤俄頓時語塞,是的,她雖然討皇阿瑪開心,可是她從來不曾主動討好過。反而是皇阿瑪欺侮她欺侮的很開心,每每見她無可奈何的忍氣吞聲皇阿瑪似乎就特別的高興。

  “皇阿瑪只帶她一個人,實在太過輕率了,她一個女人家遇到事情怎麼應付得了。”胤禎伸手撫額。

  胤禩輕輕地笑了,“這點我可以保證,遇到事情只怕她比我們想象中要應付自如。”

  “對了,八哥,上次皇阿瑪遇險的時候只有你和她陪著皇阿瑪,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胤禟好奇死了。

  “她的鞋子用去分散反賊的注意力,我的傷口是她包扎的,赤腳陪著我和皇阿瑪在山林裡走了半夜,沒有說一個‘苦’字,甚至笑著忙進忙出替皇阿瑪用山中枯葉鋪了歇息的地方。”她一直攙扶著行動不便的他,直到現在仿佛那縷發自她身上的幽香仍舊萦繞在鼻冀前。

  “什麼?”胤禟愕然。

  胤禩繼續道:“她反追蹤的能力很高,甩人的本領很漂亮,甚至偷襲人的手段也讓人嘆為觀止。”

  “不是吧?”胤禟忍不住拿扇柄拄額了。

  胤禩斜睨了某九一眼,戲谑地揚眉,“老九,哪天她要背地裡給你來一下,做哥哥的絕對相信要蒙你沙袋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她好像對九弟很不滿呢,呵呵。

  “難道九弟我就這麼不濟事嗎?”某九不服氣了。

  胤禎也忍不住笑了,“九哥,八哥就是隨便說說。不過,聽八哥這麼一說,我倒覺得皇阿瑪選她一同出行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胤禩笑著點點頭,“皇阿瑪早就說過論跟百姓相處,我們不如她,所以要避開我們她的方法就會更有效。”

  胤禟點頭,“論躲人的本事,她確實值得一提,畢竟——”他低頭而笑,“她已經從四哥眼皮子底下跑兩回了。”還一次比一次時間長,哈哈。

  “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皇阿瑪。”胤俄忍不住提醒他們今天大家見面的重點。

  胤禎拿手撐著頭,嘆了口氣,“皇阿瑪擺明了是要躲我們,要找談何容易。”

  “只要皇阿瑪動銀票,要找也不是很難。”胤禟說。

  胤禩輕飄飄地瞄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說:“這個問題我想耿側福晉會比我們更早注意的。”

  胤禟被噎了一下,下一刻又恢復精神,“爺就不信了,她兩次被逮不都因為被人調戲麼,這次只要地方有調戲良家婦女的就讓下面的人盯住了不放。”

  胤禎剛喝進嘴裡的一口茶立時就噴了。

  “九哥,虧你想得出來。”

  “這種時候只能病急亂投醫了。”胤禟揮揮手。

  “我看可行。”胤禩慢吞吞地說。

  胤禎和胤俄對視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中的無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八爺黨這邊聚合到一塊兒討論對策,別的人自然也不會閒著。

  同一時間,某四和十三也坐在雍親王府的書房裡計議。

  “四哥,我們往什麼方向去找啊?”胤祥忍不住嘆氣,這簡直無異於大海撈針麼。

  胤禛面色微沉,手指在桌上輕扣,“他們最有可能往江南去。”

  “江南?”胤祥挑眉。

  胤禛點頭,“如今朝局也只有江南才能讓皇阿瑪為難。”

  “我們既能猜得到,八哥他們想來也猜得到。”

  “即使我們都猜到了,要找到皇阿瑪也仍然不容易。”某四事實求是的說。

  胤祥無言的點頭,這次皇阿瑪可是找了個最能躲人的跟班啊,她明顯比李德全和那班侍衛會躲人,且更讓他們摸不著頭腦。

  “那個女人——”

  胤祥低頭竊笑,四哥終於忍不住動怒了!

  某四口中恨得咬牙切齒的那個女人,此時卻正一臉木然地看著一個人。

  一身普通百姓打扮的康熙,面容清矍而氣質沉穩,微笑的樣子還很和藹可親。

  而他身邊的那個梳著一條長長麻花辮的少女,就是已經生了兩個孩子的耿綠琴同學,不過,單看她的外表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某琴實在不具備那種母親的氣場。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某琴不多不少剛好十八歲,那正是花一樣的年紀,所以某琴其實對於自己在花一樣的年紀就已經是某四的黃臉婆且還有了兩個嵬子的事私底下是灰常的傷感的,青春再美好也不能揮霍,那是何等的悲摧!

  康熙很有看戲的閒情,瞧著不遠處茶樓裡那個得瑟的華服男子對身邊的某琴小聲說:“丫頭,如果我沒看錯,那幅畫是出自你手吧。”

  “是。”您的眼光沒問題。

  “他拿著你的畫招搖撞騙,你為什麼都不生氣?”

  “生氣要有用,我就生氣。”道歉要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麼啊?

  “那畫是你在黃山時畫的吧。”

  “是。”沒想到還有流落民間的,不容易啊,她一直以為全部被皇城裡的人收走了呢。

  “他竟然還加蓋了自己的私章。”康熙不得不感慨。

  “那是因為我從來沒做過記號。”或許她也該刻塊章或者以後作畫都做個標記。

  他們在這邊小聲的交談,那男子還在大言不慚的誇耀自己是多麼的有才華。

  “你就不想拆穿他?”

  耿綠琴忍不住瞄了一眼很想生事的康熙同志,堅定地搖頭,“不想。”

  “為什麼?”

  “為了未來的一年。”再不能忍她也要忍。

  康熙笑的更樂了,忍不住繼續刺激她,“你不覺得他很無恥嗎?”

  耿綠琴想了一下,一本正綠地看著康熙說:“老爺子,您聽過一句話沒有?”

  “什麼?”

  “有句俗話說的好: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她頓了下,朝茶樓中的那個正口沫橫飛的華服男子看了一眼,“而我相信他離無敵已經很近很近了,對於無敵的人,咱們還是不要招惹了,免得自找晦氣。”

  康熙忍不住撫掌大笑,這丫頭的話就是聽著有樂子。

  “這位老先生,不知您在笑什麼?”那位無敵的人很是彬彬有禮地沖著康熙做了一揖。

  康熙“刷”的一聲打開手裡的折扇,笑道:“笑可笑之事罷了。”

  耿綠琴一瞧那扇面,嘴角立即抽了下,那是她畫的呀,老康咱不帶這樣的,你說了讓我用一月換一年,結果你丫的拼命要暴露身份,合著是拿我開涮啊。

  忒黑了,這也!

  “什麼可笑的事情讓老先生這麼樂呵?”偏那無敵的人還很有刨根問底的精神。

  康熙也不廢話,直接把自己手裡的扇面對准他,“你看我手中的這幅扇面如何?”

  無敵的人臉色終於有些變了,但是下一刻人家說的話就把康熙和某琴全震住了。

  “想不到老先生也喜歡在下的畫作啊,難怪見到在下如此高興。”

  耿同學無語的抬頭看天花板,果然無敵的人就是彪悍啊。

  彪悍的人生是不需要解釋的,她還是一邊默默崇拜去吧。

  “是呀是呀,老朽對於公子的才華仰慕已久,今日能看到公子實在是三生有幸。”

  耿綠琴不得不對老康的虛偽報以十二分的佩服,果然是腹黑的翹首,如此虛偽的話說出來竟然也能如此的面不改色。

  “不知老先生是從哪裡購得此扇的?”無敵的人一臉掩飾不住的驕傲。

  這個世界果然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啊,能升華到無敵的境界畢竟非同凡響,表情實在讓她這個正主兒都無比汗顏啊,內心尼加拉瓜瀑布汗中……

  “這是老朽花百兩黃金購得,實在是一扇難求啊。”

  屁,一個子兒沒花,純剝削來的,耿同學對康熙報以百分百的強烈鄙視,內牛滿面中,她就是那個被無情剝削的無產階級。

  “讓老先生破費了,晚生實在慚愧,那些無良的商家竟然拿晚生的畫如此的大發不義之財。”

  說的真他母親的義正詞嚴,可咋的就愣能幹出那麼無恥的事?耿同學覺得自己對於人性實在是無法理解啊無法理解。

  康熙一臉虛偽的說:“怎麼會,公子你的畫那是千金難求啊,老朽今日幸遇公子,無論如何也要求得公子一幅墨寶才好,錢不是問題。”

  耿同學在一邊暗自點頭,心說:“錢當然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

  無敵的人一臉受寵若驚外加幾絲不自在,“老先生如何能用錢來羞辱晚生,我輩讀書人向來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的。”

  耿同學鄙視地看著腳面,丫的,你從頭到腳全他媽地是糞土堆出來的,整個一個糞桶!

  “原來公子願意免費為老朽作畫一幅啊。”康熙一臉恍然大悟地說。

  耿同學的身子微晃,心說,腹黑啊腹黑,這坑挖的可真不淺。

  無敵的人果然臉色也忍不住變了下,但還是力持鎮定地說:“不瞞老先生,晚生作畫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如今晚生看到自己的畫作竟然被不良商人以如此高價售於老先生,內心不勝惶恐與自棄,短時間之內是沒辦法再拿畫筆了。”

  “公子的人品太高貴了。”某琴忍不住出聲了,這樣的人她不得不用言語表示一下感佩,錯過真他媽地遺憾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0:54

第 59 章

  康熙的嘴角終於也忍不住微抽,這丫頭竟然還能做出一臉如假包換的崇拜仰望神情來,真是太難為她了,明明牙都快咬到一塊去了。

  “姑娘過獎了。”無敵的人很是得意的笑。

  耿同學默默黑線了下,再接再厲,“怎麼會呢,我覺得像公子這樣情操高貴,溫文爾雅,有才卻不恃才傲物的人實在太難得了,公子就是我的偶像呢。”嘔吐的對象。

  康熙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

  “蒙姑娘厚愛,只可惜晚生卻沒辦法回應姑娘的一番美意。”

  見過不要臉的,實在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耿綠琴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差不多可以圓滿了,這只無敵的人實在太極品了,搞得她極端的想一邊痛哭一邊往死裡踹他——媽地,表錯情也不是這樣表的好不好,這也實在太孔雀了!

  但是耿同學畢竟是穿過來的,忍著暴走的沖動,硬是扮出了一臉的嬌羞,期期艾艾面帶羞澀地說:“只要公子能接收到奴家的一片心,奴家便心滿意足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不就是比誰更惡心嗎?拼了!

  “姑娘……”無敵的人動容了。

  康熙實在忍不住拿扇子擋住了臉,雙肩一聳一聳抖個不停,這丫頭玩得興起了。

  “公子,奴家知道你很感動,已經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但是請您繼續做奴家心目中那高聳入雲天山上的聖潔的雪蓮花吧,您是那麼的純潔,那麼的非人,那麼的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像我這樣的俗人只有仰慕您的份,斷斷是不能離您太近,否則無法承受您那強大到無與倫比的氣場,所以就允許我帶著一顆破碎的琉璃心離去吧。真的,真的不要追來。爹,我們走吧。”你丫敢追來,老娘一定人道銷毀了你。

  康熙被某琴拉著拽出了茶樓,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抓狂的幾乎暴走的耿同學攙著從茶樓出來就笑個不停康熙,一路飆出了城門。

  “丫頭……哈哈……我想不到你也能演戲演成這樣啊……”康熙抓著城外的一棵樹笑得難以抑制。

  “老爺子,您就別笑了,我早就說過那種無敵的人根本是不能招惹的。”

  康熙面容一肅點頭,“沒錯,的確不能招惹。”然後轉過臉去又笑了兩聲。

  “老爺子——”耿同學覺得實在太沒面子了。

  “嗯,咱們還是趕緊走吧,今兒這事肯定會被人注意到的。”

  “您明明就是故意的。”耿綠琴忍不住控訴。

  “用一個月換一年,太簡單的就沒意義了。”康熙理所當然的說,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

  耿綠琴覺得其實腹黑到某種程度也就接近於無恥了!

  算了,不能跟皇帝計較的,忍了!

  耿綠琴左思右想,想了又想,最後對康熙說:“老爺子,我越想越不甘心。”

  康熙點頭,很是嚴肅的道:“這是正常的。”

  “所以,我們回去一趟吧。”

  康熙好笑地看著她,“你不擔心會暴露了?”

  耿綠琴義無返顧地道:“不回去做那件事,我實在心裡不舒坦。”這就好比吼了半嗓子似的,那口氣不上不下的卡在那裡實在讓人難受。

  康熙看著她語重心長地道:“丫頭,你要想清楚,這個時候回去暴露的可能性很大的。”

  “也不見得了,”耿綠琴另有見解,“最危險的地方也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他們都以為咱們已經離開的時候冷不丁地打他個回馬槍,效果也是相當不錯的。”

  “有道理。”康熙摸胡子點頭。

  “所以咱們回頭吧。”耿同學的眼睛瓦亮瓦亮的。

  康熙很乾脆的點了頭。

  於是,他們在離開那座城門不久後又無事人一樣地晃了回來。

  要打聽那個像孔雀一樣四處宣揚自己才名的無敵的人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他們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他。

  “丫頭,你想怎麼做?”康熙興致勃勃的問,此時的他看來完全不像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更像一個頑心未泯的老小孩。

  “扁他。”蒙沙袋給他一頓老拳,讓他冒名頂替還如此招搖過市如此自戀如此無敵的地讓她怒火洶洶。他到底哪只眼看到她對他情有獨鐘了?

  呀呀個呸的,這事要讓某四知道了,無敵的人雖然可以仍舊繼續維持他無敵的無恥樣貌德性,但是會遭受什麼樣的待遇耿同學突然非常不敢想象。

  小心眼又愛記恨的雍正爺的小老婆被人誤以為鐘情其他男人,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的下場……阿彌陀佛,願佛主保佑他。

  康熙更有興趣了,“怎麼扁?”

  “暫時還沒想到。”

  “慢慢想。”他們不著急。

  “嗯。”

  耿綠琴本來想讓康熙留在客棧她單獨行動就好,結果康熙興致很高地也跟了出來,揚言要親眼看看她怎麼扁人。

  這讓耿同學默默無語了很久!

  錢是個好東西,某些時候那是能幫大忙的,所以通常這個時候耿同學是從來不吝啬的,而且她本來也不是個吝啬的人。

  花錢雇到了本城的幾個混混,又花錢包了一個妖嬈的青樓女子。

  花前月下與美人相約那真是奸情無限的場景。

  只可惜,JQ尚未展開,男主就被一只麻袋兜頭罩下,在女主眉開眼笑看著到手銀子的目光中被人扛走了。

  康熙看著幾個混混圍著麻袋揮拳打腳踢,不解地看看身邊的某琴,“你不動手嗎?”

  耿同學十分正直的說:“群毆是不對的。”

  康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頭,“有道理。”

  混混們打完收銀走人。

  耿綠琴過去看從麻袋裡露出的人,很好,那張臉沒十天半個月的是恢復不了的,讓丫的再孔雀起來沒完沒了的,頂著一張豬頭臉讓他再去自戀去。

  靠之!

  “下手很有分寸。”康熙點頭。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混混也是很有職業道德的。”耿同學如是說。

  “丫頭,你對這些事很有經驗啊。”

  “老爺子,在外面看得多自然就知道了。”她可不敢跟康熙說是這從影視劇裡學到的。

  “好了,天兒晚了,回去歇了吧。”康熙看完了戲,終於心滿意足要睡覺了。

  耿綠琴趕緊跟上去伺候,唉,她就知道一個月換一年哪有那麼簡單哇。

  皇帝老子能是那麼好伺候的嗎?

  得讓他吃好穿好玩好還得顧忌到他的人身安全,實在是很考驗人的潛力。

  第二天,天一亮,康熙跟某琴早早地就出了城。

  然而,這件事果然還是被人注意到了,然後等消息傳回京城後,讓幾個向來尊貴又注重外在形象儀態的人不約而同地噴了茶。

  耿側福晉那段表白真是太彪悍也太經典了!

  他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當時的心情是多麼的想撕了那個書生。

  嗯,敢當著皇帝的面冒名頂替且厚顏無恥的人確實不多見,他們有志一同的認為那書生應該到刑部大牢裡去認真反省一下。

  不過,想到那書生莫名被人蓋布袋揍到面目全非的經歷,一群人又忍不住好笑,這事不用說肯定是耿側福晉幹的。

  不過,皇上縱容她至此倒是真讓人無語。

  “八哥,弟弟想過了,”胤禟表情很是誠懇的說,“耿側福晉對於蓋人布袋果然是比較拿手的,做弟弟的決定聽從八哥的建議,以後還是對她敬而遠之比較好。”皇阿瑪這麼偏袒她,果然是不能太隨便欺侮的。

  胤俄嘴裡的茶做噴泉狀灑出,一邊擦嘴一邊說:“九哥,你說笑呢吧?”

  胤禟眼一飛,哼了一聲,“我像說笑嗎?”

  “像啊。”某十很誠實的說。

  胤禎手擱在唇邊肩膀抖個不停,滿眼的笑意。

  某八慢條斯理地喝著手裡的茶,對幾個弟弟的話不置可否。

  “八哥,你沒什麼說的嗎?”

  胤禩抬眼掃了他們一眼,微笑,“打個賭吧。”

  “賭什麼?”某九來了興趣。

  “賭耿側福晉有後招兒。”

  三個人面面相觑,異口同聲,“後招兒?”

  胤禩笃定的點頭,“對。”

  “你們賭嗎?”胤禟問兩個弟弟。

  胤俄豪不猶豫地說:“賭。”

  胤禎猶豫了一下,也說:“賭。”

  於是某八、某九、某十加十四以耿同學為由頭下注開莊了。

  沒幾天,結果出來了。

  某八贏了。

  因為隨著那個無敵的人押解進京的還有一封信,一封當今皇上的親筆書函。

  內容只輕描淡寫著說小懲大戒也就是了,不必刻意為難。

  其實就這個問題康熙也私下問過耿同學。

  “丫頭,你為什麼要朕饒了他?”

  “打也打了,氣也出了,見好就收,他雖然冒名頂替,又自戀又白目,但是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不過是虛榮心強了一點罷了,您要不給他開脫,京裡的那些爺一定往重裡治他的。”

  “哦,這是為什麼?”康熙明知故問。

  “在您眼跟前弄虛作假本身就是大罪過。”而且這冒名頂替的還是她這個皇家的媳婦,簡直是老壽星吃毒藥——找死呢。

  拿著當今皇帝當小白耍,那無敵的人確實是在找死啊找死。

  “所以你就先下手找人飽揍了他一頓?”康熙似笑非笑地看著某琴。

  耿綠琴摸摸鼻子,一臉無辜地說:“我只是生氣他冒充自己,怎麼可能是為了救他。”

  康熙哈哈大笑,“別以為你那點兒小心思瞞得過我。”

  好吧,就讓老康那麼認為吧,本來她確實只是為了出口惡氣,不過現在看來倒是誤打誤撞救了那個無敵的人了,就算積德吧。




第 60 章

  京城,刑部大牢。

  監獄管事誠惶誠恐地走在前面給雍親王和十三阿哥帶路,引他們去看那個被六百裡加急押解回京的人犯。

  “王爺,十三爺,人就在裡面。”

  胤禛站在牢外看著蜷縮在牆角的那個人,衣服雖然髒污但看得出質料上乘,人雖然憔悴了些,但眼睛還很有精神。

  “你就是那個在江南招搖撞騙的人。”

  “喂,王爺跟你說話呢,還不趕緊回答。”監獄管事沖裡面的人喊。

  無敵的人聽到聲響,看過來,下一刻就跑到了牢邊,“放我出去,我有什麼罪,你們憑什麼抓我?”

  胤禛冷冷地看著他。

  無敵的人叫著喊著,慢慢的聲音越來越低,實在是面前這個男人身上強大的氣場讓他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壓力。

  “你拿著他人的畫到處招搖撞騙,可有此事?”

  “晚生沒有,那是晚生的畫。”

  “是你畫的?”

  “是……”無敵的人在那兩道強烈的冰寒目光下敗下陣來,“那是晚生的畫,晚生花了一百兩銀子買的……”

  胤祥輕咳一聲,不無感慨地道:“那幅應該就是當初耿側福晉在黃山腳下讓那個老農典賣的幾幅畫中唯一被人買走的。”

  無敵的人似乎聽明白了什麼,臉色頓時慘變。

  “你倒是個識貨的人。”胤祥沖著裡面的人笑了下,“就是運氣不算好,竟然招搖撞騙到正主兒的跟前去。”偏偏正主兒身邊還有個最不能容忍此種欺騙的人在,就算耿側福晉有心饒他,皇阿瑪也不會對他手下容情。

  “正主兒?”無敵的人開始回憶,然後想到自己在碰到那一老一少之後先是莫名被蓋布袋,然後更直接被官差鎖拿,他驀地恍然,整個人都抖了起來,“難道這畫竟然是那位老先生畫的?”

  某四和十三對視一眼,沒回答他。

  無敵的人自行推演下去,“我就說嘛,那位老先生一看就是面善的人,明知我冒充還當面誇獎於我,真是有風度。”

  這個人顯然自我感覺太過良好!

  也……實在太過無恥!因為根本一點兒都沒在反省。

  “他身邊的人那位小姑娘知道我是假的還對我表白,果然是對我情有獨鍾啊。”無敵的人繼續說。

  胤祥瞄了一眼自家四哥,不著痕跡的退後兩步,有不長眼的人要倒霉了。

  “她對你情有獨鍾?”某四不怒反笑,就是聲音愈發的讓人膽顫心驚。

  毫無所覺的人點頭,“是呀,那個姑娘雖然相貌稍差,但是那雙眼睛真的很動人呢,水汪汪漾著情意,那一臉嬌羞的樣子實在讓人心動,如果她能再漂亮些就好了,我一定娶她進門。”

  某四陰冷地瞄著眼前的人,嘴角揚起冷笑,“相貌稍差?娶她進門?”很好,全部踩中他的痛腳。

  胤祥又不著痕跡的後退兩步,看戲還是需要適當的距離。

  無敵的人自顧自地回憶,繼續道:“其實,如果好好打扮一下那位姑娘一定也會漂亮的,她怎麼這麼不知道修飾自己的儀表呢,那雙眼睛真的……”

  “閉嘴。”胤禛斷然喝止。

  無敵的人立時噤若寒蟬。

  “都下去。”胤祥朝大牢的管事擺手。

  “嗻。”連管事帶獄卒馬上全部閃人。

  “四哥,你隨意。”胤祥同志站在安全距離外發表聲明。

  “你覺得她對你一見鍾情?”胤禛笑,語調卻如數九塞天刮過的西北風。

  “沒辦法,人長的帥就是比較麻煩。”無敵的人自我感覺良好的說。

  胤祥告訴自己不能笑,但真的很難忍,這話如果由九哥來說他還能接受,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就真的……

  胤禛慢吞吞地開口:“你買的畫是她畫的。”

  “那位姑娘喜歡我也是正……”無敵的人聲音戛然而止,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渾身透著冷冽低氣壓的男人,“她……她畫的?”

  胤禛點頭,“現在你還認為她對你一見鍾情嗎?”

  無敵的人有點兒木。

  “而且,她是我的妻子。”

  無敵的人嘴巴張大,呆呆地重復:“妻子?”明明看著那麼單純活潑可愛有趣的一個姑娘家,竟然嫁人了?

  “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了嗎?”胤禛總結發問。

  無敵的人一臉恍然大悟,“原來你以權謀私。”

  胤祥扶住身邊的一只牢柱,白目到這個程度的人他覺得真的要佩服這個人了。

  “那又如何?”胤禛淡淡地說。

  胤祥臉上露出看好戲的笑容。

  “我們大清是有王法的地方。”無敵的人大聲說。

  “原來你也知道王法啊。”胤禛一臉“不容易,沒看出來”,語音仍舊淡漠地說,“身為儒生冒名頂替,招搖撞騙,罪犯欺君,你說按律當如何?”

  “晚生不過是借用了那位姑娘的才氣,怎麼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你會知道的。”胤禛保證。

  “四哥——”胤祥眨眼,“這就走了?”

  胤禛慢條斯理地向外走,輕描淡寫地說:“綠琴的做法很不錯。”

  胤祥眼睛一亮,滿臉憋不住的笑,“弟弟明白。”他轉身笑眯眯地看牢裡的人,慢慢地踱步過去,在牢外走了一個來回,然後說:“做人做到你這樣的程度,實在不得不讓人佩服,爺也覺得側福晉的做法最好。”

  無敵的人茫然地目送十三離開。

  等到牢頭再次進來的時候,無敵的人忍不住問:“剛才那兩位是什麼人?”

  牢頭一臉鄙視加蔑視地看著他,“這是當朝的雍親王爺和十三阿哥。”

  無敵的人一下子軟倒在地,鐵面雍親王!

  當天夜裡,牢裡的無敵的人就被獄卒蒙了布袋暴捶了一頓,當然只是皮肉傷,尤其臉部受傷嚴重。

  第二天,某九搖著扇子到刑部大牢轉了一圈。

  結果,他離開後不久,無敵的人又被暴捶了一頓。

  “九哥,你為什麼找人揍他?”胤俄對自己九哥的行為很不理解。

  胤禟下巴微抬,“那麼醜的人竟然敢說什麼‘人長得帥就是麻煩’,爺不爽。”

  胤禎噴出嘴裡的茶,“九哥,四哥剛讓人打了他,那臉當然不能看了。”

  “那人簡直是狂妄白目到極致了,像四哥說的,還是耿側福晉的方法更有效。”胤俄難得表示對耿同學的贊賞之意。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那就先打了再說。

  胤禩笑著抿了口茶,掃過去一眼,道:“怎麼,十弟,你昨兒過去聽他說什麼了?”

  胤俄擺擺手,一臉不想再提的表情,“別提了,整個兒一個愣頭青,那話說的,難怪四哥也忍不住要揍他,我當時就想揍他。”

  “十弟,你有時候就是太沖動了。”胤禩嘆氣。

  胤俄很實在地說:“八哥,四哥向來很沉得住氣的。”

  於是大家都沉默了,果然遭遇極品的時候再冷靜都扯淡!

  在京城裡的一群人面對無敵的人強大的人品時,遠在江南的康熙和耿同學正在一處荒山野嶺上的一間小破廟裡野炊打牙祭。

  耿同學的衣服有點髒,因為她剛剛追著一只兔子跑了小二里地,這任務實在太難為她了,最後還是人家兔子一時不察一頭撞樹上讓她撿了個便宜。

  媽媽地,兔子竄的是他媽地快。

  耿綠琴對康熙很有意見,但是她只能保留在心裡。

  放著官道不走,非走羊腸小道。

  放著客棧不住,非要看景野炊。

  其實以上耿同學通通沒有意見,前提是她不是伺候康熙的人,但悲摧的事實是——現在伺候康熙的人只有她。

  康熙衣著光鮮地坐在某琴搬來的一塊石頭上,一臉笑容地看著正忙著往兔子上撒調料的某琴說:“琴丫頭,你這不行啊,得學會打獵啊。”

  “嗯,我也覺得有這個需要。”古人誠不欺我,伴君如伴虎啊,她個人感覺陪皇帝,尤其是陪康熙帝忒他媽地痛苦了。

  “以後去熱河朕讓他們好好教教你。”

  聽到康熙這樣說,耿同學突然覺得很驚悚,急忙說:“別,我覺得自學成才比較好。”讓那票爺教?天知道她會遭遇到什麼情形,謝謝了,她不需要!

  康熙哈哈一笑,“讓你學打獵而已,怎麼就怕成這個樣子?”

  “那些爺要求太嚴,我還是自學好。”

  “看把你嚇的?平時你怎麼就敢硬槓上,這個時候才知道怕?”康熙話裡有話的說。

  耿綠琴撇撇嘴,“其實事情也就是趕到那份上了,但凡給我個思考的時間都不會讓事情演變成那個局面。”

  她的願望只是想低調的宅,終極目標是跑到外面廣闊的天地自由的宅,跟那票不省心的腹黑槓上其結果就必定會跟自己的願意背道而馳的。

  她傻了才會那麼幹,還不是被逼上梁山,沒辦法了嘛。

  康熙道:“這就表示那正是你最真實的反應。”

  耿同學華麗麗的無語了。

  然而康熙還有後續,“而且朕相信,給你個時間,你的反應也不會讓人太失望。”

  難道她在他們眼裡就那麼的跟人不一樣麼?她有這麼的與眾不同麼?她明明是這麼的大眾化。

  “其實,老爺子,我一直覺得我就是一普通人。”她忍不住為自己正名。

  康熙點頭,很雲淡風輕地說:“嗯,是挺普通的,就是做出來的事總透著那麼股跟人不一樣。”

  耿同學怒了,這話太歧義了,這不擺明了說她非人類麼?把她擱動物園去,她肯定能證明她還是人類這一鐵一樣的事實。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1:19

第 61 章

  耿同學之所以會這麼想是有原因的,因為她曾經看過一個笑話,說是一群人大學畢業後第一次聚會,將聚會的地點選在了動物園,他們一致的理由是:只有在這個地方,他們才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原來……嘆氣,他們被社會現實迫害的得去動物園尋找本真,而她則被愛新覺羅一家迫害的也要走上他們的老路。

  人生啊,那就是一個巨大的茶幾。

  悲劇哇!

  想的再多,可惜耿同學也只能想想,她翻了翻手上的烤兔肉,滿意的點頭,“老爺子,可以吃了。”

  康熙接過她遞過來的兔肉,拿小刀割下了一塊送入口中,“手藝大有長進。”

  耿綠琴心說:是呀,被您這樣壓搾過來壓搾過去的,就單憑熟能生巧那也得有一星半點的長進不是。

  兩個人圍坐著在火堆邊飽餐一頓,然後耿綠琴拿帕子浸了水擰成半乾給康熙擦手。

  看著康熙優雅的仿佛坐在明堂之內的舉止,耿同學無比羨慕,心想,這就是范兒啊,瞧人家,那氣質真他媽地讓人嫉妒!一看就是出身良好,跟她這樣的小老百姓就是不一樣。

  其實耿同學不知道的是,她這些年在一群貴人堆裡也早被薰陶出來了,只不過她一直堅定的認為自己跟他們不一樣,所以才不自覺。其實在別人眼裡,耿同學自身的氣質魅力也是非常強大的。無論是淑女還是野蠻,耿同學那都是自成一格,別有風味兒的。

  “老爺子,咱們一會兒下山嗎?”她是多麼地希望聽到肯定的答案啊,這野外露營實在是辛苦,光她一個人好對付,加上一個金貴非常的康熙皇帝就大大的麻煩。

  她也不是想巴結某千古一帝,就是吧,人家皇帝的那股強大的氣場壓迫得她不由自主地就沒了立場,就想著別得罪這位主兒,順毛捋著,千萬熬著,反正頂多再十年他老人家也就蹦達到頭了,到時候她就可以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如果能順利逃過這一個月的話,她跟這位主兒也就還有九年,如果再順利點兒,她能第三次逃跑成功的話,這輩子就算跟他說拜拜了,真是超美好的想象。

  “咱們離群索居也有幾天了,該下山了。”

  聽到康熙這句話把耿綠琴感動壞了,心說:您老人家終於要重回人民懷抱了,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咱們那就算是腰纏萬貫也是錦衣夜行,整個兒白瞎。

  銀票是不能隨便動的,尤其是老康帶出來的,那在耿綠琴同學看來基本跟安裝了GPS定位導航儀是一個級別的。舉凡面額過大的銀票那在銀號都是有備案的,所以如果某些人用用心要查出他們的行蹤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為了未來的一年自由,這種情況絕對絕對是要杜絕的。

  一顆紅心,兩手准備。

  做最壞的打算,做最美的暢想。

  當初在現代社會時,還是李小如的耿綠琴同學就一直以此做為人生前進的座右銘,讓自己宅的如魚得水,知足常樂。

  雖然穿越之後的人生明顯悲摧了許多,但是以耿同學強大的小強精神外加阿Q精神的雙重作用力之下,她依然活的多姿多彩,打擊了許多心理不平衡的人。

  兩個人離開破廟前耿綠琴拿土壓滅了火,她覺得保護森林,人人有皆。

  然後火滅的同時耿同學想到一句話:防火防盜防師兄!

  果然現代社會是個娛樂的時代,而明顯三百年前的大清就比較乏味。

  看著某琴活蹦亂跳地走在山間小路上,康熙的嘴角一直掛著一抹淺淺的笑,這丫頭怎麼看都不像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根本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丫頭。

  唉,他家老四攤上這麼個側福晉實在不能不說是他人生的一個劫數。

  不過,想了想,康熙臉上的笑就不由得加深了,這樣其實也不錯,老四成天跟口無波的柘井似的,有這麼個鬧騰的丫頭在他跟前,人生總也多了幾分色彩,顯得不那麼單調。

  耿綠琴自然是不知道康熙在想什麼,她也不太會想知道康熙在想什麼。套用俗話,那就是皇帝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猜不明白,就她本人而言猜對猜錯結果都不是啥值得高興的事。

  再說了,那幫子腹黑的心思哪兒那麼好猜啊,就憑她的智商那顯然不夠人家一盤菜的,還不如老老實實等人來黑,黑完了就算完事,也不會有啥不能接受的後遺症。

  這就好比耿同學說,老爺子,咱們騎馬吧。

  康熙說,騎驢。

  然後,他們下了船就一直以驢代步。

  而且悲摧的事情是——某琴是負責牽驢的那個。

  耿同學常常在當驢童的時候想到《李衛辭官》裡的最後一集,李衛那老小子樂顛顛地騎著那驢返鄉了。

  於是某琴常常會被自己弄的很囧,很無言,很黑線。

  再套用俗話,那就是她抽,所以她健在。

  某琴跟康熙不能比,所以人家騎驢,她牽驢;人家老大,她跟班;人家是皇帝,她是臣媳……總之他們就是剝削與被剝削,壓迫與被壓迫的關系,搞得耿同學十分非常想學毛爺爺揭竿而起,當然她也只是很想。

  耿綠琴那是相當識時務的,不能力敵時,就要智取,不能智取就裝熊,反正再黑也不可能把她給賣了。

  所以,耿同學很是放心地跟著康熙在大清的國土上流竄著。

  當然他們是不作案的!

  “老爺子,您要到洛陽看牡丹嗎?”耿綠琴忍不住這麼問了聲,自打出了京,她一直以為老康是要到江南重溫舊夢的,結果丫的竟然不奔江南奔河南來了。

  “去洛陽就一定要看牡丹嗎?”康熙反問。

  耿綠琴搖頭, 但還有但書,“可是這個季節到洛陽卻不看牡丹豈不是很遺憾?”就跟入寶山空手而回一樣的道理。

  “所以咱們順便看看牡丹好了。”康熙很是從善如流。

  耿同學於是默默黑線了下,心說:丫的,你直接說自己是來看牡丹順便考察一下河南地方官員的政務好了。

  許多事情的本末位置不一樣,表達出來的意思是非常非常不同的。

  洛陽白馬寺,很出名。

  耿綠琴在還是李小如的時候就對其聞名久矣,主要是因為看唐朝戲時經常會有這個經典寺名的出沒,甚至還有則天女皇跟某和尚的曖昧情事在內,實在是充滿了無邊想象的佛門之地啊。

  耿同學向來對於野史八卦那就不是一般的有愛,或許是女性骨子裡的八卦因子作祟吧,反正她看到白馬寺的時候眼睛的亮度很是讓康熙驚嘆了一下。

  “喜歡這裡?”

  “嗯,白馬寺是古刹啊。”其實耿同學想說的是:這是歷史上著名奸情醞釀的溫床,則天女皇和馮小寶的佳話千古流傳啊。

  吼吼!

  “寺裡人多,你跟緊我。”

  “好的。”就他們爺倆出門的,丟了她不打緊,丟了康熙那可是要命的事,當然不能遠離元首身邊。

  他們來的不巧,正好趕上白馬寺廟會,那叫一個人山人海,香火旺盛啊。

  善男信女拖家帶口扶老攜幼的一哄而來,耿同學覺得基本可以不看泥塑佛身了,直接看人玩就行了,尤其還得防扒手。

  小偷這個行業那說起來也是源淵流長歷史悠久的,實在是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萬般的無可奈何。

  都是混口飯吃,誰他媽也不容易。

  舉凡這種大姑娘小媳婦齊聚一堂的時候,花花公子纨绔子弟那是必不可少的一種人,缺了他們就會少很多故事,畢竟有了他們才會有經典的美女落難英雄仗義相救的橋段發生麼。

  所以,耿同學一進寺那雙眼睛就跟雷達似地到處瞄,不看別的就為找纨绔子弟。

  “丫頭,你在找什麼?”康熙忍不住好奇,隨著她的腦袋前後左右看。

  “色狼。”看得專注的耿同學毫無防備的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康熙無語,直接拿手裡的扇子敲了她的腦袋一下,“你這丫頭——”真不知道是什麼轉世的。

  “老爺子——”某琴捂住被敲的地方,一臉委屈地看過去。

  “佛門聖地你不虔誠禮佛,怎麼盡注意些不好的東西?”

  耿綠琴說:“因為我想代表佛祖懲罰他們。”

  康熙直接又賞了她一記扇柄。

  “跟我進去拜拜。”康熙轉身往大殿走去。

  耿綠琴趕緊跟上,暫時忍痛放棄發現奸情的娛樂。

  康熙拜佛,捐香油錢。

  耿綠琴跟著拜了下,然後負責掏錢。

  這種地方這種時候用點大額銀票就沒啥了,人忒多,很容易混水摸魚,所以某琴非常大方的付了大票。

  拜完了佛,跟著康熙出了大殿,站到石欄邊看殿前兩邊的池水,很清澈。

  樹木欣欣向榮,正是春天好時節,臨水拂柳端的是風流無限。

  耿同學的眼睛看著水邊的一對主僕,那小姐生的嬌弱似花,明目善睞的,站在一叢牡丹旁看水,引得某些人一顆心蠢蠢欲動。

  康熙看的明明白白,就在有人試圖對那姑娘有所行動的時候,某琴突然尖叫一聲,沖了過去,一把拉住那姑娘的手,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激動表情,極其自然順便的一腳就把某不安分的男子踹進水裡去了。

  “姑娘……啊……我認錯人了……”從激動到懊惱再到抱歉,表情轉換極其自然,然後悶悶回去康熙身邊。

  康熙“刷”的打開折扇,側身半掩面,雙肩微顫。




第 62 章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幾個跟班手忙腳亂地從池中將人撈起。

  那個喝了好幾口池水的男子狼狽又惱怒地朝害他落水的人看過去,“你個臭丫頭。”

  耿綠琴一臉無辜地看過去,萬分不解地問:“公子,我有惹你嗎?”

  “你竟然敢踢某公子下水?”

  “我沒有啊。”耿綠琴一臉冤枉,“我只是認錯人而已,我都不認識公子怎麼會踢公子下水呢?再說了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能踢得動公子這樣體型的人呢?我們讓大家評評理對不對,明明是公子自己失足落水怎麼能這樣誣陷人呢?”

  “是呀是呀……”有善良的百姓對某琴表示聲援。

  耿綠琴馬上趁熱打鐵地道:“就是說嘛,公子,做人不可以這樣黑白不分的。”

  那人渾身濕透,水順著衣服淌下,腳邊很快濕了一片,整個人風中凌亂,此時一臉怒容,咬牙切齒地大步朝某琴走過去。

  耿綠琴一步一步退到池邊,完全是被惡霸嚇得發顫的無助弱女子形象。

  “看,烏鴉。”

  就在該男接近某琴的那一瞬間,耿綠琴一臉驚喜地朝天一指,該男下意識抬頭,然後腳下一痛,身子頓時失去平衡,“撲通”一聲傳來,該男再次落水。

  康熙繼續以扇遮面笑著,他看得很清楚,某琴在那一瞬間用力跺上了該男的腳,導致他吃痛失卻平衡摔進了水池。

  “公子公子……”一群下人再次手忙腳亂起來。

  耿綠琴趕緊拽了康熙竄入人群閃了。

  “丫頭,你不是不怕麼,為什麼要跑?”

  “話不是這麼說了,老爺子,雙拳難抵四腳,這種時候不能逞英雄,再說我也不是英雄。”耿同學最後申明一下性別問題。

  康熙微笑,“嗯,你倒是看得挺明白。”

  在外討生活就是得把自己的位置掂量清楚了,有多大能力使多大勁兒,別不把自己當回事,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總之,審時度勢是很有必要的!

  “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耿綠琴相當老實的說。

  “嗯,話不假。”康熙表示贊同。

  “老爺子,我們要在洛陽呆多久?”她好奇的問。

  “看完牡丹就走。”

  不務正業啊老康,您太不務正業了,怎麼地也該特虛假地說點官面的面,比如啥啥視察一下地方官的政績啊,結果竟然這麼的讓人失望。

  “你有意見?”

  耿同學立馬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小丫頭片子。”康熙拿扇子又敲上了她的頭。

  耿綠琴鬱悶地想著,老康可別敲成習慣了,那以後她的日子也太悲摧了。

  堂堂一國之君非騎頭破毛驢,這實在讓某琴鬱悶,她始終認為毛驢跟康熙的氣質太不搭了,整體不和諧啊不和諧,想起另一個時空的和諧,某琴又囧了。

  此和諧非彼和諧,但是一樣的喜感啊,想想自己以前網上看文遭遇到的和諧囧事,耿同學突然覺得文字獄也不過如此罷了。話都不能好好說,字也不能好好寫,古今一樣的悲摧啊哇!

  “老爺子,咱們還是換換交通工具吧。”耿綠琴忍不住再一次提出更換毛驢坐騎的想法。

  “這毛驢騎著也不錯。”康熙說。

  “您不覺得它腳程慢啊。”

  康熙嘴角的笑意味深長起來,“慢有慢的好。”

  耿綠琴突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果然康熙這趟出來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是坐船就是騎驢,總之在船與驢之間已經倒換了幾回了。

  這腳程快快慢慢的很不規律,沒有規律可循找起來自然也就麻煩。

  他們進城找了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住下。

  第二天到處轉著看牡丹,第三天他們就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洛陽城。

  後來,在路上的時候他們聽到了一個大消息——黃河決堤,長江水患了。

  正所謂禍不單行,福無雙至,洶湧而來的洪水立時就讓無數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路上遇到的災民越來越多,康熙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低氣壓開始籠罩在耿綠琴的周圍,她很煎熬。

  他們的坐騎終於換了馬,但是被馬行老板黑了一把,這讓耿同學很是咬牙。

  娘的,竟然趁火打劫,不良商販太可惡了,明明百姓遭災,各地卻哄抬物價,大發不義之財。

  現實總是這樣殘酷的讓人齒冷!

  然而在這樣的殘酷之中也還是有溫情的,也有富足的良善之家開倉賑災,搭建粥棚,讓人終於能感受到人間尚有溫情。

  行蹤暴露是遲早的事了,明明只差五六天,可是當日康熙讓她拿著親筆書函去官驛投書時,耿綠琴毫不猶豫地去了。

  救災如救火,片刻耽誤不得。

  她的自由在此時顯得微不足道!

  事後,康熙也曾問過某琴。

  “丫頭,會不會覺得很委屈?”

  “這種時候委屈的不是我,是受災的百姓。”耿綠琴沒有什麼博大的胸懷,她只是實話實說,而且有些事由她處理會更好,老康畢竟不能輕易露面。

  拿著雍親王府的信物直奔官驛讓他們回京報信,確實比拿著龍佩更甚者是康熙本人去要更合適,微服的帝王出門在外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啊。

  “一個月沒幾天了。”康熙嘆了一聲。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我也不強求。”耿綠琴很淡定地說。

  康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不驕不躁,寵辱不驚,丫頭,你這性子不錯。”

  是呀,要不早被你們一票腹黑整崩潰了!耿綠琴萬分慶幸地想。

  在他們騎馬一路向南方奔去時,被耿綠琴送於官驛的那封信也以八百裡特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城雍親王府。

  在收到信後,胤禛第一時間到毓慶宮去見太子,並且派人通知了幾個相關人士。

  那封信幾個人傳閱了一下,面色均很凝重。

  胤礽出聲打破了兄弟之間的沉默,“既然皇阿瑪已經有所交行,咱們便各自行事吧。”

  “臣弟領旨。”

  於是小腹黑團隊解散,各自回家籌備工作事宜。

  胤祥一路跟著自己的四哥回了雍親王府,兩個人直接到書房合計出行事宜。

  沒錯,信函上吩咐讓雍親王見信之日即刻啟程南下到江蘇跟皇帝會合。

  “四哥,皇阿瑪這是在唱哪一出?”竟然讓宮裡照例到時間准備儀陣往熱河去,還指定了隨行的人員,而他跟四哥卻被派到江南去。

  某四沉吟不語。

  “四哥——”

  “應該是要我們接手後續工作。”

  “……”

  胤禛負手在地上踱了兩步,神情凝重,“只怕這次皇阿瑪微服私訪到了一些東西,所以打算借著這次災情動手了。”

  胤祥若有所悟,點頭道:“確實應該如此。”

  然後下一刻,十三又忍不住咕噥了句:“這耿側福晉跟在皇阿瑪身邊,怎麼什麼消息也沒透露一下啊。”

  某四的手下意識攥緊,她甚至還以公謀私的捎了封家書,但只是問她那兩寶貝兒子,甚至都沒向他請個安,過分!

  “她如果會,皇阿瑪也不會只帶她出行了。”

  胤祥懂了,沒趣的摸摸鼻子。

  兩個人又說了些事情,然後胤禛對自己的十三弟說:“你回去准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好的,四哥。”

  在雍親王與十三阿哥准備出京事宜的時候,康熙跟耿綠琴也遭遇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麻煩。

  誰都知道大災必定會有疫病流行,加之現在天氣一天天變熱,情況更是不容樂觀。

  而康熙就在江南的一個小鎮病倒了。

  耿綠琴很著急,早知道不管如何都該拉住這位親民的皇帝的,也不過連著幾日去災民之中走動了走動,探聽了一些災情與各地官府應對之策,就這麼的中招兒了。

  果然上位者都很嬌貴啊,同樣跟著東奔西走的耿同學自己就完全沒事,精神狀態也很好。

  耿綠琴於醫理方面是不太懂,但是她知道高溫消毒。

  所以,她把康熙換下的衣服全部拿去用開水煮了,每天服侍康熙勤洗手,用過的器具一律要求客棧給拿開水煮過。

  康熙雖然中招兒了,但好在發現及時,且耿綠琴的應對措施也很到位,大夫的開方也見效不錯。

  等到某四一行欽差到達江蘇的時候,康熙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

  而在欽差臨時行轅,某四和十三見到了他們的皇阿瑪。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兩個人給父親請了安,然後由某四發言,“皇阿瑪身體可好?”

  康熙笑了笑,“生了場病,不是什麼大事,現在已經沒事了,”他看了旁邊的某琴一眼,繼續說,“你這媳婦人伶俐,辦事也周到,這趟出來全虧她了。”

  “皇阿瑪過譽了,這是她的本分。”

  “你也別怪她,是朕不讓她走漏風聲的。”

  “兒臣不敢。”

  “丫頭,去給朕泡杯茶來。”

  “嗻。”耿同學聽話的領命出去,心知人家這是有事要商量清場呢。

  不過,咱們耿同學跟著老康一路微服除了盡心照顧康熙同志,其他事一律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反正國家大事是康熙的責任,她只是跟班,輪不到她操心。

  某四和十三做為欽差來了,可惜康熙的身份還得藏著,即使許多人心知肚明。

  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樣,知道的得裝不知道,不知道的削尖了腦袋想知道,最後才明白還不如不知道。

  套用一句俗話,那就是:有錢難買早知道!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2:55

第 63 章

  終於耿綠琴不用再伺候皇帝了,但是她悲摧的發現自己要面對自己的丈夫了。

  這才真是左邊火山右邊刀山,橫豎都不讓她好過啊。

  只可惜該來的總是會來,躲也躲不掉。

  “瘦了。”

  呃?

  耿綠琴驚疑不定地看著某四,在她以為會被人用目光進行無情的冰點掃射,用沉默的無形壓力威懾她的時候,某四竟然只是輕飄飄地說了“瘦了”兩個字?

  莫非某四抽了?

  耿同學不知道該說什麼做回應,於是只好虛應的笑笑。

  “過來幫我捏捏肩,這幾天趕路趕太急了。”某四往床邊一坐,把後背露給她。

  耿綠琴心說:丫的,走了老康來了雍正,個個都是大尾巴狼。

  想歸想,她還是走過去,站在他身後,幫他按捏起來。

  “你跟皇阿瑪有過一個交易?”

  話很輕描淡寫,但是聽到耿綠琴的耳中不亞於十級地震,老康,出賣盟友你這也做的忒過分了!

  想看戲也不能這麼無所不用其極啊,你當穿越女滿大街都是呢?把老娘整沒了,你上哪兒再找一個去啊。

  雖然大家都說你們這個清朝的時空被穿成了篩子,不過,憑著她一個沒碰到的現實,她覺得傳言實在不可信!

  “不說話?”某四的聲音低了幾度。

  “奴婢怎麼敢跟皇阿瑪交易。”明明就是被你老爸強迫中獎,不得不交易,且看到交易的東西很誘人的份上答應的很爽快罷了。

  “還有你不敢的事嗎?”某四哼了一聲。

  “有啊。”比如你們這些當皇帝的,我就不敢太得罪!

  她有帝王恐懼症啊恐懼症!

  “是什麼?”

  “爺,您就讓奴婢保有一點點的個人隱私吧。”知道了您還不得吃了我啊,不說,打死也不說。

  胤禛的嘴角不為所覺地微揚,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到了身後的人身上,舒服地閉上眼,輕笑道:“偏你的說道就多。”

  人為了生存再辛苦都得熬著啊!

  耿綠琴在心裡默默給自己鼓勁兒,不要緊,不就百八十斤的重量麼,以往夫妻生活時她也是負過重的,咱雖然不是胸懷寬廣,但是讓某四暫時當柱子靠一下還是不成問題的。

  “聽說你跟人表白了?”

  耿同學忍不住內牛滿面了,某四你丫用如此漫不經心的口氣說的卻是這麼讓人膽戰心驚的話,實在實在……忒不厚道了,這心理承受能力差一點兒的,早崩潰了!

  “謠傳。”她肯定地說,帶點咬牙切齒。

  “我叫人默了那段話下來。”依舊雲淡風輕。

  耿綠琴內傷吐血中,還讓人默下來,某四你丫的太狠了,這是存檔留證啊,那是老娘對無敵的人的抓狂的憤慨罷了,怎麼就突然成了老娘紅杏出牆的罪證了?

  這分明就是冤假錯案啊!

  “爺,那怎麼能算是表白呢,根本就是嘲諷,那個人聽不懂是他白目,爺您是什麼人啊,您怎麼能不懂奴婢這一片心呢?”耿同學成功的把自己惡心到了。

  某四被某琴話裡的撒嬌取悅了,伸手拍拍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爺就隨便說說。”

  靠之!

  有這麼隨便的嗎?明明散發出那麼強大的氣場壓力,太虛偽了!

  但某四接下來說的一句話,當時就把耿同學震那兒了。

  “綠琴啊,不如你將你的那片心對我表白一下吧。”

  某四會不會被鬼附身了?實在太抽了。

  耿綠琴嘴角眼角都有抽搐的跡象,很是艱難地發出聲音道:“爺,喜歡並不一定要說出來的,在許多時候用行動代替語言會更好。”神呐,讓抽風的某四接受這個說辭吧。

  “嗯,那你用行動好了。”胤禛同志很是聽從建議,頗有納諫從流明君的風范。

  某四沒聽到身後人的答覆,卻感受到她雙手在自己雙肩上猛然加重的力道,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

  “綠琴,爺對你不好嗎?”他問。

  “爺對奴婢很好哇。”說起來某四對她真的很不錯,簡直都有些縱容了,當然這裡面不可忽視老康的影響力,但也得四四同志肯配合才行啊。

  “然後你就用一次一次的逃離來回報我?”

  耿綠琴沉默了,心說:愛新覺羅胤禛你今兒不對勁,這麼會工夫你用了兩回“我”字自稱了,這是打算親民嗎?

  胤禛用力握了下她的手。

  耿綠琴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才幽幽地輕輕地近乎呢喃地道:“胤禛,你說鳥逃離的是困住它的籠子還是它的主人?”

  胤禛也沉默了。

  接下來耿同學繼續幫某四按捏肩膀,仿佛他們之間什麼話題也沒有說過。

  那天夜裡在某琴被某四折騰的止不住困乏向周公繳械投降的時候,他在她的耳邊輕語:“很久沒聽你喊爺的名字了。”

  可惜,耿同學當時已經隱入迷離狀態,完全沒聽進耳中,窩在某四懷中呼呼大睡跟周公聯繫感情去了。

  第二天,耿綠琴就穿上了某四讓人准備的小厮服,這就正式成了某四的常隨跟班了。

  康熙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地在欽差臨時行轅休養生息,可憐的皇家御用跟班——耿綠琴同學仍舊活躍戰鬥在以愛新覺羅皇族為中心的清朝皇帝身邊,深刻體驗著被國家元首以及未來國家元首壓搾剩餘勞動力的淒慘怨念的基層國家公務員水深火熱般的生活。

  誰說穿越好?

  耿綠琴以自己的人格發誓,穿越到清朝九龍奪嫡時期就是炮灰的命,她如今不是炮灰勝似炮灰,還不如乾脆變成炮灰……

  人生,太他媽地讓人絕望了!

  終於在這樣讓耿同學覺得絕望的日子中,有一天,康熙秘密啟程前往熱河去了,江南所有的事都留給了某四和十三負責。

  走的那天,康熙很是語重心長地對兩個兒子囑咐了幾句,其實主要是囑咐四兒子。

  末了,還不忘拿手裡的御扇柄敲了走神走的正大光明毫無顧忌的某琴兩下,這才神清氣爽地登車走人。

  人品忒差了!

  耿同學當時差點兒激動地朝老康的車輦豎中指以示憤慨。

  不過,不管怎麼說,總算是送走一尊佛了,剩下的雖然也是佛,但是總歸是小了許多,耿同學很是能自我安慰的想。

  再小的官他也是官,同理,再小的佛他也是佛,更何況其中有一尊未來會變成跟康熙一樣大的佛,所以盡管耿綠琴在心理上對自己進行了安撫,但是事實上她仍舊生活的很悲摧!

  什麼是小強精神?

  耿綠琴覺得自己如今在清朝的生活歷程那就是一只小強的奮斗史,淚,自己果然已經是小強了。

  “主子,咱們該回了。”

  耳邊傳來圖蒙海勸誡的聲音,耿綠琴充耳不聞,坐在堤壩上的一塊石頭上看著不安份的江水,水這樣溫柔的事物,偏偏抓狂起來足以天翻地覆,讓人不勝稀噓。

  無論什麼時候豆腐渣工程都層出不窮,做出這樣工程的人就他媽地該千刀萬剮以儆效尤。

  “主子,天晚了,該回了。”

  耿綠琴沒有回頭,開口輕喚了一聲:“圖蒙海。”

  “奴才在。”

  “我好不容易才被放出來透口氣,你就讓我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吧。”也讓我找個空閒的時間幻想一下美好的事物,以保證回頭能繼續讓人壓搾而不抓狂。

  活著就是煎熬,但再煎熬,也是活著比較好!

  人活著就還有個奔頭,死了才算徹底沒想法了。所以再難再不痛快也得撐下去,只要她能熬過那幫腹黑,未來就是無限光明的。某四一死,有子嗣的宮妃就可以隨子出宮居住,到時候她鐵定住那個抽風的小兒子府上,鎮壓一下他還不是小菜一碟麼。

  未來還是充滿了光明的!

  圖蒙海不再說話,其實他也覺得主子挺不容易的,一個婦道人家天天跟著四爺、十三爺東跑西顛的,還陪著雍親王爺熬夜,甚至有段時間還天天跑災民群收集打探第一手資料。

  直到那個時候,圖蒙海才真的對自己這個新主子心悅誠服,她很輕易的就融入了百姓之中,開朗活潑吃苦耐勞,沒有一點富貴人的嬌慣,難怪雍親王爺那麼放心把事情交待給她,也難怪皇上微服出巡會放心地只帶她同行。

  沒有任何身份的她同樣可以在民間生活得很好很好,甚至,圖蒙海有時會覺得身在皇家的耿綠琴反而不如攪和在災民中的她來得幸福。

  夕陽的餘暉一點一點地落在水面上,點耀出一片瑰麗的色彩,此時寧靜祥和美麗的景致,前不久卻無情地吞噬了萬千生命,一時之間耿綠琴感慨萬千。

  “咱們回吧。”心裡忍不住嘆氣,再不回只怕某四要派人來找她了。

  靠之!

  整天地盯著她,她就是個完美的人也快讓他盯出問題了,更何況她本身就有不少的毛病,這樣盯下去遲早全身都是毛病。

  耿綠琴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琢磨,要是某四發現她這人其實渾身毛病,會不會就會特鄙視蔑視加無視地踹她到冷宮去修身養性逍遙自在了?

  想了一會兒,耿同學鬱悶了。

  為啥?

  因為她覺得這幾年下來按說某四早該倦了,可惜直到目前為止她沒看到那個跡象,非但沒看到,反而有種感覺,這丫倒像越來越上心了。

  莫非?難道?

  耿綠琴突然打了個寒顫,娘的,不會是某四身上那個愛新覺羅家號稱那啥的癡情遺傳的因子顯現了在她身上了?

  惡寒!

  冷面面癱雍親王變身深情無悔癡情帝王……想像不能!

  她一定是被他們黑的有心裡陰影導致思想混亂,終於抽了……




第 64 章

  江南是個好地方,不過再好的地方估計也有人會水土不服。

  耿綠琴覺得康熙和雍正明明對江南過敏啊過敏。

  為什麼?

  因為繼康熙生病之後,某四也光榮的中招了,而可憐的御用小跟班耿同學就不得不再次伺候病人。

  發燒,且高燒不退,比上次康熙的病來勢更凶猛!

  隨行的太醫幾帖藥灌下去了,病勢絲毫不見減輕。

  耿同學伸手探了探某四的額頭,覺得再這麼燒下去完全可以燒成烤豬了,所以她對旁邊的人說:“拿兩壇黃酒進來。”

  “嗻。”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是主子吩咐下人照做這是本能。

  十三忍不住問:“要黃酒做什麼?”

  “給你四哥擦身降溫,再這麼燒下去,他就快熟了。”關鍵熟了也不能吃,太浪費了。

  胤祥怔了一下,爾後嘴角禁不住想上揚。

  黃酒很快拿進來了,耿綠琴看向十三,“十三爺,您幫四爺擦擦吧。”

  胤祥馬上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這個事側福晉做最合適了。”

  老娘就是不想做才找你的,切!耿綠琴滿肚子的肺氣,但沒辦法,最後毫不客氣的清場,把某四剝光了用黃酒擦身。

  臉紅心跳啥啥的,耿綠琴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一來,兩個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彼此的身子實在不能說陌生。二來,某琴在大學的時候那是研究過人體藝術,畫過許多藝術人身的。基本上一具胴體擱她眼前就跟花花草草似的,那份淡定早練出來了。

  所以,耿綠琴心無旁鶩地給某四擦了兩遍身子,再探探額頭,果然溫度降下來了。

  醫學的進步果然是人類壽命增加的不二良方啊!

  等胤祥被允許進來時,他探了探自己四哥的額頭,欣慰的點頭,“果然降溫了。”

  太醫進來把脈,然後再開方。

  身溫降了,藥喝了,某四踏踏實實地睡著了。

  於是十三同學有點為難了。

  “十三爺,這兒不用您陪了,您還是去忙吧。”其實耿綠琴是很想讓十三表達一下他跟某四之間深厚的兄弟愛的,但是她也知道真要那麼做就是她自己抽了,所以她只是在心裡幻想了一下下。

  胤祥看著昏睡的四哥,嘆氣,“也不知道四哥的病幾時能好。”

  “用不了幾天的。”耿綠琴寬十三的心。

  “那邊的事情還有一大堆啊。”

  耿同學明白了,原來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畢竟他們兄弟也算是領了皇命的,這差使不可能因為生病就不幹。

  “側福晉。”

  “啊……”為啥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呢?

  “這些天你一直陪著我跟四哥忙,那些東西你應該不陌生的。”

  “十三爺,奴婢只是陪在一邊偶爾打個下手,那些東西其實很陌生的。”別拖老娘下水,不幹!

  “小四嫂,你就當替四哥分擔好了。”

  靠之!

  十三,你丫忒沒志氣了,竟然連小四嫂都喊出來了?

  某琴對於這個階級等級森嚴的時代是很鄙視的,另一個時空小三都他媽地登堂入室作威作福了,這個時代還是受氣包,即便她這樣是皇子小老婆的,因為名份不是正的,即便是側福晉其他皇子也是不喊她們嫂子的。

  而後世聞名的俠王十三同學竟然喊了某琴一聲“小四嫂”,可想可知某琴內心的震駭度!

  果然,無所不用其極才是皇家本色哇!

  胤祥無視她抽搐的眼角,繼續再接再厲,“小四嫂,民間不是有句話嘛,夫有千斤擔,妻挑八百斤,如今四哥臥病在床,正是你表現賢惠的時候。”

  耿同學嘴角微抽,“十三爺,俗話說男主外,女主內,咱們不能撈過界。”

  胤祥因為她的說法差點兒笑出來,這個耿側福晉果然說話很有趣,還撈過界?

  “爺也不讓小嫂子多受罪,只要幫著處理四哥的一半就好。”

  “奴婢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丫的,騙誰玩呢?誰不知道雍正是個工作狂啊,他的一半沒准就是旁人正常的幾倍,她才不上當。

  “難道小嫂子你就忍心我四哥醒過來時拖著有病的身子繼續忙得虛脫?”胤祥絕不輕言放棄,繼續游說。

  “十三爺,”耿綠琴正色道,“奴婢真的幫不上忙。”那些亂七八糟的黨派爭鬥和黑暗官場貓膩,她懶得參與。

  “小四嫂,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心疼四哥?”胤祥跟她卯上了,實在是有些東西實在不方便讓其他人經手,現在四哥重病,他只能拽上她。

  這麼些年下來,足夠他們看明白耿側福晉是個什麼樣的人,別人的事她向來懶得過問,只管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事兒。別人的事她看到也當沒看到,你問她也不會說,她自己的事逼到沒辦法,她也是能賴就賴,賴不了就沉默,做出一副“你們看著辦”的表情,大有死豬不怕開心燙的架式,讓人很是無語。

  尤其這次的事更讓胤祥深刻理解了這點,即使是四哥的家眷,卻也絕不向著四哥,他們誰都不信她跟著皇阿瑪出來會什麼都沒看到,但是看她的表現,你是打死她都別想問出一星半點兒的事情來。

  竟然還跟皇阿瑪做了那樣的交易,用一個月來交換一年的自由,放眼所有人的家眷,恐怕她也只能是獨一份了。

  耿綠琴被十三說的悄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寒!

  心疼某四?

  某四哪裡需要她來心疼,雍親王府多少女人搶著要表示心疼啊。再說了,她一直覺得自己挺悲摧的,不知道被某四不厚道的打劫了多少次,她能混到如今的地步,那老實不客氣地說也是她自己努力奮鬥來的。

  雖然,事態發展到如今這個樣子實在不是她希望看到的,但是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她也只能看著,當事情不能由自己掌握時,那也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十三爺說哪裡話來,奴婢怎麼會不心疼自己的爺呢。”耿同學一邊說一邊鄙視自己,這話說的自己好寒吶,“奴婢不是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四爺麼。”合著剛才給某四擦身的是您啊。

  “你那是本分。”胤祥才不會被她輕易糊弄過去。

  “是呀,女人麼,就是要本本分分的才好。”耿同學馬上順水推舟地說下去。

  胤祥突然覺得有些關疼,這個耿側福晉有點兒難纏呢。

  “小四嫂,你應該知道咱們的皇太奶吧。”

  “嗯。”莊妃娘娘啊,女人誰不景仰啊。

  “皇太奶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耿綠琴馬上跟了句,“則天女皇也很了不起。”

  胤祥無語了。

  耿同學微笑了。

  要不是時代不允許,她都想再提一下慈禧同志,那可是被一致認為敗完了清朝祖宗基業的人彪悍女性啊。

  胤祥揉著太陽穴輕嘆,“看來爺要說服你挺困難。”

  “爺就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到奴婢身上。”

  “爺是真不甘心。”胤祥帶點恨恨地說。

  “其實世上的事本來兩全的就少,爺要淡定。”耿同學很是輕描淡寫的說。

  胤祥不跟她磨磯了,直接走人了。

  耿綠琴歡樂地目光十三離開,然後坐到床邊的凳子上,看護昏睡中的某四。

  只不過,沒一會兒工夫,就見幾個侍衛抱著幾只打上封條的大盒子進來了。

  耿同學抽了,心說:丫的,十三你丫還跟我卯上了是吧?

  十三爺辦公的地點換到四爺養病的房間了!

  尤其讓耿同學瞠目的是,十三同學竟然把公務均勻地分成了兩份,而且朝她直言不諱,“另一半是四哥的,小四嫂,你看著辦。”

  他奶奶地,她就想涼拌了他!

  “皇阿瑪給我跟四哥的時間有限,你也知道到時間無法覆命的結果。”

  這是紅果果的威脅啊!

  耿綠琴朝床上昏睡的某四瞄了一眼,娘的,照某四目前的身體狀況,能不能在時間到之前恢復健康都是個問題呢。

  統籌災情,規劃河務啥啥的到底關她啥事?

  耿同學十分非常的鬱悶加鬱卒。

  “十三爺,統籌災情的給我。”耿綠琴認輸了,反正她自打穿過來就一直在丟現代姐妹的臉,也不差這一回了,娘的,越想越不憤,為什麼她就這麼熊啊?

  胤祥笑了,他早就猜她會分擔也是統籌災情那一塊。

  耿綠琴拿到工作先做的一件事是要了幾張白紙,開始畫表格,學的知識多果然還是有好處的,只是拿後世學到的東西來三百年前使用,多少是有點作弊的感覺。

  靠之!

  但是,她還不想被那種笨統計的辦法給累死,不管是不是作弊先把活兒幹完了再說吧。

  表格畫完了,叫人拿了一些釘子進來,她自己親自己動手把紙全釘到牆上,看看,非常滿意,然後開始動手。

  胤祥忍不住站過來看她忙,越看就越驚訝,她這種辦法統計起來方便快捷了許多,看起來也一目了然,於是,他對眼前的人越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四哥說的沒錯,她很會藏拙。皇阿瑪說的更沒錯,她的腦袋就不知道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時不時就讓人驚奇一下。

  耿綠琴是不知道十三在想什麼,要是知道她當然也不能告訴他其實後世這種統計法很普及,很小兒科的。

  果然,作弊還是很爽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3:15

第 65 章

  燭火將屋內映得一室明亮,退去高燒,恢復神智的某四半坐半靠在床頭,翻看著手裡的冊子,末了,語音帶了一絲詫異地道:“這是她做的?”

  “沒錯,四哥,我算是對小四嫂服氣了。”胤祥大方的表示對某人的贊嘆。

  胤禛嘴角微揚,合上冊子,攏了攏肩上披的外衣,“她奇奇怪怪的想法總是比旁人多了些。”

  “這下,可省了咱們的力氣了。”胤祥不無慶幸的說,他原本也沒想到某人能這麼乾脆利落的把統計的事給擺平了,結果卻讓他喜出望外。

  “嗯。”

  “四哥,你就安心養病,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

  “好。”

  “說起來今天還沒看到小四嫂呢。”

  胤禛瞄了一眼自己兄弟,“怎麼突然改了稱呼了?”

  胤祥哈哈一笑,“這樣聽著親切吧,弟弟為了讓她幫忙,什麼招兒都使了。”

  胤禛笑了,很有興致地追問:“結果呢?”

  胤祥的聲音忍不住帶了絲曖昧與調侃,“最後還是四哥您的面子大啊,她怕皇阿瑪責怪四哥您辦事不利,所以就插手了。”

  耿同學是不在,她要是在,一定會一蹦三尺高,這絕對是誤會,她壓根不是為了某四,絕對不是。

  耿綠琴當時肯幫忙,絕對是因為看准了十三同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要跟她死磕到底的姿態,而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識時務。

  耿綠琴就不知道某四兄弟之間的私下話題了,她正蹲在行轅的一個角落面壁畫圈圈。

  當然了,耿同學並不是在詛咒什麼人,她只是在劃拉一些數據。

  嗯,江南的油水果然很大,大發國難財的官員很多,朝廷撥下來的賑災銀子有多少能到老百姓手中她不知道,她現在知道的是多報空領的比較多。

  一個不經意,幾百萬兩銀子打水漂了。

  隨著滾滾黃河長江水奔騰而去再不復返。

  很好很強大!

  都說八爺黨是摟錢黨,照她看,這票爺的手下沒幾個乾淨的。

  看到那些陰暗的不想看的東西,耿同學的心裡不舒服,可她也知道這事自己也就只能乾看著,因此她才一直不想攪和到裡面去。

  有時候事情看不到她能騙自己說沒發生過,可是看到了,自欺欺人就比較難!

  唉!

  她的理想從來就不高,可自打穿越過來後,總感覺那個不高的理想怎麼就那麼難以實現?

  以前她的人品沒這麼差啊,難道時空變了,人品也跟著變?

  這也忒讓人抓狂了!

  悲摧啊悲摧!

  然後,耿同學又想到了自己跟康熙的那個不平等的交易,明明她的日子掐頭去尾的足夠一個月了,可惜,她不能跟皇帝較真兒啊,人家指鹿為馬,她也只能跟著說,對,馬就是長鹿那樣兒。

  真他媽地憋屈啊!

  所以說,耿同學一直不喜歡伺候領導,基本上領導在耿同學的認知上那就是跟“不講理”劃著等號的,尤其是現在這個時代。

  要不怎麼說點背不能怪社會,命苦不能怨政府呢?

  合著她穿越過來上面給分配一堆領導,從大到小,從老到幼,從男到女,她雖然在一些人眼裡也多少算是個領導,但是架不住她服務的領導多,給她服務的人少哇,一劃算她還是個被壓迫階級。

  相較於面壁糾結的某琴,圖蒙海這個中南海保鑣的心思就簡單多了,他就擱某琴不遠處站著,那就是一無聲的存在,誓死保衛某琴的安全,絕不打擾某琴糾結緬懷甚至抽風。

  一個小厮打長廊那邊過來,看到某琴的身影,小袖子一甩,請安,“主子,四爺找您呢。”

  耿綠琴真想仰天長嘯一聲好抒發一下胸腔的鬱悶,給她一點點兒個人空間是會死喲,這個四四也忒不厚道了,好歹念在她才幫他處理了一樁大公務的份上睜一眼閉一眼讓她混兩天能咋地?有啥事您跟十三吩咐唄,那丫可是您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未來的某一天還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汗,耿同學突然覺得自己又抽了。

  沒辦法,領導召見,不去不行。

  耿綠琴只好回去見某四,進了屋子一看,十三同志也在,看樣子兄弟兩個溝通良好,表情都很愉悅。

  “奴婢給四爺,給十三爺請安,兩位爺吉祥。”奶奶地你們吉祥了,老娘的兩只黑輪才剛休息過來。

  靠之!

  “跑哪裡去了?”某四淡淡地看著她問。

  耿綠琴回答道:“在院子裡看螞蟻搬家。”那都是你們大清朝的蛀蟲螞蟻呀,搬的可是國庫白花花的銀子。

  “爺還病著,就亂跑。”

  “奴婢看十三爺跟您有正經事談,所以不敢在跟前打擾。”偶識時務啊,多有眼色的人,還這麼不依不饒的,真難伺候。

  “甭拿借口搪塞爺。”某四眉頭微蹙。

  耿綠琴心說:這多真的話啊,我是真不想聽到啥不想聽的東西才躲出去的。

  “爺聽你十三爺說,你讓爺再重新繕寫一份?”胤禛揚了揚手裡的冊子,問。

  耿綠琴點頭,“這是奴婢寫的,既然是要呈交皇阿瑪御覽的,自然是爺再重新繕寫一份比較好。”像她這樣把功勞出讓的人多難得啊,趕緊感謝佛祖吧。

  “你倒是有說法。”

  耿綠琴明智的沒發表意見。

  胤祥看看兩個人,笑了笑,識趣地說:“四哥,弟弟先忙去了,有事再來找你。”

  “嗯。”

  耿綠琴很想挽留一下十三同學,可惜十三同學沒給她那個機會。

  “過來。”胤禛朝那個站得遠遠的人說。

  耿綠琴撇撇嘴,走近。

  某四聲音放低,也柔軟了幾分,“你以為這事瞞得過皇阿瑪嗎?”

  “瞞不過。 ”她也不過是掩耳盜鈴騙自己爽呢。

  “哼。”

  別以為就你丫的會哼哼,豬圈裡的老母豬比您會哼多了,耿綠琴十分不爽地想著。

  “爺有那麼可怕嗎?”

  差不多跟老虎一樣,您自己琢磨吧。

  “坐過來。”

  真是愈來愈過分,耿綠琴心說,好吧,看在你丫的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計較,坐過去就坐去,正好也站得累了。

  胤禛伸手拉過她的辮子,解開,某琴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便在他的手中散開。

  耿綠琴嘴角微抽,心說:丫的,敢情您老人家的頭不是自己梳,我這一根大辮子梳起來那也費不少工夫呢。

  如今的髮式她就梳辮子拿手,清朝果然是個適合梳辮子的時代啊,男女通用。

  “綠琴。”

  “嗯?”

  “難得你也知道心疼爺。”胤禛很是感慨。

  耿綠琴忍不住默默黑線,她心疼他?有嗎?

  當然這個時候就算沒有也不能說,未來的雍正爺表錯情,這事可大可小啊,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在爺的跟前話總是這麼少。”

  那是,說多錯多,不如保持沉默是金的高貴品質。咱倆氣場不合啊,壓根不是一路人。耿綠琴心裡想了許多,但嘴上一個字不吭聲。

  “就那麼怕爺?”

  耿綠琴狂想伸手探探某四的額頭,是不是又燒起來了,怎麼滿嘴盡胡話?

  “你呀……”胤禛伸手揉揉她的頭頂,不說話了,抓著她的一把長髮向後靠在軟枕上。

  屋子裡很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他半躺在床上,她坐在床邊,她的烏髮在他的手中。

  即使不說話,畫面也透著溫馨和諧。

  耿綠琴很糾結,說吧,她真是不知道能跟某四說點兒啥。不說吧,現在這個氣氛真挺詭異的,讓她莫名寒毛直豎。

  她慢慢側身看他,竟然看到某四睡著了!

  耿綠琴頓時無比火大,在她提心吊膽生怕惹某人不快的時候,某人竟然無比安心的睡著了!

  太過分鳥!

  好吧,某四現在是病人,她不跟病人一般見識。

  耿綠琴試圖悄悄將自己的頭髮自某人手裡拉出,結果動作也沒怎麼大,就看到某四突然睜開了眼,嚇得她差一點兒當場心髒停擺。

  恐怖呀……

  “做什麼?”某四眉頭微蹙,看起來不太高興。

  “沒什麼。”察顏觀色如今耿綠琴還是比較拿手的,當即斷然否認。

  “乖乖坐著。”

  “爺,”耿綠琴糾結呀,“您的病還沒好,要多休息,奴婢還是到外面去,別打擾您休息的好。”你休息我輕鬆,皆大歡喜啊。

  胤禛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耿綠琴死死地閉上了嘴,有時候不說話比嚴厲的斥責還讓人害怕,某四現在的狀態絕對絕對不能招惹。

  胤禛再次閉上眼,手裡仍舊拽著某琴的長髮。

  耿綠琴絕望的看屋頂,非常想拿把大剪子“咔嚓”一下把這一頭長髮解決了。

  三千煩惱絲啊,現在讓她無比的煩惱!

  枯燥地乾坐著,還不能私自搞點小動作活動一下,時間一長耿綠琴忍不住開始打呵欠,最後實在忍不住乾脆往床上一歪,不管了,先睡會再說。

  胤禛睡的並不沉,她倒在床上的時候他就醒了,看了看一臉倦容的某琴,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將自己身上搭的薄被分了一半給她。

  這個女人完全不像個女人,大大咧咧兼沒心沒肺,可是卻偏偏總是出乎人的意料,帶給人驚喜,讓他越來越放不開手。

  一直感覺她像天邊的浮雲,沒有根,仿佛一陣風吹來便會飛走。有了弘歷和弘晝後,她似乎收了不少心,可是仍然讓人無法踏實。

  她並不想出風頭,風頭卻偏偏在不知不覺中出盡,招惹來許多的注目,讓她自己更加的脫身不得,也讓他非常的不爽。

  皇家有著太多的束縛與身不由己,這是他們身為皇族的無奈。

  也許困住她的自由對她而言是殘忍的,可是對他們這些無奈的人而言,或許是一種救贖。她嬉笑怒罵,率性真誠,眼睛深處仿佛總有著一抹讓他們嫉妒的神采。

  或許她的身不自由,可是她的心始終是自由的,自由的讓他想毀掉,毫不留情的斬斷她飛翔的翅膀,可是——他終究下不去手啊……




第 66 章

  宰相門前七品官,那雍親王跟前的親隨小厮怎麼地也得算是六品吧?

  一身小厮裝的耿綠琴摸著自己的下巴,瞟著自己手中的幾張銀票一臉沉思。

  出手真大方,她也不過就是個跟班,人家隨隨便便地就塞了三千兩銀子當孝敬,果然貪官很賺啊,不勞而獲的感覺真他媽地爽!

  當一個不勞而獲的宅女是何等幸福的人生啊!

  “圖蒙海。”

  耿綠琴輕輕一喚,敬業的中南海保鑣圖蒙海同志便應聲而出,非常低調地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就仿佛他們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

  “來來,見面分一半。”

  圖蒙海眼角微抽,對於主子這種收人錢財然後伙同下屬瓜分的行徑十分地無語。

  “奴才不要。”

  “別跟我客氣,反正也不是我的,咱們不要白不要。”關鍵要了也白要,再進一步說,白要誰不要啊。

  “讓四爺知道不太好。”

  “安了安了,我只是收錢又沒辦什麼事,他說我什麼?”

  圖蒙海覺得自己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對這位主子的感想了。

  “咳……”

  “十三爺,今兒風大,怎麼著涼了,身子不舒服了?”某琴一臉關切的問,一丁點兒詛咒的痕跡也找不到。

  “爺沒事,就是對你手上的銀票比較好奇。”胤祥笑著看著她手中的銀票。

  耿綠琴動作迅速的將銀票塞進袖子裡,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十三爺,不過幾張銀票您不會感興趣的。”

  “你怎麼就確定爺不感興趣?”胤祥興味的揚眉。

  耿綠琴笑道:“爺是什麼人啊,哪能像奴才這麼不開眼不是。”她從“奴婢”到“奴才”,換湯不換藥仍舊處在被壓迫的階級。

  不怪毛爺爺要推倒三座大山,就是得推平了他們,這樣才能翻身做主人!

  胤祥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爺倒覺得能讓你開眼的東西怎麼也能讓爺想看上一眼。”

  耿同學囧了,“十三爺真愛開玩笑。”

  “拿來讓爺瞧瞧,爺不要你的。”胤祥笑著跟她打商量。

  “那行,爺看吧。”耿綠琴抽出一張給他遞過去。

  面額一千兩的銀票,胤祥的眉忍不住微挑,拿扇子點點手裡的銀票,說:“你這進賬不錯啊。”

  “托爺的福。”長此一往,她成為和珅的先驅還是不成問題,就可惜沒這個機會,這確實挺讓人扼腕的一個事實啊。

  胤祥的嘴角忍不住微抽,她可真敢說啊,堂而皇之的收受官員錢財,還說的這麼地冠冕堂皇,他真的是服了她。

  “你小心四哥知道了。”他忍不住提醒她。

  “爺要去告密?”耿綠琴一臉訝異。

  胤祥頓時無語了。

  圖蒙海低頭,心說,這位主子真是另類到某種程度了,恐怕敢這麼敢這些爺講話的人真不多。

  “爺懶地管你這些事。”回過神的胤祥這麼說。

  “那奴才有什麼好擔心的?”耿綠琴一臉無所謂的說。

  “得得,爺還有事,先走了。”

  耿綠琴目送十三同學離開,然後很久之後才幽幽地飄出一句話:“他忘了還我銀票了。”

  圖蒙海決定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可是,耿同學並不打算就此打住,她用一種幽怨地哀傷的心痛的詛咒地腔調繼續說:“十三爺才是強人中的強人啊。”

  圖蒙海當自己不存在,他覺得這種狀態來說主子應該是又抽了。用春喜的話說,就是每當主子抽的時候他們最好當自己不存在,否則就只好陪著一起抽。

  “果然是見者有份啊,”耿綠琴感慨地說,從袖裡拿出另外兩張銀票抖了抖,“來,圖蒙海,咱們趁現在趕緊把剩下的兩張分了吧,否則再碰上像十三爺這樣的,今兒就算白忙了。”

  主子,您根本就沒忙好不好,圖蒙海很想這麼說。

  “來來,拿著拿著,拿回去補貼家用剛剛好。”耿綠琴笑嘻嘻地將其中一張塞進圖蒙海的手裡,然後把剩下的一張重新塞進袖袋裡。

  圖蒙海看了看自己主子,在收到她強烈希望自己收下的意念後,收起了銀票。

  春喜說的對,跟著主子時間長了,很容易跟著抽的。他如今的立場已經越來越不堅定了,因為通常他的主子立場比他更堅定,兩人一對陣他通常只能敗下陣來。

  結果晚上回到欽差行轅的時候,某四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側福晉,仿佛漫不經心地道:“爺記得府裡給你的例錢並不少。”

  耿綠琴心說:再多也架不多花的地方多哇,有句話說的很經典: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尤其是皇家的後宅之內,錢那東西好處大著呢。

  以前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格格,每月領著自己的那份例錢,安安分分地宅著,可後來她出名了,這服侍的人多了,要打賞的地方也就多了。禮尚往來的地方就更多了,時不時還得准備被某些人不厚道的打劫一些,所以盡管她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也不得不分一點兒心在自己的財政上,入不敷出總是不好的。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胤禛很是雲淡風輕地繼續說。

  耿綠琴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爺,府裡的例錢自然是沒缺了奴婢那份,可是奴婢的開銷也不小,娘家也不算富裕,奴婢只能自己想辦法。”老娘曾經差點兒連自己的首飾都打算當了呢,得虧你不知道,否則這小臉還不得再變上一變啊。

  “哼,是嗎?”

  靠之!

  這麼陰陽怪氣的,耿綠琴很不甘心地哽著脖子說:“當然。”

  “不是拿來當路費的?”

  說到路費,耿綠琴實在忍不住了,她往某四身邊湊了湊,把聲音壓到很低,確保不會被人聽了壁角去,沒辦法,九龍奪嫡時期的無間道事業做的太如火如荼了,你就擱自己屋裡放個屁,沒准也得搞得盡人皆知。

  “爺,奴婢跟著皇阿瑪那一個多月,所有開銷可都是奴婢的私房錢啊。”耿綠琴內心寬面條淚中。

  胤禛右手握成拳掩在唇邊咳了一聲,這個女人!

  “爺,您看反正他們這錢也不是什麼清白來路,奴婢拿也就拿了,左右也替他們辦不了事,下次他們也不會再送我了,奴婢也就撿這麼一個便宜罷了,爺,您就權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了。”能屈能伸大丈夫,而耿同學那是相當大丈夫的,因為她的性格本來就是個假小子。

  胤禛瞥她一眼,說:“爺渴了。”

  耿綠琴馬上跑到一邊給某四倒了杯茶過來,領導的馬屁該拍就得拍,沒什麼說的。

  “沒有二心不起五更。”胤禛對她做了總結。

  耿綠琴振振有辭帶點慷慨地的說:“有目標才有奮鬥的源淵,從某種程度上說奴婢是很上進的。”

  於是某四無語了,果然這個女人抽起來的時候是不分地點場合和對象的,但是這種感覺還不壞!

  最後,他說:“收就收了吧。”

  “奴婢謝爺。”某琴眉開眼笑了。

  某四暗自好笑搖頭,她很容易滿足,也很容易抽風。

  結果由於某四一時不察放過了某琴,導致後來某琴收禮收的旁若無人,連帶的十三同學都沾了不少光。

  當然十三同學是很正直的,他只是常常從某琴那裡拿一張兩張鑒定一下,只是鑒定完了順手就揣走了而已。

  對此,耿綠琴時間一長雖然仍舊對十三照舊鄙視,但總歸是習慣了某人的趁火打劫。

  某四一看這情形,不成,這個女人是不能再帶著出去晃了,於是耿同學高高興興地窩在行轅爽了。

  切!

  她就不信立志肅清貪腐的雍親王能一直容忍她這樣無法無天下去,看,果然靈驗了吧。

  嚯嚯,她幹嘛吃飽了撐的要陪他去到處奔波啊,就不去。

  後來的某一天,太醫過來給耿同學把脈了。

  耿同學很想長吁短嘆,最後還是忍住了,實在是怕了某四的冷眼了。

  “臣恭喜王爺,側福晉這是喜脈。”

  耿綠琴想翻白眼,她自己的身子當她不知道麼,可是這次她沒什麼過激反應,所以便沒想打擾別人,結果因為她近來食慾大好,且整天慫恿中南海保鑣圖蒙海同學上街去買糖葫蘆,結果終於引得雍親王側目了。

  要說那圖蒙海也是的,讓丫買幾枝糖葫蘆丫楞是把整枝都扛回來了,次數一多可不招眼麼!

  囧囧有神!

  事實證明,圖蒙海同志的專業技能雖然過硬,但在其他方面就真的很不咋地,這讓耿綠琴在心裡著實地把他鄙視了一番。

  胤禛一看某琴那表情當下就明白她恐怕早心裡有數了,可這女人竟然一點兒告訴他的意思都沒有。

  清了場後,他坐到床邊,看著她。

  “這事怎麼不告訴爺一聲?”

  耿綠琴自有自己的一套說辭,“也不是什麼大事,奴婢不想讓爺分心。”老娘賢惠不成啊。

  “你說了爺會高興。”

  “那爺現在不高興?”耿綠琴馬上跟進了一句。

  胤禛眉頭一蹙。

  “奴婢錯了。”耿同學當即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有了身子凡事就當心些。”前兩天竟然還拽著圖蒙海爬梯子上房看風景,簡直——

  “嗯。”耿綠琴一副唯夫命是從的樣子,心裡卻說:您放心,咱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就咱這身體素質那沒說的,跟你家小年糕一比那簡直是金剛不壞之身啊。

  所以俗話說的好啊,不怕貨不好,就怕貨比貨!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3:38

第 67 章

  懷孕是件喜憂參半的事!

  在耿同學看來,憂多於喜。

  她從不認為懷了孩子就能精貴到那裡去,可是顯然別人不這麼想。

  其實也不怪耿綠琴會有那種想法了,在她看來小年糕同學的保胎工作不可謂不用心,不可謂不小心翼翼,結果那孩子就是一胎一胎地流掉了。所以,盡管有時候人們不相信命,卻總是在無意之中被命運給涮了。

  就好比想穿的人那麼多,偏偏她這樣在現代宅的安心且舒適的穿了!

  人生啊,真是太能歷練人了。

  耿綠琴覺得該是自己的那麼無論怎麼兜兜轉轉還是會到自己手裡,不該是自己無論你丫的怎麼折騰總是會跟它擦肩而過。

  所以,耿同學一貫主張順其自然,凡事不強求,咱們順著命運的,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低調,咱們合作……

  現在因為懷孕而突然變得金貴起來的耿綠琴覺得相當的不自在,沒錯,就是不自在!

  上次她懷孕因為身在民間,雖然妊娠反應比較激烈點兒,可是自由啊,心情爽啊,身邊也就春喜一個丫頭片子,總歸她還是個主子的身份。可惜這次不是,她的直屬領導四四同志在呢,那完全是按照府裡小年糕同學的護理水准護理她的。

  於是,咱們的耿同學承受不住了。

  現在她深深深深深地同情起小年糕同學,保胎保成這樣那已經跟受罪是同等級別了,不怪保不住啊,心理壓力忒大。

  耿綠琴心理壓力倒還好,但是她就是沒辦法心平氣和地被人當成珍稀動物一樣看待,她打小就是一野孩子,李家老媽實行的完全是放養政策,所以她穿過來之後才會對那麼繁文缛節視如洪水猛獸,對進入皇家畏為死途。

  只可惜,命運之神實在喜歡惡作劇,她被命運的齒輪帶進了九龍奪嫡的漩渦中心,這叫一個命苦!

  終於終於……在忍受又忍受之後,耿綠琴正式向某四提出嚴正抗議了。

  “四爺,您能不能不要讓人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又不是塘瓷娃娃,還能一碰就碎怎麼地?不就懷個孕麼,又不是四肢不全的廢人,我自己會注意的,咱能不能把那些用不上的人都撤了?”太腐敗了,竟然派了兩個老媽子跟著她,你跟十三是皇命欽差,是來江南查案子理災情的,這樣真的太腐敗了!

  胤禛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看手裡的公文,聲音輕輕淡淡地,“懷著身孕還敢上房揭瓦的人不值得信任。”

  “這絕對是天大的冤枉,我只是在房頂上看風景,沒揭瓦。”

  “哼!”

  又哼?

  耿綠琴十分鄙視地看著某四,心中恨恨不已,但還得繼續為自己合理的權益做奮斗,古代維權比現代盜版維權還他媽地困難啊。

  “爺,奴婢保證會乖的,還是讓她們撤了吧。”磨,老娘就不信磨不下來,老話說的好,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就算他母親的是持久戰,咱也槓上了。

  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累不累,想想雷鋒董存瑞……

  “爺忙。”胤禛有點頭痛,對某琴這樣帶點兒撒嬌的纏磨有點抗不住,實在覺得不適應。

  “只要爺答應了奴婢,奴婢就不煩您了。”你丫的不讓我好過,你也甭想自在了,這就是報應,有本事你把老娘扔出去,現在不比以往,該得瑟咱就得得瑟,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啊!

  胤禛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看自己的公文,心說,那你繼續纏磨著吧,至少擱我眼跟前呆著我放心。

  “爺——”耿綠琴拖長音,加了嗲音進去,沒把某四膩著了,倒先把自己寒了一把。

  娘的,撒嬌這事果然也需要天分啊,以往她看府裡的其他女人用起來得心應手深然天成,怎麼她自己一用就這麼地渾身不自在,狂有嘔吐的欲望。

  不行不行,這個作戰方案她自己快遭不住了,趕緊想轍兒,得換一個。

  身邊突然沒了動靜,胤禛不禁抬眼看過去,正好看到某琴轉身朝外走。

  “去哪兒?”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到了一起。

  “去院子裡轉轉。”順便讓圖蒙海再去買糖葫蘆去。

  靠之!

  一想到某中南海保鑣接連幾次扛著糖葫蘆架子回來的不良紀錄,耿同學就忍不住悄悄黑線了下,圖蒙海,你丫的真抽啊!

  “回來。”

  “做什麼?”耿綠琴老大不情願的回身。

  “等我忙完。”

  “您忙,奴婢不打擾。”

  “叫人給你端些點心進來,到旁邊坐下。”淡淡的卻不容反駁的口氣。

  好吧,領導開了口,還是照坐吧。

  耿綠琴心情不是很好的叫人送點心進來,然後窩到椅子上玩自己的手指。

  好無聊啊!

  胤禛看了她一眼,繼續埋首自己的事情。

  胤祥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四哥在忙,耿側福晉專心致志地吃著蜜餞點心,只看了那蜜餞一眼,胤祥的牙就下意識的有些酸。

  不怪十三身體會本能的如此反應,實在是前兩天他一時手長拿了一塊嘗了下,結果把自己的牙給酸倒了,這懷孕的女人果然都很奇怪,總是喜歡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四哥。”

  “十三弟你來了。”

  “事情差不多了,我過來告訴四哥一聲。”

  “嗯。”

  耿綠琴一看某四的目光瞥自己,馬上抱起蜜餞盤子,識趣地起身抬腳往外走。

  切!

  當她愛聽咋地?

  他們那點兒破事後世都編得不能再編了,野史編的都比正史可愛,也比正史荒繆多了,不過樂趣就更多了。

  哇咔咔!

  要是讓他們知道後世有個叫晉江的網站清穿獨成一家,他們愛新覺羅家打頭兒開始算起,基本沒有被遺漏的一個不拉全榜上有名被大家YY到了,不知道他們的表情會是何等的精彩。

  雖然對那個情形很是向往,但是耿綠琴出於對生命的熱愛只能憋屈地在自己的肚子裡過一把瘾。

  子不語,怪力亂神,她還不想被人當妖怪給來了。

  生命如此多姿多彩,她絕對不想就此結束!

  “圖蒙海。”

  “奴才在。”中南海保鑣同志再次應聲出現。

  耿綠琴對他這種比聲控按鈕還強大的感應功能一面很驚奇,一面很戚戚,果然從國家元首跟前挑出來的就是他媽地牛叉!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了院子裡某個僻靜的角落,耿綠琴轉身朝中南海保鑣勾勾手指。

  圖蒙海馬上心領神會邁前兩步。

  耿綠琴朝著身邊的牆瞄了兩眼,小小聲地說:“翻牆,咱們逛街去。”

  圖蒙海的眼角微抽,忍不住亦小小聲地說:“主子,咱們走正門吧。”四爺對於她總是默默地無條件地支持主子的所有行動已經用目光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了,礙於他直接受命於皇上,這才放他一馬。

  “翻牆比較爽。”耿綠琴堅持。

  圖蒙海這下連嘴角也忍不住抽了。

  “快點兒,別磨蹭了,一會兒再讓四爺發現了。”耿綠琴催促某人。

  圖蒙海最終還是以最高服從為原則帶著某琴躍出了院牆。

  很快,主僕兩個便堂而皇之,大搖大擺地走在了熱鬧的大街上。

  “賣糖葫蘆的在哪兒?”耿同學一邊四處雷達掃射一邊隨口問身後的某人。

  圖蒙海心說,主子您要說想吃糖葫蘆奴才幫您買回去不就成了,您為什麼偏要翻牆出來呢?

  “前面不遠拐角。”

  說著話,走路很快的耿綠琴已經看到了扛著一枝紅艷艷糖葫蘆架子的小販,眼睛瞬間璨燦。

  “我買兩串糖葫蘆。”

  圖蒙海贊嘆地看著某琴一個箭步竄過去攔到了小販的身前,心說,主子在面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時總是會有驚人的暴發力。

  耿綠琴挑了兩串又紅又大的糖葫蘆,笑得一臉滿足地開吃。

  圖蒙海猶豫了又猶豫,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主子,把兩個嬷嬷拍暈了扔回屋裡真的不要緊嗎?”

  “有事也是她們有事啊。”耿綠琴非常不負責的說。

  “恐怕爺會辦她們失職之罪。”

  “早就想讓人收拾一下她們了。”耿綠琴恨恨地咬下一只山楂。

  靠之!

  那兩個老媽子之囉唆程度簡直堪比大話西游裡的唐三藏,簡直令人發指。所以即使知道她們職責在身,耿同學也不禁對她們咬牙切齒。

  奉命照顧她是一回事,但在她耳邊不斷囉唆車軲轆話來回說那就是對她精神的折磨。

  要知道精神折磨有時遠遠比肉體折磨更慘無人道!

  圖蒙海消音了,其實他也覺得那兩個嬷嬷很煩人,但是他就不能像主子這樣強烈的表示出來了。

  其實,一身已婚婦人裝扮,身邊還跟一個隨從,穿著打扮都不是普通小戶人家的耿綠琴手拿著兩串紅艷艷糖葫蘆的造型,真的真的很有殺傷力的,回頭率那是相當的高。

  但都被當事人無視,也被當事人身後的那個隨從用眼刀給秒殺了。

  圖蒙海對於走在自己前面,不時蹦蹦跳跳兩下,或者一頭撲在街邊小販的攤子上刨來刨去地某人很是無語,說心裡話很想告訴別人,其實他根本不認識她。

  可惜,也只是想像而已。

  人生的美好就在於人腦中的想像小劇場可以不受約束控制的天馬行空任意想象。

  “小圖,看,這枝簪子不錯吧?”耿綠琴得意洋洋地朝中南海保鑣展示自己剛剛淘到的一枝雕花木簪。

  圖蒙海心說:樣子倒是滿樸素別致的,可是主子難道都不覺得這東西跟她很不配嗎?

  通常圖蒙海這樣的想法在耿同學的身上都是不存在的,因為咱們耿同學是草根出身啊,且女人天生就對可愛的小玩意兒沒有抵抗力,尤其某琴更是如此。




第 68 章

  耿綠琴雖然問圖蒙海,但是她倒也沒想他會真的回答,這個中南海保鑣大多時候是無聲的存在,果然保鑣的素養相當的根深蒂固,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雖然主子換成了她,但是習慣倒是保留了下來。

  其實耿同學不知道是,自打圖蒙海同志跟了她以後,很多時候都不得不打破他沉默的習慣,因為太多時候某人讓圖同志不得不出聲。

  從某個方面說,耿同學那就是一個打破慣例的存在!

  看著某琴歡樂地繼續在各個小攤子上魚刨啊刨的,圖蒙海實在很想出聲提醒她,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四爺一旦發現她失蹤會惱的。

  可是看著那麼歡樂的主子,圖蒙海又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然後又一想,反正依他看,四爺也拿這位主子是沒什麼辦法的,他還是只管跟著她保護她的安全就好了。

  耿綠琴淘的都是小東西,可是再小的東西積少成多,也是很可觀的。

  所以,圖蒙海手中的東西也就越來越多,什麼荷包、團扇、折扇、扇墜、腰墜……零零總總的,等到他們回到行轅的時候,他的手裡就不得不提了個包袱。

  他們仍然是翻牆進去的,用耿同學的話說,這叫有始有終。

  當時圖蒙海特別的無語,卻仍舊照她的話做。

  結果他們一進院子就看到跟某四跟十三坐在院中喝茶的身影。

  “奴才給四爺請安,給十三爺請安,兩位爺吉祥。”

  “奴婢給兩位爺請安。”咱們耿同學明顯有偷懶的跡象,不過,沒人計較這個。

  “回來了?”某四的口吻很輕淡,一點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嗯。”某琴很溫順的點頭,一點點心虛的樣子也沒有。

  十三垂眸喝自己的茶,這個耿側福晉真是沒她不敢的!

  “玩的開心嗎?”某四繼續說。

  某琴不怕死地說:“很開心啊。”然後她對圖蒙海說,“快包袱放桌上。”

  “裡面是什麼?”十三好奇了。

  “一些小玩意兒。”某琴一邊說一邊打開包袱,在一堆東西裡刨出了一個木雕觀音的扇墜。

  “挺別致的。”十三說。

  耿綠琴把東西遞到某四的面前,“爺,送您的。”

  某四瞥了她一眼,不語,繼續喝自己手裡的茶。

  耿綠琴也不勉強,本來就是討好他的,他不喜歡也不能硬塞嘛,她很自覺地收回手,打算放回大包袱裡去。

  “不是應該配把扇子?”某四說話了。

  一旁的十三在心裡暗笑,四哥,你再晚說一會兒,她的禮物可就收回去了。

  耿綠琴一聽心裡火了,娘的,合著送一個禮物不滿意,還得加送一套?忒過分了!

  某四放下茶碗,從包袱裡找出一把折扇,打開,粗劣的畫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畫工。

  “你左右也閒著,給爺畫兩幅扇面吧。”

  啊啊啊……某四你丫的壓搾孕婦,這是何等的喪盡天良啊!耿同學心裡燃起來洶洶怒焰。

  十三差點兒噴出自己嘴裡的那口茶。

  等到耿綠琴領著拎著大包袱的圖蒙海回到自己的屋子時,那兩個被拍暈了扔她們屋裡的嬷嬷直挺挺地在屋子裡跪著,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四爺讓你們跪的?”

  “回主子,是,爺說奴婢們伺候得不好,惹主子生氣了,所以罰奴婢們跪到主子滿意為止。”

  行啊,某四,你丫的夠狠的!罰人就罰人吧,還把黑鍋扣老娘頭上,耿綠琴手一揮,特乾脆的說:“都起來吧,也不過就是嫌你們囉唆了點兒,出去躲了會兒清閒,哪裡是你們伺候不好了。”

  “奴婢們謝主子開恩。”

  “以後別那麼囉唆,你們主子我就討厭你們一句話車軲轆似的來回說,你們說的不煩,我聽得煩。”

  “是。”兩個嬷嬷大氣也不敢出。

  “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是,不用那麼動一下就仿佛要天塌了似的,我又不是沙堆的,一碰就散了。”她上次懷孕的時候那照樣游山玩水不耽誤,當然這個事沒辦法拿出來炫耀,否則某四一抓狂,她就算玩完!

  “行了,我走了這半天,也餓了,去拿些吃的來。”

  “嗻。”

  兩個嬷嬷去拿吃的,圖蒙海退出去站崗,耿同學一個人擱屋裡把在街上淘到的東西全擺了出來。

  淘的時候很HAPPY,結果真拿回來了吧,她又發現其實大多數她根本就用不上。

  這大概是許多女性共同的心聲。

  挑出幾樣別緻的首飾,放進自己的首飾盒裡,雖然不夠精緻貴重,但是勝在巧思。又把幾個扇墜繫到了買到的團扇和折扇上,把玩一看,挺不賴!

  看著買到的扇子,某琴想到了某四讓她畫扇面,心情頓時又沉了下去。

  某四那明顯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開心麼,她不過就是出去HAPPY了一下,他就嫉妒成這個樣子,她要是哪天一去不回頭,在外面HAPPY後半輩子,他丫的是不是得直接氣死了?

  其實不怪耿同學這麼火大,實在是她本來心情愉悅,結果某四怕她太興奮直接一桶冷水澆過來,於是她鬱悶了……所以她就忍不住心裡陰暗的想某四了。

  正所謂有因才有果,因果循環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麼!

  晚上某四過來歇息,摟著某琴問了句:“就那麼不喜歡安分地呆著?”

  某琴很火大地回了句,“孕婦也是需要呼吸新鮮空氣的,老擱屋呆著,非憂鬱了不可,對大的小的都沒什麼好處。”娘的,不懂科學育兒的人沒資格質疑她。

  某四難得沉默了一會兒。

  某琴翻身面朝牆睡覺,懶得搭理他。

  哼!

  不知道孕婦的情緒很不穩定麼,還老來招惹她。

  看著明顯在跟自己置氣的人,某四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伸手重新將她摟回自己懷裡,低聲笑道:“怎麼最近的火氣這麼大?”

  耿綠琴心說:荷爾蒙分泌失調,你丫有意見啊?

  只不過,這話卻不能跟某四說,因為她不知道荷爾蒙這東西這個時代的人知不知道,所以只好含糊地說了句:“孕婦情緒不穩,爺,您要多加體諒。”

  某四說:“這個太醫倒是說過的。”

  知道就好,省得老娘浪費口水,不說了,睡覺,今兒逛街逛的累死了。

  很快,耿綠琴就睡著了。

  聽著懷裡的人呼吸均勻睡著了,某四靜靜地想了會兒事情,然後摟著她睡了。

  後來,兩個嬷嬷吸取了經驗教訓沒有再囉嗦來囉嗦去,耿綠琴便也容忍了她們跟前跟後。

  反正某四就是要找人看著她就對了,小年糕啊小年糕,瞧瞧你把某四給嚇的吧,你那懷一胎流一胎的惡劣影響貌似對某四打擊挺大啊……

  事情總有辦完的時候,所以盡管江南的人盤根錯節,復雜難解,但是終究是到了他們離開的時候。

  然而,在某四一行人啟程返京那一日,某四告訴了耿同學一件事。

  於是乎,耿綠琴炸毛了!

  “愛新覺羅胤禛,你太過分了!”耿綠琴怒髮沖冠,就差高唱一句“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來表示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本來已經走到門邊的胤祥好心情的停下了腳步,手沖外面的人揮了揮,唯二的兩個侍衛也告退了。

  他們無比慶幸十三爺來了,否則他們太難受了。聽吧,這事不能聽。不聽吧,聲音自己鑽進耳朵裡了。到時候四爺再一個火大,一遷怒,他們就只能認命了。

  這位耿主子膽子是真大啊,今兒都敢直呼四爺的名諱了!

  場子替四哥清了,胤祥想了想,出聲輕咳,“四哥,弟弟能進來嗎?”

  “十三弟請進。”

  胤祥撩袍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怒容滿面的耿綠琴,再一看,自己四哥老神在在地在喝茶,心說:你們兩位這是在唱哪一出啊?

  “小四嫂,這是做什麼呢?沒的讓底下的人看笑話。”

  “奴婢給十三爺請安。”耿綠琴把自己的火壓下去,給十三請了安,然後就要往外走。

  胤禛這個時候開口了,“去哪兒?”

  “皇阿瑪既然允了我一年自由,就算被爺你扣下了兩個月,那不是還有十個月嘛,奴婢自然要好好用這十個月。”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像某四這樣無恥的,竟然壓著老康的密旨不給她看,這要不是他得回京復旨了,她還被蒙在鼓裡呢。

  “懷著身孕,就不要亂跑了,一起回京吧。”

  耿綠琴轉身,很輕很淡很肯定地吐出兩個字:“不要。”弘歷和弘晝還不是生在外面的,懷孕而已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胤祥手握成拳擱在嘴邊輕咳了兩聲,“小四嫂,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回京吧。”

  胤禛蹙著眉頭看某琴,聲音冷了下來,“不要胡鬧。”

  “奴婢才沒有胡鬧。”本來這件事就是你自己做的不對,不過老康也不厚道,怎麼不把密旨給她卻給了某四呢,害她在某四身邊耽誤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

  轉念一想也是,人家是親父子啊,胳膊肘當然是往裡拐的,這擺明就是幫著某四作弊麼。

  腹黑的小老頭!

  “確定不跟爺一道回京?”胤禛再問一遍。

  “確定。”

  胤祥以為四哥要發火了。

  結果他聽到自己四哥說了句:“那就等古爾泰和小孟子到了再動身。”

  胤祥張大了嘴。

  耿綠琴眉開眼笑,“謝謝爺。”

  “在外自己多加小心。”

  “奴婢省得。”

  胤祥一看,耿側福晉這火來得快,去得更快嘛,這就算雨過天晴了。

  “十三弟,咱們走吧。”胤禛放下了手裡的茶,起身。

  胤祥跟著起身。

  走到門口的時候,胤禛停下,回頭看了耿綠琴一眼,道:“按月讓人報平安。”

  “嗻。”只要讓她在外面自由,萬事好商量。

  胤禛又看了她一眼,心裡輕嘆一聲,邁步走了出去,再沒回頭。

  胤祥也回頭看了一眼,說了句:“小四嫂,多保重。”然後匆匆追著自己四哥去了。

  “謝十三爺關心。”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4:03

第 69 章

  三天之後,耿綠琴就見到了春喜一行人。

  在看到來的都是什麼人之後,耿綠琴面朝京城的方向忍不住在心裡詛咒了某四一聲。

  靠之!

  “額娘額娘……”弘歷撲稜著兩只小手一臉歡喜地要往某琴的懷裡撲。

  耿綠琴抱過兒子僥僗僝僬,蓐蓊蒶蓏又掃了一遍人數,頓時很想仰天一聲長嘆。

  她以為只有古爾泰會過來暝暠暟暨,綷緎維綼結果春喜、扎克伊甚至帶弘歷的兩個嬷嬷都來了,還外加一個小孟子和她院子裡的小喜子。

  好你個愛新覺羅胤禛馜馝馻馺,瘧瘉皸監既然丫環侍衛嬷嬷加小太監都打發來了,難道還差弘晝一個嗎?索性全部打包送來不更省事?這也顯得您辦事一步到位不是?老娘我直接領了一群人浪跡天涯去了……娘的鬿魂鬾魟,鬾魟魡魠搞不好也就是怕她就此浪跡天涯去,所以就把弘晝給留下了。

  耿綠琴在心裡嘆氣,所以說,晚婚晚育好哇,至少沒有孩子這個牽累。

  要是兩個兒子都不來,至少她還能跟自己說他們將來一個親王一個皇帝,那都是人上人,老娘我活著看他們享福就成了。

  可一個來一個沒來,她老覺得真要這麼跑了,這輩子都得擔心沒領的那一個,一輩子的愧疚。就像上次她選擇犧牲弘歷一樣,那是天天的糾結。

  這次倒好,某四換人了,直接扣下了弘晝。

  這真是個讓人惆悵的現實啊!

  圖蒙海看到來的是這麼一支龐大的隊伍時,同情的目光忍不住就朝某琴飛了過去,難怪四爺會同意她留下來,原來如此!

  “主子,小阿哥還是奴婢抱吧,您現在的身子不方便。”春喜瞄了主子的小腹一眼,很是小心地說。

  耿綠琴默默黑線,屁的不方便,才一個多月的身子,她要不說混充未婚少女也是完全可以的。不過,眼瞅著呼拉拉來了這麼一群人,她知道混充未婚少女是絕對不可能了,有春喜和那兩個嬷嬷在,她怎麼地也不能說自己不會盤婦人髻就梳麻花辮吧?

  “沒事,還不到兩個月。”

  “主子,咱們接下來去哪兒?”春喜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漾上了興奮。

  耿綠琴繼續黑線,心說:春喜啊,你如今這樣子實在是讓主子我既喜且憂啊。欣慰的是你終於也被我帶野了,悲摧的是為什麼你看起來比我要幸福多了?明明我才是主子不是?

  “甭管去哪兒,先把你們那稱呼給我改改,什麼小阿哥什麼的,這不明擺著要暴露身份嗎?這外面還是有一票立志反清復明的人存在的。”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方世玉老媽的師兄說的,咱們要堅定不移地執行它。

  然後,某琴又想到一件事,抓過春喜就問:“你們什麼時候從京城動身的?”這來的也忒快了,就算有京杭大運河這也快的離譜了啊。

  “半個月前我們就動身了。”春喜有問必答。

  靠之!

  某四,你丫的全都盤算好了,合著撐著布袋口就等我往裡鑽呢。虧老娘以為你丫的看在我孕婦的份上放我一馬呢,結果事實告訴我,皇家的男人太他媽地陰險腹黑了!

  耿同學有些洩氣,果然她這樣的智商明顯不是人家那票腹黑的對手啊,人家完全可以鄙視蔑視加無視她了。

  她的穿越人生太悲摧了!

  “主子,您怎麼了?”

  “心情很鬱悶。”耿綠琴實話實說。

  “那主子趕緊坐下歇會兒。”

  “春喜,我是鬱悶不是勞累過度,歇會兒是不會有什麼幫助的。”

  春喜一臉擔憂地看著主子,不安地問:“那怎麼辦?”

  耿綠琴一臉認真嚴肅地說:“涼拌。”

  春喜一臉不滿地瞪主子。

  圖蒙海的嘴角微抖。

  小孟子低下了頭。

  兩個嬷嬷也低著頭,只是肩膀有些微顫。

  古爾泰和扎克伊正在搬大家的行李,僥幸的逃過一劫。

  人員全數到齊,耿同學清了清嗓子,雲淡風輕地扔下了一顆炸彈,“咱們去秦淮河看看吧,夜泊秦淮近酒家的意境太唯美了,上次路過都沒機會去喝花酒。”

  堅強如圖蒙海等人,終於忍不住身體微晃了。

  秦淮河,出了名的青樓楚館匯集地,多少才子佳子紙醉金迷的故事在流傳……而現在他們面前這個一臉輕鬆愜意甚至還帶點兒不懷好意的主子揚言要去喝花酒!

  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

  所以,如今不著調的耿同學翻身作主把歌唱了,她最大啊她最大!

  於是一行人,毫不拖泥帶水地動身往南京直奔秦淮河而去。

  耿同學滿心的興奮,青樓穿越女必去之地啊,終於終於她也有機會去一睹真容了,忒不容易了!

  本來,要只是耿同學自己,她倒也未必就敢去,但是如今她底氣足啊,大凡青樓那地兒去了肯定沒是非也要有是非,有圖蒙海他們這樣的侍衛在身邊撐腰她很硬氣啊。

  用耿綠琴自己的話說,那就是咱如今是爺,雖然是個假大爺,但是畢竟也很牛叉不是。

  某琴很興奮,可是跟著某琴去喝花酒的圖蒙海很鬱悶。

  看著穿著一身錦衣幾乎是蹦進青樓裡的耿綠琴,圖蒙海憂鬱了,這位主子到底還是不是個女人啊?為什麼皇上、四爺他們這麼縱容她,簡直太不守婦道了!

  最憂鬱的是他還不能打小報告,因為這不屬於他的工作范疇。

  本來他想讓古爾泰打,結果古爾泰說這種事還是不要回報了,免得把四爺氣著了。

  所以某琴喝花酒這事沒人上報,自然就更沒人阻止了,最終今天某琴如願的跳進了秦淮河邊最大的一間青樓。

  在見識了某琴熟門熟路老道地跟樓中的老鴇姑娘們來往應對之後,圖蒙海開始深深地覺得四爺不知道這事挺好!

  “公子,您頭次來啊?”

  “對呀,我就來看看眼。”

  “那我們這兒可有公子您中意的?”老鴇收了某琴的賞銀笑容越發的明媚。

  耿綠琴很不正經地攬著鴇母的肩,儼然對於自己吃這塊老豆腐的事實相當的沒自覺,目光朝著老鴇叫來的一排姑娘梭巡著,嘿嘿直笑,“媽媽,您不實誠啊,怎麼能欺侮爺我初來乍到呢,這些明顯不是新鮮貨麼。”

  圖蒙海在一邊默默地黑線!

  老鴇甩著手裡的花帕子,在某琴的懷裡蹭了兩下,心想著小白臉的豆腐不吃白不吃,“喲,瞧公子您說的,這可都是咱們樓裡的頭牌。”

  “頭牌泛濫可不好,媽媽生意不能這麼做的。”耿綠琴很是語重心長地告誡某鴇子。

  老鴇用帕子掩口,笑得就像一只偷雞的狐狸,拿著手肘撞了某琴的腰一下,“公子想嘗鮮?”

  “這話說的,不嘗鮮,爺我來這裡喝茶麼?”某琴一臉的正氣凜然。

  “好貨是有,就是脾氣烈些。”

  “烈馬收服起來才夠勁兒不是?”

  看著眼前的主子那一副纨绔子弟的典型不良形象,外加有些猥瑣的小表情,中南海保鑣圖蒙海同志深深在心裡表示了佩服,說實話,甭管換了宮裡的哪位爺,只怕都做不到像耿主子這樣非常男子本色的德性。

  這個時候你就說她是個男人那也是毫不過分的,簡直比男人還男人!

  在圖蒙海內心無比糾結的時候,老鴇跟某琴正一副相見恨晚狼狽為奸地挨在一塊咬耳朵,一個說的曖昧加不懷好意,一個聽得奸笑加猥瑣,那畫面十分的讓人不寒而栗。

  “媽媽,要不乾脆您重新下海陪陪爺得了。”最後耿同學非常無恥地打起了當家老鴇的主意,那調戲的小動作做的叫一個流暢啊。

  圖蒙海心想,看來以後誰要是頭次逛青樓這地兒,完全可以找主子帶路,她明顯就是常客啊常客。

  他不知道是這完全是歸功於現代影視作品經年累月的荼毒,咱們本來就秉性另類的李小如同學早就彪悍的成為一個裡程碑似的人物了。

  因為耿同學在另一個時空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是色魔我怕誰!

  幸好,他不知道。

  老鴇那是紅塵打過滾的老手,而且被一個唇紅齒白的公子哥調戲那嘴上雖然啐了又啐,心裡花開的一朵接一朵,心想,老娘還是當紅一枝花啊,瞧瞧還是有人眼睛夠亮。

  某琴跟著老鴇一勾搭二調戲的一路走上樓,老鴇就揣著賞銀下去叫姑娘了。

  圖蒙海瞧著淡定地喝著茶,眼睛骨碌碌亂轉興味地打量著屋子的主子,想說的話最終咽回了肚子裡,論適應能力他絕對只有某拜下風的份兒。

  沒一會兒工夫,老鴇把人送來了,一個綁著雙手,堵著嘴巴的美麗少女就那麼被推搡了進來。

  可是當她看到坐在桌邊的耿綠琴時,眼睛倏地睜大,似乎帶著極度的不敢置信。

  圖蒙海暗自訝異,難道這個姑娘竟然是認識主子的?

  “公子,人我帶來了,您隨意啊。”老鴇做事很乾脆,把人留下帶著樓裡的打手就出去了,還很體貼地把門給他們帶上。

  耿綠琴拿扇柄拄著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

  被綁著的少女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她忍不住喜極而泣。

  耿綠琴驀地一拍手,“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黃山腳下的那位姑娘——小翠。”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她偶爾來逛個青樓,竟然還遇上了熟人!

  她伸手幫小翠拿出了塞住嘴巴的絹布,又幫她解開手上的繩子。

  小翠一得自由,“撲通”一聲就給某琴跪下了,“公子救我……”

  耿綠琴抬頭看了下屋頂,心說:我能不救嗎?當初我為了救你暴露身份被抓了回去,現在不救你我當初的犧牲不就白搭了?再說了,碰上這種事,在能力允許的范圍內那是一定肯定要救的。




第 70 章

  “你先起來吧,你怎麼會流落到此,跟我說說吧。”

  小翠帶著哭腔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就是在耿綠琴離開黃山不久,他家為了躲避那個想強娶她的惡霸便輾轉來到了江蘇地界,靠著做點賣早餐的小生意勉強維持生計。誰料又趕上了發大水,結果一家子便失散了,然後她被人販子賣到進了青樓……

  耿綠琴一邊聽一邊暗自感嘆,多麼耳熟能詳的情節啊,可是發生在現實中又是多麼地讓人淒涼無奈呢?

  “公子,您是小翠的貴人,小翠沒想到竟然還能再遇到公子……”小翠激動得淚水長流。

  耿綠琴聽得內牛滿面,那句俗話怎麼說來著:緣分呐,一切都是緣分呐!

  你說她們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竟然一再的相遇,而且還這麼地離譜,她一逃時,逃到了黃山腳下,因為救她暴露了身份。現在好不容易有段自由的時間讓她折騰,她一個抽風跑來逛窯子,結果又遇到了小翠。

  緣分呐!

  真不知道該說小翠幸運還是某琴太倒霉,總之那還是緣分呐!

  “圖蒙海,你去把老鴇子叫來。”

  “是。”

  “公子……”小翠看著耿綠琴,“你為什麼會來這裡?”你明明是個女的啊,小翠在心裡默默地補全。

  耿綠琴拿扇子戳了戳自己的額頭,無比感慨地說了句:“小翠,這……這都是緣分呐,我也是一時好奇進來看看,結果就碰到你了。”雖然她一來就指著要新鮮的就是有那個當個好人搭把手救個把人的雷鋒想法,但是誰知道老天是真給面子啊,竟然還讓她碰見個熟人!

  “哎喲,公子,您竟然要幫這丫頭贖身吶,這丫頭可真是天大的造化,碰到貴人了。”老鴇子人未到聲先到,真真的先聲奪人,風騷撲面。

  “瞧媽媽說的,媽媽要是肯啊,爺我索性連您一塊贖了也成啊。”耿綠琴迎著妖嬈進來的老鴇就走了過去,很不正經地在人家搽了厚厚一層粉的臉上掐了一把。

  圖蒙海和小翠在一邊瞠目。

  老鴇媚眼一瞟,手帕那麼一揮,笑罵一聲,“這位爺,蒙您看得起,可是奴家也不是那麼不開眼的人,自己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有數的。”

  “媽媽可別這麼說,爺我可是真心。”

  小翠的下巴已經快掉到地上,她一直以為這位比自己只大了兩歲的姑娘是個很文氣很有才氣的大家小姐,眼前的這一幕卻生生地破壞了她在自己心目中那高潔婉約的形象。

  “行了,爺,瞧在您這麼投奴家的心思的份上,奴家也不多要您,二百兩銀子人您領走。”

  “哎呀,瞧媽媽您這肚量,哪能讓媽媽您吃虧呢,這三百兩,多的權當請您吃茶了。”

  “爺您真會辦事啊。”老鴇笑著將銀票收進袖中。

  “是呀是呀。”

  耿同學同樣笑著將小翠的那張賣身契看完然後付之一炬,然後朝人老鴇飛了一個特不正經的眼色,“媽媽,要不,今晚您陪我得了。”

  老鴇被調戲得花枝亂顫,“得了吧,爺,您今天買了這小丫頭,還不得樂呵樂呵,改天您過來奴家再好好招待招待您。”

  “有媽媽這句話,那爺可常來。”

  “一言為定。”

  “一定一定。”

  圖蒙海已然石化。

  小翠正在風化。

  老鴇在騷化。

  耿同學在繼續進化。

  調戲完老鴇,又在樓裡吃飽喝足參觀了一下,耿綠琴志得意滿地打道回府,臨出門時還朝大庭裡的老鴇飛了個眼,“媽媽,爺明兒可還來。”

  圖蒙海正邁過門檻的身子頓時明顯僵化了一下。

  小翠已經沒辦法做出反應。

  三個人走在一派繁華的秦淮河畔,小夜風習習地吹著,岸邊的垂柳風中搖曳就像多情的商女婆娑起舞甚是迷離。

  耿綠琴在迷人的岸邊停下,眼望著眼前被燈光映射得點點光暈的河面,輕輕地開了口,“小翠,我雖然救了你,可是我不能留你。圖蒙海給她些銀子,讓她自去了吧。”

  “是。”圖蒙海從身上摸出兩錠元寶遞給怔住的小翠。

  “小姐——”

  雖然有些不忍,可是耿綠琴還是狠下心腸,“小翠,有些話我不能跟你細說,但我的身份不能留你。”留你也許便是害了你,美貌在那樣的地方有時候其實就是場災難,多少傾國容顏凋零在了紅牆碧瓦之內啊。

  “姑娘,拿著吧,主子是為你好。”圖蒙海將元寶塞給小翠。

  “小翠不會惹事的。”她一個孤身女子在這吃人的世道上根本寸步難行,小翠崇拜又羨慕地看著耿綠琴的背影,同樣身為女子,當年的她卻是那樣的恣意從容。

  本來小翠當年也曾少女懷春對著男裝的耿綠琴心生愛慕,結果被自家老娘拉進屋裡做了一番思想教育工作,主題思想就是那位公子其實是個女的,但為了她的人生安全,雖然她跟她爹發現了這個事實,但一直還是稱呼她公子。

  所以,小翠當年在耿綠琴離開之後很是情緒低落了一陣,然後所有的情傷都在後來的顛沛流離中煙消雲散了。

  “小翠啊,你太單純了,這世上想惹事的人又有多少呢,偏偏人不惹事,事也會惹上身啊。”耿綠琴語氣難得地戚然。

  想當初,她是多麼地希望能夠落選回家,結果好死不死撞上了大運,趕上老康不務正業跑去參觀選秀,愣在第一撥的時候插了一槓子,讓她飲恨至今,否則當年說啥她也能在太監們徇私舞弊的作風下落選的啊。

  再後來,她就想老實地宅在某四的後院裡按月領自己的那份兒例錢,結果賢惠過度的四福晉偏偏上竿子讓某四替她開苞,結果搞成現在這樣。

  她的人生已經不是杯具而是餐具了……

  他奶奶地,耿綠琴越想越火大,她混的太悲摧了!

  “公子是嫌小翠是個麻煩嗎?”小翠的眼睛簌簌而下。

  耿綠琴聽到她聲音中的泣音無奈地轉過身來,掏出手絹遞過去,伸手拍拍她的肩,說:“小翠,我是真心為你好才讓你走的,我的身邊太復雜。”

  圖蒙海不著痕跡地看了主子一眼,這位主子一直看著就像沒心沒肺似的,卻原來她什麼都清楚明白。

  “可是,外面的壞人更多。”小翠現在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她的貴人,說什麼也不想離開。

  耿綠琴摸摸她的頭,十幾歲的年紀,真是風華正茂的時候,這模樣要是被某些人收了小也太糟蹋了,她值得更好的對待。

  於是,她語重心長地道:“傻丫頭,你看著我很風光是不是?其實我也身不由己,如果你留在我的身邊,將來萬一有什麼事,說實話,我恐怕是幫不上你忙的。”太多狗血的劇情告訴她,沒准將來還得反目成仇,曾經美好的友誼瞬間灰飛煙滅。

  啊,宮廷劇好狗血,好陰暗!

  小翠眨著自己帶著水澤的眸子,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這個突然之間仿佛被輕愁籠罩起來的女子,有些不真實,卻透著悲涼與一種無形的卻又讓人深深感覺到的無力感。

  “要不我讓人幫你找到你父母,然後你們一家團圓也好。”

  “我跟著公子。”一家人就算團圓了也抵不過這世上太多的磨難,這位小姐看起來很可靠很可靠的樣子。

  耿綠琴只能苦笑了,“小翠啊,你真的讓我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也罷,未來的事各人自求多福吧。

  “公子,跟著你小翠不後悔。”

  “我只希望將來你也這麼說。”耿綠琴長嘆一聲,轉身,“圖蒙海,咱們回吧。”

  “是。”

  小翠跟著他們回到了一處租憑的宅子。

  “主子,您可回來了,小阿哥剛剛還鬧著找您呢,現在睡了。”一看到自己主子春喜就礔哩啪啦的說上了。

  小翠愕然地站在門口,被自己聽到的嚇到了。

  “主子,她是誰?”春喜看到門口的小翠,不由好奇的問。

  耿綠琴笑了笑,朝小翠招手,“小翠過來,這是春喜,我的貼身丫環。”然後又朝春喜說,“她是我在黃山腳下借住時那戶農家的女兒,剛剛才從青樓贖出來的。”

  春喜微微張大了嘴巴。

  “嘴巴合上,這季節可有蒼蠅,別給自己整葷的。”

  春喜馬上一臉不甘,“主子——”

  “好了好了,別撒嬌了,趕緊讓人給我准備熱水,我得洗洗,這一身胭脂味我真有些受不了。”耿綠琴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身上沾到的濃郁脂粉味,皺了皺鼻子。

  “奴婢這就去。”春喜出去找人了。

  屋子裡就只剩下了小翠和耿綠琴,門外有圖蒙海在站崗。

  “小翠,過來。”

  小翠聽話的走過去。

  耿綠琴握住她的手,未開口,先嘆了口氣,“既然決定要跟著我了,有些事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我是當今四皇子雍親王府上的側福晉。”

  小翠的下巴再次有掉落的危險。

  “我也不過是人家府裡的小老婆罷了,所以許多事我是做不了主兒的,甚至將來如果有人要將你從我身邊要走的時候。”

  小翠仍在震驚中。

  門外的圖蒙海抬頭看著繁星滿天的夜空,心說:主子,您過謙了,事實上您能做主的事不少了。

  圖蒙海不知道的是,其實耿綠琴這個時候仍然是在給小翠在預防針,但凡有一點兒希望能打消小翠要跟定她的思想,她也不想放棄。如果將來小翠能博個好前途她自是無話可說,可萬一……她沒辦法裝做若無其事的,總不能救了她到頭來卻又害了她吧。

  耿綠琴繼續自己的說服教育工作,“你出身民間,對於這種大宅門的事情應該也聽過一些,現在你還確定要跟著我嗎?”

  小翠在猶豫。

  耿綠琴耐心地等著。

  很快,小翠給出了答案,“小翠不後悔,小翠即跟了主子就是主子的人,主子是好人,小翠知道。”

  “不,我不是。”耿綠琴當即否認。

  小翠愕然。

  門外的圖蒙海也怔住。

  耿綠琴看向黑沉沉的院子,嘴角微勾,聲音帶了點笑意,“其實,我是壞人中的好人,若放到好人堆裡只怕便只能算是壞人了。”

  耿同學對於自己的這個評價,不久後就傳到了在避暑山莊納涼兼搞外事活動的老康耳中,他對著身邊的大太監笑說:“瞧瞧這丫頭啊,對她自己的認識還是挺深刻的嘛。”

  李德全也跟著笑。

  而關於某琴同志逛青樓的彪悍表現,就不止老康一人收到線報了。

  某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口就噴出了自己嘴裡的茶,半天沒緩過氣來。

  胤禎一臉唏噓地看著自己的九哥,幽幽地來了句:“九哥,我覺得她比你還能拈花惹草。”

  這下,某十嘴裡的茶也噴了,跟著咳了半天。

  坐在首位的某八輕咳一聲,很正經地道:“好了,現在太子那邊的事比較要緊。”她果然很能鬧騰啊。

  而所有人中,耿同學的長期飯票四四同志的反應就最耐人尋味了,他看完了信,淡定地付之一炬,然後淡定地看自己的公文。

  只不過,在他淡定的外表下,內心卻在噴湧著熾熱的岩漿,很好,他倒要看看她還能怎麼折騰!

  對於京城的一切,耿綠琴當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很歡樂地繼續駐扎在秦淮河邊,誓要將十裡秦淮河的美景美人欣賞一遍才算甘心。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4:37

第 71 章

  一直以來耿綠琴對於小杜都是很有感情的蜳蜧蜡蜛,澈漚漏漭尤其喜歡他那個絕句《遣懷》——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

  十年一覺揚州夢靺鞃鞀靿,歊歌歋歍贏得青樓薄悻名。

  至於耿同學為什麼會對小牡如此情有獨鐘,那是因為在耿同學的腦海中一直有著那樣一幅潇灑大氣而又莫名憂傷頹廢的畫面:驚才絕艷的杜牡同志綼綪綱緁,滶滴漹滿一身白衣,右手折扇語誨誥認,愬慇慢慱右手酒壺,一步三搖樆榪榼榮,嫚嫩嫞嫛五步一晃,邊喝邊吟唱出千古絕句的滄桑姿態。

  身後的布景卻是青樓楚館那從房檐垂落的長長的紅紗燈,在水面映出萬千光暈的迷離美景,當然必不可少的還有樓欄間花枝招展的各色美女……

  耿同學還景仰一個人,就是明代的大才子唐伯虎同志,不,確切的說咱們耿同學對於那種才情酒意的帶著幾分落魄的男人都懷有一種類似於嫉妒與羨慕之間的某種復雜的感情。

  她嫉妒他們可以如此放浪不羈縱情才色,羨慕他們是男的,而她是女的,穿越了吧,還沒穿到女尊世界去當回女流氓,不得不說這是她人生一大恨事啊。

  嚴格說起來,耿同學雖然思想上會有些許的不盡如人意,但這孩子本質上還是根正苗紅的好同志,她一貫強調的是思想犯罪不算犯罪,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還是一個賢良淑德的人。

  當然了,對於自我感覺良好的人來說,這種感情大多數人是能夠理解的。

  白日的秦淮河不如夜晚迷離動人,十裡秦淮那一排排紅紗燈垂落,絕對的紅燈一條街!

  紅果果的古代紅燈區!

  耿綠琴原本只想帶著圖蒙海出來墮落的,但是禁不住春喜的厮纏不得已把她帶上了,最後順便揪了小孟子當春喜的小跟班。

  一入夜,耿綠琴就跳上自己雇的畫舫,滿秦淮河轉悠。看到樓欄處有漂亮的美眉時就會站在船頭勾搭一二,看得一旁的圖蒙海十分的無語。

  春喜興奮的四下觀看,小孟子則謹慎又新奇的跟在一邊。

  自古以來,青樓這地兒那就是奸情的溫床,多少才子的浪子名聲在這裡聲名鵲起,又有多少淒美的愛情故事在這裡開花結果,雖然大多是苦果。

  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李香君一曲桃花扇,甚至還有順治爺的绯聞對象董小宛……總之這裡的故事那麼多那麼多,體裁情節絕對保君滿意。

  耿綠琴以李如公子的身份在秦淮河畔已經打出了一定的知名度,要知道才子在古時在風塵女子眼中那總是一道別致的風景線啊。

  打響知名度倒也不難,耿同學白天貓在宅子裡塗鴉了幾張畫,然後讓古爾泰他們拿到裝裱鋪去裝裱,並且是精挑細選的一家,於是很快李才子就在脂粉堆中一炮走紅了。

  再加上耿綠琴這家伙前段日子跟著某四在江南官場有了不少灰色收入,出手闊氣大方,這樣有才又有財的男人自然以一種風一樣的速度竄紅了。

  圖蒙海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的主子為什麼那麼享受被那群風塵女子愛慕追逐的樂趣。

  耿綠琴是不知道中南海保鑣的心思,要知道話,她一定會告訴他,因為她不能享受男人愛慕追逐的樂趣,否則京裡的某位冷面王一抓狂,她就真的玩完了。

  身為一個花樣年紀的女子,她卻過早的成為了某四的黃臉婆,沒有機會再去享受被人追求的快樂,耿綠琴一直覺得這太讓人鬱悶了,所以她另闢蹊徑,不能享受男人的追逐,咱換女人這總成了吧。

  於是,才有了如今秦淮河畔迅速竄紅的李如公子。

  “主子,主子,你聽真好聽啊。”春喜微微側著頭聽著從一側畫舫傳來的清悠歌聲。

  吳儂軟語,歌聲清越,風中依稀還有男女歡愛的聲音。

  秦淮河的夜一如白晝般繁華,這裡有的是醉生夢死逍遙快樂的人群。

  身著男裝的耿綠琴站在船頭,在燈光月色的映射下顯得很是有幾分風采,聽著水河面上傳來歌聲曲調,她露出愉悅的神情。

  “小孟子,去叫個歌妓過來,咱們也聽聽小曲喝杯清茶怡情養性。”

  “是。”小孟子領命,讓船家靠岸,去叫人。

  而耿綠琴也走回了船艙,臨窗而坐,繼續賞景。

  不多時,就領著一位美麗纖弱手抱琵琶的女子上了船。

  “不知公子想聽什麼?”

  “春江花月夜。”耿綠琴坐在船內手執香茗淡淡地說。

  那女子便抱著琵琶坐在船頭開始輕撥音弦。

  聽著聽著,耿綠琴突然想到了白居易的《琵琶行》,頓時生出一種沖動了。

  “春喜,磨墨。”

  “是。”

  小孟子掌燈,春喜磨墨,圖蒙海站在某琴身邊護衛她的安全。

  朦胧的月色中,迷蒙的燈光下,琵琶女端坐理弦,一首《琵琶行》清麗絹秀,字裡行間透出一種淡淡的愁,仿佛訴盡了琵琶女的幽怨與無奈。

  “主子,您畫的真好看。”春喜由衷贊嘆。

  小孟子在旁邊直點頭。

  圖蒙海仍舊淡定地站在一旁。

  “小孟子,明兒就拿去裝裱了吧。”

  “是。”

  只不過,三天後等小孟子去裝裱鋪取畫時卻被告知此畫已被此地的知府強行要走了。

  一聽到消息,耿綠琴登時火冒三丈,他奶奶地在京裡有一票愛新覺羅家的人老打劫,怎麼跑到了外面還有人敢這麼幹?

  “圖蒙海,遞帖子,咱們登門拜訪去。”

  “嗻。”

  兩個人走到了院門口,耿綠琴又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摸著自己的下巴,朝某中南海保鑣勾了勾手指。

  圖蒙海馬上湊過去。

  “小圖,你夜裡去府衙探探,看看那知府為什麼要拿走那幅畫。”

  “嗻。”

  結果第二天,耿綠琴收到了秦淮河最大青樓花魁娘子的請柬。

  “飛來艷福哦。”某琴翻看著請柬一臉的欣喜。

  旁邊的侍候的人全部無語,用目光向自己的主子表示了敬意。

  “春喜,趕緊地,把主子我裝扮得帥一點兒,咱今兒會美女去。”

  “奴婢遵命。”春喜笑著應聲。

  “額娘額娘……抱。”

  耿綠琴眼一瞅,兒子被嬷嬷抱進來,立時便笑眯眯地接過他,“乖兒子,可算是睡醒了,小懶豬。”伸手捏捏未來十全老人的鼻子,某琴心裡無比得瑟,喊未來的乾隆乖兒子,多麼的牛叉。而且將來他做的那些荒唐的事還怪罪不到她頭上來,真爽。

  對不住了,鈕祜祿氏姐姐,您受累,太后那位子讓您了,那名兒您也替我一塊背了,這叫有失有得,您也不算虧啊。

  “額娘親親。”

  耿綠琴馬上在弘歷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弘歷也抱住自己額娘的脖子親了兩口,小臉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陪著兒子玩了一會兒,哄著讓嬷嬷領下去,然後耿同學火速換裝准備會美人去。

  等到了“風月樓”,見過那裡的花魁娘子,耿綠琴終於知道人家為什麼會請她了,因為那幅被知府強行拿走那幅畫正拿在花魁娘子的手裡。

  借花獻佛!

  娘的,那無恥的知府也忒過分了,搶別人的東西來泡妞,大清官員可是禁止嫖娼的,娘的,非得打他一個小報告不可,某琴忍不住在心裡陰暗的想。

  “這畫是李公子所畫?”

  “正是在下所畫。”耿綠琴理所當然地承認,憑什麼她要讓某官員坐享其成啊。

  “公子的畫果然非同一般。”

  “姑娘過獎了。”

  “公子與知府大人交情想必不錯。”

  耿綠琴一本正經地搖頭,“姑娘此話何意?在下怎會與知府大人有交情,在下一介布衣何來與官爺有所牽扯呢?”

  “是嗎?”花魁面露訝異之色,“妾身昨日聽得知府大人言說與公子素有交情,這才從公子那裡索來了這幅畫送於妾身的。”

  耿綠琴越發地正經嚴肅了,“不瞞姑娘,此畫在下數日前送去裝裱,結果被人強行取走了,近日還為此頗是惱火。”

  花魁的臉色頓時一變。

  “身為知府怎麼能做出這樣強盜的行徑,在下一定要去跟知府大人做個理論。”耿綠琴適時表現出一個憤青的執拗。

  花魁急忙說:“公子息怒,自古民不與官斗,此事還是罷了吧。”

  “此事斷不能如此作罷,我朝律例,凡我朝官員一律不得出入青樓楚館之地,這知府大人明知故犯不算,竟然還強搶他人的財物以博佳人一笑,簡直豈有此理。”耿綠琴終於體會到了憤青的感覺,那真是怒火洶洶自天靈升華而出,一腔熱血無法自抑的激動。

  呃……一時太入戲,情緒有些失控了!

  “公子……”花魁被某琴激動的情緒嚇了一跳,急忙朝門外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公子還是不要如此吧,與本地父母官過不去,總是不太好的。”有才是有才,但也太過迂腐不化,不知變通。

  耿綠琴心中陰險地笑了兩聲,跟他過不去倒霉是誰還真不好說呢。

  她雖然不喜歡以權勢壓人,但是碰到某些特殊情況時,她還是滿喜歡那種盛氣凌人的感覺的——非常的爽!

  樓下突來一陣騷亂,圖蒙海立時出去察看動靜。

  須臾回禀,“主子,是陳大人到了。”

  耿綠琴搖著手裡的扇子,嘴角的笑十分的不懷好意,雲淡風輕地說了聲,“來得早不如來的巧,正好會會他,也讓主子我見識見識敢這麼明目張膽打劫我東西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第 72 章

  花魁看著眼前突然神情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人愣了下神,到底她也在歡場打滾多年,先前圖蒙海一直沒開過口,現在這一開口,這語氣這氣勢,立馬就讓她覺得今兒這事知府大人恐怕還真是有點兒玄。

  那個陳知府進來的時候是一身便服,想也知道絕對不可能明目張膽穿官服來,不過氣焰十分的囂張,光跟班侍從就帶了不止四個。

  單就人數上而言,陳知府占優勢。

  但從氣場上來看,花魁覺得明顯是這邊淡定如斯的李如公子有著壓倒性的勝利。

  “在下李如,想必這位便是本地的知府陳大人了,學生這廂有禮了。”耿綠琴沒有直接跟人對頭,反而十分禮貌地向來人問安。

  陳知府見他一副知情識趣的樣子,心裡的火便滅了幾分,大馬金刀地往桌邊一坐,很不客氣地道:“免了,既然知道本官是誰,就不要對紅蓮姑娘多做糾纏。”

  “是。”耿綠琴表現的相當地識趣,“學生只是受紅蓮姑娘所邀,不得不走一趟,並不知道姑娘乃是大人的紅顏知己,是學生唐突了。”

  圖蒙海不動聲色地站在一邊看著,他覺得自己這個主子心裡不定在打什麼主意呢。明明對這個陳大人很沒好感,偏偏言談之間絲毫不露,跟京裡那些高來高去的爺在某些地方真的太像了。

  花魁此時越發地對這個李公子捉摸不透了,他這情緒前後轉變太快,讓她有點兒跟不上他的速度,但不管如何,她已經明白這個李如絕對不簡單。

  “紅蓮,你想見他何必親自約他,我讓人派人叫來也就是了。”陳知府一轉向美人神情頓時就判若兩人。

  色令智昏!

  耿綠琴從心裡對這位大人表示了鄙視,嘴角噙了一抹淺笑,慢條斯理地道:“其實學生此次前來,一來是應紅蓮姑娘之邀,二來麼——”她故意頓了頓,然後泰然自若地接著說:“是為了將這幅《琵琶行》取回。”

  “大膽。”陳知府臉色頓時一沉。

  “你放肆。”耿綠琴毫不客氣地回敬過去,這次她不是私逃在外,那可是老康給的年假,雍親王府側福晉的名頭不用白不用,娘的,好歹也過一把仗勢欺人的瘾,過這村沒這店兒啊。

  陳知府倒也被她這不在意料之中的反應給整的蒙了下,爾後大怒,“你敢對本官如此講話?”

  耿綠琴“刷”的打開手裡的折扇,信手搖著,一臉的不以為然,“大人說的難道學生便說不得麼,沒准將來學生的前程較之大人更要高上一些呢。”

  沒錯,咱們耿同學這是在借鑒那位冒名頂替她招搖撞騙的如今仍在刑部大牢吃免費牢飯的無敵的人的行事風格。

  不過,耿綠琴不得不承認,無敵的人之所以無敵那是有原因的,她只是這樣說說就覺得胃很不舒服了,真不知道他怎麼能那麼理直氣壯振振有詞面無愧疚地囂張的。

  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啊。

  “你是哪裡的生員?”陳大人目光陰冷地看著他。

  耿綠琴很爽快地告訴他:“學生京城人士。”

  陳知府心中一沉,京城人士,再看他穿衣打扮不由暗中留了心。

  “難不成你還能跟京裡的哪位大人有什麼故舊不成?”他很仔細地留意對方的神情變化。

  耿綠琴微微一笑,狀似沉吟了一下,爾後撫扇笑道:“說到故舊啊,倒是認識幾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呢。”那群爺隨便一個出來都能讓你們變灰孫子,更何況裡頭還有一個管官兒的官兒,這個國家都是他老人家。

  陳知府臉色禁不住為之一變。

  “小圖啊,你說我說誰的名字好呢?”耿綠琴一臉的為難,這人是哪位爺的手下啊,拎哪只出來鎮壓一下效果更好?

  圖蒙海心說:您誰都不說就已經震住他了,隨便說一個他就得軟在當場,還是誰都不要說了。

  “小圖,你好歹吱個聲啊,別給主子我整沉默是金那一套。”

  “主子,這事您自己看著辦,做奴才的不好說話。”

  陳知府一聽這話,立時有些心驚膽顫起來,這位爺備不住恐怕還是哪位八旗貴族裡子弟,李如這名字怕十有八九也是假的,今兒這事恐怕有點兒玄了。

  “小圖啊,你這建議根本和沒說一樣啊。”你丫真會偷懶。

  “奴才本來就不擅言辭。”

  “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想吧。”

  “李公子,請坐。”陳知府表情柔和了下來,甚至帶了幾分諂媚。

  耿綠琴老實不客氣地就坐下了,好不容易當回老大啊,以前都人家那票爺坐著,她站著,果然地位這東西還是得比較著來啊。不怪都想外放當地方官,京官大腦袋太多,一抓一票官,地方官才是當官的好選擇啊。

  “公子您是旗人?”

  “嗯,鑲黃旗。”耿綠琴特輕描淡寫的說。

  陳知府心裡的冷汗倏地就下來了,“公子果真姓李?”

  耿綠琴瞄他一眼,搖扇子,但笑不語。

  “你們都出去。”

  花魁和他自己的幾個跟班都識趣地出去了。

  耿綠琴這才慢悠悠地道:“姓愛。”古代女子出嫁從夫姓,她可不就姓愛麼,嘿嘿,她也不算說謊。

  陳知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

  “臣斗膽問一句,您是哪位爺?”

  耿綠琴眼珠子一轉,不答反問,“你看我是哪位爺呢?”

  陳知府心裡一琢磨,這年紀,然後心裡有底了,“臣陳繼給十六爺請安,十六爺吉祥。”

  耿綠琴滿意地笑了,心說: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認為的。

  圖蒙海同情地看了陳知府一眼。

  “起來吧。”

  “謝十六爺。”

  這邊不開眼的陳知府錯認了耿綠琴為十六爺,那邊立馬就有消息傳到了仍在塞上避暑的老康耳中。

  康熙笑得很樂地看著自己的十六兒子,說了句,“胤祿啊,朕怎麼不知道你幾時跑到秦淮河去的?”

  胤祿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心說,那不開眼的陳繼,爺我就長那麼娘嗎?竟然敢把四哥家的耿側福晉認成十六爺我?這回就皇阿瑪不治你,爺我也饒不了你。

  “既然朕的老十六在秦淮河當風流才子,胤祿啊,你這個本尊還是去晃晃比較好,免得名聲被人搞壞了。”

  “兒臣遵旨。”

  胤祿從自己皇阿瑪的御帳中出來,沒走多遠就看到了自己八哥,“八哥。”

  “十六弟啊,有什麼事嗎?”

  胤祿說:“八哥,南京那個陳知府是你的人吧。”

  某八笑了笑,明知故問地道:“怎麼了?這不開眼的奴才惹著十六弟了?”

  “弟弟就先跟你打個招呼,這人弟弟要辦他。”

  “十六弟盡管辦,這不省心的奴才盡給我惹事了。”

  “那弟弟可真不客氣了。”

  “嗯。”

  目送自己的十六弟大步而去,胤禩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那個陳繼好死不死的怎麼就撞到她手裡了呢,還是這麼個節骨眼上,沒辦法只能捨了。

  回到自己的帳子,胤禟正和胤禎在說話,他不由笑了笑,“說什麼呢你們?”

  “八哥。”

  “剛我碰到十六弟了。”某八雲淡風輕地笑。

  “十六弟?”胤禟和胤禎對視一眼,然後繼續問,“出什麼事了?”

  某八仍舊不緊不慢地道:“他去秦淮河了。”

  胤禎立馬就樂了,“這真神碰到假神可有得玩了。”

  胤禟摸著自己手裡的扇子笑,“論年紀也就十六弟和十七弟跟她相仿,十七弟向來不怎麼走動,倒也不能說那奴才眼拙,倒是耿側福晉聰明的不自己說反而引得那奴才自己入了套,這招兒夠損的啊。”

  “這也不能怪她,誰叫陳繼這奴才自己先搶了她的畫。”胤禎客觀公正地說。

  胤禟點頭,“就咱們要她幅畫都不那麼容易,這奴才哪裡就能真討了便宜去。”

  胤禩拿起一杯茶慢慢喝著,心思有些飄。

  胤禟湊過去,壓低聲音道:“八哥,最近風頭可不太對,弟弟這次回京跟老十再合計合計,一准趁這機會把他拽下馬。”

  胤禩輕輕地點了下頭,“江南的事讓下面的人放聰明些。”

  “嗯。”

  “八哥,你說她會不會是皇阿瑪放在江南的一顆棋?”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胤禟不得不作如此想。

  胤禎皺緊了眉頭。

  胤禩卻笑了,挑眉看了眼自己的九弟,肯定地說:“皇阿瑪最不希望扯進這件事裡的人就是她了。”他們這些子女在皇阿瑪眼裡恐怕遠不如那個看似沒心沒肺,卻活得無比快樂和隨性的女子,她比他們這些人純粹,也更得皇阿瑪的疼愛。

  胤禟不由頗是不滿地咕哝了句:“皇阿瑪就是太寵她了。”看得真讓人嫉妒。

  “九哥,你的表情真酸。”胤禎很不厚道的拆自己九哥的台。

  “爺就嫉妒了怎麼著?”某九扛上了。

  胤禎聳肩笑,“弟弟能把九哥你怎麼著啊,你接著嫉妒吧。”

  胤禩笑出了聲。

  在這風波詭譎的時期,難得還有能讓他們一樂的事啊,那個女子到底還是特別了些。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5:27

第 73 章

  身在江南的耿綠琴當年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的事情遠在避暑山莊和京城的人會不知道,說句不中聽的話,就跟在她身邊的那幫子人鬾魟魡魠,艋艵蒞蓍沒准全是無間道。

  習慣成自然,久而久之榣榥榷槌,寣實寧寢耿同學也就習慣了。

  她一個穿越過來的外來人士,在這裡也就有兩個掛名的父母。

  想想都令人嘆氣踂踊踇踀,銍鉹銂鉾她穿過來也沒啥機會跟這裡的父母培養聯絡一下感情就忙著選秀前的准備工作了,然後被老康劃拉到了某四的後宅裡翡翥翞翣,幘幔廕廎最終徹底跟家裡沒啥聯繫了。

  也許耿家阿瑪主觀上是想跟她聯繫來著,可是耿綠琴主觀加客觀都不想跟娘家有啥關系,她一不可能為他們奮斗啥啥前程與好處,二也怕哪天抽風鬧大了連累了他們。所以,耿綠琴一直以來都是把自己當成孤兒一樣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折騰著奮鬥著蹦達著,總之只有一個原則就是讓自己好好地活。

  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

  李白,您果然是先驅啊,您就是得過且過的最佳形象代言人,活生生一經典范例擺在前面,後人只要跟著您的步伐走就對了,省老鼻子勁兒了。

  耿綠琴內心對於李白的崇拜仰慕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總之無止無窮的景仰啊……

  “主子,您不能飲酒。”圖蒙海適時的出聲提醒某個明顯忘乎所以的人。

  耿綠琴看了看手裡的酒杯,又朝中南海保鑣瞟了一眼,很確定地對他說:“我沒打算喝。”

  圖蒙海以一種完全不信任的眼光看她。

  耿綠琴很誠懇地繼續說:“你主子我也是有自尊的人,個人信用還是很不錯的。”她懷著身孕呢,別人看不出來,她自己可不會忘了。

  圖蒙海不再說話。

  耿綠琴繼續扭頭去看歌舞。

  腐敗真好哇!

  自打那陳知府自認她是十六阿哥以後,非常熱情地要盡地主之誼,她一時盛情難卻,便決定腐敗兩天。

  於是,幾天下來,感覺確實不錯,不怪貪官滅之不絕,實在是這樣的官當得舒服啊!

  不過,耿同學也明白腐敗兩天意思一下就好了,不能太過分了,否則萬一人家正擱大草原修身養性的十六同學聽到風聲,情況就有點兒不太妙了。

  所以,耿同學決定今天最後一次在秦淮河畔逗留了,明兒說啥也得腳底抹油溜了。

  冒名頂替之事,偶爾為之就好,實在是忒心虛了,畢竟無敵的人不是人人都做的理直氣壯的。

  尤其,她還得防著有人秋後算賬,低調啊低調。

  “小孟子,磨墨。”

  “是。”

  鶯歌燕舞,紙醉金迷,聲色犬馬不過如此。

  胤祿走進來的時候,耿綠琴正專心作畫。

  圖蒙海打眼一看,那個陳知府正一臉菜色地跟在十六爺身後,噴火的目光直直地落到了自己主子的身上,心中不禁越發地同情他。心說:你以為真的來了,假的就一定會倒霉嗎?真是大錯特錯!

  “十六爺,就是這人冒充您老人家。”陳知府狠狠剜了化名李如的某琴兩眼。

  “奴才給十六爺請安。”圖蒙海在十六開口前先行請了安。

  於是陳知府一下子就蒙了,這冒牌的跟班這麼堂而皇之地給正牌十六爺請安,而十六爺還一臉淡定地揮了揮手,並且看到那個假冒的李如似乎一點兒也沒有他想象中的怒不可遏,他的心突然一下子沉了底。

  胤祿看了看專心作畫的某琴,撩袍子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隨手拿起旁邊為某琴准備的茶呷了兩口,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圖蒙海,怎麼著,跟爺說道說道吧。”

  圖蒙海恭聲道:“奴才只是陪著主子在秦淮河玩了幾天,中間出了點兒岔子,陳大人拿了主子的畫送人情,主子當日只想拿回自己的畫,不想陳大人錯把主子當成了十六爺,主子一時也沒想跟陳大人解釋,只說是在這裡呆上幾天便要走了,若爺不來,明天主子也就離開這裡了。”

  十六聽明白了,這圖蒙海的意思是,要是他再晚來一天,就什麼事都沒了,合著還是他來的不巧了?

  胤祿同志立時心裡就有些惱了,心說,我沒日沒夜快馬加鞭的趕來,不就是怕你們冒充完了拍屁股走了嗎?幸好,來的及時,要不還真就擦身而過了。

  “爺的身份好用嗎?”胤祿很危險地眯眼。

  圖蒙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十六爺的身份當然好用了,這可是金字招牌啊。”畫完畫的耿綠琴接腔了,那表情一丁點兒的心虛都看不到。

  “四哥那招牌也不錯。”十六哼哼。

  陳知府一聽,冷汗冒了出來,四爺那邊的?

  耿綠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也不是沒想過,只是陳大人沒給我這個機會。”某琴很不負責任地把關系推掉了。

  陳知府暗自咬牙。

  胤祿道:“那還真是不巧了。”

  “可不是嘛。”耿綠琴從容自若地說,“我當時一想,反正總要找位爺當靠山,一事就不煩二主了,所以就借了十六爺您的名頭了。我想爺您海量汪涵的總不會跟我計較不是,也就借的安心了。”

  胤祿心說:你這大帽子一扣下來,爺我還能說計較嗎?

  圖蒙海越發地對自己的主子佩服了,論說話的技巧主子確實也算是個高手了。

  “十六爺,這裡也不是個說話的地兒,咱們換個地方吧。”耿綠琴適時提議。

  “也好。”十六沒有異議,有些話確實不方便在這裡說。

  然後一行人就到了耿綠琴暫時租住的民宅裡,當然了,陳知府不在邀請之列。

  一到宅子,耿綠琴就給十六重新見了禮,順便賠了情,“奴婢給十六爺請安,十六爺吉祥,奴婢這兒給爺賠禮了,爺大人有大量別跟奴婢一般見識。奴婢一個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遇事也只能找爺頂著,這次是奴婢連累爺的名聲了。”某琴說了一大串,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胤祿一看,好嘛,什麼話都讓她說了,他反而啥話也沒得講了,心裡頓時很鬱悶。

  一旁伺候著的圖蒙海不禁同情起十六爺來,恐怕主子早就有萬一事發的備案了,否則也不會這麼從容鎮定應對自如的,瞧把十六爺給堵的,手邊的扶手都快捏碎了。

  “額娘。”粉嫩可人的小弘歷被春喜抱了進來。

  “來,快見過你十六叔。”

  “十六叔。”

  “弘歷乖。”胤祿捏捏侄子的小臉,不禁笑開了。

  耿綠琴一看轉移視線成功,也笑開了。

  “側福晉當真明日就要離開這裡?”胤祿很是懷疑地看著某琴。

  “是的。”

  “不知道側福晉要去哪裡?”

  “四下隨便走走罷了,沒有什麼固定的目的地。”耿綠琴很滑頭的說了個模稜兩可的話。

  “爺臨來前皇阿瑪囑咐爺要照看一下側福晉,不如側福晉等爺兩天再一起動身好了。”

  耿綠琴心說:這可不成,老娘好不容易被休個年假,再跟你們這票黃帶子攪和到一塊還放個屁假。再說了,這二廢太子眼瞅著就在眼巴前,咱可不淌這渾水。

  “皇阿瑪也不過就那麼一說,爺也不必放在心上。奴婢這裡有圖蒙海和古爾泰這些人照看著,料來也出不了什麼岔子。爺有正經事忙,不用操奴婢的心,奴婢不過游山玩水,不會有什麼麻煩的。”陳知府這事純屬意外,咱們下不為例啊。

  “話不是這樣說,皇阿瑪即特意囑咐了爺,爺自然是要按他老人家說的辦。”

  耿綠琴心說:丫的老康,你這不是沒事找事麼,囑咐個毛啊,我能出什麼事啊,擱你們愛新覺羅家的跟前我才有事呢。

  “不知爺的事要幾天?”她旁敲側擊。

  “也就一兩天的事。”胤祿雲淡風輕地說。

  “那好吧。”這小十六雖然跟古大筆下的允祿大爺很有出入,但其腹黑本質倒是跟老康一脈相承,還是得順毛捋,不能太對著幹。

  這下,換耿同學鬱悶了。

  不過,耿綠琴很快就想開了,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她跟這幫爺交手,向來敗多贏少,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人生啊就是這樣習慣與被習慣。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淡定吧!

  由於十六同志的到來,耿綠琴著實的安生了,老老實實地宅在臨時的家,陪著兒子在院子裡散散步,吹吹風,教上幾句唐詩宋詞元曲啥的打發富裕的時間。

  胤祿的事情辦的很快,第三天他們一行人就靜悄悄地離開了南京。

  耿綠琴知道那個陳知府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果不其然,她不經意地問了句,胤祿的答案在意料之中。

  “罷官去職流放寧古塔永不續用。”

  “慘了點兒。”貪官事發前很享受,事發後很受罪,尤其事發後不能用錢擺平時就更受罪,陳知府就是後者。

  “爺倒覺得還輕了。”十六哼聲。

  耿綠琴心下頗不以為然,“陳知府如何是他罪有應得,他的妻子兒女倒是受他拖累了。”唉,送入披甲人為奴,影視劇裡的常規處罰啊果然啊果然。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胤祿八字總結。

  你丫的說的倒是輕巧,這個年代的女人有幾個能自己作主的,就算她有當賢妻的意願,人家當丈夫的不配合,也是白搭,鬧不好本來受寵的還直接給冷處理,接下來就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去了。

  雖然心裡很鄙視十六,但是耿綠琴表面上可什麼都看不出來,這種事,見多了也就麻木了,這些年她直接間接的也見了不少了。在老康那兒也看了不少折子,天子一怒,抄家滅門那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慘,就一個字!




第 74 章

  去哪兒?

  本來耿綠琴是沒有答案的,可是在察覺十六這家伙貌似要帶著她淌江南那趟渾水的時候,耿同學馬上就有了目的地了——除了江南這地兒哪兒都能去。

  其實,耿同學本來打算逛完秦淮河再跑到揚州去欣賞二十四橋明月夜的,好好體會一下“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豪邁情懷的。

  只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這個計劃不得不因為十六這個不合時宜來到的人而作罷。

  “小四嫂,揚州那地方不錯。”

  嗯,是不錯,馬上就是二廢太子的戰場了,老娘傻了才去。

  “我想到洞庭湖畔的岳陽樓去看看。”咱也去體會一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偉大情懷。

  “我們可以先到揚州再去洞庭。”

  “十六爺有事只管去忙,奴婢跟圖蒙海等人去便好。”該幹嘛幹嘛去,咱們壓根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別拉老娘進污水坑。

  “可爺應承了皇阿瑪要照顧小四嫂的。”

  耿綠琴微微一笑,“奴婢相信皇阿瑪只是讓爺您順便照顧一下我,如果不順便的話那也不能強求不是?”

  胤祿也笑,“去哪游玩不是玩啊,況且小四嫂現在的身子越來越不便,還是跟爺一塊走比較好。”

  “勞十六爺操心了,春喜他們會好好照顧奴婢的,奴婢也不會勉強自己的身體,要是真行動不便的時候一定會找個地方安心待產的。”

  “小四嫂真不同爺一道走?”

  “嗯。”百分之五百的確定。

  “那好吧,爺也不勉強小四嫂了。”

  “奴婢謝爺。”哎喲喂,您可算是鬆口了,大半天下來咱倆車軲轆話都說了幾大車了,可算是扯清了。

  “那嫂子先去岳陽樓,等爺這邊的事完就過去找你。”

  耿綠琴心說:可別介,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就成,攪和到一起實在有點兒不倫不類。要說老康也是的,您讓十六同志來照顧我,可我們這叔嫂要避嫌不是,如今表面的年紀又相當,誰也不知道老娘我的實際心理年齡很成熟不是……女人的年齡一定要保密。

  穿越還是有很大福利的,年齡縮水了不少,又過了一把十六歲的花季與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的年紀,賺到了耶。

  “好的。”耿綠琴嘴上這麼說,心裡完全不這麼想。她已經以最快的時間做了決定,絕對不會乖乖的在岳陽樓等十六同志的。

  不過,岳陽樓是一定要去的。

  不為別的,就單為了范仲淹的《岳陽樓記》也一定要去。

  今年某四的生日她是不會趕回京城的,但是壽禮還是要給的,而且還得花點兒心思,這是為了以防她在休年假的期間做了啥讓某四不高興的事打個預防針。

  那啥,送禮這裡面的學問還是很有講究的!

  胤祿見耿綠琴答應的挺爽快,也就放心地去忙自己的事了。

  而耿綠琴領著自己的侍衛太監丫環加老媽子也慢悠悠地往洞庭湖去了。

  煙波浩渺的洞庭風光,曾經讓多少文人騷客揮毫潑墨,毫不吝啬地用詩詞水墨為它的美麗錦上添花。

  越是名勝古跡,有時人文歷史比它本身更具看頭,便是由此而來。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耿綠琴只覺是一晃眼的工夫罷了,她的身子竟然有了三個月往四個月去了,小腹已經有一點點兒的凸起,還好不甚明顯,暫時還能允許她再穿幾天男裝蹦達。

  到了洞庭湖後,耿綠琴就天天地坐著船在湖上晃,晃得她甚至有些孕吐的跡象了也不肯甘休,非得把洞庭湖君山逛個遍。

  這君山與岳陽樓遙遙相對,由大小七十二座山峰組成,那是被道書列為天下第十一福地的地方,耿綠琴覺得一定要仔細地旅游一下。

  休年假這種機會太難得了,尤其還能報銷部分公費的時候,那就更值得腐敗一下了。

  “主子,這裡的景色這麼漂亮,您為什麼不畫呢?”春喜很不解地問。

  耿綠琴笑了,看著面前的這座湘妃墓感慨地道:“有時候風景就是拿來看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時候人只能甘拜下風。春喜,這便是‘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的意思了,任你畫功再好,有時候卻也是無從下筆,只能感佩。”

  春喜明白了,“主子,這湘妃竹上的紅斑真的是二妃的眼淚所化嗎?”

  耿綠琴說:“真假又如何,總之這是個美麗的傳說,故事裡寄托著人們對世間最美好情感的向往,那真與假便不那麼重要了。”

  “湘妃好癡情。”

  耿綠琴沒接話,她在想,愛情這東西就是個鬼,信的人多,見到的人少。就像老媽說的,男人這東西,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寧可高傲地發霉,也不卑微的去愛。

  曾經在另一個時空的時候,她或許還有可能去尋找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可是在三百年前的清朝,她徹底絕了這個想頭。

  在未來的帝王身上找愛情,只能說明她腦袋有毛病,想想馬嵬坡,想想傾國傾城的楊貴妃,那一首一詠三嘆的《長恨歌》,最終不過是“玄宗回馬楊妃死,雲雨難忘日月新。終是聖明天子事,景陽宮井又何人?”罷了。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她不可能在未來的帝王——雍正身上找自己的愛情,那麼她如果敢去別人的身上找愛情,那就是老壽星喝毒藥——找死了!紅杏出牆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想都不要想這個可能性。

  耿同學覺得自己對生命是如此的熱愛,那種不知死活的想法絕對是不在她考慮范圍的,人生沒了愛情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很好的,她答應過老媽會很好很好的生活下去的,因為她是彪悍的李小如,是老媽引以為傲的野蠻女兒。

  淚不期然間滑落眼角,原來悲傷的愛情總是讓人如此的共鳴!

  “主子,您怎麼了?”春喜驚呼。

  耿綠琴擦掉淚水,笑道:“沒什麼,憑弔的太投入了,湘妃的愛情讓人不禁唏噓嗟嘆。”伸手撫上帶著斑斑血淚的湘妃竹,輕嘆,“滴不盡相似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曹老,您的紅豆曲用來形容湘妃也是很合適的啊。

  春喜等隨侍的人都不禁朝耿綠琴投入復雜的一瞥。

  “唉,孕婦的情緒果然很不穩定啊,瞧我這傷春悲秋的調調,實在是很……”耿綠琴忍不住自嘲的一笑,她這情緒真的滿詭異的,忽喜忽怒,忽悲忽哀的,別說旁人受不了,她自己也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走了走了,這湘妃竹太傷感了,咱們找別的東西看去。聽說有柳毅井,咱們看看那地方去,這柳毅君子傳書,終抱得美人歸,是部喜劇,不錯啊不錯。”人生還是應該喜劇些,悲劇太傷神了。

  眾人默,他們這主子實在是刮風就是雨,前一刻還在莫名傷春悲秋,下一刻就精神抖擻,言笑晏晏了。

  聽著耿綠琴眉飛色舞地講著柳毅傳書的故事,春喜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主子,“主子,您知道的東西真多。”

  耿綠琴道:“我們要擅於用黑色的眼睛尋找美麗的愛情。”其實她想說尋找奸情來著,但是考慮到眾人的接受能力,還是委婉了一點點。

  一行人坐在涼亭裡,看著滿山青翠的景色,遠處煙波浩渺的洞庭湖水,聽著耿綠琴抑揚頓挫的講述民間流傳的愛情版本,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真的很不錯!

  圖蒙海突然覺得跟著耿綠琴這樣的主子真是自己的幸運了,遠離了那些朝堂紛爭,人生似乎活的越來越快樂,他好像受這位主子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春喜和小翠一左一右坐在耿綠琴的身邊,看著她們女扮男裝卻反而有些儒雅倜儻的主子,不自覺地就把故事中的俊美書生想成了主子的模樣。

  弘歷乖乖地坐在自己額娘的懷裡,拿著一只風車看它在風中轉個不停,自得其樂的很。

  在這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氛之下,突然有不和諧的因子出現了。

  “讓開讓開,我們公子走累了,正好要歇歇。”

  狗仗人勢,狐假狐威的奴才很是囂張地沖著亭子裡的耿綠琴等人嚷嚷。

  本來,耿同學是不想惹事的,人家想歇歇,那讓了亭子便是,反正君山上的亭子還是滿多的。

  只不過,那位不知名姓的公子貌似還是位好色的主兒,那小綠豆眼瞄上小翠跟春喜了,這一對水靈靈的丫頭站在耿綠琴的身邊那就是春蘭秋菊,一對姐妹花。尤其是小翠,較之春喜又勝一籌,挺扎眼的一存在。

  以前小翠粗衣布裳不施脂粉就很水靈誘人了,如今跟了某琴後雖是丫環但衣物穿戴已經遠勝一般小戶人家,更是容顏秀麗完全是花不迷人人自迷了。

  那公子迷了,一激動還想動手動腳。

  結果被某琴一腳給踹出亭子了,娘的,怎麼到哪兒都能碰到色狼?耿綠琴火了。

  “圖蒙海,把這家伙給我扔洞庭湖裡清醒清醒,喝多了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是。”圖蒙海閃出去,拎了那公子就執行命令去了。

  古爾泰一個人就把那公子身邊的幾個奴才給收拾了,然後走回主子身邊看那幾個奴才倒在地上哼哼嘰嘰地呼痛。

  “主子,人扔到湖裡去了。”不一會兒圖蒙海回來復命了。

  “嗯,那就好。”耿綠琴滿意地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圖,那家伙會水不?”別再淹死了,雖然是個色狼吧,但好歹他也算是犯罪未遂,不能太黑了。

  圖蒙海愣了一下,“奴才不知道。”

  “啊,小圖,你要鬧出人命了,快,走走,咱們去看看,別再讓湖裡的魚蝦吃壞了肚子,污染洞庭水可就不好了。”

  眾人默:主子,您的見解真的是太與眾不同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6:38

第 75 章

  一行人趕到湖邊的時候漹滿漊滷,漎漕漒潳水面上已經看不到那位仁兄的身影了。

  耿綠琴囧了,忍不住問圖蒙海賕賒赫趖,蓊蒶蓏蓀“你扔在什麼地方的?”這下真的要鬧出人命了。

  圖蒙海倒沒覺得如何,朝著一個地方指了下撇搿撤摘,跿踆踅踉“那裡。”

  耿綠琴汗了,扔的真遠劀劃劂劁,韍韎韶領果然是中南海混出來就是牛叉。

  “花錢讓船家下去撈人。”耿同學第一時間做了決定。

  圖蒙海照做。

  在那個空檔,耿綠琴讓扎克伊回去拎了那公子的兩個惡奴過來馝馻馺馽,煽熊熔熄這叫有備無患。

  船家都是在水中好手,找起人來也沒費什麼大事,不多時就把人給撈上來了。

  圖蒙海一看直接下了結論,“主子,人沒救了。”

  耿綠琴沒搭理他,直接俯□,貼在那人的胸口聽了聽,還有心跳,證明還有得救,她朝那人的一人僕人一指,“你過來。”

  那人被古爾泰的刀一指,馬上乖乖地走了過去。

  耿綠琴講解做法,讓那人幫他的主子渡氣,那僕人的臉色當即慘綠。

  “古爾泰。”耿綠琴一喊。

  古爾泰的刀就架到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苦著臉照做。

  然後耿綠琴繼續按壓這位倒霉的犯罪未遂卻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仁兄的胸口,一下又一下,配合著那人的渡氣,終於這位仁兄“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緩過來了。

  不過,緩過來的仁兄一看自己被家僕親了,頓時趴在地上一頓海吐,吐得旁邊看的人都忍不住同情起來。

  這不能怪耿綠琴,她是絕對不會以口渡口幫這人渡氣的,她肯救他就不錯了,而且她要這麼救活了他其下場估計還是個死,整個兒一白忙活。而且吧,耿同學還有點小陰暗的心思在裡面,就焉壞地想看這天天調戲良家婦女的人享受一下被男人渡氣親吮吹氣的滋味,給他整點心裡陰影讓他以後有個借鑒。

  嘿嘿!

  圖蒙海驚異地看了主子一眼,心想:這是什麼救人的手法啊,明明都沒氣的人了,還能救回來。

  吐得天昏地暗的那人末了惡狠狠地沖著自己的家奴說:“你竟然敢輕薄爺——”

  耿同學特同情地看著那家奴,心說:真冤啊,就您那樣的,這家奴打死也不會想輕薄的,人家這也是被逼無奈好不好。然後目光轉到古爾泰腰上的那把刀上,暗暗點頭,很好,武功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是可以解決一部分問題。

  然後接下來所有人都看到一件事——

  耿綠琴走到那公子的身邊,毫不猶豫地伸腳踢了踢他,一臉和藹可親的對他說:“那個,麻煩把剛才救你船家的銀子付一下。”微頓,伸出一根指頭,“就一百兩。”

  “你搶劫啊。”

  “古爾泰。”

  古爾泰輕車熟路地把刀架到了這人的脖子上。

  一百兩馬上就乖乖地交了出來。

  耿綠琴感慨,“暴力雖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至少可以解決你這個問題。”

  有幾個人的肩膀同時聳動了起來,嘴角也不同程度地勾起。

  那人朝某琴怒目而視。

  耿同學毫不客氣繼續又踢了兩腳,“看什麼看?再看收錢。”

  圖蒙海差一點兒破功笑出來。

  春喜就老實不客氣地笑出聲了。

  “主子,您這話說的。”

  耿綠琴沒工夫搭理自己丫環,她還有事要忙,她繼續跟那個落湯雞一樣的人交涉,“鑒於你剛才調戲我家丫環,害她們弱小的心靈遭受了莫大的驚恐,所以二百兩收驚費拿來,否則這事咱們就不私了了,上講理的地方說道說道去。”

  那人一看古爾泰出鞘的半截刀身,馬上乖乖地又讓人遞了二百兩銀票。

  不過,耿同學還沒完,她又踢了一下,感覺這樣踢著很爽,“還有,你害本大爺花力氣救你,出診費五百兩。”

  那人顫抖了,在折射出寒光的刀身威脅下,又乖乖的掏了一張銀票出來。

  耿同學一看,還真有,來興趣了,半蹲著,拿手裡的扇子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很是一本正經地問:“你到底帶了多少銀子出門的?”這就是一典型的敗家花花公子啊,養出這樣兒子的父母真值得同情。

  太悲摧了!

  那人猶豫,圖蒙海的劍也指到他脖子上了。

  於是,那人老實了,“一萬兩。”

  耿綠琴興奮地一拍手,站起身,“小孟子,搜身。”

  於是,光天化日之下,某調戲良家婦女未遂的花花公子被人打劫了。

  還好這家伙放銀票的袋子是防水的,不錯不錯,耿同學看著到手的一沓銀票眼睛眯成一條線,很欣慰地說:“這下好了,有人贊助旅游,咱們省錢了,走,回岳陽樓吃頓好的去。”

  耿綠琴歡樂地朝著自己雇的船走去,後面跟著一群面色各異但都不同程度忍笑的隨從,他們對那個可憐的色狼極是同情。

  君山上的這個小插曲當然被人盡職地傳了回去,所以塞上和京城都有人樂了。

  康熙看著手裡的信箋,笑了半天,對著旁邊的李德全說:“這丫頭是真能自己找樂子啊,那人碰到她也算是倒霉。”

  李德全一想,可不是怎麼地,碰到像耿主子這樣彪悍的人,不倒霉怎麼成啊。

  “這丫頭斂起錢可真不含糊。”末了康熙忍不住感慨了句。

  誰說不是,要不能在外面混得風生水起樂不思蜀呢,李德全尋思,這樣的耿綠琴那就是適合放養著在外面禍害一下地痞流氓貪官污吏啥的,擱京城那太屈才了。

  耿綠琴當然是不知道這些情況的,她很HAPPY地乘船瀏覽長江兩岸景色去了。

  有錢好哇,可以堂而皇之地雇大船,搞奢侈,尤其這錢還是打劫來的,花起來就更舒服了。

  耿同學後來讓人打聽了,那敗家子是當地一富翁的獨子,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好不容易有人給他長教訓了,他老爹也很明理沒搞大動靜,就算把這啞巴虧吃下了。

  這幫伺候耿綠琴的人算是享受了,不管是嬷嬷也好還是侍衛也好,他們要不是跟著抽風的某琴,這輩子都未發有機會能這麼山南海北的溜達,所以他們對於這位耿主子那真是感情很復雜。

  耿綠琴當然就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了,她只管想著法兒讓自己活得舒服,誰也不知道以後一旦某四登基當皇帝,她還能不能跟祖國的大好河山做親密接觸了,所以得快樂時且快樂。

  在大船上沒事的時候就看看沿江兩岸的景色,或者在甲板上吹著輕柔的江風,在春喜和小翠兩個人的服侍下著手准備某四的生日禮物。

  做事要趁早,人生才有更多的時間去揮霍。

  “主子,您畫的真好!”小翠滿眼的驚嘆,看著岳陽樓洞庭風光一點一點地在一大幅長卷上慢慢鋪展開來。

  “主子,這個要當壁畫的嗎?”

  “春喜——”耿綠琴朝自己的丫頭橫了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那幅大草原的壁畫啊,萬惡的老康啊……

  春喜吐吐舌頭,繼續磨墨。

  小翠偷笑,這事她聽春喜說過了,主子真可憐。

  時間隨著那幅畫軸的成型一點一點地過去,二廢太子的風波也到了終點,讓人唏噓不已地落下了帷幕。

  那個時候,他們一行人已經到了後世著名的黃果樹瀑布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耿綠琴只是微微掀了掀嘴角,然後繼續淡定地吃自己的飯。

  當時,他們正在酒樓用飯,而消息就是酒樓的食客的說出來的。

  飯莊酒肆向來是消息傳遞的最快的地方,古今適用啊。

  又過了兩天,耿綠琴的那幅洞庭湖風光圖終於完工了。她很是不捨地留戀了半天,然後收起打包,裝到了一只禮盒中,對著扎克伊吩咐道:“交到驛站,讓人送進京,就說這是給四爺的生日禮物。”

  “嗻。”

  而那幅畫在某四生日前安安穩穩地被送進了雍親王府,當時十三同學正在某四府裡蹭飯,因此也看到了那幅畫,不由很是感慨。

  “四哥,小四嫂真是有心啊。”

  某四的嘴角高高地揚著,嘴裡卻很冷淡地說:“在外面惹了那麼多的事,她自然是心虛的。”

  胤祥看著自己口不對心的四哥,心中暗笑,心說:四哥,您就別裝了,那眼裡的笑都掩不住了,她主動送這麼大一份禮那可是頭一次呢。

  而這件事當然更不可能瞞過宮裡的康熙,收到消息的時候老康說了句:“朕等那丫頭回京。”

  旁邊的李德全完全領會精神,要是耿主子拿不出像樣的禮物孝敬皇上,那可有得瞧了。不過,依他看那位耿主子十有八九會准備皇上的禮,她可一點兒不笨。

  其實,決定送某四那份生日禮物開始,某琴心裡就明白,這次自己要辛苦了。

  好歹老康也算是放了她一個年假,雖說本來就是他們當初約定的,但是人家皇帝要反悔她也只能認倒霉。所以,某四那邊送了討好的生日禮物,老康這邊的回禮也是少不了的。

  所以他們到了黃果樹瀑布附近後就住了下來,一來,某琴的身子重了,也不好繼續遠行,二來,也是為了她給老康的生日禮物。

  沒事的時候她就到瀑布附近轉,各個方位各個時段全部不放過,要想畫出一幅好畫那就要用心去觀察,這是耿綠琴的經驗。

  而且孕婦適量運動有益將來順產,她可不想把自己報銷到了這落後的接生朝代裡,絕對絕對不能碰難產這事。




第 76 章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耿綠琴對大理的向往就越來越殷切。

  但是由於她那越來越大的肚子,一行人的趕路的速度被春喜這只保護慾過度的小母雞給壓縮的像龜爬。

  但令耿同學欣慰的是,龜爬至少也在爬,一點一點兒地往前蹭,只有抱定愚公移山的信念,那到達大理就絕對不是夢想。

  在以龜速向著心目中四季如春的大理前進時,耿綠琴也順便辦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她某一天半夜睡不著覺,思來想去還是抓筆寫了封信找圖蒙海同志給發出去了。

  中南海保鑣很好用,但是其無間的身份更是不容某琴忽視的,但無間有無間的好處,在特定的時候無間絕對能發揮其意想不到的作用。

  康熙以最快的速度收到那封信,看完信後表情很是沉吟,讓一旁的李德全很是忐忑了半天。

  最後,康熙的臉上浮上一抹淺笑,就著燭火燒了那信。

  李德全越發地對那信的內容好奇起來了。

  翌日,雍親王早朝後被單獨叫進了御書房,父子兩個清場後說了會兒話,雖然李德全不知道內容,但是他看雍親王的臉色不太好,猜想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而某四回到自己府裡後,一個人在書房呆了半天。

  遠在千裡之外的春喜對於自己主子的那封信也同李德全一樣充滿了好奇,於是,有一天,她實在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主子,您那封信到底寫了什麼?”

  耿綠琴看著她笑了,拍拍小丫頭的肩,很是期待地道:“來,春喜,跟我一起祈禱我肚子裡的是個女兒吧。”

  春喜困惑地眨眼。

  耿綠琴微笑地看向遠山,其實那封信也沒什麼,就是請康熙答應她一件事,如果她這胎生的是女兒的話,就不要上皇家的玉碟,因為她不想將來女兒被迫去和親。

  兒子的話,就沒啥必要了,反正和親也是他占便宜麼。

  咱們耿同學想的還是比較長遠的,當然她這長遠的想法愛新覺羅家的男人是不大能理解的,所以某四還是很不爽了一段時間的。

  其實,耿綠琴倒也沒想康熙就一定會答應,只是好歹也要試一下,萬一要是答應呢,她也算是為女兒的求到了幸福的影子。至於到底能否幸福,那卻要看個人的機遇了。

  請求雖然可能也許過分了一點奢求了一點,但是耿綠琴覺得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畢竟老康貌似還是挺疼她的,雖然黑她更多。老話說的好,付出總有回報,她一直認為康熙還是挺大方的,很懂得打一巴掌賞顆甜棗的精髓的。

  耿同學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在老康還能蹦達的剩下幾年自己肯定還將繼續被他老人家持之以恆地腹黑下去,所以,她堅定地認為老康還是會酌情照顧她的——在他底線允許范圍之內。

  人雖然不應該妄自尊大,但是亦不能妄自菲薄,耿綠琴一直覺得擺正自己的位置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這是混社會時需要深刻研究探討的必要性課題。

  春喜終於明白自己又被主子忽悠了,雖然也許主子可能已經回答了她,可是她確實有聽沒有懂,所以,她堅定地認為自己被忽悠了。

  “主子,為什麼希望是位小格格呢?”

  耿綠琴笑得很是意味深長地道:“春喜啊,你沒有聽說過兒女雙全這個詞嗎?有兒有女人生才算圓滿,所以這胎是個女兒主子我就圓滿了。”

  春喜心說:“您早圓滿了。”

  “要是生女兒,一定要好好調教她,咱們那至少得達到打得跑色狼,橫得過惡霸這樣的水准,這是居家旅行必備的生存需要啊。”

  旁邊的人囧了。

  他們這位主子實實在在地總是讓他們無語問蒼天!

  未來他們雍親王府的小格格,一副彪悍無比的樣子打色狼,踹惡霸……眾人在腦中自行想象一下,不約而同地抖了下。

  春喜畢竟是陪嫁的丫環,而且跟著某琴最久,膽子已然鍛煉了出來,代表大家說出了心聲,“主子,難道不是應該教小格格琴棋書畫針織女紅——”

  “那些都是浮雲啊浮雲,針織女紅有丫環老媽子,哪裡就真的需要她去操心了。至於琴棋書畫嘛,聖人有云:女子無才便是德,不學也罷,咱們要培養她的德行,賢良淑德恭儉讓,這才是根本。”

  春喜幾乎要風中凌亂了,“主子——”打色狼、踹惡霸的形象賢良淑德得起來麼?

  耿綠琴拍拍春喜的肩,極是認真地說:“春喜,相信我,因為我是親媽。”彪悍的女兒才能讓人放心,這個時代彪悍才是一切,大家應該多向八福晉看齊啊,瞧人家把八爺給收拾的,這就是大清朝女性的楷模啊。

  春喜無語凝焉,主子您實在太強大了!

  龜速再慢也在移動,所以時間進入臘月的時候,耿綠琴一行人終於蹭到了四季如春的大理,把耿同學樂壞了。

  心情一好,也有興致繼續給老康的那幅畫了。

  他們租了一處宅子堂而皇之地在大理住了下來,離城不太遠,但仍有一段距離,這也是耿同學刻意要求的。

  七八個月大的身子畢竟不同以往,耿同學每日能作畫的時間便也短了,加之還有弘歷這個奶娃時不時地撒嬌邀寵的,工作進度還是相當滯後的。

  “弘歷啊,你也幫幫忙好不好,這畫要是不能按時送回去,額娘我可是要有麻煩的,咱們不鬧啊,乖乖地呆在旁邊玩。”

  “額娘陪我玩。”小弘歷執著的說。

  “乖,讓嬷嬷陪你。”這孩子真纏人,耿綠琴不禁有些頭疼。

  耿同學鬱悶的時候,遠在京城的康熙也正劃拉著日子,那天忍不住對李德全說:“這天兒馬上就要進二月了吧?”

  “回主子,是的。”

  “那丫頭難道要錯過朕的六十萬壽?”

  李德全肯定地道:“依奴才看,不會。”

  康熙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目光不期然地落向窗外,飛雪紛紛,大理那邊的天氣應該比這裡要暖和吧。他有點兒後悔讓那丫頭在外面逍遙快活了,這冷清清的紫禁城總讓人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如果那丫頭在,總還是有幾分樂子的。

  同樣在京城的某四對著自己府裡那處沒了主人的那間書房,輕輕地嘆了口。

  這個府中似乎只有她這裡能讓他覺得徹底放鬆,也只有她可以輕易的惹動他的肝火,可惹到了他她往往還在懵懂中,有時候看她那一臉的茫然無辜他就很想掐死她。

  不知不覺分開又半年多了,有時候卻又仿佛有她的聲音在耳畔輕柔的響起,讓他許多次抬頭看去卻只能在心頭徒然劃過悵然若失。

  “爺。”高勿庸在外面輕喚一聲。

  “進來。”

  高勿庸掀簾入內。

  某四的手指擱在桌上無意識地輕扣,嘴裡淡淡地道:“有消息了嗎?”

  “回主子,沒有。”高勿庸猶豫了一下,繼續道,“估計今天是不會有消息,主子還是早些歇了吧。”

  “嗯。”

  “爺今晚歇哪位主子的屋子?”高勿庸盡責的問。

  胤禛的手指停了下,然後說:“就歇這裡吧。”

  “那奴才去准備。”

  “嗯。”

  屋子裡又只剩下了胤禛一個人,他的眉頭微皺,算算日子她臨盆也就在這幾日了,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有些煩躁起來,外面的大夫終究不比太醫啊。

  而遠在大理的耿綠琴在一個陽光明媚溫暖的午後,像往常一樣領著弘歷在院子裡散步溜達了幾圈後,毫無徵兆地開始陣痛,在折騰了兩個時辰後,順利地產下了一個健康的女嬰,同時兩只雪白的信鴿在不同的地方被人放飛,直奔京城而去。

  畫和信鴿幾乎是前後腳到達的乾清宮,康熙看過畫又看過信,不由哈哈大笑,“這也算是雙喜臨門啊,李德全,讓御膳房給各宮加菜。”

  “嗻。”

  而同樣收到消息的某四就不是那麼開心了,他在多年以後又有了一個女兒,可是這個女兒卻不能上玉碟,皇阿瑪寵她也太寵的太過分了,怎麼能什麼都由著她的心思來呢。要真照她說的那樣,教育成“打得跑色狼,橫得過惡霸”的性子,那還了得!

  某四不由得為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間的小女兒擔心了,有綠琴那樣一個不著調的娘帶著,讓他實在覺得不牢靠。

  但是,想到將來有一個像她那樣活潑跳脫的女兒,某四又不禁覺得那樣也挺好的。

  不對不對,某四拍了下桌子,怎麼能讓女兒被教成那個樣子呢,雍親王府有一個耿綠琴就足夠了,再多一個就太鬧了,等她們母女回京一定一定不能讓她親自教養女兒,一定!

  在某四內心無比糾結反復的時候,身為母親的耿綠琴就沒什麼思想負擔了。抱著肉呼呼的小娃娃看著她一吮一吮的吃奶,眼睛都懶得睜開,尚有些皺巴巴的小手無意識地抓著她一角衣襟,她的內心一片寧靜。

  當母親,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她明顯淡定多了。

  好吧,大兒子是未來的風流乾隆,二兒子是抽風的王爺,就不知這個被她皇爺爺允了不上玉碟的丫頭將來是個什麼命了。

  耿綠琴目光落在女兒的小臉上,嘴角不自覺地掀起,她覺得只要不上玉碟,目前就已經是最好的命了。

  乖女兒,咱們將來不必去和親了,開心吧?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7:04

第 77 章

  坐完月子的耿同學趕上了大理的三月街,她當即毫不猶豫地決定去溜達一圈。

  “主子,您還是再多休息幾天吧。”這是春喜苦口婆心的規勸。

  “就是啊主子。”

  “你們懂什麼瑮瑧瑢甃,鉽銬銀銡這白族的三月街每年一次,今年錯過就得趕明年。”而明年她在哪裡都是問題膈膊膇腐,嘝嗺嘆嘗所以絕對不能錯過。

  耿綠琴如今是一群人裡腦袋最大的那一個,就算有反對的聲音最終的結果也不會有什麼不一樣。

  所以綬綽罰罳,翞翣翠翢同學很HAPPY地開始安排去溜達的人員分配。

  “小孟子,小喜子鳱麧麼鼻,髦髧髣魁你們兩個負責春喜和小翠的人身安全,三月街上人肯定很多,如果有猥瑣男人試圖調戲占便宜,你們要毫不猶豫地擋在她們前面。”

  “主子,為什麼是擋?”小孟子不懂。

  小喜子同樣求知地看著主子。

  “憑你們兩個人的身手,能擋就不錯了,打跑我是不指望你們了。”

  小喜子和小孟子被自己的主子歧視了,相顧失意。

  只可惜,他們的主子還有下文,“你們擋上去,就算被色狼們摸到了掐到了也不會損失什麼,就算你們反掐反摸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不但被鄙視還被調侃了,兩個小太監仿佛在彼此的眼睛深處看到了無形的淚光。

  圖蒙海一臉嚴肅的站在一旁,手握的很緊,這種時候還是不能隨便發笑的,要忍。

  古爾泰和扎克伊就忍不住肩膀抖動的很有起伏了。

  耿綠琴眼睛瞟過其他人,很淡定地繼續分配,“兩位嬷嬷就歸扎克伊負責,”頓了一下,某琴神情突然帶了點兒壞壞的說,“如果想調戲美貌的小青年的話,一定要趁亂下手,調戲之後一定要做到面容嚴肅,淡定自如,高風亮節的姿態,還要義正辭嚴的幫他們指責色狼,最後混水摸魚撇乾淨關係。”

  兩個年近不惑之年的嬷嬷也汗了,再次體會了這位主子抽風起來的彪悍人品。

  小喜子和小孟子突然覺得他們不是最悲摧的,明明兩個嬷嬷更悲摧一點兒,果然有比較就會有滿足,他們滿足了。

  “古爾泰、扎伊克你們把弘歷給我帶好了,千萬別讓人販子把我寶貝兒子趁亂給拐走了。”

  “奴才遵命。”這個是他們的職責一旦失職恐怕不是千刀萬剮能了結的。

  “主子,小格格怎麼辦?”春喜問。

  “她還有親媽在。”耿綠琴十分認真的說。

  春喜無語了。

  第二天出行,耿綠琴拿背小孩的背帶將女兒綁在了胸前,結果,弘歷一看,不依了,說什麼也要自己額娘拿那個綁小孩的東西將自己也打包帶在身上。

  最後,為了不讓自己去逛三月街的計劃泡湯,耿綠琴咬咬牙,又找來了一根背帶,把兒子綁後背上了。

  “唉,我看明白了,我就一奶媽的造型。”這是耿同學對自己最新形象的定位。

  “主子,要不,還是奴婢抱小格格吧。”春喜覺得自己當奴才的實在不能讓主子這麼委屈。

  “不用了,奶媽就奶媽吧,這職業還是很光輝的,出發。”反正兩個小屁孩也沒多沉,況且綁在身上跟抱在懷裡還是不同的,她這點兒力氣還是有的。

  臨出門的時候,耿綠琴對著圖蒙海三個侍衛說了句,“你們離我別太近。”

  “主子,到時候人多怕會有事。”

  耿綠琴淡定地揮揮手,“我現在的造型一看就是死會的代表,誰那麼沒眼光會來打我的主意啊。”

  其實,跟著某琴的下人們一直是很不理解他們這位主子的,如果好好打扮一下,也是一清秀婉約的女子,但她卻對穿衣打扮大有深惡痛絕的跡象,大多時候喜歡素面朝天,而且還很喜歡看美女,雖然已經被王爺嚴令禁止再畫年側福晉,但是在府裡打照面時總是會多看那麼幾眼,這讓他們這些當下人有時特別的同情王爺。

  當然,關於耿同學和年側福晉的恩怨情仇以及她們之間那種詭異而又帶著笑點的相處方式,小翠這個後來加進的是不太清楚的,但未來她還是可以很好體會的。

  雖然,耿同學言之灼灼地說不會有人打她的主意,盡管她一直覺得自己這樣的不足以引起色狼的興趣,但是已經有太多的事實告訴大家其實她可能有招惹色狼的無形氣場。

  因為,很榮幸的,拖兒帶女一身白族少女打扮的耿同學在少數民族頭飾的攤子前挑選東西的時候被不良人士調戲了!

  至於為什麼已婚婦女的耿同學卻穿了白族少女的衣服,這是因為耿同學深深地覺得自己在花樣年華的時候就已經悲摧地成為某四的黃臉婆這一事實太讓她憤怒了,換了民族服裝說什麼也要過一過少女的瘾,說啥都不穿婦女服飾。

  而做為此行唯一的主子,她的話自然下面的人是不敢有異議的,就算有,也被她毫不猶豫地無視掉了。

  三月街人很多,而且圖蒙海等人被強制要求不能跟的太近,並且沒有收到主子的命令,他們也不好冒然出頭。

  其實主要是因為那個不良人士看起來實在太弱,那小身子骨還不夠他們主子兩腳踹的,所以他們繼續保持在安全距離外旁觀。

  “小娘子,想要什麼我幫你買啊。”

  原來是想冒充大款,耿同學特鄙夷地瞄了他一眼,豆芽菜一樣的身板,兩只老鼠眼,甭說他看著不像大款,他就是大款她也一腳踹飛了他,太有礙觀瞻了。

  不過,耿同學心裡特鬱悶的,她在想一個灰常嚴肅的問題:為什麼老有人來調戲她,還他媽地一次不如一次,色狼的檔次每況愈下,讓她一點兒被調戲的慾望也沒有,就想把他們人道銷毀了還自己一個清明的世界。

  “謝謝,我有帶錢。”耿同學盡量保持著禮貌,要給兒子女兒一個良好健康的形象不能太那啥了,而且女兒在睡覺,她不想吵到她。

  能文明解決的話,耿綠琴其實也不是特別想用暴力解決的,畢竟打人也是件浪費體力的事。

  “在下不是壞人。”

  嗯,您要不是壞人,估計這世上也就沒壞人了。心裡這樣想,嘴上耿同學可沒這樣說,“壞人的臉上不寫字。”

  “在下只是想為小娘子墊付幾兩銀子罷了。”

  耿綠琴默默地掏出兩錠銀子。

  不良人士的眼角不禁一抽。

  “額娘。”就在這個時候弘歷小手摟上自己額娘的脖子,小腦袋擱在額娘的肩膀上,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他是誰?”

  “壞人。”耿綠琴很肯定地對兒子說。

  壞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壞人走開。”弘歷奶聲奶氣地說。

  耿綠琴樂了,牙還沒長全的小子竟然就這麼彪悍了,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壞人看著眼前這個有著一雙水靈大眼的白族少女,再看看她肩膀上那顆小腦袋,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明明是穿著少女的服飾,竟然已經身為人母。

  耿同學為了今天逛的開心自在,穿的是最普通的白族少女服飾,所以當她在幾個攤位前留戀不去,卻總是拿了又看,看了又看就是不買的舉動讓某些人接收到了錯誤的信息,以為是個可以下手的對象。

  結果——踢到了大鐵板。

  這色狼太不上檔次,竟然想用一點兒銀子就勾搭上她,娘的,耿綠琴恨恨地磨牙,論有錢,誰他媽地敢說比皇帝家還富有,就算你丫的是天下首富,皇帝隨便找個由頭也能把你家的東西搬國庫去。

  當然,要是皇帝高興也可以把國庫裡的東西搬別人家去,例如她的兒子未來的乾隆小朋友就將國庫倒騰到寵臣和珅家裡去給小嘉慶當備用倉去了。

  想著想著,耿綠琴就忍不住尼加拉瓜瀑布汗了。

  本來壞人還想再垂死掙扎一下的,結果某琴做了個動作,一個錦衣大漢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壞人的面前,直接用目光就秒殺了他。

  “檔次太低,不想出手。”這是耿同學對該壞人的評價,完全沒有動手慾望的壞人,真的太失敗了。

  聽到自己主子的咕噥聲,圖蒙海嘴角微勾,然後任由她像陌生人一樣從自己身邊走過。

  財不外露這是個千古定律,所以當耿綠琴遭遇古代扒手的時候,她就不得不感嘆扒手的敬業。

  在這樣熱鬧擁擠的三月街,她只是拿出銀子展示了一下下,竟然就被人給迅速地盯上了,實在太有效率了。

  還好,袖袋裡的銀票還在,只是可惜了只裝了兩錠銀子的錢袋了。

  破財消災,耿綠琴還是很想得開的。

  只是當一個清俊的白族少年拎著一個少年,拿著她的錢袋還給她的時候,耿綠琴眼睛亮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救美!

  “姑娘,這是你的錢袋。”

  哇噻!

  連聲音也那麼地動聽!

  當然了,耿同學不是花癡,她只是對於這種英雄救美的狗血情節十分的嚮往,所以一旦親身碰上,立時便瓊瑤了起來。




第 78 章

 “謝謝公子。”耿同學同時在琢磨,要怎麼搭訕跟漂亮少年多哈拉一會兒,畢竟這種機會實在不多啊。

  “不用。”話一說完,少年就看了眼手裡的人,對某琴說,“姑娘想怎麼處置這個人?”

  耿綠琴看了看那個纖瘦的少年,目光閃了閃,說:“反正銀子也找回來了,算了。”是個小姑娘呢,大概也是身不由己呢,還是不要為難了。

  白族少年於是將那少年放開,那少年馬上一溜煙地竄入人群不見了。

  真是龍入大海,魚入深淵,再也無處可尋啊!

  耿同學隨便感慨了一下下,然後注意力重新回到白族少年的身上。

  “我請你喝杯茶吧。”

  “不必了,舉手之勞罷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請,肯定要請,不得不請,我這人不能欠別人的情,否則吃不好喝不下,睡不穩,難道公子是想害我良心不安,繼而寢食難安,最終形銷骨立不成人形?”最後某琴用幽幽的目光表達出對該人強烈的指責氣場。

  白族少年被某琴那可憐兮兮的表情語氣震住了,猶豫了一下,最終妥協了,“那就麻煩姑娘了。”

  “不麻煩不麻煩。”請帥哥喝茶啊,機會多難得。

  雖然紫禁城裡的帥哥一大把,但是腹黑扎堆,基本屬於爽到你的眼,害到你的人的類型,整得咱們耿同學連遠觀都不屑了,直想有多遠閃多遠,最好這輩子都不再看到他們。

  其實,正直的耿同學也沒啥不良想法,就是單純地想跟帥哥哈拉一下,眼睛吃點冰淇淋罷了。

  而那位白族少年更正直,竟然真的只喝了一杯茶就告辭了。

  某琴不由望著少年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多麼純潔的少年啊,這樣單純的品種在另一個時代已經越來越稀有了。這要擱那邊就是一只經典的小正太啊,可惜,她已經羅敷有夫,只能純欣賞。

  在接收到來自圖蒙海三人的視線後,耿同學不由又嘆了口氣,就他媽地純欣賞都被人監視著,太悲摧了!

  恨恨地喝了兩杯茶,耿綠琴決定繼續逛街去。

  她就是一悲摧的穿越者,這麼窮搖的橋段到她這裡楞是一點兒暇想的空間也不給她留。

  靠之!

  而且吧,她的年假馬上也快到期了,又得回那座華麗的紫禁城裡去了。

  唉,人生啊,真是悲劇啊!

  這樣的人生真的是太需要去祈禱一下,讓佛祖保佑保佑了。

  所以,耿同學跟著人流去觀音石畔進香去了。

  一直跟在耿綠琴身後不遠處的三人,是真的佩服他們這位主子的體力了,在洶湧的人潮中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他們甩掉,這讓他們不得不提著十二萬分的精神盯著。

  買了香點燃,對著佛像的時候卻只求它保佑另一個世界的老媽健康常壽,也不知道老媽到底收養了個什麼的妹妹,適不適應她那彪悍兼抽風的老媽啊,可別再嚇著了。

  上完了香,耿綠琴找了個偏僻的地兒發呆去了。

  想到老媽,她突然憂鬱了。

  弘歷伸手玩著額娘頭上的發飾,很乖的沒有打擾自己額娘出神發呆。

  剛滿月沒多久的雍親王府的小格格仍舊睡著,這孩子吃飽喝足就睡,聞著母親的味道就會睡的特別的踏實。

  嬷嬷麼也不是沒抗議這麼小的孩子不能隨便抱出來,但是某琴壓根不搭理她們,她覺得孩子太嬌寵反而有事,再說了,包裹的這麼嚴實,大理的氣候又這麼地溫暖宜人,能吹到啥啊,整個兒瞎操心。

  她明明是親媽,怎麼就老有人懷疑她這親媽是後媽的本質呢?

  耿綠琴想不明白。

  其實跟著某琴的嬷嬷麼也想不明白,怎麼這位主子帶小主子就這麼地吊兒郎當想當然呢?讓人欣慰的是在母親如此膽大妄為又無法無天的折騰下,他們依然活的很健康。

  發呆結束後,耿同學就打道回府了,畢竟帶著女兒呢,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第二天,她把兩個嬷嬷和女兒留宅裡了,自己領了春喜、小翠和圖蒙海、古爾泰又出去逛去了。

  這次她的目的地是蝴蝶泉。

  可惜來的時間不對,沒有成群結對的蝴蝶飛舞,但是這並不妨礙耿綠琴在此憑弔有關五朵金花的故事,她其實挺喜歡電影裡的配曲和歌的,就像當年的劉三姐一樣,經典畢竟不是那麼容易讓人遺忘的,優美的歌曲即使傳唱千年也依然會清晰如昨。

  要回京了,如果可以,耿綠琴是很想再等一個月看看蝴蝶泉邊蝴蝶飛舞的壯麗畫面的,可惜,時間不允許。

  她的年假要結束了,還得趕在結束前回京。

  想想這年假也挺憋屈的,被某四扣了差不多兩月,後面坐月子又浪費一月,還得留出趕回京城的時間……某琴忍不住內牛滿面。

  “主子,咱們回吧。”春喜有些不忍心看主子那偶爾流露的悲傷,她的主子雖然表面一直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似的,可是某些時間她會覺得主子讓人很心疼,雖然那種感覺稍縱即逝,但見得多了,春喜深信那不是自己的錯覺。

  其實春喜只是不知道再抽風的人也會有感性的時候罷了,而抽風是耿同學的常態,感性卻是BT!基本上耿同學還是常態的時候多一些。

  耿綠琴從泉邊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一身白族少女的服飾,看起來還是很青春很活潑很清秀的,所以能吸引到色狼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

  於是,耿同學淡定了!

  原來都是衣服惹的禍!

  不過,招惹的色狼檔次太低,檔次高的“英雄”又太正太太正直,落差真是巨大哇!

  突然一陣悅耳的歌聲從不遠處傳來,這讓情緒有些低落的耿綠琴瞬間精力抖擻,毫不猶豫地朝著聲音的來處奔去。

  對山歌!

  定情!

  耿同學體內八卦的熱血沸騰了!

  扒開一叢灌木望過去,就看到一對白族少男少女一邊對著山歌,一邊往一處移動,那真是含情脈脈步步曖昧。

  看清那個少年的臉時,耿同學憤怒了!

  不是那少年不漂亮,因為那少年就是昨天揪住扒手還了她錢袋的少年。

  耿綠琴心說:丫的,以為自己時來運轉終於也要瓊瑤一回了,結果就是一華麗的障眼法,最後咣當一聲給個答案——你是路人甲,這部戲你才是龍套。

  這也忒欺侮人了!

  所以,咱們耿同學憤怒了,她覺得這是對她紅果果的鄙視加歧視加蔑視以及無視。

  他媽地連個內心幻想小劇場的想象空間也不給她,這麼直接乾脆無情地就把她劃歸到路人甲行列裡去吐血了。

  她怎麼能不憤怒!

  就算不喜歡男主角,但是偶爾享受一下女主角的福利不行啊,怎麼能這樣打擊穿越女呢?憑什麼只有倒霉定律在她身上才應驗。

  這是作弊!

  耿綠琴那憤怒純粹就是那種內心糾結版的,臉上的表情可是很猥瑣的。因為那對少年男女已經越走越近,最終牽住了小手。

  親娘啊,來點奸情吧,就當是她離開大理前的福利吧,她不介意有沒有帥哥喜歡她(反正喜歡了也沒用,她已經死會了),也不介意被殘酷地歸類到路人甲行列(反正主角要都像這樣悲摧,還不如當路人甲),但是她很介意今天看不到奸情!

  古代的娛樂太少了!AV是指不上了,GV就更不容易了……那不如來點真人秀吧,某琴的目光越發的猥瑣了。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耿同學很快就徹底失望了,娘的,只是拉著小手,深情對唱,然後手牽手往樹林深處去了。

  盡管某琴很想跟蹤過去,期待著萬一能看到點啥啥限制級的畫面,但是在春喜、小翠都一干人等詭異的目光中,耿同學很沒骨氣的拋棄了內心強烈的呼喊,微笑,“咱們回吧。”老娘要看奸情。

  內牛滿面中!

  三月街之後的蝴蝶會這裡將會是情歌滿山飛,美女成群,小伙成群,奸情遍地美好所在,可惜,她要回京了!

  為什麼年假不能再加一個月呢,為什麼為什麼?

  極度不甘心的耿同學激動之下,回到家裡後刷刷刷地給老康寫了封信,再次讓圖蒙海發了出去。

  裡面只有她一個強烈的願望——給她一個月的滯留期吧,偉大的康熙!

  幾天後,康熙給了某琴答覆。

  只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准”字!

  於是,耿綠琴感動得內牛滿面了。

  老康,乃竟然也是一個好人啊!括弧——在腹黑堆裡。

  不管如何,耿同學如願地繼續留了下來,在坐完了月子一身清爽的情況下,開始在大理城內外快樂地流竄著。

  李白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

  耿同學對此深表贊同,能在外逍遙一天是一天,管它明天會是怎麼個死法呢。

  反正古人說過,該河裡死死不到岸上,該被五花分屍,也不會有人能讓她腰斬。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7:24

第 79 章

  蝴蝶因為梁山泊與祝英台的淒美愛情故事而成為了愛情的象徵,看到蝴蝶泉邊那飛舞徘徊的蝴蝶卻讓耿綠琴想到了你是風兒我是沙,含香與蒙丹的愛情,以及被她深深深深鄙視的陳家洛的小情人香香公主。什麼是耶?非耶?化為蝴蝶……啥啥的都跑出腦中共襄盛舉。

  唉,蝴蝶這麼一個美麗的生物,因為其蛻變過程而成為了現代變態的代名詞,幸也,不幸也!

  一直聽說蝴蝶會,等到親眼看到的時候耿綠琴不得不贊嘆造物主的神奇!

  簡直太美麗了!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壯觀的美麗,讓她只能看著,為之贊嘆和迷戀。

  除了美麗的蝴蝶,還有那成雙成對的白族少男少女們讓耿同學眼紅羨慕。

  娘的,自由戀愛啊,紅果果的嫉妒!

  耿同學一邊對蝴蝶會的蝴蝶盛況感嘆,一邊極度地嫉妒著那些在蝴蝶泉邊相親相愛的有情人,深刻體驗著另類的痛並快樂著的感受。

  她磨呀磨的,磨到不能再磨,最終不得不打理行裝,裝備離開留給她許多美好記憶的大理,再次奔向京城那座華麗的金色牢籠,一想到回去以後的生活,耿同學就忍不住內牛滿面。

  人生,除了快樂還伴隨著痛苦。

  先苦後甜,還是先甜後苦有時候雖然心裡很清楚要怎麼選,可是事情臨頭人往往還是會失了立場和原則。

  耿綠琴心裡很清楚自己這次是先甜了,苦恐怕也就不遠了。

  南下的時候,她猶如出籠之鳥,心情無比愉悅,可是北上之行卻讓她滿心抑鬱,逃跑的念頭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一行人挑了個風和日麗的黃道吉日上路了,結果還沒走出二里地出事了。

  確切的說是碰到事故了,一家送親的隊伍遇到劫親的了。

  耿綠琴挑起窗簾朝外看著,內心無比感慨。

  迎親的隊伍有官兵護,而搶親的則是一群身著白族服飾的人。

  此情此景不知為何突然就讓她想到了還珠二裡蒙丹和含香的橋段,然後她就想,這不會是現實版的你是風兒我是沙吧?

  他們一行人很有耐心地看著前面的一團混亂,圖蒙海幾人是藝高人膽大,完全不害怕,而其他的人跟著耿綠琴被荼毒久了,膽子自然而然也就練了出來,這些人中的靈魂人物耿同學當然就更不用說了,本來也不是個怕麻煩的人,穿越過來後被大大小小的麻煩折磨得就越發的朝著BT那條不歸路去了。

  一群人看啊看的,看到後來耿同學忍不住熱血沸騰了,不為別的,就因為眼前這一幕還真的是清朝現實版的你是風兒我是沙。

  那個搶親的首領竟然是那個非常正直帥氣的白族少年!

  人家搶親比蒙丹明目張膽多了,一點兒沒有藏頭露尾,就是明搶。

  事情似乎有一點點的複雜和有趣了——耿綠琴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

  “圖蒙海,去把新娘給我拎過來。”

  中南海保鑣毫不遲疑地執行來自主子的命令,雖然他內心也存有疑問,但是他選擇保留。

  圖蒙海的介入完完全全在兩撥人的意料之外,畢竟他們這群人看了半天了,這個時候才出手,確實有些突兀,尤其他的目標竟然還是新娘就更讓兩撥人訝異了。

  情況發生的突然,圖蒙海的武功又好,所以新娘沒有意外的被他拎過來了——的的確確是用拎的,而且新娘甚至是被五花大綁著的。

  “解開。”

  耿綠琴輕輕一開口,下面馬上就有人執行命令。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是自願嫁人的嗎?”含香至少是為了回族而選擇犧牲自己一人的幸福,而這個白族少女的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

  那位美麗的白族少女頭搖的像撥浪鼓,“我不願意嫁給總兵大人。”

  娘的,竟然是總兵搶親!

  “難道是搶親?”

  “總兵說我們寨子救了反賊,跟反賊是一伙的,如果我不嫁給他就帶兵以謀逆的罪名平了我們寨子,我阿爸為了寨子裡的鄉親,沒有辦法就只能看著他將我綁上花轎。”

  “反賊?”

  “他們說是天地會的反賊,是前明餘孽。”白族少女一臉的憤慨,明媚的大眼中透出的濃濃的恨意,“如果朝廷裡的官都是這樣的人,這個朝廷有什麼值得我們尊敬的,還不如反了。”

  紅果果的官逼民反啊!

  圖蒙海等人臉色不約而同有些微變。

  只有耿綠琴安之若素,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官逼民反,如此而已。”

  “主子——”性直的古爾泰忍不住出聲。

  耿綠琴憋了他一眼,“什麼事?”

  “您——”面對一臉平靜的主子,古爾泰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古爾泰,你去處理一下吧。”耿綠琴隨手扔過去一塊牌子。

  古爾泰看了看接住的玉牌,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某琴,“主子,這樣妥當嗎?”

  “難道還真要看著雲南生亂再派兵過來清剿,勞民傷財不說還很有點兒跟某總兵同流合污的意思。”

  “嗻。”主子都這麼說了,古爾泰當然也就沒有理由不照做。

  那玉牌是某四的信物,說起來作用也不可小視,當朝的雍親王啊,誰不得給幾分面子。

  那位牛叉的總兵大人見到玉牌之後果然就收了手,而且還過來給某琴請安來了。

  “奴才給主子請安。”

  “你是四爺門下的?”

  “回主子,奴才是九爺門下的。”

  靠之!

  桃花九你丫的門人啥素質啊,這跟某四家小年的哥哥簡直有得一拼了,手裡有點兒權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天下自己算老大了。

  耿綠琴微微眯了眼,“九爺門下的啊,難道你的意思是主子我是四爺的人便管不得你了嗎?”

  古爾泰等人不約而同地瞄了眼某琴,心裡都只有一個念頭,主子這是主動找岔兒呢,她可很少這樣不講理的。

  其實是古爾泰等人太善良了,某琴主動找岔的時候功力跟無敵的人也是有望看齊的。

  “奴才不敢。”總兵頭低的很低,掩飾了臉上的情緒,他有些搞不清面前的人在四爺府上的地位,一時不敢妄動。

  “聽我這妹妹說,大人說他們寨子與反賊勾結?”

  聽她主動說起原因,總兵順竿就爬,道:“回主子,確有其事,不久前天地會一幫反賊被奴才借著三月街之機剿滅,有幾個漏網之魚便逃進了他們寨子。”

  “即使有反賊逃進了寨子,今兒這事可跟反賊看著關系不大啊,”耿綠琴頓了一下,“我怎麼瞧著有幾分強搶民女的架式呢?”

  那總兵腦筋轉的也快,聞言馬上說:“這女子的父親是寨子的首領,奴才有這女子在手,以反賊那種滿口仁義知恩圖報的行事作風,他們必定會來營救此女,到時候奴才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嗯,有理,可主子我怎麼聽著好像有點指桑罵槐的意思?”耿綠琴聲音蓦地一冷,“難不成我也是反賊,今兒我讓人把我這妹子從你那兒救了來,江總兵莫不是要連我一起一網打盡?”

  這話說的就重多了,可大可小,饒是那總兵心機深沉一不小心也被耿同學給繞了進去,冷汗倏地就冒出來了,心裡也有了最壞的打算。

  但耿同學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雲淡風輕地繼續說:“到時候你再向朝廷上報,說是我被反賊所殺,最後說不定還非但無過反而因剿逆有功而受賞,你說是不是?”

  這位主子到底是什麼來路啊?把這官場上的一些套套算是摸清了,江總兵心裡那個念頭徹底不敢想了。

  “不過,江總兵,很可惜啊,主子我既然敢把話這麼說出來,自然是有萬全的准備,這個盤算你還是趁早胎死腹中的好。”

  “奴才不敢。”

  “不敢就最好,否則,我敢打賭,你的下場會很慘。”耿綠琴朝著跪伏在地的人微微一笑,和藹可親地道,“你要不要跟我賭一下呢?”

  “奴才不敢。”

  “去,讓那白族少年過來。”耿綠琴朝著小孟子一使眼色,小孟子馬上領命而去。

  “是你——”那少年一看到車裡坐的人是誰不由面露驚異之色。

  “嗨,白家小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耿綠琴笑著朝他打招呼,“上次你替我追回銀袋,這次我幫你討回老婆,咱們也算兩不相欠了。”

  “多謝夫人。”

  白族小帥哥的一句道謝,讓耿同學內牛滿面了。

  是了,現在她可是正經的婦人打扮,明明是花一般的年紀,竟然就是夫——人——了!

  “好說了。”

  “你是朝廷的人?”美麗的白族少女終於在一撥又一撥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位少婦。

  “看到我你是不是又開始對朝廷有一點點的信心了呢?”耿綠琴不是很認真的打趣。

  白族少女略帶尷尬地笑了笑。

  耿綠琴又轉過頭看仍舊跪在地上的人,特隨意地說:“本來我是要回京了,可是今兒碰到這事了,說不得要去他們寨子喝杯喜酒再走了。江總兵要一起嗎?”

  “那幫反賊也許會去而復返,主子不可輕涉險地。”

  “我們兩個的區別之處就在於,”耿綠琴微笑,“你認為他們是反賊,而我從來不認為他們會是反賊,否則這位小妹妹的父親不會任由你綁了人走。如果他們最後會反,我得很遺憾的對你說,這完全是由於江大人你的過錯,而我送你‘官逼民反’四個字便非常的實至名歸了。”

  “奴才惶恐。”

  “得了,你也起身吧,反賊的事你自當抓緊,但不要如此牽累無辜。”耿綠琴看著那總兵起身,慢條斯理地又加了句,“啊,對了,此事需要我幫大人向皇上具折上奏嗎?”

  江總兵的身子微抖。

  “我想這樣的事皇阿瑪他老人家想來也是不喜歡聽到的,大人以後行事萬不可如此輕率。”

  “奴才謹記。”總兵心裡吁了口氣,心知這是她放過自己的意思。

  其實耿綠琴如此行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山高皇帝遠的,真出點兒什麼事那也真是鞭長莫及,倒不如兩下私了,相安無事的好。

  “你去吧。”

  “奴才派人護送主子過去吧。”

  “不必,人多反而會壞事,我本來也只是隨意四處走走,勞師動眾便不必了。”

  “嗻。”

  “白家弟弟,勞煩你給領個路,我們到府上叼擾幾日。”

  “這是應該的。”

  然後一行人便在江總兵復雜的目光中堂而皇之地跟著那白族少年離開了。




第 80 章

  耿綠琴雖然本著友好互助的原則沒打算追究那位總兵大人,不過,她很清楚身邊那些無間們一定會以飛信一樣的速度給他們的主子匯報工作的,所以那並不算她失信於某總兵,故而耿同學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能心安理得的。

  再說了,退一萬步講,那位總兵做的事也真不咋給他自己主子長臉就是了,早晚也是個栽,有小年糕的哥哥可以做為例證嘛。

  耿同學跟著白族小帥哥一路走,路上也就知道了原來兩人並不是一個寨子的,而且人家也不姓白,姓段。

  因為帥哥這個姓氏讓耿同學沒來由的想到了大理段氏皇族,想到了金庸天龍八部裡的可愛的段譽,還好他不叫段譽,他叫段淳孝。

  在聽到少年的名字時,耿綠琴默默在心裡淌下了一缸的汗,只差一點點就跟段正淳一樣了,娘的,那個風流得天下聞名的段正淳,招惹了馬夫人康敏,害得喬峰狼狽不堪……總之,這個名字實在太讓人汗了。

  少女名叫劉金花,是劉家寨寨主的女兒,而少年則是虎家寨寨主的兒子。

  人家這也算強強聯姻麼!

  不過,因為這事弄得堂堂總兵派了兵馬,然後少女卻又平安無事地回到了寨子裡,於是白族土司被驚動了。

  在見到白族土司之前,耿同學在寨子裡遭遇了一場虛驚。

  那天,耿綠琴領著春喜在寨子裡晃蕩,在走到一戶人家前猛不防被裡面沖出來的人連拉帶拽的拖進了院子。

  耿綠琴還好,春喜就忍不住失聲尖叫了。

  最後當一個小嬰兒被塞到某琴手裡的時候,她們才知道原來這是白族人為孩子“搶名”的一種風俗。

  耿綠琴看著懷裡的小奶娃,想了想,就起了“樂安”二字,取樂觀安康之意。

  從那家熱情款待他們的人家出來後,春喜仍舊一臉的餘悸未消,“主子,這種風俗好奇怪。”

  “是呀,不出來走走看看,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呢。”要不怎麼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呢,這又是個沒有網絡的時代,做不到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的真正境界,出門行走是一種必然的需要。

  “主子看著挺開心啊。”春喜見主子開心自己也很開心。

  “嗯。”她的孩子一個名字也輪不到她起,能給別人的孩子起個名字也是不錯的。

  春喜前後左右看看沒人,湊到主子跟前小聲說:“主子,你這樣留在這裡真的沒事嗎?”

  耿綠琴心裡暗叫聲“苦”,臉上沒露絲毫情緒,“能有什麼事,你主子我這也算是做好事。”希望到時候看在她怎麼地也算是防微杜漸地阻止了可能有更大事件的發生來個死緩也成啊。

  本來人家康熙能允許她多留一個月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結果她又因事延遲歸期,到時候還真是恐怕會死的很難看。

  “主子,你是怕那個什麼總兵還會再來才留下來的嗎?”

  耿綠琴笑著晲了一眼春喜,“春喜是越來越聰明了。”

  “難道那個總兵還真敢?”春喜一臉困惑。

  “利慾薰心的人铤而走險起來是很恐怖的。”當然見色起心,色膽包天的人也是很恐怖的。

  “主子,其實,”春喜湊的更近,聲音帶了點兒討好,“你嚴肅起來的時候也很嚇人的。”

  耿綠琴一指頭就把自己的丫環戳到一邊去了,“少拍馬屁。”

  “真的啊。”而且那種綿裡藏針的話,舉重若輕的態度實在讓人佩服,她家主子果然是深藏不露的人呢。

  “好了,咱們出來也有一會了,回去吧。”

  “嗯。”

  她們回去後,春喜連比帶劃的把搶名的事件說給小翠聽。

  小翠一臉的驚訝與難以置信。

  而圖蒙海的反應卻是直接單腿跪到了某琴的身前。

  “圖蒙海,你做什麼?”耿綠琴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主子,奴才沒能盡到保護主子的責任,請主子責罰。”如果不是“搶名”而是有心人的其他動作,萬一主子出什麼事他萬死難辭其咎。

  “這又不是什麼壞事,在這寨子裡人人都把咱們當貴客,不會有事的。”

  “請主子責罰。”

  耿綠琴有些頭疼的撫額,無奈地道:“圖蒙海,今兒你留在段家幫忙是我吩咐的,更何況我又沒出事,你就別讓我為難了。責罰人這事它也耗腦子的,你還是讓我多休息休息吧。”

  “主子——”

  “得得,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讓你管不相干的事了,你就跟著我跟著我。”中南海保鑣職業榮譽感太強了!她甘拜下風,她認輸。

  圖蒙海這才起身。

  耿綠琴心說:丫的,這也是一腹黑,這明明就是借題發揮麼。

  然後,耿綠琴抱著女兒陪兒子鬧騰的時候,段淳孝過來請她,說是土司大人到了。

  靠之!

  這就是政治交鋒啊!

  沒辦法,耿綠琴把兒女交待給兩個嬷嬷帶下去,然後請土司大人進來。

  見到如此年輕的耿綠琴,土司大人明顯怔忡了一下,然後朝她施禮,“尊貴的夫人,請接受我們白族人的謝意。”

  “土司大人免禮,莫要折煞於我。”耿綠琴不得不拽起文。

  “感謝夫人對我族人的援手。”

  “原是應該的,換了旁人遇到這樣的事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只是,若夫人一走那總兵會不會再次借故生事?”這才是土司真正擔心的地方。

  耿綠琴也不是不擔心這個,所以才會逗留在寨子裡為的就是等個准信兒,她微微一笑道:“我既然插手管了此事,自然會將事情處理完善,土司不必擔憂。”

  那土司倒也是實在人,“可是,寨中之人救治天地會之人乃是實情,未知皇上若知曉此事又當如何?”

  耿綠琴道:“百姓乃是善良之輩,見到傷患弱小自然會有扶助之念,這是我大清朝的福份。況且,當時又不知他們身份,”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所謂不知者不罪,請土司不必掛懷。”

  土司猶豫了一下,看向站在耿綠琴身邊的人,欲言又止。

  耿綠琴笑說:“土司有話但講無妨,我身邊的人都是近身之人。”

  於是,土司果然就知無不言了。

  “那些人曾救過劉家寨的寨主,此次他們落難來到這裡其實也有借以庇護之意,我聽劉寨主說甚至有拉攏之意。”

  “劉寨主不是沒答應嗎?”耿綠琴反問,表情淡定如斯。

  “確實,可是——”

  “既然沒有答應,又何罪之有?再則,救命之恩當湧泉以報,人家救過他,他在自己能力范圍之內救治他們的傷患也在情理之中。”耿綠琴笑著繼續往下說,“慢說是劉寨主,即便換了我自己,如果人家救了我,又不湊巧人家又是反賊,當真遇到恩人落難之時我也會盡一己之力給予最大方便的。”

  “夫人——”土司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臉錯愕。

  “律法不外乎人情,土司大人過慮了。”

  “但此事終究——”

  耿綠琴實在對這土司有點兒沒轍,心說,我讓您說,您可就真啥都對我說了,這不擺明給我出難題麼,結果我都說到這份兒上,您還不放過我,好人果然難做啊。

  “土司大人,如果您真要從我這裡討保的話,容我也說句實話。”

  “夫人請講。”

  “我將劉金花從江總兵的手上救下,是因為我不能見到官逼民反的事情發生。”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而我之所以在聽聞劉家寨與天地會的人有所牽連之後還會跟著他們回來,是因為我相信百姓是喜歡安定的生活的,只要朝廷能讓百姓安居樂業,就不是小小的天地會能策反得了的。”

  “夫人所言甚是。”土司為之動容。

  某琴身後的圖蒙海心中也是一震,主子雖只是一介女流,但心中天地之大不遜男兒。

  “土司大人不必擔心,我會等朝中來了確切的旨意之後再行離開。”這是她的允諾,即使可能導致她回去之後的悲慘生活。

  人有所為,有所不為。

  有些事遇到了總是不能袖手旁觀的,百姓何辜?

  從古至今,朝迭更替受苦的都是最基層的百姓,而同樣是草根出生的耿綠琴自然深切的明白百姓心中所想。

  送走了土司之後,耿綠琴手中的帕子已經被虛汗濕透。

  娘的,她把別人安撫好了,就不知道身邊的無間們把消息傳回京城後,她的不安該怎麼辦了。

  唉,今兒這有些話說的,實在感性過頭了,一個不巧真是死了死了的。

  耿綠琴不知道的是,當乾清宮裡的康熙收到消息的時候,卻極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頗是感慨地說了句:“朕沒看錯這丫頭啊。”

  將手裡的密信燒掉之後,他朝旁邊的人說:“李德全,去把老九給朕找來。”

  “嗻。”

  不久之後,當胤禟從乾清宮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很是復雜。他開始覺得,這有人跟著的耿側福晉跟他們真的很犯沖,怎麼能撞到她手裡的全是他們這邊的人呢?

  事情巧的讓人不可思議,最不可思議的是它偏偏就是碰巧發生的,沒有半點兒人為的因素。

  等到他將這事跟某八說過之後,某八輕描淡寫的說了句:“這樣的門人不要也罷。”

  話是這樣說了,可是某九心裡還是覺得挺不舒坦。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7:46

第 81 章

  “八哥,她應該快回來了吧。”到時候說啥也得找補一下,要不心裡實在太不平衡了。

  “嗯。”胤禩有些漫不經心的輕應。

  “八哥,今年你隨駕啊。”胤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說話間人就走了進來。

  胤禟看了眼淡定的八哥,說:“意料之中。”

  胤禩則是淡淡地問了句:“四哥呢?”

  “留京。”

  幾個人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

  胤禟看看十四,突然很沒正型地靠了上去,“老十四,她可是快回來了呢,你說皇阿瑪會讓她隨駕嗎?”

  胤禎拍開九哥的手,說了句:“皇阿瑪說這次要找人教她狩獵呢,你說會讓誰教?”

  某九頓時精神一振,“皇阿瑪真說了?”

  “嗯。”胤禎點頭。

  “這下說什麼也要找補一下了。”某九不懷好意地笑。

  胤禩瞄了一眼九弟,輕描淡寫地道:“你小心被人反整。”

  “八哥,你怎麼能這麼看不起弟弟?”

  胤禩還是很淡然地說:“她向來不怎麼按牌理出牌。”

  耿同學向來不走尋常路,就算是尋常路她也能給你走出個花樣兒來,這是讓所有認識她的人都不得不佩服的事,說到底這也是種本事,一般人做不來。

  “爺就沒見過像她這樣不像女人的女人。”某九忍不住微微有些磨牙。

  胤禎心情很好地拿起茶碗喝茶,輕飄飄地說道:“你小心這話被四哥聽到。”

  “聽到就聽到,攤上她這樣的女人四哥也不見得就比咱們心裡舒服多少。”某九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在他們這邊閒話家常有發牢騷嫌疑的時候,雍親王府裡的某四正跟自己的貼身太監高勿庸說話,“他們走到哪裡了?”

  “耿主子走的是長江水路,這會兒估摸著應該進入湖北界了,如果順利的話,再有十天半月也就到京了。”

  胤禛微微蹙了蹙眉,心說,在她那裡從來就沒有順利那一說,瞧瞧她在外面惹了多少的事。

  高勿庸小心打量了主子一眼,試探地開口,“爺,要把消息提前通知耿主子嗎?”

  胤禛揮了揮手,“不必。”

  “嗻。”

  某四心想,要是提前通知了,她沒准直接改道奔塞上連京城都不入了,而他這次又不隨駕,要見她恐怕又有得等了。

  所以在某四刻意隱瞞之下,遠在千里之外的耿同學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內定的塞上隨駕人員,仍然照著原定的計劃往京城趕。

  在再次經過南京時碰到了點小驚喜。

  這個驚喜是對小翠而言的,本來那天船只靠岸耿綠琴也就隨便在岸邊走了走,結果就碰到了地痞流氓欺壓弱勢群體。

  然後小翠突然就激動地喊了聲“爹、娘”然後就朝著被地痞惡霸圍著的人跑了過去。

  可想而知嬌滴滴的小美人遭遇地方惡勢力是個啥結果,好在這小美人身後還有彪悍的耿綠琴這座靠山。

  一見情形不對,耿綠琴直接下了命令,“把那幫雜碎給我清理乾淨了,看著礙眼。”

  結果當然就是古爾泰他們大獲全勝,把一幫地痞扁的滿地找牙。

  一直護著小翠父母的是個年輕人,看著身子挺單薄的,沒想到卻挺有擔當。

  只是當他自報家門的時候,耿綠琴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李衛!

  他竟然是李衛!

  娘的,當年她賊迷《李衛當官》這部電視劇啊,裡面徐崢演的那個李衛太讓人喜歡了,搞到後來她連《李衛辭官》也沒放過,一網打盡。

  耿同學沒想到自己竟然看到了清朝版活生生的李衛,而且還是個看著挺單薄瘦弱的一年輕人,估摸著風一大就隨風飄蕩到天盡頭去了。

  “李衛啊。”耿綠琴內心感慨不已,終於小翠跟李衛全乎了,莫非小翠果然是李衛的官配?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岳思盈啊。

  如果有的話,李衛會怎麼選擇呢?

  突然之間耿綠琴忍不住想像了一下,嗯,這真是一個很有挑戰的選擇啊。最後,這小子會不會全收了?

  丫的,這也忒便宜他了。

  李衛自然是不知道面前這位夫人的內心活動的,不過他在外面打混的久了,自然也看出她的身份不低,於是神態上便恭敬了許多。

  “跟我們一起走吧。”

  李衛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耿綠琴抱起拉著的弘歷,轉身朝岸邊的大船走去,“走了走了,趕路要緊。”

  圖蒙海一眾人不由得很是訝異的看了某琴一眼,走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主子這麼主動說趕路呢。

  其實,主要是耿綠琴覺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眼瞅著離京城越來越近,她要再拖拖拉拉的,沒准到時候某四火一大,以後看管更嚴,她要再跑就不容易了,人要懂得見好就收。另一個原因就是,她好想看某四看到李衛時是個啥表情,這當然就是耿同學一個比較無聊的想法了。

  一行人到了船上不久,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小翠的父母跟她失散之後,無意中遇到了父母雙亡獨自在外討生活的李衛,然後一個無父無母,一個女兒失落,於是兩下一拍即合,組成了一個新家,然後就互相扶持著走了過來。

  順風順水的情況之下,完全可以用李白遇赦時寫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來形容船行的速度了,很快,相當快。

  快得雖然明知躲不過,心理上還是有些抵觸的耿同學開始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了,也不知道京城到底有什麼在等著她。

  那可是一群腹黑啊!

  首先,老康那一關不好過,她這次歸期是一延再延,前途未卜。

  其次,某四那裡雖然有那幅畫打底,只怕仍舊不容樂觀。

  再次,她竟然無意之中給某八他們的門人對上了,人家的主子萬一要打反擊戰,她結果可想而知,那是悲摧啊悲摧!

  再再次,她好像不但冒充了十六的名,還把人家甩得相當徹底,這位未來的允祿大爺那也不是省油的燈。

  前後仔細那麼一想,耿同學覺得自己的前途完全黑暗,還不如找個機會跑人算了。

  不過,也許那個後果更嚴重……

  在耿綠琴糾結再糾結的時候,京城終於到了。

  離開了一年多,某琴想抽風的小兒子估計早不記得自己了,結果回到府裡一看,屁,兩個小家伙不愧是雙胞胎很是親熱的玩到一塊,然後開始他們最為熱衷的搶懷游戲。

  不過,這次兩個人都失敗了,因為雍親王府的小格格壓倒性勝利。

  就連聽到消息趕回王府的某四都直接對兒子選擇了無視,難掩欣喜地抱起了女兒,而且一抱半天。

  紅果果的重女輕男啊!

  耿綠琴心想:果然物以稀為貴啊,某四子嗣少,女兒就更少,至今為止也就養活了一個,而且現在也成年了,也沒啥讓他抱著哄弄的機會了,這是逮到機會就不撒手啊。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沒讓上玉碟,哼哼,她的寶貝女兒是要到外面廣闊天地去蹦達的,才不要犧牲幸福去做政治和親。

  “爺的女兒長的真漂亮。”某四逗弄著懷裡的女兒帶了幾分自得的說。

  耿同學在一邊默默淌汗,心說:雍正爺,您差不多點好不好,有您這麼自誇的沒?

  因為女兒被人抱走了,耿綠琴懷裡空了,弘晝機不可失的占領了位置,弘歷一看不甘心的爬到自己額娘的背上去了,抱著額娘的脖子不撒手。

  “額娘額娘……”弘晝甜甜地喊著額娘,小臉上一片歡樂。

  耿綠琴伸手捏捏小兒子的嫩嫩的小臉蛋,笑道:“額娘聽到了,別一直叫魂了。”

  “去給福晉請過安了嗎?”某四很隨意地問了句。

  “請了,各院也打點過了。”她又破財了,還好在江南的時候她有灰色收入,在洞庭的時候還打劫了一票花花公子,這點損失還能接受。

  “在京裡先歇兩天。”

  “噢。”應了一聲後,耿同學突然覺得不對,什麼叫在京裡先歇兩天?

  某四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疑惑,不是很在意地解釋了一下,“皇阿瑪一行已經先行到塞上了,讓你隨後跟去。”

  “……”耿綠琴頓時語言不能。

  “說是要讓你學打獵。”

  耿綠琴內牛滿面中,老康你竟然真的要把當日的戲言付諸行動麼?

  某四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揚,沒對她說什麼低頭繼續逗弄懷裡的女兒。

  “額娘也隨駕到塞上了嗎?”耿綠琴想到一事。

  “嗯。”

  耿綠琴有點兒犯難了,難道她送德妃的禮物還得再拿到塞上去,到時候這見者有份兒的,開銷更大,不劃算啊。

  “怎麼了?”某四問了句。

  “爺,奴婢送額娘的禮物是讓人送到宮裡還是帶過去?”耿綠琴索性徵求某四意見了。

  某四想了想,說:“送進宮裡去吧。”

  “也好。”

  當晚,某四歇在某琴的院子,接下來三天都是,而沒有拒絕立場的耿綠琴只能認命。

  耿綠琴滿打滿算在京城待了四天,就這中間還接待了一把懷著身孕過來走動的小年糕。

  一直以來耿綠琴對小年糕的感情都是挺同情的,不為別的,就為身為一個女人老流產她就覺得需要深深地同情。再加上她死後年家的迅速破落,更讓人不勝稀噓。

  耿綠琴不是不清楚年糕同志來炫耀的意思,可是她也真的沒啥其他的想法,反正爭搶某四的女人已經很多,未來還會更多,少她一個真的沒啥。她不會對著一個注定不會屬於一個女人的男人有啥不切實際的想法,反正這張長期飯票給零花錢就好。

  某四不知道耿同學心裡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一定吐血三千尺,幸好他不知道。

  未來的雍正帝被人定位成一個凱子,實在是……




第 82 章

  再次踏上熱河的土地,耿綠琴一時感慨萬千。

  康熙四十八年她第一次來,第二次來竟然已經康熙五十二年,距離第一次來竟然隔了四年,真是日月如梭催人老啊。

  耿綠琴伸摸摸自己的臉,心中越發的感慨,從十六歲的花季走到現在她如今也算是成人了,二十歲成人禮是不用指望有人給她辦了。

  她也不過才雙十年華,竟然就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這是怎樣殘酷的現實啊!

  面對著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耿同學忍不住內牛滿面了。

  正當耿同學做文藝青年憂傷狀的時候,一匹馬從營地那邊奔了過來,最後在她面前停下。

  “你來了。”

  耿綠琴沖馬上的人施了一禮,“奴婢給八爺請安,八爺吉祥。”

  胤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著從馬上一躍而下,“多時不見,一切安好?”

  “勞爺惦記,奴婢一切安好。”

  “皇阿瑪去狩獵了,不在營地。”

  “八爺怎麼沒去?”耿綠琴隨口問了句。

  胤禩笑了下,很是隨意地說道:“爺的身子不是弱麼。”

  耿綠琴囧了,心說:丫的,某八,你是唯恐我不記得自己鄙視過你的身體素質不是,老這麼時不時的提醒我一下,想讓我內疚咋地?別想!你丫的身體素質差是事實,不是我不鄙視你就不差。

  事實勝於雄辯!

  “爺既有病在身,怎麼不在帳子歇著反而跑出來了?”你丫沒事就為了來擠兌我啊?吃飽撐的。

  “聽人說側福晉到了,過來看看。”

  耿綠琴心說:丫的當我稀有動物還免費參觀怎麼地?

  然後她突然又想到她這前腳才到,營地那邊立馬就知道了消息,這速度……真牛叉!讓她都忍不住孔雀的想,不會有人專門負責報導她的行蹤吧,這也有點兒太那啥了吧,她的行蹤有啥值得關注的啊,又不是運鈔車,關注下打劫了還能混個小康生活。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當孔雀了啊,根本不可能麼,絕對是巧合!

  覺得自己當了回孔雀的耿同學還是很淡定的,安慰自己說:沒啥,雖然被人看了,但是某八也被她看了,想想她還是不吃虧的,怎麼說某八也比她稀有不是,好歹人家是八爺黨的領袖,九龍奪嫡的靈魂人物之一呢。

  胤禩看她沉默不語,自顧自地道:“來了怎麼不過去,站在這裡看什麼?”

  耿綠琴下意識地說:“站在這裡看草原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忍不住就默然神傷不能自已悠然神往……”完鳥,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胤禩手擱在嘴邊輕咳了兩聲,肩膀微微聳動,強自壓抑想笑的沖動。道:“原來是爺打擾你神往了。”

  耿綠琴內傷了,她無比肯定自己被某八不厚道的揶揄了。

  “今天天氣真不錯。”

  胤禩順著她的話說:“嗯,萬裡無雲,雲淡風清。”

  耿綠琴看著某八突然間沒脾氣了,某八屬於那種“溫柔的殺死你”的人種,不能像對待桃花九那樣嬉笑怒罵率直的回敬回去,他那肚裡九曲十八彎,比黃河可復雜多了。人家擱自己面前淡笑如風,談吐似雲的,那叫一派悠閒,那叫一個得瑟……

  “所以八爺出來走動走動對身體也是好的。”娘的,難道只許你調侃老娘嗎?咱們中華民族最崇尚禮尚往來了。

  “側福晉說的是。”胤禩一臉受教的點頭。

  耿綠琴還沒來得及說話,某八又繼續說道:“爺看側福晉身體之所以這麼好,就是經常走動的緣故。”

  靠之!

  某八,你丫的今兒沒完了是吧?

  老娘我的年假是你老爹給放的,怎麼地有意見你找他去啊?不就碰上你們八爺黨的門下整事了嗎?你當我願意怎麼著,他們趕著撞上來,我沒躲得及可不就撞一塊去了麼,這怎麼能怨我啊,我真是比竇娥還冤。

  “爺說的是,生命在於運動嘛,經常走動走動確實對身體很好。”

  “那咱們就走著回營地吧。”某八從善如流地說。

  “好啊。”走就走,誰怕誰?

  胤禩將馬缰交給旁邊的隨從,沖她微微一笑,“走吧。”

  “八爺先請。”

  “嗯。”

  遠看兩個人像是並肩而行,其實耿綠琴始終落了兩步距離。

  走著走著,突然一條灰影從耿綠琴腳下飛竄而過,她嚇了一跳,本能的朝一邊閃躲。

  “怎麼了?”溫潤的嗓音近在咫尺。

  耿綠琴又嚇了一跳,敢情她竟然退到某八的懷裡了,急忙從某八的懷裡退開,“沒事,可能是只沙鼠跑過去了。”草原這地方野生動物可不怎麼給皇家的臉面,人家是想竄就竄,管你是天皇老子還是平民百姓,天大地大人家老大。

  “不需要抓一只給你嗎?”

  耿綠琴怔了一下,“啊?”

  “你不是很喜歡研究這些動物嗎?”

  耿同學馬上想到了桃花九的黃鼠狼,嘴角抖了抖,斬釘截鐵地道:“我絕對不喜歡黃鼠狼。”

  胤禩看著她,嘴角倏地揚起,繼爾大笑出聲。

  馬蹄聲越奔越近,然後耿綠琴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八哥,她又說什麼了,把你樂成這樣?”

  桃花九!

  耿綠琴用著國仇家恨一樣的目光朝來人掃射過去,丫的,全是因為他。

  胤禩手握成拳擱在唇邊,笑道:“九弟你來的正好,耿側福晉說了,她絕對不喜歡黃鼠狼,你以後記得千萬不要再送了。”

  某九愣了一下,爾後也笑開了嘴,“爺可記得側福晉畫的黃鼠狼惟妙惟肖的,怎麼能是不喜歡的樣子呢。雖說這東西名聲不太好,但是還是挺不錯的。”

  耿綠琴輕飄飄地跟了句:“像九爺一樣嗎?”

  胤禩轉過身哈哈大笑。

  某九的嘴角抽了又抽,最後硬生生的把那口火氣壓了下去,只是表情稍嫌僵硬,“胡說什麼呢?”

  “奴婢一時口誤,給九爺賠禮了,爺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奴婢一般見識。”

  “爺能跟你一般見識嗎?”某九哼哼。

  “奴婢謝爺的寬宏大量。”你丫就是一只黃鼠狼,靠之!

  “八哥,你怎麼跟她碰上了?”

  “我在營地裡有些悶就出來走走,然後就碰到耿側福晉了。”

  胤禟點點頭,然後對他說:“皇阿瑪狩獵回來了,趕緊回去吧。”

  “知道了。”

  兩個人一齊看向某琴,異口同聲地道:“你也一起吧。”

  耿綠琴點頭,心說:可不得一起麼,可你們哥倆至於這麼異口同聲麼,嚇我一跳。

  他們一進營地,就看到康熙身邊大太監李德全的身影。

  “奴才給八爺、九爺請安。”

  “免了。”

  “耿主子,皇上要見您,趕緊跟咱家走吧。”

  耿綠琴默默淌汗,老康咱們至於這麼急麼,你也讓我找個地兒喝口水成不?

  心裡想歸想,可耿同學不敢說出來,只好笑著點頭,跟著李德全去見康熙。

  一進御帳,就聽到康熙的笑聲,“丫頭,你來的正好,趕緊挑個師父學學打獵,好跟朕一塊狩獵去。”

  耿綠琴默,心說: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打獵去,那是政治任務,一點娛樂性質沒有。

  “皇阿瑪,奴婢自學不成嗎?”

  “你少丟朕的人,你自學什麼時候能出成績,到時你讓八大部落的人看朕笑話嗎?”

  耿綠琴囧了,你丫的搞外事活動讓偶一個兒子的小老婆跟去湊哪門子熱鬧啊。

  “八大部落……皇阿瑪,奴婢還是不去丟人現眼的好,今年趕不上,咱們明年吧。”推過一年是一年,一年又一年,最後您老人家就到頭了,咱就解放了。

  嚯嚯!

  “少跟朕打哈哈,朕還不知道你,你要不挑,朕可給你指派。”

  “只要不是九爺都成。”那只黃鼠狼絕對要排除在外,他可記仇著呢。

  結果,康熙一聽,笑了,“李德全,傳朕口諭,讓老九負責教耿側福晉射獵。”

  “嗻。”

  “皇阿瑪——”老康你太黑了!

  看著某琴那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康熙很高興,心說:讓你在外面樂不思蜀,一個人玩瘋了都不知道回來陪陪我老人家。

  那邊收到旨意的某九興奮了,送走了李德全,在帳篷裡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落到爺手裡,看爺怎麼整治你。”

  胤禩若無其事的喝自己的茶。

  胤禎看著過度興奮的九哥搖頭,“九哥,你別過頭了。”

  “這是皇阿瑪的旨意呢,我怎麼敢違逆。”

  胤禎鄙視地看了一眼九哥,甩開自己的折扇扇風。

  某九瞄了一眼十四弟,不懷好意地一笑,湊過去小聲道:“知道你心疼她,九哥我有分寸。”

  “咳……”某八適時的輕咳一聲。

  某九立馬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八哥,你說我要不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某八瞥了一眼九弟,掀唇微笑,聲音如流水過清石,“別到時候反過來了。”

  某九的嘴角抽搐了,有些不平地道:“八哥,我發現你好像總向著她說話啊。”

  某八閒適地笑著,呷了一口茶,云淡風輕地說:“八哥我相信實力。”

  於是,某九被自己的哥哥刺激的鬱悶了。

  胤禎很不客氣地笑出聲,同樣不懷好意地瞄一眼九哥,湊過去,“九哥,想想她在外面的豐功偉績吧,扮豬吃老虎她拿手。”外面的她跟在京城的她簡直判若兩人,這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8:15

第 83 章

  “哼,爺還就不信這個邪。”

  胤禩慢條斯理的說了句:“知道你過的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八哥——”某九抽搐了,怎麼能抓住他的痛腳就使勁踩呢。

  胤禎落井下石地跟進,“你忘了那些首飾。”

  某九終於發現自己的兄弟完全不看好自己,於是越發地不滿了,“你們到底是誰的兄弟?”

  “有時候兄弟也是愛莫能助的。”胤禎拍拍九哥的肩,語重心長地說,然後起身朝外走去,“我過去看看,九哥,一會兒找你一塊吃飯啊。”

  “你就擱那一起吃吧。”九九恨恨地說。

  胤禎頭也不回地說:“如果小四嫂留我的話。”

  九九馬上像發現新奇事物一樣對某八說:“八哥,怎麼十四弟也這麼喊她?”

  胤禩看了他一眼,笑,“聽著是挺親切的,要不你也跟著換個稱呼。”

  “打死不換。”胤禟有自己的原則和立場。

  胤禩笑而不言。

  沒一會兒工夫,胤禎就回來。

  “瞧你這臉色,怎麼回事?”胤禟一臉訝異地看著十四弟。

  胤禎道:“她在御帳陪著皇阿瑪呢,剛聽李德全說待會兒還要陪著用晚膳。”

  “原來是沒見到人啊。”胤禟恍然大悟。

  其實,被康熙留在身邊的耿綠琴也一肚子的鬱悶,雖說她現在陪老康吃飯已經很習慣了,但是畢竟陪著元首吃飯總是會有些消化不良。

  以前耿綠琴也曾想過她這麼能吃,要是能把身材吃走樣了,那某四鐵定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了,可惜這耿家小姐的體質屬於那種咋吃都不胖的類型,純粹浪費國家糧食,半點兒光吃也不給長。

  而且吧,雖說陪著老康吃飯好吃的不少,可是礙於老康的身份以及她自己的身份,所以耿同學一直把握著度,反正挨著自己的就吃,遠的就拉倒,吃飽就成。

  “對了,丫頭,你從雲南回來就沒給朕帶什麼禮物?”

  耿綠琴內心火山噴發了,禮物?難道她花了很大心血的黃果樹瀑布巨幅風景畫不是禮物?做人不能這樣無恥啊。

  “難道皇阿瑪沒有收到奴婢讓人送進京的畫?”她忍著抓狂的沖動很是隱忍的說。

  “那是壽禮,不能混作一談的。”

  ……

  耿綠琴無語凝噎,她覺得康熙已經是里程碑又里程碑的高度了。

  “朕可聽說你給德妃帶禮物了,還送進宮了。”康熙的口氣一徑的雲淡風輕,仿佛非常隨意的說著尋常的話罷了。

  “不過是些尋常小玩意罷了。”耿綠琴盡量輕描淡寫的說,其實真的是小玩意兒也就一些少數民族的特有手工物品罷了。

  “蝴蝶會好看不?”突然康熙轉了話題。

  耿綠琴反射性地點頭,“好看。”

  “那就畫出來給朕也瞧瞧吧。”

  耿同學終於忍不住內牛滿面了。

  她是多麼地痛恨這個時代沒有數碼相機啊,要不只要一按鍵,這個事情就完成了,忒簡單了,但是如果改用畫筆將那個畫面保留下來,就真的是件挺勞心勞力的事了。

  從御帳回到自己的住所後,耿綠琴趴到床上很是蹂躪了一番枕頭,在心裡把康熙鞭打了一萬遍啊一萬遍……

  然而,她知道自己受苦受難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果然先甜後苦是灰常悲摧的一件事啊!

  第二天,某妖孽桃花九就一臉狼外婆表情的過來表示要開始教她射獵之術了。

  一個姿勢他不厭其煩地糾正再糾正,耿綠琴本著忍字頭上一把刀的原則,一忍再忍,忍到最後忍無可忍。

  “九爺。”她要反擊,她要咬死某九。

  某九笑著看她,心情很好地問她:“什麼事?”

  耿綠琴也微笑,一臉虛心求教地道:“麻煩九爺您受累做個標准示範給奴婢吧,讓奴婢也瞻仰一下九爺您華麗的身影,以期能更好的掌握拉弓姿勢的訣竅。”

  某九的嘴角微抽,心說:你這樣給爺戴高帽怎麼就讓爺想到刑部大牢裡的那個無恥的書生了呢?

  同樣,跟某九有相同的想法的還有坐在一邊喝茶看戲的某八和十四。

  “九爺,您就擺一個姿勢吧,讓奴婢也知道自己跟您的差距到底在什麼地方,正所謂有比較才會有進步嘛。”耿同學再接再厲。

  某九收到自己兄弟興味盎然的視線,咬咬牙,接過弓,拉開。

  “果然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九爺,您這造型沒說的,真帥!”耿綠琴毫不吝嗇的贊美某九。

  十四低聲跟自己八哥說道:“我怎麼覺得九哥踩到她的陷阱了?”

  某八淡然一笑,同樣低聲回答:“現在輪到九弟給她擺造型了。”她成功的讓兩個人異位而處了。

  “九爺,您這拉弓的姿勢真的很好看很標准,容奴婢用自己的筆把這一刻的您畫下來可好?”

  桃花九看著眼前這個極盡崇拜與贊美之情的耿綠琴,下意識的抽了,還有一點點不寒而栗的感覺了。平日也不是沒聽過阿諛奉承之詞,可是由她這嘴裡說出來那真是背脊被戳的生疼,總覺得像被人當面打了一耳光似的。

  “你想做什麼?”

  “給九爺您畫幅畫啊。”耿綠琴好天真好無邪也好真摯地說。

  “真的?”

  “真的。”

  “怎麼畫?”

  “也不怎麼麻煩了,”耿綠琴一副“這很輕鬆很容易”的口吻,“就是需要九爺您配合一點點。”

  “怎麼配合?”

  “保持這個姿勢站一會兒。”她笑眯眯。

  某九馬上收弓站直,面沉如水,“別想。”

  耿綠琴無比遺憾地看著他,“真可惜,其實像九爺這樣豐神如玉的人入畫一定是美不勝收的。”

  “給爺繼續拉弓。”

  耿綠琴拉過弓,笑得一臉溫柔順從,“奴婢遵命。”

  某九打算繼續充當“嚴師”這一角色。

  “九爺,其實吧奴婢覺得光擺這樣的花架子對打獵是沒什麼作用的。”

  “一個連花架子都擺不好的人沒資格這樣說。”某九鄙視她。

  “奴婢聽人說呀,真正的高手根本不會拘泥於表面的形式,真正的良師言傳身教起來根本不會死板板地教學生擺花架子,他們會更務實更注重實際成果。”

  胤禟覺得自己被反鄙視了。

  一邊看戲的某八和十四對視一眼,悶聲而笑。

  耿綠琴認命地擺著造型,嘴裡也沒閒著,繼續說道:“其實,奴婢覺得打獵嘛重要的在於結果,至於怎麼獵到反而是其次,不一定非要辛苦練拉弓射箭不可,九爺您說是不是?這就好比做飯的不一定是吃飯的一樣的道理,咱們只問結果不問過程也是可以的對不對?”

  某九覺得某琴很有蠱惑人的天分,以往她難得在他們跟前話多,如今他發現她這話一多吧,自己還真有點兒受不了,心思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她給動搖了。

  “騎射之術乃是咱們滿人的根本。”

  “瞧爺您這話說的,難道奴婢還是背祖忘根的人麼,奴婢的騎術雖然算不上精良,但是也還能拿得出手見人的。至於這射獵之術雖說確實不行,但是有九爺您這樣的嚴師在,奴婢未來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啊。”

  某九佩服地看著她,能說出這樣話的她真不容易。

  不過,耿同學還有但書,“萬一奴婢真的不能出師,說不得九爺您也要背上那麼一丁半點兒的責任了,常言說的好‘教不嚴,師之惰’,九爺萬一到時候奴婢真是爛泥扶不牆的話,您多擔待啊。”

  “爺怎麼聽著你這話有幾分威脅的意思呢?”胤禟微微眯了眼。

  耿綠琴無比真摯地道:“九爺您真冤枉奴婢了,蒼天在上,奴婢這話可是出自肺腑之言,絕無半點虛妄。”

  “很真的假話。”某九評論。

  “九爺,您怎麼能懷疑奴婢的人品呢,奴婢可從來沒懷疑過九爺您的人品啊。”

  不知為何,某九深深地覺得自己被人諷刺了,人品!

  十四手裡的茶碗不住地抖著,茶水濺了不少出來。

  某八已經明智地將茶碗放到了一邊,只是輕輕地摩梭著碗蓋輕笑不語。

  “拉好弓,目視前方。”某九嚴正地轉移話題。

  “九爺,奴婢手酸了。”

  “繼續。”某九當嚴師中。

  “真酸了。”

  “不許放下。”

  “奴婢還得給皇阿瑪畫畫呢。”

  某九猶豫了。

  “九爺,您說要是奴婢練箭練的連飯碗都端不起來了,這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也有點竭澤而漁的意思了?”

  十四悄悄湊向八哥,“八哥,弟弟發現這耿側福晉話多起來的時候真的挺讓人以招架的。”

  “深有同感。”某八的回答相當言簡意駭,平時跟他們謙恭有禮,大多點到即止,今天才發現,她這話多起來有一點點兒的恐怖,更多的卻是讓人忍俊不禁的可愛。這樣的她跟在民間的她倒是十分的吻合,許是剛剛回京一時沒收斂起性子吧。

  “皇阿瑪可等著你跟他一起狩獵呢。”某九忍不住提醒某人問題的嚴重性。

  “奴婢知道啊。”

  “那你還不用心練?”

  “奴婢不是一直都在練?”

  某九無語了。

  沒錯,她一直在練,且一直在跟不斷地試圖用語言跟他做溝通,甚至是擾亂他的思維。

  其實,那真不怪耿同學,耿同學雖然自打穿越過來後就一直挺隱忍這幫爺,但是人被壓制到某個極點後那是會反彈的,這反彈起來有時候也是很可觀的。

  用耿同學在另一個時代常說的話那就是:讓我不舒服的人,我也不能讓他舒服了。要不舒服大家一起來,這樣才算公平。

  所以某九被公平了……




第 84 章

  “九爺,正所謂明師出高徒,奴婢一直掌握不了訣竅也是有原因的。”

  某九的臉色因為某琴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而微微有些扭曲,她明明就是故意的,否則再笨的人也不可能五六天連一個姿勢都學不會,明明她又是粗通拳腳,習武上也是有點天分的。

  “咔嚓”一聲,某九手裡的樹枝再次不幸地陣亡了。

  耿綠琴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扔在地上的斷枝,心說:丫的,你以為拿根樹枝就是戒尺能隨便敲打了啊,老娘就不配合,氣死你。

  隨行的人員各有各的事,但有些人忙裡偷閒也會來這邊瞄上幾眼,實在是因為這貝子與側福晉的師徒組合實在太怪異了,尤其向來臉上掛笑的美人九最近時常會失了淡定被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很是讓人嘖嘖稱奇。

  “照你這樣學下去,這輩子都學不會射箭。”某九咬牙。

  耿同學雲淡風輕地撇清關系:“那就要問身為奴婢老師的九爺您了。”

  不是她就那麼不想跟某九配合,實在是某九總是忍不住要刁難她,惹得耿同學後來小脾氣一上來,索性先下手為強,先非暴力不合作了再說。

  所以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看誰技高一籌。

  而且,耿綠琴並不是只負責學習射箭便好,她的時間被人安排的很緊湊,緊湊到她深深地覺得即使是公務員也不能這麼操勞。

  有時候耿同學會忍不住在心裡對某千古一帝進行腹誹,明明是他要她學射獵,明明是他怕她丟皇家的臉,結果還是他老人家一直在拖延她學習深造的時間——雖然她本人也不是很熱衷學習吧,但是客觀上老康起到了灰常不好的負面作用是肯定的!

  某九本來不用這麼鬱悶的被人氣到內傷而大多時間什麼也不能做的,無奈某人身後是大清朝最大靠山他的皇阿瑪大人,所以他近來對“忍”字的理解一再加深。

  “小四嫂,九哥,你們又在討論學術問題啊。”十四爽朗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前兩天看到這兩人劍拔弩張地站在一塊,他插了句嘴,耿綠琴順嘴回了他一句“奴婢跟九爺在學術研究呢”。

  兩個正對峙的人不約而同看過去。

  “十四弟。”

  “奴婢給十四爺請安。”

  “九哥,你還沒能讓小四嫂把要訣掌握住啊。”

  某九覺得自己被弟弟揶揄了,不免狠狠瞪了他一眼,甕聲甕氣地道:“也要有人肯用心才行。”

  耿綠琴馬上接口道:“飯做的不香你不能埋怨人家賣的菜不新鮮,手藝差就要承認,推卸責任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作為。”

  “他要賣的是爛菜葉子呢?”

  “萬一人家會腌泡菜呢?”耿同學純屬胡攪蠻纏。

  “……”

  胤禎看著九哥跟某琴旁若無人地爭吵,覺得這兩個人越來越有同類的感覺,即使對著他和八哥十哥,九哥也沒像現在這樣性情畢露。

  而耿綠琴似乎跟九哥也扛上了,近來著實地讓人知道俐牙利齒是個什麼概念了。

  “又吵上了?”有人嘆氣。

  胤禎回頭,“八哥,你瞧他們這教學的場面,真是太火爆了。”

  胤禟看著八哥道:“八哥,我發現負責教她真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胤禩微笑地看一眼某琴,淡淡地仿若不經意地道:“開始不是很高興?”

  胤禟覺得自己被幸災樂禍了。

  胤禎低頭悶笑,九哥現在一定體會到啞巴吃黃連的滋味了。

  “九爺,不就是打獵麼,這不難啊,為什麼一定要讓奴婢在這裡拉弓練臂力呢。”

  “不用弓箭你怎麼行獵?”

  “用火銃就好了啊。”耿綠琴理所當然地說。

  “你會用火銃?”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某九和十四對視一眼,然後一齊盯著眼前的某琴。

  耿綠琴點頭,“會啊。”

  “你怎麼不早說?”某九嘴角抽搐了,隱隱有些咬牙。

  耿綠琴很是無辜地看他,“九爺您也沒問過啊。”

  某八輕咳了一聲,然後沖站在一旁的小太監招手,“去火槍營拿兩把火銃過來。”

  “嗻。”

  火銃很快就被人拿來了,三個人都看向一臉從容的耿綠琴。

  耿綠琴泰然自若地接過太監遞來的裝好彈藥的火铳,單手輕抬,食指輕扣,只聞一聲槍響,命中不遠處的耙子。

  某九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看著她那嫻熟到自然的動作,心裡肯定她是用槍高手。

  其實,某九猜對了,耿同學在另一個時代的身份李小如同學大學時熱愛上了打耙,後來鐘情於外面的打耙游戲,經常沒事就花上一點錢去打打汽球,過過打槍的瘾,氣槍也是槍啊!

  所以用槍對於耿綠琴來說還是不陌生的,甚至可以說挺熟悉的。

  這個時代的火銃除了上彈比較麻煩一點外,用起來也還是沒差的,尤其上彈這樣的事又不用耿同學自己負責,她就更輕鬆了。

  看著看著,某九的心火就竄了起來,“你既然會打火銃,為什麼不跟皇阿瑪說?”

  耿綠琴微笑道:“因為皇阿瑪讓我學的是射箭不是打火銃啊。”她把關係摘的非常的乾淨。

  她——就——是——故——意——的!

  胤禟頓悟了,這個女人簡直以氣死他為樂。

  胤禩笑道:“這樣的話,皇阿瑪應該就放心讓你跟著去狩獵了吧。”

  耿綠琴搖頭,“奴婢還是好好學射箭吧。”

  某九暗自攥緊拳頭,微微有些磨牙地對她說道:“耿側福晉,你說吧,要怎麼樣才會讓自己正常學射箭?”

  “九爺,這得問您自己啊。”

  “哼。”

  “奴婢都是跟九爺學的,爺要看別人的誠意,首先自己得先拿出誠意不是?”你丫的別老想著黑我,我能這麼卯起來跟你唱對台戲麼?我是多麼想追求低調的一人啊。

  胤禎同情的拍上九哥的肩。

  胤禩微微搖頭輕嘆,“九弟,皇阿瑪過幾日要跟八大部落的人會獵,你抓緊吧。”

  某九瞪著某琴。

  某琴無辜地回望,甚至還微微地笑了笑,“九爺,奴婢無所謂,真的,咱們慢慢教學挺好,事情總歸是要循序漸進才好,穩扎穩打才是上策。”

  就是這種雲淡風輕事不關己幸災樂禍隔岸觀火的態度讓人看得十分的光火,胤禟覺得自己的修養和耐性在跟某琴的相處中一點一點地被人磨掉了,這個女人讓皇阿瑪和四哥慣的越來越不像話了,簡直得寸進尺,無法無天了。

  她是吃定了自己拿她沒辦法,而他確實也拿她沒辦法,他甚至到現在還在當供應她筆墨紙硯的冤大頭……某九眸底神色復雜難辯,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突然之間充滿了無力感。

  胤禩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九弟,眼眸微垂,遮掩起自己眸底的情緒,笑道:“各退一步好了。”

  “奴婢聽八爺的。”凡事適可而止耿綠琴是懂的,真要把某九惹毛了也不好辦。

  某九硬聲硬氣地道:“我聽八哥的。”

  “那就好。”

  一師一徒對視一眼,耿綠琴先出聲示好,“讓九爺費心了。”她重新拿過侍衛手裡的弓箭,似模似樣地擺好了姿勢,不過臂力上就有些先天不足。

  胤禟看了她費力拉弓弦的樣子,一聲不吭走到她身邊,糾正好她的姿勢,然後小心地扶著她的右手臂先後撤,幫她將弓弦拉滿。

  胤禎的目光一變,手悄悄握緊又鬆開。

  某八嘴角的笑有瞬間的僵硬,然後保持著微笑站在原地看著。

  “肘上用力,手不要抖,瞄准目標,然後放手就好。”

  “九爺,這不是放空槍嗎?又沒搭箭。”

  所謂不和諧的人就是說耿同學這樣的。

  她和某九現在的情形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像一幅畫,溫柔嫻靜的旗裝女子半偎在身邊男子的懷中,會讓看到的人不禁會心一笑。

  可惜,有耿同學樣不識情趣的人在,再和諧的畫面也能讓她破壞殆盡。

  胤禟扶著她手臂的手微抖,嘴角揚了又垂,眼中神色掙扎了一下,終究忍不住逸出一聲低笑,“沒學過走就想學跑啊?”

  “想象總是美好的嘛,要允許別人有想象的空間。”耿綠琴特別順口的回了句。

  這下不止某九笑,旁邊的某八和十四也忍不住笑了,她的說法總是與眾不同中帶著笑意。

  “好高騖遠可不好。”看著身前的人仿若小鳥依人般的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胤禟的心不知不覺中安寧柔軟了起來,先前的火氣早消逝的無影無蹤。

  “咦,九爺在警示自己嗎?”

  “爺不跟你一般見識。”

  “九爺,果然有容人之量。”

  “拿箭來。”胤禟不理她的暗諷徑自朝旁邊的侍衛吩咐。

  “嗻。”

  他將箭幫她搭上弓弦,幫她重新找准目標,“放箭。”

  耿綠琴景仰地看著那支瞄准耙子的箭無組織無紀律地從箭耙旁飛過,感嘆了一句:“自由果然是人人嚮往的啊。”連箭也不願意被小小箭耙所拘呢。

  旁邊的三個人均抽搐了一下嘴角,果然沒有她不敢說的。

  “九弟,你們慢聊,我有事先走一步。”

  “八哥自管去忙。”

  “八爺慢走。”

  “用心練箭,皇阿瑪要求可高。”臨走他對她這樣說。

  “奴婢知道。”這事關朝廷顏面問題啊,當然是不能開玩笑的,像不像三分樣,就算擺花架子也得擺出宗師的風範才行。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39:44

第 85 章

  日子終於到了康熙會同八大部落狩獵的日子,耿綠琴毫無懸念的出現在隊伍裡,並且是陪在康熙的身邊。

  在一大票的皇親貴胄,一大群的男人中間冷不丁的出現一抹艷色,那真是有點兒萬綠叢中一點紅的意思,不是目標也成目標了。

  萬眾矚目的滋味不好受哇!

  耿同學在心裡長長地嘆息。

  她本來想換男裝低調點的,結果康熙直接駁回了她的請求,還來了句:“朕的兒媳婦又不是見不得人。”

  耿綠琴當場內牛滿面,心說:我要是長成小年糕那樣的,我也就不說啥了,我甚至連身邊的丫頭小翠都比不過,您這麼自信心澎湃的到底哪來的力量啊?

  “火器營派兩人跟著耿側福晉,彈藥帶足了,別讓你們主子斷了彈藥。”

  “嗻。”

  耿綠琴當時聽到康熙這麼跟下面的官兒吩咐的時候,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睜得老大,康熙卻看著她微微一笑,和藹而慈祥地道:“你不是擅長用火銃麼,那弓箭你不拿手,還是撿拿手的用吧。”

  “奴婢謝皇阿瑪。”老康乃真是大好人啊,記憶中從來沒有父親這個角色的李小如同學開始覺得其實老康一直在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在疼愛著她。父親,對她而言曾經是個很遺憾的名詞,穿越至今,她開始覺得這個遺憾已經慢慢的不見了,雖然這個父親疼她的同時還喜歡黑她,但是有父親真好!

  一行人狩獵,耿綠琴始終是跟在康熙身邊的,並不是她想,而是因為這是聖旨。

  雖然耿同學十萬個不情願,可是她得承認即使護衛的人多,但是狩獵這回事畢竟有太多的未知數,而康熙身邊無疑是保護最嚴密的地方,所以老康這麼做其實是在保護她。

  “丫頭,咱們是來狩獵的,你別一只獵物也不給朕打。”康熙見某個人只管東瞄西瞧的手裡的火銃始終也沒見她開過一槍。

  耿綠琴很想嘆氣。

  娘的,當她不想麼,她就算不願意傷害野生動物也得掂量一下皇帝發怒的後果啊,可是,她一直跟在康熙身邊,她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搶了老康的獵物啊,那更糟糕。所以說,伴君如伴虎,這活兒苦哇!

  可是,老康既然已經說了話,她要再不開槍,那就更不好交行了。沒辦法,耿綠琴只能開始積極的尋找獵物,還得不著痕跡的觀察康熙的目標。

  這個時候耿同學就忍不住要佩服後面的和珅了,他對乾隆的心思揣摩的那叫一個到位啊,在乾隆朝隆寵一世,一個合格的侫臣也是不容易當的。

  耿綠琴開槍之後,慢慢的收到了更多的視線關注。

  因為,她基本是例不虛發,少有失准,開槍必有斬獲。

  “你這丫頭還想藏拙,瞧這准頭。”康熙笑得一臉自豪。

  耿同學無語,老康這表情跟自家老媽以前驕傲自滿的神情那是相當的像啊,不知道為人父母者是不是都有這樣的情結。

  等到狩獵結束,小太監將各人的獵物多少計算之後呈報上來時,康熙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某琴。

  耿綠琴正瞧著遠處的青山出神,沒有注意,但其他人卻看得分明。

  某九跟十四對視一眼,又看看八哥。

  某八只是淡淡地笑著,什麼表示也沒有。

  接下來便是盛大的晚宴,絕對的政治宴會。

  耿綠琴覺得這事跟自己沒啥關系,想著可以回自己的帳篷裡歇著去了,結果卻被康熙留了下來。

  “皇阿瑪,奴婢留下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

  說的也是,皇帝老子開了口,再不合情理也合情理。

  於是,耿同學不吱聲了。

  只不過,其他參加宴會的福晉妃嬪都坐在自家爺身邊,她坐哪兒?某四又不在?

  結果,耿同學被分派到了她婆婆德妃那裡了,婆媳兩個一桌,看著挺融洽。

  大碗酒,大塊肉,要的就是那股豪邁。

  不過,讓妃嬪與皇子阿哥的福晉們拋棄形象大口吃喝顯然不現實更有些殘忍了,再把她們各自的當家給嚇到了。

  所以,這種場合,通常女人們也就是意思意思就算了。

  對這種政治宴會沒什麼興趣的耿綠琴埋頭拿著尖刀剔骨頭,把肉劃割成一小塊一小塊拿著刀尖能叉上送進嘴裡,然後讓德妃吃,順便也沒忘了自己的那份兒。

  反正打發時間麼,慢慢來,不著急。

  這還不算,耿綠琴讓宮女給她拿來幾色醬料,專心致志地搗鼓搭配,不時聞聞再蘸著嘗一口,然後繼續搗鼓。

  耿同學以為自己吃自己的,不吭聲,不左顧右盼就不會招人側目,事實上,她搗鼓來搗鼓去的,後來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了,自己還渾然未覺。

  ……好辣!

  耿綠琴拿過水灌了兩口,伸出舌頭扇了扇,娘的,一不小心辣椒油放多了。

  康熙對李德全說:“去替朕瞧瞧那丫頭搗鼓什麼呢?”

  李德全走過去的時候,耿綠琴正一臉滿足的回味剛搭配出來的醬料,剛剛好夠味兒。打算分做兩份兒,德妃一份,自己一份,拿肉蘸上吃。

  “側福晉做什麼呢?”

  “啊,諳達啊,配醬料。”耿綠琴特茫然地看著突然在自己跟前冒出來的李大總管,不知道他來做什麼?

  李德全指指那只小銀碗,問:“這個配好了?”

  “好了。”耿綠琴有問必答,特老實,其實是她還沒完全回神。她一旦專心某件事,就會忽略周圍的事,所以正在努力思索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那奴才拿給皇上。”

  “哦——”耿綠琴愣愣地看著李德全拿走了醬,然後大腦終於接收到了信息,她剛剛配好的醬被人打劫了,她費了半天勁配好的蘸醬飛了……靠之!

  康熙拿筷子蘸了一下那醬,點頭道:“味道不錯。”然後朝那邊看了眼,笑道,“賞。”

  “嗻。”

  李德全捧了一只托盤,將兩錠元寶給某琴送過去。

  “奴婢謝皇阿瑪賞。”耿綠琴嘴上道謝,心裡腹誹,呀呀個呸的,你好了吃現成的,我還得繼續配,我這都趕得什麼事啊,安靜的吃個東西都不行。

  由於已經配出了成品,所以再配一碗就容易了些,雖然不可能跟上一碗完全一模一樣,但也不會差太多。

  耿綠琴又搗鼓了一碗出來,分做兩份,德妃和自己各一份,然後就專心吃自己的。

  別人雖然對那醬也有興趣,但誰也不能像康熙那樣光明正大地去拿,所以也只好乾看著。

  耿同學當然也不會有興趣給在場人人人來一份表示心意,除非她吃飽了撐的,否則要她主動這麼做無疑於太陽打西邊出來。

  晚宴散後,康熙在自己的御帳裡對李德全說:“你給朕說說她在你心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德全想了下,說道:“耿主子為人和善,處事也老道,是個不錯的人。”

  康熙點頭,“你看她今天打獵可用心了?”

  李德全垂下了頭,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依奴才看耿主子不喜歡殺生。”

  康熙笑了,揮揮手道:“行了,朕也不為難你了,這丫頭分明就給朕打馬虎眼,打個獵而已她也這麼小心翼翼的,朕還能吃了她不成。”

  李德全心想:這說明耿主子聰明。

  “這幾天她晚上還畫嗎?”

  “還畫。”

  “待會兒讓人送點宵夜過去。”

  “嗻。”

  李德全送宵夜過去的時候,耿綠琴沐浴之後正讓春喜給她梳理長髮呢。

  “諳達,你怎麼還親自送來了,找個小太監送來就是了。”

  “主子說哪裡話,這本就是奴才應該的。”

  “諳達這是把我當外人呢,我可是諳達的學生呢。”

  “主子折煞奴才了。”

  “行了,諳達您別跟我這樣客氣。”耿綠琴拿過春喜遞來的銀子塞給他,“諳達拿去喝茶吧。”

  “主子這才是跟奴才見外呢。”

  耿綠琴笑道:“見外的我就不給銀子了,就是拿諳達當自己人才給呢,諳達還能不知道我守財啊。”

  李德全也忍不住笑了,“主子這話說重了。”

  “拿著拿著。”

  “奴才謝主子。”

  “不用,我還老讓諳達費心呢,不過是互相幫襯罷了。”這老康身邊的大太監也不是誰都能拉近乎的,她又老被老康整跟前去,這一定是要打好關系的,錢財乃身外之物,沒啥好值得吝嗇的。

  李德全笑了笑,沒說話。

  “皇阿瑪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有,就是讓奴才給主子送點宵夜過來,囑咐主子別太勞累了,那畫可以慢慢來。”

  “替我謝皇阿瑪關心。”

  “奴才知道,那奴才就告退了。”

  “春喜替我送送諳達。”

  “嗻。”

  送走了李德全,春喜回來繼續給主子擦拭濕髮,再梳理順溜,然後去鋪好畫紙,伺候主子作畫。

  耿綠琴走到桌邊看了一眼,說:“把畫收起來,今天我畫扇面。”

  “嗻。”春喜從一邊拿了把素面成扇過來,打開放到桌上。

  看著主子寥寥數筆就勾出一幅喜鵲登枝的畫,春喜不由贊道:“真好看!”

  “把我的印章拿來。”

  “是。”

  耿綠琴蘸了印泥,將印按到了扇面上。

  看著那個紅紅的篆體“如”字,她微微揚起了嘴角,好在古人習慣用字、號什麼的,她對某四的解釋是如夫人,其實是她本來的名字中的一個字。某四還是挺不錯的,刻章的時候還專程問了她一下要刻什麼字。

  耿綠琴看著手裡的玉章有片刻的沉默,帝王的愛太飄邈,左不過新人笑舊人哭,得不到時愛若珍寶,得到時棄若蔽帚,她情願像現在這樣,隔著距離享受他給的一切,這樣就很好了!




第 86 章

  耿綠琴雖然槍打得好,但射箭還是要學的,用康熙的話說這畢竟是滿人的根本,所以耿同學只能繼續憋屈地跟著某九當學徒。

  天熱的時候拿把折扇是十分理所當然的事,尤其在古代有的人更是一年四季扇不離手,無論是讀書人還是有錢人都會覺得這是件挺附庸風雅的事。

  不過,耿綠琴認為打劫別人折扇卻是件十分沒格調的事。

  比如面前的某九——

  “咦,加印章了?”難掩訝異的聲音。

  “是的,九爺。”耿同學很輕淡地回答。

  “幾時刻的?”某九問。

  耿綠琴回答道:“四爺昨天派人送來的。”

  “四哥想得真周到。”某九感嘆。

  其實耿綠琴昨天也不過就是隨手試了試,但現在她覺得挺好!加蓋印章標明所有權,即使被搶那也扇出有據不是?

  胤禟合上扇子遞還給她,狀極隨意地說道:“得空幫爺也畫幅扇面吧。”

  耿綠琴沒吭聲,心說:老娘才懶得搭理你,咱們和平共處原則裡可不包括給你丫的當免費畫匠。

  某九微微朝她靠近,壓低聲音道:“爺可一向對你不錯。”

  耿綠琴塌塌地看了他一眼,“奴婢對爺也一向恭敬。”咱們有來有往。

  胤禟笑噓她一眼,“恭敬到給爺畫九只黃鼠狼?”

  “是呀,”耿同學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不錯到給奴婢送黃鼠狼嘛。”

  某九微怔,然後半側身低笑開來,她這嘴巴還真是不饒人啊。

  笑夠了,他轉過身一本正經地看向始終平靜站在一邊的某琴,“真的不給爺畫?”

  耿綠琴微微眯眼,有問題!

  某九用一種漫不經心卻又意味深長地音調說道:“爺一直很奇怪為什麼當初你肯為十四弟畫那麼多扇面。”

  那是因為老娘抽風不行啊?

  心裡很有氣勢的反駁,但嘴上耿綠琴卻不能這麼彪悍和無所顧忌,“怎麼說呢?”她微微遲疑,腦中飛快地想著措詞,“九爺應該知道畫完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吧。”老娘就不信你家無間沒給你丫的通風報信,說你四哥府上出八卦了。

  想想某四攤上自己這樣的老婆也是挺不幸的,她整天就想著怎麼投奔自由或者只領薪水不分擔夫妻義務了。難得某四還一再地對她姑息,說起來,自己這家長期飯票也挺不容易的。只不過,耿同學一想到某四曾經從自己打劫過的那些東西以及腹黑自己的手段,就會將對某人的歉疚忘光光了。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此話用來形容某四那也是剛剛好的!

  某九難掩笑意地睨她一眼,輕聲道:“你倒是毫不避諱。”

  “事實不是避諱就能改變的。”耿同學相當淡定地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某九想到自己的十四弟,心情突然有點復雜,老十四的心思終究是沒辦法開花結果的啊。

  於是,某九點頭,頗有些感慨地說了句,“你說的對。”

  耿綠琴嘴角微彎,很是雲淡風輕地說道:“九爺,時間不早了,奴婢還得去向皇阿瑪請安,今兒就到這兒吧。”

  某九突然一臉訝異地看著某琴的身後,“四哥,你幾時來的?”

  某琴本能地轉頭去看。

  然後,手上一空,折扇已經被人抽走了。

  “九爺——”

  “送爺把折扇而已,這麼小氣?”某九揚眉。

  “那是蓋了奴婢印章的。”

  “正好拿了給四哥看。”某九笑得不懷好意。

  紅果果的威脅啊!

  可是,耿同學內牛滿面中……這個威脅很有效!她真的不太敢想象她第一把蓋上某四送她的印章的扇子被桃花九拿到某四眼前招搖的後果,一定很驚悚!

  印章這東西有時候真是讓人煩惱啊,第一個用了印章的作品說啥都不能落到外人手上的,後果很嚴重啊!

  “九爺,”耿同學暗自磨牙中,“做人要厚道。”

  胤禟笑得很壞心,“爺向來厚道。”這種刺激四哥的事不做對不起自己啊。

  靠之!

  所謂無齒之徒啊!

  妖孽九,你丫的就是不二代表人物!

  “扇子還我。”

  某九揚眉。

  某琴割地賠款,“我畫。”

  “爺相信你的人品。”他將扇子還給了她。

  “我可不敢相信您的人品。”耿同學毫不客氣地反擊,這口氣吞的太冤了。她不就一時心血來潮在扇子上蓋了個戳麼?怎麼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罪了?

  人生,太悲摧了!

  胤禟笑道:“爺有那麼差嗎?”

  耿綠琴暗自翻個白眼,心說:您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您不是最差,但一定也沒您自己想的那麼高尚。丫一個腹黑,還想冒充老好人?真是豬鼻子插蔥——裝象。

  “怎麼不說話了?”

  “奴婢在思考。”思考您這自戀的毛病是先天還是後天啊,真耐人尋味!

  “思考什麼?”某九興致勃勃地問。

  耿綠琴微微一笑,朝著某九請了個安,“九爺,奴婢該走了。”然後轉身毫不拖泥帶水地領著春喜走人了。

  看著她施施然離去的背影,某九先是微怔,爾後緩緩笑了起來,這個女人!

  幾乎耿綠琴先腳走,胤禎後腳就到了。

  “走了?”

  某九挑眉,“剛走。”

  胤禎眼底劃過失望,嘴上笑道:“還真是不湊巧啊。”

  胤禟照顧弟弟的情緒,亦笑道:“是不怎麼湊巧。”

  “她的射箭學的怎麼樣了?”

  某九朝某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不怎麼上心,進步不大。”

  胤禎哼了一聲,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怕是九哥沒怎麼用心教吧。”

  “爺樂意。”

  十四被九哥嗆住了,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某九哈哈大笑,心情一時大好。

  “九哥,我發現你越來越不厚道了。”十四的聲音忍不住帶了幾絲怨念。

  某九長嘆,伸手撫額,做出一副傷心失意的表情,“十四弟,你難道不知道近墨者黑的道理嗎?跟某些人呆久了,總是會不自覺地受些影響的。”

  胤禎覺得耿側福晉已經走了實在有些遺憾,否則聽到九哥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一定會非常的有趣。

  “八哥人呢?”某九收斂了表情,正了正色問。

  胤禎道:“好像還沒從外蒙的駐地回來。”

  “哦。”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朝著營地走去,漸漸將某琴練靶的地方拋到了身後。

  而去向康熙請安的耿綠琴也習慣成自然地充當了國家元首的打雜文書,把一些請安問好的折子粗粗看過,再順便拿幾份滿蒙官員將領的折子溫習滿蒙兩語,以期做到溫故而知新的效果。

  當然,那是康熙的說辭。按耿同學自己的觀點就是:某千古一帝純粹就是見不得窮人過年,因為他自己公務繁忙,所以捎帶地看不慣她無所事事在大草原上逍遙快活,這就是紅果果的嫉妒哇嫉妒……

  被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嫉妒絕對是一件灰常悲摧的事,耿綠琴以自己的項上人頭發誓,因為她正在真實體驗著這樣悲摧的事……

  手腕很酸困,是呀,又要拉弓射箭又要當文書還得抽空為老康畫蝴蝶會盛況圖,耿綠琴心想,自己的手腕還能堅強地繼續工作已經是很偉大的一件事了。就是不知道這樣的苦難幾時才能結束,人生啊,還是讓她有點兒盼頭吧,否則她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又想逃跑了。

  不就是想安安分分地當自己的宅女,然後賺點生活費繼續宅,這真的不是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好不好,怎麼在這個年代就那麼地難以實現?

  耿綠琴不懂,也想不明白。她曾經以為在古代做人家小老婆要想宅,是件特別容易的事,後來,殘酷的事實告訴她,這事對她而言太難了!

  於是,她不得不開動自己那不常運轉的腦袋想著計劃逃出這座華麗的牢籠,可是結果卻是一再的失敗。

  有時候,耿綠琴會想,會不會是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囂張太久,所以終於惹得老天爺看不下去所以讓她回到過去的年代來體驗人生的疾苦?但她又忍不住會想,明明比自己囂張的人海了去了,憑毛佛祖就看她一個人不順眼?

  最後,耿同學想明白了,事實證明人品果然是很重要,她的人品可能確實有點兒低吧。

  靠之!

  這是歧視,這絕對是歧視哇!

  耿同學內心天人交戰,天馬行空,天南海北的一通亂想,眼睛迅速地瞄著手裡的請安折子,真是沒營養又隱誨的諂媚啊,當官果然是門很深奧的學問!

  康熙這會兒正喝茶休息,然後看著旁邊某個丫頭對著手裡的折子臉色變幻莫測,嘴邊不由帶出了一抹笑意,這丫頭就算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也能自得其樂。

  “丫頭,看到什麼好玩的話了?”

  “回皇阿瑪沒有啊。”

  “那表情怎麼那麼怪?”

  “奴婢面部神經突發性抽搐而已。”

  康熙笑出聲,差點兒被嘴裡的茶嗆到。

  李德全極有眼力價兒地把主子手上的茶杯接過放到一邊,嘴角也不由微微上揚,這位耿主子不經意間總是會說出幾句讓人莞爾的話來,新鮮又有趣!

  “朕看你不時地揉手腕,不舒服嗎?”

  耿同學差一點兒熱淚盈眶,心說:老大,您終於發現了嗎?我以為您永遠不會發現呢,這都是被您壓迫剝削出來的啊,我受迫害的紅果果的證據啊。

  “練箭練的手腕有些酸。”

  康熙若有所悟,“那就歇兩天吧,”頓了一頓,道,“這個老九,一點兒也不知道分寸。”

  耿同學內牛滿面了,沒錯,老大,您就削一下欠扁的某九吧,丫的太不是個東西了,老娘我懷疑他就是故意整我的。

  於是,在康熙的干涉下,某琴頓時就輕松了起來,不必每天再按時去向某九報到學習射獵技巧了,她突然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解放感覺。

  祖國!俺太想念您溫暖的懷抱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0:04

第 87 章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廕廎廗廘,蜴蝂蜭蜩至少對於耿綠琴來說,自打穿越之後褓褙褐裶,寡寣實寧美好似乎就離她越來越遠了,這果然是個悲摧的世界啊!

  祖國的懷抱耿同學就沒啥機會能等到了廜廓廒弊,澈漚漏漭但是某四的懷抱敞開了歡迎她。

  某四來避暑山莊向老康匯報工作了,於是耿綠琴便又再次看到了自家長期票飯那矯健的身影以及俊帥的面容歋歍殠殞,箊箋粺粹這要擱後世那就是一帥哥兼酷哥。可擱大清朝,這就是中年美大叔了摔摎摙摸,榨槏榽榦沒辦法,世代差距啊!

  最後,思想上臨時開了小差兒的耿同學被自己囧到了。

  某四到的時候,耿綠琴正騎著馬在大草原上溜達呢,結果就有人十急慌忙地給她報信兒去了。

  耿同學十分的無奈,心說:報嘛報啊,這純粹是給我添加心理壓力呢。

  得了消息那就得回去見人去,用耿同學的觀點來看,這純屬於非自然不可抗力因素,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那是必須得無條件執行的。

  呀呀個呸的,她好不容易才從桃花九的手下逃出生天,結果,某四馬上遞補接班。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不就穿個越麼?

  不就當人一個小老婆麼?

  至於麼?

  “奴婢給爺請安。”啥也不想了,見了人先請安問好,皇家這規矩叫一個多啊。不怪人說這古時候跟皇帝親近的人膝蓋上都有官繭,那是得有,一見皇上就得跪,有時人皇上一時健忘,您還得多跪一會兒。

  長年累月下來可不就積少成多,結成了厚厚的繭……耿綠琴心裡忍不住寒了一下,還好她是女的,還好她雖然是某四的小老婆,但是大小也是個主子,不幸中的萬幸啊。

  胤禛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私下沒這麼多規矩。”

  “禮多人不怪麼。”耿綠琴十分順嘴的就回了句,然後灰常想抽自己一嘴巴子,這是誰呀?這是雍正爺啊,是讓她這麼開玩笑的嗎?

  “嗯,說的倒是不錯。”胤禛輕輕地哼了一聲,“這麼些年倒也沒見你怎麼上心送人禮。”

  耿綠琴心說:所謂沒有二心不起五更,送的禮多,那證明心越虛,老娘這樣足以說明咱人品的光輝度!

  “怎麼,不認同?”胤禛微微挑眉。

  “奴婢不敢。”

  “哦,是不敢啊。”

  幹嘛幹嘛了某四,你是越來越愛挑老娘的刺兒了,整個兒一刺頭了都快。

  “爺,奴婢是哪裡惹您生氣了,您告訴奴婢,否則您說半天奴婢最後還是一頭霧水什麼也搞不清楚,結果您更氣,這事劃不來。”耿綠琴不知不覺地放低了身段,口氣帶了幾絲撒嬌與親暱。

  哄吧,誰說只有女人要哄的?明明有時候男人比女人還需要人哄啊!

  胤禛瞥了她一眼,心裡哼了一聲,嘴上說:“心裡什麼都明白,就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

  “那爺可冤枉奴婢。”有時候老娘是真不明白你丫的在想什麼,上一刻萬裡無雲,下一刻陰雲密布電閃雷鳴的,那就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臉,說變就變啊,這晴雨表不好掌握呢。

  “聽說你這射獵之術學的不怎麼樣啊?”胤禛仿佛漫不經心似地說。

  耿綠琴心裡頓時就緊了,這個事吧,它還真不太好說。

  最後,她斟酌著開口,“其實,奴婢也知道九爺的射獵技術不錯,可是,有時候才高八斗的秀才他就是當不了別人的師父,因為他不知道怎麼把肚裡的東西教給別人。”她頓了一下,接著說,“奴婢琢磨著,九爺就是這種人。”

  胤禛笑了,手握成拳在唇邊輕咳了兩聲,壓下滿腔的笑意道:“你總是有得說。”

  “奴婢是真的有認真考慮了。”耿同學做出一臉“我很冤枉”的表情來。

  胤禛笑的更明顯了,“嗯,爺信你。”才有鬼!

  “爺,弘歷他們還好吧?”

  “好,就是吵著要見你。”

  “哦。”她也想女兒了,也不知道等她從塞上回去小家伙還認不認得她啊。

  “他們你不用擔心,只管照顧好自己便是。”

  “奴婢知道了。”

  “過來,幫爺按壓下肩膀,趕了兩天的路有點兒不舒服。”

  耿綠琴走過去,一邊按揉他的肩膀一邊說:“爺自己的身體也要當緊些,事情是處理不完的,有時候還是得適當的休息一下,勞逸結合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胤禛微微眯上眼,感受著她輕重適中的按壓,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有時候,只是單純的聽她說說話,他緊繃的心都會得到暫時的舒緩。只可惜,大多時候這個女人總是很喜歡保持沉默,而他又不能強要她說話。

  “爺在這裡會呆兩天。”

  “哦。”關我啥事。

  “得閒教教你射箭。”

  耿同學的嘴角終於忍不住抽了,幹嘛一個兩個都非跟這射獵較勁兒不可呢?難道拿槍打獵就不是打獵嗎?也不能因為老娘我拿槍打的太順手,差點兒趕超老康就非得讓我轉過頭跟射箭糾結啊?

  再說了,我不當時幡然醒悟,及時的收住手,沒超麼?

  好吧,跟人老康的數目比只差了兩只,確實是少了點兒,這個是得要檢討一下子的,下不為例啊,人還是不應該得意忘形的!

  “爺有時間?”不是耿綠琴訝異,實在是某四是大忙人啊大忙人,尤其跟某九做對比的時候,某九簡直都應該被鄙視得不能再鄙視了——因為某九太清閒了!

  耿綠琴心神微怔,其實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那只代表康熙確實不喜歡經商過火的某九,畢竟在這個皇權的時代,商人總歸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的,雖然人人都離不了銀子,但是觀念不同啊。

  “呆在這裡的幾天應該不會太忙。”

  這也算是公務之餘的偶爾放鬆啊,避暑山莊這地兒就是旅游休閒渡假的好地方,康熙首開,乾隆發揚光大,貌似只有雍正在位的幾年是暫時停下建設步伐的。

  唉,這麼一想,某四比她還悲摧啊!

  於是,耿綠琴終於心理平衡了!

  “不喜歡爺教你?”

  “不是啊。”

  “一聲不吭的,爺還以為……”

  “爺教奴婢,奴婢求之不得呢。”讓某九教她,總歸有些地方不太合適。教學這種事,即使擱到現代那些老師教練也或多或少會吃女學生一些嫩豆腐,更何況她跟某九的身份需要計較的地方多了,所以教學起來有時候就麻煩了許多。

  再加上某九消極怠工,她消極怠學,他們這對師徒算是消極到一塊兒去了,結果就導致了學習進度的嚴重落後。

  某四是行動派!

  第二天,就開始接手了某九的工作,親自教導自己的小老婆學射箭。

  雖說夫妻之間教學起來少了許多的顧忌,但是耿綠琴嚴重懷疑某四借公謀私,在占自己便宜。

  實在是有些舉止太過親暱了,害得向來大而化之的耿同學在臨時靶場眾目睽睽之下忍不住有些心虛了起來。

  呀呀個呸的,愛新覺羅胤禛,你丫的那兩只爪子能不能別借著矯正姿勢之機摸來摸去的,當老娘死人啊,很癢的啊,老娘要笑場了,你丫的再一怒,這事可咋整啊?

  “腰挺直了,肩放平,手要穩,眼看好了……”

  真聒噪啊!

  這時候,耿綠琴深深地懷念起沉默寡言的某四,其實,冷面兼面癱她都能接受,她不能接受的是明明是冷面兼面癱的歷史形象,憑什麼就這麼與歷史不符,咱這是正史不是野史好不好?搞得老娘都快心理憂鬱了!

  歷史,到底誰為你買單?

  遠遠地看到靶場上那兩個人的身影,胤禩的眼神微暗。

  “嘿,九哥,看吧,跟四哥這麼一對比,立馬就知道你平時有多偷懶了。”

  胤禟拿自己手裡的扇子敲了十四一下,哼道:“四哥能這麼教,我能嗎?”

  十四噎了一下,臉色有瞬間的僵硬,但以最快地速度掩飾了過去,幾乎會讓人以為剛剛只是自己的一時眼花罷了。

  “走,咱們過去。”胤禩握緊了手裡的折扇,當先邁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走吧。”某九跟十四對視一眼,跟上。

  “四哥。”

  “八弟、九弟、十四弟,你們都來了。”

  “沒什麼事就出來走走,看到四哥你們在就過來了。”胤禩輕描淡寫的說。

  某四微笑,“正好,我也有些渴了,咱們到旁邊坐下喝杯茶吧。”

  耿綠琴心說:丫的,老娘終於也解放了。

  可惜,還沒等耿同學的心放平,胤禛就說了句:“綠琴,你繼續練箭。”

  頓時,耿同學內牛滿面了!

  雍正爺,你丫的就是欠捶!

  用目光幽幽地討伐了一下某四之後,耿綠琴轉身繼續去跟箭靶糾纏,把箭靶當某四的化身,一箭又一箭,力圖箭箭命中。

  靠之!




第 88 章

  仇恨是比愛更強大的力量!

  耿綠琴在把箭靶當成某四之後苦練箭術,進步簡直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這讓某九頗是臉上無光。

  “合著你前些日子是故意的啊。”

  靠之!

  桃花九,你丫的這話啥意思?啥叫故意,你怠工,老娘我不過是積極響應配合,就算配合過度也不能賴我不是嗎?因還是您老人家麼!

  “九爺,這話什麼意思?”心裡彎彎繞了半天,嘴上耿綠琴可還是一副“我很茫然,很不解”的小白態度。

  小白雖然很雷,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存在即合理,尤其那種天然白的,簡直就是國家一級保育類動物啊,能白得那麼純粹天然那也得看人品指數呢。

  胤禟哼了一聲,用力扇著手裡的扇子,說道:“爺教了你那麼些日子,好像還沒四哥幾天時間來的成效大呢。”

  “也不能這麼說了,”耿綠琴慢條斯理地說,“九爺換個角度想,也許正是因為您前些日子打下的堅實基礎,所以奴婢才能後勁勃發進步神速,說來,我們家四爺還是沾了九爺您的光呢。”這就是紅果果的占便宜啊!

  “黑的你也能說白了。”

  “那奴婢可沒那本事,”耿綠琴無比正直的說,卻在下一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囧囧地說,“奴婢還是可以拿白粉將黑的粉刷一新的,這個還不太難。”

  “咳……”一直在旁邊做壁花的十四同學低頭悶笑。

  胤禟伸手撫額,有些無力地道:“你這嘴皮子倒真是越來越利索了呢?”

  耿綠琴皮皮地道:“其實九爺您功不可沒啊。”鬥嘴這事得有對手才能精益求精啊,某九這對手還是相當不錯的。

  胤禎轉過頭笑出聲,心說這話擠兌的,九哥怎麼就想招她了呢?

  “老十四——”某九有些惱羞成怒了。

  十四擺手,“九哥,弟弟可什麼都沒說,”那意思是你別拿我當借口。

  某九暗自鬱悶,你是什麼都沒說,可是你那意在言之外的比說什麼還讓人不舒坦啊。

  “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

  “奴婢給八爺請安。”耿同學一邊請安,起身的同時朝某八的身後瞄了眼。

  這個小動作被胤禩看在眼裡,他嘴角微勾,輕笑道:“四哥還在皇阿瑪那裡。”

  耿綠琴有些不自在地低頭,別價兒啊,她不是望穿秋水,她這是時刻警惕著,關注著敵情,長期飯票是不能得罪的。

  這兩天,耿同學很是仔細地琢磨了一下某四的小心思,然後恍然大悟的得出心得體會,她這個四爺黨的家眷還是不應該跟八爺黨走的太近,因為——距離產生美!

  不過,讓耿同學糾結的是:從個人情感上來說,這些皇子阿哥們她是一個都不想靠近的。可,從結果上看,殘酷的現實是不會以她個人的意志力為轉移的,她被這些皇子阿哥的老爸——康熙同志緊緊地拽在身邊,萬分無奈悲摧地跟他們攪和在一塊,這真是一個灰常悲摧的結果啊!

  耿綠琴很想大聲說一句“老娘才沒在找某四”,可惜她只能在肚子裡反駁,表面上啥都不能說,還是擺出默認嬌羞的姿態——老娘明明是御姐,結果偏偏得演偽蘿莉,這是個什麼事嘛!

  見她有些害羞,某八厚道的沒有繼續說,只是看向九弟,“剛說什麼呢?”

  某九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十四搶了先,“八哥,九哥埋怨耿側福晉存心看他笑話,結果耿側福晉就順嘴回了幾句。”

  “哦?”胤禩瞥一眼沒吱聲的某琴,難掩好奇地說,“她說什麼了?”

  於是,胤禎同學就興致勃勃地把剛才的話重新了一遍。

  耿同學當時就一個感想:語音復讀機啊,未來的大將軍王!

  胤禩溫潤而又難掩戲謔的笑了,對著自己的弟弟說:“她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好,九弟,打嘴官司你是不如她的。”無論是遊戲花叢的游刃有餘,還是安撫人心的談笑自如,她從來淡定從容,也始終讓人驚喜。

  “八爺,您高看奴婢了。”耿同學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能當水仙的,自己幾斤幾兩心裡還是很清楚的,咱不孔雀。

  俗話說的好: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

  而桃花九那就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足以引以為戒,小看你的對手,那純粹自尋死路麼,做人要低調,得韜光隱晦謀發展,求生存。

  胤禩輕輕一笑,徑自轉了話題,“四哥呆會兒應該會過來靶場這邊。”

  耿同學忍不住想:某四這丫到底幾時回京啊,她天天把箭靶想象成他的樣子也挺不容易的,仇恨容易使人BT啊,她覺得人還是正常一點比較好,至少合群!

  “九弟、十四弟,沒什麼事咱們還是先走吧。”

  “也好八哥,我正想去你那喝剛摘的雲霧茶呢。”十四歡快地接了話茬。

  “走吧,正好這裡也呆得煩了。”這是桃花九的說辭。

  耿同學怒了,丫的,妖孽九,你丫的什麼意思?敢嫌老娘煩?老娘沒嫌你煩就夠給你丫的面子了,靠之!

  “奴婢送三位爺。”心裡咬牙切齒的耿同學甩帕子施禮送三個人離開,自己留在靶場看雲聽風。

  胤禛過來的時候,耿綠琴單手托腮坐在樹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幾縷陽光透過樹隙灑落在她的身上,明明暗暗的,讓她整個人也顯得恬淡靜溢起來。

  醒著的她總是顯得那麼生機勃勃,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有太多的不得已,每個人身後都有著不同的勢力交錯。而她,完全斷絕了與娘家的所有聯繫,她只代表著她自己,所以她才會這麼的無法控制。

  可是——胤禛心裡一軟,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更無法放手,有這樣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人生似乎也多了些不一樣的體驗。

  旁邊伺候的人要行禮請安,被他伸手制止了,在作畫之外能看到這樣安靜恬淡的她是不多見的,他想多看一會兒。

  從小寐中醒轉卻看到熟悉的臉龐,耿同學頓時心臟停擺幾秒鐘,低聲驚呼:“某四——”完鳥,剛從周公家裡出來理智一時沒能回籠,她禍從口出了……不知道十八年後,她是在清朝還是回現代了,她希望是後者。

  胤禛挑眉,玩味地看著她,嘴角微揚,“哦?”

  “爺,您什麼時候過來的?”精神迅速回籠的耿綠琴心裡甩了把臉,心想:呀呀個呸的,老娘這張臉不要了,況且這臉還不是原裝的,不要就不要了吧。

  “剛來。”

  騙鬼去吧!

  “奴婢給爺捏捏肩膀吧。”耿同學示好。

  “嗯。”某四坦然接受。

  在耿同學幫他捏了幾下後,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某四這個稱呼挺稀奇的!”

  耿同學終於忍不住內牛滿面了!

  可是,胤禛尚不打算就此放過某人,“爺好像不是第一次聽人這麼喊了。”

  耿同學繼續內牛中……

  “沒規矩。”

  您在斥責人的時候能不能別這麼地寵溺和戲謔啊,老娘我這顆小心肝那也是血肉所做,不是人造的,瓦很受傷哇!

  “爺——”弱弱地出聲。

  “今兒皇阿瑪有說讓你跟爺一道回京的事。”

  “是嗎?”耿綠琴終於忍不住出聲了,能回京了嗎?她好想女兒的,而且這大草原上因為有某千古一帝在,實在並不是個旅游觀光的好所在。

  “只是順道問了一句。”

  “爺怎麼說的?”你丫的八成犧牲老娘了,這是鐵律啊鐵律。

  “皇阿瑪既喜歡,留你陪他老人家也是應該的。”

  果然,丫的,雍正,你丫的拿老娘打親情牌,有問過我意見沒?

  恁老爸是誰呀?

  那是皇帝好不好,伴君如伴虎你丫的從出生就該懂了吧,怎麼就這麼地不把別人的安危放心上呢?

  鄙視你一萬次啊一萬次!

  胤禛伸手抓住她放在自己肩頭的右手,道:“好好的,別讓爺擔心。”

  “噢。”你放心,我對生命如此熱愛,一定不會想去地府觀光的,老娘一定要把你們這群人全耗倒了為止,到時候再仰天長笑,以此來表達對自己悲摧穿越的喜劇結尾。

  握拳,一定要!

  “爺等你回京。”胤禛這句話說的極輕極淡,似乎並不希望身後的人聽見聽清。

  可惜,某琴的尖耳朵還是聽到了。

  然後,她忍不住在心裡呲牙咧嘴了一下下,心說:沒錯,你丫的是等了,就是還找了其他人一起等……一夫多妻有毛好啊,一妻多夫才是王道!到時候,老娘也這樣輕飄飄地對小侍郎說:老娘抱著其他男人等你回來。

  多麼地華麗麗和牛叉啊!

  耿同學被自己內心的華麗小劇場給愉悅了,眼神不自覺地帶了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揚。

  剛剛就那麼巧,某四微微側頭看她,然後也微微的笑了,眼中滿是釋然。

  無知是福啊是福啊……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0:34

第 89 章

  耿綠琴沒想到自己有跟某四一起狩獵的一天,再一想,穿越都碰上了靾靻鞂鞁,煽熊熔熄這也沒啥太大驚小怪的了。

  今兒康熙沒跟來湊熱鬧,只有幾個皇子跟幾個部落的王子公主出來得瑟禡禚禛禐,靼靺鞃鞀耿同學覺得這就是變相的聯誼啊聯誼。

  當然,重點是讓大清的皇子阿哥們跟那些部落的公主們聯誼上瞉睼瞁瞄,綖緋綴緌但如果他們有BL的意向的話,耿綠琴覺得也沒啥不能接受的墓墈墆墂,榽榦榯榳耽美其實也是很有愛的。

  本來耿同學是不知道的,結果等到了大家的集合地一看,好嘛,只有某四帶了她這個家眷,其他兩位爺可沒有,於是,她囧了。

  心說:丫的,某四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您有閒心讓老娘跟蒙古部落的小王子也聯誼一下?

  等到大家策馬奔向獵場的時候,耿同學突然之間福至心靈,有一點點的明白了。因為有位蒙古公主時不時地就朝某四飛眼啊飛眼,對於拋媚眼這事,耿同學一直認為這也是個技術活,搞不好那就很容易成翻白眼。而這位公主此時看來還是很有專業素質的,眼神飛的不錯。

  八卦心起的某琴,很三八地謹慎的盡量不著痕跡不惹人注目的觀察其他人的反應。濕潤的某八和飛揚灑脫的十四都是很招眼的,尤其他們還沒攜帶家眷,這明擺著就是給別人機會呢。

  不過,某琴看著某位公主心有戚戚然,某八這丫可家有妒妻,妹妹你太悲摧了。

  “主子,小心。”緊跟在某琴身邊的中南海保鑣瞧著自己主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出聲提醒了她一下。

  耿綠琴的心神頓時就回來了,暗道一聲“好險”!

  這是騎在馬上啊,她這神走的,這要不是中南海保鑣寸步不離地跟著,會發生啥還真說不太准。

  別人都跑的溜快,但耿同學不,她一直覺得娛樂這東西首先是要讓自己開心,而她不喜歡策馬狂奔,更不喜歡射獵。

  今天出來,純粹是被某四黑了,早知道這有點聯誼性質的政治狩獵,她寧可貓在營地去跟老康手邊的請安折子相親相愛去。

  再不濟事,她到幾位跟來的嬪妃跟前去當當壁花啥的,也比這事來的開心啊。

  最後,在某琴刻意為之的拖沓下,她和中南海保鑣以及三四名侍衛遠遠的落到了一行人的最後,然後找了個水草豐美的地方下馬賞景去了。

  “圖蒙海,咱們有拿魚竿嗎?”

  圖蒙海無語了一下,然後重新振作,開口說:“主子,咱們是來打獵的。”

  “哎呀,漁獵漁獵,漁、獵不分家的,”耿同學頓了一下,然後興奮的說,“小圖,你們下水給我抓幾只魚上來吧。”

  主子果然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抽風啊,圖蒙海同學深深地嘆服了。

  幾個隨行的侍衛彼此看了看,然後有兩個侍衛卷褲角挽袖子,為某琴抓魚去了。

  耿綠琴站在水邊看了一會兒,然後目光就被草原上的小野花吸引過去了,開心地跑過去摘。

  腦中突然浮現鄧麗君的《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然後大家都很自然地接了句“不采白不采”,更有人再續“白采誰不采”。

  想著想著,某琴忍不住輕笑起來。

  圖蒙海始終跟著某琴的身邊,看著她突然發笑,嘴角也不由微彎,心知主子不定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了呢。

  “圖蒙海,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

  “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

  圖蒙海一怔。

  耿綠琴嘻嘻一笑,一本正經地看著中南海保鑣說:“小圖,以後你妻子要對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你一定要說出下一句。”

  圖蒙海糾結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什麼話?”

  “不采白不采。”

  中南海保鑣陣亡了。

  可惜,耿同學還有後話,“如果她要臉現怒容的話,你一定要繼續說‘白采誰不采’。”

  於是,圖蒙海風中凌亂了。

  “圖蒙海,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想問你來著。”

  “主子請問。”

  “你成親了沒?”

  圖蒙海的神情微慟,低頭道:“奴才是不會成親的。”

  難不成中南海保鑣都是不允許成親的?這太不人道了,“小圖啊,做人不能眼光太高,有時候咱們是要適當地放低標准的。”

  “奴才這樣的人是不能成親的。”

  耿同學傻了下,這次她聽明白也理解了。

  也是,像圖蒙海這樣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的侍衛,他成親也沒時間去照顧老婆啊,而且照她看,他還不是普通的中南海保鑣,估計就算不是死士也不會差太多。而這樣的人說得難聽點根本是沒自主權的,有時候甚至是有今天沒明天的。

  那一刻,耿綠琴心底深處那根纖弱的弦被撥響了,她決定以後要對中南海保鑣好一點兒。

  “圖蒙海,如果可能就一直跟著我吧。”

  “嗻。”圖蒙海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主子我雖然有些不著調,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挺可靠的。”耿同學自我評價的說。

  圖蒙海肩膀微聳,他一直覺得某些時候自家主子用一本正經的語調說那些十分不著調話時的表情神態實在讓人非常的想笑。

  “呐,送你。”耿綠琴將手裡摘的一大把野草朝前一遞。

  圖蒙海一愣。

  “雖說寶劍贈英雄,鮮花送美人。”耿綠琴微笑,“可是,鮮花也是可以送英雄的。佛祖也曾拈花一笑,但是他老人家也有很暴力的時候。”不但暴力而且腹黑,當年把大聖爺爺壓到五指山就是典型案例證明啊。

  圖蒙海表情復雜地接過那束花,覺得自己又一次被眼前這位不著調的主子給調侃了。

  “小四嫂,你只打算送圖蒙海一個人花嗎?”

  耿綠琴迅速回身,然後就看到十四笑得一臉揶揄地站在不遠處,“十四爺您不打獵了?”

  胤禎笑道:“隊伍裡突然少了一個人,當然就得回頭找找看,別再出什麼意外了。”

  汗!

  “奴婢身邊一直有跟著侍衛,又能出什麼事呢?”別的侍衛不好說,但是中南海保鑣那是雷打不動絕對地背後靈似的存在,可以很不客氣的說“哪裡有她哪裡就有他”。

  “你還沒回答爺剛才的話。”

  耿同學幾乎完全是下意識地沖口道:“爺要承認自己很暴力嗎?”

  十四同學無語了。

  圖蒙海同學悄悄黑線了。

  耿同學又抽了。

  胤禎磨了磨牙,帶點恨恨地說:“花不是女人才喜歡的嗎?你怎麼會想著送男人花?”

  耿同學一派天真無邪地道:“采花賊不是說的都是男人嗎?”

  於是,胤禎噎住了。

  中南海保鑣石化了。

  耿同學繼續得理不讓人,“所以說花這東西男人女人都愛的,只是各人欣賞的角度不同罷了。”花還是只有女人才懂得欣賞,並且是純粹的欣賞,男人的思想就相對齷齪多了。

  那一瞬間,所有在場聽到的男人都深深地覺得自己被人用語言鄙視了。

  草原這地空闊,所以話聲有時會傳的挺遠,因此騎著馬趕來的某四和某八在不同的方位都聽到了某琴關於花的說辭。

  很好!很強大!

  “綠琴。”胤禛覺得自己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抽了,得適時加以約束,瞧瞧她現在跟自己的兄弟都這麼口沒遮攔的。

  “奴婢給爺請安。”

  某四扔了缰繩給侍衛自己朝某琴走過去,看了眼圖蒙海手中的那捧花,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掉隊了怎麼也不知道跟上去?”

  “奴婢看這地兒風景挺好的,所以就停下來賞賞景,而且有些餓了,讓侍衛給我捉魚呢。”

  正走過來的某八忍不住朝不遠處的水裡的兩個侍衛同情的看了一眼,跟著耿綠琴這樣的主子有時候也挺不容易的。

  “爺,其他人呢?”

  胤禛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太自然地道:“應該一會兒就過來了。”

  “爺,奴婢真沒事,你們還是繼續打獵去吧,奴婢自己在這邊呆著就成。”

  “混話,這大草原上可不像看著這麼平靜安全,要是遇到狼群怎麼辦?”

  “不會吧?”耿同學是真有些吃驚了,大白天的在這裡也會有狼群出沒?這避暑山莊的安全系數會不會也太低了?

  “這邊離營地遠了些,離牧人區也遠,有狼群也是正常的。”胤禩雲淡風輕的解釋。

  原來如此!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到這邊來打獵?”聯誼好不好,怎麼也該找個花前月下的地方才適合談情說愛啊,你說要是正情到濃時冷不丁地跳出幾只狼來,雖然不是色狼,但是餓狼更可怕啊。

  這群人的浪漫細胞太缺乏了,實在是皇家之恥啊!

  耿綠琴在心裡對愛新覺羅家的某些人表示了深深的鄙視之情。

  “打獵自然是要找猛獸出沒的地方更有意思。”胤禎理所當然的說。

  你丫這麼說純粹是欠抽,屬於吃飯撐的找虐呢,萬一碰上個硬茬兒,你丫的不是難為跟著保護你的侍衛哥哥嗎?

  萬惡的特權等級!

  耿綠琴轉向自己家的長期飯票,表情極其誠懇地說:“爺,要不奴婢先回營地吧。”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啊,老娘已經決定要把耗倒你們所有人做為後半輩子的人生目標,人身安全那就必須提到戰略位置的高度來對待的。

  珍愛生命,遠離野獸!




第 90 章

  胤禛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收到收到,意思就是她說錯話了。

  靠之!

  耿同學心裡灰常地不服氣,娘的,這樣的政治聯誼她來算個什麼事嘛,想中途退場還不被允許,真憋屈!

  “四哥,咱們還是趕緊去迎迎他們吧。”胤禩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話題。

  胤禛點頭,“趕緊吧。”

  這個時候耿同學是很有眼力價兒的,她知道自己要不趕緊補救無意中犯下的錯誤,人家要是沒搞好政治聯誼,沒准責任就落她頭上了,背啥也不能背黑鍋!

  於是,侍衛抓到的魚放生了,幾個人從侍衛手裡接過了馬缰找蒙古王子跟公主們去了。

  沒多久,原班人馬會集,耿綠琴不可避免地接收到了蒙古公子的白眼。

  耿同學心想:白眼而已,老娘不鳥你們。有本事你們把自己整到這群黃帶子府上去,老娘等著你們從小妾往起熬,熬啊熬的就熬到某八他們倒台了。就算有人擠到了某四府上,有小年糕這樣的絕色在,你們趁早歇菜比較好。哼,老娘我不搭理你們,自然有人會收拾你們。

  幾個蒙古公主自然是不知道耿同學陰暗的心理活動,但出於女性的直覺,她們不喜歡這個耿側福晉。

  獵還是要繼續打的,只不過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耿綠琴身邊的侍衛多了一些。

  耿同學一見這架式,心知這是為了防止她再一個心血來潮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休養生息去,不由得從心底裡對這些黃帶子表示了鄙視之情。

  丫的,不就泡個小老婆麼,至於這麼跟她較真兒啊,她又沒想防礙他們。

  “小四嫂,爺記得你的技術已經相當不錯了,怎麼到現在一箭未發?”觀察了許久之後,十四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耿綠琴很正直的回答說:“奴婢不喜歡殺生。”

  被耿綠琴這話雷到的不止一個人,大家或無語或感慨或景仰……總之心情五花八門極其豐富。

  “那你還打什麼獵啊。”十四忍不住了。

  耿綠琴瞄了他一眼,又朝某四瞄了一眼,但什麼話也沒說。

  一切盡在不言中啊不言中……

  胤禎懂了,她這是說身不由己。

  不知道是他們太不幸還是太走運,沒過多久居然真的讓他們遇到了狼群!

  耿綠琴私以為是那位招來狼群的蒙古公主太彪悍,竟然打著打著就打到狼窩去了,強人呐!

  本來,幾位蒙古公主對於某琴藉口說不想殺生實則射箭技術太差挺鄙視的,可是等到某琴接過身邊侍衛遞來的火銃一槍一只,展示了她例不虛發的神槍手技術後,她們的目光有些改變了。

  雖然耿綠琴學會了射箭,但是出門打獵康熙還是給她佩配著專用的火器營侍衛,所以從某方面來說某琴是相當牛叉的。

  別人只帶了弓箭,她不但有箭還有火銃,就殺傷力上來說狼群一定相當地痛恨她,應該將她列為主要攻擊對象。

  野獸奔跑的速度有時遠遠超過人類的想象,所以有部分狼便突破了眾人的防線靠近了大家,幸好耿綠琴眼疾手快,“砰砰”幾槍上去,全滅。

  “綠琴,不要讓狼群靠近。”

  “知道。”

  收到某四指令的耿綠琴專門針對距離上對大家造成一定威脅的狼,耳邊充斥著狼群嗷嗷的叫聲,讓人不寒而栗。

  狼群團滅後,大家互相看了看,然後又朝遍地的狼屍看去,心裡不由慶幸不已。

  “圖蒙海,挑兩大只的馱回去。”危機解除,耿綠琴打起了死狼的主意。

  “嗻。”圖蒙海對於某琴的指令已經完全是本能的服從了。

  “你要做什麼?”胤禎難掩好奇。

  “回去做兩只皮襖子,等天冷了給弘晝他們穿。”耿綠琴頓了下,然後朝圖蒙海補充,“圖蒙海,挑皮毛柔順光滑的。”

  “嗻。”

  胤禛朝某琴看了一眼。

  耿同學馬上識時務的追加了一句,“圖蒙海,多挑幾只大的。”然後朝某四討好的笑,“爺,給您做兩件皮襖再加只護手套吧。”

  胤禛淡淡地說:“隨你。”

  “那奴婢就看著做。”

  胤禎在旁邊戲謔地笑道:“四哥,弟弟可嫉妒你了,小四嫂對您可真上心。”

  耿同學想當然地回了句:“十四爺這話太新鮮了,對自己的爺不上心還能對誰上心?”

  胤禛的眼中閃過笑意,輕扯缰繩,說:“好了,咱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於是,一行人各自挑撿了些自己中意的獵物,然後就勝利返營了。

  回到自己的營帳,某琴一臉愧疚地對春喜說:“春喜啊,你看,主子我一不小心就又給你攬多活兒了,反正離天冷也還早,你就慢慢做吧。”

  春喜倒是毫不在意,笑道:“針線活兒奴婢拿手的,主子這麼說是存心寒磣奴婢呢。”

  “我不是怕你有意見嘛。”

  “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份,奴婢怎麼會意見呢。”

  耿綠琴對此持保留態度,“我覺得有些時候你的意見挺多。”比如他們在外面的時候,好多時候她都得遷就春喜這只小老虎,尤其是她有孕在身的時候,春喜簡直就母老虎的升級版。

  “那還不是因為主子做的過分了。”春喜很自然地反駁。

  “看,我沒說錯吧。”耿綠琴一幅“終於讓我逮到證據”的表情。

  春喜朝帳外走,“奴婢去給主子准備洗澡水。”

  “好。”今天冷汗熱汗流了不少,是得洗洗。

  梳了一天的兩把子頭,耿綠琴想著把頭髮放下來輕鬆輕鬆,頭上的飾物還沒摘完呢,某四掀簾走了進來。

  “天還早怎麼就卸妝了?”

  “奴婢想著反正也不出去了,想著把頭發放下來鬆快一下。”頓了一下,耿綠琴接著說,“爺,還有什麼事要奴婢出去嗎?”

  “沒事,你想卸就卸吧。”

  “哦。”她繼續解放頭髮的工作。

  胤禛坐在床邊看她卸妝。

  耿綠琴從鏡子裡看到某四的身影,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麼,時間一長,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了,某四到底在看什麼?

  “爺,您在看什麼?”最後,她決定問出來。

  “你的頭髮長長了。”

  “有嗎?”耿綠琴將頭髮從後攬到身前,有些納悶兒地看了看,“我沒覺得啊。”

  胤禛笑了笑,將話題岔了開去,“我明天回京。”

  “要奴婢去送嗎?”耿同學自認還是很上道的。

  “起得來就送吧。”胤禛不是很上心的說。

  “噢。”

  耿綠琴一直很好奇府裡的其他女人是跟某四怎麼相處的,為什麼她就一直覺得跟某四沒啥好說的,可是兩個人獨處時什麼都不說氣氛又挺冷場的,鬧得她最後只能盡量減少跟某四獨處的時間,可惜這會兒春喜出去張羅洗澡水了沒在。

  “綠琴。”

  “嗯?”

  “其實——”胤禛有些遲疑。

  耿綠琴很耐心地等他的下文。

  “你不用這麼怕我。”他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耿綠琴心頭微沉,其實保持距離挺好的,俗話說的好:距離產生美,跟帝王一旦沒了距離往往會比別人承擔的痛苦多一些。沒來由的,她想到了《康熙王朝》裡的榮妃,她在康熙心裡挺特別,最後結果就挺慘的,由此可見大俗既大雅,她還是俗點吧,畢竟某四將來是雍正爺啊。

  “爺,奴婢不怕您的。”

  “不怕爺,總跟爺沒話說?”

  “奴婢的話有時候是挺多,可是廢話比較多,爺哪有時間聽奴婢那些廢話。再說了,既然是廢話,那不聽也罷。”

  胤禛挑眉笑,“就像你現在說的話?”

  耿同學囧了下,心說:丫的某四你純心是吧,老娘不說吧,你非讓我說,我說了吧,你丫的又調侃我,真難伺候。

  伺候的差事果然不是個好差使啊,所以以後她還是要對春喜他們好一點兒。

  “爺——”她半真半假地拖長音撒嬌,立馬身上的雞母哥就起立響應了,撒嬌這活兒她真是不擅長啊,可有時候男人還偏偏吃這套,沒奈何!

  胤禛輕笑出聲。

  兩個人說話的當口,春喜已經指揮侍衛把熱水提了進來,倒進了浴桶,然後在裡面回禀說:“主子,水好了,現在就洗嗎?”

  耿綠琴朝某四看去。

  胤禛擺擺手,“去吧,爺還得出去一趟。”

  耿綠琴於是便出了臥室這邊到隔出來的沐浴空間去洗澡。

  某琴是不喜歡讓人伺候沐浴的,所以春喜向來是站在外面候著,有需要才會進去。

  等到耿綠琴洗完,自己穿妥了春喜放在裡面的內衣中衣,這才對外面輕喚一聲:“春喜。”

  春喜馬上進去,拿了外衣幫主子穿好,然後幫她將頭髮擦乾梳通。

  “主子,今天皇上宴請幾個部落的頭領,白天跟您一塊去打獵的幾個公主也去。”春喜還是很盡責的把聽到的消息說給主子聽,雖然主子一直對這樣的消息沒什麼反應。

  “噢。”聯誼繼續進行中,老康的精神真好啊。

  “主子,您怎麼一點兒都不擔心?”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種事屬於天災人禍,沒法兒可想啊。”耿綠琴很沒正型的說。

  “主子——”

  “呀,別這麼大聲,主子我還沒到眼花耳聾的年紀。”耿綠琴看了眼氣鼓鼓的小丫頭,舉手投降,嘆氣,“好吧,其實主子我內心十分非常的酸,酸得我肚子都餓了,春喜,快點給我拿點吃的吧。”

  春喜聽前半句還覺得主子有點兒正型了,結果後半句又原型畢露了,“奴婢真是懶得說您了,這就給您拿吃的去。”

  “還是春喜疼我,快去吧快去吧。”耿綠琴半推半轟地把丫環攆出去了,心說:您可快饒了我吧,真要吃醋,某四在世一天,這醋就得吃下去,簡直是苦海無涯啊,咱們還是省省吧,大家都樂得輕松。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0:59

第 91 章

  耿綠琴沒等到春喜的吃食摭摔摎摙,榴榞構榭卻等來了康熙身邊的一個小太監。

  “耿主子,皇上叫你回去參加宴會。”

  啥?

  耿綠琴幾乎以為自己出現重聽現象了蜤蜺蜲蜢,敳斠斡旖叫她過去?不是繼續搞皇家聯誼呢嗎?還讓她這只大燈泡過去幹啥?今天白天就夠折騰的了,那幾位蒙古公主可是灰常不開心的啊碧碫磁禡,箑筵箐箛還讓她去?

  耿同學深深地覺得康熙抽了!

  “公公稍等,我得換身衣服粹精粼粿,萒蓑蒜菞還得等丫頭回來幫我把頭髮盤好。”

  “奴才幫您吧。”

  “也好。”

  小太監麻溜地幫某琴梳好了兩把頭,又換了一身素淡的旗裝閡閤閨閣,靽靾靻鞂兩個人就往宴會那方向去了

  然後,端著食物回來的春喜沒看到自己嚷嚷著餓的主子,出帳一打聽,才知道被皇上叫走了。

  且說,耿同學跟著小太監萬分糾結地到了宴會的地點。看到一大票的人,有熟的,也有不太熟的,還有根本沒見過的,總之滿複雜。

  她滿場瞄了瞄,琢磨著應該去某四的身邊落座才合規矩,因為她看到八福晉她們也都在自己的爺身邊坐著呢。

  不過,這個情況讓某琴有點囧,心說:老康你丫的是搞聯誼啊,誰聯誼帶老婆一起來啊,這也太那啥了吧?

  轉念一想也就理解了,這種場合就是體現各府福晉賢惠大度的地方了。

  嗯,相當地BT啊!

  某琴深刻地同情著某八的福晉,維護自己的主權本來天經地道,結果在這個時代便成了大逆不道。

  所以說,時代的鴻溝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啊!

  “主子,您這邊請。”

  耿綠琴囧囧地看著小太監將自己引向離某四座位很有一段距離的方向上去,最後確定了今晚她要陪席的是——德妃!

  “奴婢給額娘請安。”

  “罷了,坐。”

  耿綠琴在德妃的身邊坐下,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只管自己眼跟前的事。

  這樣的場合,她這樣的身份,那就是一個看戲的人,別的啥都別想。

  少數民族自古以來便是能歌善舞的,蒙古公主在篝火邊載歌栽舞,舞盡青春與美好。

  耿綠琴看著她們青年揚溢的笑臉卻忍不住心下唏噓,在這個時代即使身為公主幸福的又能有幾個呢?還不是經常輪為政治下的犧牲品,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某琴並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在無意中帶出了淡淡的惆悵與憐憫,但這樣的眼神卻落進了某些人的眼中。

  “琴丫頭。”

  一聽到康熙的聲音耿綠琴的心頭一驚,急忙應聲,“皇阿瑪。”

  “說起來朕還不曾看過你跳舞呢。”

  耿同學默默黑線,心說:老娘好像也從來沒說過自己會跳舞吧?

  “趁著今兒這機會,你也給朕跳個看看吧。”

  合著跳舞這事還能這麼算?

  耿綠琴十分無語。

  可是,有些話還是得說,不說不行,“皇阿瑪,奴婢不會跳啊。”

  “朕可不信。”

  “奴婢真沒跳過,不信您可以問我阿瑪,問四爺。”跳也是另一個時代的李小如跳過,這個時代的耿綠琴百分百沒跳過。

  康熙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某四。

  “回皇阿瑪,兒臣確實不曾見過。”某四實事求是地說。

  康熙摩梭著手裡的酒杯,微笑,看在某琴眼裡頗有幾分不懷好意在裡面。

  “可朕怎麼聽說有人曾換了白族女子的服裝跟人家一起又唱又跳的。”

  完鳥,把這事忘了,當時在大理三月街的時候她是跟白族的人混一塊湊熱鬧來著。

  耿綠琴的冷汗當時就出來了,“那不過就是湊個興罷了,也就趕著人多旁人看不出好壞來。”

  “那好辦,朕多叫幾個人陪你一起跳就成了。”

  耿同學眼角餘光朝另一邊瞥了一眼,心說:難不成您打算讓幾個兒子的福晉彩衣娛親?

  靠之!

  您忒有創意了!

  結果,明顯是耿同學會錯意。

  康熙的確是找人陪她了,不過,是專業的宮廷舞娘。

  耿同學內牛滿面了!

  心說:這不寒磣人麼?老娘就算會跳,我能比得過專業人士嗎?

  “皇阿瑪,奴婢還是自己跳吧。”

  康熙興味的揚眉,“為什麼?”

  “奴婢怕自己太過鶴立雞群,反而丟臉,沒旁人襯托比較的時候還是很容易矇騙大家眼睛的。”

  聽完她這話,不止康熙一個人笑出了聲。

  “請皇阿瑪容奴婢去換身衣服。”

  “去吧去吧。”康熙心情很愉悅的揮手。

  耿同學一邊換衣服一邊就犯愁了,雖說換了蒙古族的衣服了吧,可是她對蒙古族的舞蹈是門外漢,也就平時看電視裡的晚會節目啥的混了個眼熟。今天莫名其妙的被人逼到這份上了,彩衣娛親這事都得幹。

  換好了衣服,耿綠琴跟拉琴的師傅私下交涉了下,意思就是您看著配樂,實在跟不上我的節奏就算了。

  交涉完畢後,耿同學拿了只手鈴當道具硬著頭皮上了。

  像不像三分樣吧,她也不要這張臉了,就當自己還是李小如,從來不曾倒霉摧的穿越到三百年前的大清來活受罪。

  然後,耿綠琴對專業人士再次表示了黃河長江般的滔滔仰慕之情,她跳的那麼的自由隨性,自己都不知道竄了幾個民族舞,人家竟然還能很合拍地給她伴奏上,果然不虧是為國家元首服務的人,是牛叉!

  耿綠琴舞停的同時,馬琴也收了音,從某方面說也算是完美落幕了。

  “奴婢獻醜了。”

  康熙點頭笑,“是跳的不怎麼樣。”

  耿同學內傷吐血,老康你丫的忒不厚道了!老娘早說了不會跳,你非讓跳,跳了你還當面寒磣我,你這是啥心態啊?“李德全,賞。”

  “嗻。”

  “奴婢謝皇阿瑪賞。”

  耿綠琴接到賞的時候內心無比糾結,這他母親的算是個什麼事啊,丟人了,現眼了,被嫌棄了,最後還受賞了。

  忒詭異了!

  接下來宴會繼續正常的進行。

  重新換回衣服的耿綠琴再次坐回德妃的身邊,維持著她平靜淡定的表相。

  外貌協會的人古來有之,所以當看到有人將對某四和某八的熱情轉移到妖孽的身上時,耿綠琴覺得這簡直就太順理成章了。

  不過,用句話形容選了某九的公主,那就是:爽了你的眼,痛到你的心。某九是桃花遍地開,還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尤其最後的下場還不太好。

  某琴默默地替她們祝福了一下,然後專心對付桌上的吃食。

  宴會維持了好長一段時間,耿綠琴不喜歡這樣的政治宴會,可惜她沒能力拒不參與,只好隨波逐流。

  這種場合她是不太敢隨便找藉口早早退席的,所以只能有些無聊的熬到了席散,一回去就投奔周公去了。

  胤禛走的時候,耿綠琴睡得正熟,他伸手將她披散在她頰側的頭髮拿開,微微勾了勾嘴角,悄悄轉身離開。

  耿綠琴醒來的時候,瞪著床頂先對某四進行了一番詛咒,然後讓春喜打水沐浴之後才換衣起身。

  因為昨晚的體力活做的激烈了些,所以耿同學起床後也沒出營帳,繼續畫蝴蝶會去了。

  可惜的是,你想清閒的時候,也得別人配合才成。

  平時不怎麼來往的八、九福晉捎帶了十四福晉就那麼浩浩蕩蕩地過來竄門來了,害得耿同學只能中斷了畫畫,打起精神陪這幾個貴人消磨時間。

  後來,耿綠琴鬧明白她們為什麼來竄門了,說白了就是心裡堵得慌。

  她家的某四回京了,可她們的爺還都在塞上呢,那幾個花枝招展的蒙古公主於是就生生地刺傷了三位福晉的心、眼。

  最後,要不是康熙派了小太監來宣她過去,耿綠琴都不知道自己要陪聊到什麼時候。

  一進御帳,就聽到康熙帶笑的聲音:“丫頭,你那兒今兒可熱鬧啊。”

  “也不算熱鬧了,就幾位福晉過去坐了坐。”耿同學特雲淡風輕地說。

  “老四走你也沒去送送?”

  那是因為某四沒讓人叫老娘,這話當然不能說,所以耿同學換了個說法,“奴婢一直認為送別不如迎歸,別離總是太過傷痛,而迎歸則喜氣多了。”

  康熙點頭,“說的有理。”

  耿同學看著康熙突然有些傷感的神情,心下惻然,說起來老康身邊親近的人他送了一撥又一撥,確實難受啊。

  “丫頭,陪朕出去走走吧。”

  “嗻。”

  耿綠琴跟著康熙出了御帳,在營地周圍信步而走。

  “丫頭。”

  “奴婢在。”“那幅圖還在畫嗎?”

  “在畫。”

  康熙停步看向遠處蒼茫的草原盡頭。

  耿綠琴只好也跟著停下來。

  “你說朕是不是很孤獨?”

  耿綠琴囧了,心說:這問題可大可小啊,回答得不好沒准就觸怒龍顏了。

  於是,她斟酌著說道:“皇阿瑪怎麼會孤獨呢?您有我們啊。”

  康熙輕笑了一聲,“是呀,有你們。”

  這語氣感嘆地,唉,誰叫您生的這些兒子都太精明了,你們滿人幾百年的江山人才全出在這兒了,所以鬧得後繼無人,淒慘落幕。

  “可你們跟朕都生分。”

  廢話,您可是皇帝,跟你不生分點純粹是自虐。

  “你跟朕也生分啊。”

  某琴心想,難道我還不在“你們”中,咱還是另外算一撥?娘的,到底在哪撥?

  “又在想怎麼搪塞朕是不是?”

  “奴婢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哼。”

  耿綠琴決定實話實說:“皇阿瑪,您跟普通父母不一樣啊,普通的父母生氣不打緊,可是您要一生氣,恐怕就有人身家性命不保,所以……”一切盡在不言中吧,別逼偶再往下說了,再說說不定就您就真變噴火龍了。

  康熙沒說話。

  耿同學立馬神經繃緊了,隨時准備接雷。

  過了一會兒,康熙輕輕地笑了出來,“你這丫頭說的倒也是實話。”

  呼呼,警報解除,元首的跟班忒難做了,李德全俺崇拜你。




第 92 章

  耿綠琴生病了,這跌破了許多人的眼鏡,因為在許多人的眼裡她就像無敵鐵金剛一樣。

  可惜,她畢竟不是鐵金剛。

  太醫的診斷是夜裡著涼中風,所以才會高燒不降,昏迷不醒。

  其實,耿綠琴整個人輕飄飄的飄啊飄的,然後就看到了老媽。

  安靜地躺在雪白病床上的李家老媽失卻了以往彪悍的氣勢,看起來十分的柔弱與安靜。

  “老媽——”已經習慣了耿綠琴身份的李小如心頓時揪成一團,她拼命地喊,可是卻偏偏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來,眼淚止不住地滾落,她拼命地說,“老媽,你不可以有事,你答應過我要好好地堅強的活下去,即使我不在你身邊……”

  這一刻,她無比痛恨穿越,為什麼要讓她這樣一個根本不想穿的人穿呢?她喜歡這個時代的一切,更重要的是這個時代有她最愛的老媽,可是現在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媽躺在病床上,卻無能為力,這讓她情何以堪?

  “主子,主子……”守在床前的春喜慌張地看著昏迷中不斷落淚的主子,焦急地喊著她,乞求她可以醒過來,已經三天了,主子已經昏迷整整三天了,無論用什麼辦法就是醒不過來。

  春喜看著主子的手,十指上均有不同程度的針眼,她真的不忍心再扎下去了。

  可是,無論王爺還是皇上似乎都一再強調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主子醒過來。有鑒於上一次主子醒來的前例,所以用針扎便當仁不讓地成了首選良方。

  “主子,春喜求你求你快醒過來吧,奴婢真的不想再扎您了……”春喜的淚也落了下來,捏著銀針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遲遲不忍落下去。

  旁邊一只手伸過來,握住她顫抖的手,堅定地扎了下去。

  “啊——”春喜叫,扭頭朝某人怒目而視,“圖蒙海,你做什麼?”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在讓主子醒過來是當務之急,婦人之仁與事無補。”

  春喜的嘴唇忍不住微顫,“可是……主子會疼……”

  “如果主子真的感覺到了,就不會連聲音都不出一下的。”

  春喜無話可說,因為事實確實如此。

  在另一個時空,耿同學寸步不離地守著自己老媽,看著那個被領養的妹妹忙前忙後,心裡很寬慰,但是她還是放心不下。

  現代社會高科技創造出了一大堆的馬路殺手,而她老媽就是被一個酒後駕車的家伙撞進了醫院。

  媽地,喝醉了就別折騰了,還他媽地開車,開車不好好走馬路,偏偏沖上人行橫道,結果撞上了她正散步溜狗的老媽……耿綠琴深深地詛咒那個肇事者。

  這兩天她心疼老媽,十根手指也疼得不得了,俗話說十指連心,難道心疼十指也會跟著疼?

  耿綠琴很困惑啊很困惑……

  後來,李家老媽醒來對養女說的頭一句話就是:“我在夢裡見到你姐姐小如了。”

  “媽,您沒事姐姐也一定很開心。”

  耿同學在旁邊直點頭,沒錯沒錯,我是很開心,可是我的手好疼啊。

  “傻孩子,媽媽不會有事的,媽答應過你姐姐要長命百歲,更何況媽還要看著你嫁人生子。”

  “媽——”

  耿同學看著眼前這幕母慈女孝的畫面,心裡酸透了。

  老媽變心了!

  哇嗚,她的手好疼好疼……不過,老媽沒事,真是太好了。

  然後耿同學想到一個很現實的事,她現在的狀況貌似應該叫“離魂”,而且離了這麼多天,現在她是不是已經是孤魂野鬼了?這個世上真的有輪回孟婆嗎?

  耿同學飄浮在空中,盤著腿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額娘額娘……”

  飄邈的細細的柔軟的幼兒聲音仿佛自天外傳來,絲絲縷縷地鑽進耿綠琴的耳中,她整個人一驚,弘歷、弘晝,那個細軟的哭聲好像是小錦秀。

  她戀戀不捨地看看自己老媽和妹妹,又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瞄了一眼,反正已經都野鬼了,再飄過去看看也應該沒什麼關系。

  抱持著這樣想法的耿綠琴又看了一眼老媽,這才朝聲音的方向飄去,想著再看一眼兒女,也就可以安心投胎轉世去了。雖然沒能耗倒老康那票人,但是先走一步,不陪他們耗也是幸福的!

  等到耿綠琴朝著聲音的來源處越飄越近,手上的疼痛感也就越來越強烈,強烈到讓她忍不住想尖叫,媽地這估計跟古代犯人上拶子一樣了,怎麼這麼疼啊!(拶子,ㄗㄢˇ,舊時夾手指的刑具。)

  “春喜——”耿同學忍無可忍,怒吼出聲。

  靠之!

  哪有這樣的事啊,她回頭一看春喜這抽風的丫頭拿著銀針對著她的手指扎了又扎的,她當自己插秧呢?有這麼把她的手指當秧田的沒有?

  “主子——”春喜喜極而泣,“您終於醒了?”

  “春喜,你究竟跟主子我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你瞧你把我這十根手指頭插的快跟豬蹄相媲美了。我這猛一看,好家伙,這哪還是人手啊,這簡直就是活生生一出驚悚恐怖片啊。”

  “噗。”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某琴說出這樣一番話,十四眼中的擔憂被好笑取代,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這樣鮮活的耿綠琴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人,而不是躺在床上失去知覺猶如活死人一樣的人。

  胤禟拉了拉弟弟,悄聲道:“回吧。”

  胤禎點點頭,兄弟兩個沒有入內而是轉身離開。

  耿綠琴甦醒的消息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被報到了康熙的跟前,他伸手揉了揉額頭,對身邊的人說:“李德全,這幾天讓太醫多去看看她,別再有個反復。”

  “嗻。”

  對於外面的一切,耿同學是不清楚的,她正對著十根手指上的針眼糾結。

  “春喜啊春喜……”

  “主子,奴婢錯了。”

  耿同學瞄春喜一眼,這丫頭認錯態度實在太過良好了,害她都不能借題發揮一下下,她招誰惹誰了啊,瞧著手指遭的這份兒罪吧。

  “你主子我的手本來就稱不上十指纖纖白如玉型的,現在咱們直接朝著粗短肥胖的目標前進了,如果以後都要用這樣一雙手握筆畫畫,我寧可這輩子當文盲。”太傷眼了太傷眼了!她承受不能!

  “主子,”春喜“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主子您罰奴婢吧,可是奴婢不後悔,看到主子醒過來,奴婢死也甘心。”

  “啊呸呸呸呸……”耿綠琴連呸十幾口,用那雙媲美豬蹄的手朝著春喜揮了揮,“快起來快起來,你存心是吧,把我的手扎成這樣你再往我跟前這麼一跪,你是讓我用手扶你還是不扶?”

  耿同學幽怨地嘆氣,“你說我不扶吧,你覺得我沒原諒你。可你說我扶吧,”她面容一肅,將兩只手在春喜面前攤平,“我的手真的已經慘不忍睹了,你竟然還這麼不厚道的想讓我痛上加痛?”

  春喜一聽這話,眼中閃過喜色,“主子,您不怪奴婢?”

  “我怪你幹什麼?沒有別人給你下命令,你也不能這麼狠心往死裡扎啊。”她就算會怪,也絕對會去找某四那個正主兒,丫的,腹黑四,咱沒完。上次扎就扎了,這次你變本加厲啊,瞧瞧我這手它還能叫人手嗎?

  不活了!

  一直守在旁邊的圖蒙海轉身面朝外,嘴角不可抑制地微彎,主子即使剛醒過來頭腦也一樣清醒,一點兒也不像高燒數日不退的人。

  “臣奉旨給側福晉請脈。”突然營帳外傳來求見的聲音。

  “請太醫進來。”

  “嗻。”春喜拿帕子擦乾淨臉上的淚痕,出去請太醫進來。

  年過半百的太醫為耿同學重新診了脈,臉上難掩訝異之色,“怪事怪事。”

  “太醫,您別嚇我,我可膽小。”

  圖蒙海的肩頭微顫,心說:主子您這話可太沒說服力了啊。

  老太醫微笑道:“側福晉多慮了,臣只是對側福晉好的如此迅速的體質感到好奇罷了,側福晉的身體已然無礙,只消靜養便可。”

  “那就好。”嚇死她了,還以為被春喜扎出啥後遺症來了呢。

  “保險起見,臣給側福晉再開兩帖安神的藥。”

  “麻煩太醫了。”

  “這是臣份內的事。”

  太醫到旁邊寫好了藥方交付春喜,然後告退離開。

  耿綠琴看著手裡那張方子,一臉的苦色,“春喜啊……”

  “主子,咱們不能諱疾忌醫。”

  成,教會徒弟打死師父,她在這兒等著自己呢,耿同學忍不住內牛滿面了。

  “你看我都沒事了,俗話說的好是藥三分毒,我好好的一個人,吃什麼藥嘛。再說了,”耿綠琴故意將自己的手伸到春喜眼跟前,“需要上藥的是這兩只手,我的嘴巴暫時就不需要跟著一起受苦了。”

  看到主子那兩只嚴重走形的手,春喜無比內疚,“奴婢去給主子找最好的藥去。”說完一溜煙朝外跑去。

  耿綠琴感嘆道:“春喜這丫頭越來越動作迅速了。”真是飛一樣的速度啊。

  “主子,您這病蹊蹺。”帳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圖蒙海小聲說道。

  耿綠琴塌塌地看了他一眼,揮揮手,一臉鬱悶地說:“別亂猜測,確實就是生了場怪病罷了。這世上原本就有許多無法解釋的現象,我們有時候不需要事事都清楚的。”因為她實在不能跟他說自己只是暫時“離魂”回家探望了一下出車禍的老媽,否則丫一定當她神經病。

  本來,她以為自己鐵定成孤魂野鬼了,就想著投胎轉世前再回來看一眼兒子跟女兒,結果沒成想一下子就落到了身體裡,一點兒緩沖的時間都沒給她。

  命吶,一切都是命!

  認命的耿同學也不幽怨了,全部的心思都落到了兩只小豬蹄上,真傷眼了!春喜,你下針真狠吶。

  春喜是不知道某琴心裡在想什麼,否則她一定會說:其實後來都是圖蒙海扎的。

  簡言之,耿同學兩只傷痕累累的手是春喜跟圖蒙海通力合作,共同犯罪的結果!

  其實,某琴雖然手很疼,但是對於下針的人倒沒多少記恨,可是對於下命令對她施以如此酷刑的某四那就怨念頗重了。

  這種近乎喪盡天良的命令某四也真能下,敢情被扎的不是他的手。

  因為兩只手成了重點醫治對象,所以耿綠琴順理成章地成了米蟲,專事讓人伺候,每天頂多就是在自己帳子外面四下活動活動,也不遠走。主要是不敢遠走,丟人的範圍要盡可能地控制在最小的範圍之內!

  耿綠琴的主觀願望是好的,可客觀條件上總是不太允許。

  “側福晉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比如從帳子外無意中經過的某九,眼帶戲謔地看著某琴兩只傷手很不誠懇的問候益養病中的某人。

  “勞九爺惦記,奴婢已經大好了。”你丫等老娘養好手傷,一定從背後給你放兩黑槍,耿綠琴極是陰險地想著,已經離社會主義革命教育的傳統優良思想越行越遠。

  某九漫不經心般地說:“你倒是對那些奴才好,可這手疼的是你自己。”

  “爺這話說的,自己的手疼的可不就是自己麼,這又關其他人什麼事呢?”耿同學故作小白的說,心說:你丫少來挑撥叫唆老娘,咱看的宮鬥片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基本也算小有所成。

  胤禟被她堵的一時語塞,明知她是故意裝傻,卻又什麼也說不了。

  某琴瞧著某九糾結,心裡挺樂,想到一件事,不由很隨意地說了句:“九爺,您家裡又添丁加口了吧,奴婢要不要送份賀禮過去?”春喜這丫頭八卦的很得她心,這兩天把她昏迷其間營地裡發生的一些事都如實地向她說了一遍,其中就有關於某九的。

  “你有心這很好,那就備份像樣的禮物吧。”某九順著她的話說。

  耿綠琴忍不住嘴角微抽,說:“九爺,您真不客氣啊。”

  “爺不能跟你客氣啊。”一客氣你就不送了。

  “九爺,您不能這樣,奴婢可窮人。”

  胤禟點頭,一本正經地說:“嗯,爺知道,你跟爺這樣的比是窮人。”

  桃花九,你丫的真不是吃素的!

  “爺既然也承認這點,那怎麼還能真讓奴婢備禮呢?”耿同學也很懂得隨竿就上的道理。

  某九眼一挑,似笑非笑地道:“你竟然說出來了,爺怎麼也不好打擊你的積極性啊。”

  “別,九爺,該打擊的時候還得要毫不留情的打擊的,像這樣抽風的積極性一定要徹底地往死裡打擊。”耿同學很嚴肅的給予某九建議。

  胤禟哈哈一笑,搖著扇子走了。

  耿同學只好在後面艱難地用傷痕累累的手伸了下中指,以示鄙視。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1:25

第 93 章

  所謂添丁進口,不是說某九的老婆們給他生小嵬子了,而是某九又要當新郎了。

  耿同學一時沒注意思想就又開了小差趕趙跾踍,褖裮褉褋她琢磨著這些皇子阿哥其實跟青樓裡的姑娘們也沒啥兩樣,人青樓裡的拿身體賺生活榕槍榧榵,嘌嘀嘁嘈他們拿身體……咳咳……聯繫政治橋梁……

  其實,這麼一想僛僖僩僑,嘔嘍嘓團這些高高在上的爺也就牛郎一樣的本質。想到最後,耿同學忍不住在心裡狂笑起來。

  心中的笑意太過洶湧覡覝覟觨,銓銥銢銤耿同學就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的延伸,最後趴在榻上好一頓悶笑。

  “主子,您樂什麼呢?”春喜不明白。

  圖蒙海挺好奇。

  耿同學死也不解釋,這個事只能沒事偷著樂,絕對不能說出來,否則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等她笑完了,就對春喜說道:“去,找太醫再要些上次的藥膏,我瞧著效果很不錯。”她一邊端詳自己日趨正常的手一邊吩咐。

  “奴婢已經拿回來了。”春喜討好的笑。

  “我家春喜就是有眼力價兒。”耿綠琴毫不吝嗇的誇獎小丫頭。

  “這是奴婢應該的。”

  “這兩天我在帳子裡也悶了挺久了,春喜,圖蒙海,咱們出去走走吧。”

  “嗻。”

  耿同學雖說用的是詢問的口氣,但是圖蒙海和春喜卻是標准的聽從命令,好在耿綠琴如今也越來越習慣了。

  不過,一出去,耿綠琴就後悔了。

  她也不過就是想在營地附近走走,散散心,可是偏運氣就那麼地背就那麼跟可能同樣也只是出來走走、散心的某八和某九加十四的小八爺黨小分隊撞上了。

  “奴婢給八爺、九爺、十四爺請安。”

  “最近可少見側福晉出來走動。”胤禟話裡有話的說。

  所謂聽話聽音兒,耿綠琴一聽就知道這丫還惦記著那天說的禮物呢。丫的,都不知道是幾婚了,還天天地想讓人送禮,忒可恥了!

  “奴婢身子不太舒服便呆在帳子裡養著了,爺自然便見得少了。”

  “倒是難得見你生病。”

  耿綠琴眨了下眼,心說:丫的,某八,你這話灰常可疑哦,難不成你丫終於逮到機會來奚落老娘了?這樣做人很不厚道的了。

  “小四嫂,爺聽九哥說你可打算送咱們禮物呢,你會送什麼?”

  她請求佛祖和諧某八一萬年,丫的這小子太不地道了,自己強要禮物不說,竟然還敢聯合十四一起來!

  耿綠琴抿了抿嘴角,微笑,淡定地開口,“九爺、十四爺,有句俗話不知兩位爺聽說過沒?”

  胤禩一見她這神情聽她這口氣,眼裡的笑意就不由得加深了幾分,非常淡定地看戲。

  “是什麼?”十四隨口接了句。

  “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耿綠琴頓了下,嘴角的笑擴大,“奴婢自千里之外曾帶回幾片鵝毛,這次便送予兩位爺做新婚賀禮好了。”

  胤禩掩唇笑出聲。

  某九忍不住瞪某琴。

  十四嘴角抽搐半天說不出話。

  “主子,你該回去喝藥了。”春喜適時的說了句話。

  耿綠琴內牛滿面,心說:春喜,不枉主子我對你好啊,你這話說的太是時候了。咱回去喝藥,咱不搭理這幫不知勞苦大眾疾苦的皇子。

  “奴婢失陪了。”

  “去吧。”某八代表小團隊出聲。

  回到自己的營帳,沒一會兒就看到春喜盡責地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補藥進來,那一刻耿同學感覺生不如死。

  她收回前言,春喜這丫頭還是很不友善的,她傷的明明是手,春喜卻堅定不移地聽從太醫老頭的話一天照三餐給她熬補藥進補,害她一看到藥嘴裡就反射性發苦。

  人生真苦哇!

  “春喜,幫我再端碗糖水來吧。”她笑說。

  春喜不疑有他地轉身出去。

  耿綠琴一見春喜離開,馬上對身邊的人說:“小圖,趕緊地。”

  圖蒙海嘴角微揚,伸手抄起藥碗閃出帳外,很快拿著空碗返回,動作相當的迅速和完美。

  春喜回來的時候看到已經空掉的藥碗不由笑了,“主子,您最近喝藥真積極。”

  “是呀是呀,早晚都是苦,晚苦不如早苦,先苦後甜嘛。”耿同學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快,趕緊把甜水給我,嘴裡這個苦。”

  圖蒙海在一邊心中暗笑,沒見過跟下人這麼應付的主子,她其實不過是不想春喜太擔心,所以才會選擇這樣陰奉陽違。

  耿同學對現在的情況還是很滿意的,春喜放心了,她也蒙混過去了。

  很好,很強大!

  所謂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而在遠處的皇帝御帳中,康熙對身邊的人說:“李德全,吩咐太醫趕緊把那補藥給琴丫頭停了,再這樣吃下去,圖蒙海倒藥的地方都快能長出草藥來了。”

  李德全忍著笑應聲道:“嗻。”

  “為了哄底下的一個小丫環她也搞得這麼勞師動眾的,朕給她的人竟然派這個用場的嗎?”康熙自語。

  李德全心說:再正常的人跟在耿側福晉身邊久了那也會受其影響改變一點半點,她那種心性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把身邊的人給同化了,且讓他們被同化的很開心。

  “李德全。”康熙的聲音突然低冷了下來。

  “奴才在。”李德全也不禁收斂了心神,小心起來。

  “朕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李德全恭敬地回答道:“最近只有阿巴哈納爾部的薩滿做過法祭,說是為部落祈福。”

  康熙沉吟不語,手指在桌上輕扣。

  李德全大氣也不敢出,御帳內頓時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朕知道了,此事就此打住,不得外傳。”

  “嗻。”

  “去叫那丫頭過來陪朕晚膳,這幾天她養病養的也太偷懶了。”

  “嗻。”

  於是,沒一會兒工夫,病號耿同學就奉召過來了。

  御膳是個好東西,但是再好的東西吃多了它也膩,現在耿綠琴對御膳這東西已經毫無熱情了。

  吃飯之前還是做些工作的,比如看看某一撂滿蒙將領的請安折子。

  耿同學心想:老康這是怕自己忘了滿蒙文嗎?時不時就來加強記憶一下子,害得她現在看到請安折子都反射性嘴角抽搐。

  請安折子,這也是項折磨人的刑具啊。

  從折子裡有時能看出不少的門道,沒事的時候耿同學還是挺樂衷於看老康跟這些下屬們之間的互動的,誰誰是皇上的近臣,誰誰誰個性率真粗莽,誰誰誰謹慎……總之,她覺得這比看啥厚黑學受益多了。

  實踐果然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啊!

  “丫頭,手還疼嗎?”

  “只要不太動,感覺還好。”耿綠琴放下手裡的折子回答。

  康熙點點頭,“今天就看那幾個吧,別太勞累了。”

  “奴婢謝皇阿瑪關心。”

  “你這丫頭平時活蹦亂跳的,偶爾生次病就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你是怕嚇不到人嗎?”

  耿同學覺得自己忒冤了,離魂這事又不是她想的,就像穿越一樣,完全不是她主觀意識能夠決定的事,不過能回去看看老媽她覺得還是很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可是,皇阿瑪,奴婢只不過就是多睡了幾天,四爺怎麼能讓人把奴婢的手扎成這樣呢?”耿綠琴對於這點一直深深地怨念著。

  “不這樣你能醒?”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這事挺莫名其妙的,奴婢自己感覺就是睡了一覺而已。”耿綠琴實話實說。

  “朕諒你也不會在這事上面說謊。”

  那也未必然,老娘肯定不會告訴你回家看自己老媽去了,哼哼。

  耿同學在自己心裡暗爽,屬於那種小人得志型的,灰常的上不了台面。

  “對了,聽說你要給老九他們上禮?”康熙話鋒一轉打了某琴一個措手不及。

  耿綠琴怔了下,內心吐血中,“皇阿瑪,奴婢從來沒想送的。”這是十足真金的話啊,完全就是被不厚道的某九趕鴨子上架。

  康熙笑著點頭,“嗯,要送人鵝毛,看著也不像有誠意的樣子。”

  耿綠琴內牛滿面了。

  “皇阿瑪,奴婢送禮恐怕也於禮不合啊,總是要四爺和福晉出面才合情理。”

  “說的也有道理。”

  耿同學心說:就是嘛就是嘛,趕緊說說你家老九,別這麼得瑟,娶個小老婆而已,別太招搖了。

  “你准備了禮物再以老四的名義送過去就好了。”

  人家果然是父子啊,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她的功勞送給某四了。這個世界太黑暗了,她強烈要求和諧。

  要以某四的名義送禮,她要敢送鵝毛,那就等著某四腹黑報復吧。

  這麼一想,耿同學忍不住在心裡抖了下,好吧,她承認她這人膽心,還是規規矩矩地准備份像樣的禮物吧。

  娘的,又要破財了。

  果然破財消災啊,不是消某九這個災,而是消她家某四這只大尾巴狼的災啊。

  “這幾日無事就到你幾個額娘那裡走動走動,她們都有些想你呢。”

  正暗自糾結的耿綠琴一聽,頓時無語問蒼天。

  那些娘娘們為毛也這麼惦記她呀,她又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滿族婦女,她骨子裡可是來自未來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風格啊,她們怎麼就這麼喜歡跟她呆一塊呢?

  不明白啊不明白……

  “奴婢知道了。”雖然不明白,可是耿同學還是得去。

  她的人生早已不是杯具而是餐具了!




第 94 章

  皇帝開了口,那就是金口玉言。

  事情板上釘釘,禮是一定要送的。

  耿綠琴原本想著花錢買點啥送過去就得了,結果桃花九派人來傳話說不能拿買來的東西充數。

  丫的,這純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就是恁老爹給你們做後台了嗎?至於這麼不依不饒的嗎?

  畫,耿同學暫時是不想動的,手上的細孔握筆時間稍微長點就疼得很,她還不想自虐到這個份上。

  可是,那兩位爺兒打的主意就是自己的畫啊,這個事兒還真是有點兒為難她了。

  前後想了想,耿同學有主意了。

  於是,營地裡的人就看到雍親王爺家的耿側福晉身邊的人開始忙了起來,竟然在壘一個小窯。

  最後,康熙也來了興致了。

  “李德全,你說那丫頭打算弄什麼呢?”

  “回主子,奴才看著像是要燒窯。”李德全也不是很確定的說。

  “她還懂燒窯?”康熙興味的揚眉。

  李德全更加的不確定了,“奴才也只是猜猜。”

  “你給朕看著點,朕倒要瞧瞧這丫頭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出來。”

  “嗻。”

  其實,耿同學真沒整啥幺蛾子。她在現代的時候,也是玩過一陣子陶藝制作的。閒來無事,她覺得可以拿來再熟悉一下。

  以耿綠琴現在的身份要准備一下必要的工具啥的簡直太容易了,所以很快就可以進入制作的流程了。

  然後,耿同學領著人提著小桶采土去了。

  東挖一個坑,西挖一個坑,挖了她還不填,搞得原本挺平坦的草地最後整的灰常坑坑窪窪。後來,在某九前來看戲的時候不小心拐到了腳,一怒之下命人填平了,還特別派人跟在某琴的身後,她挖一個他們填一個。

  有管挖的,就有管填的,總之分工挺好,挺和諧!

  材料也備好之後,耿同學決定開始動手了。

  動手之前,耿同學把太醫制作的上等藥膏厚厚地在自己手上塗了一層,晾乾之後,捋袖子,倒水開始和泥巴。

  某琴這邊幹的熱火朝天,沒事的幾個嬪妃就相邀過來觀摩了。

  在看著一塊塊泥巴在轉動的木盤上在某琴的雙手下慢慢成型,她們忍不住蠢蠢欲動了,最後還是向來直率的宜妃首先下海了。

  參與的人一多,工具有點緊缺了,於是不得不火速派人又做了一些送來營地。

  耿同學做的東西並不特別精巧,但是她後期在陶藝上畫的圖案卻很漂亮。

  幾件看著並不是很成功,甚至看起來有些歪七扭八的像碗又像罐,像罐又似盞的東西,幾經粹煉之後,竟然變成了一件件挺讓人愛不釋手的瓷器。

  第一窯出來,耿同學就迅速的撿了幾樣形狀古裡古怪卻又顯得很可愛的打包送京了,用來哄她家的三個小嵬子還是挺不錯的選擇。

  而同時,遠在京城的某四桌上也多了幾件頗具後現代藝術風格的陶制品,有喝水的杯子,也有筆筒,甚至還有一個開口相當不齊整的洗墨罐。

  康熙拿著自己收到一只形狀不太規則的杯子左右端詳了好半天,然後對李德全說:“這上面的花紋圖案看著真不錯。”

  李德全附和。

  “她弄的這些東西看著挺不錯,這丫頭腦袋裡裝的東西是不少,不怪她老想往外跑,這些東西擱家裡呆著是不大容易學到的。”

  “主子說的是。”

  “這兩天她還在玩泥巴?”康熙微微揚眉。

  李德全不敢隱瞞,如實回答,“是的。”玩的還很投入。

  “讓她給朕歇歇,多大的人還天天地玩泥巴。”

  李德全忍不住暗笑,皇上這是嫉妒了呢,耿主子一專注幹某件事,其他的人和事就很容易被她拋在九霄雲外去。

  結果,由於皇帝的干預,耿同學華麗麗的玩泥巴消遣被迫中止了。

  玩泥巴的這段日子,耿同學的手也養的差不多了,所以接續自己的蝴蝶會繪畫去了。

  套用耿同學在另一個世界常說的話就是:咱是文藝人,咱不暴力!

  而每次說這話的時候,當時的李小如必定是剛剛動手扁完了某些欠扁的家伙,所以這話那是相當的欠抽啊!

  文藝人耿綠琴在歡樂的塞上生活之後,終於跟著康熙返京了,而此時時序已經進入了九月底。

  桃花九和十四同學各自收獲小老婆一枚,進京就收進了府,同時耿同學的禮物也就適時的送過去了。

  雖說禮物是某九和十四事先就親自挑好的,但是耿同學說不到時候不能拿走,所以一直就沒到他們手裡。

  從廣闊的大草原上回到繁華的京城,耿綠琴恍惚間有一點點的不適應,果然放養的時間一長,人就很容易不淡定。

  回到雍親王府,三個小嵬子理所當然的會膩纏著自己的額娘,耿綠琴所在的院落也就充滿了童聲笑語,一片和樂。

  其實,不單是耿同學自己的孩子,就是府裡其他人的子女也都挺喜歡這位沒什麼架子的側福晉的。

  好比弘時,沒事時挺愛跑到這裡來湊熱鬧的。尤其讓他高興的是,耿側福晉對於他請教的一些問題也會或正面或側面的給予答案,並且從來不會對外人說起這事。

  某四的子嗣不多,活下來的更少,現在滿府裡裡外外算下來,也就剛滿一只巴掌的事。

  耿綠琴從來沒想過去爭寵,可是“寵”並不是你不去爭別人就不會來跟你爭。

  因此,回來後,耿同學還是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某些人的不友善,不過,向來粗枝大葉的耿同學直接忽視過去了。

  娘的,近水樓台的人居然還來眼紅她這個經常不在某四跟前晃的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理天這玩意兒了,所以還是無視算了。

  且說,耿同學那天到宮裡去給康熙請安,在經過某處的時候,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琴聲,忍不住駐足聽了一會兒。

  “主子。”小孟子忍不住出聲提醒。

  “哦,這彈琴的人必定是個豁達之人。”耿綠琴微笑起來。

  “主子怎麼知道?”

  “琴音既心聲,聽出來唄。”耿綠琴朝琴聲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口問了句:“小孟子,那是什麼地方啊?”

  小孟子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主子,那是鹹安宮。”

  不就是廢太子幽居的地方?

  耿同學的眼睛倏地劃過一道亮光,這位太子爺看著挺優雅一人啊。怎麼就被一廢再廢的,最後落個幽居而亡的下場,天下悲摧之事莫過於此了。

  所謂千人所指,無疾而終,她想廢太子大概就是此類不幸的人。

  “主子,皇上還等著呢。”

  耿綠琴點點頭,趕緊去向康熙報到。

  其實,耿同學進宮也沒別的事,就是例行性請請安。本來,她是不想來的,只不過皇帝最大,礙於千古一帝有可能會抽風下旨召她,想低調做人的耿同學只好主動自發地時不時地過來請個安,走走過場。

  主動和被動還是有明顯區別的!

  請個安,陪著康熙說會話,有時候也免不了跟去戲園子看看戲,逛個御花園啥的,順便欣賞一下後宮裡花枝招展的各色宮妃。

  每當那個時候,耿同學心裡都是很HAPPY的,她一直深深地覺得美女帥哥就是拿來欣賞的,尤其是美女,那動靜皆是風情,如夢似幻的。

  縱觀中華五千年歷史長河,各種族各膚色各性格各朝代的美女如過江之鯨前僕後繼地在男人的舞台上嶄露頭角,或悲壯,或艷情,或遺臭萬年,總之,多麼的精彩紛呈啊。

  但是歷史留下她們影像的資料卻非常稀少,害得後人一再地想象她們曾經是如何的風華絕代才能勾住一代又一代君王那顆朝三暮四,心性不堅的心,最後傾朝滅族的。

  耿綠琴一直覺得女人是比男人更容易描畫的,光是服裝和首飾就是男人無法比擬的。有時候簡單換個髮型,換個衣飾,那風情便會立時不同起來。

  而大清這個大辮子風行的時代,男人全是半瓢腦袋,再帥也打了折扣,戴上帽子還勉強能彌補一二。

  所以說,時代很重要啊很重要……

  “丫頭,今兒進宮的時候可有聽到什麼?”

  “琴聲。”

  “你覺得那琴聲如何?”

  “很豁達,很敞亮。”

  “是嗎?你這樣認為?”康熙微笑。

  耿綠琴點頭,“是呀,奴婢雖然不懂音律,可是音樂這個東西是要用心去體會的,好的音樂足以引起人的共鳴。”

  在這個世界上,食物、音樂與愛情都是共通的,有時候並不需要語言去溝通。

   “是胤礽在彈,”康熙微微頓了下,然後繼續說道,“你認為他真的豁達了嗎?”

  耿綠琴完全是下意識地說:“百煉紅塵後的淡定,應該是這樣吧。”從高處墮落的人不是沒有再次爬起來的人,而此後他們方才會真正的脫胎換骨,淡定如斯。

  康熙臉上的笑擴大了,點頭,“說的極是啊,丫頭,你果然是有慧根的人。”

  耿綠琴囧了,慧根?她麼,開什麼國際玩笑啊?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1:44

第 95 章

  耿綠琴覺得自己這裡已經快成一個小作坊了聜聞聚聝,撂摝摛敲從畫到裱,或者裝訂成框緇綝綟綖,塽墉塵壽現在又多了制作陶藝的一套工具,院子裡的一個角落還給她搭配了一個小型的燒窯。

  有時候裬褖裮褉,銔銆銌銊某琴忍不住會想,某四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不是腦袋抽風了……可惜無果。

  自己院子裡的東西多了摎摙摸摷,箐箛箍箌折騰起來也就容易了,呆在自己的小院也折騰得風生水起髦髧髣魁,榧榵槃榣一波三折的。

  耿同學作畫的時候還好,丫環嬷嬷領著弘歷他們,可是她要是心血來潮和上了泥,幾個孩子可就一個不拉全上手了。

  每當這個時候,某琴身邊的那些人就覺得眼前的畫面很和樂很溫馨。

  他們的主子跟府裡其他主子不太一樣,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在她身邊你就是覺得放鬆自在。她就算抽風,也很可愛。

  耿同學近來很犯愁,因為某四又要過生日了。

  他奶奶地,怎麼感覺丫才過完生日就又到要剁尾巴的時候了?這日子是不是也過得太快了點?

  人家雍親王說了,既然能親手給九弟他們做禮物,爺的生日禮物怎麼就不能親手做,這才有誠意不是?

  靠之!

  啥的誠意?

  老娘肯花錢給你丫的買禮物就已經相當有誠意了好不好,真是圈圈你個叉叉,欺侮老娘不能拿你這個長期飯票怎麼樣是吧,太氣人了!

  最後,糾結的耿同學在某四生日那天送了一對花瓶當禮物,從她院子裡那只小窯裡華麗麗出品的耿氏產品,天下只此一家,絕無分號。

  瓶身光潔如新,半點裝飾也沒有,只有幾絲淺淡的燒烤中形成的自然紋路。

  天然去雕飾反而顯得瓷器本身的光澤更加的可貴。

  “爺,這是對月光琉璃瓶。”耿同學如是說,頗有幾分沾沾自喜地說,能燒出這對瓶子她很驚喜,也很興奮。

  胤禛點點頭,對身邊的高勿庸說:“收了擺到書房去。”

  “嗻。”

  生日的時候中午跟府裡的女人圍桌吃頓飯,晚上跟他自己的兄弟和門生故吏應酬才是重頭戲,每當這個時候,基本也就沒耿同學這樣的人啥事了。

  於是,耿綠琴回院子哄寶貝女兒去了。

  在鋪著地毯的地上,弘歷、錦秀跟他們的額娘滾成一堆,嬉戲玩鬧得不分彼此。

  耿綠琴懷裡抱著女兒,背上掛著兒子,正將面前的一組拼圖一塊一塊地拼到一起。

  沒事的時候她就請匠人照自己的圖紙做了一些拼圖塊,沒事的時候就讓小家伙們拼著玩,最近她自己閒著無聊沒事也會拼上一會兒。

  “額娘,錯了。”背上的弘歷奶聲奶氣地說。

  耿綠琴伸手拍了他的小腦袋一下,“安靜。”

  “哦。”

  呆在額娘懷裡的小錦秀扭動著身子直到被額娘放到了地毯上,她歡快地抓起拼圖塊,天女散花一樣丟得七零八亂,然後發出愉快的笑聲。

  “主子,小格格的點心奴婢拿來了。”小翠端著點心進來,輕聲回禀。

  “拿來給我。”

  “嗻。”

  耿綠琴看看碗裡透著香氣的肉末粥,沖女兒笑了笑,“錦秀乖寶寶,咱們過來吃東西好不好?”

  小錦秀手腳並用地爬過去。

  看著細心喂食小格格的主子,春喜跟小翠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有時候看著他們的主子,會讓有種錯覺,他們根本不是身處親王的府中而只是普通的百姓之家。

  弘歷看著妹妹的粥灰常的眼饞,不時會打劫上一兩口,兄妹兩個分食了一碗粥,然後吃飽喝足玩累的錦秀趴在額娘的懷裡睡著了。

  “主子,奴婢把小格格抱去睡吧。”春喜輕聲說。

  耿綠琴點點頭,將女兒交到春喜手裡。

  “小翠,收拾一下,咱們也早些歇了吧。”

  小翠不免面露訝異,“主子,這麼早就歇?萬一王爺來了呢?”

  耿綠琴揮揮手,滿不在乎地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就算喝不高也不會過這裡來的,咱們關門落鎖睡大覺去。”

  “奴婢這就去。”

  幫著兒子洗漱之後,娘仨兒就一個床睡去了。

  耿同學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聞到一陣濃濃的酒氣,不由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頭,然後耳中聽到有人說話。

  “把弘歷和錦秀抱走。”

  “嗻。”

  感覺到有人要抱懷裡的女兒,耿綠琴終於睜開了眼,當下就嚇了一跳,“四爺——”

  靠之!

  竟然深更半夜的又回來了,她明明記得讓人關門落鎖的啊——難道他又讓人翻牆進來開門了?

  耿同學囧了。

  胤禛瞪了她一眼,“你膽子倒是見長。”

  “爺——”

  “過來幫爺寬衣。”

  “嗻。”耿綠琴無奈只好起身伺候某四洗漱,心裡無比鬱悶,她這伺候完小的再伺候老的,幾時是個頭啊,明明他自己有手有腳的,就因為時代這個大鴻溝,她就得丫環似的圍著他轉,真憋屈!

  這要擱現代,一腳踹到丈夫身上,再吼一句“娘的,自己沒手沒腳麼,欠抽不是”。果然,她還是適合彪悍的二十一世紀啊。

  伺候著某四最後喝了醒酒湯,這才總算能繼續睡了。

  可是,很快耿同學就知道睡覺這個事兒還得繼續往後延,因為有些夫妻義務她還是需要盡一盡的。

  娘的,萬惡的體力活兒!

  想當然,第二天某四走的時候,某琴抱著被子睡得正香,鳥都不鳥他,更別說服侍他起身更衣了。

  其實,胤禛早就養成了在耿同學這裡歇著次日就不叫她的習慣,而身邊跟著的近侍更是心知肚明,雖然有時候這位耿主子看著貌似不是特別受寵,實則只怕這府裡最受寵的就是這位主子了。

  私底下雍親王府裡也不是沒有啥閒言閒語的,都知道這耿主子得萬歲爺的人緣,得德妃娘娘的喜歡,也有不少人覺得也就是因此這樣爺才不得不對她寵愛一二。

  可是,只有胤禛的近侍知道,不管有沒有宮裡的萬歲爺和德妃,耿主子都必定受不了冷落的。但是,因為是近侍,所以心裡再明白,嘴上也不會透露一個字,因此府裡的那些閒話也就沒人去戳破,反正當事人誰都沒放在心上。

  下午,胤禛回府過去的時候,某琴正老實地呆在書房裡作畫,還是那幅蝴蝶會。

  其實,不能怪耿綠琴畫的慢,那樣炫麗迷人的蝴蝶盛況,說實話根本不是語言和畫筆能夠形容和描繪的,她只能盡力而為,所以才會如此地小心謹慎。

  太過炫麗的畫面處理不好就會只給人一種眼花缭亂的感覺,而沒有應有的美麗震駭,耿綠琴並不想讓自己的努力付諸東流。

  “綠琴。”

  “爺,”耿綠琴抬頭微露訝然,“您回來了。”

  “嗯。”

  “爺坐,小翠上茶。”

  “嗻。”

  胤禛直接伸手拿過桌上某琴的茶喝了下去,然後開口道:“爺在你這裡加張桌子不要緊吧?”

  “當然不要緊。”才怪,可是您是雍親王爺,咱能拒絕您嗎?

  胤禛點頭,對旁邊的人說:“高勿庸,一會兒讓人搬張桌子過來。”

  “嗻,奴才這就去辦。”

  “奴婢這書房有些亂,奴婢這就讓春喜他們收拾一下。”

  “不用,這書房夠大,足夠了。”

  耿同學開始懷疑某四當初安排給她這麼一間大書房是早有預謀的,娘的,太陰險了!

  胤禛放下茶碗,走到桌邊看她的畫,邊看邊點頭,“這畫雖然費工夫,但是看起來跟活的一樣,很漂亮。”她為了這樣的景致延後回京的日子也算是情有可緣,但是依舊讓他不爽。

  某四的話讓耿同學想起了她被康熙粉不厚道打劫走的大草原壁畫,心裡悄悄握拳,老康,等某四入主紫禁城,俺一定把那畫從宮裡扒拉到自己宮裡去,這叫物歸原主!

  胤禛又朝某琴身後的書架看了一眼,上面除了傳記小說最多的就是各府縣的地理志。

  耿綠琴順著某人的目光看到架上的那些地理志,暗自咬牙,娘的,地理志收集的再多,走不出去也他媽地枉然,某四這不厚道的家伙擺明就是要她望梅止渴。

  靠之!

  有機會老娘鐵定要走遍天下去,哼,這地理志絕對不會白看的。你活著老娘走不了,等耗倒了你們,老娘爬也爬著離開紫禁城。

  何處青山不埋人,老娘才不要埋到皇陵裡等日後便宜盜墓的。

  握拳,絕對不要!

  在兩個人各想各的心思,一時彼此沉默的時候。

  高勿庸領著人把某四的桌子搬來了,然後幾個人一陣忙乎。

  事完後,耿綠琴一看。

  好嘛,她這書房本來東西就不少,某四的書桌書架再一擺,這裡已經初具一個小型圖書館的規模了,以後她倒是不用太擔心藏書的問題了。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補償吧,畢竟某四的東西搬過來,就已經昭示了他日後肯定會有不少的時間貓這裡,她這是紅果果的割地賠款,出血大甩賣啊!

  “你繼續忙,爺也有事要處理。”

  “奴婢知道了。”

  然後,耿同學繼續回書桌後畫自己的蝴蝶會,某四則在另一邊處理自己的公文要件。

  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覺中習慣,然後便習慣成自然。




第 96 章

  因為某四進駐耿同學的書房,於是耿綠琴後來便常常能看到十三俠王的身影。

  她仍舊畫她的畫,而他們也經常無視她的存在而討論問題。

  起先見他們討論正事,耿綠琴是想迴避的,可是後來她發現這兩只很過分,經常在她的地盤討論事情,憑什麼她得迴避啊?他們看到她當看不到,她憑啥要非禮勿聽?

  於是,耿同學後來心安理得的留下來該幹嘛幹嘛了。

  每次畫蝴蝶會盛況,耿綠琴就會萬分懷念有數碼相機的存在的時代,否則她也不用這樣辛辛苦苦地當人工相機了。

  “額娘,梅花好漂亮。”

  “是呀,開得真好看。”耿綠琴抱著弘歷站在窗前看院角裡的幾枝梅,白的像雪,紅的似火,讓她想到了王安石的那首《梅》。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不自覺間她已經將詩念了出來。

  春喜在旁邊說:“主子,這詩寫的真好。”

  “是呀,通俗易懂,卻又精確的描繪出梅花的特色,這才是文學家的素養麼。”她也就會背幾首罷了,正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麼,哈。

  “主子,正好您閒著,給奴婢畫張梅花繡樣吧。”

  耿綠琴忍不住扭頭瞪了春喜一眼,“把主子我當繡樣畫工是吧?”

  春喜笑嘻嘻地道:“旁人的繡樣沒主子畫的好。”

  “少來,馬屁拍得再響也沒用。”

  春喜撇嘴,“主子,您這可偏心了啊。”

  “偏心什麼?”

  “您昨兒可給小翠畫了。”

  耿綠琴眉眼一揚,沖春喜笑道:“春喜啊,其實你不知道嗎?人心本來就是偏的,你看看有誰的心是長正中間的啊。”

  “主子——”

  “好了好了,給你畫。”耿綠琴語音微頓,然後說:“春喜啊,你可是越來越像某種動物了呢?”

  春喜茫然地看著主子。

  耿同學一本正經地公布答案,“母老虎啊。”

  “哈哈……”屋外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然後十三的聲音跟著響起,“小四嫂,你這可悠閒啊。”

  耿綠琴將弘歷放下,對著挑簾子進屋的兩個人請安:“奴婢給兩位爺請安。”

  “弘歷給阿瑪請安,給十三叔請安。”

  胤禛掃了一眼屋子,“錦秀呢?”

  耿綠琴忍不住腹誹了一聲,丫的,眼裡只有你閨女,都不知道對未來的乾隆皇帝多看兩眼,有你丫後悔的時候。看他將來給你敗家敗的吧,哼!

  “剛玩的累了,睡了,嬷嬷在屋裡陪著呢。”

  胤禛看了眼兒子,對某琴說:“轉過年弘歷也四歲了,你是要請先生還是自己帶?”

  耿綠琴怔了下,自己帶麼?她一直以為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好事的,娘的,誰不知道這些小皇孫的教育多麼的重要啊,她作為一個頭髮長見知短的家庭婦女,照例教育孩子這事是應該不會落到她頭上的。

  “奴婢可以自己教?”她有些不敢相信。

  “嗯。”胤禛肯定的予以回答。

  耿綠琴下一瞬就笑顏燦爛起來,“奴婢謝爺。”自己教啊,她本來就對古代的老八股沒啥好感的,啟蒙教育能自己教真好!

  十三在一旁看著笑,“小四嫂,你可小心別把弘歷教歪了。”

  “瞧十三爺說的,教歪了他奴婢能落什麼好?”

  十三點頭,“對,說的沒錯,是爺說差了。”

  本來就是,雖說弘歷掛在鈕祜祿氏的名下,但實打實的是她親生的,她只會對他好,還能害他啊。哼哼,丫的,十三,你是不是家裡無間太多,被禍害得有後遺症了?

  “春喜,抱小阿哥回屋去。”她一看高勿庸那老小子沒跟進來,其他近侍也沒進來,心裡有數了,某四跟十三這是有事要談,全放外面站崗了。

  “嗻。”

  耿綠琴其實也想走人,可是某四的眼神讓她沒敢這麼做,有時候太識時務實在很內傷啊!

  某四兄弟到一邊坐下,開始談事,而耿綠琴則到一邊的小火爐上提了熱水給他們沏茶。

  把一只小火爐放在屋裡坐上一只小銅壺,既暖和又便捷,這是耿同學這樣的懶人想出來的,有時候,耿同學興致一來還會讓人拿只小銅鍋過來架在小火爐上涮火鍋吃。

  而某四搬過來碰上過一次,也湊了個興子,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所以也就默許了。

  但是耿同學已經對此感到了深深地後悔,娘的,連拿沏茶當借口躲出去都沒辦法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疼!

  她主觀上雖然不想聽,但是聲音還是不可避免的鑽進耳朵裡,每次聽每次她都很內傷。

  太子二次下台後,這些數字們底下鬥的那真是五花八門花裡胡哨的讓人眼花繚亂,耿綠琴都不知道怎麼用語言來表達自己對他們的滔滔仰慕之情。

  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後世的雍正王朝啥啥的,那真的太藝術了。

  耿綠琴默默地將沏好的茶放到他們手邊,然後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桌邊,磨墨,繼續畫自己的畫。那事她管不著,也不想管,她只想有個地方安安靜靜自由自在地宅著,他們想折騰就死勁折騰去吧,個人的事個人操心。

  胤禛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些想嘆氣,她擺明了想置身事外,不聞不問不多嘴,甚至在提及她父親時亦無動於衷。

  其實,某四誤會了,耿同學長時間沒跟身體本尊的娘家聯繫,差不多都快忘了耿綠琴的阿瑪叫啥了。當時他和十三說完了半天,耿同學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味兒來,原來剛才他們說的人中有自己的老爸!

  耿綠琴看著桌上的畫,表情帶了點遙思。

  說話間年關就近了,這幅蝴蝶會也終於接近尾聲了,想來年前是可以當成新年禮物送給康熙的。

  這幅折磨了自己好幾個月的工作總算就要結束了,想到這裡,耿同學幾乎潸然淚下。

  定定神,繼續畫。

  某四哥倆談完事情後,十三順手從離自己不遠的畫缸裡抽了軸畫出來,展開一看,不由笑了,“四哥,這幅年年有餘不錯啊。”

  胤禛看了一眼,說:“喜歡就拿走吧。”

  十三朝正專心畫畫的人看了一眼,點頭,“那弟弟可就拿走了。”

  “嗯。”

  等耿綠琴終於放下畫筆的時候,她陡然發現屋裡已經點燈了。

  “畫好了?”

  某四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在耳邊響起,嚇了耿綠琴一跳。

  “爺——”你丫的幾時站旁邊的?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

  胤禛低頭看桌上的畫,眼神帶了點贊嘆,“畫得很好。”

  “爺過獎了。”

  胤禛若無其事地轉了話題,“剛十三弟拿了幅畫。”

  耿綠琴倏地抬頭,又拿?

  說到俠王十三同學,耿同學是一肚子的內傷。想當初在江南的時候丫的老趁火打劫銀票開了一個灰常不好的開端,搞到現在,某四書房並到她這裡後,丫的時常的就順手牽畫牽扇子的。

  耿綠琴深深地覺得自己很受傷!

  “是幅年畫。”某四解釋說明。

  耿同學的嘴角終於忍不住抽了,“爺,那是奴婢給弘歷他們畫著耍的。”一個大胖小子抱著一條大魚,很喜慶很可愛的畫十三拿回去幹嘛啊。

  靠之!

  “看著怪喜慶的。”

  耿綠琴無語了。

  “以後喜歡的就另放一間屋吧。”

  耿同學呆住,心中對某四的佩服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竟然說這樣的話如此的若無其事,如此地輕描淡寫,如此的讓人想不到。

  “奴婢知道了。”收起驚愕,耿綠琴對這個建議是相當樂於聽從的。

  “既然畫好了,裝裱之後就給皇阿瑪送進宮去吧。”

  “奴婢知道。”娘的,她這算啥?產銷一條龍服務啊,憋屈!

  “今兒去跟額娘請安,她老人家說起你了。”

  耿綠琴內牛滿面,心說:德妃娘娘,咱別惦記我成不?紫禁城那地兒沒事我真不願意去,它就是一大鳥籠子啊。

  “額娘說什麼?”嘴上她還順著某四的話往下說,有時候她都自我鄙視,這麼上道幹什麼啊,又沒獎。

  胤禛看著她笑了下,“說你只進宮看皇阿瑪,都不知道去給她老人家請個安。”

  ……

  皇家的媳婦太難當了!

  不,應該說天下的媳婦都不好當。

  想想二十一世紀網上流傳的那句話:新世紀女性,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寫得了代碼,查得出異常,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開得起好車,買得起新房,斗得過二奶,打得過流氓……

  想想看,還能有比做新時代女性更悲摧的事嗎?

  女人什麼都幹了,還要男人幹什麼?

  耿同學曾經就很彪悍的說過一句話:媽地,就因為女人不需要男人了,所以他們都BL去了。

  那當然只是李小如一時激憤之下沖口而出的話,其實個人一直覺得兩個美形男BL是件很美好的事。

  她不是歧視丑男,單純只是外貌控而已。

  “奴婢明天進宮給額娘請安。”耿同學內牛滿面地承諾。

  某四微笑,“我也是這麼跟額娘說的。”

  耿綠琴突然間狂想對某四蒙布袋狂扁丫一頓,真欠抽!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2:09

第 97 章

  一入候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靠之!

  耿綠琴現在想說:一入宮門比海深,想要回家很困難。

  本來,事情很簡單,很單純,她做為某四的小老婆進宮去看望一下據說很想念她的婆婆。完事,跪安,出宮回府。

  以上純屬耿同學的以為,事實上卻是她進宮去給德妃請安,趕上康熙號召大小老婆到戲園子聽戲去了。

  當時耿綠琴是想就此告辭,趕明再來給德妃請安。結果也不知道哪個腿快嘴快的人給宮裡最大頭的那個人說了,然後,康熙一道口諭,耿同學就被召到了戲園子給一群額娘請安問好了。

  每次在後宮看到康熙跟一眾嬪妃在一塊的時候,耿綠琴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一句話:萬花叢中一點綠啊。

  中國歷史上,這皇宮裡除了皇帝全是傷殘男士,所以皇帝就成了香餑餑,經常是眾星拱月般珠圍翠繞的。

  “來,丫頭,到朕跟前來。”

  “嗻。”

  “聽說你那畫畫好了?”

  “是。”一個一個的嘴都這麼長這麼長,這消息也傳的太過飛速了吧。

  “李德全。”

  “奴才在。”

  “去,到老四府上跑一趟,把那畫拿進宮來,讓琴丫頭在宮裡把畫給我直接裱好就成了。”

  “嗻。”

  耿綠琴囧了,心說:我這還打算請完安回家哄孩子呢,您這就把我關鳥籠子裡了?

  “皇阿瑪,奴婢裱好了送進宮不是一樣嗎?”她忍不住了。

  康熙笑說:“快過年了,你就擱宮裡陪你額娘幾天吧。”

  德妃接口:“是呀,丫頭,到額娘宮裡住幾天吧,有日子沒見你了,怪想的。”

  “奴婢就怕擾了額娘的清靜。”

  “不會不會,有你在才顯得熱鬧。”

  旁邊的宜妃也出聲了,“是呀,你這丫頭搗鼓的東西還挺多,樂子也多,你留在宮裡啊,我們也有個樂呵。”

  耿同學心說:丫的,讓某九把他媳婦給您整宮裡多好啊。

  這邊大家說笑著順便聽著戲,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李德全終於回宮復旨來了。

  “來來,給朕打開先看看。”康熙興致很高。

  兩個小太監就小心翼翼地將畫紙展開,然後看到的人都不禁發出一聲驚嘆。

  炫麗迷人的景致,最難得是那份畫功,滿皇宮恐怕也找不出一個能跟她一較長短的畫師來。

  宜妃說了句實話:“奴婢看了這畫都想到那地方看看去了。”

  康熙點頭,“說的是呀,琴丫頭一直說那種美麗再好的畫功也難盡現,畫上已是如此迷人,真要身臨其境該是何等令人驚嘆啊。”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非人力可為,其實只要留心,世上處處皆是美景。”耿綠琴對此頗為幾分心得體會。

  康熙笑道:“這說法倒有幾分禪理在裡面了。”

  耿綠琴很自然地接口說:“處處留心皆學問,自然也可以處處有心皆美景啊。”其實大多時候景是次要的,關鍵是看景的人的心。

  好比御花園的景其實不錯,可是因為是紫禁城裡的御花園,少了自然多了匠氣,耿同學就不太喜歡。

  反之,離開皇宮,即使對著山間澗旁的一株狗尾巴花耿綠琴也覺得它搖曳美麗得萬種風情。

  心態最重要!

  “嗯,朕信你的話。”康熙笑著點頭,“面對著荒山野嶺你也能生出無端的詩情畫意來。”

  耿同學滿頭黑線嘩嘩而下,這個說法……忒汗了!

  康熙聽完了一出戲,走了,剩下一堆嬪妃,有的繼續聽,有的就各自走開了。

  耿綠琴陪著德妃去逛御花園,四季景色各有優劣。

  細雪茫茫中的御花園此時逛起來別有一番情趣。

  “額娘是要賞梅嗎?”

  “是呀,你倒是鬼機靈。”

  “踏雪尋梅是樁美事啊。”耿綠琴順口說,看到那樹紅梅時,雪映梅花色更艷,這讓她想到《紅樓夢》裡寶琴一襲紅披風於雪中折梅的畫面,白的是雪,紅的是人,人面梅花相映紅,花卻輸人幾分嬌。

  “丫頭,想什麼呢?”德妃瞧她有幾分出神忍不住問了句。

  “額娘,我給您畫幅畫吧。”

  “畫什麼?”

  “踏雪尋梅。”

  “好啊。”

  於是,她們在御花園的一座亭子裡歇了下來,太監宮女拿來了文房四寶,鋪好紙,磨好墨,然後站到一邊伺候。

  面對著細碎的雪花飄飄而下,傲雪的紅梅迎雪吐芯,耿綠琴手中的筆也如靈蛇走動,寫意抒情。

  雪色的大地,一抹紅色的身影,一片紅艷的梅花。

  踏雪尋梅,尋的是梅,還是那拿著梅枝的人?

  停筆的瞬間,耿綠琴不禁有些茫然。

  整個畫透著一股清冷,就像亭外這天氣一般,卻又偏偏讓人愛不釋手。

  “這畫好,我喜歡。”

  “額娘喜歡就好。”這畫委實有些清冷寂寥了,但卻又十分的應景應情,仿佛百丈紅塵後的回歸一般。繁花落盡一片虛無,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

  耿綠琴突然被自己給囧到了。

  第二天,雪下的更大,耿同學興致勃勃地在德妃的長春宮裡堆了個大雪人。

  本來,堆完了之後,就打算讓小太監把雪鏟走的,結果,德妃說“留著吧,挺有趣的。”

  午膳後,康熙過來看到了,來了句:“別看她是當娘的人了,其實還是一孩子。”

  德妃對此深表贊同,“是呀。”

  耿同學心說:你們懂啥,這叫童心,擁有童心的人過年百歲也一樣充滿了童趣。

  因為要過年了,所以近來宮裡也是到處在忙,好動的耿同學長春宮德妃罩著,紫禁城康熙罩著,在這一大片的紅牆綠瓦中那想橫著走也是沒問題的。

  她也沒想當螃蟹,就是四處流竄了一下。

  流竄的范圍比較親民,沒去嬪妃那裡。

  耿同學一貫走的是親民路線,主要是接近高層她覺得仰望別人脖子太酸,膝蓋太疼,還是親民自在些。

  那天,康熙批閱奏章休息的時候問李德全:“那丫頭人呢?”

  “今天好像在慈寧宮。”

  “慈寧宮?”康熙驚訝了一下,“皇額娘叫她過去的?”

  “聽說昨兒個耿側福晉趁著蘇拉們要粉刷宮牆,趕在他們粉刷之前要在牆上學畫清明上河圖,然後老太后剛巧路過,看牆上的畫挺有趣,今兒就把耿主子叫過去畫牆畫去了。”

  “她還真畫清明上河圖了?”

  “回主子,奴才去看了,不是,不過是些民間耍龍燈舞獅子鬧元宵的情景,耿主子說這是咱大清朝的清明上河圖。”

  康熙聞言一笑,“說得好。”

  “剛才下面的人還來問奴才,那牆要不要粉刷。”

  康熙猶豫了一下,然後揮手,“那丫頭趕在他們粉刷前畫,肯定沒用心,粉刷了吧。”

  第三天,某四看到耿同學的時候,喊了她一聲,“綠琴。”

  結果,正仰著頭看宮牆一角的耿同學腳下一個打滑,立馬華麗麗地摔倒了。

  某四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爺,您故意的嗎?”被小孟子從地上攙扶起來的耿綠琴一臉哀怨地看著某四,“這地上這麼滑,您這麼冷不丁地喊奴婢——”差點兒把我的三魂六魄嚇掉一半去。

  “哼,爺是老虎嗎?”

  “爺,奴婢明明記得您屬馬啊。”

  “噗。”有人忍不住了。

  “十三弟。”某四聲音微沉。

  “四哥。”十三從長廊的轉角處走出過來,一臉的忍俊不禁。

  “奴婢給十三爺請安,十三爺吉祥。”

  “嗯,爺比你吉祥。”十三意有所指的說。

  耿綠琴仍然讓小孟子扶著,不行,穿著高高的花盆底鞋,這路上又滑,加上剛又摔了一跤,她要安全第一。

  胤禛看著某琴,眉頭微蹙,“你剛才在看什麼看那麼專心?”

  耿綠琴很是委屈地又朝那地方看了一眼,咕哝著說:“馬蜂窩。”她實在想不明白,在那個地方咋就有一個馬蜂窩呢?

  十三這次真的忍不住了,側過身大笑。

  馬蜂窩!

  有人在皇宮大內裡不好好看景走路卻去研究什麼馬蜂窩的嗎?

  胤禛忍不住瞪了某琴一眼,實在不理解她腦袋裡每天都在想什麼,瞪完了她卻又忍不住好笑,她那種委屈又哀怨,埋怨帶怒的表情實在是有趣。

  “那麼高你也看得見?”

  “奴婢昨天爬梯子上去看的。”

  “你爬梯子幹什麼?”

  “我就想瞧瞧皇宮的雪景遠看是個什麼樣。”耿綠琴覺得自己這理由挺光明正大的,可昨天說給康熙的時候,人老康的表情實在很耐人尋味。

  然後,今天再一看,某四的小表情也很耐人尋味。

  靠之!

  都那麼耐人尋味幹什麼啊?

  她又沒幹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不就想遠眺一下雪景麼,然後不注意發現了一馬蜂窩,再一不注意第二天緬懷馬蜂窩的時候被某四嚇到摔了一跤麼……這麼一想,她真的好悲摧!

  她的人生早就已經告別茶幾向廚房靠攏了……




第 98 章

  過新年,穿新衣,小孩子磕頭還有壓歲錢。

  而耿同學就是那個給小孩壓歲錢紅包的人,三個小蘿蔔頭圍一堆給她拜年,然後她派送紅包。

  最氣人的是,弘晝那小子,丫的拿著紅包摸了摸,撇嘴,“額娘,錢好少。”

  “那裡面是銀票好嘛。”小財迷一個,銀票要是夠份量那得多大一堆錢啊,她又不是地主老財,可沒那個實力,他阿瑪跟他九叔估計還成。

  春喜、小翠一堆人在旁邊偷笑,說來也怪了,主子雖然沒帶五阿哥,可是小阿哥的性子跟主子最像,最不著調。

  “好輕。”弘晝很執著。

  耿綠琴來氣了,沖口道:“行,額娘給你全換成銅板。”娘的,想想以前他們當學生那會兒,有著強烈的仇富心理,一看誰不順眼就說媽地老娘拿錢砸死你丫的(注:全部換成硬幣,重量上絕對足夠)。

  胤禛進來的時候,春喜正抽抽著拿紅繩竄新銅錢,弘晝雙眼亮閃閃地擱旁邊站著,在不遠某琴正神情復雜地托腮瞧著自己那寶兒子。

  “你們娘倆這是幹什麼?”

  耿同學如實陳述了整個事件。

  於是,某四也忍不住笑了,看看弘晝,又看看某琴,“於是你就真的給他全換成銅板了?”

  “那怎麼辦?他非嫌銀票太輕,銀票的重量要達到你的滿意度,奴婢可沒這個財力。”還是打劫桃花九比較現實一點兒。

  “弘晝,你要銅板做什麼?”

  “額娘說銅板可以扎鍵子。”弘晝很認真的說。

  某四扭頭瞪某人。

  某琴怒了,“你有幾只腳,用得著那麼多銅板嗎?”

  “銅板串風鈴很好聽。”

  耿同學風中凌亂了,她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這小子怎麼就記住了?

  “他最像你。”某四感慨了句。

  娘的,某四你丫的啥意思,難不成老娘我也像他這麼抽嗎?耿同學心裡很不平。

  那邊小弘晝看了一會兒春喜竄新錢,又跑回自己額娘身邊,扯著袖子要求,“額娘,給我扎風鈴。”

  耿綠琴嘴角抽抽地看著自己抽風的小兒子,有那麼麼一瞬間的沖動灰常想一腳把丫踹一邊去,念及大過年,不能暴力對待親生兒子,於是一忍再忍,忍氣吞聲甕聲甕氣地說:“額娘不會。”

  “額娘怎麼能不會?”

  “你額娘我又不是萬能的,當然可能不會。”這是什麼話啊,她又不是哆來A夢小口袋裡啥都有,她的腦袋容量有限的很,遠遠不到奔騰四的程度。

  “額娘會嘛。”

  “不會。”氣結。

  “阿瑪,額娘欺侮我。”

  耿同學想尖叫,這小子太能告黑狀了,當面就敢這麼胡說八道的,大家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哪裡有欺侮他?

  胤禛伸手將兒子抱進懷裡,說:“你額娘可能沒做過這個,你得讓她學學。”

  弘晝馬上眉開眼笑地對額娘說:“額娘,學。”

  “你長腦袋當擺設的嗎?自己學去。”

  “額娘不疼我。”弘晝抱委屈。

  丫的,數她最委屈,生個小討債鬼,耿綠琴無比鬱卒的想。

  “綠琴,大過年的。”胤禛輕咳一聲。

  耿綠琴抿抿嘴,對上兒子希冀的目光,“好,額娘去學。”

  “額娘最好了。”

  切,小孩的臉說變就變,前一段還陰雲密布眼瞅著就要打雷閃電下大雨,下一刻卻雲開霧散陽光普照——擺明了涮人玩麼!

  “收拾好了就准備進宮吧。”

  “嗯。”耿綠琴瞅著春喜那包新錢還有得竄,抱過弘晝說:“咱們先進宮給你皇爺爺請安拜年,回頭再讓春喜姑姑把串好的銅板給你。”

  “好的,額娘。”弘晝聽話的點頭,然後補充說明,“額娘要給我串風鈴哦。”

  “好,給你串。”耿綠琴無奈地拍拍他的小腦袋,然後把她交給身邊的嬷嬷。

  一行人出府進宮給康熙拜年去。

  小老婆有小老婆的好處,自打抬成了側福晉後,進宮的名額裡就有她,害她大過年也躲不了個清閒,對此耿綠琴是相當哀怨的。

  雖說是皇家家宴,但是依然是政治宴會,耿綠琴感覺挺不自在的,這種場合,喝的不是食物,那是緊張!

  結束了宮裡家宴之後,就是皇帝大宴群臣了。

  家眷們便都早早的出宮回府了,耿綠琴也在那一批裡。

  回到家她就回屋補回籠覺去了,大過年一大早起來就忙乎,累死了。還要跟三個小蘿蔔頭扯不清,一個頭兩個大了都。

  果然只生一個好!

  胤禛回來的時候,耿同學睡的正熟,幾個孩子也各自睡著。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看了看他們,然後就帶著一身的酒氣走了。

  天黑的時候,耿同學睡飽了,清醒了,讓春喜打了水洗漱。

  “主子,四爺從宮裡回來過來看了一下,奴婢看爺喝的不少,您不過去看看?”

  “真是個傻丫頭,那邊有福晉照看著呢,不用。”

  “聽古爾泰說爺在書房。”

  “書房?”某琴有些吃驚。

  “嗯。”春喜反而很淡定。

  “哪個書房?”

  春喜怪異地看了主子一眼,“您跟王爺共用的那個書房啊。”

  “你不早說。”今兒可是初一,說什麼某四今兒也不能破這個例,她還想跟這府裡的人和平共處下去呢。要耗到他們,更要保持人民群眾內部的團結穩定,這才是宅的最廣大深遠的基礎。

  耿綠琴趕緊讓春喜幫自己上好了頭,然後急急地往書房去。

  一進去就聞到一股酒味,忍不住拿帕子在眼前扇了兩下,這是喝了多少酒啊,難怪不去福晉那裡,這再把身體近年來每況愈下的福晉給薰壞了。

  走到書房內的臨時休息的軟榻邊,看到和衣而臥的某四,耿綠琴忍不住蹙了蹙眉頭,“高勿庸,怎麼能讓爺就這麼睡呢?”

  高勿庸亦小聲說:“爺今兒喝的有些多,奴才沒辦法。”

  情況她了解了,可有些話還得說,“福晉那裡說過了沒?”

  “說了,福晉說讓主子小心伺候著,別的事主子不用操心。”

  耿綠琴點頭,心說:行,只要外面的事福晉搞定,某四這酒鬼她也能搞得定。

  “去拿點熱水和醒酒湯過來。”

  “嗻。”

  “春喜。”耿綠琴扭頭輕喚。

  “主子。”

  “讓嬷嬷把三個小主子抱回屋去。”

  “嗻。”

  在外間安排了下,耿綠琴走進去,俯身輕喚:“爺,四爺——”

  沒反應。

  她忍不住皺眉,湊到他耳邊輕喚:“胤禛,醒醒,咱們回屋裡睡去。”

  某四動了一下。

  “就算不睜眼你也應個聲,我好把你攙過去。”

  “嗯。”

  娘的,還真的只是應個聲,耿同學當即滿頭黑線。

  接過小喜子遞來的大氅,給某四繫到身上,然後在小喜子的幫忙下,將一身酒氣的某四攙了起來。

  靠之!

  耿綠琴承受著某四絕大部分的體重,灰常懷疑某四是借機整她,萬分不容易的將人攙回了臥室,然後用高勿庸打來的熱水幫他簡單擦拭了一下,又灌了他半碗醒酒湯,這才算完事。

  解決完這一切,耿綠琴出了一身汗,低頭聞聞自己身上,全是酒味,不知道的鐵定當她也喝多了。

  忍受不了自己身上這股味,耿綠琴不得不去換了身衣服。

  她白天補好了覺,現在不睏了,但乾坐在屋裡也不好,索性讓人從書房拿了兩本傳記過來,坐在床邊一邊守著某四一邊看書。

  耿綠琴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專職看護奶媽,酒這東西有時候真挺不招人待見的。

  杜康當年發明了酒,但他一定沒有想過後世因為酒出了多少的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耿綠琴聽到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水。”

  她趕緊拿過旁邊一直溫的水遞過去。

  胤禛喝了水,然後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輕輕地喊了聲:“綠琴。”

  “爺,還要喝嗎?”

  “你過來。”

  耿綠琴依言走過去。

  胤禛拉她在床邊坐下,伸手攬住她的腰,“陪爺睡會兒。”

  耿同學頓時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奴婢不睏,奴婢就在這兒陪著爺好了。”

  “嗯?”

  “奴婢陪爺睡會兒。”耿同學很有眼色地改了口風。

  胤禛發出一聲低笑,“你呀。”

  說是睡,其實是睡的一種變相運動,事完之後,原本有些殘留醉意的某四完全清醒了,人顯得神清氣爽,摟著懷裡的某人,低聲笑道:“這會應該想睡了吧。”

  耿綠琴內心無比黑線,對某四完全沒想法了,太幻滅了,自打穿越過來當了某人的小老婆之後,她對他的印象一直在不停地幻滅再幻滅。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而她果然一直在成長啊。

  “綠琴。”

  “嗯。”

  “給爺再生一個孩子吧。”

  ……這個事不是人的主觀能決定的好不好,她真想這麼對某四說,可是實際上她一個字也沒說,沉默了下去。

  然後說了要讓某人睡覺的某四又拉著她做起了運動,在床幔的晃動中進行偉大的造人工程。

  人類繁衍,生生不息。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2:31

第99章

  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

  耿綠琴覺得用這句話來形容她跟小年糕那真是太精僻了,某四想讓她藍田種玉,結果卻是花落年家。

  嗯,用一句話來形容耿同學的心情,那就是——咱們老百姓,今兒個真高興!

  古代不比現代,就現代那樣種類繁多的避孕藥物,人們還常常中鑣,更甭提這藥療條件落後的古代了。尤其她要敢明目張膽的避孕,那還不如洗乾盡脖子等四四拿刀來剁直接乾脆。

  所以,雖然耿同學一直不願意也不想懷孕,但是一直到現在也只能被動的接受,她抱定的思想就是,順天應命,沒有最好,有就只好生。

  轉過眼就已經到了康熙五十三年,面對著時光荏冉,匆匆而過的青蔥歲月,耿綠琴忍不住在心裡感慨:時間猶如手指間的流砂,轉瞬即逝啊。

  時間過的快不打緊,只要能跳過康熙跟某四這些人的生辰,耿綠琴就覺得人生至此就差不多圓滿了。

  可惜,耿同學的嚮往是好的,但是卻是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

  人家年糕同志的哥哥如今據說風頭正健,挺受某四待見的,這個據說當然是耿同學據身邊的八卦廣播站春喜和後來居上的小翠同學講的。

  因為聽了這樣的小道消息,耿同學於是便點頭同意春喜同學多花了錢買禮物送。

  最近年節經的多了,然後春喜就對主子說了:“主子,奴婢這裡的銀子可不多了。”

  耿同學怒了,憤慨地瞪著春喜,“那你前兩天還替我送那麼貴的禮物出去?”

  春喜說:“可是,主子別人送的更貴重呢。”

  “在送禮上面咱們不需要跟別人攀比。”奶奶地攀比害死人啊。

  “主子,您說過的,該捨財的時候就得捨,幸福生活比守財奴好多了。”

  耿綠琴深深地覺得被自己調教出來的小丫頭給嚴重地刺激到了。

  “春喜,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春喜很好學。

  “被自己挖的坑給埋了。”簡直憋屈死了。

  “主子——”春喜不大明白。

  耿綠琴用手揉著自己的眉頭,幽幽地道:“在這個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世道上,你真的認為沒有錢能生活得很幸福嗎?”她如今雖然仍然是小老婆,可是品級高了,下面的侍候的人多了,各處關節打點的也多,結果錢就嘩嘩地流掉了。

  “主子,您不是向來對斂錢很拿手的麼?”

  娘的,她再拿手,也禁不住這麼流啊,耿同學鬱悶地想,擺擺手,“行,這事我知道了。”還以為財政應該夠她敗段時間的,結果太讓人傷心了。

  錢,果然是不禁花的!

  真理啊,而真理往往都他媽地是殘酷的!

  耿同學終於大徹大悟了!

  “主子,”春喜還有話要說,“皇上的壽誕也不遠了,您還是抓緊著吧。”

  耿綠琴十分灰常無語地看著春喜,心說:春喜,你丫的是覺得打擊我的力度還不夠,非得再加上一根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才甘心咋地?

  “奴婢去看看小阿哥去,主子您忙。”春喜跑了。

  耿綠琴趴到桌上,下巴支在桌上盯著一只筆筒直皺眉,娘的,真是啥都要錢啊。

  要是只有她一個人,生活怎麼都容易對付。再退一步講,要是只是當個默默無聞不被人想起的小妾,她跟春喜兩個人也容易對付。可是如今那是真不容易對付,動不動就是大筆的銀錢流動啊。

  靠之!

  又不是她想跟那些尊貴的人打交道的,可是,弄到現在,她一邊跟那群不省心的人打交道,一邊還得時不時合群的散下銀子打點打點下面的那群人,結果這錢就嘩嘩地流掉了……人生,忒黑暗了!

  怎麼辦?

  耿綠琴發愁。

  某四來的時候,耿同學還趴在桌上,他也沒讓人出聲,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忍不住笑了,“綠琴。”

  喝!

  耿綠琴被嚇了一跳,幾乎反射性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想什麼想這麼入神?”

  “奴婢給爺請安,爺來怎麼也不出個聲兒啊。”人嚇人嚇死人呐。

  “有心事?”

  “沒,奴婢這麼沒心沒肺的人,怎麼會有心事。”

  胤禛揚了揚眉,“沒心沒肺?”有時候是挺沒心沒肺的。

  娘的,什麼表情麼!耿綠琴打心裡對他表示了鄙視。

  “缺錢了?”

  呃?

  耿綠琴睜大了眼看某四,他怎麼知道的?

  胤禛眼中的笑意增加,“瞞著爺做什麼。”

  “難道爺要救濟奴婢一下?”耿同學一時沒忍住貧了下。

  胤禛云淡風輕地說:“有何不可?”

  “那奴婢謝爺。”

  “先別忙謝。”

  “?”耿綠琴滿是狐疑地看著某四。

  “以後侍候爺上心點兒,別總對付。”

  耿同學確信自己被某四囧到了,某四果然是強人啊,這話也說得出,

  “又呆了?”

  老娘被你囧到無語了,不呆還能怎麼辦啊。

  胤禛暗自搖頭,走到旁邊去忙自己的事情。

  可是,耿同學糾結了,這算答應給錢還是沒答應啊?

  算了,不想了,古語有云: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還是自己想轍吧,實在不行,娘的,耿綠琴暗自握拳,她雖然沒娘家當後援,但她有手藝傍身。真到急用錢時,還真不怕弄不來錢。

  “別想出去給爺丟人。”

  “什麼?”丟人?

  某四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你的字畫值錢,但你要去寄賣字畫不是給爺丟人嗎?難道爺堂堂一個親王養不起自己的女人?”

  靠之!

  耿同學怒了,沖口就道:“不賣字畫就行是不是?”

  “別想。”簡明扼要兩個字卻蓄含著不容人反抗的威嚴。

  娘的,要自力根生也這麼難,討生活也忒不容易了。

  “那奴婢這兒要真揭不開鍋爺不一樣很難看?”老娘破罐子破摔了。

  “有爺在,你怕什麼?”

  好吧,剛才是她冤枉某四了,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該借光時咱就別跟某些人客氣,耿綠琴馬上就轉換了心態,捧了杯茶過去,笑道:“是是,有爺您在呢,奴婢有什麼可怕的。”

  “態度變的夠快的。”胤禛臉部的線條柔和了起來。

  “見風使舵嘛。”耿同學適時自我打趣。

  “夠貧。”

  “那是奴婢看爺你心情還不錯啊。”你丫的要是冷個臉老娘才不來自討沒趣。

  “嗯。”

  “爺喝茶。”

  “幫爺繕寫份公文。”某四接過她接來的茶,很漫不經心地說了句。

  耿綠琴說了句:“奴婢看到不打緊嗎?”怎麼跟你老子一個樣,老不把老娘當女的看啊,合著你們大清朝的規矩女子不得干政是說的好聽的。

  “看便看了。”

  多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啊,耿綠琴頓時對某四景仰了起來,這范兒真絕了!

  “那奴婢拿過去繕寫。”

  “嗯。”

  耿綠琴於是將那份公文拿走,回自己桌邊當某四的臨時文書去。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同理可證,不良的開端也就是黑暗的路引。

  慢慢地,耿綠琴覺得自己自己幫某四做的事多了起來,某人借她書房一半的險惡用心此時一目了然,太太太太……黑了!

  本來書房這地兒耿同學沒事的時候挺愛呆的,讓某四現在干擾的都快有書房恐懼症了。

  娘的,休閒娛樂被整成了工作加班那還有個毛樂趣,某四丫一個工作狂自己忙不算,連自個的小老婆也不放過,實在太過分鳥!

  最讓耿同學不滿的就是憑啥別人當小老婆就是攀比珠寶首飾,嫉妒眼紅耍手段動心機變著法兒地從某四身上撈好處,怎麼到她這裡就反過來了呢?

  不能欺侮穿越的新時代女性好不好?

  還能這樣搞時代歧視?

  耿同學心態嚴重失衡中……

  偏偏在耿同學失衡最嚴重的時候,有一件事的出現讓她越發的惱火起來。

  “嘔……”媽地,懷弘歷弘晝的時候也沒吐的這麼厲害,這胎肯定不是個乖寶寶,像錦秀就乖多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安靜的讓人根本沒有懷孕的自覺。

  而這個顯然給受孕的人太多的存在感了,耿同學為此十分的憤然。

  “主子,您好歹再吃點兒東西啊。”春喜端著一碗補粥站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

  “吃了等吐嗎?”耿綠琴口氣很差的說。

  “至少吃了才有得吐啊,否則這麼吐您怎麼受得了。”春喜很務實的說。

  “春喜,”耿同學用一種幽怨的目光看著她,“麻煩你體諒一下我現在的痛苦好嗎?不要再這麼落井下石了。”

  “奴婢沒有啊。”春喜好無辜的說。

  “無意比有意更傷人。”

  屋外廊下十三一臉忍笑地看著自己四哥,小聲說:“四哥,小四嫂說話一直這麼可樂啊。”

  “尊卑不分。”這是某四的評價。

  十三點頭,“話雖如此,可她跟這些服侍她的人處的不錯。”

  “嗯。”某四的眼裡閃過笑意。

  “主子,您這麼吐下去不是辦法啊。”

  “嗯,小翠,我一直認為孕吐這活兒讓男人體驗一下才最公平,可惜佛祖沒這個意願,現實再殘酷咱們的日子還是得照樣往下過。”

  “這喝白粥都吐吐得也太厲害了。”

  “幸虧沒有連呼吸都妨礙,否則我也就可以去西方聽佛祖講課了。”

  “主子——”

  “四哥,你不進去啊?”

  “咱們還有事,走吧。”某四說完轉身朝書房走去。

  十三在後面露個揶揄的笑,四哥還不是擔心她才刻意到屋外站站,要不是怕裡面的主僕看到他會不自在收斂,說不定就進去了。




第 100 章

  吐了一個月之後,耿綠琴終於恢復了正常,把她慶幸的差點兒去買個五百響鞭炮放一放,慶祝自己逃脫苦海。

  懷孕不苦,苦的是懷孕還孕吐。

  女尊好,女尊妙,女尊男人來生娃。

  再一次,耿同學對於女尊世界表達了無比虔誠的向往,不過基本屬於妄想。

  康熙起駕幸塞時,耿同學還處在水深火熱的孕吐生涯中,所以康熙很遺憾這次去避暑時沒能帶上老四家的琴丫頭。

  耿同學暗自慶幸終於沒讓腹黑老康這家伙給拽去塞上當免費秘書兼開心果。

  然後,有一天,四福晉登高一呼,拽著某四的一眾小老婆們大家集體到城外的莊子上避暑養生去了。

  耿綠琴就想:果然老康不在,大家都自由。這要擱平時老康在京城,四福晉咋地說也不會讓雍親王府後宅唱空城計,把某四一人扔城裡當勞模,所以從某個意義上來說,耿同學深深地佩服四福晉,並且覺得丫可能也是一隱形腹黑。

  不過,對於四福晉同學這一大快人心的舉動,耿同學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大富人家的女人們,本來就是要揮霍當家的財富跟權力的麼。

  這人,可能不一小心就處在了風口浪尖上。

  比如安分守己的耿同學,近來她跟小年糕都在懷孕期,正所謂有對比才會有高下,當事人沒覺得怎麼樣,可是底下伺候的人可就有說法了。

  大致說來,就是耿同學平易近人,重話都沒說過伺候的一票奴才。

  但每當懷孕就心情極度差勁,神經脆弱的年側福晉就不成了,脾氣說來就來,典型懷孕綜合症。

  耿綠琴來自幾百年後,對這個情形相當理解,而且人家小年糕同學又是流產大戶,這脾氣要好也難不是。

  這人一比較,得,耿同學這低調安分的人便立時紅果果的被推出來頂炮灰了。

  然後,在跟小年糕幾次不期而遇又被她明裡暗裡的嘲諷加挑釁之後,低調的耿同學不得不把身邊的兩大八卦過濾器給找來打聽了些小道消息,然後明白了,又淡定了。

  娘的,老娘不跟眼紅的人計較,再說,你丫又是一典型悲摧的孕婦,老娘就更不能跟你丫的計較了,咱會以海一樣的胸懷包容兼蓄。

  天兒越來越熱,皇子皇孫們放了幾天避暑假,然後,目前某四最年長的兒子弘時同學也來城外莊子上避暑了。

  耿同學看著小弘時,心裡忍不住直同情,遙想自己當年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正是無法無天得意笑傲江湖的時候,每年暑假的時候,基本就在奶奶住的那個小山溝的大山裡到處瘋跑,基本上朝著類人猿的方向蓬勃發展著。

  再看看弘時同學,耿綠琴忍不住深深同情,這孩子現在的壓力忒大啊,雖然下面有弘歷跟弘晝這兩個弟弟在,可惜兩只都還在幼兒期,不能頂替他享受某四嚴厲的父愛。對此,耿同學同情之餘,也不禁慶幸。

  再然後,耿同學又忍不住有點小抽風,在某四那樣嚴厲的父愛教育下,她家小兒子那抽風的習性咋保持並發展下來的?

  這還真是個無語問蒼天的事情啊!

  弘時在莊外溜馬放風,耿同學在春喜、小翠的陪同下找有山有水有濃蔭的地方陶冶情操。

  本來這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可惜這世上的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它不發生。

  弘時小朋友的馬驚了,瘋狂流竄之下鬼使神差地就沖到了正搖著扇子做遙思狀的耿同學面前。

  圖蒙海這忠於職守的中南海保鑣本來向來是跟背後靈一樣存在的,可不巧了,剛抽風的耿同學讓他摘酸棗去了,據耿同學的說法就是輕功這個時候不用,就太浪費了。

  耿同學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通常好吃的酸棗通常長的地方比較險惡,這個時候才能顯現出武功高手的絕代風采。

  虧得耿綠琴沒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否則恐怕要把一票江湖人氣吐血。

  所以說,抽風的確是個不好的習慣。

  馬驚了不打緊,打緊的是弘時這小嵬子還在馬上。

  這個時候指望春喜、小翠這兩古代三從四德型的婦女,顯然是吃飽了撐的想太多。

  於是,咱們耿同學被黨教育多年的良好品性第一時間爆發了,“弘時,跳馬。”

  弘時這個時候早沒有主意,完全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想都沒想就跳了。

  耿綠琴跳起來接住他,然後兩個人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總算成功停止了。

  “弘時,你沒事吧?”

  弘時餘悸猶存,小臉刷白刷白的,嘴唇抖了抖愣一個字沒說出來。

  耿綠琴拍拍他的背,安撫道:“沒事沒事,已經沒事了。”

  又過了一會兒,弘時才終於回過神來,“耿夫人,謝謝你。”

  “傻孩子。”

  春喜、小翠收到主子的眼神,這才過來扶兩人起來。

  然後,春喜發出尖叫,“主子,你流血了。”

  耿綠琴這會兒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只不過,這個事兒鬧大了!

  半個時辰後,某四就黑著臉出現在了山莊裡。

  “爺,您別生氣了,這事也不能怪弘時阿哥,馬受驚這事就算是騎術高手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更何況他還是個孩子。”

  胤禛看到臉色仍然有些蒼白的耿綠琴在春喜和小翠的攙扶下走出房門,眉頭皺得更緊,“剛小產,回去歇著。”

  耿綠琴心說:老娘我也想啊,弘時這倒霉孩子先被馬驚,現在又被你嚇,承受力弱點的立馬心理陰影了。

  “爺,您就別怪弘時了,他也受驚了。”

  “平日裡不好好學騎射,今天才會有這事,不給他點教訓他永遠不會長記性。”

  “就算要教訓,也錯過今天吧。”

  “春喜,扶你們主子回去歇著。”

  “嗻。”

  “四爺——”耿同學不甘心。

  “回去。”某四口氣很強硬。

  耿綠琴朝直挺挺跪在院中的小正太看了一眼,那孩子眼裡是滿滿的愧疚還有害怕,她的腳就說啥都移動不了,這孩子平時就跟她挺親近的,這事又跟她扯上了關系,說什麼也不能置之不理。

  “爺,您就算為了讓奴婢安心休養也好,今兒就別難為弘時了,好嗎?”

  “耿夫人,弘時有錯,應該受罰,夫人還是回去歇著吧。”

  “你閉嘴。”老娘我低聲下氣的求你阿瑪,你丫還添亂,擱太陽下跪著舒服啊?

  胤禛看看兒子,又看看耿綠琴,沉默片刻,然後朝兒子揮揮手,“回去閉門思過去。”

  “還不趕緊謝你阿瑪。”耿綠琴瞧小正太有點發怔,簡直都想踹他兩腳,這孩子太沒眼力價了,平時怎麼混的啊。

  “兒子謝阿瑪開恩,謝耿夫人。”

  “快回去吧。”耿綠琴用眼神示意古爾泰趕緊把人拉走了,別再讓某四後悔了。

  事情解決完,耿綠琴安心回屋歇著去了。

  “主子,您心真好。”

  “嗯,你才知道啊。”耿同學半躺在床上不怎麼有正型地跟春喜打哈哈,心裡忍不住有些惆然,這一胎竟然沒保住,也沒覺得有受到驚嚇,可是孩子就流了,也許是這胎坐懷不穩吧。

  這個時候,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接下來的日子耿綠琴便老實地進補休息,安心地調理自己的身子。

  她這人看得開,不會跟已經神經過於脆弱的小年糕一樣患得患失,人的心態放好了才能活的自在。

  俗話說的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繼耿綠琴小產之後,小年糕也不幸再次步上後塵,原因據說不過是因為伺候的一個婢女在她午睡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一只茶杯!

  “主子,您是不知道,那丫頭現在可慘了。”春喜的小八卦向來很及時。

  小翠在旁邊補充說明,“據說,剛巧第二天碰到年大人過來,直接又抽一頓。”

  耿同學直覺這事沒這麼玄乎,傳言這東西多半是經一人口就加油添醋一番,最後就越來越離譜,傳到最後基本已經跟原事件沒啥關系了。

  “聽說年大人這次過來給年側福晉帶了好多禮物。”

  “當人大哥的哪那麼容易。”耿同學心裡琢磨著,娘家後台硬就是好啊,起碼財政上不吃緊,缺啥有人給補。

  春喜在旁邊插花了一句:“說起來主子很久沒見過老爺他們了。”

  “嫁了人的人,哪那麼自由。”尤其是這皇家的人,再說她打根兒上起就不想跟娘家有太過來往,她不指望他們當後台,他們也別把期望放她身上,她只求不拖累他們,為他們爭搶什麼的就別指望了。

  “想他們的話,就讓他們過來坐坐吧。”某四進門的同時說了話。

  耿綠琴嚇了一跳,緊接著認為某四今兒肯定又抽了。

  胤禛看了她一眼,“想他們也是人之常情,不用這麼忌諱。”

  靠之,這絕對是抽了!

  最忌諱宅裡的女人跟娘家牽扯不清的皇子阿哥竟然對她說不用這麼忌諱!

  “奴婢謝爺。”只是該說謝還是得說。

  “古爾泰,明兒讓耿大人夫婦過來一趟。”

  “嗻。”

  耿綠琴只能笑笑,事成定局,她得考慮明天見了自己額娘阿瑪嘮點啥,某四這絕對是沒事給她找事呢。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3:00

第 101 章

  家屬見面,場面有點失控。

  耿夫人一見女兒就忍不住直掉眼淚。

  耿綠琴看到了心裡也有些酸,說起來出嫁之後她還是第一次見這位額娘呢徶慺慘慚,臧臺與舕出嫁前忙著選秀的准備,事實上她跟這位身體的老媽相處的時間真的少的可憐。

  可畢竟可憐天下父母心槌榱榑榎,慪慛慖慡這兩位膝下又只有耿綠琴這一丫頭,那感情自然是與旁人不同。

  “額娘屢屣嶂嵷,歋歍殠殞您別傷心了,我這不好好的嘛監盡瞀瞉,摴摬摐撦沒事。”

  “怎麼能算是好好的呢,瘦多了。”

  “額娘錯了,瘦了多苗條啊,多少人拼了命要減肥成這樣呢。”她哪裡有瘦啊,還不是跟平常一個樣兒。

  正抹眼淚的耿夫人忍不住一笑,“你這丫頭——”

  “阿瑪這一向可好?”耿綠琴例行公事地問了下,跟這位清朝老爸她是真沒啥可說的,印象中他這父親的形象還是滿不錯的。

  “還好。”耿德金話不多,看著很謹慎。

  耿綠琴想想也是,這畢竟是雍親王府邸,有些話確實不好說。

  耿夫人忍不住悄悄瞪了一眼丈夫,握住女兒放在茶幾上的手說:“琴兒,你阿瑪近來不太順……”

  “夫人——”耿德金立時出聲制止。

  耿夫人有幾分委屈,“自己女兒說說怕什麼?”

  耿綠琴伸手拍拍額娘的手,沖著耿家阿瑪笑說:“就是嘛,有什麼話不跟自己女兒說,你們還跟誰說啊。”千萬別說,別說啊。

  耿德金說:“沒什麼大事,別聽你額娘瞎擔心。”

  耿綠琴道:“阿瑪,凡事看開些,有些個委屈受便受了,咱們心態放好了,其實那些都是浮雲,自家人身體康健比什麼都強。”

  “你的話,阿瑪記下了。”耿德金若有所思的點頭,女兒話中有話他聽得出來。

  “春喜,去把東西拿過來。”

  “嗻。”

  不一會兒,春喜捧著一只錦盒出來放到桌上。

  耿綠琴伸手打開,說:“女兒也沒什麼孝敬你們兩位的,這些首飾我也用不上,額娘拿回去隨便用著吧。”

  耿夫人看了看盒子裡那些貴重的首飾,怔了下,爾後搖頭,推回去,“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額娘有。”

  “額娘跟我客氣什麼,再說了,我人在四爺府上,爺還能缺了我什麼不成。”

  耿德金在一旁說:“給你的,你便收了吧。”

  耿綠琴合上蓋子,順手拍了拍,“裡面還有些銀票,額娘補貼家用吧。”話雖然是跟耿夫人說的,可她的眼卻看著耿德金。

  耿德金心裡明白,女兒是什麼都清楚明白,也不由笑了。

  康熙末年催還國庫的款子是確有其事啊,這事耿家阿瑪也扯了進去,耿綠琴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簡直想吐血三千尺。她如今的財務狀況本來也挺緊巴了,可還是得拿出體己錢給老爸堵窟窿,這份孝心是應該的,不過她也明白過來難怪某四那麼大方讓她見家人呢,合著是為這茬兒啊。

  雍親王總不好自己拿著錢給岳父堵窟窿,這個彎就繞她這兒了。

  不過,耿同學堅信羊毛出在羊身上,她這兒放血了,某四的銀庫就給她小心了,她一定堤內損失堤外補,補的輕了算她白當一回二十一世紀新人類。

  “琴兒啊,有些話你說說你阿瑪,他聽你的。”耿夫人不無欣慰的看著女兒,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兒現在能混得這麼風生水起的。

  耿綠琴拿帕子掩口笑,“做女兒的哪兒能說自己阿瑪啊。”

  “你阿瑪人太直,做事不懂得轉彎。”耿夫人忍不住想嘆氣。

  “不懂轉彎那就直著走,直有直的好,不容易走彎路。”

  耿德金眼睛一亮。

  耿綠琴繼續說:“阿瑪堂堂正正地走自己的路,其他的事又何必管它呢,這世上的理兒啊,總是人在做,天在看,阿瑪你說,是這個理兒吧?”

  耿德金的神情完全輕松下來,笑著點頭,“對,是這個理兒。”

  “那不就結了,所以呀,心放寬了,該怎麼著還怎麼著,心穩了,走路才會穩當。”

  “對對。”耿德金連連稱是。

  耿氏夫妻告辭之後,某四就過來了,對著某琴說了句:“話說的很得體。”

  廢話,好歹也受了那麼多年的影視劇薰陶,多少也得吸收一點的。

  “那是爺平日調教的好。”耿同學毫不客氣地就把高帽子給某四戴上去了。

  “爺可不敢受這個恭維。”

  “奴婢可不恭維爺。”

  “嗯,你擠兌爺。”

  於是,耿同學華麗麗的囧了。

  囧囧地看著某四,一時不知道說啥。

  胤禛看著她的表情,不由發出一聲輕笑,“被爺說中了吧。”

  屁,老娘是被你丫給囧得風中凌亂了。
  
  “爺,您這話奴婢可承受不起,這要讓外人聽了去,奴婢成什麼人了。”

  胤禛也不跟她糾纏這個話題,徑自轉了話頭,“皇阿瑪派人回京了。”

  “噢。”關她什麼事啊,耿同學左耳進右耳出。

  “綠琴。”

  “爺?”

  “你出什麼神兒呢?”

  “沒有啊。”我多認真的在聽你閒話啊。

  “那爺剛才說什麼了?”某四笑著拿起茶碗呷了口茶。

  耿同學一回想某四的話,差點兒跳了起來,沖口道:“皇阿瑪派人帶話給我了?”驚悚啊,老康您還不打算放過我啊,咱放一暑假成不,今年瓦不想上塞上避暑了,年年去也煩啊。

  其實,耿同學主要煩的是草原上那票爺,要是沒他們,她恨不能扎根在大草原上。

  胤禛笑著點頭,“嗯,終於回神了?”

  靠之!

  某四你丫忒不厚道了!

  “皇阿瑪不是應該快回來了嗎?”耿同學小心翼翼的打聽,往年九月份的時候老康也起駕回京了,這眼瞅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啊。

  “今年皇阿瑪要在熱河多住些時日。”胤禛為她解了惑。

  “……”延長休假,老康,乃太腐敗了!

  “這兩天收拾收拾就上路吧。”

  耿綠琴內心寬麵條淚中,還是沒躲過去,她沒了孩子卻並不想到避暑山莊去散心啊,到那兒不是散心,那整個找虐哇。

  可惜,康熙開了口,下面沒誰敢唱對台戲。

  於是,耿綠琴乖乖在第三天坐上了馳往熱河的馬車,一路晃晃蕩蕩的直奔避暑山莊而去。

  到了山莊先接見耿綠琴是德妃。

  “身子還好吧,想開些。”

  “讓額娘擔心了,奴婢沒事,奴婢以前也聽一些老人說過,這父母夫妻啊,都是上輩子緣分的延續,長的是他們上輩子緣結的深,短的,就是他們緣淺,想來這孩子跟奴婢沒那麼大緣分。”

  “你能這樣想就很好了。”德妃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忡,然後笑了下,“這樣想來,那幾個孩子也是跟我結的緣淺啊。”

  “是奴婢的不是讓額娘想起以往的事了,奴婢有罪。”

  “沒事,都很久以前的事了。”

  再久,那也是您心上的傷啊,耿綠琴看著眼前這個風韻猶存的妃子暗嘆。

  “額娘這一向的身體可還好?”

  “好。”

  婆媳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過了一會兒,康熙跟前的小太監過來傳話了,說皇上讓耿側福晉過去回話。

  “你去吧。”

  “額娘歇著,奴婢告退。”

  德妃笑著揮揮手。

  耿綠琴跟著小太監出了德妃的帳子,直奔御帳而去。

  看到康熙的時候,耿綠琴忍不住在心裡想:怎麼老康來渡假渡得這麼憔悴?他到底是來渡假還是來找虐的?

  用“苦大仇深”來形容康熙估計有點大不敬,但是耿同學深深地覺得有時候用這個詞形容老康那真是萬分貼切真實啊。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起來吧。”康熙的有些精神不濟的說。

  旁邊的李德全適時遞上一碗茶。

  “皇阿瑪您沒事吧?”畢竟也是多年的革命友誼了,耿綠琴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不礙,偶感風寒。”

  “那皇阿瑪要注意多休息,千萬不要太勞累了。”耿綠琴本能的建議。

  康熙點頭,“朕知道,你坐。”

  李德全給某琴搬了座兒。

  耿同學看位子離康熙不太遠,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過去,反正她在別人眼裡在康熙跟前的地位一直是與眾不同的,左右摘不乾淨,索性拉倒吧。

  “陪朕說會兒話吧,隨便說些什麼。”

  合著當她陪聊啊。

  耿同學立刻囧囧地想到了宋丹丹和趙本山的那個小品,當時宋丹丹一出口“張惠妹”當時她就被嘴裡的一顆糖差點兒噎死。

  往事不堪回首啊……

  胤俄跟胤禎過來的時候,就聽到御帳裡有蘇州平彈的調子,聲音清脆而透著生疏,明顯技藝不精。

  不過,等他們看到唱的人時,就釋然了,你不要求一個側福晉是專業唱平彈的水准不是。

  唱平彈的當然只能是耿綠琴同學。

  耿同學內牛滿面地想著,到底她是怎麼跟閒老康聊著聊著聊到蘇州平彈上的,然後又發展到唱平彈上的呢?想了半天她發現事態的發展灰常詭異,不能以常理來對待,最後她決定忽略過去得了。

  忒傷自尊了!




第 102 章

  蘇州平彈,很優美的江南小調。

  耿同學對這個是很喜歡的,她的欣賞是骨灰級的,但是你讓她唱,就絕對是強人所難了,她來回也就只會兩句“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

  她明說自己只會兩句,可人康熙說了,不怕,兩句也得唱,結果耿同學就只能硬著頭皮唱了。結果一不小心還被某四跟某十四撞上了,她立時就覺得這人丟到太平洋去了。

  兩個皇子來給康熙請安,順便還有國事要商量,耿綠琴也就借坡下驢告退了。

  “奴婢告退。”耿同學自認還是很有眼力價兒的。

  康熙看了她一眼,對李德全說:“領丫頭到旁邊歇一下,呆會兒朕還有事跟她說。”

  “嗻。”

  耿綠琴心想:這下完鳥,老康還沒有事。噢,買嘎地,這要再一不小心說到京韻大鼓啥啥的,她就可以直接討條白绫自我解決去了。娘的,她不是萬事服務器啊,她只是個平凡得低調的懶惰的宅女罷了……人生,真是杯具啊!

  人李德全怕她一個人呆著悶,特別指派了兩個小太監陪著她。

  不過,照耿同學的想法,這真是沒事找事,其實她一個人呆著挺好,現在多四只眼睛看著,反而不自在。

  權貴人家威風是威風,不過有時候太威風了吧,跟前的眼睛就賊拉的多,不定是哪家眼線,或者本身就是八卦廣播站,所以整得最後還不如小平民百姓自由自在的。

  隨著耿同學在大清朝混的地位日益水漲船高,她就越發地明白權貴這個“身份”有時候就是一種無形的枷鎖,走哪都一群人跟著,真是沒個自由呼吸的空間,不怪這幫子爺心理都迥異,說白了那就是打小造就的心理陰影,人都扭形變形,最後就跟蝴蝶一樣成BT物種了。

  其實,有時候,耿綠琴閒得很的時候也會對自己跟前的人劃拉一下可能歸屬的陣營,有時候吧搞得她就糾結了,因為她覺得這無間道一般人是弄不了的,比如她自己。

  聰明人跟笨人的區別就在於聰明人比笨人要自尋煩惱得多,這是耿綠琴這個笨人歸納總結出來的,因為她覺得人笨了想法沒那麼多,反而不糾結,日子過得更加的自在隨意。

  耿綠琴不知道老康父子談了多久的國事,但是伺候她的兩個小太監卻親眼見證了這位耿主子驚人的好胃口。

  因為,在閒著坐等的這段時間,咱們耿同學華麗麗的吃掉了至少三盤點心,喝掉了兩壺頂級碧螺春。

  小太監們是不敢說,要他們說的話,這耿主子喝茶跟他們似的完全是牛飲,好好的貢茶全浪費了。

  不過,耿同學向來是不注意這些的,茶嘛,本來就是拿來喝的,品啥品,有品那工夫,人早渴死了。

  最後,康熙再次召見耿綠琴的時候,她就吃的很飽了。

  康熙一見某琴進來就忍不住笑罵:“合著你這丫頭是餓死鬼投胎的嗎?這麼會兒工夫你吃多少東西了?”

  耿同學一臉無辜,“皇阿瑪,東西拿上來本來就是要吃的啊,不吃的話多傷廚師的心。”我乾坐著多無聊呀,不找點兒事做時間太難熬了,不就吃幾盤點心麼,小氣!

  “反正你這丫頭總有得說,”康熙笑著搖頭,“陪朕到外面走走去。”

  “嗻。”

  然後,營地的人就看到雍親王府上的耿側福晉陪著皇上走出了御帳,李大總管跟在旁邊,再就沒別的什麼人了。

  “丫頭,弘時那孩子怎麼樣?”

  耿綠琴被康熙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整的怔了下,“什麼怎麼樣?”沒頭沒腦的讓她怎麼回答啊。

  “那孩子的性子如何?”

  “是個好孩子,雖然有時候膽子不太大,但是這也不算什麼缺點。”

  “你喜歡那孩子啊。”康熙說的輕描淡寫,很是漫不經心。

  “喜歡啊。”耿綠琴很自然的點頭笑。

  康熙扭頭看了她一眼,爾後笑著轉了頭,看著遠處的草地道:“那孩子平時也常到你那兒去吧。”

  “也不算常去,偶爾沒事時會過去。”耿綠琴說的很保守,她摸不准康熙這麼問的原因,自然地就小心了點,別再讓人家老康以為她揣了什麼壞心眼,這皇家的人挺愛把人想的陰暗的。

  陰謀詭計整的多了吧,他們就忘了單純善良是個啥玩意兒了。

  唉,這麼一想,其實這些人的人生比她更杯具。

  於是,耿同學華麗麗的平衡了。

  人生,果然還是需要時時刻刻的對比啊,這樣才能圓滿幸福!

  “你倒也不藏私,肯費心教導那孩子。”

  康熙說的雲淡風輕,耿綠琴聽得內牛滿面。

  不為別的,她是知道自己身邊有老康的眼線,但是這眼線也太過分鳥,好歹她平時待他們也不薄,從來不苛刻員工工資,也不虐待苛責他們,怎麼就能把啥啥雞毛蒜皮的事都如實上報匯總呢?長此以往,她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奴婢哪敢教導小阿哥啊,就半瓶水在那瞎晃蕩,奴婢以後再不敢了。”弘時,咱以後還是不課外輔導了,否則你皇爺爺一個不開心,老娘我沒准兒就拉前交待了,老娘我耗倒他們的偉大人生目標還沒實現,這是絕對不行的!

  康熙擺擺手,笑說:“你少給朕來這套,朕不過隨便說說,你該怎麼著還怎麼著就行了,別跟他們似的跟朕對付。”

  老娘我敢不跟您對付麼?您可是隨便一句話就能把人九族全滅的主兒啊。

  “嗻。”

  “李德全。”

  “奴才在。”

  “去牽兩匹馬來,朕要去跑跑馬。”

  “嗻。”

  “皇阿瑪,您身子不舒服還是不要吹風了。”耿同學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啥,病人這麼不安分,找死也不能太積極不是。

  “沒事。”

  算了,人家當事人非跟自己健康過不去,她這外人也不好非攔著,再攔出龍顏大怒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陪著皇帝在大草原上溜達,雖說是件挺拉風的事,但是耿綠琴深深地知道這拉風的背後讓人擔心的事挺多。

  康熙知道自己的身子,也沒放馬跑,在耿綠琴和李德全的陪同下在營地四周到處轉悠著。

  “朕這身子骨是越來越不行了,這地方也不知道還能來幾次。”

  “皇阿瑪別這麼說,人吃五谷雜糧總是會生病,病好了就沒事了。”

  “丫頭。”

  “奴婢在。”

  “以後沒事多來陪朕說說話。”

  “嗻。”陪聊這活兒看來是推不掉了,這叫個什麼事啊?

  陪著康熙溜完馬,順便陪著吃晚膳。

  康熙看到某琴吃的歡快的樣子,忍不住說了句:“丫頭,你下午不是吃了點心了嗎?”現在看著實在像沒吃。

  “消化了啊。”某琴說的理所當然。

  康熙笑了,“有時候看你這沒心沒肺的樣子朕就知道老四在你這兒不定受什麼悶氣了呢。”

  耿同學囧了,咬著筷頭很糾結地想著,自己接什麼話好?還是乾脆啥也別說?不說點啥這不就默認老康的話了麼,那黑鍋也背得忒冤了點,明明就是某四一直壓迫她麼,她哪能讓丫受悶氣啊。

  這是絕對的冤假錯案啊!

  康熙一看她那神情,笑得很歡暢了,“吃吧吃吧,別想了。”

  耿同學如蒙大赦,放鬆心情,繼續吃。

  末了,李德全送耿同學離開的時候私下對她說:“皇上有許久沒這麼高興了,今兒的胃口也好。”

  耿綠琴囧囧地看著李大總管,心說:怎麼一個兩個都對我的好胃口有意見啊,“諳達,其實吧,我一直把一句當人生座右銘。”

  李德全配合地問了句:“是什麼?”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是餓得荒。所以,甭管發生什麼,飯照吃,覺照睡,身體好了,才能做想做的事,否則一切都白想。”

  李德全說:“這話,奴才記下了,會轉告皇上的。”

  “別呀,諳達,我這不是隨口貧了那麼一下麼,你不能什麼都告訴皇阿瑪他老人家啊,回頭他老人家再說我。”

  李德全笑,“奴才有分寸的,主子不用擔心。”

  不擔心才怪!

  “諳達自己說的,皇阿瑪回頭要說我,我就找諳達。”耿同學做出一副“我要倒霉,你也跑不掉”的神情。

  李德全低頭繼續笑,“奴才知道了。”

  “諳達快回去了,就幾步路了,我自己走。”

  “奴才還是送主子到帳子吧。”李德全堅持。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

  等到春喜迎上來的時候,李德全這才告退回去復命。

  “主子,奴婢已經把水燒好了,主子要現在洗吧?”

  耿綠琴想了想,“好吧,早點洗了等睡的時候頭髮也就乾了。”

  “那奴婢去准備。”

  “好。”

  洗完了澡,耿綠琴換了寬鬆的衣物,歪在榻上一邊晾頭髮一邊看書,春喜在一邊陪著做繡活兒。

  她們主僕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陪伴方式,彼此早已習慣,而其他的人也早習慣。更明白,春喜在耿綠琴跟前的地位是不一樣的,畢竟她是陪嫁丫頭,伺候耿綠琴的時間也最久。

  只不過,耿綠琴身邊的這些人不知道,在別人眼中,他們能伺候耿側福晉真是幸運,這耿主子向來平易近人,對下面的人寬厚得很,也許在旁的主子那裡是大得像天一樣的錯,在耿主子這裡也不過就笑笑罷了。

  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他們當下人的,就怕跟不到好主子。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3:17

第 103 章

  避暑山莊其實也是清朝進行外事活動一個重要的場所舔舞艋艵,覝覟觨觫所以在這裡看到各大部落首領之類的很正常。

  只不過,耿同學現在覺得眼前這一幕那是相當的讓人無法忍受。

  她領著春喜、小翠她們找了這麼個依山傍水足能陶冶人情操的地方來放風瘈瘑瘧瘉,銝銇銈銜結果一不留情跟某些同志撞車了。

  不,不閣隤隡雃,榶槐榿歉是某些人跑來撞她了。

  這些個皇子阿哥的私底下跟那些個部落權貴們溝通交流早就不是什麼秘密,老康也一直睜一眼閉一眼褓褙褐裶,緄緀綡綰耿同學對此當然不可能有啥意見。

  她只是對那個跟某九一道過來的那個蒙古小王爺有意見,而且這意見還相當的大。

  事情有點兒麻煩了。

  耿同學看著眼前那個膀大腰圓趙跾踍踃,漬漃滲漳非常壯實的某蒙古小王爺心中頗是苦惱。

  小翠很漂亮,這個事實耿同學一直是清楚的,但是從這丫頭跟了自己吧,還真沒啥權貴打過這丫頭的主意,就連窩邊的兔子某四同學也沒有,甚至連個正眼都沒好好給過小翠。

  耿同學為此一直覺得某四是被小年糕的美貌養刁了審美情趣,丫的疲勞了。

  可是,今兒碰到了。

  耿綠琴瞧著那小王爺一雙眼不斷地朝著小翠瞄啊瞄的,心裡的火蹭蹭的就上來。

  娘的,有你這麼目光猥瑣的嗎?這也忒過分了,好歹她這個為人主子的還在旁邊站著就這麼肆無忌憚的,瞧把小翠同學給看的,一直一直在往她身後縮。

  難怪人家會說目光能把人給瞧化了,這人的目光絕對可以媲美X激光掃描儀了,簡直是猥瑣中的猥瑣啊。

  這些個王公大臣們但凡看上哪家丫環使女,就別說這些了,就是人家看上誰家的閨女啥的,那能給也就都當禮物似的給送了。

  小翠同學現在的情形有些不妙!

  耿綠琴心知肚明,這要真是這位蒙古小王爺向某四討人,小翠十有八九那得扎上蝴蝶結像聖誕禮物似的給送出去。

  娘的,李衛和小翠這是官配啊,竟然有人膽敢拆散官配,耿同學覺得自己無法淡定了,她是相當看好李衛跟小翠這對的。

  “九爺,奴婢就不打擾您和這位小王爺說說了,先告退了。”走吧,惹不起總還躲得起。

  某九看了看她,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很隨性的擺了擺手,“去吧,剛兒李德全往你那邊去來著。”

  真的?假的?

  耿綠琴忍不住多看了某九兩眼,然後從某九那明顯調侃的眼神看出了——假的!

  不過,念在他也沒在這個時候拆自己台,就不跟他計較了。

  “那奴婢告退。”說完趕緊領著小翠閃人。

  一回到營帳,耿同學就沖到書桌後,拿起筆就是一通塗鴉,然後說:“春喜,叫圖蒙海進來。”

  “嗻。”

  “主子。”很快,圖蒙海就領命進來了。

  耿綠琴把裝好的信封往前一推,神色自如地道:“這是我給四爺的信,你趕緊地替我送回去,順便把小翠這丫頭一起帶回去。”

  “主子——”一旁的小翠驚疑不定。

  耿綠琴一眼瞪過去,“想留下?”

  小翠瞬間福至心靈,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想不想……”

  “那就什麼也別問,照吩咐做就好。”

  “奴婢知道。”

  “圖蒙海現在就走。”

  圖蒙海盡管有些疑惑為什麼會這麼急,但是主子有話他是絕對的服從,馬蹄袖那麼一甩,回道:“嗻。”

  目送圖蒙海領著小翠離開,耿同學忍不住內心糾結,丫的,為了小翠這丫頭,她這次不得不向某四求助,可某四會不會幫這個忙她是真不確定,也不過是盡人事知天命罷了。

  本來麼,她一個穿越人士,又是人家的小老婆,還沒啥強大的靠山,平時照應一□邊的人勉強也還可以,真要強權壓身,她自己都未必能逃開更別提幫別人了。

  人呐,量力而為才是王道,徒逞匹夫之勇於事無濟。

  “主子,小翠不會有事吧?”春喜忍不住低低地問了聲。

  耿綠琴搖了下頭,聲音也很輕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們等結果吧。”

  春喜不再說話。

  傍晚時分,某九過來的時候,耿同學正在自己帳子外的空地上聽蒙古琴師拉馬頭琴,看起來著實的清閒加悠然。

  “側福晉看起來真悠閒啊。”

  “奴婢給九爺請安了,奴婢也就一閒人,自然看起來就比爺這樣的忙人要清閒。”

  胤禟點頭,“說的沒錯,你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是一副閒人的樣子。”

  耿綠琴估摸這話吧貶多於褒,不過她就不計較了,她今兒這心情到現在還七上八下著呢,一直在想著李衛和小翠這對官配的未來結局,糾結哇。

  胤禟掃了她身邊伺候的一眼,故作訝異地道:“咦,今天那個惹眼的丫頭人呢?”

  “怎麼,爺看上那丫頭了?”耿同學壓根不是省油的燈,直接就對上了。

  某九笑得意味深長,“爺要真看上了,側福晉肯割愛?”

  耿綠琴瞄了他一眼,特雲淡風輕地說了句:“爺要真看上了,又哪裡是奴婢做得了主的。”萬惡的權貴哇,毛爺爺,您做的沒錯,這樣的大山一定要推平它。

  某九端起下人奉上的茶喝了口,笑,“你這手腳可夠快的啊。”

  “時間就是生命,有些事不抓緊了,介時黃花菜都涼了。”

  “說的有理。”某九點頭,然後往她跟前稍微湊了一下,不無感慨地說:“你跟前這些奴才的事你都比爺這些兄弟的事當緊呢。”

  “九爺這話可從哪裡說起,奴婢可不經嚇。”老娘我憑啥要對你們的事上心啊,有福利沒啊?

  胤禟非常認真的點頭,非常認真地肯定地說:“嗯,你要是不經嚇這世上就沒膽小的了。”

  耿同學滿頭黑線。

  胤禟右手的扇子在左手心拍了兩下,把話轉到正題上來,“爺來就是想問你,前兒答應給爺畫的折扇呢?”

  耿綠琴瞄著某九手裡的扇子,說:“爺這不有扇子麼。”要那麼多扇子也不怕扇感冒了,這天兒眼瞅著可朝著秋天大踏步去了,草原上的風又大——想到這個,耿同學就覺得這些人很抽,你說大草原上這麼大的自然風,他們非再手裡拿把破扇子裝相,真是拍飛他們的心都有了。

  本來麼,他們裝就裝吧,耿同學自然是管不著這些的,關鍵他們裝相用的道具時常就要由她提供,這不讓她拍他們讓她拍誰呀。

  胤禟看了眼手裡的折扇,展開。

  耿同學看著,心想:這丫接下來又打算說啥?

  結果,耿同學看到某九直接將折扇“嘩”地一撕,再隨手往地上這麼一扔,笑著說:“現在沒了。”

  於是,耿同學華麗麗地囧了。

  欠抽的某九啊……天上咋不打下道雷來懲罰他呀?

  “爺的扇子呢?”某九堂而皇之地朝某琴伸手。

  正內牛滿面的耿同學頗有幾分堵氣意味兒地從袖筒裡拿出一把小巧的檀木扇,“爺湊合用這個吧。”老娘讓你裝,這把小扇,女人用就剛剛好,男人拿了我看你咋整?

  胤禟微微揚眉,先展開扇子看了下,嗯,很好,兩只毛絨絨的小貓在滾線團,有點子意思。

  “送給額娘也不錯。”某九自語似的說。

  耿同學抽了。

  可恥,忒可恥了!

  “行,那爺也不多坐了,這就走了。”

  趕緊走吧,這就是一高貴的蝗蟲哇。

  胤禟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頭看她,“那事不用擔心,爺替你擺平了。”

  啥意思?

  耿同學看著某九華麗麗的背影怔了下,然後明白過了。忍不住皺了下眉,心說:丫的,事兒本來就是你招來的,由你解決非常理所當然,你丫的在這兒充什麼大尾巴狼,偽善人啊。

  靠之!

  耿同學想起來自己心急火撩讓圖蒙海送進京的信,頓時內牛滿面了——早知道事兒解決了,她何苦白費這道手序啊,到時候再惹某四不痛快,她這不沒事找事麼?

  丫的,某九,扎你小人!

  後來,耿同學知道了某九所謂的擺平是什麼——某九另外送了兩個女人給那小王爺。

  靠之,真他母親的是不把女人當人看啊,這要在女尊,她也要送他十七八個男人出去,讓自己平衡一下。

  也就在這時,京裡某四的信兒也來了。

  信只有一句話:已照汝意思辦妥。

  當時,耿同學拿著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搞得旁邊伺候的春喜忍不住問了句:“主子,這信有什麼問題嗎?”

  “……”耿同學一臉深思地看著手上的信,很沉痛地說,“信很正常,但是因為是某四寫來的,所以又非常不正常。”

  春喜無語。

  小孟子在一邊低頭暗笑,恐怕也只有他們主子敢私底下這麼稱呼王爺了,王爺對此也不是不知道,但從來睜一眼閉一眼不加理會。

  “便宜李衛這小子了。”本來,她還想再等等才把小翠嫁過去的,現在被蒙古小王爺這麼一攪和,最後便宜了李衛了。

  人生如棋,事事難料啊,這小王爺要知道這麼個情況不得以頭撞牆,自悔三千日啊……人生,真是充滿了戲劇性!




第104章

  又到了塞上秋獵的時候,耿同學萬般無奈的跟著康熙去圍獵。

  耿綠琴一直覺得讓她這樣一個還是很愛護野生動物的人去圍獵,實在是有點殘忍,但這是聖旨她還不能違抗,沒人權啊!

  隨行的人大多數也習慣了,畢竟常跟在康熙身上的人自然也知道雍親王府的這位側福晉很投皇上的緣,再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在她的身上也多少透出那麼點理所當然的味道來。

  耿同學不知道別人的想法,知道了她得狠狠地嚎上一嗓子以表達自己憤懑的心情。

  這個時代你在皇帝的眼裡有份量,遠不如沒份量來得安全,說難聽點兒,越得緣越是站在風口浪尖上,一個不小心就被拍死在沙灘上,那叫一個死不瞑目……

  因為離得康熙比較近,所以耿綠琴清楚地知道老康的狀態並不太好,這國家元首哪那麼容易當的啊,容易當的全是昏君加無所為型的。明顯老康不是,所以耿同學深深地同情他。

  不過,同情歸同情,怨念還是怨念,耿綠琴覺得這是兩碼事。

  “丫頭。”

  “奴婢在。”

  “讓朕瞧瞧你近來的箭法有什麼進步沒有,接著。”

  耿綠琴完全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康熙扔過來的弓,到手後才猛然驚覺她被陷害了。

  靠之!

  她就說嘛,同情歸同情,怨念歸怨念,她是知道他身體狀態不好,可能現在有點不舒服,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把責任“咣當”一下全壓她頭上啊。

  雖說在她看來就是把破弓,但這是御用弓呀,在旁人眼裡那就價值連城。

  最主要的是,耿同學內牛滿面地想著:她的箭術真的不咋地,這下鐵定要丟人現眼了,還不如讓她用火銃讓她偷機一下呢。

  於是,耿綠琴只能悲摧地捨火銃而就弓箭,在康熙微笑的目光下硬著頭皮開始她今天正式的狩獵。

  之所以說是正式,那是因為在此之前耿同學一直光看不練,沒實質性動作,純屬湊熱鬧地跟著大部隊瞎跑,一槍未放,十分地愛好和平和維護野生動物。

  耿同學一邊打獵,思想上還一邊開了個小差兒,想著:這要是打得少,或者乾脆一只沒進賬的話,老康要罰她啥呢?

  在那樣忐忑不安的心情中,耿綠琴以命中率過三十的水平結束了今天的圍場跑馬運動。

  所謂命中率三十,就是十箭之內她至少能有三箭射中獵物,還沒到十中無一那種更悲慘的境地。

  她本人覺得還好,就是拉弓拉的手臂酸麻,她一文質彬彬的人,打打槍還湊合,拉弓射大雕這種力氣活兒,她還真不成。

  打獵完了吧,今天的事還不算完,晚上還有篝火晚會,康熙做為東道主那是鐵定得出席的。

  當然了,悲摧的耿同學毫無意外的也去了,還是跟她越來越熟的婆婆一桌。

  德妃對這個兒媳那是相當的喜愛,一則耿綠琴本身就得她的緣,二則又時常見面,那就更是喜愛了。

  耿綠琴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習慣成自然地服侍正牌婆婆吃東西,順便還得替某九孝敬一下他老娘——宜妃。

  都說沒事混個臉熟有好處,在耿綠琴看來,熟了它也麻煩,好比她因為時常被老康逮在跟前,然後跟老康後宮的這些妃子們就非主觀意識地熟了,於是就理所當然地被某些非常不見外的非正牌婆婆習慣性地使喚啊拉著聊天啊啥啥的,總之,伺候皇帝不容易,伺候皇帝的女人就更麻煩,尤其皇帝的女人還那麼多……

  耿同學內心寬麵條淚中……一夫一妻果然有其必然性和合理性以及人道性哇!

  她在這邊拿著小牛刀切割著野味,那邊德妃、宜妃她們就欣賞著歌舞,時不時小聲交談個兩聲。再離得遠點的嬪妃耿同學就沒辦法拿眼角餘光瞄了,反正差不多一個德性。

  這些宮妃們在大場合基本都跟一個模板刻出來似的,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有時候,耿綠琴甚至覺得她們那臉上的場面笑都他母親的千篇一律,非常的臉譜畫。

  以前就聽人評價過,這皇宮裡沒女人,全是行屍走肉,她們的哭笑都不由自己,代表的不是她們本人,而是她們身後的家族。

  所以,雖然耿同學有時也挺怨念的,但是想想她們那處境吧,也就釋然了,套用句俗話——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她犯不著跟這群可憐的女人計較,至少在心態上她比她們快樂得多。

  她那阿瑪雖然幫不上她啥忙,倒也不給她添啥亂,所以跟這些人一比,她簡直幸福死了。

  幸福的耿同學快樂地切肉,分盤,調醬。

  斜對面不遠的十四看在眼裡,心裡忍不住微笑,似乎無論任何時候她都能很輕易的就快樂起來,連帶著讓身邊的人也覺得心情愉悅。

  有時候,即使只是遠遠地看著她,他也會覺得心裡溫暖許多,只是他也只能那樣遠遠地看著,這又讓他不由自主地有些悵然失落。

  耿綠琴知道康熙的身體不適,不過,等晚宴結束,她跟李德全陪著康熙回到御帳,遣退其他人之後,她才知道這個不適看起來似乎還挺大。

  因為那些人一退下,康熙就疲憊地靠坐到了御座上。

  李德全朝她丟了個眼色。

  耿同學差點兒翻白眼,娘的,為毛又是她?

  她今兒在圍場已經頂了半天缸了,這會兒輪也輪到李德全啊,竟然還讓她上。

  當她雷鋒董存瑞怎麼地?

  她還真沒這份高尚的情操,歷史的經驗告訴人們:英雄都是短命的,她可是以耗倒這幫子人為終極奮斗目標的。

  “丫頭。”

  “奴婢在。”完鳥,正主兒開口了。

  “給朕拔下火罐吧。”

  “……”耿同學再一次覺得凡事不能開頭,開了頭那就黃河長江水滾滾不斷流了,她不過就是在那次跟著老康名曰私訪,實則翹家的旅行中因為對民間醫生的那種拔火罐技術向康熙解說了一下,再然後在老康病時又實踐了一會,怎麼也不能導致現在這個惡果啊。

  老媽,你害死我了。

  耿綠琴對自己在另一個時空活蹦亂跳的老媽偷偷地埋怨了一聲,要不是因為老媽熱衷於拔火罐,她也不至於長年累月下來成了火罐技術工啊……老媽,嗚。

  “皇阿瑪,您還是讓太醫來看一下吧。”她發誓絕對不是想偷懶。

  康熙眼都沒睜,笑了下,“朕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下面的人沒個嘴牢的。”

  耿綠琴朝李德全看過去。

  李德全笑了下。

  “其實,奴婢也不牢靠。”耿同學覺得說啥也不能被歸到皇帝心腹這類人中,忒危險了!

  “比蚌殼還緊的嘴。”這是康熙對某琴的評價。

  褒獎有時還不如嫌棄呢,耿綠琴心中感慨。

  “李德全。”

  “嗻。”康熙一開口,李德全就心領神會。

  耿綠琴覺得這主僕兩人那真是讓她景仰,一個是千古一帝,不景仰不行。一個是千古一帝的心腹,更得影像,能當上皇帝的心腹那都不是人。

  口誤,口誤,那都不是正常人,一般人都勝任的。

  李德全從一邊拿出了一套玉瓷小罐,又在一只玉碗裡倒了半碗酒,點燃。

  一看人家前期准備工作齊活兒了,耿同學也沒辦法了,只能捋袖子開工了。

  當皇帝的就是牛叉,整套拔罐,娘的,他也整玉的,瞧這玉質,啧!

  耿同學一邊感慨一邊手腳麻利地為康熙拔火罐。

  整完了,康熙還沒放人,又讓耿同學溫心了一下溫蒙文字,也就是順便看了幾份滿蒙大臣的折子,這才讓她走人。

  出了御帳,耿綠琴抬頭看天,滿天繁星仿佛觸手可及,讓人頗有幾分只手摘星辰的感覺。

  高處不勝寒啊!

  耿同學再笨也知道近來的政治氣氛可能不太和平,否則康熙也不會死勁地瞞自己的身體狀況。

  唉,兒子成器的太多,這當爹的也麻煩啊。

  活該,讓你不計劃生育。

  末了,耿同學終於忍不住小肚雞腸了下。

  “主子,要再四下走走嗎?”春喜體貼地問。

  耿綠琴點頭,抬手朝天一指,說:“春喜,你看,今晚的星星真亮啊,頂著星星散步,是一件很美好很浪漫的事哦。”

  “主子,晚上外面風大,奴才給您回去拿件披風吧。”一旁的小孟子很有眼力價兒地說。

  “還不快去?”春喜一眼就瞪了過去。

  小孟子馬上一溜煙跑走。

  “走吧,咱們到那邊走走。”耿綠琴笑著搖搖頭,當先朝前面走去。

  春喜連忙跟上。

  不一會兒,小孟子拿著披風就追過來了。

  塞上晚上的風是挺涼的,尤其現在這個季節,耿同學發現浪漫這玩意兒有時候挺容易讓人傷風感冒的。

  “圖蒙海,來,舞會兒劍吧,在這遼闊的草原上,滿天繁星點綴之下那意境很美的。”

  圖蒙海有點兒小黑線,不過還是照做。

  基本上只耿同學的要求中南海保鑣都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完美的保鑣了。

  “這大晚上的,小四嫂這是做什麼呢?”

  “十四爺,您還沒歇呢?”耿同學看到某十四,一時嘴順話就脫口而出。

  十四輕笑,“沒呢,小四嫂這不也沒歇呢嘛。”

  “我瞧著今晚的月色不錯,出來走走。”

  “嗯,爺也是。”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4:35

第 105 章

  什麼就也是了?

  耿同學在心裡偷偷鄙視了十四一下,心說:你丫的什麼時候也不可能跟我一樣啊,我這純屬抽風來感受浪漫兼吹小風涼快使自己頭腦清醒一下。你丫就絕對不可能是因為這個寢寥察寨,朄朅朢榰准是因為啥啥煩心事多了,睡不著榠榙榛榬,髦髧髣魁這才出來溜達溜達呢。

  看到十四過來,圖蒙海過來請安。

  胤禎擺擺手輕輎輓輍,觩誋誫誖道:“不用理爺,接著給你主子舞劍吧。”

  耿同學囧了適遭遨遮,鳶鳴鳵鳱心說:這話說的,怎麼聽怎麼有打趣的意思啊,這不厚道的老十四,哼。

  “嗻。”

  中南海保鑣起身繼續舞劍。

  本來夜色挺美,心情挺好,可是,現在多了十四,耿同學立馬覺得沒了賞景的興致,她想回去睡大覺了。

  可是,話要怎麼說呢,人家十四一來,她就走,多少有點子不太好看,耿綠琴眼睛看著圖蒙海舞劍,心思轉得飛快。

  所以說,她討厭跟這些數字打交道,一個字,累!

  “主子,天晚了,您該歇了。”春喜適時地開口。

  耿綠琴心中舒了一口氣,口上卻說:“多嘴。”

  胤禎自然知道這對主僕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沒打算理,笑道:“圖蒙海這套劍耍的不錯,小四嫂覺得呢?”

  娘的,你放了梯子人家不下牆,這事整的,白瞎!

  “是不錯。”耿同學很是無奈的接話。

  “今天打獵累了吧?”

  說到正題上了,耿同學心說:那能不累嗎?那大弓一拉,手臂酸啊,這還不算,都沒給個休息的時間,這一天跟連軸轉似的,身心俱疲。本來想趁著月色散散心吧,還被你丫的打擾了,這是何等的悲摧啊!

  “還好。”再苦再累也不能抱怨,憋屈啊。

  “真累了吧,都不想說話了。”

  我有啥跟你說的啊,耿同學真想這麼說,可是也只能心裡想想,“奴婢只是覺得這樣美的夜色,只需靜靜欣賞就好。”就你丫的話多。

  胤禎看她一眼,輕笑,“倒是爺的不是了。”

  知道就好,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爺這麼說,奴婢惶恐。”

  “把爺當老虎呢。”

  “奴婢不敢。”老虎哪有你們可怕啊,老虎我能一槍打死,反正動物保護協會現在還沒有。你們我敢嗎?我就拿槍瞄你們一下那都犯禁。

  “面對這樣的美景,你就沒有詩興大發嗎?”十四忍不住打趣了她一句。

  耿綠琴不以為然的道:“奴婢肚裡學問有限,可做不了那些詩啊詞的。”對聯八股對仗詩,她一個學白話文長大的人哪裡懂。

  “爺看也是,從來也沒見你作過詩詞之類的。”十四對此表示了贊同。

  靠之!

  耿同學心說:咱這是教育機制的不同造就了各人擅長的不同,你丫敢跟老娘比一比電腦操作之類的嗎?老娘我就算不是計算機出來的,也絕對輕而易舉遠超你一百級啊一百級。

  耿同學沒說停,中南海保鑣同志就一直沒停,非常的忠於職守。

  最後,耿綠琴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是可以說走的時候了,就對某十四欠了欠身說:“十四爺,很晚了,奴婢就先告退了。”

  胤禎點了點頭,“嗯。”

  耿同學趕緊就領了人閃了。

  唉,這步散的,真他母親的憋屈。

  本來只吹一小會兒風就行了,結果硬是陪著某十四多吹了半天冷風。
  
  接下來幾天一直在下雨,沒人來打擾,耿同學便索性窩在自己的營帳裡發霉。

  這些年下來春喜發現,只要是陰天或者雨雪天,她家主子就跟冬眠似的,總是逮哪兒倒哪兒,渾身像沒骨頭似的懶洋洋的,總是一副“我很困,我要睡”的神情,所以,對於主子趁著外面下大雨窩在帳裡睡得昏天黑地的行為只能在心裡感嘆一聲。

  可惜,這樣美好的時光並沒能維持多久。

  德妃派人來了。

  婆婆召見,身為兒媳婦的耿綠琴當然不能不去見。

  結果,德妃叫媳婦來陪自己下棋,說是打發時間。

  很好,下棋的娛樂最後便演變成了教學的課程。

  耿綠琴對於圍棋那用簡單的話說,就是——七竅通六竅,只有一竅不通。

  這德妃有耐心,她就不信教不會這個靈俐討喜的媳婦,於是婆媳倆卯上了。

  然後,有一天過來竄門的宜妃碰上了,也加入了教導的行列。

  她們有事做了,就苦了耿綠琴了,她原本就對圍棋這東西不感興趣,整個兒牛不喝水強按頭嘛,可她還不能拒絕。

  “姐姐,我瞧明白了,這丫頭沒長這根弦兒。”宜妃嘆氣。

  德妃也跟著嘆氣,放下手裡的棋子,點頭,“妹妹說的對,的確是沒長這個弦兒。”她們教了她幾天,她還是一竅不通,一點長進都沒有,即使是最簡單的五子對奕她也能輸得一塌糊塗。

  “奴婢讓兩位額娘失望了,奴婢有錯。”

  德妃擺擺手,“這也不能怪你,這人沒有十全十美的,你這丫頭又不是完人,對一些東西不懂不會也在情理之中。”

  “額娘,咱們打馬球去吧。”耿綠琴兩眼晶亮地朝德妃看去,她一直對古代人打馬球很是向往的,但是一直也沒有機會親身實踐一下。

  德妃、宜妃對視一眼,這麼些天下來就數現在她的眼神最亮了,想也知道這丫頭對馬球的興趣遠遠大於圍棋。

  “打馬球也不錯,咱們不如就去看看?”德妃說。

  宜妃笑道:“好啊,看打球也不錯。”

  於是,德妃、宜妃牽頭,一群妃嬪浩浩蕩蕩地就娛樂去了。

  什麼,康熙?

  千古一帝忙呢,後宮女人什麼最多?時間唄,有些人一輩子都沒見到過皇帝一根頭髮絲,那時間簡直就是一把一把的虛度啊。

  妃子當然是不打的,不過,耿綠琴是不可能不打的。

  於是乎,雍親王府的耿側福晉跟一群換了馬裝的宮女太監們在馬場上熱熱鬧鬧地打起了馬球,甭管犯規不犯規吧,反正把球打到對方門裡就算贏。

  本來麼,娛樂活動只要讓人高興了,怎麼著都成。

  但凡碰到這種情況,肯定是有輸有贏,而大家自然而然地都會有小賭怡情的做法,所以宮妃們紛紛下注,要看是哪方勝利。

  所謂上行下孝,主子們壓,下面的奴才們當然也會壓。

  話說,康熙跟一眾臣子在殿裡忙完了國家大事,背著手出來溜達,然後察覺到有一個地方特別的熱鬧,於是就讓人去打探了。

  結果,小太監回來這麼一說,康熙樂了,大手一揮,對臣子們說,“走,咱們也瞧瞧去。”那丫頭不是正被德妃、宜妃抓著要訓練成國手的嗎?怎麼又折騰到馬場去了?

  果然,那丫頭就不是個安份的主兒。

  其實,耿同學挺冤的,她主要是擺脫了被兩位婆婆壓迫著學圍棋這事,至於別的她倒真沒多想。

  耿同學一直覺得自己挺低調的。

  事實上,她一直是低調地高調著。

  再熱烈的氣氛皇帝來了也會瞬間冷卻,某種程度上而言,皇帝其實就是一冷凍劑。

  打馬球打的很興奮的耿同學不知道哪時候眼角餘光那麼一瞥,瞄到了康熙,心裡“咯噔”一聲,暗說:完蛋,每次她要太高興的時候被老康逮住,結果肯定免不了被說教一頓,再時不時地黑她一下。

  她早就知道,其實康熙就是一紅眼病患者,根本見不得別人比他幸福快樂逍遙自在,尤其是這個人是她的時候就更不成。

  內牛滿面中……

  其實,耿同學不知道的是,在康熙跟前也就只有她永遠看起來幸福快樂的樣子,那真是萬綠叢中一點紅,要多扎眼就多扎眼。

  她那種幸福快樂不是裝出來的,那是從內裡散發出來的,很容易就感染刺激到了身邊的人。嫉妒的人就忍不住拍她一下,踩她一腳,羨慕的人就忍不住更靠近她一點點。

  而康熙是那種既嫉妒又羨慕的,拍了踩了的同時又捨不得下重手,不拍不踩又有點不甘心。

  總之,感情很復雜!

  耿綠琴對康熙的感情也很復雜,把他當父親吧,有時候這老爸忒損了點兒。把他當皇帝吧,他又跟父親似的縱容她,總之,他們就是一對糾結的有著父女情誼實則翁媳君臣關系的人。

  果然糾結!

  比賽到了中場,耿綠琴趕緊過來給康熙請安。

  康熙說:“你這丫頭,不去給朕請安倒跑到這裡來鬧騰。”

  “奴婢怕打擾皇阿瑪辦公,所以就陪著額娘她們耍了。”

  康熙笑著擺擺手,道:“行了,你這丫頭能說會道,死的也能被你給說活了。”

  耿同學囧了。

  康熙看了眼自己身邊的臣子,笑道:“今兒朕興致不錯,老五你們陪朕下去耍耍怎麼樣?”

  “兒臣遵旨。”

  耿綠琴囧囧地看著康熙,心說:丫的,老康又要抽了嗎?

  康熙從御座上站起身,說:“丫頭,你挑幾個人陪朕打兩場。”

  果然是抽了!

  耿同學朝剛才跟自己一塊打球的太監宮女看去,立馬大部分都目光閃爍。

  可不是嘛,跟皇上打玩那是開玩笑的嗎?那要講技巧的,他們當然是能躲就躲了。

  耿綠琴心想:我這也不能害別人不是,膽小的再嚇壞了,可也不能不找人啊。

  最後,耿同學一咬牙一跺腳,把自己身邊的宮女太監全拉上了,反正,這群人跟自己混久了,多少也摸點兒底,明白她能擔多少事。




第 106 章

  事實證明耿綠琴的做的沒錯,雖然最後他們還是輸給了皇帝皇子阿哥們,但是分數上並沒差得太離譜,中間幾次反擊還打得相當漂亮。

  跟上位者搞娛樂,那輸與贏可大可小,輸得太明顯你落白眼,贏了你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一般人都挺不喜歡跟上位者進行此類說是友誼賽實則相當考驗臣下處事智慧的游戲活動的。

  本來,耿同學自認腦容量不大,落到這幫子數子軍團手裡那只有被拍扁的份兒,只不過,事實證明人的潛能是多麼的可觀,她如今被迫填充了不少的東西進腦子,時不時就得活動一下大腦,絕對不必擔心有生銹的機會。

  至少,在這幫子人歸位之前機會是相當渺茫了。

  每念及此,耿同學都忍不住在心裡感謝祖國感謝毛主席,要不是毛爺爺他老人家推翻了三座大山,然後讓她趕上了好時代——雖說被十幾年應試教育坑苦了,但是總算還是有所收獲的,沒有穿越過來丟廣大新時代同胞的臉。

  要不老話總說:學海無涯苦作舟呢?

  耿綠琴現在深刻的體驗到了苦海無涯的滋味,本來她好不容易脫離苦難的學生生涯,開始自力更生的宅女生涯,眼瞅著漸入佳境,結果老天看她不順眼,沒打一聲招呼把她整到幾百年前落後時代了。

  整過來就整過來了,還給整成某某人的小老婆,小老婆就小老婆吧,還特倒霉的被千古一帝看順了眼,結果她這悲摧的穿越人生就過得風生水起,哀鴻遍野的……好吧,她似乎是亂用成語了,總之,穿越人生真精彩哇真精彩。

  天兒越來越涼,而康熙絲毫沒有起駕回京的意思。

  這讓耿同學灰常的憂鬱。

  尤其是當她看到一個太監拎著某八孝敬老康的禮物走過時簡直都想立馬隱身不見,事兒到底還是來了。

  某八啊某八,你丫的送啥不成,你丫送鷹,送鷹也沒啥,你好歹讓專人把這兩祖宗伺候好了,讓下面的人獻上兩只要死不活的鷹,你這不是找著被拍麼?

  這些黨派之爭,耿綠琴向來是能躲多遠是多遠,她一看到那兩只鷹,馬上做了一件事,叫上圖蒙海他們,跑馬遛彎去,這個時候說啥都不能留在營地,否則沒准兒就是一准炮灰。

  她有啥呀,她沒權沒勢,沒財沒貌的,也就靠著康熙那一米米的順眼情份,她能折騰到現在還沒被人道銷毀了,只能說老天打了個盹,她走了狗屎運罷了。

  所以,惜命但不怕死的耿同學閃的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不巧的很,今兒草原上的風非常的賞臉,相當地瘋狂,那小寒風呼呼地吹著,那真是冽冽作響,寒氣往毛孔裡鑽。

  這個時候出來跑馬賞景,圖蒙海他們一致認為主子又抽了。

  但是狂風任它狂,營地絕不回,耿綠琴知道這會兒那邊一定是電閃雷鳴,烏雲密布,人人恨不能有個避雷針頂著腦門上。

  平時,李德全那不厚道的老師就喜歡拉她頂雷當炮灰,如今這情形她明智有雷,當然是先行躲遠,讓他想拽都找不到人。

  哇咔咔,耿綠琴心裡這麼一想,美了!

  “主子,好冷哦。”春喜掩了掩身上的披風,在馬上縮成了一團。

  耿綠琴心說:冷也比跪到大帳裡頂雷舒服,那不定就是掉腦袋的事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春喜啊,除了春天般的溫柔,夏日般的熱情,秋天般的豐盛,我們也要偶爾感受一下冬日的凜冽,一年四季,缺了哪一季都是不完美的。”

  春喜的嘴角抽了。

  “主子,完美可以這麼算嗎?”

  “當然。”耿綠琴一本正經嚴肅無比的點頭。

  春喜又縮了縮,咕哝道:“那奴婢還是不完美的好。”

  旁邊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耿綠琴大言不慚地說:“就因為知道你肯定因為怕冷選擇缺憾美,所以主子我才拉著你出來感受一下嘛。”

  春喜無語地看著自家主子。

  “啊欠……”耿綠琴因為過於涼爽的寒風而打了個噴嚏。

  “主子,咱們回吧,這兒風太大了。”春喜臉上泛上擔憂。

  古爾泰也說:“主子,還是回去吧。”

  圖蒙海一如既往的不表示意見,他向來是服從多於建議。

  耿綠琴不是不想回去,她怕回去趕上康熙的天打五雷轟,但這話她不能對這些人說呀,所以她攏了攏身上的狐裘,笑說:“打一個噴嚏代表有人罵我,打兩個噴嚏說明有人想我,打三個就表示我得去看大夫了。“

  她頓了一下,環顧一圈,不懷好意地道:“你們剛才誰在心裡罵我了?”

  眾人皆無語。

  俗話說的好:人在做,天在看。

  得瑟得太過的耿同學接連又打了兩個噴嚏,這下春喜忍不住笑了。

  “主子,咱趕緊回吧,別真的要去請太醫。”

  耿綠琴在心裡罵了聲“雪特”,對老天爺這種惡意的玩笑著實的內傷,她很受傷!

  “好吧,咱回吧。”這幫人服侍她也不容易,她要真因為這個生病了,她本人不覺得有啥,估計某四那邊會施壓,她上兩次沒徵兆昏迷的事已經是上了不良記錄檔案了,讓她實在無語。

  一行人慢騰騰地回到營地,耿綠琴秉著“悄悄進村,打槍得不要”的原則盡最大可能低調的貓回自己的帳子,打算不是天崩地裂,山呼海嘯的她絕對不出營帳半步。

  非常時期,一定要夾緊尾巴做人。

  古爾泰在他們回到營地的第一時間就去找太醫過來給耿綠琴把脈。

  耿綠琴無語之際,也只能讓老太醫把脈開藥。

  “側福晉的身子並無大礙,但保險起見,臣還是開兩帖補藥煎服一下吧。”太醫如是說。

  耿同學心說: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是藥三分毒,這東西怎麼能老吃啊,沒病也得給吃出病來。嘴上卻說:“麻煩太醫了,春喜。”

  春喜心領神會,領太醫出去的時候把賞錢也給了。

  營地裡明顯有些風聲鶴唳的感覺,仿佛有一層無形的氣壓籠罩在營地上空。

  事件的主角,某八同學當晚就被康熙急召過來,當著眾臣子的面狗血淋頭的被斥責了一通。

  耿同學怎麼知道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雖說小翠走了,但是八卦二人組裡的春喜同學還堅守在崗位上,所以這些消息耿同學自然還是能知道的。

  讓耿綠琴沒想到是某四也風風火火地趕過來了。

  一來就到康熙跟前報道挨批去了,對此耿同學很有四十五度明媚仰望天空的沖動。

  她的穿越人生是個大杯具,這幫子數字的人生也未嘗不是大杯具的大杯具。

  別的人可以躲開,比如她這樣的。但是數字們不成,他們得保持著隨傳隨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孝子形象。

  啧,果然是人人都是一個悲摧的個體啊,耿同學頓時平衡得不能再平衡。

  胤禛自然是不知道耿綠琴心裡在想什麼,也沒閒暇去理她想什麼,他正擱自己皇阿瑪的御帳前跪著呢。

  耿綠琴沒親眼看到,不過,她聽說了。

  據說打昨兒康熙雷霆震怒之後,聞訊趕來的各府王爺貝勒阿哥的就齊刷刷地跪在御帳外請罪了。

  康熙生氣還不算,老天爺還很合作地加大風力,那風真可以用刺骨寒風來形容了。

  耿同學擱自己帳子裡偷偷想像了一下那壯觀而悲摧的場面,忍不住不甚厚道的暗爽了一下,爽完了,又忍不住皺了皺眉。

  也不為旁的,這情形下,那幫子嬌貴的阿哥們撐得住嗎?某四要再一不小心病了,她的事兒也就來了,這真讓人糾結啊。

  康熙的火不滅,外面跪著的人就不敢起身。

  結果,時間就悄悄地過去了一夜一晝。

  耿綠琴舒服地靠坐在自己的軟椅中,目光不時往外瞟兩眼。

  春喜就很有眼力價地小聲說:“主子,還跪著呢。”

  耿綠琴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就是知道那幫爺都練跪姿呢,所以她這顆心才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康熙這雷幾時過去。

  那些爺可都是他親兒子,這些爺的額娘好些也都隨駕在呢,這老子、兒子、老娘三點一線的,著實的有內容啊。

  皇帝一怒,哀鴻遍野。

  如今這塞上行宮那真是比白色恐怖時期還讓人緊張,耿綠琴心有戚戚然,暗自慶幸不已,幸好她只是穿成了個小老婆,這要不小心來個女穿男整成了這幫數字軍團中的某一個,如今沒准她也正練跪姿練得內牛滿面呢。

  外面寒風凜冽,帳內溫度宜人,耿綠琴精神緊張之餘又有些昏昏欲睡了起來。

  果然是睡不夠的冬三月啊!

  “主子,德妃娘娘來了。”

  春喜的一聲低呼把才跟周公老先生親切握手准備促膝長談的耿同學一下子就嚇醒了,蝦米?

  德妃!

  她婆婆——正牌的!

  打眼一看,不但正牌的來了,非正牌的也來了。

  “奴婢給額娘,宜額娘請安,兩位額娘吉祥。”你們這時候來,那迎面就是一股西伯利亞冷空氣來襲啊。

  “聽太醫說你身子不舒服。”德妃首先開了腔。

  “其實沒什麼事,就是著了點涼,太醫也就開了幾帖補藥罷了。”耿同學很是輕描淡寫的說。

  宜妃跟進,“這個季節可得當心,沒事別在外面多呆,真要染上了風寒那就不好了。”

  “奴婢知道,讓兩位額娘擔心了。”耿同學當然知道婆婆們不是為了這事來的,但是她們不說她樂得裝傻。

  難不成她還真要主動去試一下老康那雷的攻擊性?

  擦!

  她才不要去當炮灰。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4:50

第 107 章

  耿綠琴很鬱悶漉滭澈漚,漅漡漇漁很悲傷,也很惆悵。

  宮鬥需靘靼靺,箝箔箘箸那是個技術活兒,能在宮斗中勝出的人那有的不止兩把刷子。

  被兩個不止兩把刷子的婆婆纏上碴硾碨碟,踃踂踊踇耿同學的敗北簡直順理成章得萬分必然。

  失敗就失敗,失敗主是成功的親娘馹駂駁駇,銚銠鉻銝讓耿同學鬱悶的是她自打穿過來後跟親娘見面的機會太過頻繁,讓她灰常想有個後媽。

  不能窩在溫暖舒適的營帳裡隔岸觀火截戩摫搫,瑣瑪瑲瑰卻得頂著寒風,冒著槍林彈雨去沖鋒,這是何等的悲摧!

  因為要去見康熙,所以耿同學不得不捨棄保暖性能良好的狐裘披風,規規矩矩冷冷清清地穿著宮裝,親身體驗著“美麗凍人”的萬種風情。

  形式主義害死人呐!

  眼看御帳越來越近,耿同學的腳步是愈來愈慢。只為——她也不確定自己這樣沖上去會不會屍骨無存。

  唉!

  誰說穿越好?

  帥哥有,但腹黑!

  權勢有,但你是被壓迫的。

  美貌……勉強算有,但你是敬陪末座的。

  智慧有,但對手更強大!

  ……

  耿同學終於忍不住四十度明媚而憂傷地仰望天空,穿越就是一個大杯具!說穿越好的,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

  “皇上,耿側福晉求見。”收到消息的李德全小心翼翼地上前對康熙回禀。

  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的康熙眼皮動了動,“那丫頭來了。”

  “是。”

  “來做什麼?”康熙的聲音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李德全斟酌了下,還是說了出來,“耿主子說給皇上送喝的。”

  “是什麼?”

  李德全下意識地低頭,悄悄退後兩步,“一碗淨水。”

  康熙終於睜開了眼,眼裡因休息不足而帶著隱隱的血絲,“淨水?”

  “是。”

  “讓那丫頭進來。”

  “嗻。”退下的同時,李德全暗暗吁了口氣,皇上肯召見人就說明情況有望緩解,不聲不響的皇上遠比雷霆震怒更讓人害怕,因為誰也不知道那雷打下來會是個什麼情形。

  打著死豬不怕開水燙想法的耿綠琴跟著李德全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請了安。

  “朕聽李德全說,你給朕送了碗淨水。”

  “是。”

  “怎麼想著送這個東西了?”

  耿綠琴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琢磨了半天的說辭說了出來,“奴婢只是想到一句話,所以就送了。”

  “是什麼?”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康熙看著她。

  耿同學表面鎮定,心裡早山呼海嘯天崩地裂了,反正是死是活就這樣了。

  半晌,康熙移開了視線,笑了下,“你這丫頭心思總是不用在正經地方。”

  靠之!

  啥叫不用在正經地方?

  如今用在您這地兒那是何等偉大而正經嚴肅啊,老娘我可是冒著性命危險來滴!結果您給這麼個戲謔的評價,耿同學內傷了!

  這邊康熙這麼一說,李德全放心了。不由得對耿綠琴很是感激地瞥了一眼,也就這位耿主子敢了,這底下這麼多人誰敢在這個時候出這個頭啊。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耿同學出這個頭那也是被人逼上梁山的,她壓根就想有多遠閃多遠來著。

  一切皆是命啊!

  “丫頭,你這是勸朕來了。”

  “奴婢不敢。”勸皇帝,這學問可深了,一般人都不願意幹這出力不討好的活兒。

  “你說的對呀,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朕就算氣死了,他們也未必會傷心,朕何苦來哉。”

  說的對極了,有句話咋說來著,他人氣我我不氣,氣下病來沒人替,所以,不氣不氣真不氣。

  耿綠琴心裡想著,嘴上說:“皇阿瑪,其實許多事情人們的出發點是好的,只不過結果卻往往事與願違,好心辦錯事也就如此罷了。”

  康熙看著她笑著搖了下頭,“你倒是敢替老八求情,就真不怕朕生氣?”

  耿綠琴一臉無辜加茫然,“奴婢沒有求情啊。”

  康熙擺手,將身子坐直了些,“朕倒忘了老四也在外面跪著呢。”

  這句話讓耿同學忍不住內牛滿面了,誤會,天大的誤會啊!

  她這絕對不是曲線救國啊,她這完全是趕鴨子上架,沒招兒了。結果臨了還讓康熙給戲謔了一把,她受傷,她糾結,她冤枉……

  “李德全。”

  “奴才在。”

  “讓他們都跪安吧,朕也餓了,給朕拿些吃的來。”

  “嗻。”李德全終於長吁了口氣,心裡的大石總算落地了,打出了這事,皇上可是一口東西沒吃過呢,他這心一直揪著呢,現在可好了。

  耿綠琴灰常想告退,可她也知道這不是告退的時候,所以只能悲摧的留下來。

  這真是犧牲她一人,幸福全數字,這買賣虧死了!

  李德全一出去,康熙的眼跟前就只剩下耿綠琴這一枝獨秀了,康熙於是就說話了,“丫頭,誰去找你了?”

  耿同學倒也實話實說,反正人家老康問了,心裡肯定是有腹案了,她何必還不老實點呢,“德額娘和宜額娘過去探奴婢的病。”然後瓦就來探您的病,唉,人家這才是曲線救國的典範啊。

  “你病了?”康熙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某琴一下,沒看出來。

  “奴婢在外面吹了冷風了,有些著涼,太醫給開了些藥,現在好多了。”本來就沒事,白喝了幾帖藥,苦死了。

  “天冷了,出去也不知道多穿點?”康熙忍不住微微蹙眉,“下面的人怎麼伺候的?”

  “皇阿瑪,這不賴他們了。”

  “主子著了涼,不怪他們怪誰?”

  耿綠琴暗自咬咬牙,說:“皇阿瑪,都說美麗動人美麗動人,為了美麗,凍一下人也是正常的。”

  “哈哈……”

  李德全進來的時候,康熙正笑,他不由多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一臉無辜的某人。

  “你這個丫頭啊……哈哈……”康熙原本陰鬱的心情有點撥雲見日的勢頭了。

  耿同學內牛滿面中……她就知道這麼說會是這個結果,可她不這麼說春喜那幫人恐怕就不太好過關了,她當這主子容易麼?

  在這麼個非常時期,耿綠琴被留下跟皇上一起用膳,這讓外面的人更加的確定她在皇上心裡的地位。

  胤禛在看到她去御帳覲見的時候其實心裡是捏了把冷汗的,雖說皇阿瑪喜歡她,但是這個時候不是喜歡就能安然無事的。

  及至後來看到李德全出來傳膳,又聽到她被留一起用膳,心這才算放了下來。

  這次的風波雖然尚未結束,但是此時此刻皇阿瑪的火氣算是暫時壓下了,某四當時在心裡就忍不住暗自搖頭嘆氣。

  他自然是知道耿綠琴不喜出風頭,不想攪和到這些事裡的,只是許多時候人往往是身不由己的,就像他們身為皇子,有時候不鬥也得鬥,縱有無奈也改變不了現實。

  膳食上的很快,耿綠琴一點兒都不奇怪,給國家元首服務的班底要是沒效率他們的腦袋可就沒保障了,這是必然的。

  “丫頭,陪朕一起吃點。”

  “嗻。”雖然不餓,但陪著吃點還是可以的。

  康熙的胃口明顯不好,吃的很少,耿綠琴內心感嘆,上位者那是個勞心勞力的活兒,普通人是幹不了的,她呀,還是當個小老百姓來的爽。

  “丫頭,陪朕說說話吧。”

  吃完了飯,康熙來了這麼一句,頓時讓耿同學內牛滿面。

  她本來是想著終於可以功成身退了,結果……

  這麼個敏感時期是最不應該跟上位者聊天的,你覺得挺隨便的話,沒准聽到人耳中那就是最敏感尖銳的話。如此如何不讓她內牛滿面,糾結無比啊。

  於是,耿同學囧囧地說了句,“說什麼?”

  康熙看了她一眼,樂了,“你倒是什麼都敢說。”

  “我沒說什麼啊?”耿同學特茫然,她不就說了三個字麼。

  “朕讓你陪朕說話,你倒問朕要說什麼。”康熙心情很好地幫她解惑。

  耿同學繼續囧囧地說:“因為奴婢確實不知道要跟皇阿瑪說什麼啊?”該誠實的時候老娘我死了都要小白。

  “怕犯了朕的忌諱是不是?”

  “嗯。”耿同學老實的點頭。

  “朕有那麼可怕嗎?”

  “奴婢不是怕皇阿瑪,奴婢只是不想說錯了話惹皇阿瑪生氣,因為急怒傷肝,對身體不好。”

  康熙默了一下,爾後笑起來,“嗯,算你這丫頭有孝心。”

  耿綠琴在心裡偷偷甩了把冷汗,心說:我容易麼,在您跟前是說不是,不說也不是,我的腦細胞這麼一會兒工夫就成千上萬的壯烈犧牲了。

  “李德全。”

  “奴才在。”

  “去,給這丫頭拿根笛子來,讓她給朕吹兩曲聽聽。”

  “嗻。”

  耿同學內牛滿面中……老娘我不是賣藝的啊,再說了賣藝的要都我這水平早喝西北風去了。

  笛子很快就被拿來了,正經的湘妃竹,上面的斑斑血淚啊,那就是妃子千古凝聚的悲傷。

  於是,咱們耿同學暗自抹了把臉,仍然是那首很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牧童,她決定了這輩子就跟小牧童死磕了。




第 108 章

  從御帳出來,耿綠琴就回了自己的營帳。

  一進帳就看到某四,耿同學上前請了安,“奴婢給爺請安,爺吉祥。”

  某四點點頭,把手裡的茶碗放下,“皇阿瑪可還好?”

  “好多了。”耿綠琴說的很含糊。

  胤禛並沒有追問,他心知肚明有些話只能點到為止,而且再問她也不會說什麼。這個女人看似很好欺壓,卻總有著她自己的原則與底線,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她順從,一旦超過,她只會陽奉陰違。

  “過來。”

  耿綠琴乖乖地走過去。

  胤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聽太醫說受寒了?”

  小病啊小病,他們犯不著人人都這麼問一番吧,搞得她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大病而不自知了。

  “沒事,藥也喝了幾帖了。”要不是為了躲這場龍卷風那幾帖苦藥老娘我也不必喝,結果還他母親的白喝了。

  鬱卒!

  “苦吧。”

  耿綠琴眼睛微睜。

  某四嘴角微微揚起,“爺記得你最不愛喝藥的。”

  靠之!

  藥,尤其是中藥這樣的東西,誰沒事喜歡喝啊,某四這明顯有揶揄打趣的嫌疑。

  “那麼苦的東西一般人自然是不愛喝的。”她如是說。

  胤禛點頭,很自然地接著說:“那你是一般人嗎?”

  耿綠琴也不是省油的燈,毫不猶豫地道:“奴婢是爺的人,自然不能算是一般平民百姓。”

  某四對她的回答很滿意,伸手抓起她的一只手,眉頭微蹙,“怎麼這麼涼,春喜。”

  春喜馬上伶俐的拿來一只小手爐。

  “奴婢沒那麼嬌貴,況且才從外面回來,難免的。”

  胤禛卻沒理她,對著春喜等一干人等說:“伺候你們主子上心些。”

  “嗻。”

  耿綠琴無語極了。

  “身子不舒服就去歇著吧,不用伺候爺。”

  “嗻。”得到某四特赦的耿同學灰常的開心,也就趁機偷懶去了。

  耿綠琴當然知道眼下的事那可還沒完呢,這些爺和大臣們的那顆心都七上八下地懸在半空中呢,而她能躲清靜自然是不會想攪和進去的,今兒這事實在是被逼無奈,好在任務圓滿完成。

  果不其然,隔天某八又被康熙給訓了一頓,不過老子教訓兒子那是天經地義,其他兒子受點牽累那也理所當然的很。

  對於目前情形的發展,耿綠琴是相當淡定的,因為她不用去救火,所以隔岸火的心態是十分悠閒的。

  唉,其實仔細想想,某八似乎自打一廢太子後就逐漸的不受康熙待見,究其原因吧,耿同學私下分析,挺復雜,頗有點九曲十彎的意思。

  以耿同學懶散的個性當然是不會去深究的,她也就無聊的時候會走馬觀花似的順帶以八卦的心態劃拉一下罷了。

  在這樣一種風雨飄搖,山呼海嘯隱忍不發的情形下,一大群人終於浩浩蕩蕩地回京了。

  回了京的耿同學很安分,很低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窩在自己的小院裡帶孩子。

  年關越來越近,過年的氣氛也就越來越濃。

  那天,某四走進院子的時候,耿同學正在書房寫對子。

  “綠琴。”

  “爺,您回來了。”耿綠琴放下手中的筆,走過去。

  胤禛有些疲憊地靠坐在椅中,“幫爺捏捏。”

  耿綠琴照做,心知這些日子這票爺的日子都不是很好過,差別只在於程度深淺而已。

  “皇阿瑪今兒問起你了。”

  耿綠琴的手停了下,又問?這種時候被康熙想起那絕對不是啥好事啊。

  胤禛不用看也知道身後人是什麼表情,嘴角不由微微上揚,伸手拍了拍她擱在自己肩頭的手,“得空去給他老人家請個安吧,額娘也念叼你了。”

  ……

  耿同學忍不住手勁兒就大了點,這還有完沒完啊?

  “綠琴。”

  某四輕輕一喚,耿同學靈魂歸竅,馬上放輕了手勁兒。

  晚上,某四自然是留宿的。

  近來,某四留宿年側福晉那裡比較多,於是小年糕同學近來光彩照人,據春喜和小翠的描述,那真是眉梢眼角都透著喜色。

  呃,耿綠琴倒不怎麼在意,這些有娘家背景身家的,得寵與否多半與娘家有關,說穿了,沒啥可羨慕,更不值得嫉妒。她們再美得像朵花,在那些人的眼中也不過只是個值得拉攏的勢力與尚有利用價值的媒介罷了。

  想想,自古以來宮廷中的女人果然是不能算女人,難怪有人說宮裡的女人都是行屍走肉。

  雖說形容有點驚悚了,但基本也符合現實。

  而對於某四少來,耿同學更是對此表示了強烈的支持態度,簡直巴不得小年糕同學真的拉住未來雍正爺的一顆鐵漢心,從此雙雙比翼齊飛……她才好混水摸魚,有望在某一天飛出這個大牢籠,天南海北自由去翱翔。

  有時候吸引別人太多的注意力,真不是件好事!

  對此,耿同學有著切膚之痛。

  某四既然帶話了,耿綠琴就明白自己皇宮之行是必然要去的了。

  對於這種不能更改的結果,耿綠琴向來是順其自然的,於是,第二天在某四上朝後不久,便也起身洗漱,進宮請安問好去了。

  她估摸著康熙那幫人還在上朝啥啥的,便直接去了德妃那裡。

  德妃看到自己這個兒媳婦挺高興,“丫頭,你有日子沒來看額娘了。”

  “奴婢在這兒給額娘賠不是了。”

  “別跟額娘說這見外的話,到額娘身邊坐。”

  “嗻。”

  “得空啊,把錦秀那孩子也帶進宮讓我看看。”

  “是。”

  “……”

  婆媳兩個閒話些家常裡短,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耿綠琴還沒來得及跪安,轉而去向康熙請安問好,乾清宮那邊就有小太監來了。

  “奴才給德妃娘娘請安,給耿側福晉請安。”

  “罷了,什麼事?”

  “回娘娘,皇上讓奴才引耿側福晉過去。”

  “丫頭,去吧。”

  “奴婢告退。”

  “嗯。”

  耿綠琴跟著小太監離開永和宮去乾清宮給康熙請安。

  結果,耿綠琴發現貌似路不是往乾清宮走的,所以她忍不住問了小太監一句,“公公,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回主子,皇上在戲園子那裡等您呢。”

  敢情,老康看戲去了。

  偌大的戲園子裡,台上的戲子演繹著故事中人物的悲歡離合,兒女情長,英雄俠義,而台下只有康熙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

  耿綠琴忽然有些同情這位英明睿智的皇帝,不,其實,歷史長河裡的皇帝大多是值得同情的,他們看似擁有全天下,實則只有他們是最孤獨的,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冷清。

  就好比現在,台上熱鬧地唱著,身邊是一群伺候的人,可是,被眾星拱月一般簇擁著的康熙卻讓耿綠琴覺得寂寥孤清。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丫頭,你來了,過來坐。”

  “嗻。”

  耿綠琴瞅著戲台上的大紅臉,這個她認得,關二爺唄,今兒老康看的是關二爺的戲。

  耿同學對戲不太感興趣,不過,依她看,康熙今兒也不在狀態中,似乎一直在走神。

  康熙不說話,耿綠琴當然更不會主動說,那純屬沒事找練呢,她安守本分地坐在旁邊假裝看戲很入迷。看著看著就對太監身上的那些戲服感興趣了,那繡工,那樣式……

  耿同學找到自己感興趣的事,陪看戲也就不覺得無聊枯燥了。

  她跟康熙一老一少就各幹各事,各操各心,倒也相安無事。

  只不過,看完了戲,康熙說了句:“走,丫頭,陪朕到御花園走走。”

  你說這麼個大冷天,冷清清的御花園有什麼看頭啊?

  可惜,耿綠琴心裡這樣想,嘴上可不敢這麼說,只是順從地道:“嗻。”

  前兩天剛下過雪,御花園裡還有部分積雪,但路徑之上是片雪全無的,誰也沒膽子害皇上不小心摔跤,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沒准還得誅九族。

  園裡那些沒清掃的雪大致也是為了讓皇上妃嬪們賞景游玩而刻意留下的。

  其實,這紫禁城終年就像這雪後的御花園,寂寞而清冷。

  莫名的,耿綠琴有些感傷,為生活在這裡所有的人覺得心酸。然後她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如果將來逃不掉,她也得生活在這裡,一下子就憂鬱了。

  人生,真是大杯具!

  不行,一定要想法子閃人,這華麗的牢籠誰愛呆誰呆,她絕對不想奉陪。

  “丫頭,是不是覺得很冷清?”

  耿綠琴驚訝地看過去,原來老康也深有同感啊。

  康熙笑了笑,繼續去看眼前的雪景,淡淡地道:“這偌大的紫禁城,看似繁華,實則冷清至極,也難怪你這丫頭總也不喜歡來這裡。”

  這話康熙能說,她卻不能說,說也只能偷偷在心裡說,所以就更不可能做出什麼口頭回應了。

  “可是,這個地方……”康熙卻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給了她意味深長地一瞥,“你多進宮來看看朕這個老頭子,總能消散幾分這裡的冷清的。”

  難道老娘我就那麼鬧騰嗎?

  耿同學對康熙的這個說法很不贊同,但她也不敢反駁就是了,最多敢腹誹一下。

  “奴婢遵旨。”反正我不主動來請安,您老人家也不會放我清閒就是了,那麼主動來晃一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5:12

第 109 章

    紫禁城,在另一個世界,進一次要花好多人民幣,現在她卻隔三差五地去觀光,這讓耿同學十分的感慨。

    本來按照耿同學的想法,一個月進宮給康熙請個三五個安也就不錯了,可惜,估計這讓康熙覺得被忽視了,於是,在耿同學消極怠慢了一個月之後,康熙說話了,再於是,耿同學就三天一小安,五天一大安進宮觀光來了。

    觀光不可怕,可怕的是觀光時會遇到的人和事。

    “耿主子,太后娘娘在戲園子等您過去一起聽戲呢。”

    比如眼前這樣的事情,耿同學是推不掉,躲不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宮裡啥最多?

    耿綠琴答:怨婦!

    深宮寂寞幽怨的女人比之蝗蟲猛獸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耿同學最新的體悟。

    不能這樣啊,不能因為她比她們矮了一輩兩輩的就這麼仗輩欺侮人啊……就算她曾經一次兩次三次……地在外游歷蹦跳,也不能就非抓著她講啥啥風土民情,興致一來還讓她畫上幾幅民俗圖畫,不能因為她擅畫就當畫工使啊……

    悲摧的耿同學近來一直想吼一句話——不能把你們的快樂建立在我這無辜人的痛苦之上啊!

    這些日子的經歷告訴耿同學,宮裡的女人生活是如何的貧乏而缺少活力,勾心斗角爭寵奪愛這樣的腦力活動不能算是娛樂活動,那帶起的不是活力而是戾氣。

    往往人一多,大家七嘴八舌的話一多,耿綠琴就有暴走的沖動。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

    這宮裡的女人,一個人就是一台戲,有的甚至是連台整本戲,這麼多台戲擱她跟前一亮相,她不暈等啥呀?

    陪著老太后看完了一出戲,耿同學好不容易得已脫身,求爺爺告奶奶地請求上天諸神搭把手,給她一條生路,出宮的路可別再一波三折了。

    不過,顯然,上天又一次拋棄了她。

    好在,耿同學被拋棄慣了,倒也淡定。

    “奴婢給八爺、九爺請安,兩位爺吉祥。”

    “側福晉這是打哪兒來啊?”某九很有調侃的興致。

    “回九爺,奴婢剛陪太后看完戲,從戲園子那邊過來的。”

    某九點頭,“今兒陪太后了。”

    靠之!

    什麼語氣啊,當她樂意麼,她這也是逼上梁山啊。

    就在耿同學想要告退之際,某九來了句:“對了,爺的額娘說要見你來著,剛好,一道過去給她老人家請安吧。”

    憑啥啊?

    就憑人家宜妃是康熙的妃子,她的非正牌婆婆。

    “九爺今兒怎麼想起給宜額娘請安了?”耿同學頗有些不厚道的說。

    某九睨了她一眼,不以為然地道:“爺幾時給自己的額娘請安需要向人解釋報備嗎?”

    換了旁人早被噎住了,但耿同學誰呀——她穿來的,於是,非常淡定地回了句:“奴婢就是覺得平時很少見九爺去給宜額娘請安才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

    某八忍不住好笑地在心裡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這意思全在話裡了,還沒別的意思。

    “難不成爺去得少,你去得就多了?”某九一時沒忍住,話沖口而出。

    耿綠琴很是認真嚴肅的點頭,“至少這段日子奴婢去的是比爺多。”

    “爺就奇了怪了,你怎麼就這麼不怕爺呢?”

    “爺又長得不是凶神惡煞,奴婢為什麼要怕爺呢?”咱倆那恩怨從九只黃鼠狼起就算正式結下了,你丫今兒才知道麼?

    “成,不怕爺就好。”

    耿同學沒吱聲響應,有些話茬兒能接,有些那是打死都不能接的。

    結果等耿同學陪著某八和某九去跟宜妃請過安,終於一路順利的出宮回府。

    晚上的時候某四便挾帶著一股西伯利亞冷空氣過來了。

    耿同學猜測沒准是在朝上又受他兄弟擠兌了,告誡自己要小心別碰到颱風尾。

    只可惜,她本來就是那颱風眼。

    在被某四狠狠蹂躪了幾回之後,似睡非睡的耿綠琴聽到某四在自己耳邊說:“除了爺,你誰都不怕,跟誰都有話說是吧?”

    聲音不大,估計她要是再困累一點也就啥也聽不到了,可惜,她聽到了。

    耿綠琴沒敢睜眼,就讓某四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吧。一直以來隱隱約約的,她也不是沒感覺,只是今兒某四這醋吃的有些莫名其妙加慘無人道更兼難以置信。

    沒說的,今兒她跟某九的對話肯定被無間們上報了,結果某四就挾著一股酸酸的西伯利亞冷風過境了,最後倒霉的就是她那可憐的小身板。

    怕麼?

    她倒不是怕某四,就是覺得跟未來的雍正爺不能挨得太近,近了它就會倒霉。皇帝身邊的女人哪那麼容易當的,得寵不得寵那小日子都不好過,要混個中庸,這裡面還有技術性問題要考慮,所以最簡單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不當那群女人中的一個,但如果最後實在跑不掉的話,就算混不好,耿同學自認還是能讓自己過的不那麼慘淡的。

    她敢跟某九隨便,因為某九給她的感覺比較像哥們,可以互相挖苦嘲笑,但不記仇的那種,但跟某四隨便,就等著雍親王府其他的女人夾槍帶棍或明或暗給她小鞋穿。福晉那人向來睜一眼閉一眼,她還是得自力救濟。

    所以說,跟某四相處時時刻刻那要有個“度”的問題。

    而且——耿同學實在沒辦法讓自己相信,一個跟小年糕绯聞那麼多的某四會喜歡自己,在她看來頂多就覺得她比較特別一點,加之老康那個後台在那忤著他無可奈何了一點點。

    但是,長久的相處下來,那份怪異的感覺也不能說它一直就是個錯覺,現在她知道絕對不是她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在某四的心裡她的份量可能真的滿重的。

    有時候當路人甲比當重要的人舒服多了,路人甲跑了沒人管,死了也不一定有人理,但重要的人就慘了……啊,她的穿越真是一場世紀大杯具!

    在耿同學心思飛轉,無限感慨憂鬱的時候,消耗了大量體力與精力的某四摟著她睡著了。

    人比人,氣死人!

    耿綠琴握拳發誓,她知道也當不知道,愛咋咋地。




第110章

    很久沒有逛街,某天得了空閒耿綠琴遂決定出去走動走動。

    本來是想換身男裝出去的,這樣也方便,不過,春喜和小翠不認同兼委屈的目光下,她老實地梳了婦人髻。

    是呀,被困在這麼大的王府裡,不是她一個人憋屈呀,下面的人他也憋屈,所以能趁機出去走走,還是帶她們一起吧。

    中南海保鑣毫無意外的是隨行人員。

    此外,古爾泰也擠了扎克伊跟了出來。

    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耿綠琴是不熱衷的,古董之類的,耿同學完全是門外漢,她要去逛,鐵定是被宰的份兒。

    耿同學對此頗有自知之明,說啥也不去琉璃廠這樣的地方挨宰,財政近來雖然不吃緊,但要未雨綢缪,平時就要注意節儉。

    逛街不一定要買東西,要的就是隨意走動溜達的自由感覺。

    一伙人逛累了,就隨意找了家茶樓上去歇腳。

    “姓耿的,你也不要太自大了,咱們約你是瞧得起你,你不過就是仗著你女兒才能坐穩現在的位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耿綠琴身邊的人不約而同都將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他們剛進這家茶樓,就聽到了這麼一句吼,然後便看到了耿主子的阿瑪大人怒容滿面地從一間雅間掀簾而出。

    猝不及防間撞到這一幕,耿綠琴始料不及,只是看著耿家老爹踩著重重的腳步從樓梯上下來,然後微笑著打了聲招呼,“阿瑪,您這是跟誰置氣呢?”

    “綠琴……”耿德金愣了下,完全下意識地朝樓上看去。

    巧的是雅間正好有人追了出來,然後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下面的情形,臉色一變轉身又回了雅間。

    “阿瑪,咱們坐下喝杯茶吧。”

    耿德金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耿綠琴沒上雅間,隨便找了個桌子坐了下來。

    她當然知道他們坐到大堂裡,雅間品茶的那些人肯定不敢出來,所以,耿同學就是故意的。

    他母親的,她為這個身體的父母做的事本來就少,今兒當面聽到別人這麼吼,她說啥也不可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她嚇也要嚇他們一嚇,讓他們茶喝多了也不敢出來上茅廁。

    其實,耿同學打骨子裡就不是一個讓人欺侮的主兒,也就是因為這場未經她本人同意的穿越事故,否則這擱現代社會,就是一“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的最佳詮釋者。

    父女兩個也沒說什麼,也不可能說什麼,就各自端著小二送上來的香茗品著。

    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

    耿德金對女兒那是百分百的相信,能在皇上跟雍親王跟前站穩了腳,甚至還有幾分游刃有餘,並且跟其他一些爺處的也不錯,讓他絕對有理由信任女兒做的任何決定。

    這杯茶喝的時間很久,最後要不是春喜提醒時間,耿同學真想就那麼再耗下去,看看最後是誰先忍不住出雅間。

    跟耿家老爹分道揚鑣後,耿同學後悔了,她在茶樓耗的時間太久,浪費了她大好的放風機會……

    回到府裡,一進書房就看到某四。

    “回來了。”聲音很淡,表情很淡,但耿同學就是覺得某四這話裡有話。

    “嗯,爺忙公務,奴婢就不打擾了。”耿同學想閃了。

    “不忙,過來。”

    閃不成了,耿綠琴只好走過去。

    “在府裡呆得悶了?”

    “不是,奴婢只是好久沒有上街,想出去逛逛。”

    “缺什麼了?”

    耿同學有種驚悚的感覺,某四這麼和顏悅色,輕柔溫和的神情實在是讓她很有火星撞地球之感,“奴婢能缺什麼啊。”吃穿不愁的,除了沒自由。

    胤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微搖頭,“你頭上這副首飾還是那年萬壽太后賞的吧。”

    “奴婢很喜歡啊。”

    “聽春喜說你只有三五副首飾。”

    耿同學忍不住朝春喜瞄過去一眼,心說:姐妹們,咱不能這樣啊,這種事你向某四有啥可說的啊。不過,某四也囧,他關心她的首飾匣子幹什麼啊,左右她頭上有得戴不丟他雍親王的臉也就是了唄。

    胤禛當沒看到她的小動作,繼續說:“爺還以為你今兒上街是置辦首飾去了。”

    耿綠琴心說:那得我財政富餘,這身邊的人打賞來打賞去的,兜裡剩不下幾個子兒啊。

    啥?不打賞?

    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花錢免災,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耿同學向來看得很開,拿錢讓自己的生活安穩了,她是毫不吝啬的。

    俗話說的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縣官不如現官,有時候打好了群眾基礎,比走上層路線還他媽地好使管用,這是經過耿同學實踐檢驗的,她能從某四身邊跑走那麼多次,當然不會是僥幸,那都是群眾們幫忙,也不需做啥艱巨的任務,只消睜只眼,閉只眼,一切搞定。

    “那奴婢明兒再上街買好了。”只要你丫的批准隨便出府,我求之不得,反正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嘛。

    “哼。”某四忍不住哼了聲,心說:爺讓你出去你鐵定不買首飾光溜達了,說不得再一個不注意又跑了。

    耿同學順勢道:“奴婢的首飾夠用,不用去買了。”

    想想她現在的境遇,耿同學就常常忍不住內牛滿面,宅女與宅女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尤其是古代的宅女與現代的宅女,更有著本質上區別,沒有自由的宅女那本身就是一件大杯具。

    “爺明兒讓人送幾副過來,你挑挑。”

    耿同學覺得自己圓滿了,終於混到在家讓專櫃送貨的級別了。

    不過,轉念一想,為毛讓人送貨上門啊,讓她自己出去不挺好啊,還能呼吸呼吸自由新鮮的空氣。

    對自由的向往,耿綠琴一天不曾停止,但是如今這麼個朝局動蕩的時刻,她還不想找虐,老實地呆著才是最保險的。

    據說某八現在還在停俸,耿同學就想不明白了,這老爺子為那麼件不一定是某八做的事耿耿於懷個什麼勁兒?明明他心裡明鏡兒似的,真是帝王心思如海深!

    今天十五,照規矩某四是要歇在福晉處的,所以晚飯後,某四就離開了。

    在幫著主子卸妝的時候,春喜忍不住就問了:“主子,今兒您真不生氣啊?”

    “氣什麼?”耿同學表現的挺茫然。

    “就是茶樓上的事啊?”春喜提醒。

    “哦,”耿綠琴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然後忍不住微微側了頭看春喜,“其實,你難道不覺得主子我應該謝謝人家嗎?”

    “啊……”春喜完全是真茫然。

    耿同學一本正經地說:“通常被人指稱能讓家人靠著上位的女子,那都是美女,再不濟也是一有手腕的精明人,你家主子我精明就談不上了,這麼一來就只剩美貌了,”她頓了一下,繼續,“人家這不是拐著彎說我漂亮麼,我挺開心的,咱這一不小心可就成美女了耶。”

    春喜無語。

    小翠手裡端著的銅盆內的水因她不住顫抖的雙肩不安分的晃蕩著,大有投奔大地母親懷抱的意思。

    她們主子很強大!

    這種想法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會有的。

    在無間縱橫的情況下,耿同學這麼有建設性的說辭當然一字不漏地被上報了。

    於是,某天康熙看到某琴的時候就說了,“丫頭,聽說你把自己封成美人了?”

    耿綠琴囧囧地看著康熙道:“皇阿瑪,奴婢怎麼敢這麼大言不慚的把自己劃歸到美人的隊伍裡去呢,萬一引起美人集體暴動,奴婢會很怕的。”

    康熙當時就拍著扶手哈哈大笑,他就喜歡這丫頭這漫不經心下的飛來神筆,一樣的話她就楞能說出跟別人不同的味兒來,讓人心情愉快。

    幾個皇子進來請安的時候,正聽到康熙的大笑,不由得彼此看了一眼,心裡都一個想法:這耿側福晉總能整出些讓人想不到的樂子來。

    康熙看到自己的幾個兒子進來,沖著某琴擺了擺手,“你去吧,太后還等你去畫百子圖呢。”

    “奴婢告退。”

    出了乾清宮,耿綠琴對著遙遠的天際暗自吁了口氣。

    文王百子圖!

    老太后也是能整幺蛾子的人,說看她那院子裡的牆上太空,非要她去整幅百子圖出來。

    這老人喜歡多子多福,是可以理解,但是——耿綠琴很想說:宮裡養的那些畫師是吃白飯的啊,老抓她算怎麼回事麼?都不給點勞務費,她最近財政又有點吃緊了。

    春喜那丫頭,耿同學嘆氣,她大手大腳也就罷了,春喜那丫頭也跟著不學好,竟然也不知道替她把嚴了,還愣說,她覺得那些錢都該花。

    果然,古人誠不欺我也,有其主必有其僕那是經歷歷史檢驗證明的!

    最近,太后慈寧宮裡這邊很熱鬧。

    這邊嚴格說來那就是紫禁城有名的寡婦宮,經常來往的也都是些年老的妃子,近來因為耿同學時常來這裡晃蕩,便有些年輕的宮妃也借勢湊了過來,她們大多是討些個別致的繡樣或者借機跟一些人拉近關系。

    於是,耿同學在不經意中當了把梯子過瘾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5:50

第 111 章

    大話不能亂說,有時候很容易被噎到的

    夏天在不期然間來臨,又到了康熙幸塞的時節瞂睿睡碬,嵽嶆嵹嶇耿綠琴開始糾結。

    還沒等耿同學糾結完,一個消息差點兒讓她驚掉了下巴。

    今年康熙依然幸塞榱榑榎榍,稫種稯窨只是皇太后要到五台山進香兼避暑,而她隨駕漸漂漰漲,裍覞覡覝但隨的是太后老佛爺的駕。

    耿同學內牛滿面了,心說:這可叫個什麼事哇銅銣銔銆,劃劂劁勩不跟老康混挺不錯,結果吧又跟著老康的老娘混了。雖說這不是老康的親媽,但好歹是媽啊。只要是媽,那就讓人深感壓力。

    做為皇家跟班,耿同學深感壓力很大。

    誠然,五台山涼快,比塞上涼快得多,對於這點耿同學還是頗為滿意的。

    再然後,雖然陪太后有壓力,但她覺得兩相對比,明顯比伺候老康壓力要小一點,於是最後,耿同學再次淡定了。

    淡定了的耿同學邁著四平八穩的小步子一步步走在出宮的路上。

    也不是說耿綠琴不想來個大步流星,關鍵是這個花盆底子鞋吧,再加上她的身份,實在大步不起來,否則絕對要引人圍觀的。

    低調是福啊!

    “小孟子,我是不是把扇子掉哪了?”耿同學想拽出檀香小扇扇兩把,結果一摸不見了,不由得對身邊的跟班問了句。

    小孟子回話:“那奴才回去找找?”

    “先等等,容我想想……”耿同學仔細回想,她的習慣向來很好,應該沒有拉到太后那邊,那就應該是在路上不小心掉了吧,“會不會掉半道了?”袖兜有時也不可靠啊。

    “奴才這就去找。”

    耿綠琴還沒來得及說“不用”,小孟子已經一溜煙小跑往回找去了,讓她只能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搖頭,這個小孟子真是行動派。

    一把扇子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不見就不見了,回頭再買把就成了,結果他還回頭找,又不是金貴得不了的東西,真是——

    小孟子去找東西,耿綠琴也就不好隨便走了,前後左右看了看,這也沒個歇腳的地方啊,於是耿同學忍不住四十度憂傷望天了。

    正當耿同學對天上那塊大白雲起了研究興致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耿綠琴一驚,陡然回神,轉身,“八爺、九爺,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某八溫潤的笑了笑,“剛巧從這兒走過。”

    某九則帶了幾分戲谑地道:“今兒單飛啊,怎麼也沒帶個人?”

    耿綠琴說:“瞧九爺說的,奴婢怎麼敢單飛呢,這不剛好像掉了把扇子,小孟子找去了。”然後她的目光朝他們身後瞄了眼,心說:你們才是單飛呢,老娘我如今單飛那是容易事嗎?

    某九看了天一眼,說:“這天兒是怪熱的,”然後語音微頓,“爺這把扇子給你先用著吧。”隨手就把他手上的那把遞過來了。

    耿同學當時眼角就有些抽,表面還是得維持著鎮定自若,“不用了,奴婢家裡也還有多餘的。”不帶這麼擠兌人的啊,不就一把扇子麼,雍親王再窮他能買不起幾把扇子?

    某八不著痕跡地看了他們一眼,雲淡風輕地說道:“這次是太后先啟程吧。”

    “回八爺,是的。”

    某九跟著說了句:“五台山那地方涼快。”

    耿綠琴保守地笑笑,涼快是涼快,不過,不知為什麼她總有一股揮之不散的不安感,總覺得沒那麼簡單,禮佛?這皇家的人要真個個吃齋念佛,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宮廷慘劇了。

    那啥,耿同學突然就囧囧地想到了《劉三姐》裡的一句唱詞“世上也有人一等,口吃人肉念彌勒”,阿米豆腐,善哉善哉,她不和諧了,老太后還是很善良的,至少看上去是那樣。

    “側福晉還要在這兒等?”

    “嗯,我想小孟子不會讓我等太久的,走開了反而不好。”

    “九弟,那咱們先走吧。”

    “好,八哥,”某九又看了某琴一眼,“側福晉沒別的事了?”

    本來是沒事了,不過既然某九這麼說,耿同學覺得要說沒有那有點對不起某九的一番“深情厚意”,所以耿同學從善如流地道:“九爺這麼一說,奴婢倒還真想到了一件事。”

    “是什麼?”某九很有興致知道。

    耿綠琴特善良無害地一笑,“九爺,老佛爺出行,不正是你們這些爺表示孝心的時候嗎?九爺要表示多少?”打秋風啊打秋風,反正不打白不打。

    某九跟某八對視一眼,某九手裡的扇子差一點兒忍不住直接戳到某琴頭上去,他就想不明白了,怎麼這個耿側福晉總是一副打死都不怕他的德性,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還跟他卯上了似的對著幹——不過,這種感覺也不太壞就是了,所以他倒也挺聽之任之的。

    “你想讓九弟表示多少?”某八笑著說。

    看吧,這皇家的人上起道來那是真上道啊,耿同學心中大樂,很是輕描淡寫地來了句:“像九爺這樣家財萬貫的,少數也得這個數吧。”耿同學自認還是很厚道的伸出了一只巴掌演示。

    某九憋她一眼,“叭”的一聲收起折扇,有幾分不屑地哼了聲,“爺給你湊個整,十萬兩得了。”

    耿同學很自然地接了句,“其實奴婢覺得九爺往後面湊個零更好。”

    某八不厚道的掩唇側身笑。

    某九拿扇子指著某琴有點兒噎住了。

    這個事實就是教育某些人,大話不能亂說,有時候很容易被噎到的。

    沒等某九順過氣說點啥表示一下內心的感想,小孟子的身影出現在了三人的視線范圍內,於是,某九徹底被自己那口氣噎到了。

    “奴才給八爺、九爺請安,八爺、九爺吉祥。”

    某九看著小孟子手裡的那把檀香小扇,挑眉,“幫你們主子找到了?”

    “是,掉在剛才來的路上了。”

    “怎麼伺候你們主子的,掉了東西也沒看到?”

    耿綠琴立馬接話,不給小孟子插嘴的機會,“九爺,您那錢什麼時候給?”丫想借題發揮,老娘我偏不給你這個機會,切!

    某九狠瞪她一眼,從袖子裡掏了一叠銀票出來。

    耿綠琴眼睛一亮,心說:這丫的身上帶這麼多銀票啊,整一個活動運鈔車麼,就該找人半路打劫了他。

    某九數了幾張出來,遞給某琴,“十萬兩。”

    耿同學忍不住多了句嘴,“其實奴婢不介意爺在後面再加個零。”

    “爺介意。”某九怒了。

    某八更樂了。

    小孟子一頭霧水更大了。

    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不管這事有沒有無間聽了去,總之耿同學回到雍親王府,打預防針似的就先對四四坦白從寬了。

    某四當時喝茶的動作一停,很是復雜地看了一眼某人,“別跟九弟太隨便了。”

    “奴婢謹記。”

    “你打算把這錢呈給太后?”某四不太相信。

    耿綠琴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說出來,不過先往某四身前湊了湊。

    某四看著她似乎要咬耳朵,不動聲色,等她繼續動作。

    “爺,奴婢這心裡老覺得不踏實,九爺這銀子其實是應急用的。”

    “難道爺缺錢?”某四挑眉。

    耿同學半靠在某四的肩頭,繼續咬耳朵,渾然不覺姿勢多親密,“爺,話不是這麼說,花別人的錢能辦了的事咱們就不必非花自己的錢,否則再多的錢也禁不住這麼折騰。”

    某四深表贊同的點頭,只要她願意,打理一大家子的日常生活也不是什麼問題,只不過她向來懶散慣了,最愛做的就是當甩手掌櫃,放任下面的人自主發揮。

    “所以,爺,這事您當不知道就好,奴婢自己會看著辦的。”

    “有點兒分寸。”某四意思意思地囑咐,心裡清楚得很,她向來在大事上有定見得很,替她操心多半屬於白擔心。

    “知道。”耿綠琴頓了一下,又說,“爺,奴婢帶錦秀一起去好不好?”

    某四沉吟了片刻,就在耿同學以為這事沒戲的時候,點了下頭,“也好。”不過,想起她那句“打得跑色狼,橫得過惡霸”的話,心裡還是有點氣不順。

    耿同學不提弘歷弘晝那倆孩子是有道理的,這皇家的小阿哥到了一定年齡那就要接受學齡前教育了,小格格倒沒此擔心,所以她也只能帶女兒出去跑了。

    一想到自己那兩寶貝兒子才這麼點大就要受教育的荼毒,耿同學就忍不住在心裡感慨萬千,應試教育害死人呐!

    出行,照例是要選跟班的,小翠因為嫁人了,所以被耿同學“拋棄”在京裡當兩個小阿哥的嬷嬷了。

    小孟子雖然有時候缺根筋,但是耿同學依然選了他隨行,春喜是萬年雷打不動的常隨跟班。

    至於古爾泰和扎克伊則因為此次某四又分派了兩個侍衛過來伙同那兩人火拼了一場,為此,耿同學還搬了椅子,拿了茶點,去觀戰了一下。

    最後結果是古爾泰跟扎克伊仍舊是跟班,至於他們其中有一個很缺線的某人中間過程使用了一點點小手段,耿同學當作沒看到,古爾泰缺線歸缺線,人還是比較值得信賴的,至少跟她動心眼,她的贏面比較大。




第 112 章

    終於到了太后鳳鸞離京的日子,耿綠琴在許多人複雜的目光中陪著太后進香避暑去了。

    其實,耿同學很理解大家復雜的心情,陪太后這活兒雖說不能說灰常光榮,但至少從某個側面來講它是榮耀的,代表著個人的身份地位。

    同樣的,耿同學一點不認為陪駕是件多麼享受的事,用她的話說——那就是活受罪!

    在鳳鸞緩緩行進在前往五台山的路程中時,坐在隊伍中某輛馬車上的耿同學也在想著心事。

    開始很平靜,可在這平靜之中她總有股不安的預感,太后,您老人家千萬可別整什麼幺蛾子啊,咱們就老實巴交地擱五台山避避暑,進進香,念念佛,然後順利打道回京就好,阿米豆腐。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耿同學開始覺得自己有被害幻想症了,因為嘛也沒發生,目前情況很正常,簡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終於,在一切正常之中,鳳輦停在了五台山下。

    安全到達目的地,沒有遭遇到啥啥反清復明組織的騷擾,耿同學對此很是欣慰,因為她說什麼也無法忘掉上次老康來五台山遭遇的那場劫難,她可是最直接的承受者。

    進了香,拜了佛,老太后要閉關坐禪了。

    聽到“坐禪”兩字的時候,耿同學背脊竄過一抹寒,她直覺地就想到了《康熙微服私訪記》和《鐵齒銅牙紀曉嵐》裡關於皇帝閉關坐禪實則微服出游的情節。

    而事實證明,耿同學不是胡思亂想,因為一切成真!

    “太后!”看著眼前這位裝扮樸素和藹可親的老太太,耿同學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生疼,您學啥不好,學人家微服?

    “琴丫頭,陪哀家這個老太婆到附近走走吧。”

    “奴婢遵命。”耿同學只能認命。

    直到一行人輕車簡從離開五台山一天行程後,耿同學終於忍不住內牛滿面了:太后,您這是要離家出走嗎?

    耿綠琴還是很相信太后這位老太太的,所以她除了春喜和圖蒙海旁的一個人沒帶,而太后也不過就只有身邊隨侍的一個嬷嬷和大太監,再加兩個侍衛。

    原來越是上位者就越不喜歡把自己當個事兒,瞧瞧老康,再瞧瞧老康他娘,耿同學深深地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們不把自己當回事也不要緊,但頭痛的卻是她這個跟班啊,她要負責好他們這雖然不把自己當回事,但確實很是那麼回事的人的安全,以及衣食住行。

    內務府帶出來的銀票還不能動用,這個時候,耿同學不得不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而感動了,桃花九,謝了,你的銀票很有用哇!

    老太后入宮前困在自己家的院子裡,入宮後困在紫禁城那個大籠子裡,這些年雖然也沒少跟著老康幸塞外出,但像這樣輕車簡從,像普通人一樣外出行走,那還真是頭一次,所以精神頭很足。

    而看著精神頭十足的太后,耿同學內傷無極限。

    不為別的,太后出來已經五天了,可是一點兒回去的意思沒有。非但沒這意思,還離五台山越來越遠了,眼瞅著就要直奔江南去HAPPY了,耿同學如何能不內傷啊。

    當然,這邊發生的事,避暑山莊還是收到了一點消息的。

    李德全看皇上若有所思的神情,試探地說了句:“皇上是覺得跟隨的人過少,有欠妥當嗎?”

    康熙擺擺手,嘴角帶了一絲笑意,“只要有那丫頭在,即使只得一人,皇額娘也是無虞的。”

    “李德全。”

    “奴才在。”

    “你說這丫頭怎麼就能想到先朝老九伸手要路費呢?”

    “許是趕巧了吧。”

    “這事還真巧,巧得就像她知道這次陪太后出去會有事一樣。”康熙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李德全事實求是地說了句:“其實耿主子大多時候都挺善於未雨綢缪的。”

    康熙一聽這話,大表贊同,“說的有理,她確實精於此道。”

    然後,康熙突然沉默了下去,御帳的空氣也似乎變得有些壓抑起來。

    良久之後,康熙嘆了口氣,從龍椅上站起,李德全急忙上前搭手攙扶。

    “李德全啊,朕老了,有些事真的力不從心了。”說這話的時候,康熙眸底閃過的是深沉的無奈與無力。

    “皇上不老,正當年。”李德全極其自然的說。

    “其實你說的對,那丫頭真的更適合待在民間,”康熙停頓了片刻,忍不住搖了搖頭,“可,這樣的她呆在紫禁城裡對許多人來說卻是件好事,到底她是掙不脫的這個圈子的。”

    李德全聰明的沒有接話,心裡卻忍不住替耿側福晉默哀了下,他跟在皇上跟前這麼些年,看得多,見得也多,有些事即使皇上沒說他心裡也能猜出幾分來的。皇上一直在觀察這位耿主子,估計時候一到怕是要拿這位主子派大用場。至於什麼樣的用場,李德全卻想象不出來。

    這位耿主子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挺奇怪的,有時候存在感低的仿佛根本沒這個人,可一旦挑起事來那必定風生水起,有一種強烈的個人氣場,讓周圍的人忍不住跟著她起起落落。

    李德全正轉心思的時候,康熙又說話了,“你看她是不是跟老九不對盤?”

    李德全不由自主地彎了唇線,“依奴才看,貝勒爺跟耿主子倒有幾分朋友的意思。”

    “嗯,這麼說也不錯,還是那種喜歡互相使絆子的損友。”

    李德全無聲的笑了,皇上說的太對了!

    康熙也笑了,輕輕地仿佛自語般地說:“不過,越是這樣的關系,反而越安全。”將來的事,老九多半還得受益於這丫頭。只是老四那裡……康熙暗自笑了笑,恐怕真正拿她沒辦法也是老四。

    在康熙主僕心情輕鬆的談論某琴時,身在洛陽的耿同學正苦惱萬分。

    為什麼?

    太后老佛爺精神處於亢奮的狀態,那真是吃嘛嘛香,腰板硬挺,走路都帶風。

    所以,耿同學就犯愁了,這麼個狀態她要勸試老人家悠著點,慢慢來,那不啻給老太太兜頭澆一盆冷水來一個透心涼。

    這老太后你得哄著,這老小孩老小孩,越老她就越小孩氣,還得順毛捋,就像她那個彪悍的老媽一樣,再彪悍你順毛捋了她也像一只綿羊似的賊溫順善良。

    太后不像老康,對於老康,耿同學自認這些年下來多多少少還是能摸著點門道的,可是太后就不成了,基本是兩眼摸黑,有點摸石頭過河的意思了。

    可該摸還得摸!

    也許是老天爺終於開了眼,在耿同學一籌莫展的時候,下雨了,還是暴雨,於是,興奮的老太后被迫禁足在了投宿的客棧。

    雨接連下了三天,從暴雨、大雨、中雨、小雨,直到毛毛雨。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陰晴所帶來的影響,老太后從離開了五台山的亢奮精神似乎終於消褪了,這讓耿同學大大地吁了一口氣。只可惜,那口氣還沒完全的吐出來,一個人的到訪她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十六爺!”

    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看到十六那不能不說是一個讓人驚奇的事情,驚奇之後便自然而然有幾分困惑加少許的猜測——難道下邊又出啥事了?要不,這個後世傳聞中康熙末年頗得老康重視的小十六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

    耿綠琴是絕對不相信十六也是溜出京游山玩水的,那基本就跟讓她相信十六抽風了,決定跟他老爸康熙說拜拜了一樣讓人難以置信!

    “小四嫂,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如果能這輩子都不跟你們愛新覺羅家打交道,她簡直就是此生無憾了,心裡想著,嘴上卻說:“十六爺是來賞雨的嗎?”你丫要點頭,這基本就跟承認自己抽了一樣。

    十六當然沒承認,“爺奉命來護著太后。”

    老娘我要信你那就是小白,“護送回五台山?”她希望如此,這金貴的老太太還是回去繼續吃齋念佛吧,要不,她心理壓力有點大,畢竟都是上歲數的人了,這要真出點啥事,她怕摘不乾淨。

    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不。”十六的回答斷然否定了耿同學那一米米的幻想。

    於是,耿同學徹底踏實了。

    人,本來就是這樣,如果先前還抱著希望,還有所不安,可事情一旦塵埃落定,反正安穩了,許多事情本來就是沒有定論的時候才讓人惶惶不安。

    當然,耿綠琴也是絕對不相信十六同學只是單純地護送太后這麼簡單。不過,那就不是她要擔心的了,會有擔心的人的。

    大位之爭終究是愈演愈烈了……

    那麼,太后這次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呢?

    耿綠琴突然之間有點兒好奇了。

    好奇歸好奇,耿同學至多也就在自己心裡想想,胡亂的猜測一番,她是絕對不會笨到主動去碰那些事的,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她仍舊善盡孫媳的責任,陪著老太后上山下河,四處閒晃,從河南一直晃到了江南。

    天,終於熱得讓老太后自願禁足了。

    謝天謝地!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7:07

第 113 章

    有句俗話說的好:人生何處不相逢!

    耿同學覺得頗有幾分喜感,這感覺太強烈了!

    但對面那人恐怕就未必也是這樣的感覺了。

    不過,那對於耿同學來說不重要。

    “是你?”頗有幾分怨懟,也帶著幾分不甘與懼意。

    耿綠琴十分友好善良的朝對方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富家大少。”別怪她這麼稱呼對方,實在是她沒記住他姓字名誰。

    今天,耿同學仍然是女扮男裝,一如當年在洞庭湖畔談笑之間用暴力手段打劫某不良花花大少的優雅形象。

    那大少看了看他身邊,只跟著一個丫環,一個保鑣,上次拿刀威脅他的那個保鑣倒是沒看到。

    古爾泰同學這個時候正在五台山上乘大涼,當然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大少又看了下自己身邊的隨從,十幾個,底氣一下子就足了起來。

    耿綠琴玩味地看著對方的神情變化,她又不傻,自然能明白其中的貓膩的,不過,她朝身後的不遠的茶樓看了一眼,十六同學,今兒看你的了,哈。

    “啪”的一聲,她甩開了手裡的折扇,附庸風雅地搖了起來,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濁世翩翩佳公子,面對黑暗惡勢力依舊雲淡風輕一笑而過——耿同學成功的被自己寒到了,自戀果然不適合她做。

    走運的是,在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候,一隊官兵走了過來。

    比較遺憾的是那領頭的在看到花花大少之後,選擇了視而不見,領著手下浩浩蕩蕩地走了。

    耿同學看著那人華麗遠去的身影忍不住替他掬了把同情之淚,這要光她自己也就罷了,可如今她後面還跟著位十六阿哥,她可以不計較,反正她也吃不了什麼虧。但十六恐怕一定會計較,他還怕回京後沒法向某四跟老康交待。

    出於人道主義精神,耿同學還是很友善地跟不良纨袴子弟說了句:“公子,咱們以和為貴。”

    “少爺聽你在放屁,上次你人多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

    “那不是您先挑釁的嗎?”耿同學很是無辜。

    “那這次本少爺還挑釁。”某公子十分非常的不怕死。

    圖蒙海幾乎忍不住抬眼看天,主子是故意的麼?她不知道她越輕描淡寫對方會越怒嗎?

    其實,耿同學還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她本身就是有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特質,這是另一個時代李小如的知交好友們有志一同的認知。

    春喜同情地看了對方一眼,這幾年跟著主子,她見了不少喜歡找死的人都是這樣在主子雲淡風輕,淡定自若的微笑中慘淡落馬,後悔無門的。主子從某種意義上說,那就是一個禍害!

    某公子被對方三人明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神情嚴重地刺激到了,惡狠狠地剜了他們一眼,對手下說:“給少爺好好收拾他們。”

    “少爺,那小妞怎麼辦?”

    那少爺看了眼春喜,咬牙,“帶回去當丫環,本少爺的錢是那麼好要的嗎?”

    其實,耿綠琴想說,你丫的錢還真不怎麼難要呢。

    人數再多,有數量沒質量那也屬於豆腐渣工程,被圖蒙海這樣質量檢驗過關的一碰“嘩啦啦”的就散了一地。

    耿同學十分不良地朝倒在地上哼哼的家丁護院人人踢了一腳,頗為小人得志地說:“現在知道爺不能惹了吧?”

    春喜很想說:主子,其實某些時候您才是標准的惡少形象。幸虧今天沒抱小格格一塊出來,否則這一定是要學壞的了,不怪王爺一直對著主子自己帶小格格有著強烈的擔憂,其實連他們這些做下人都有些擔憂了——怕將來小格格太彪悍,這可讓壞人怎麼混啊。

    耿同學當然不知道就這麼會兒功夫,春喜已經替自己女兒展望了那麼遠的未來,她正HAPPY地看著一臉菜色,全身發抖的敗家大少笑得一臉無良,盤算著這次打劫多少才好。

    “那個,”耿同學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臉色,用一種自認十分和藹可親的聲音說,“這位少爺,老規矩,你看著辦吧。”

    那敗家大少果然就抖抖簌簌地探手入懷拿了一叠銀票出來,抖抖簌簌地遞了過來。

    耿同學大致清點了一下,不由驚訝了,不無佩服地看著他說:“大少,您敗家的水平越來越值得景仰了啊,我深深地替令尊婉惜。”金山銀山架不住家有敗家子。

    驀地,耿同學想到了自己那個風流的大兒子,嗯,這也是一典型敗家的,還敗的是國家的,不過需要同情的不是她,是某四。反正在史料上記載的她不是那位國母,黑鍋已經有人在背了,她十分的心平氣和,耿同學覺得享了福,背點鍋也是應該的嘛。

    這件事最後依然圓滿落幕,在該敗家公子破了大財之後。

    而消息傳到塞上,康熙一掃多日的疲累,開懷大笑,“李德全,你說那人怎麼就那麼倒霉又碰上她了呢?”

    李德全也跟著笑,“奴才不知道。”

    而遠在京城的某四近來脾氣隱有幾分煩躁。

    “還沒打聽到耿主子的行蹤。”高勿庸小聲的回禀。

    某四有些心煩地揮揮手,“你先退下吧。”

    “嗻。”

    書房只剩下某四一個人,他起身在屋內踱了幾步,一手拍在書案之上,掌握不到她的行蹤,他的心裡很不安,就算知道圖蒙海跟春喜有跟在身邊也一樣煩躁。

    他倒不擔心她跟著太后出門能有什麼閃失,只是他不喜歡現在這樣抓不牢的感覺,那個女人總是顯得太不安分,總給他太多的不安定,因為他太清楚她那顆向往自由飛翔的心。

    他沒辦法自由,她想要的自由他便只能扼殺,哪怕把她拴在身邊會讓她心生怨懟,他都不想放她自由。

    “阿欠。”遠在江南正坐在船上臨窗欣賞湖景的耿綠琴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

    “主子,您沒事吧?”春喜馬上有些緊張。

    耿綠琴拍拍春喜的手,笑,“放輕松放輕鬆,我沒事,打個噴嚏而已,這呀,不定誰想我呢。”

    “怕是小阿哥們想了吧。”春喜也笑了。

    “那兩混小子……”耿綠琴因為想到兩個兒子神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也帶了幾分慈愛,“怕正對著三字經那些東西兩眼一摸黑呢。”最後又換成了幸災樂禍。

    “主子,您這麼這樣呢?”

    “主子我說的可是大實話啊,什麼什麼苟不教,父子親,還有啥啥的……”耿同學完全想到哪裡是哪裡,就信口胡謅。

    這件事導致的最後後果就是後來某琴回京後把三字經從頭到尾好好學習了一遍,因為康熙說了,“你這丫頭太不學無術了”。

    耿同學對此事件唯一的感覺就是“冤”,她怎麼就不學無術了?這是多大一頂帽子啊,她只是隨便歪歪了一下三字經而已嘛,明顯就是整她。

    十六的江南之行究竟做了些什麼,耿綠琴不清楚,她在坊間流竄時聽了些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談,隱約知道是查辦了幾個地方官吏啥的,具體是啥事,她沒打聽,也不想打聽。

    不過,她倒是幫著十六裝了幾回大尾巴狼,十六那不地道的孩子,把她推出去當槍使,自己躲後面乘涼,要不是看在出頭還能整些灰色收入的份上,耿同學說啥都不幹的。

    這年頭,有錢就是爺,就算你是假大爺!

    耿同學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可是也不會看到就愁眉苦臉,用錢的地方多了,能撈她自然就會撈,再說了,反正那些人也是要被整的,她打個秋風也算是公幹麼,老康他們不會計較的。在這樣的想法下,耿同學打秋風打得很是HAPPY。

    然後在HAPPY的情緒下就陪著老太后回了五台山,之後又返京,然後進宮去學三字經。

    她詛咒寫三字經的古早人!

    再說了,學個《三字經》至於就非得到宮裡學嗎?《三字經》就算進了宮,那也不可能是鍍金鑲銀身價百倍不是?

    最扯的還不是這個,扯的是她陪太后回京的時候老康還擱塞上避暑著呢,她這進宮那就是跟一票皇子皇孫們當同學去了,丟大人了。

    於是乎,雍親王府的耿側福晉被皇上要求重修《三字經》儼然成了一笑話讓京裡的達官貴人茶餘飯後多了些笑點。

    誰都知道耿綠琴不至於不會《三字經》,那些唐詩宋詞元曲的,信手拈來,哪幅字畫上沒有啊,小兒啟蒙之物的《三字經》她斷斷不可能沒看過。

    不定這耿側福晉又做什麼事讓皇上惱了,這是罰她呢。

    最讓耿同學不憤的是某四這丫還火上澆油,每天還特事地特一本正經的要求她默寫一遍《三字經》給他瞻仰。

    靠之!




第 114 章

    有資源不用那是浪費,而浪費是可恥的!

    所以耿同學對自己身邊資源那是絕對不會浪費的。

    轉過年,在弘歷、弘晝在接受應試教育的時候,耿同學也開始女兒江湖彪悍女俠的培養課程。

    圖蒙海、古爾泰、扎克伊這三個是鐵打不動的教席。

    春喜對此還是頗有異議的,“主子,小格格還太小了。”

    耿綠琴看著女兒小小的身影拿把小木劍跟在身材高大的圖蒙海身後搖搖晃晃地左揮一下右劃一下,不由“噗哧”一聲就樂了,笑著指給春喜看,“春喜,你看,這不是挺有趣的嗎?至少錦秀很高興啊。”

    春喜默默無語,依她看主子這根本就是最近太閒了,拿著小格格打發時間呢。

    其實,春喜還真冤枉耿綠琴了,她還真是為女兒的未來著想呢。

    要行走江湖,弱女子那不是等著被人欺侮嗎?這是絕對不成的,所以強大自身是首當其沖的。

    江湖雖有風雨,但到底快意恩仇,她既想方設法將女兒從皇家玉碟上除了名,就要盡可能給她創造一個可以施展拳腳恣意縱情的未來。

    康熙五十五是個多事之年,這一年,身在內宅的耿綠琴知道了吐蕃、西藏生亂,而太后的身體也在一這年走了下坡路,到十一月的時候情況已經變得十分嚴重。

    生老病死,就算你再尊貴,那也逃不過。

    不但太后不豫,就是康熙的身體也有些每況愈下。

    耿綠琴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那是因為她進宮請安的次數也多了。

    耿同學有時會想,你說這皇家的人一大堆人,哪府沒三五個女人啊,怎麼就老揪著她一個人擱跟前盡孝呢?

    她多想對他們說,下面的人擠破了腦袋都想到他們跟前來示好討乖,把她當個風箏放了吧,她就擱雍親王的後院呆著挺好。

    “琴丫頭,今兒這太陽好像挺暖和啊。”

    “回太后,這太陽曬一會就得,也不能曬太久的。”

    “我今兒精神好,咱們再多呆一會兒。”

    “嗻。”

    這一老一少正擱慈寧宮的院子裡曬太陽,然後就聽外面太監通報:“皇上駕到。”

    “皇上你來了。”老太后從軟榻上坐正了,端莊微笑地開口。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請安。”康熙上前撩袍問安。

    “免吧。”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免。”

    耿同學對於這種每次都各請各安的行為十分的鄙視之,可是又不能不遵禮而行,那真是相當的無奈。

    “皇額娘今天的氣色好多了。”

    “哀家也感覺好多了。”

    康熙朝旁邊小桌上放著的書冊看了一眼,道:“琴丫頭又給您念書了?”

    “是呀,老了,看書累。”太后頓了一下,又看著康熙語重心腸地說,“皇上,你也要注意些,這些日子看著氣色有些疲累呢。”

    “兒臣曉得,讓皇額娘掛心了。”

    康熙母子坐著說了會兒話,康熙臨走的時候,太后也讓人攙扶著回屋裡去了。

    耿綠琴臨出宮前又去向康熙請了安,出了宮門雍親王府的轎子早等在那裡。

    不用多餘的語言,隨侍的人默默做著自己份內的事,等她上轎,馬上起轎。

    坐在近乎密閉的軟轎內,耿綠琴有些疲累地靠坐,這些日子宮裡宮外應付得有些心力交瘁,在這麼個敏感而風雲變幻的時刻,誰都仿佛在踩鋼絲,戰戰兢兢,微恐出錯。

    她也不例外,即使她一直知道康熙對自己像女兒一樣縱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不知不覺靠在轎中有些昏昏欲睡起來,然後就在耿綠琴快要睡熟之際轎子突然一個猛烈的顛簸讓她幾乎在失控之下跌出轎外,人也自然被嚇醒了。

    “出什麼事了?”

    轎外傳來圖蒙海沉穩的聲音,“回主子,是旁邊一座宅子走水了,大家正在救火,現場有些亂。”

    “噢。”

    “奴才這就吩咐改道。”

    “好。”

    結果,沒走兩步,轎子又停了下來。

    “又怎麼了?”

    “回主子,巷子狹窄,咱們跟八爺的轎子走對頭了。”

    這個時候耿同學非常不合時宜想到了一句抗戰片裡的經典台詞:狹路相逢,勇者勝!

    耿綠琴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這種情況下勇者可辦不了事,地位決定一切,於是微微挑起轎簾道:“沒辦法先讓道嗎?”

    “巷子太窄。”圖蒙海據實以報。

    “那我們退回去,讓八爺先過。”完全不用猶豫,耿綠琴當即做出決定。

    “嗻。”

    “主子,八爺退回去了。”

    “咱們也退。”某八退她就更得退了,“圖蒙海。”

    “奴才在。”

    “換別的道兒回府。”

    圖蒙海目光看著對面走過來的人影,再次靠近轎窗,“主子,八爺過來了。”

    啊?

    耿綠琴愣了下,某八過來做什麼?難不成突然不想坐轎,想散步回家去了?

    可是,某八下了轎,她也不好繼續坐在轎裡,“壓轎。”

    小孟子伶俐的替主子掀起轎簾,扶她下轎。

    “奴婢給八爺請安,八爺吉祥。”一身宮裝全副行頭的耿同學在巷子口規規矩矩的一行禮,那儼然也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立時便收到了路人好奇驚艷的目光。

    要說歲月這東西,雖然會讓青春流逝,但是它同樣也會在人的身上留下歲月的恩賜,比如成熟的風韻,沉澱的氣質。而耿綠琴此時也不過二十稍出頭的年紀,正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候,即便把她跟某四府上的美得風華風限的小年糕放在一起,那也是各有勝場,年糕若勝在外貌,她便贏在氣韻。

    古話常說:腹有詩書氣自華,那是有道理的。

    而耿同學又屬於那種動靜皆宜,風情多變的類型,簡單來講那就是張牙舞爪很彪悍,安靜文雅很內秀,活潑跳脫很可愛,偶爾深沉很腹黑……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個女人很抽風!

    “前面出什麼事了嗎?”某八漫不經心地問。

    圖蒙海回了話,“街邊店鋪走了水,牽連了鄰近的鋪子,所以街上有些亂。”

    某八的目光落到面前人的身上。

    耿同學立馬接話道:“八爺這是打哪兒來呀?”不想不覺得,這麼一想吧,她還真有日子沒跟某八打過照面了。說起來某八最近一年混的著實的有點慘淡,不過好在前些日子老康總算把先前克扣的薪水補發給他了,雖然她灰常懷疑某八其實不缺那點薪水。

    有句名言都流傳到後世去了,那叫一個響當當——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他堂堂一個貝勒爺,還是八爺黨的領頭人,手底下還有某九那樣一個凱子,錢這東西誰缺他也不能缺啊,所以耿同學一直覺得老康那就不是真罰他,不過是意思意思罷了。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做給外人看的。

    “從衙門過來的。”某八倒也真回了她的問話,順便說了句,“你剛從宮裡回來?”

    “是的。”

    “這是要回府啊?”

    “天兒怪冷的,而且奴婢這身裝扮就不在外面逛了。”忒扎眼了。

    “你們先過吧。”

    “這怎麼好意思,還是八爺先過吧。”您是爺,咱是平民,咱不跟您爭。

    “爺都已經下轎走過來了,你過吧。”

    某八這麼一說,耿同學也覺得是這個理兒,算了,過就過吧,“那奴婢就謝八爺了。”

    “不必。”

    耿綠琴轉身又上了轎,轎夫們很快就起轎抬著她過了巷子。

    胤禩站在巷子這頭目送那頂軟轎消失在另一邊,心中禁不住有些失落,有時候就算想遠遠看著一個人,老天也是不大給他這個機會的,而她似乎永遠都跟他們活在不一樣的世界裡。

    “爺,上轎吧。”

    “嗯。”胤禩收回目光,轉身上了自己的轎子。

    直到轎簾垂下,才放任了自己的神情心緒,閉目靠在轎上,雙手無意識地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

    “小順子,先不回府,轉道到九爺府上去。”

    “嗻。”

    胤禩到某九府上的時候,某九正在書房跟核算一些帳目,聽得八哥來了,便趕緊出來相迎。

    “八哥。”

    “九弟。”

    兄弟兩個進了暖和的屋子,隨手摒退了下人,只留心腹在門口守著。

    “八哥,你的氣色還是不太好啊,要多注意。”

    “我知道。”

    某九打量他的神色,微微傾身,輕聲道,“八哥還在為前幾天的事費神嗎?”

    胤禩輕輕點了點頭,“皇阿瑪這次……”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兩人心知肚明,再提立儲之事,又是在這麼個敏感的時刻,多少有些試探的意思,他們均摸不准老爺子這次想做什麼,行事便不約而同都謹慎了些。

    “我看四哥也不輕鬆。”

    某八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某九也笑了,“那耿側福晉整天在皇阿瑪跟前打轉,嘴巴倒是比蚌殼還嚴,四哥心裡肯定窩著火呢。”

    “她若不是這樣的人,恐怕皇阿瑪也不會那麼寵她了。”

    某九贊同的點頭,“是呀,可是這樣,她也真的是親疏不分了。”

    “這於我們又沒什麼壞處。”

    “八哥說的對極。”某九撫掌笑。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7:25

第 115 章

    老太后終究沒能熬過康熙五十六年的冬天去,而康熙也跟著病倒了,一時之間朝野的氣氛變得微妙而緊張起來。

    在這麼個微妙的時刻康熙很厚道的沒有召耿同學進宮去當陪護,對此,耿同學是相當感激的。

    只不過,讓耿同學有些鬱悶的是某四沒事的時候太愛到她的院子晃了,晃得她十分的抓狂。

    本來,這整個王府都是某四的地盤,當然是人家的地盤人家作主。

    可是——耿綠琴托著自己的腮幫子半趴在桌上,她勉強還算是這個小院落的主人吧,某四那麼堂而皇之的鳩占鵲巢還沒半點於心不安,這也太過分了啊。

    是,她明白現在局勢很緊張,可問題是緊張也不能緊張到她這裡來啊——因為她完全緊張不起來,反正某四肯定是雍正爺啊。她如今就是個活受罪,多想沖著那個跟十三合計來合計去的某四吼上一嗓子:你丫的消停點吧,大位是你的,別再讓我看著替你們糾結了。

    “主子,您不去看小格格練武了?”春喜從門外走入,笑著問。

    耿綠琴擺擺手,繼續有氣無力地想心事,怎麼想個辦法讓某四別再把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帶到她的小院來處理呢?

    唉,她真不願意動腦,太傷神了!

    最悲摧的還是,動了半天腦,費了半天勁兒,最後事情還是按著它既定的軌道前行,半點沒因你的努力而改變。

    耿同學覺得自己已經快被這樣悲摧的現實打擊得快要意志消沉了……

    “主子,您身體不舒服?”

    “不。”我只是心不舒坦,耿綠琴默默地在心裡補全。

    “可您看著沒精神?”

    “天冷凍的。”耿綠琴隨口胡謅。

    “那奴婢再拿兩只炭盆進來。”

    耿同學囧囧地看著春喜出去,然後聽到她在外面跟小孟子如此這盤的吩咐一番,乾脆整個人趴平到了桌上。

    胤禛進來的時候看到就是耿綠琴雙臂平伸趴在桌上的情形,他揮手摒退了下人,徑自走了過去。

    耿綠琴將頭埋頭雙臂之間,咕哝了句:“這樣的人生太灰白了,啊……”好想出去走走。

    胤禛靜靜地站在她身邊,眼神閃了閃卻並沒有出聲。

    “春喜啊,你說我現在要跟王爺說想去莊子上住兩天,他會不會直接一腳就踹過來?”

    胤禛挑眉,終於忍不住清咳了一聲,“爺踹你做什麼?”

    耿同學華麗麗地被嚇到了,本能地往起站,然後急中就出亂,先是碰到了腿,再來又撞到了手肘,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爺,您進來也不出聲,嚇死人了。”

    胤禛看了她一眼,到旁邊坐下,輕描淡寫地來了句:“把你嚇死,爺看難。”

    靠之!

    “四爺——”你丫的真欠捶!

    當然,耿同學也就心裡想想,家暴雍親王她是絕對不敢付諸行動的,那太找死了。

    “過來。”

    某四雖然只是輕輕說了兩個字,壓迫感十足,耿綠琴乖乖地走到他身邊去。

    胤禛伸手習慣性地將她拉坐在懷中,環住她的腰身,輕輕嘆了口氣,“安分呆在府裡,不要在這個時候生事。”

    老娘我哪有說要生事了?耿同學覺得暴委屈。

    耿綠琴想說點啥卻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到外面有人回禀,“奴才李衛求見主子。”

    胤禛鬆了手,耿綠琴馬上站一邊去。

    “進來吧。”

    李衛一進來就甩袖子見禮,“奴才給四爺請安,給主子請安,兩位主子吉祥。”

    胤禛道:“明天就要上任去嗎?”

    “回主子,是的,奴才就是來向主子辭行的。”

    “小翠呢?”耿同學關心的另有其事。

    李衛恭敬地道:“她在外面。”

    耿綠琴看向某四,胤禛點點頭,“你去吧。”

    “奴婢告退。”耿綠琴趕緊掀簾子出了屋子,果然小翠站在外面廊下,她就朝她招了招手,“小翠,走,咱們到書房說會兒話去。”

    “嗻。”

    耿同學跟小翠要說什麼呢?

    其實很簡單,她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小翠,不管李衛身份再怎麼變,你都不能讓自己受委屈,受了委屈自己出不了氣的就只管向主子我說,主子我就算治不了他,給你換個丈夫咱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小翠當時就囧那兒了,春喜在一邊不厚道的捂嘴直樂。

    “主子——”小翠撇嘴,“奴婢覺得李衛挺好的。”

    “你主子我這不是給你打預防針麼,要知道,男人有錢就變壞,有權就變質,李衛雖然現在沒錢,但他有權,有權的男人很容易就以權謀錢,最後就從裡到外變味了,一變味兒人就餿了,飯餿了不能吃,這人餿了,一個道理,咱也是不能要的。”耿綠琴一本正經地說。

    “奴婢不會讓他以權謀私錢的。”小翠擲地有聲地說。

    耿綠琴點頭,“很好,保持這氣勢,必要的時候家暴也是可以的。”

    屋外的圖蒙海看著幾步外的李衛眼中滿溢笑紋,瞧李衛那表情,他實在想笑。不過,再看看同樣站不遠處的四爺,圖蒙海就明智的艱難地維持住了面部的淡定。

    胤禛很淡定地瞄了李衛一眼,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李衛,主子的話你都聽到了?”

    李衛的嘴角尚有些抽,點頭,“奴才聽到了。”

    胤禛依舊很淡定地道:“爺也是這個意思,以權謀私的話小翠家暴你就得認。”

    “奴才知道。”李衛後腦勺立時淌下了一排小冷汗,心說:為什麼什麼事扯到這位耿主子都會變得那麼抽呢?

    等到李衛夫妻雙雙告退,胤禛也進了書房。

    耿綠琴一瞧這架式就知道某四這肯定是有句跟自己說,心裡琢磨,她剛才教育小翠那些話應該沒啥違禁詞匯吧?她一想到另一個世界正盛行的和諧之風就會無比的內牛,實在是怕死了和諧了。然後想到《宰相劉羅鍋》裡乾隆整的那個文字獄,耿同學頓時無語凝噎。

    胤禛看著贊許地點頭:“你那些敲打李衛的話說的很不錯。”

    “奴婢沒敲打李衛啊。”耿同學很無辜。

    “難不成你還是在敲打小翠?”某四忍不住笑了。

    “奴婢只是給小翠說些體己話罷了。”這頂多算馴夫守則裡的小條小款,無傷大雅。

    “嗯,很體己。”話非常的實在實惠更容易實施,胤禛忍不住就替李衛默哀了一下,攤上小翠這樣的妻子沒什麼不好,但攤上有綠琴這樣一個主子的妻子他要經受的折騰就會很可觀。不過,他倒是樂觀其成。

    “小翠是奴婢的人,奴婢自然要替她著想的。”

    胤禛很自然地說道:“那李衛也是你的人,你為他想什麼了?”

    耿綠琴眼睛為之一睜,“爺,李衛明明是您的人麼?”

    “爺的人不就是你的人?”胤禛理所當然的說。

    耿同學頓時為之默然,某四,你丫強悍,這是又打算給老娘下啥套呢?好端端的李衛怎麼就成了我的人了?

    然後,耿同學又一想,李衛嚴格說起來確實是她領回來的,小翠也是她收的,這兩人的婚事還是她給作主的——貌似李衛還真有點她門下出身的意思了。

    囧!

    等耿同學好不容易想說點啥的時候,門外傳來高勿庸的聲音:“主子,十三爺來了。”

    “請他過來這裡。”

    “嗻。”

    耿同學頓時心裡就怒了,靠之,真把我這兒當第二辦公室了啊?

    “爺跟十三爺有事要說奴婢就先退下了。”老娘我今兒說啥也不旁聽了,聽了難受。

    “待著。”這是某四簡短的答案。

    於是,耿同學就只能委委屈屈地留下了。

    “四哥,小四嫂也在啊。”

    呀呀個呸的,十三你丫啥意思啊,這語氣叫一個調侃加戲謔啊,老娘我倒不想在來著,可是你家四哥拽著不撒手,我能怎麼著啊。

    “奴婢給十三爺請安。”

    見禮完畢,兩位爺坐下,而耿同學則在某四旁邊陪站。

    其實,她坐下也無不可,可耿同學覺得為了方便隨時落跑,站著挺好。只要逮到機會落跑,她一定飛一般的遁走。

    “四哥,這次肯定是要出兵了。”

    “嗯。”

    “那這將軍的人選——”

    耿綠琴明白,這是要爭兵權了,啥時候也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啊。

    某四瞥了一眼某琴,道:“綠琴。”

    耿同學頓時就驚悚了,幹嘛幹嘛?這個時候突然轉到她這裡來,想嚇死她明說。

    “爺。”

    “你覺得咱們有幾分把握?”

    什麼就咱們了?這簡直就是擺明了拉她入套麼。

    “奴婢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些的。”耿同學扮純。

    “就是不懂才要問你。”

    還有這個說法?耿同學覺得某四在忽悠她。

    “不懂問了能有什麼好答案?”

    胤禛很有耐心地道:“我們都是局中人,有時候反而不如你這局外人看得清楚。”

    “可奴婢這局外人是個糊塗蟲啊。”

    十三低頭掩唇輕咳,說的真好,糊塗蟲!她要糊塗啊,他們這些人可都白混了。

    “給爺句話就這麼難麼?”

    “不難啊,”耿同學很自然地說,“古話不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麼,你再能打,沒糧也稀鬆。”本來她想說扯淡來著,臨出口時來了個急煞車,還是要文雅一些的。

    某四跟十三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後方的糧草督辦。”

    啥?這就有結果了?

    耿同學心說:丫的,明明心裡都有腹案的麼,打我這兒繞一圈算個毛事啊?

    有許多事耿綠琴想不明白,不過,她倒也沒去折騰自己可憐的腦細胞,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打仗她去不了,糧草她辦不了,她擱這裡就一帶孩子的命。

    結果,第二天,宮裡來旨意了。

    耿綠琴收拾收拾就又進紫禁城觀光去了,順便探視腹黑老康頭的病情。




第 116 章

    大殿裡很靜,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恐怕也能聽得到。

    板直地跪在地上的耿綠琴百無聊賴地聽著火爐內木炭燃燒偶爾發出的噼剝聲,其實她真的很想抬頭問問內殿裡的那位老康同志。把她叫來,然後就讓她這麼跪在大殿裡,啥也不說,難道她一個人跪在這裡就能頓悟他那帝王似的如海般深的心思嗎?

    耿同學覺得那簡直是不可能完成之任務,索性便自娛自樂,神游四海去了。

    內殿裡,康熙又看完了一本奏折,目光朝外面看了一眼,說道:“她跪了多久了?”

    李德全恭聲道:“有差不多一個時辰了。”

    “來的人都看到了麼?”

    “是的。”

    康熙沉吟了片刻,再次開口,“去把那丫頭叫進來。”

    “嗻。”

    等到李德全把旨意傳達給耿綠琴的時候,她差點兒站不起來,跪得太久,膝蓋都木了,還多虧李德全搭了把手扶住了她,這才算站好了。

    進去之後,請安,“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李德全,你出去。”

    “嗻。”

    耿綠琴的頭皮立馬就麻了,一顆心猶如十五只木桶打水那叫一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康熙頭也不抬地在紙上繼續寫,殿內只有毛筆在紙上劃過的聲響,靜溢得有些嚇人。

    有時候無聲的世界更可怕!

    “丫頭,拿去看。”

    “嗻。”耿綠琴揣著滿腹的疑惑接過康熙遞過來的紙,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她深深地覺得康熙這個腹黑小老頭又一次抽了!

    “怎麼,不敢去?”

    “那倒不是,”耿綠琴有些遲疑地說,“皇阿瑪覺得奴婢去合適嗎?”這抽得不是一點半點啊,這是十分的抽啊。

    康熙看著她不答反問,“你覺得不合適嗎?”

    耿同學沒有立即回答,似乎好像……她用她自認不是很靈光的腦袋結合以往看過的各類型宮鬥陽謀陰謀啥啥的影視文學作品的經驗總結,嗯,她似乎有一點點理解,但更多的卻是不可思議。

    去青海,一個馬上就要成為古戰場的所在。十四不久就會成為大將軍王,而她一個被明令禁止參與朝政的女人家竟然要成為監軍。

    這事太玄妙了!

    “朕就知道你能想明白裡面的道理。”康熙如是說。

    耿綠琴很囧地想:老娘不是自己想得明白,這要多虧後世的飛速發達的傳媒科技啊,要不咋說前人的智慧是無窮的,因為有五千年雄厚的歷史背景做後盾,中國人民的宮廷技巧那是槓槓的。看得多了,有時候舉一反三還是不太難的。

    “燒了吧。”

    耿綠琴趕緊把手裡的信箋扔到桌旁的鼎裡,看著它一點點化為飛灰。

    “皇阿瑪。”

    “說吧。”康熙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

    “奴婢想帶著錦秀。”這一去短時間內是回不來的,別再讓某四把女兒給教歪了。

    其實,耿同學所擔憂的正是一直以來某四他們的擔憂。

    康熙聞言笑了,“你當初不讓錦秀上玉碟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女兒貼心啊。”她這叫勇闖江湖母女二人檔,哇咔咔。

    康熙贊同地點頭,“嗯,你貼心的時候很貼心,有時候折騰得也鬧心。”

    耿同學囧了,合著老康是嫌她這個兒媳婦兼職的女兒不夠滿分呢。

    康熙笑著補完了全部的內容,“讓朕的老四很鬧心。”

    耿同學只能繼續囧了。

    “今兒跪的時間長了,心裡埋怨朕了吧。”

    “皇阿瑪既然這麼做就有這麼做的道理,奴婢不會埋怨。”

    “嗯,是個明白事理的。”

    不明白脖子上的腦袋就總不穩當麼,現實逼人成長啊,耿同學滿腹的內傷。

    “皇阿瑪要多保重龍體。”

    康熙點點頭,揮揮手道,“你去吧。”

    “奴婢告退。”

    離開乾清宮的時候,耿綠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老康生命的終點在一天天的逼近,她不禁有些感傷。這些年風風雨雨的,老康之於她是像父親一樣的存在,可是,她明知這位父親壽命將盡,卻只能無力地看著歷史沿著它既定的軌跡運行著。

    人生總是充滿了太多的無奈!

    那天,許多人都看到雍親王爺的側福晉在護城河邊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人甚至以為她有跳河自殘的打算。

    當然,像耿同學的跟班是絕對沒有這樣荒謬的想法的,他們一直認為就算這個世上的人都死完了,他們的主子也仍舊可以像蟑螂一樣活蹦亂跳著。

    沒過幾天,耿同學便領著自己那堪稱經典的班底移師某四京城外的莊子上去休養生息了。

    現在的天氣越來越冷,實在不是適宜遠行的季節。

    可惜——全副武裝的耿綠琴趴在車窗上,看著道旁飛逝而過的景物在心裡嘆氣,她偏偏得在這麼個季節被迫遠行。

    其實,她挺想跟康熙交涉一下,完成這個任務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回京城這個大牢籠來了,但是想想自己的腦袋,以及她那偉大的要耗倒這幫家伙的理想,她明智的沒吭聲。

    耿綠琴覺得自己現在這樣非常適合用一句話來形容:悄悄的走人,打槍的不要。

    依舊是以往習慣了的班底,春喜一幫人仍然跟著她這個有些不著調的主子出來了,本來,耿綠琴是不想讓春喜跟的,可是春喜當時就說了,奴婢跟著是為了照顧小格格。

    很好,很強大,春喜這丫頭如今已然敢無視她的主子身份,直接跳過她直奔錦秀那個後起之秀了。

    青海這個地方唯一令耿同學向往的就只有青海湖了,別的她還真沒啥興趣。

    大軍尚未開動,因為將軍人選還沒定,可是她這個欽定的監軍已經奔馳在前往青海的官道上,每念及此,耿同學都囧然無比。

    某四對自家老爸這個決定的反應只是把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很藝術。

    然後,第一次,從耿同學成為他小老婆開始到現在的第一次明確表示,讓她離自家兄弟遠一點。

    這個麼,從耿同學本身意願來說那也是肯定要這麼做的,她甚至連某四都想離得遠遠的,但現實不允許麼。

    所以,當時耿同學特真誠地對某四說:“爺放心,如非必要奴婢寧可不去十四爺跟前晃。”監軍麼,盡職的難做,可她這樣做為某四的家眷,又有半個人質嫌疑加老康親信人員,身份如此復雜的人士,那估計也是可以混水摸魚的。

    嗯,當然千萬不要摸到大白鲨!

    關於人質的定位耿綠琴其實十分的不確定,她一這樣想立馬就覺得自己有老孔雀的嫌疑。丫的,她憑啥能讓人八爺黨這邊將她當成某四的人質啊,這也太給自己長臉了。

    她當時看到康熙寫給她的東西時腦子裡一晃而過的幾個念頭不外就是無間與親信,某四的無間,康熙的親信,這兩個定位應該是最准確的,但如果僅憑這兩樣又不足以讓康熙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耿綠琴事後搜腸刮骨地把所有能想到的原因都想了一遍,但想的越多她就越覺得這件事太過詭異。

    最後,耿同學自暴自棄不想了。

    因為,這麼想來想去的,除了把她自己的腦袋弄得暈頭轉向之外,基本毫無收獲。

    “主子,天冷兒,還是把窗簾放下吧。”

    “春喜啊,人如果在密閉的空間呆久了,對身體才真的不好呢,天再冷也要適當地吹吹涼。”耿綠琴頗是一本正經地說。

    春喜忍不住反問道:“那主子您捂這麼厚做什麼?”

    耿綠琴把身上厚重皮裘捂了捂,瞄了一眼憤憤的春喜說道:“我這叫一顆紅心,兩手准備。要吹涼先把保暖工作做好了。”

    主僕兩個的對戰,再次以春喜的落敗而結束。

    春喜專心去看護在馬車搖晃中睡得很熟的小主子,決定短時間內不去打擾明顯又抽了的主子。

    沒了人打擾的耿同學繼續趴在車窗上看沿途風景,這個季節嚴格說來草木凋零,美感確實差點,但這種景致卻又有別於草木繁盛的季節,在蒼涼與淒惶中又透著一種肅穆的莊嚴。

    突然地,耿綠琴就有些感慨,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能逃離這有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皇家時,她一定要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結廬而居,好好地享受自由人生。坐看雲起雲落,閒聽花開花謝。

    光是想象,耿同學就覺得渾身又充滿了力量,有了同這個萬惡的皇權社會做斗爭的無限勇氣。

    就在耿綠琴一行人離開京城不久,大將軍的人選也終於揭曉,十四成了大將軍王。

    那天,八爺黨的幾個人在某八府上小酌,不知怎麼地就說到了突然坐了冷板凳的耿綠琴同學。

    這事在京城也算是一件稀罕事,誰都知道打那天耿同學在護城河邊緬懷半天後,就突然地被雍親王給冷落了,給扔到城外的莊子上閉門思過了。

    許多人猜測是這位耿側福晉言語間沖撞了皇上,因為不少人看見那天她在乾清宮裡跪了很久。

    但她到底說什麼沖撞了皇上,這個卻沒人知道,所以便有了許多的猜測。

    “八哥,你說那天她到底沖撞了皇阿瑪什麼?”某九挺好奇,自己琢磨了許久沒鬧明白,索性便趁著這機會問別人了。

    某八轉著手裡的酒杯,微微淺笑著,不答反問,“她帶了哪些人出城的?”

    “還不就是她平時帶的那些人嘛。”某九想都沒想地說。

    某八卻不再說話。

    某九愣了一下,自己也回過味兒來了,當下神情也收起了戲謔,“八哥,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別的事?”

    某八仍然微笑著,語氣一徑的漫不經心,“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某九瞪了自家哥哥一眼,心說:你擺明了就是知道,不說而已。

    “這次是四哥的後方糧草督辦,他會不會在這個時候使絆子?”

    十四搖頭,“我覺得在這件事上四哥不會這麼短淺。”

    某八同意,“我也這樣認為。”

    “那只要十四弟把這場仗打漂亮了,咱們的勝算就大了。”

    幾個人對視一眼,均默認。

    這場仗看似沒什麼,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卻變成分外重要起來,畢竟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擺在那裡,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大位之爭,已然到了最緊要的時候。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7:45

第 117 章

    於是,被中南海保鑣盡責提醒的耿同學不情不願的離開她窩得很HAPPY的農家小院,前往將軍行轅例行報到。

    路上耿綠琴還在想難道她這個欽差還他母親的真的要隨軍監督的嗎?不是意思意思就好?

    當然了,去是要去的,可是不能一身側福晉打扮去啊,軍營重地,這個時候那還是女人止步的,就後世的軍營,大多數也是一水的光棍,女性的身影出現的場合還是不那麼多的。除了一些特殊軍種兵種,女兵總的來說還是個稀罕物件。

    所以,耿同學自然是換了一身男裝,在中南海保鑣和古爾泰兩大侍衛的護持下去點卯了。

    十四看到耿綠琴的時候不但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人還不自覺地從主位上站起來了,嘴巴張了張,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是欽定的監軍?”皇阿瑪在搞什麼?

    耿同學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怎麼說,只能微笑著點了點頭,索性便沉默是金吧。

    然後,耿同學囧囧地看著大帳裡的眾人,別人不是全副盔甲那也是一身官戴,只有她一身便服,這個……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鶴立雞群的意思了,實在太不低調了了。

    可,問題關鍵是——她不是官,哪裡來的官戴?她也不是兵,沒有准備盔甲,最後她連自己本身的服裝也不能穿,因為這裡是軍營。

    軍帳這種地方向來便挺嚴肅的,所以盡管其他人心裡也在打鼓,但是大家都很明智的沒有對耿同學過多的關注。

    這讓耿綠琴大大的鬆了口氣。

    耿綠琴於軍務那是不懂的,她從接到這個任務開始就深深地覺得這絕對是個不可思議的抽風任務,她當擺設的機率相當大。啥個監軍啊,想想李衛當官二裡憑李衛那個折騰勁兒在年羹堯那裡都幾乎無能為力,以此類推得出結論她肯定是沒戲唱的。

    其實耿同學忒自謙了,真要讓她折騰那沒准比李衛能折騰多了。見多識廣這個詞那絕對是有其深厚內涵的,經過那些多文學作書兼影視作書的荼毒兼洗禮,本質就彪悍的李小如同學實質上早就可以得到升華了,只是她不自知罷了。

    等點卯結束,大家伙也就該散了,按部就班該幹啥幹啥去。

    耿同學本來也是要跟著大家伙一起散的,可惜,十四開口留她了,她就只能留下了。

    所謂軍中無戲言,在這裡大將軍王才是老大!

    等到帳裡只剩下了十四跟耿綠琴的人,十四這才說道:“小四嫂,你幾時來的?”

    “奴婢出京已經快四個月了。”耿綠琴說的很實在。

    十四神情微斂,“那是在爺授封之前就動身了?”

    “嗯。”她沒想隱瞞,主要也沒這個必要。

    十四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了句:“住的地方可還安全?”

    “安全啊。”只要不把自己當成啥了不得的人物,平靜安全地生活在民間一隅並不困難。

    “來人。”

    “奴才在。”十四一召喚,馬上有人應聲領命。

    “帶人把耿側福晉的東西搬來,另僻一個營帳給側福晉居住,派精兵把守,閒雜人等一律不得接近營帳。”

    “嗻。”

    “等等。”耿綠琴不得不出聲了,“十四爺,錦秀跟奴婢一起來的,我們住軍營怕不合適。”主要她也不想住這裡來。

    “按爺說的辦。”十四對下面的如是說。

    “嗻。”那人領命。

    事到如今耿綠琴也只好認了,對古爾泰點了點頭,他這才隨著那領了軍命的人而去,帶他們過去他們住的地方。

    圖蒙海這位中南海保鑣出行在外的時候那就是耿綠琴的影子,尤其是隨侍的只有他的時候那更是寸步不會稍離。

    而耿同學對於小圖同學這樣背後靈似的存在也習慣了,而且有這背後靈在某些時候安全感倍增,還不惹啥閒話,比如現在。

    “這邊不比江南,有些苦寒,你看著倒也挺適應的。”十四內心由衷的感慨。

    “杏花煙雨的江南與秋風烈馬的塞外原就各有各的韻味,只要有心,哪裡的天地都是一樣的美。”現在這個季節不適合出游,等過些日子天氣暖和了,她說啥都要上青海湖觀光一下子,否則這趟青海之行真算白瞎了。

    “你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奴婢是閒人,閒人自然操的便是閒心,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也在情理之中。”

    十四卻沒再說什麼,她是如此特殊又豈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等到錦秀來到軍營的時候那確實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動,因為此次隨軍的七七,十十,十二都過來對自己的小侄女表示了一下歡迎。

    嚴肅的軍營裡多了錦秀這樣一樣古靈精怪鬧騰的小家伙確實是多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那一刻耿綠琴也不禁會心而笑。

    耿同學的營區基本上是軍中的禁區,當然那是對普通官兵而言,那些黃帶子不帶此列,這也讓耿同學頗是苦惱。

    其實,她本來的打算點過卯之後就還回原來的地方住著,至於是人質也好,無間也好,愛咋咋地吧。

    可現在,她被擔心過度的十四圈養到了軍中,這讓她想藉機四處亂竄的計劃付諸汪洋,想來就讓人恨得牙癢癢。說是為了她的安全,可是同樣的她也沒自由了哇。總不能頂著個監軍的名頭流竄出去游山玩水,這個肯定會被批斗的了。

    所以,耿同學很憋屈!

    四月的時候,一道聖旨從北京傳來。

    聖旨沒說啥,主要意思就是讓十四駐軍西寧。

    大軍駐扎西寧之後的某一天,天氣晴好,萬裡無雲。

    圖蒙海同學矯健地飛身上房去抓錦秀格格要的那只雲雀。

    院子裡錦秀一邊看他捉鳥一邊問自己的額娘,“額娘,為什麼圖諳達會飛?”

    “因為他會輕功。”耿綠琴一邊翻手裡的詩詞精選一邊很順口地回答。

    “我有跟諳達學。”小錦秀一臉困惑。

    “你還太小,而且誰告訴你昨天學了今天就能飛上房的?要真這樣這武功也太容易學了,高手還不遍地是啊。”

    “可是我想上房。”

    “順便揭瓦嗎?”耿同學很順嘴的問。

    “揭瓦做什麼?”錦秀不懂。

    春喜在一邊掩唇笑,隨著小格格越長越大,主子跟小格格之間的互動就越來越有趣。

    耿綠琴把手裡的書掩上,看著女兒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問題,揭了瓦能幹什麼的事就多了,首先,因為你揭了房上瓦刮風下雨啥的那就沾大光了,那是外面大雨裡面小雨,坐在屋裡就能洗個露天浴。其次,瓦這東西某些時候跟磚頭的作用差不多,可以用來砸人,板磚能把人拍暈,這瓦砸巧了,半殘也是有的。再次,這瓦揭的多了吧,你還能拿去賣錢,嗯,這主意不錯。”最後,她忍不住對自己的想法予以肯定。

    小錦秀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看著自己額娘,小腦袋裡想啊想的,小臉很快就皺成了一團。

    “額娘,我不缺錢啊?”

    靠之!

    耿綠琴覺得事情大條了,她的寶貝女兒的這種思想很要不得,於是,她更加嚴肅地對女兒說:“錦秀,你現在不缺錢不表示以後都不會缺錢,人生那麼長,有什麼天災人禍誰也不知道,所以我們就要萬事有最壞的打算,盡可能讓自己倒霉的時候少狼狽一些。”

    “缺錢了就可以揭瓦賣錢嗎?”

    “缺錢了能想辦法很多,這不過是其中之一。”

    “可額娘上次不還說首飾可以賣錢,出門的時候可以往身上多戴幾件以備不時之需。”小錦秀很認真的說。

    “你能把你那腦袋當珠寶匣嗎?笨丫頭。”耿綠琴忍不住彈了女兒一指頭,“而且你真要拿那些首飾去賣,你阿瑪要逮你也太容易了。”那是太明顯的線索了。

    院子裡的母女專心對答著,院子外本來准備進來的幾個人很有閒情地充當臨時門崗,一點兒打擾她們說話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聽得很上瘾。

    他們確信這小錦秀長大了絕對是讓四哥頭疼的料兒,那小腦袋裡都不知道被她這不著調的額娘塞了些什麼東西進去。

    “可是,額娘,我也想上房啊。”小錦秀很是向往地看著仍舊在屋頂上飛來飛去的諳達。

    “這個就簡單多了。”

    “可是我飛不上去。”小錦秀很苦惱。

    “第一,最簡單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讓圖蒙海帶你上去,但這個辦法在圖蒙海不在的時候就無法使用,他不想帶你上去的時候也不能使用。第二,你可以讓人搬把梯子過來,自己爬上去,但鑒於你目前的年齡,額娘不建議你使用。第三,這個就暴力野蠻了點,你可以讓人把房子拆了,這樣你就不用上去了,也就不用眼饞別人了。”

    “拆房子?”錦秀的眼睛瞪大了。

    “主子,您這是什麼辦法嘛。”春喜也忍不住出聲了。

    “這是典型的一拍兩散大家都沒得玩,通常心理變態的人比較喜歡用。”

    “我不用。”小錦秀第一時間表示了決心,“變態”這個詞她是懂的,額娘解釋過的。

    “很好,這至少證明你的心理是健康的。”耿綠琴很欣慰地對女兒說。

    “可是,諳達不帶我上房的,他說很危險。”

    “小笨蛋。”

    “額娘,人家不是笨蛋了。”小錦秀抗議。

    “圖蒙海雖然是你的諳達,但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你還有一個身份是他的主子,這個時候不用主子身份你等什麼時候用?”

    房頂上的圖蒙海忍不住幽怨地朝主子憋了一眼,心說:您一個人折騰我還不夠,這還要把小格格也整成跟您一樣嗎?

    “諳達,我命令你帶我上房。”小錦秀馬上現學現用。

    圖蒙海繼續看自己主子。

    耿綠琴很無辜的攤手,“小圖,做人就要認命,主子我認命的時候也很多不是嗎?”

    於是,圖蒙海認命了,小錦秀高興了。

    外面的人忍不住笑噴了。

    這耿側福在哪裡都能折騰出花樣來讓人耳目一新。




第 118 章


    監軍,要做什麼呢?

    耿綠琴不知道,因為她除了被當成國寶保護起來外,說實在的沒做過其他事。

    可是如果某一天,她這個閒散人一樣的監軍突然被告知其實她還有她的職責以及需盡的義務時,耿同學自然會有一點小小的驚訝。

    她一直以為她這個擺設大概會一直擺到大軍班師回朝的那一天,反正哪圈著也是圈,左右沒得自由,她倒也習以為常沒啥不適應。

    “要我過去查收軍需物質?”不是吧,她是監軍又不是督糧官,更不是倉庫保管員啊,需要她去嗎?耿同學不解。

    “小四嫂有意見嗎?”十四嘴角忍不住有些上揚。

    “沒。”耿綠琴趕緊擺手,開玩笑,在這個事上她哪裡敢有意見啊,不就查收軍需物質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會數數就成了。再說了,押送糧草來的估計十之八九那是某四的人,某四的人不能在她跟前做假不是,要這樣估計老康也不會把她扔這兒來了。

    十四大軍開拔的時候帶著一批軍需物質的,現在來的這一批算是大軍到達後的第一批物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事頗微妙的。

    耿綠琴點查的很細,甚至拆開了一些麻包,抽查了一些很不起眼的地方,她給下面人的感覺就是這位監軍老於此道,其實丫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然後被耿同學頗是刁難了一番的押送官擦著冷汗回京復命了。

    得到回報的康熙看著手裡的折子會心一笑,那丫頭真是成精了。

    而在某四府裡的十三就忍不住對自己四哥說了:“小四嫂這麼刁難自己人啊,會不會做的過了?”

    某四卻難得笑著擺了擺手,“她越做的過,皇阿瑪就越放心,而老八他們也就更無話可說。”想說的話全被她搶著說了,想再說的時候她又早把話頭給堵了,這些年她倒真是越來越滑頭了。

    這個理兒十三當然也是明白的,但是他就是覺得感情上有些不能接受,“四哥,小四嫂有些地方可有些雞蛋裡挑骨頭的意思呢。”這也就是自己人,這要是老十四他們這虧他們說什麼也不能吃。

    某四很是淡定地道:“這骨頭她挑了比別人挑要好,誰也說不出什麼旁的話來。”

    十三忍不住朝四哥跟前湊了下,聲音也不自覺地低了幾分,“四哥,你還別說,她對這官場上的道道那還真是挺明白的。”這也就是身為女子,要是男人,那在官場上說不得也要混個風生水起的。

    某四沒說什麼,這些年她在皇阿瑪身邊,在他們這些人之間不停地打轉,久而久之,自然便有了她自己的一套行事風格,有幾分和稀泥粉飾太平的意思,也有充當和事佬,不讓事態繼續惡化的目的。

    說穿了,於她而言他們這些人是一樣的,就像她私下跟身邊的人說的一樣:一家子人有什麼撂不過的檻兒呢,有時候稀裡湖塗地過那也是種千金難求的福分。

    這些事身在西寧的耿綠琴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仍舊混在軍營,時時盤算著怎麼樣才能順理成章,名正言順地到軍營外去溜達溜達,順便到離駐地不遠的青海湖去觀光一下下。

    到了青海不到青海湖,這怎麼說也是種遺憾啊。

    站在駐地放眼望去,一片開闊的草原,看著很讓人心曠神怡。

    梳著兩把頭在全副武裝的兵營中晃來晃去,感覺很不低調,可是,耿同學也不好意思一直扮假男人,時間久了,她這身份那也不是啥秘密,就錦秀那小嘴,整天額娘長額娘短的也早曝露了她的性別了。

    “主子,夜裡風涼,您怎麼也不披件披風。”春喜一邊說一邊將手裡的披風給主子披上系好。

    “沒事,我哪有那麼嬌貴。”高原上的星空總仿佛伸手可摘,很有幾分親切感,這讓她很喜歡晚上沒事的時候就仰望星空,靜靜地感受著一切。

    “主子,您經常這樣看,究竟在看什麼?”春喜有些好奇,主子經常一站就是半天,不說一句話,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什麼還是什麼也沒看就只是發呆。

    “這地方美嗎?”耿綠琴不答反問。

    “跟別處的風景不一樣。”春喜老實的說。

    “古時這裡應該也是一處古戰場,而這裡的土裡埋藏著數之不盡的將士英魂。”

    春喜頓時感覺渾身一身發毛,情不自禁朝主子靠近了兩步,聲音都忍不住帶了點兒顫音兒,“主子,您別嚇奴婢。”

    “嚇你幹什麼,我說的是實話。”耿綠琴瞥她一眼,繼續看星空,“而且為什麼要害怕呢,他們早就與塵埃化作一處了,成為過往的歷史。”

    “奴婢怕鬼。”春喜忍不住四下張望,一副隨時准備拔腿就跑的樣子。

    耿綠琴特別順口地來了句,“鬼有什麼好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呢。”

    “為什麼?”春喜也是完全下意識地問了聲。

    “所謂人心難測啊。”

    “那鬼不也是人變的嗎?”

    “好問題,有長進啊春喜,”耿綠琴忍不住對春喜刮目相看,“鬼雖然是人變的,可是人能制鬼的東西就多了,而鬼跟人站的不是同一個起點,他必然是鬥不過人。鬼跟鬼倒還有得一拼,不過,那就不是咱們這些人要擔心的了。”

    “主子,您的想法總是跟旁人不大一親呢。”春喜忍不住笑了,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可不是嘛。”咱可是穿來的。

    “主子,您真不謙虛。”春喜吐她糟。

    “該謙虛的時候謙虛,謙虛過度那就是變相的驕傲,這說明你主子我是何等的有修養。”

    春喜捂著嘴側身直樂。

    “你回去看著錦秀,我在外面走走。”

    “嗻。”春喜

    領命回營帳。

    耿綠琴隨手攏了攏披風,便往前走去,圖蒙海和小孟子立時跟上。

    仗打了不少次了,她被保護得很好,沒有機會看到前沿慘烈的厮殺,這讓耿綠琴很是慶幸。

    戰場,不管是正義的一方,還是非正義的一方,總之都是讓人目不忍睹的。上位者的輕輕一語,百姓便生離死別,留下多少悲愴的故事。

    夜風帶著遠山的清涼,似乎還夾帶著淡淡的花香,耿綠琴不禁生出幾分暇想,遠山會有盛開的雪蓮嗎?

    想想後世多少經典武俠巨著裡提到快爛的珍貴雪蓮花,耿同學由生感慨。

    時間在不經意間就從指間流逝而去,不知不覺中她離京也大半年了,眼瞅著就往一年奔了。

    她的清史並不好,不清楚這場仗打了多久,但結果她是知道的,勝利嘛。不管用多少將士的鮮血換來的,終究彼方贏了這場戰爭。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打的幾場仗太過頻繁,耿綠琴覺得她的情緒無形中就帶了幾分沉重,雖然十四他們極力避免,可是她仍舊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些傷兵。

    身在軍中,那些怎麼可能完全避得開,尤其她還是個喜歡沒事四處趴趴走的人,十四能管住那些人不到她的營帳附近,卻不太可能管住她的雙腳要往哪奔。

    “小圖。”她輕輕地出聲。

    “奴才在。”

    “你說,是不是自古以來邊關的風就總是比別處的要寒冷一些?”

    圖蒙海沒有接話,他想主子也不一定是真想聽他回答。

    “小圖,那個方向應該就是青海湖了吧?”賊心不死的耿綠琴帶了幾分向往的指著東南方問。

    “主子要去,奴才便護了您去看也就是了。”圖蒙海非常自動自發地說。

    耿綠琴忍不住嘆了口氣,“現在不合適。”

    “沒多遠。”圖蒙海如是說。

    耿同學心說:那可不是路程遠近的問題,它涉及到有無軍規軍紀的問題,老娘我就算頂個監軍的帽子,說到底還是個受管制的。

    “等仗打完了吧。”那個時候應該就沒啥問題了。

    “想去便去吧,無礙的。”

    十四突如其來的出聲嚇了耿同學一跳,所幸她這些年被嚇得也習慣了,淡定的速度簡直堪稱神速,幾乎看不出她有被嚇到。

    “奴婢給十四爺請安,這麼晚爺還沒睡啊?”

    “爺巡營。”

    “那爺繼續,奴婢不打擾您做正事。”該幹嘛幹嘛去,你巡營,老娘我繼續嚮往我的青海湖。

    這才真是望梅止渴啊!

    “已經巡完了,看到小四嫂在這邊,便過來看看。”

    “那爺早些安歇吧,這幾日軍中事務繁雜,養足了精神才好。”

    “小四嫂怎麼還不睡?”

    “今夜星光燦爛,奴婢心情還好,想著多欣賞一會罷了。”

    “今晚的月色確實不錯。”十四對此表示贊同。

    “十四爺要吟詩一首應應景嗎?”耿綠琴很順嘴地調侃了句。

    “小四嫂要合一首嗎?”

    靠之!

    被擠兌了,她哪裡會吟詩啊,她也就背幾首古詩還行,頂天了來首打油詩,要那種對仗工整押韻的簡直要她老命。

    死穴啊死穴!

    丫的,十四丫個不厚道的!

    “奴婢還是回去洗洗睡了。”惹不起老娘我躲得起。

    十四忍不住笑出聲,“爺不過隨便說說,你還真跟爺生氣啊。”

    “奴婢沒生氣,實在是奴婢拿做詩沒轍,碰到了只好閃了,否則就只能丟人了。”

    “像小四嫂這樣有才氣的女子已然是不見的,小四嫂太謙了。”

    “謙虛使人進步。”耿同學很自然地說出了打小就學到的名言。

    十四忍不住又是一笑,“你若想去青海湖,改天我派人護送你過去。”

    “不必了,十四爺,等大軍班師回京時容奴婢去也是一樣的。”

    “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是爺派人護送動靜太大,如今正是戰時,此事不妥。”

    “可不派人護送,爺怎麼放心你自行前去。”

    “所以等仗打完吧。”左右你是不可能讓我領圖蒙海幾個人去的,老娘我早認命了。

    “也好。”

    看吧,先前都是假的,個個心裡都有後招。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8:05

119 章

    “主子,外面冷,您當心。”隨著話音,春喜手裡的油傘撐到了主子的頭上,又將一只小手爐遞了過去。

    “沒事,”耿綠琴笑說,“春喜,你別把我當成那種一碰就碎的瓷器,主子我真沒那麼嬌氣。”

    “用心伺候主子是奴婢份內的事。”

    耿綠琴也不跟春喜這長在骨子裡的尊卑觀念去做斗爭,只是轉頭繼續去看天下飄落的雪片,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說,錦秀這會兒應該到京了吧?”

    “應該吧。”

    耿綠琴有些惆悵地看著白茫茫的天際,“好端端的怎麼非要接回京呢,難不成我就這麼像後媽嗎?”

    春喜掩唇笑,心說:那是王爺想小格格了,要不是主子這身份不能回去,怕是王爺早讓人連主子一起接回去了。

    “快過年了,某四卻把小錦秀接走了,這個年我還怎麼過得熱鬧啊。”耿同學因為此事對某四那是相當的不滿。

    聽到耿同學這句叨念的人彼此望望,心說:就算小格格不在主子您的跟前,您也是從來少不了熱鬧的。

    而對於自己主子口裡“某四”的稱呼,他們很有默契的選擇了聽而不聞就當吹過了一陣風。反正這稱呼王爺自己也不計較,他們就沒必要替主子擔心,只要當自己沒聽到就好。

    耿綠琴欣賞著滿天飛舞的雪花,心想:娘的,怎麼無論到哪裡這送禮的歪風邪氣都他令堂的刹不住呢?她都已經被發配邊疆了,還得給這邊幾位爺送生日禮。到底關她啥事?

    更可氣的是,這幾位爺的生日那基本是連一塊的,是完全呈接力存在的。

    她的荷包在大出血……

    耿同學覺得自己很受傷!

    在這麼個屋漏遇連夜雨的情況下某四粉不厚道的插了一槓子,把她的寶貝女兒搶走了,這是何等的沒天理啊!

    啊……耿同學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娘的,某四,不就是去年她出京的時候太匆忙後來把丫生日給忘了嗎?今年丫就在自己生日前夕把女兒給搶走了,哪有人這麼小心眼的?

    “春喜啊。”

    “主子。”春喜有些莫名,感覺主子的語氣神態有些怪怪的。

    “去年,你是不是忘了提醒我王爺的生日了?”

    春喜神情大變,惶恐地道:“奴婢該死。”

    耿綠琴無語望天,如果春喜該死的話,自己豈不是罪無可恕?

    春喜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她馬上進而聯想,急忙補救,“主子,王爺的生日快到了,今年您可不能再忘了。”

    她倒想忘來著,可是某人不是拐彎抹角地提醒她了麼?

    丫的,某四,不就一個爛生日麼,不就一份官樣生日禮物麼,老娘我不在京裡,福晉做戲做全套一定會替老娘備一份的,至於這麼斤斤計較麼?

    想歸想,事兒還是要辦的,於是耿同學就說了,“古爾泰,你陪春喜到城裡置買些本地的特產,然後送到驛站讓人送回京。”

    然後旁邊跟著某琴的幾個人不約而同有心裡對遠在京城的某四表示了深深地同情,主子就是這樣打發七爺、十爺他們的,並且打算繼續以此打發後面要過生日的十二爺、十四爺,王爺雖然插了隊,但依然被這樣打發掉了。

    曾經,某七和某十也曾對此表示憤慨過,不過,被耿同學輕飄飄一句“戰時一切從簡從簡啊”給堵住了嘴。

    買點特產用不了多少時間,只是當天色越來越晚,春喜卻仍然不見蹤影的時候耿綠琴開始覺得不對頭了。

    “找,趕緊去找。”邊城這種地方說白了那就是一個“亂”字,再平靜的表象也掩蓋不了邊城人心的惶恐與浮動。

    打仗這玩意兒那不是玩的,今天你是贏家沒准一個大逆轉你就是落敗的那一方,所以邊城總是有一種風雨飄搖的感覺。

    很快,扎克伊回來報告了,春喜失蹤了,古爾泰仍然在城裡找。

    耿同學怒了。

    “古爾泰那頭豬,他怎麼連一個大活人都給我看不住?腦子裡裝的全是草嗎?”

    咆哮!

    沒錯,耿同學確實在咆哮!

    這讓聽到風聲的十四一進帳就欣賞到了百年難遇的奇景,那個向來凡事不掛心,沒心沒肺的仿佛已經跳出紅塵三界外的女人在咆哮,在對著她那幫手下在吼,嚇得她那幫手下個個噤若寒蟬。

    “還有你,扎克伊,你不幫著找人回來報告什麼?啊?你知不知道晚一秒春喜都可以萬劫不復的?滾出去給我繼續找,找不到你們誰都別回來,春喜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殺了你們。”耿綠琴已經處於爆走狀態。

    “奴才這就去。”扎克伊一邊抹著額頭不自覺冒出的冷汗一邊起身急急往外奔,甚至連給剛進來的十四請安也顧不上了,主子頭次發這麼大的火呀,簡直堪稱火山爆發,他絕對有理由相信春喜有一點損傷那後果絕對很可怕。

    “小四嫂,我來之前已經派出人手去找,不要太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春喜她是個姑娘啊,這兵荒馬亂的地方,天知道會出什麼事。”耿綠琴有些慌,眉皺得緊緊的。

    十四忍不住在心裡小聲說:你也是個女人,以前還不是一個人在外面蹦達。

    可是,十四忘了,耿同學這樣的女人不多,在這個時代像她這樣的那就更是鳳毛麟角。

    “不行,我要出去找。”

    “這不行。”十四斷然拒絕。

    “十四,今兒你別給我端爺的架子,我說了要出去就一定要出去,除非你能讓我馬上看到完整無缺的春喜,否則我今兒打死都要出去找她。”耿綠琴決然地看向十四。

    十四怔了下,爾後皺眉,“小四嫂,爺不可能放你出去。”

    “是嗎?”耿綠琴不無鄙視地掃過在場的人,“你們知道這時候要去什麼地方找嗎?知道找到了萬一是最壞的結果時要怎麼安慰春喜嗎?要怎麼善後嗎?”

    所有的人一怔。

    “你們不會知道的,始終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尤其我還是她的主子,她的姐姐。”最後一句,她說的異常用力。

    “小四嫂。”

    “十四爺,要麼,你讓路,要麼,你讓人打昏了我關起來,否則我今天就算違抗軍令那也是一定要出去的。”

    十四面對面前抓狂暴怒的耿同學,不由自主地就讓開了路,然後她就一陣風似地奔了出去,後面圖蒙海寸步不離地跟著。

    “來人,派人跟上,她要出了一丁點兒事,提頭來見。”十四的臉色一沉,聲音也變得冷嗖嗖。

    “嗻。”

    一群抹著冷汗的兵士就追著飙出大營的耿監軍去了。

    “搜,青樓楚館酒肆平民窟,偏僻廢舊的巷子破屋,越不起眼的地方越要搜得仔仔細細,再派人去當地大戶查,還有素日聲名狼藉的地痞流氓一個別放過全給我抓起來。”

    這是耿同學下達的指令。

    這樣的指令十分的有效。

    這就是一次毫無征兆規模強大的掃黑行動,一時間邊城雞飛狗跳,在原本應該靜肅的時候變得熱鬧滾滾殺氣騰騰。

    春喜被找到的很快,春喜一邊哭一邊向自己的主子匯報了情況,她被人在巷角用麻袋一蒙就拐走了,然後被賣進一間青樓老鴇還沒來得及灌她藥酒逼她接客時,一群官兵就湧了進去,然後她就被救回來了。

    看到春喜全胳膊全腿的回來,耿同學也恢復了正常,笑著說:“哎呀,事實證明呀,這人不能太出挑的,瞧咱們家春喜這一枝芙蓉春帶雨的俏模樣,那是真招人愛,所以就把色狼給招來了。春喜啊,下次出門蒙面紗吧,安全。”最後她慎重其事地建議。

    “主子——”本來還在抹眼淚的春喜被自己主子弄的哭笑不得了。

    該散的人早就散了,剩下的全是耿同學身邊的人。

    而古爾泰跟扎克伊兩人筆挺挺地跪在地上,壓根連頭也不敢稍微抬那麼一下下,他們的主子打他們服侍以來這是頭一次光火,他們可不敢大意。

    “古爾泰你們也別跪著了,是我大意了,本來就不應該派向來粗心大意的古爾泰跟春喜去,以後我會注意的。”

    古爾泰被自己主子說的冷汗涔涔之餘又一腦門的黑線,他被鄙視了!

    “這個社會太亂啊,女孩子總是要多長幾個心眼的。”耿同學感慨了,想到了另一個時代,那是為人父母者,尤其是家有女兒的父母時常叨念的一句話。不過,她家老媽時常叨念卻是“小如呀,你能不能適當地溫柔一點,咱就騙也得騙一個傻女婿回來給我當兒子不是”。

    “主子——”春喜忍不住又開始抹眼淚,她聽說了,聽說主子今兒為了她大動肝火了,她感動死了,“您對奴婢真好。”

    耿綠琴伸手拍拍她的肩,嘆道:“好不好的吧,咱們也一起這麼多年了,跟著我你沒少提心吊膽,主子我能給你作主的時候就絕對不會推卸責任。”

    “主子——”春喜流眼淚,跟著您這樣的主子就算有時會提心吊膽,可是我心甘情願啊。

    “好了,沒事就下去休息吧,今兒受驚了。”

    “奴婢告退。”

    送走了春喜,遣退了古爾泰跟扎克伊,耿綠琴吸了口氣,站起來,說:“小圖,走,該我去跟十四爺賠罪了。”

    圖蒙海保持著高度沉默,不過倒是十分肯定的認為十四爺不會難為主子。

    事實上,十四也確實沒難為耿同學。

    十四只是感慨地說了句:“爺算開眼了,你護這些奴才能護到這個地步,也不怪他們對你死心踏地。”

    耿綠琴心下頗不以為然,她可沒這個自信,她身邊這些人啊,背後指不定誰家的呢,但是她對那些倒不怎麼介意,甭管無間不無間吧,日子處久了,總是情份,情份這東西它千金難買。

    “十四爺,您幫奴婢上道請罪折子吧。”耿綠琴說出了自己的終極目的,今兒這事鬧得大了,不定京城裡的老康怎麼生氣呢,她還是先自首吧。

    “好。”

    當天夜裡兩道折子便加急送往京城——




第 120 章

    康熙沒有斥責耿同學,因為那場規模空前的掃黑行動,不但揪出了反清復明組織在西寧這裡的分舵,還捉了幾個敵軍的探子,正所謂錯有錯著,歪打正著,所以功過相抵,不予表彰也甭想受獎。

    這讓耿同學想到了《亮劍》裡李雲龍同志的遭遇,自嘲地笑笑也就揭過去了。

    等到一切消停之後,耿同學發現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某四的生日禮物她到底還是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這個時候想補辦那實在是為時已晚,索性便算了吧。

    耿同學習慣成自然地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其實也不能怪她了,誰叫當時趕上春喜那事了,後來又擔心康熙降旨責怪,光提心吊膽了,誰還顧得上那種雞毛綠豆的事啊,結果可不就把某四晾起來了麼。

    心理建設一做完,耿同學就坦然了,反正她典型的虱子多了不怕咬,一年是忘,兩年也是忘,實在不行,明年接茬忘吧……

    當然,這個願望是相當美好的,但具體能否實現恐怕就很難說了。

    不過,經此一事,耿同學覺得應該對春喜進行一些必要的防狼訓練。

    耿同學想讓下面的人陪自己演示一下某些動作,不過,在她口頭描述一遍後,跟前的幾個人立馬就矮了半截下去。

    他們誰敢跟主子那麼親近啊,那絕對是嫌自己活得太滋潤了。

    所以說,有時候人的主觀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是灰常殘酷的!

    耿綠琴不得不放棄親身演示的可能,改為自己口述讓古爾泰跟扎克伊合作演示。

    可是,看到春喜的學習進度後,耿同學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姐妹們,您學得實在太不專業,簡直太過斯文了,這還防什麼狼啊,還不如直接對狼說“來吧,來劫我吧”。

    “春喜,你可讓主子我說你什麼好啊。”她還是什麼也不說了,內傷。

    春喜無措地揪著手裡的帕子,臉有些紅,呐呐地道:“主子,男女授受不親,奴婢……”

    耿同學無語望天,如果色狼也這樣講道理,這個世界還要防狼術幹啥啊,早天下太平了。

    “主子——”春喜很慚愧。

    “算了,還是杜絕你落單比較現實。”耿同學終於想到了最有效的辦法。

    “奴婢讓主子操心了。”春喜覺得有些歉疚,神情也就糾結了起來。

    耿綠琴揮揮手,“沒有的事,不過是順便而已,再說你跟我整天跟連體嬰似的,要落單的時候也不多。”

    一旁的古爾泰頓時心虛地覺得被主子含沙射影的鄙視了,馬上下意識地更加挺直了腰背。

    “主子,為什麼您什麼情況下都能處變不驚,而且知道的事那麼多呢?”春喜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主子問。

    不驚嗎?

    耿綠琴輕輕地笑了下,在另一個時空,爸爸過世早,她被彪悍的老媽一手帶大,母女兩個相依為命的同時也讓她過早地習慣了獨立,獨自處理自己的事,不給老媽添麻煩,養家已經很不容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扯後腿。

    所以,耿同學彪悍卻很懂事,不過,太過彪悍的女生總是會給男生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感覺,他們更喜歡柔弱溫順的女孩子,所以對於看不對眼的男生耿同學就會暴以老拳。

    切!

    丫的你們看不上老娘,老娘還看不上你們這些蘆柴棒呢,一個一個地那麼骨感,風一大,還得她扯住,否則沒准就隨風直到天盡頭去了。

    後世的男人有擔當的越來越少了,在三百年後的現在,有擔當的倒還是看到的滿多的。

    明明社會在進步,為啥男人的責任感卻越來越淡?

    耿綠琴感到困惑了,然後思想就很習慣地又開了小差了。

    春喜等了半天,以為主子是在想說辭,後來她發現是自己多想了,主子明顯已經不知道神游到什麼地方去了。

    “啊,春喜,你剛才說什麼來著?”等耿同學靈魂歸位後,她終於想到春喜同學還在等自己解惑,於是很正經嚴肅地說道,“因為你不知道,這才能顯示出主子我的優越感啊,否則我阿瑪額娘會哭的。”

    春喜忍不住低頭笑。

    主子回答了嗎?

    回答了,其實也可以說是沒回答,兩者的區別在於,主子形式上做出了回答,實質上她轉移話題了。

    旁邊的伺候的幾個人心照不宣,他們這位主子那實打實是個聰明人,即使看著再不著調也無法掩飾她的聰慧機敏。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瞅著十二、十四的生日就要到了,這生日禮物那得准備啊。

    鑒於某四的生日禮物被她又一次的忘了,所以耿同學十分明智地決定這兩位爺的生日禮物那就比照處理——也忘了算了。

    可惜,她主觀上想忘,可客觀上一到日子這軍營裡的某些人吧他就上趕著籌備,缺啥也不缺拍馬屁的,這讓耿同學灰常的鬱卒。

    “主子,還是奴婢去買些特產回來吧。”春喜主動請纓。

    耿綠琴毫不猶豫地否定,“別,上次的事再來一次,我的心臟可受不了。”

    春喜噤聲。

    “奴才去吧。”古爾泰同學覺得這是個將功贖罪的好機會。

    耿綠琴點頭,“你去倒是合適,”語音微頓,爾後話鋒陡轉,“可是,古爾泰,主子我實在擔心你花了大價錢買的卻是西貝貨。”

    “主子——”古爾泰想反駁卻找不到話,臉頓時就羞臊紅了。

    “所以我決定,”耿綠琴做出總結,“自己親自去了。”

    一眾下人不約而同地想道:主子,這才是您的終極目的吧?

    他們主子被圈養在軍營時間不短了,讓他們相信主子被圈得心甘情願,他們寧可相信太陽是打西邊升起的。其實,想出去走走是耿綠琴的心願,不過,她倒也沒敢抱太大希望。俗話說的好:希望越大,沒准失望就越大。為了不失望,最直接有效乾脆的辦法就是不抱希望。

    可惜,耿同學自認做不到無欲無求的高尚境界,所以她還是會允許自己抱一點點的希望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想象空間的。

    懷抱希望就有可能實現夢想!

    “真的可以嗎?十四爺。”於是,耿同學在聽到十四肯定的回答後忍不住追問確定,就怕是自己耳鳴聽錯了。

    十四點頭,“真的,小四嫂,你可以出去采辦年貨。”

    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主要還不是為你們買生日禮物啊,耿綠琴忍不住在心裡腹誹。

    “需要多少人跟著?”耿同學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十四微笑,“就圖蒙海他們跟著如何?”

    耿綠琴當然是求之不得了,不過,她也沒那麼小白,所以她不是很上心地說了句,“十四爺覺得好便好了。”

    “爺覺得挺好。”

    “那我們就出去了。”

    “嗯。”

    起身離開大帳的時候,耿綠琴不著痕跡地掃過旁邊的幾位爺,心中雪亮,這裡面指不定有什麼貓膩呢。

    上次春喜的事搗毀了反清復明的一個分舵,軍營裡還關押著捉到探子,據說分舵裡的一個頭頭似乎也在。這個時候讓她領著幾個親信獨自出門,說裡面沒鬼,她白癡才會信。

    至於耿同學為什麼會知道那些事,主要待在軍營很無聊,尤其是這個季節,所以便有事沒事地四處轉悠,加上春喜這位喜愛八卦小道消息的丫頭在,耿同學知道這些事便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不管那些人有什麼打算,總之現在的情況是她可以出去自由活動了。所以,就算這次出門恐怕會有麻煩,但耿同學依然歡天喜地領著幾個人出門了。

    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他們就算有計劃也不會拿她的性命安全當兒戲。所以,耿同學相當地淡定加放心。

    倒是春喜有些不放心,“主子,要不您向十四爺再要幾個人手吧。”

    “要來你管飯嗎?”

    春喜被自家主子一句話給噎住了。

    等到她順過氣,就忍不住咕噥了句,“主子,您怎麼能這麼不擔心呢?”畢竟上次她出去就出事了,那是前車之鑒啊。

    耿同學十分灰常欠抽地拍拍春喜的肩,有一種灰常十分欠抽的語氣說道:“春喜,你要知道人品這東西是很玄妙的,而我的人品向來是很好的。”

    春喜差一點就沖口反駁“您的人品還不如奴婢呢”,最後關頭艱難地忍住了,倒不是怕被人責難,而是她百分百相信主子絕對會有另一套歪理邪說來反駁自己。

    事實證明,耿同學的人品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春喜只是被人蒙沙包販賣進青樓,而耿同學就被人明目張膽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了。

    人品,果然是很玄妙的東西!

    那一刻,跟著耿同學身邊的人有志一同地想著。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8:29

第 121 章

    那一刻,耿同學也深深地體會到了人品的爆發力,禁不住內牛滿面地想:自己他奶奶地這是個啥人品啊,怎麼遭遇打劫他還上瘾了?就不能換個新鮮的嗎?他們不煩,可她煩啊!

    說起來自打她穿越過來就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在京城吧有一群腹黑圍繞著,不一小心就會被其中的某只黑一下子。排除千難萬險出去一次吧,還盡人品上限地遭遇一些極品事,舉凡影視劇裡的狗血天雷她基本也算是被洗禮的差不多了。

    明明武俠小說影視劇裡反清復明這樣正義凜然又充滿英雄氣短俠骨柔情的地方吧,擱她這裡就活生生地成了暴政欺壓良民,而她就是那個代表著暴政的人群中的一個。

    所以說,穿越這也是個技術活兒啊,她這不小心穿了不打緊,關鍵還穿越成了一個以往她羨慕崇拜的反清復明義士反對的人群,這簡直慘無人道得讓她痛心疾首。

    “滿清韃子,納命來。”

    聽著那些蒙面的人的叫嚷,耿同學內傷中,她明明是正宗漢人啊,可現在卻是滿漢的綜合體,害得她的立場十分灰常的尴尬啊。她到底應該支持哪一方?

    嗯,這個問題很嚴竣!

    從情感上來說,她已經習慣喜歡反清復明這幫子人,主要是受後世影視作品的影響。可從現實上來說,她絕對不能落到這幫人手裡,因為她如今是滿人。

    眼前一片亂,耿綠琴的腦子裡已經轉了無數個念頭,最後她只有一個感想——那就是很想揪住出主意扔她出來當釣餌的某人狠狠地暴錘一頓。

    把她當餌,有考慮過她的政治立場與情感立場嗎?

    這也太他媽地欺侮人了,搞得她覺得自己挺兩面派的,忒委屈了!

    圖蒙海這位中南海保鑣出身的人身手自然是沒話說,但有句俗話說的好:好漢架不住人多,雙拳難抵四腳。一群人不怕死地湧上來,你就當雜草割也得時間不是?

    更何況他們這群人裡,春喜是個不懂武的,他們的主子只能算個半吊子,關鍵時候能不能發揮作用圖海蒙他們並不太清楚,主要他們不曾看過耿同學實際對戰時的情形,心裡沒底。

    眼看情形越來越不利,耿綠琴心裡的怒焰也是越燃越烈,娘的,這擺明了要釣的不是這幫人麼,如果是的話早該有埋伏的人出現了,合著這樣下去她就被人犧牲了?

    真是不把女人當人啊!

    於是,耿同學真怒了!

    行,把她當棋子她沒意見,但是想把她當棄子,那就得看她願意不願意了,老虎不發威,真把她病貓了。

    “砰”的一聲,槍聲驟然響起,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小孟子埋頭只管給主子補藥,別的什麼也不管,就算有刀劍直劈過來也當沒看到。

    火銃雖然是好東西,但畢竟不是後世連發的槍,而且這個時代還有暗器一說。

    當看到那一溜黑光直飛過來時,饒是耿同學反應敏捷也被打掉了手中的火銃,手腕被那股大力震得發麻。

    武林高手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那一刻,耿同學深深地折服。

    “主子。”春喜撲上來擋。

    耿綠琴第一反應就是把春喜推開,這傻丫頭,當自己是壯士呢。

    就這麼一撲一推,那出手之人已然撲到了近前,耿同學已經沒時間做出多餘的動作,一柄寒光閃閃的劍就擱到了她的脖子上。

    “全都住手。”

    “主子——”圖蒙海等人臉色驚變。

    在這麼個緊張的時刻,耿同學的腦中突然就閃過了陳佩斯跟朱時茂的那個主角與配角的小品,“隊長別開槍”,她頓時就忍不住嘴角上掀,樂了。

    她一樂不要緊,圍觀的人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情形。

    “大哥,麻煩小心我的臉,我跟你不一樣,我是靠臉吃飯的,這要毀了容你就算抓住我也什麼都撈不到的。”耿同學自認出於非常正直的心理跟挾持自己的人予良心的建議。

    許多人都抽了。

    即使是耿同學身邊的那些人也忍不住抽了,雖然早知主子常抽,但在這種時候還能如此的抽他們只能甘拜下風。

    不怕嗎?

    其實耿綠琴怕死了,這可是真刀實槍半點水分不摻的啊,可是怕也沒用啊,她更怕有人太緊張她倒霉,所以下意識地話就從嘴裡吐噜出來了,這完全是純天然的本能反應,這足以證明耿同學其實本質就是抽的。

    “讓開。”

    這話是對著突然呼啦啦宛如雨後春筍般從四周冒出來的官兵說的。

    警察永遠是事情結束的時候才出現的——這是警匪片的慣例!

    事實證明這是古今通用的,耿同學忍不住四十五度明媚憂傷地仰望天空,藍天白雲真和諧啊。

    他母親的,既然有埋伏,早幹什麼了?非得等她被人揪住做了人質早出來,這不添堵嗎?

    然後耿同學腦中靈光一閃,難道說這幫人始終不肯冒頭就是因為挾持她的這位仁兄沒露面?

    娘的,這位大爺的身份想必很有份量,這麼一想,耿同學的心思就忍不住活泛起來,難道這會是某組織的總頭目?

    突然地,耿綠琴想到了那句“為人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這位會是現實裡的洪門老大嗎?

    趁亂起事貌似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如今邊城亂,所以亂的地方魚龍混雜。

    圖蒙海跟古爾泰雙雙不約而同伸出手裡的刀劍擋路。

    “退下。”耿綠琴第一時間出聲。

    “主子——”

    “你們當這是玩具刀呢,真家伙,非得看主子我的脖子被人放點血才行嗎?別這麼不見棺材不掉淚的,看到棺材那後悔也晚了。”

    圖蒙海跟古爾泰悻悻地退開,眼睛緊盯著那個挾持自家主子的青衣人。

    路是讓開了,可誰也不敢放人走,上面是下了死命令的,要拿下天地會的總舵主,還得保證耿欽差的安全,一根毫毛都不讓少的。

    不過,許多人心裡默:這情形毫毛肯定是少了的,人就在他們眼跟前被挾持了,不是他們反應慢,而是那人動作實在太快。

    所謂高手!

    “全部退下。”耿綠琴很光火地命令,開玩笑,現在是她被挾持呀,而且這些人擺明了是要拿她交換某些人質或者條件,不讓他帶自己走是不現實的,逼急了就一拍兩散了。她那把老康一幫人耗倒的偉大理想還未實現,絕對不甘心就此退場。

    領頭的幾個人彼此看看,誰也不敢作主,誰都知道這位主子來頭大,那是在皇上跟前掛了號的,真要在他們眼皮底下出了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可,不放行,說不得馬上就出事。

    所以,他們糾結啊。

    “讓他帶我走,在他們的目的沒達成之前,我不會有事。”耿綠琴相當的鎮定。

    “主子,那他們要是達成目的怎麼辦?”春喜已經滿臉是淚,驚惶失措。

    “這就不是你要擔心的事了,跟他們回去。”耿綠琴給古爾泰失了眼色。

    古爾泰默默接受,退至春喜身邊。

    “主子——”春喜哭喊。

    圖蒙海突然單膝跪地擋住去路。

    青衣人手中的劍貼近耿綠琴的頸側,馬上有血絲湧現。

    耿綠琴倒抽一口冷氣,口中卻力持鎮定地道:“你最好讓他跟著,否則他一定會當下死在我眼前,他要這麼做我就一定不會活著讓你帶走我,我要死了你就竹籃打水一場空。相信我,”她頓了下,語氣加重,語調也輕鬆了起來,“那個後果你一定不想看到。”反正說大話死不了人,她就往懸裡說,嚇死誰算誰。

    當然,耿同學是不知道她這句對在場眾人的震駭,所有人驚疑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跟圖蒙海的身上。

    他死,她也不獨活……

    其實,耿綠琴也不想這樣說,可她知道圖蒙海領的差事是確保她的平安,她要出了事,這小圖鐵定是沒活路的,而他有時候那是一根筋到底的,死忠加愚忠,她說的那種情形還真他母親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她這麼說也是有私心的,如果小圖能跟過去,她也會覺得安全比較有保障。

    “不可能,他是高手。”青衣人直接拒絕。

    “小圖,發誓,”耿綠琴毫不猶豫地說,“在他們不傷害我的情況下你絕不會出手,否則天打雷劈,死無全屍。”小圖領的旨原也是保證她的安全,她沒事小圖就不會有事,這是必然的,只要她沒事,無論她做什麼,就算被人挾持圈禁那也沒關系。

    圖蒙海眼睛都不帶眨地照做。

    “來人,把他綁上。”

    對於耿同學的這個命令,下面的人倒是執行地很乾脆,馬上就拿來了結實的繩子將圖蒙海五花大綁,捆結實了。

    然後,被綁得跟棕子差不多的圖蒙海也被人拿劍指在脖子上挾持走了——




第 122 章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子裡點上了油燈,明明滅滅的,不是十分亮堂。

    被人拿牛皮筋捆住手腳的圖蒙海歪在牆角,心情十分平靜。

    他之所以這麼平靜,是因為點著油燈的桌邊趴坐著他的主子。

    對於耿綠琴這樣一個人質,天地會的人還是十分客氣的,沒有對她五花大綁啥的,主要耿同學總的來說還是相當配合的,只除了要求把她跟圖蒙海關一塊。

    耿綠琴從頭上拔下一枝簪子,對著燈芯挑撥了幾下,很有幾分恹恹的感覺。

    因為——她無聊!

    沒錯,耿同學現在感覺很無聊,那幫人把他們扔進這屋裡後就沒再進來,但外面倒是派了人把守,有點過分的是連口吃的也沒給送,丫的虐待人質。

    圖蒙海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到主子已經被簡單處理包扎好的傷口上,眼中閃過自責,如果他當時能反應再快一點,主子就不會落到他們手中的。

    “圖蒙海,你餓不餓?”耿綠琴悶悶地問。

    “奴才不餓。”

    “可我餓了。”耿同學鬱悶地繼續挑撥燈芯,在她锲而不捨地折騰下,油燈最後掙扎了幾下終於光榮,月光從窗外射進屋內,有些清冷。

    圖蒙海沒有接話,依他看主子只是有些無聊。

    耿綠琴突然直起身子,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大聲嚷道:“皇帝還不差餓兵呢,餓死了我你們拿什麼去換人?給我送碗飯來。”

    圖蒙海在月光的映照下很清楚地看到主子嚷完之後一臉痛苦地捂著她剛剛拍桌子的手,突然就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其實耿綠琴也就是無聊不憤隨便喊喊,她可不以為人家會真按她的要求做。所以等到一個面無表情的青衣人端著飯菜送進來時,耿同學不可避免的驚異了一下。

    不過,看到托盤裡的食物,耿同學就淡定了。

    殘羹冷飯,配上現在清冷的月光,頗有幾分淒涼的意境。

    那人放下食物便冷冷地轉身離開了。

    耿綠琴摩梭著自己的下巴對著飯菜看了一會兒,爾後無聲地笑了起來,連托盤一道端起,走到粽子一樣的中南海保鑣跟前盤腿坐下,將飯菜放到兩人中間。

    “主子——”圖蒙海驚疑不定。

    耿同學很淡定很無所謂地道:“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飯,還是要吃的,就算是冷飯。”

    圖蒙海忍不住朝托盤裡的飯菜看了一眼,這樣的飯食主子怎麼吃得下去。

    然後很快中南海保鑣同學就不得不感慨了,那飯菜他主子非但吃得下去,主子還吃得相當歡快,就仿佛眼前放得是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酒佳肴一般。

    耿同學當然不是那麼無良的人就只顧自己吃而讓中南海保鑣乾看著,她間或也會掰幾塊饅頭喂過去。

    圖蒙海起先十分惶恐說什麼都不肯張嘴,但是最後終究屈服在主子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逼視下,他想能在那樣直勾勾的毫不妥協的目光下堅持立場的人一定很少很少,至少他不行。

    “小圖啊,你看現在的氣氛多有意境啊,簡直就是冷月紗窗淒涼滿分,這樣的情形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趕緊感受一下吧。”

    圖蒙海抽了。

    他有時候會想,為什麼他的這位主子想法總是跟正常人不一樣?

    其實,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止中南海保鑣一個,他不是一個人!

    “主子,您都不覺得委屈?不覺得害怕嗎?”抽完了的中南海保鑣不淡定了,忍不住就問出口了,雖然問了他就後悔了。

    果然,他家主子以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興奮聲音道:“看看你的樣子,我有什麼好委屈的,至少我沒讓人捆成粽子。”

    圖蒙海頓時無語凝噎,心說:主子您有落井下石之嫌啊。

    “再說了,你不還在我跟前麼,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有熟人在,我心安心安。”某琴一邊說一邊特豪邁地掃蕩了碗裡最後的那點菜末,全無形象可言。

    圖蒙海忍不住就想:主子,您現在的樣子真是太幻滅了,如果這才是您的真性情,那以往您得多憋屈啊。

    “可奴才現在跟廢人一樣。”圖蒙海忍不住提醒自家主子這個殘酷的現實,期望她不要樂觀過頭了。

    耿綠琴托著自己的下巴,掃了他一眼,很是認真嚴肅地說:“這樣才顯得我很有優越感,才不會覺得委屈害怕啊。”

    圖蒙海終於嘆服了。

    他的主子很好很強大!

    這要換個人易地而處,不定哭成什麼樣,擔驚受怕成什麼樣,可他家主子簡直跟出外游玩一樣輕鬆嘛。

    “主子,您的傷不要緊吧?”

    “小傷小傷。”某人很不在意,結果太不在意的結果就是得意忘形扭頭動作太大,扯到傷口了,頓時就忍不住呲牙咧嘴。

    “主子——”

    “靠之。”耿同學忍不住暴粗口了。

    圖蒙海囧了。

    沉浸在疼痛之中的耿同學兀自啐啐念著:“擦,傷在這麼個地方,這讓老娘怎麼睡覺啊,太不仁道了,還他娘的自稱什麼為國為民請命的俠士,簡直就是混蛋……”

    圖蒙海默默地低下了頭,他還是當自己暫時失聰吧。

    在耿綠琴主僕體驗人質生活的同時,西寧的將軍行轅今夜注定是個失眠之夜。

    燈火通明的大帳,在座諸人皆是面色嚴肅。

    事情的發展出乎他們的預料,所以便讓人有焦頭爛額之感了,耿綠琴落入敵方之手,這事可大可小。

    每個人心裡都有想法,卻又無比默契的緘口不言,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當那個出頭的鳥。

    十四心裡煩,他擔心,卻又不敢表露太多,抓狂又不能率性而為,要考慮的太多,他感到了深沉的悲哀與無力。

    如果必要的時候要犧牲她,就算皇阿瑪跟四哥不怪他,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與此同時,信鴿加八百裡加急奏章也送了出去。

    邊城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之中。

    不管別人是如何度過那一夜,總之耿同學很痛苦。

    傷在脖子上,一不小心就會扯痛,導致她的睡眠質量大打折扣。

    第二天,那個疑似現實中洪門老大的人終於出現了,耿綠琴對他的到來幾乎忍不住鼓掌歡迎。

    有句俗話說的好,那啥早死早超生,挾持這種事拖久了沒啥意思,遲疑生變嘛。

    “你看起來還不錯。”

    耿綠琴沖對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伸手摸著自己的傷處,說:“你如果讓我也在這個地方劃一刀的話,一定看起來比我還不錯。”

    對方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訝然,“只要夫人配合,日子會過得比較舒服。”

    耿綠琴瞄了他一眼,“這倒是新鮮了,原來被人挾持當人質也能過得舒服的啊,受教受教。”

    對方忍得住,可他身邊的人就忍不住了,立時有人罵罵咧咧地道:“你個滿清韃子,有什麼好叫囂的,咱們總舵主跟你說話是看得起你。”

    圖蒙海聞言面色冷肅目光冷冷地掃過去。

    倒是耿綠琴不以為然,笑道:“如果換個立場來看的話,我跟你們總舵主說話那也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尋常人可是見都未必能見得到我的哦。”靠之,怎麼到哪兒都身份歧視啊。

    洪文淵聞言卻不禁微微一笑,撩袍坐到桌邊,“夫人請坐。”

    “總舵主客氣了。”能當首領氣度上自然也與人不同,耿同學不由暗暗贊一聲。

    “咱們請夫人來,只是想交換一個人,得罪之處望乞海涵。”

    “哦,交換那位分舵主啊。”耿綠琴雲淡風輕地說。

    “你見過咱們嚴舵主?”有人沖口問出。

    耿綠琴一臉“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表情,塌塌地道:“非但見過,還聊了幾句,想知道聊什麼了嗎?”最後她笑得十分善良。

    圖蒙海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窗外,今天天氣還不錯。

    那人果然道:“聊什麼了?”

    耿綠琴仿佛突然不記得自己上句說什麼了,徑自對某總舵主道:“哎呀,說了半天話倒還沒請教總舵主如何稱呼?如果不方便講的話,也不要緊,這年頭假名假姓假地址的多了,也不差總舵主一個。”

    跟在洪文淵身後的幾個人忍不住臉色扭曲,這個女人簡直……

    反倒是洪文淵淡定非常,泰然若素地道:“在下洪文淵,蒙兄弟們不棄,添任天地會總舵主。”

    “那麼我現在想知道的是大將軍王是否接受你交換人質的要求。”

    “夫人為什麼會這麼問?”

    “我這麼問自然有這麼問的道理。”

    “哦?”

    “我的身份誠如你們所料確實跟一般人不同,但是真要說的話,也沒什麼本質上的不同。”耿綠琴仿佛繞口令一般地說。

    “在下願聞其詳。”

    “那麼我就得先問總舵主認為我是什麼人?”

    “據說夫人出身雍親王府,目前任職監軍。”

    無間道啊,也不知道他們的人在軍中是個什麼職位。耿綠琴忍不住暢想了一下,臉上卻是一派淡定從容,“總舵主手下果然人才輩出啊。”

    洪文淵淡然一笑,“好說。”

    “總舵主的神情告訴我,大將軍王似乎是願意交換人質的。”

    “夫人明見。”

    耿同學內牛了一下,對自己說,沒啥,夫人就夫人吧,雖然這個年紀在另一個時空那正是花一般美麗的時節,但她在這裡已經仨孩子媽了,被叫夫人也正常。

    可是,她忍不住暗自憤憤然,用得著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一再刺激她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49:03

弱的神經嗎?她一點兒不介意他喊聲姑娘的,真的!她用爺爺的名義發誓。
第 123 章

    那總舵主今天來是想告訴我交換的時間嗎?”耿綠琴不是很認真的說。

    “只是擔心下面的人怠慢了夫人,過來看看。”

    “多謝總舵主關心,我覺得還好,除了——”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朝圖蒙海瞄了一下,然後繼續,“我對小圖現在的造型有些意見,其他挺好,至少貴會的人還知道拿點殘羹冷飯讓我吃兩口,否則我都替總舵主擔心到時候拿什麼去跟大將軍王交換你們那尊貴的分舵主。”

    “你這個女人……”有人忍不住怒了。

    “住口。”洪文淵冷冷喝止手下,轉而一臉抱歉地對耿綠琴道:“讓夫人受苦了。”

    圖蒙海心說:主子倒未必覺得受苦,她只是不挑釁一下不太甘心罷了。

    跟著耿同學久了,中南海保鑣同學的神經韌度已經越來越好,真是可喜可賀。

    其實倒不能怪圖蒙海有此一想,實在是他在這位主子身邊看的多了,就連皇上他老人家逼得急了,主子都會忍不住搞些小動作,更何況面對這些江湖草莽呢?

    圖蒙海也忍不住有些擔心主子挑釁過火了吃苦頭,不過,瞧著主子那有恃無恐歡迎報復的樣兒,他就立馬覺得自己白操心了。

    總之,耿同學經常讓身邊的人糾結。

    “受苦談不上,殘羹冷飯也好過饑荒大災之年食不裹腹的百姓,雖然現在不自由,也好過兵荒馬亂流離失所站無立錐,坐無寸席之人。其實,真的挺好。”最後,耿同學總結陳詞。

    洪文淵目光微變。

    耿綠琴淡然以對。

    圖蒙海難掩敬意地看著主子,主子的聲音很輕淡,話很隨意,可是隨意之中卻夾帶著讓人不可忽視的沉重與深意。

    百姓所求,不過安平而已。

    就是屋裡的其他人,此時看著眼前這位女子的目光也有了不同,她絕對不是那種養尊處優不知民生疾苦的豪門貴婦。

    “夫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洪文淵如此說。

    “總舵主更不是一般人。”耿同學毫不猶豫地恭維回去。

    “夫人若是身為男兒一定能出仕入相。”

    “我若身得自由倒寧可一蕭一劍酒一壺逍遙於江湖之上。”

    “夫人身不得自由?”洪文淵訝然挑眉。

    耿綠琴神色不變,從容反問,“難道總舵主真的自由嗎?”是人,就不可能真正的自由,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外力約束於人。

    有句俗話說的好:做人不自由,自由不為人。

    洪文淵聞言笑道:“夫人說的極是,這世上之人哪可能真正自由,俱是身不由己罷了。”

    “所以,我才能跟總舵主坐在這裡喝茶聊天麼。”耿綠琴一邊說一邊斟了杯茶遞過去,雖然是隔夜的涼茶,但她認為至少禮數上她周全了。

    圖蒙海有些於心不忍地移開目光,唉,他家主子骨子裡就不是個吃虧的主兒啊。他們殘羹冷飯,她就一杯隔夜的涼茶,彼來此來,有借有還。

    洪文淵倒是豪爽地拿起喝了一口,還笑說:“好茶。”

    “嗯,確實。”耿同學一臉認真,“隔夜的涼茶味道總是與眾不同的。”

    圖蒙海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天地會眾忍不住朝某人怒目而視,這樣輕慢他們總舵主,簡直太過分了!

    可是,他們也沒想想,誰叫他們沒送熱茶上來麼,所以說有因才有果,因果循環,這是定理啊。

    “夫人只管安心呆著,只待時間確定,我們便送夫人回去。”這是洪文淵臨走時說的話。

    “那我就靜候佳音。”這是耿綠琴當時的回答。

    天地會一行人離開後,耿綠琴又毫無形象地盤腿坐到了圖蒙海的跟前。

    若是以往中南海保鑣同學必定會退後幾步保持安全距離,可如今他被捆成個粽子造型,這就實在太過難為他的行動力了,所以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不著調的主子人來瘋似地折騰。

    “小圖啊,我覺得吧,這事很懸兒。”耿同學一臉煞有其事的表情,很是認真的說。

    圖蒙海保持著沉默。

    耿綠琴一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一邊說:“你想啊,這個時候消息一定還沒到京城呢,這個事吧,我雖然很想把自己真當回事兒,可是說到底我也不過是某四的一個小老婆罷了,那個啥啥分舵主的,手裡可握著跟西藏那邊的聯絡東西呢,就換我這不著調的衡量一下,那也指定捨我自己啊。十四這不定心裡磨啥壞招呢,他能把我扔出來當餌,還有啥不能使的啊,這幫天地會的真沒見識。”

    圖蒙海嘴角抽搐的痕跡已經無法掩飾,主子,您那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什麼,是怕自己這人質過得太享受還是覺得不給十四爺找點事您心理不平衡?

    耿同學心裡當然不平衡,極不情願地被人扔出來當餌,還因公負傷,再被人惡意克扣伙食,她這心裡能舒坦嗎?她不舒坦了,怎麼能讓別人舒坦了,這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一定得讓大家都跟著不痛快一下她才能舒坦了。

    那啥,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同理,有苦大家都受一下,這才天下大同嘛。

    雖然她是擱屋裡跟中南海保鑣私下說話,但是她絕對相信這話外面的人那聽得真真的,先別說人家都有武功,就沒武功,把耳朵貼門上也能聽個真切,所以她就是說給外面的人聽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京城這邊到底是收到了消息。

    收到消息之後,康熙只批示了一句話“汝自行處置即可”。然後,那批示十萬火急地又八百裡加急奔西寧去了。

    但是李德全眼睜睜看著皇上主子一個人在御書房來回踱了半天,一臉的陰沉。

    而同樣從宮裡得到消息的某四回到府裡就把自己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下去涼快了,那臉陰沉得跟鍋底灰似的,那叫一個黑。

    高勿庸在外面伺候著,看著那日光一點點消退,看著星光漸漸明亮,出於愛護主子的心思,抖著自己那顆戰栗的心沖著門裡說:“主子,奴才給您拿點茶點進去吧。”

    “滾下去。”這是某四的回答。

    於是,高勿庸只好摸摸自己的鼻子,認倒霉。

    十四竟然讓人挾持了她!

    這讓某四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她一個婦道人家落進天地會那幫反賊手裡能有好果子吃嗎?

    就在某四糾結惱怒的時候,外面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爺在裡面嗎?”

    “回主子,在呢。”

    “我給爺送點心來了,你給我通傳一聲。”

    某四的眉頭揪緊,年氏這個時候來湊什麼熱鬧?

    “年主子,爺這會兒不見外人,您還是先回去吧。”

    “我是外人嗎?”

    高勿庸頭皮一涼,急忙說:“奴才這嘴,該打,主子當然不是外人,可是爺吩咐了,不讓人打擾。”

    “高勿庸。”某四出聲了。

    “爺。”

    “告訴府裡的人這兩天別來打擾爺。”

    “嗻。”

    高勿庸轉過頭看面前的年側福晉,一臉“您聽到了吧”。

    小年糕臉色微變,有些委屈地朝緊閉的書房門看了一眼,不甘心地領著丫頭走了。

    “高勿庸,派人請十三爺過府。”

    “嗻。”

    沒多久,十三就來了,哥倆坐在書房就說開了。

    十三聽自己四哥把事一說,立時就曉得怎麼回事了,他忍不住就寬慰自己哥哥說:“四哥,你呀關心則亂,小四嫂那是什麼人,她那性子是能吃虧的主兒嗎?”就那麼個生死攸關的當口,都不忘捎帶上忠心耿耿的圖蒙海,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圖蒙海那可是皇阿瑪身邊得力的貼身侍衛之一,論身手論頭腦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某四聽自己兄弟這麼一說,心裡也忍不住微微放鬆了一下,但眉頭仍然是緊鎖著,“說到底她畢竟是個婦道人家。”

    十三點頭,“這不假,可,四哥,圖蒙海不跟著呢嗎?”

    “那能叫跟嗎?”某四忍不住反駁。

    “總是一起的吧。”十三換個說法。

    某四很不情願的承認了這點,不過對於某琴當時那說法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了一下,什麼叫他死她也不獨活?真是不把他放眼裡了,是吧?

    “當時那情況,小四嫂能想著把圖蒙海捎帶上,可見她沒真被嚇著。”十三這麼說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對遠在千裡之外的某人崇拜了一下,真是好膽色。

    某四的眉眼間明顯帶了怒氣,“那種情況她都能顧慮到圖蒙海保護不利的下場,怎麼就不能對自己的安全上點心,邊城那麼亂,是能隨便逛的嗎?”

    十三心裡嘆氣,沒吭聲,這事擺明了是老十四他們的主意麼,四哥心裡也一定很清楚。

    “這女人真是不讓人省心。”

    十三低頭偷偷掩飾自己微揚的嘴角,小四嫂這人是能折騰,四哥攤上她這樣的也確實頭痛。

    “四哥,別氣了,弟弟想這事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某四點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這麼想的,“皇阿瑪已經讓十四全權處理了。”

    “那就更不用擔心了,人在老十四手上出的事,他不會自打嘴巴落話柄的,小四嫂准能毫毛無傷地回來。”




第 124 章

    耿綠琴的人質生涯仍然在繼續著,老實說,如果讓她選的話,她是實在不想回到愛新覺羅家的那群腹黑堆裡去的,天地會這邊的人雖然是不太友善,但是她也沒打算跟他們一直相看兩相厭下去,毛爺爺早就告訴她自力更生的必要性。

    有機會就跑,這是必須的。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跑,這是肯定的。

    被挾持後的第三天,圖蒙海終於用耿綠琴偷偷塞給他的那枚金釵將手上的牛皮筋磨斷了,悄悄運氣活絡了血脈之後,他沖趴在桌上望著自己的主子點點頭。

    耿綠琴頓時笑眯了眼,直起身子,在窗戶上敲了兩下,“茶壺沒水了。”

    “等著。”窗外傳來冷淡地回應,然後聽到有人離開的聲音。

    耿綠琴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的茶壺,然後用力砸到緊閉的房門上。

    很快,門口的人就打開房門進來了。

    圖蒙海第一時間撲過去制住了他,“主子,咱們趕緊走。”

    一般來說人們都會選擇夜晚出逃,可是,耿綠琴卻不以為然,她覺得白天才是逃走的最佳時機,人們的慣性思維會讓他們在某些失了警惕,就像現在。

    夜晚雖有夜色的掩飾,但是沒有白日的喧鬧也沒有熙攘的人群,目標反而變得太過明顯。

    如耿綠琴所想,他們這邊一有動靜,院子裡果然就有了反應,不過圖蒙海中南海保鑣的身手畢竟不是吹起來的,那是實打實的功夫,所以他們仍然以最快的速度沒入了人流。

    天地會選的地方處在鬧市,這樣方便他們藏匿,可是,卻也方便了耿綠琴二人的逃脫。

    事情總是有兩面性,有利必然便有弊,沒得回避。

    當圖蒙海護著耿綠琴到西寧府衙的時候,知府恨不得立時去給佛祖上一柱香,感謝他老人家的慈悲救世。

    而天地會的人當然也料得到他們會到府衙救助,所以自然會試圖再次挾持。

    而圖蒙海自然不會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他跟知府用疑兵之計瞞天過海,在知府大張旗鼓派人護送一乘軟轎的時候,他則護著主子騎了兩匹快馬飛馳出城直奔軍營。

    耿綠琴的安全回歸,惹得春喜好一陣哭。

    在春喜抽抽噎噎的激動中,隨軍太醫也幫耿綠琴重新上藥包扎好了傷口。

    太醫退出去後,十四等人便進來了。

    “春喜,奉茶。”

    “嗻。”春喜袖著眼睛下去沏茶。

    “幾位爺,請坐。”耿綠琴很得體地微笑。

    此時的耿綠琴已經換過衣物,除了脖子上那圈礙眼的紗布外,好得跟沒事時一模一樣,被人挾持了三天,好像絲毫沒能影響她什麼。

    幾位爺互相看看,從彼此的眼中看到的均是“佩服”二字。

    “這幾日讓你受苦了。”十四如是說。

    “讓幾位爺擔心奴婢真是過意不去,其實,奴婢沒受什麼苦。”耿綠琴微笑,“人質這活兒,只要配合得當,是可以過得很舒服的。”

    眾人囧了。

    他們估計也就眼前這位主兒能說出這樣不可思議得萬分理所當然的話了。

    “沒事就好。”十四有些訕訕地說。

    “奴婢這幾日休息不是很好,如果幾位爺沒別的事的話,奴婢想歇息了。”

    “你歇息吧,我們這就走。”

    幾個人走得很乾脆。

    在他們走了之後,春喜忍不住說道:“主子,您以前不會這樣的。”有點不給這幾位爺面子啊。

    耿綠琴淡淡地說了句,“以前主子我還沒被人挾持呢。”

    春喜消聲了。

    圖蒙海嘴角微掀,心知主子這是生氣呢。不過,主子生氣那也是正常的。

    “春喜,准備熱水,我要洗澡。”

    “嗻。”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耿同學就抱著被子跟周公約會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耿綠琴就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帳子裡養傷,對其他事一概不聞不問。

    管他什麼打戰也好,天地會也罷,總之,她自動屏蔽。

    耿同學的平安消息傳回京城,康熙說了句:“果然是福星高照的人,遇事總是能化險為夷。”那老住持說的沒錯,這丫頭就是個福澤深厚的。

    十三同學則頗有些不地道地對自家四哥說了句:“老十四這次可落面子了。”小四嫂楞沒給他表現的機會。

    某四只是哼了一聲,沒發表任何意見。

    因為出了挾持這事,所以當十四同學生日的時候耿同學非常理所當然的就沒送禮物,而十四理虧在前也沒好意思吱聲。

    於是,這一頁就這麼和諧地揭過去了。

    後來,耿綠琴從春喜嘴裡聽說那個什麼分舵主到底沒讓人救走,死了。

    心下唏噓之餘,耿同學也不免有些黯然,好歹也是一反清復明的義士啊——她骨子裡到底還是沒能把自己已經是如假包換的滿人身份給擺正。

    日子一天天過去,十月的時候,京裡來的旨意,讓大家伙會議明年師期,這仗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零星散伙的也就是時間問題罷了,這班師還朝的事就自然而然地搬上了台面。

    這次某四的生日禮物耿同學沒忘,春喜也盡責的提醒了,不過,偷懶的耿同學很無恥的照舊買了青海特產打包送京裡了。

    這讓收到禮物的某四對著那些東西頗是暗自咬牙切齒了一番,然後全部讓高勿庸扔王府倉庫去了。

    臘月的時候,京裡又來了一道旨意,讓耿綠琴旨到之日即刻啟程回京。

    這讓耿綠琴很是鬱悶了一下,本來她還想著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去青海湖溜達一圈呢,結果老康來一個旨到啟程,啥念想也沒給她留。

    好吧,回京就回京。

    本來,她自打挾持事件之後動過甩開一切再次跑路的念頭,可後來想到老康眼瞅著大限就要到了,好歹這些年父女情份,她覺得自己怎麼地也該等老康百年之後再去考慮跑路的事。

    奉旨回京的不止是耿綠琴,十二同學也有份,於是兩個人做伴就一起回京報到去了。

    因為耿同學是奉旨出的京,回京後自然就得先去回老康的旨才能回府。

    “一路辛苦了。”

    “謝皇阿瑪關心,奴婢不辛苦。”回京不比當初離京,這一路緊趕慢趕的,顛得她都要吐了。

    “上次的事沒留下什麼疤吧?”康熙問。

    耿綠琴心頭一暖,搖頭,“沒有,太醫配制的藥膏很好,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那就好,你受委屈了。”康熙聲音不自由地帶了些感慨。

    “一切為了大局,奴婢不委屈。”委屈我也不能說啊,反正那筆帳我已經記在十四頭上了。

    然後康熙想到一件事,臉上不禁帶了笑意,“這兩年你送人禮物倒是千篇一律的很,盡偷懶了。”

    耿同學默默地黑線,心說“我就再千篇一律,那東西也是花銀子買的,沒人白給。”

    “這兩年你這丫頭不在,朕跟前就少了個說話的人,這次回來了,就先在宮裡住兩天吧。”

    “嗻。”搞啥啊,都不讓她回家看看仨孩子,直接就扣宮裡了。

    隔天,耿綠琴就在德妃的宮裡看到了自己那三個寶貝兒女。

    弘歷弘晝又長大了,不過,看到自己額娘人前裝得少年老成一派穩重的兩人立馬就恢復了本性,吊掛在自己額娘身上那叫一個膩歪,把錦秀這小丫頭氣得在一邊直跺腳,因為沒她地方了。

    弘晝還特振振有詞地說:“平時你盡擱額娘跟前受寵了,今天你一邊涼快會兒。”

    “五哥——”錦秀握拳。

    弘晝下巴一揚,很是挑釁地沖妹妹嚷,“怎麼,你還想打我?”

    “打了也白打。”小錦秀下巴一揚特輕蔑地沖自己哥哥哼了聲。

    弘晝頓時感覺很受傷,撇著嘴沖自己額娘說:“額娘,您快管管錦秀吧,她現在太野蠻了,跟我們在一塊時經常的不講理。”

    耿綠琴笑說:“她跟你們不講理是應該的,誰叫你們是她哥哥呢。”

    “額娘真偏心。”弘歷小聲嘀咕。

    錦秀得意地說:“額娘說了,我是她的貼心小棉襖,你們兩個是頂多就是件狐皮大氅,有沒有不是很緊要。”

    “額娘——”兄弟兩個一齊朝自己額娘發出不滿地叫聲。

    耿綠琴急忙說:“要緊要緊,怎麼會不要緊,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樣一樣的。”

    小錦秀繼續在一邊叉腰得瑟,“我是手心,你們是手背,額娘一直把我攥在手心裡,你們沒份兒,氣死你們。”

    “額娘——”他們好想扁那丫頭。

    耿同學默默淌汗,這得瑟的小丫頭實在是有幾分欠扁,這一年某四是怎麼教育的,怎麼楞整成這副德性了?

    “那個,弘歷弘晝,這一年你們阿瑪讓誰管教錦秀的?”

    “阿瑪自己管的。”兩兄弟異口同聲。

    耿同學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丫的,某四,老娘的貼心小棉襖怎麼就被你整成這副欠扁德性了?就這樣你丫還敢一直嫌棄老娘我教育得不好?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0:06

第 125 章

    在耿同學回京後的第三天,她終於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看到了自家的某四,當時她就狂有一種沖上去踹他一腳的沖動。

    把她可愛乖巧的女兒還來,整成現在這副欠打的德性擺明存心啊。

    這厮一定存著溫水煮青蛙的險惡用心,他打算把錦秀這丫頭慣得有恃無恐了,寵得刁蠻任性無法無天了,這以後放出去就得被人民群眾給孤立了,仇視囉,就別想著五湖四海恣意得瑟了。那不呆在她老爹老哥的身邊被保護著基本就玩完了,這不是毀她閨女嗎?

    這種事情,她絕對不能允許!

    某四現在擱耿同學眼裡那就一階級敵人,她明著是不好得罪未來的雍正爺,可是,她也沒打算太委屈自個——她選擇了以往的常規戰術,非暴力不合作,盡可能地對某人視而不見。

    所以在時隔三年之後,某四同學再次看到自己的小老婆時,她只是淡淡的禮節性地給他請了句安,問了聲好,旁的情緒一點沒看到,說心裡沒失落那絕對是騙人的。不過,某四向來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所以他也只是微微點頭表示了一下。

    其實,這兩個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那實在是八斤對八兩的水平。

    然而,耿同學留在宮裡的時間畢竟是有限的,在過年前的一天,她最終被康熙放出了宮。

    回到了某四的地盤,向來識時務的耿綠琴自然會收斂一下,所以當晚某四過來的時候,她沒事人一樣上前請安問好,“奴婢給爺請安,爺吉祥。”

    某四哼了一聲,往椅子上一坐,說:“今兒不給爺甩臉子了?”

    耿綠琴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道:“爺說笑呢,奴婢怎麼敢給您甩臉子。”老娘我就甩了,你丫居心不良用心險惡,難道我還真得照單全收麼?切,逆來順受那玩意兒打小沒接受過這方面的教育。

    某四瞟了她一眼,“到爺跟前來。”

    耿綠琴照做。

    胤禛拉她坐在自己腿上,仔細打量她的脖頸,白皙平滑,沒有留下任何疤痕,剛毅嚴肅的唇角微鬆,點頭,“沒留疤就好。”

    “謝爺關心。”

    “這兩年你在外面受累了。”

    “奴婢也沒做什麼,其實跟在京城呆著也沒什麼大區別。”

    胤禛哼了一聲,“沒做什麼?那是誰說要跟別人同生共死的?”

    靠之!

    這就來找茬兒了,當時那情況是容她多想的地兒嗎?她能想到把圖蒙海拽上就不錯了,要不後來能不能跑掉都未可知呢。

    耿同學心裡一邊想著,嘴上一邊就說上了,“爺,當時奴婢要不那麼說,那伙人能同意圖蒙海陪著當人質麼?圖蒙海不跟過去,奴婢後來怎麼跑啊,還是爺覺得奴婢沒有以死明志丟了爺您的臉面?如果是這樣的話,奴婢給爺請罪,奴婢不該貪生怕死。”說著,耿同學就要下地給某四跪下認錯。

    胤禛用手箍住她的腰不讓她掙脫,眼中閃過無奈,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道:“還給爺使上性子了。”

    “奴婢不敢。”有你們這樣的沒啊,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消停,老娘我要不是為了宮裡那老康馬上就到日子了,我在西寧的時候就想轍兒跑人了。

    仔細想想,耿同學特後悔,這回京來要閃人遠比在外面難得多,她當時就該狠狠心跑了算了,左右老康死的時候她也到不了跟前,在哪兒緬懷不是緬懷啊。當時,真是腦筋秀逗了才會做出回京的打算。

    啊,簡直追悔莫及!

    胤禛看著她,鬆開了手,“時間不早了,歇了吧。”

    “奴婢伺候爺。”

    其實,耿同學此時心裡的小鼓敲得震天響,說不擔心那絕對是騙人的,可關鍵是擔心了也沒用。想想以前每次她從外面回來某四對她的待遇,她就忍不住深深地替自己的老腰擔心。

    老話說的好啊,適度最好,過猶不及!

    有時候,耿綠琴會忍不住想,某四這得平時受了多少憋屈才能饑渴成這樣啊?明明府裡的女人不少啊,所以耿同學理解不能。

    當晚的戰況很激烈,但不至於慘烈,第二天耿同學勉強還能做沒事人一樣倚在窗邊賞雪。

    隨著年關越來越近,過年的氣氛也就越來越濃烈,弘歷弘晝並錦秀已經迫不及待地整天圍著自己的額娘想知道給多少壓歲錢了。

    丫的,個個都是財迷!

    為了不讓女兒最後成了那只被煮的青蛙,耿同學逮到一切機會就對女兒進行教育,把溫水煮青蛙的故事毫不吝啬的講給女兒聽,又一步步逐層深入的開解女兒,總之目的很明確,而效果——也相當明顯!

    因為,正月的某天,某四過來時對耿同學說了句:“你給爺安分點。”

    耿同學一臉無辜地問:“爺這是發哪門子邪火呢?”她太茫然了。

    某四瞪了她一眼,聲音不大,卻保證她能聽到,“錦秀是爺的女兒,爺寵她是天經地義的。”

    “奴婢是她的額娘,為她好也是天經地義的。”耿綠琴在這件事上完全不打算向某四屈服。

    “怎麼就不見你對爺好呢?”某四覺得憋屈,更有種沖動敲開她的腦袋看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再遲鈍的人這麼些年了,鐵樹都開花了,她怎麼還是油鹽不進的樣兒?

    “奴婢哪裡對爺不好了?”耿綠琴覺得自己真夠窦娥的,她都被老康當人質扔青海好幾年還不因為她是某四的小老婆啊,她真是背他的喪,而他本人竟然還不滿。

    靠之!

    欺侮穿越女也不是這麼個欺侮法啊?

    “對爺好?”某四向前邁了兩步,某琴下意識後退兩步,“爺哪次來也沒見你真高興過。”

    “這絕對是誣陷。”耿綠琴反應的又快又乾脆。

    “是嗎?”

    “至少爺送銀子來的時候奴婢很高興……”聲音越來越低,耿同學終於反省了,這個確實是有點打擊某人了。

    胤禛的眼角嘴角都忍不住微抽,伸手就戳到了她的額上,真是被她氣得都想笑了。

    “爺,爺,出事了……”門外突然傳來高勿庸的聲音,似乎還帶著慌亂。

    “何事?”某四很淡定地問。

    “小阿哥病危,快不成了。”

    “什麼?”某四疾步掀簾出去。

    “年側福晉派人來說,小阿哥剛才突然就病重了,現在眼瞅著就快不成了。”

    “走。”某四大步離開。

    耿綠琴看著晃動的門簾在心裡嘆了口氣,心知這位小阿哥是沒定了,小年糕同學的孩子是一個沒留住的,這個時候她是萬分的同情年糕同學。

    天沒入晚就傳來了福宜小阿哥病故的消息,據說年側福晉哭暈了好幾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糕同學這樣的事發生的太多,當年夜裡某四竟然沒留在那邊安撫她,而是又到了耿同學這裡。

    那天夜裡,難得某四沒折騰,不過,耿綠琴倒是覺得某四的心情很糟糕。

    面對這樣的情形,耿同學明智的保持沉默,雖然她實在很想勸某四到體貼賢惠的福晉那裡尋安慰比較好,可是,說實話她也真不太敢隱晦的攆某四走人。

    最近澇是澇了點,但是這麼些年下來,無數的事實教育她不要妄想攆某四走,某四報復起來向來是沒有最黑只有更黑。

    比起澇,當雍親王府的女性公敵更慘,兩相一比較,耿綠琴堅定的選擇了澇。

    這年頭果然沒有最悲摧,只有更悲摧!

    她都覺得自己比年糕悲摧太多了,可她相信自己如果敢喊苦,一定被群眾的雞蛋青菜砸死,所以她一直保持著低調的沉默。

    “綠琴。”

    你想保持沉默不代表別人想讓你保持沉默,聽到點名的耿綠琴只能應聲,“爺,怎麼了?”

    某四翻了個身,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明顯感覺到懷裡的人身體一僵,黑暗中,他抿緊了唇,“爺有些累。”

    “累了就睡吧。”

    “又敷衍爺?”

    “奴婢是說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得再多也無力回天,那就不如睡吧,您是家裡人的主心骨,您要是有個好歹,我們這些人又靠誰呢?”

    “是他們跟我的緣分淺嗎?”

    “爺,別想太多了。”

    “還是爺命中克子?”

    “爺這就是胡想了,弘時他們可都活蹦亂跳著呢。”太烏鴉嘴了,呸呸呸。

    “爺越來越老了,不想再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爺,皇阿瑪還健在,您就敢說自己老啊,這不行的。”

    “綠琴。”

    “嗯?”

    “你有心嗎?”

    “沒心奴婢早死了。”這話說的,她難道是空心菜啊,那不成妖怪了?

    “……”

    某四沉默了片刻,然後將頭埋在某琴的頸窩,半晌沒動。

    就在耿綠琴迷迷糊糊就要睡著的時候,又聽到了某四的聲音,“別離開我。”

    這是絕對不行的,留在你丫的身邊那就表示未來要去紫禁城那只大鳥籠裡當國寶去,這事太憋屈,能跑一定要跑。

    感覺到摟著自己的雙手加重了力道,耿綠琴趕在被人摟得窒息前十分違心地說了句,“奴婢不離開爺。”——

   


第 126 章

    不離開?

    那當然是騙某四的,耿同學萬分確信只要有哪怕一分的希望她都不想留在這座權力與陰謀充斥的紫禁城。

    她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穿越了三百年時空的受過二十一世紀教育的新新人類,她不喜歡太復雜,而這裡已經不是用“復雜”就能夠形容的地方,行差一步那便是萬劫不復,為了那一把皇城中代表尊榮與權勢顛峰的破椅子,不管被動還是主動太多人卷了進去,沒有退路只能前進。

    某四說她無心——耿綠琴眼中閃過一抹苦澀,她就再吃飽了撐的也不敢把心落在未來帝王的身上啊,不,確切地說是這幫愛新覺羅家的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那基本就是吃飽了撐的自虐玩呢。

    “主子,您不舒服嗎?”站在一旁伺候地春喜忍不住出聲,總感覺今天主子的情緒很低落,看著遠處的目光有時候甚至透出幾分明顯的淒涼來。

    耿綠琴甩了甩頭,吐出一口氣,丫的,情緒這種東西有時候真他母親的有傳染性,都怪某四昨晚的情緒過於低落害她今天一大早就持續低靡。

    靠之!

    穿越不是她能做主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讓自己的穿越人生不會朝著更悲摧的方向發展,人生得意須盡歡麼,她一定努力讓自己生活的快樂,不會讓另一個時空的老媽擔心,她答應過老媽的。

    想到自己的老媽就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阿瑪和額娘,再進而想到自己那三個小仔子,耿綠琴就忍不住又感傷了。

    沒啥說的,拖家帶口的感覺相當地不好!

    以前吧,單只阿瑪額娘,知道皇家為了顏面啥的,她逃跑啥的頂多就私下處理她也就是了,畢竟她自出嫁後就一直不跟家裡聯繫,說是陌生人也可以的,她的事還扯不到那對夫妻身上。

    後來,有了弘歷弘晝,她當時抱著弘晝離開,想的是某四對他自己的兒子總不會為難的,畢竟虎毒不食子。乃至後來知道兩個娃的名字後,她被雷得差點就抽過去了,就更加肯定了這對兄弟不會有啥事,一個未來的乾隆,一個未來的抽風王爺。加上清朝皇室那BT的育兒制度,自己的孩子自己是帶不了的,她就更沒脾氣了,結果,大兒子歸到了別人名下,反而讓她有機會自己帶了。

    世事太難料!

    至於錦秀——耿綠琴微微眯了眼,她早就打算好了的,跑路的時候是一定要帶著跑的,兒子留下按照歷史記載這已經沒啥可爭議的了,這個女兒沒上玉碟,加上性別原因,帶跑也就跑了。

    不過,耿同學想到某四這丫向來重女輕男的脾性,嘴角就忍不住微抽,這個時候她是多麼地希望某四具備中華封建社會男人們的普通劣根性重男輕女哇,這樣她的小錦秀去留問題就不是問題了,也不至於現在她在女兒教育問題上這麼防某四這不厚道的家伙。

    甭想拿溫水把她女兒當青蛙給煮了,門兒都沒有!

    “今天怎麼沒看到錦秀?”

    “王爺領著小格格出門了。”

    “什麼?”耿綠琴驚悚了,某四上早朝領錦秀幹什麼?

    春喜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主子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耿同學莫名其妙。

    “王爺奉旨祭陵去了。”

    “祭陵?”

    “嗯。”

    耿綠琴覺得自己宅得太消息閉塞了,不由感慨萬千,“春喜啊,你怎麼也不提前跟主子我說一聲呢?”

    “主子不是向來對這些事不感興趣的嗎?”

    “我是不感興趣,可是這次不是某四把我女兒給帶走了嗎?”耿同學十分憋屈。

    春喜低頭掩唇偷笑,想到早晨王爺領小格格走的時候特意囑咐不必驚擾主子,更要求主子如果不問就不必回答時笑容就更大了,有時候光看著王爺跟他們主子這麼有來有往的過招,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就忍不住覺得很樂。

    “主子,小格格跟著王爺不會有事的。”小孟子十分客觀的說,試圖安撫主子。

    耿綠琴嘆氣,無限惆怅地看著遠方,幽幽地說:“就怕有人心存不良啊。”

    無論人惆怅也好,歡喜也好,時間總是在無情地向前推移著。

    四月的時候,康熙仍舊照例動身幸塞。

    而耿同學好死不死再次榜上有名,當然了,她這次說啥也沒忘了把女兒帶上,杜絕一切某四可能扭曲女兒心態的機會。

    總之一句話:遠離某四,保持女兒的親民度。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

    塞上草原的風光,避暑山莊的美景確實不錯,可再不錯架不住老看,更何況還是跟著那樣一幫人一起來看。

    所以,耿綠琴的現如今的心情那實在很複雜。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康熙的身子明顯是呈下坡狀態的,這讓耿同學心裡有些傷感,現在是康熙六十年,明年也就到了老康的大限之年了。看著這位像父親一樣的帝王,耿同學心情很糾結。

    看著女兒小小的身影騎在馬上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樣子,耿綠琴嘴邊不禁勾起了一抹慈愛的笑,有時候她都羨慕錦秀,也許只有她這個年齡才是無憂無慮的。

    春喜在一旁說道:“主子,小格格很厲害啊。”

    “厲害了好,長大後才不會受人欺負。”耿綠琴淡然地笑說。

    “誰敢欺負咱家小格格啊。”

    “春喜,這個世上有太多的難以預料,所以做事有萬全的准備才不會讓自己吃虧。”耿綠琴帶了幾許感慨幾許語重心腸地說,如果她早知道有一天會穿到三百年前來,說啥也要惡補一下清朝歷史,或者准備一些生活必備品。

    只可惜,有錢難買早知道!

    “主子——”春喜被主子無意中流露的凝重與傷感嚇到。

    耿綠琴驀地一笑,其他情緒統統消失不見,只餘一抹淡淡的常見的笑,轉頭看她,“怎麼了?”

    春喜突然之間什麼也說不出,一直以來主子這種情緒總是會在無意中流露,最初的最初她以為是眼花,後來她明白那是因為主子心裡也有無法傾訴的苦楚。主子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時常還喜歡抽風,可是,她知道只有在民間時主子才是真正快樂的。

    王爺對主子好,皇上也寵著主子,並且主子自己處事也頗八面玲瓏,可是,春喜知道主子不喜歡與皇城有關的一切,非但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

    有時候,春喜看著王爺對主子露出的失落覺得挺不值,可大多時候春喜卻更心疼主子,她的主子從來就不在乎富貴榮華與權勢名利,府裡其他主子為之汲汲營營的東西她主子是不屑一顧的,從來主子要的就只有大牆外的那一片天空。

    “主子,您今天真漂亮。”春喜心頭轉念間,嘴上說了這麼一句。

    耿綠琴笑著戳她一指頭,“哎呀,咱家春喜越來越會拍馬屁了。”

    春喜亦笑說:“那是因為主子您調教的好啊。”

    “切,好的你不學,貧嘴倒學的快。”

    春喜只是笑。

    “這就說明有其主必有其僕。”有人戲謔地笑。

    耿綠琴驚訝地轉身行禮,“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平身。”

    “謝皇阿瑪。”

    康熙的目光也落到錦秀小小的身影上,點頭贊許地道:“咱們八旗子弟就是要這樣,小錦秀很難得,一點兒都不嬌慣,能吃苦。”

    “這丫頭性子頑劣著呢,皇阿瑪您可不能只誇她,要不她就真的能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康熙輕描淡寫地來了句:“那又如何?”

    耿綠琴默默淌汗,丫的果然是皇帝這口氣真牛叉。不如何,無法無天的一個丫頭片子頂多闖得禍事多一點,讓後面收拾的人辛苦一點罷了。

    “皇阿瑪話雖然這樣說,但小孩子到底還是不能太寵的。”

    康熙睨了她一眼,說:“朕看就數你寵得最厲害。”

    耿同學頓時覺得自己太竇娥了,比竇娥還竇娥,她哪有寵啊?

    “皇阿瑪,奴婢哪有?”

    “你自己去瞧瞧哪府的格格能小錦秀這樣自在的,她將來要真的無法無天了,那也是被你慣的。”

    “這個功勞奴婢覺得一個人領不好。”這其中您和某四的功勞那也是相當不容忽視的,甭想都栽給我。

    “嗯,你說什麼?”康熙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耿同學馬上立場轉變,“怪奴婢,當然得怪奴婢。”黑鍋怎麼老是她背啊,忒不公平了。

    “丫頭,你跟朕來。”康熙頓了一下,對後面的人說了句,“你們全部不許跟來。”

    “嗻。”

    康熙在前面一直走,耿綠琴就只好在後面一直跟著。

    在四野開闊的草原上,舉目望去,無邊無垠,遠遠的幾個小白點似的蒙古包點綴在青山綠草間,看來十分舒暢。

    “丫頭。”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康熙才輕輕地喚了一聲。

    “奴婢在。”

    “能答應朕一件事嗎?”

    呃……

    耿同學覺得天上下紅雨了,沒准豬都上天了,下意識地朝天看去。

    還好,一切如常!

    康熙看著遠處,語調是輕鬆的溫和的,卻又帶著帝王獨有的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場,“在此之前,朕想先問你一件事。”

    “皇阿瑪請說。”

    “在西寧時,你為什麼不一走了之?”

    耿綠琴一驚,大腦高速運轉起來。

    “要考慮多久?”康熙笑著看她。

    耿綠琴垮了下肩,認命地低頭,“如果當時奴婢真的一走了之,可能會陷十四爺於不義。”

    “他當時可是拿你作餌的。”

    “當時那情況,只有奴婢的身份最合適,其他爺不能輕易涉險,而且他們也不如奴婢的出場合情合理。”雍親王府出來的女人,頂著監軍的帽子,偶爾任性一回這是符合常情的,而別人就沒有這麼好的這麼恰當這麼理所當然的理由,“由奴婢作餌,進可攻,退可守,剛剛好。”緊要關頭犧牲了她也實在沒啥大不了,這雖然很傷感情,但也是不容辯駁的事實。

    人,有時候不能太矯情,她還是很能認清時勢的。

    康熙微笑點頭,“是個明白人。”

    不明白早八百年就被你們黑死了,耿同學不由得心中憤憤然。

    “朕喜歡跟明白人說話。”

    耿同學內牛滿面,她真的很想當個糊塗蛋,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聞弦歌而知雅意,老康這個時候誇她,那不定前面挖了個啥坑准備讓她跳呢。

    最讓人悲摧的是——不管前面是個啥坑,她都只能跳。

    這是何等的喪盡天良啊!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0:35

第 127 章

    “幫朕安置一個人。”

    耿同學百分百驚悚了,萬分之萬地傻眼了,什麼什麼?皇帝老頭讓她幫忙安置一個人?

    她一定一定是幻聽了瞁瞄睽睮,嫩嫞嫛嫟老康他是誰呀?人一國之君啊,千古一帝啊嗶嘖嘕嗹,銈銜銧鉽整個大清都是他的,他安置不了一個人?竟然還要她幫忙安置?

    天榛榬樆榪,膍膆臧臺絕對要下紅雨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再穿回二十一世紀寨寠寤對,廓廒弊彃她當然是萬分期盼的了……

    “皇……阿……阿瑪,您確定沒說錯?”耿同學滿懷希望地看著康熙,就想聽到自己想象中的答案。

    “朕是金口玉言。”康熙一句話就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那個……”耿同學情不自禁垂死掙扎著,“皇阿瑪,這裡就我們兩個人,那個可以不作數的。”

    “這次別想糊弄過去,給朕聽仔細了。”康熙朝她瞪了一眼,以示警告。

    耿同學立馬乖乖站好,做聆聽聖訓狀,心裡腹誹不斷,奶奶個熊,一點機會不給她,老康都搞不掂的事對她來說鴨梨一定灰常之大,這小老頭忒不厚道了,好歹大家這麼久的革命情誼了,不能這麼黑她啊。

    康熙交代事情很簡明扼要,耿同學聆聽訓誡倒也沒花太多時間,只不過,聽完了耿同學就覺得壓力更大了。

    “就不能多找幾個人跟去嗎?”最後耿同學抖著膽子小小聲地問。

    “不能。”康熙說的很絕決。

    耿綠琴頓時就蔫了,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了。

    “覺得朕為難你了?”

    “皇阿瑪,”某琴有氣無力地出聲,“這事肯定不能讓四爺知道是吧。”

    “對。”

    “那奴婢這算是背夫私逃吧。”越說越無力。

    “嗯。”

    “那個……”耿同學很是遲疑。

    “有話但說無妨。”

    “奴婢可不可以跟著一塊隱了?”底氣十分灰常的不足,直覺告訴她這個事那基本是沒指望的。

    “你覺得朕的老四肯嗎?”

    耿同學徹底沒聲了。

    半晌之後,耿綠琴重新振作,忍不住咕噥了句,“河還沒過就說要拆橋,這也太過分了啊。”

    “傍晚你朝東南方走,有人接應你。”康熙當自己沒聽到她那句抱怨,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卻無法掩飾。

    “奴婢知道了。”

    接下來,康熙心情很好地閃了,耿同學懷揣著滿滿的鴨梨蹲在草地上看女兒在不遠處得瑟著,她在嫉妒地想著:如果她穿過來當個孩子並且永遠不長大該多好啊。

    可惜,一切都是妄想。

    有康熙這個皇帝做最大的幕後黑手,耿綠琴輕而易舉地避開了一些守衛眼線,然後順利地在夜色即將籠罩整個草原之際見到了接應她的人。

    那人顯然跟圖蒙海一樣是中南海保鑣隊伍裡出來的,話很少,基本保持著沉默是金的最高品質。

    他們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夜的路,在旭日東升,陽光普照的時候,在一處不知名的郊外一輛普通的馬車廂內,耿綠琴終於見到了自己要“安置”的人。

    於是,耿同學震驚了!

    “太……二爺!”佛祖啊,趕緊劈個雷把她結果了吧。

    反觀人太子,就算是廢太子,人家那淡定的氣度也是讓人只能景仰的,胤礽沖她微微一笑,仍舊保持著執書而看的姿勢,淡淡地道:“弟妹,好久不見。”

    呃……確實是滿久的了。

    耿同學還沒來得及開口,胤礽又說了,“爺早就在想會是誰負責這件事,倒是沒料到會是弟妹你呢。”

    “說的是說的是,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太詭異了。”耿同學大有遇到知音之感。

    “偏勞弟妹了。”

    “不敢不敢。”你們家這一群腹黑,切!

    然後兩個人便不再交談,胤礽自看他手中的書,趕了一夜路,精神壓力又挺大的耿綠琴在見到被安置的對象後,整個人放鬆下來,於是靠在車廂壁上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等到耿同學被馬車一個不小的顛簸晃醒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用侍衛拿來的濕巾擦過臉,淨過手,耿綠琴覺得自己的精神恢復得差不多了。

    “弟妹怎麼也沒讓個人跟著?”而胤礽的疑問這個時候也終於等到時候問了。

    耿綠琴笑了下:“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誰的命也不是白撿的,她一點不想讓身邊的人牽扯進不該進的泥潭中。她倒霉沒得選擇,但她至少還能為身邊的人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胤礽了然的笑笑。

    耿綠琴想到一個問題,於是她就問了,“二爺想到什麼地方去呢?是遠游海外還是深山避居?”

    胤礽聽著她帶了幾分調侃的問話笑了,不答反問:“那弟妹覺得我應該如何?”

    “爺不應該問我啊。”

    “為什麼不應該問你?”

    “因為地方是爺要去的,在那裡生活的也是爺自己,所以必須得爺自己選以後才能生活得舒服啊。”

    “受教了。”

    耿同學嘴角為之一抽,丫的,裝得跟真的一樣。

    “二爺的答案呢?”

    胤礽的神情微怔,爾後微笑起來,“爺不想遠游海外,爺的根在這裡。”

    車廂內突然之間靜默了下來。

    是呀,背井離鄉總不是件讓人歡喜的事,耿綠琴對於太子的心情十分理解,她穿越時空就贊同於背井離鄉了,沒有親人朋友,甚至連自己熟悉的事物都沒有,幾乎可以說從零開始,那種滋味相當的不好受。

    “其實我也覺得到別人的地盤總歸是不舒服的,還是自己的祖國更親切一點。”耿綠琴出聲打破了車廂內的靜默。

    “弟妹。”他輕輕地喚她。

    “啊?”她不解地看過去。

    胤礽笑得很溫和,“這次見面你似乎不再自稱奴婢。”

    “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都要堅決地予以杜絕。”老娘我每每想到那個“自稱”都鬱悶得想撓牆,別看我穿過來這麼些年了,這等級森嚴的破制度帶給我的永遠只有壓抑和鬱悶。

    “那就喚我二哥吧。”胤礽從善如流地說。

    “好的,二哥。”耿綠琴樂意遵從,不管怎麼說這地位總算是平等了那麼一下啊。

    “弟妹有什麼好地方推薦嗎?”

    “其實吧,二哥,我還是覺得這個得你自己覺得好才行。”她不著痕跡地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少來,她才不出這個頭。

    “爺信你,而且由你選地方應該是最合適的。”胤礽一語雙關。

    耿綠琴先是愣了下,然後想了一會兒,終於想明白了,這應該就是老康把這件事栽給她的根本原因了。

    靠之!

    不帶這樣的啊,某四就算日後登了基,她充其量也就是一後宮普通的妃嬪,她拿什麼護這位廢太子?就算某四那裡不暴露,這位爺在民間要是碰到別的棘手的難以處理的事,她遠在京城那手就他媽地是長臂羅漢的那兩只估計也夠不著啊,遠水解不了近渴,屁用沒有。

    胤礽微笑地看著對面的人不自覺地伸手撓頭,一臉挫敗地看著自己,明智地沒繼續開口說話。

    “老爺子這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確實不怎麼容易解決。”他還是笑。

    耿同學突然覺得眼前這位溫潤如玉貌似溫和的家伙搞不好是在幸災樂禍呢,於是實在忍不住就狠狠瞪了兩眼過去。

    胤礽笑出聲,“弟妹,你瞪我也沒用,問題還是得你解決。”

    “二哥,做人還是要厚道一點的。”

    “嗯,爺會注意的。”

    “真沒誠意。”

    胤礽繼續笑。

    “咱們往南走吧。”

    “聽弟妹的。”

    於是,一行人便一路向南而去。

    多年之後,當耿綠琴在蒼山腳下再次見到昔年那個英俊帥氣的白族少年時,他已經變得成熟穩重,但依然那麼英姿勃勃。

    “淳孝給夫人請安。”

    “免了免了,我這次來是有事要拜托你呢。”

    “夫人有事但請吩咐。”

    “我想請你幫我照看一個人。”

    “人?”段淳孝微微吃了一驚。

    “對,一個人。”

    “淳孝定不負夫人所托。”微微的怔愣之後是擲地有聲地保證。

    “我相信你,”耿綠琴頓了頓,“不必刻意關照,太過刻意反而不好,就當他是落戶到白寨的外族人便是。”

    段淳孝點頭,“我明白。”以她的身份托他照管的人必定也同樣出身不凡,她既不明言他便不多問,她於白族有大恩,這些年也因著她的庇護,官府的人也沒再刁難過他們,知恩圖報是做人的根本。

    “那你稍等。”

    “是。”

    耿綠琴徑自走等在不遠處的人。

    胤礽看到她過來,笑說:“弟妹交游果然廣泛。”

    “二哥就別寒磣我了,我能力有限,找不到好地方,這裡雖然山青水秀,可是生活上卻很難稱得上享受,二哥……”

    胤礽擺了擺手,舉目朝遠山望去,臉上的神情惬意極了,“這裡很好,很自由很清新,而且我相信弟妹喜歡的地方必定不會讓人失望。”

    “那我就祝二哥在這裡生活得快樂。”不知不覺就到了分離的時候,耿綠琴心中不禁有些傷感,曾經尊貴非常的太子,如今卻要扔掉一切一切的過往在民間扎根下來,世間的事果然太不可思議。

    胤礽收回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語氣帶了幾絲關切,“弟妹一人離去是否安全?”

    “我不會有事的。”

    “保重。”

    “二哥也保重。”

    看著胤礽走向等候在一邊的段淳孝,耿綠琴突然地有些嫉妒,放養民間的生活是她求之而一直沒得到的事啊。

    一行人遠遠朝她揮了揮手,終於消失在山道的盡頭。

    耿綠琴抬頭看天,呐呐地說了句:“老娘也要為了這樣一天而繼續努力。”然後轉身,離去。




第 128 章

    原因很簡單,雖然康熙說了她這次不能就著安置某人而以公謀私順便把自己也放養了,可是,現在她是一個人啊一個人,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她幹嘛非得老實巴交的遵守跟老康的約定?

    耿同學躺在傾坡上的草地上,仰望著天空上飄浮的那絲絲縷縷的白雲,嘆了口氣。

    想象總是很美好,老康那樣一個腹黑中的腹黑,她要真這麼拍拍屁股言而無信地跑了,天曉得丫的皇帝一怒後果是什麼,不過她想十之八九是她承受不起的。

    況且,這次她能一個人從塞上跑掉,那是因為有老康這個後盾在打掩護,否則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呢。

    做人還是要言而有信的,尤其當對方是位高權重沒人能抗衡的對象時,識時務那是必須必須的。

    糾結了好幾天的耿同學終於淡定了,滿是失落遺憾地嘆了口氣,她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老實巴交地回去啊。

    外面天地這麼寬,空氣這麼自由,就算喝涼水,她也覺得甜如蜜啊。

    回去有啥好嗎?被一群腹黑時不時地黑一下,被某四的大小老婆時不時地拿眼刀剜兩眼,或者再被人背後下幾個套,甩兩把刀的,那小日子過的真的滿能讓人憶苦思甜的。每當那個時候,耿同學就無比懷念自己長在紅旗下的那個美好時代。

    就在耿同學遙想當年,無比懷舊的時候,有人出現破壞氣氛了。

    那個人以相當狼狽的狀態從坡上滾了下來,然後被躲閃不及的耿綠琴的一只腳給絆住,阻止了他可能繼續翻滾的態勢。

    那人情形相當不好,青色的衣襟上有大片的血跡,傷口仍在汩汩往外流著血。

    這樣的情形很容易讓耿綠琴產生適當地聯想,她明白自己必須馬上閃人,這就算不是凶殺事件,也屬於私下械斗範疇,不管哪種情況於她而言代表的就都只有麻煩。她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就不必再自找麻煩了。

    見死不救貌似不太好,可是——耿綠琴想到後世見義勇為的代價與後果,馬上立場堅定地決定遠離事故現場。

    就在耿同學抬腳要閃的當口,那位傷勢沉重的仁兄單手撐地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俱是驚訝非常。

    洪文淵!

    是她!

    這一刻,耿綠琴腦中閃過了一句話“人生何處不相逢”!

    “你……”一張嘴,一縷鮮血就順著他的嘴角淌下。

    天地會的總舵主如此狼狽的落難,這是被朝廷迫害的還是他們內鬨了?

    原因耿綠琴不得而知,可是,說起來兩人也算是舊識,現在再跑未免就有點太那啥了,耿綠琴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嘆道:“洪總舵主,你看起來可真狼狽。”

    洪文淵也不禁露出苦笑,勉強從地上站起,“夫人看起來是不打算多管閒事。”

    “說實話,不太想管。”耿同學十分誠實地說。

    “在下相信這是實話。”

    “後面有人追你嗎?”耿綠琴務實地問。

    “暫時他們應該追不上來。”

    “那咱們快走吧。”

    洪文淵愣了一下。

    耿綠琴已經走到他身邊攙扶起了他,見他愣神,不由催促道:“走吧。”

    盡管有疑問,但洪文淵也明白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於是便不再吭聲,由她攙扶了自己逃命去。

    被幫中兄弟反叛,卻被朝廷中的人所救,洪文淵覺得這真是太過諷刺了。

    耿綠琴毫不吝嗇地將自己攜帶出門的大內療傷聖藥貢獻出來,雖然不知道效果是不是就像武俠書上所寫的那麼神乎其神的,但她想皇家出書總也還是有質量保證的。

    當然,耿同學是絕對不會承認她其實是把洪總舵主當小白鼠用的。

    錢,是不缺的。

    而這個世界有錢好辦事,所以,在遭遇洪總舵主兩個時辰後,耿綠琴和他已經坐在雇來的馬車上,向著京城的方向奔馳了。

    “我們現在是去哪兒?”

    “回京。”耿同學回答的很乾脆。

    洪文淵被她這樣的直接弄得一時無語。

    “到前面城鎮找個大夫幫你醫治一下,咱們就分道揚鑣吧。”他們這樣的組合想想委實有些詭異啊,好寒!

    “夫人怎麼會孤身在外?”面對女扮男裝的耿綠琴,洪文淵實在忍不住好奇。

    據他所知,以她的身份絕不該是能隨意行走,尤其是不帶任何隨從的情況。

    “總舵主是被何人所傷?”耿同學不答反問。

    洪文淵苦笑,“夫人果然是聰明人。”

    “過獎。”各人有各人的難處,何必非要跟對方過不去,丫真不含蓄。

    有句俗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本來,耿綠琴是想跟洪總舵主早點分手,各奔前程的。

    可惜,事與願違,到了小鎮准備分道揚镳的兩個人話別的話還沒說,就撞到了一行人。

    確切的說是奉旨回京的大將軍王一行人即將飛馬入城時,隊伍中眼尖的幾個人看到了某個讓他們十分眼熟的人。

    等他們疾疾扯住缰繩翻身下馬時,才發現不只一個熟人,另一個剛才背對他們的也是熟人。

    天地會的總舵主與雍親王府的側福晉無論怎麼看怎麼詭異的一對組合,兩人的情形看著不像敵對,倒有幾分親切,尤其是耿綠琴手裡的那只正朝洪文淵遞過去的瓷瓶在場的人有認識的,那是裝大內療傷丹藥的。

    “小四嫂。”十四的話音中透出無法掩飾的困惑。

    耿綠琴直接將藥瓶塞進洪文淵的手中,低聲說道:“還不快走。”

    洪文淵復雜地看了她一眼,飛身而去。

    十四看看她,又看看那個離去的身影,慢條斯理地道:“你說爺是追還是不追?”

    “最好不追。”耿綠琴說的很乾脆。

    “為什麼?”

    “天地會正內鬨。”原因很簡單。

    “你怎麼知道?”

    “趕巧了。”她說了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十四揚眉,“既然如此,爺不是就此擒下此人更好?”

    “內讧的時候你下手擒人,很容易讓他們同仇敵愾,不如讓他們自己鬥去,內憂有時比外患更可怕。”

    “小四嫂。”

    “啊?”

    十四感嘆地道:“爺覺得你如果領兵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謝謝十四爺抬愛,奴婢覺得這話聽著壓力太大,奴婢恐怕擔當不起。”她胡扯也瞎貓撞上死耗子說到了正點上,洪總舵主若是沒走聽到這話怕是當場就得跟她翻臉。

    “小四嫂怎麼會在此地?”終於,十四問到了正題。

    耿綠琴抬頭看天,低頭看地,最後無奈地朝他看過去,“十四爺以為呢?”

    “一起回京吧。”

    “奴婢似乎沒得選擇。”雖然她也在想要怎麼不著痕跡不露聲色地讓人發現自己,可是,像今天這樣的情形被人逮到,她覺得十分灰常地囧囧有神。

    悲摧啊悲摧!

    事情為什麼就趕得那麼寸呢?

    耿同學想不明白,自己的人生幾時變得那麼極書了呢?

    無可奈何,別無選擇之下,耿綠琴隨著十四入京的隊伍一道回去了,回京當天就被康熙召見了。

    “怎麼跟洪文淵撞到一塊了?”康熙也忍不住好奇。

    耿綠琴神情不自覺地帶了些糾結,很誠實地說:“皇阿瑪,老實說,奴婢自己也覺得這很像老天爺的惡作劇。當時的情況奴婢能采取的也只有和平相處,互惠互利方針,不能力敵,就只好智取了。”

    “嗯,處理的不錯。”康熙頓了一下,爾後微笑,“還順勢跟著十四回來了。”

    她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情形,搞得好像她跟天地會有奸情一樣。

    “如果不是十分確定你是如假包換的滿人,朕都忍不住要懷疑你跟天地會的關系了。”康熙帶了幾絲打趣地說。

    “奴婢惶恐。”丫的,就嚇唬她吧。如果不是這正經鑲黃旗滿人的出身,她倒寧願像韋小寶一樣混天地會去。

    可惜,天公不作美啊。

    “跪安吧。”

    “嗻。”

    出了宮,耿綠琴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說:這座富麗堂皇的皇城卻是皇家最大的囚籠,她一點不想自己的後半輩子真的葬送在這裡。往深裡說,活著的時候當犯人,沒得自由,死了陪葬書再豐富也不過便宜盜墓的。

    正當耿同學感慨萬千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主子。”

    耿綠琴轉身,就看到了中南海保鑣圖蒙海同學,微微一笑,“圖蒙海,別來無恙。”

    “主子平安就好。”

    看著中南海保鑣不苟言笑的樣子,耿同學微微搖了搖頭,什麼也沒再說,徑自朝雍親王府派來的轎子走去。

    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到雍親王府,耿綠琴照例先去給福晉請了安,然後回自己的院子等某四下班回來算賬。

    她覺得這根本就是筆糊塗賬,她這次完全是頂了老康的大黑鍋。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0:55

第 129 章

    當天穊稱稦稫,蜠蜰蜚蜴某四很晚才到耿同學的小院,當時等人算賬等到睏倦無比的耿同學索性虱子多了不怕癢已經先一步洗洗睡了。

    胤禛沒讓人吵醒某琴閩閡閤閨,嫢孷孵寞徑自洗漱之後便就此歇了。

    一切平靜得讓院子裡伺候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總覺得這情形好詭異。

    主子每次出逃回來後王爺可從來沒像這次這般平靜對待過綟綖緋綴,暡朄朅朢怪事!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的耿同學得知昨晚某四是在自己這裡過的夜,而他竟然沒有對她興師問罪榎榍榡榠,摡摶摠摧也沒小別勝新婚地來場大運動,耿同學頓時覺得天生異象了。

    可惜覝覟觨觫,摡摶摠摧任憑耿同學站在自己的院子裡上下左右前後六方觀察了個遍,也沒看到任何異象,於是她決定判定為某四抽了。

    “額娘,你看了半天到底在看什麼?”跟在母親身後轉了半天圈的小錦秀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小臉很是有些糾結。

    耿同學看天,笑道:“今天天氣真不錯。”

    旁邊的伺候的幾個人低頭笑,主子根本是答非所問。

    “額娘,你又繞我。”

    “繞你有什麼好處我繞你,少自作多情。”

    錦秀扯住母親的手臂,兩只烏溜溜明亮的大眼睛瞪著她,聲音滿是好奇,“額娘,你失蹤這些日子是去幹什麼了?”

    其實這個許多人好奇,但敢這麼問的人卻不多,錦秀恰是那不多中的一位。

    耿綠琴摸著自己的下巴一副神秘的模樣,“這個問題啊額娘可得好好想一想。”

    “想什麼?”

    耿綠琴一本正經無比嚴肅的說:“想怎麼才能讓你忘了這個問題。”

    “額娘——”小錦秀委屈地嘟起嘴。

    耿綠琴彎腰抱起女兒,點著她嘟起的小嘴笑道:“你這個小丫頭,大人的事問那麼多做什麼?總之額娘不會丟下你不管就是。”

    “額娘最好了。”小錦秀親暱地摟住母親的脖子撒嬌。

    “額娘最偏心了。”兩個異口同聲地聲音從院門處傳來,雍親王府的兩個小阿哥均一臉憤憤然地站在那裡瞪著膩在母親懷裡撒嬌的妹妹。

    “怎麼跟額娘說話呢,還有規矩沒?”耿同學意思意思地呵斥一下。

    弘歷小聲嘀咕了一聲,“額娘自己就最沒規矩了,還讓別人守規矩。”

    弘晝小聲附和,“就是。”

    “還反了天了啊你們,給我過來。”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弘晝率性撲過來,繞到母親的身後一下子就跳到了她背上,差點害耿綠琴重心不穩摔倒。

    “臭小子,你還助跑起跳怎麼著,額娘我可沒練什麼千斤墜之類的功夫,這下盤可不穩。”

    “額娘你怎麼能總偏心妹妹呢?”弘晝有些不憤地說。

    錦秀拍打哥哥環著母親脖子的手,道:“額娘是我的,你放手。”

    “我也是額娘生的,你少來。”

    “額娘是我的。”

    “……”

    耿同學忍不住抬頭望天,這兩只她不認識,明顯屬於皇家偽劣產書啊,愛新覺羅家頂這兩只沒規矩了吧,應該……

    “阿瑪,您回來了。”弘歷滿是訝異的聲音驚住兩個正纏著母親撒嬌的人,也嚇了被纏的人一跳。

    耿綠琴下意識朝院門口看去,那裡哪有某四的身影,於是,她忍不住轉頭瞪了一眼一副什麼都沒做過模樣的大兒子一眼。

    丫的,小腹黑!

    “四哥,你謊報軍情。”小錦秀首先發難。

    弘晝接著道:“四哥,你嚇到額娘了。”

    耿同學內牛滿面,丫個死小子,這麼調侃自己老娘,真不孝!

    “好了,都下來站好,瞧瞧你們現在像什麼樣子,弘晝都是大人了,不能再這樣跟額娘撒嬌了。”

    弘晝不憤地看著妹妹,“為什麼錦秀可以?”

    “她小啊。”

    “也不過小兩歲。”

    “那也是小。”

    “就是。”錦秀跟風。

    弘晝認真地看著母親,聲音中透著毫不掩飾的困惑,“額娘,為什麼您從來只把錦秀放在心上,卻不把我跟四哥也一樣放在心上呢?”

    耿綠琴伸手摸摸兒子的頭,沒說話,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又怎麼可能會厚此薄彼,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有各自的道路要走,而她不能改變便只有祝福,只能默默地看著他們走向既定的命運軌道。

    一個未來的風流皇帝,一個後世抽風的王爺,總算沒鬧到兄弟阋牆的慘境,耿綠琴想自己還是很欣慰的。

    能怪什麼呢?

    只能怪他們身為皇家人,怪他們身為男兒身。

    某四的子嗣本來就少,活到成年的就更少,他們這對自打出生到現在活蹦亂跳健康好好頭好壯壯的小子自然便惹了過多的重視,她就算有心也無力將他們帶離這座泥澤之城。

    胤禛站在門口看著那對相顧無言的母子,心頭掠過一抹無法言喻的感覺,那一刻的耿綠琴讓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她身上那股無奈與淒楚,不同於平素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卻讓人禁不住揪緊了心酸澀難言。

    “額娘,弘晝錯了。”弘晝偎進母親的懷中,輕輕地扯著她的衣袖小聲地認錯,盡管額娘什麼都沒說,可是他卻覺得額娘傷心了難受了。

    拍拍兒子的肩,耿綠琴眯眼笑道:“額娘沒事,額娘只是不知道怎麼把對你們妹妹的偏愛用最正當的理由說出來罷了。”

    於是,前一刻還為某人心酸的人馬上都認定某人又抽了。

    不論某四還是某琴身邊服侍的人,大家的想法不約而同地保持了高度一致。

    所以說,當抽風成為一種常態的時候,偶爾正常的情況反而成為了一種變態的異常。

    “綠琴。”

    某四一出聲,一院子的下人都忙不迭地請安問好,耿同學母子母女也不能幸免。

    規矩太大實在很讓人蛋疼!

    胤禛掃了變得規規矩矩的兒子一眼,哼了一聲,“不去書房讀書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兒子告退。”兩個小少年灰溜溜遁走,臨出門前不忘給自己額娘一記哀怨的臨去秋波。

    耿綠琴忍不住伸手掩唇笑,這兩個臭小子。

    胤禛從某琴身邊走過,徑自向書房而去,“跟爺過來。”

    “嗻。”

    小錦秀偷偷沖母親扮鬼臉,被耿綠琴一拍掌拍一邊涼快去了,拍完了做怪的女兒,耿同學認命地跟過去,心說:也不知道某四要怎麼跟自己算賬呢。

    唉!

    是福不是禍,是禍就躲不過。

    愛咋咋地吧。

    兩個人進了書房,某四坐著某琴站著,沉默了許久。

    久到耿綠琴以為某四就打算這麼著用沉默憋死她的時候,他說話了,“記得你答應過爺什麼嗎?”

    沒頭沒腦被人扔過來這麼一句,耿綠琴愣了一會兒,然後猛地福至心靈地想到了一件事,急忙說:“記得記得。”

    胤禛揚眉,很懷疑地瞅著她,就憑她剛剛那麼會兒工夫的怔愣他就肯定她當時答應的一定十分敷衍。

    “陪著爺您嘛,奴婢怎麼會不記得。”她寧願不記得。

    “記得就好。”就算敷衍也好,念在她還能想起來他今兒就放過她了。

    “奴婢不敢忘。”總有一天老娘我要遠離皇城遠離你們這群腹黑BT,熱情投奔向外面廣闊而自由的天地。

    “這兩年你一直沒給爺准備像樣的生日禮物,你說怎麼辦才好?”

    什麼?

    秋後算賬?

    這賬算的也太置後了啊,她不就三年沒准備禮物麼至于麼,想歸想,嘴上耿同學還得表決心,搞諂媚,“爺您說,奴婢照做也就是了。”說歸說,實在強人所難咱也能陽奉陰違。

    胤禛掃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然後雲淡風輕地說了句:“那就再給爺生個孩子吧。”

    耿綠琴驚悚了!

    好半天都沒能做出任何反應,開開……開什麼玩笑?那孩子是她說生就能生的嗎?當她是送子觀音,讓誰生誰就能生怎麼地?

    胤禛也不著急,就那麼慢悠悠心情很好地喝自己的茶。

    半晌之後,三魂六魄歸位的耿綠琴終於能正常發音了,她無比誠懇地看著某四,無比真摯地對他說:“爺,這個奴婢恐怕無能無力啊。”不能強人所難到這個份上吧,再說了,這生孩子在古代那就是個性命相關的事啊,他們皇家醫療條件號稱最強也讓多少女人死在了生產上啊。

    “這個孩子不用上玉碟。”某四慢悠悠地補充說明了一句。

    這個倒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等等,耿同學馬上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呸呸呸,考慮個啥啊考慮?

    這事就不是個能考慮的事,不是他說生,她想生,那孩子就一定能生得出來的,更何況她還不想生……怎麼這麼地糾結呢?

    耿同學內傷了。

    “爺,這事再怎麼威脅利誘都沒用的了,懷孕這個事那本來就是個盡人事聽天命的活兒,奴婢答應了也沒用。”最後,內傷的耿同學決定對某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打消他不切實際的想法。

    “爺知道。”

    丫的,知道你還整這麼個不太現實的要求出來,切,鄙視你!

    “爺既然知道,還跟奴婢提這個要求,合著爺您這是拿奴婢打趣來了。”她的脾氣忍不住冒頭了,有這樣的沒啊?

    “哼。”

    這一聲不輕不重的哼,馬上讓耿同學清醒認識到自己在跟誰說話,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娘西皮的!說著說著就忘了眼跟前這人是跟老康一個級別的腹黑啊,而且後世的評價還特小心眼。

    那啥,不能得罪小心眼還記仇的,尤其是男人,尤其重要的是這男人將來還是一國之君,所以必要時候耿同學的姿態擺的絕對夠低。

    “那奴婢就盡人事聽天命,爺也不能非要奴婢保證能生得出來啊。”眼瞅著老娘就往高齡產婦奔了,你就想也要看老天賞不賞您這位未來雍正爺的臉麼。

    靠之!

    別以為天子天子的就真他麼地是上天的兒子了,那不過是你們這幫子人硬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第 130 章

    人生有時候很奇異,有些事不提不想還好,你冷不丁地拎出來一提,本來沒事沒事兒的事它鬼使神差就降臨了。有趣吧

    本來自打某四抽風兼欠捶地跟耿同學對懷孕一事就口頭達成協議後,一連數月毫無消息,然後就在耿同學終於把這事拋到腦後,不再擔驚受怕之後,她被老天關愛了,中獎了!

    於是,耿同學沒脾氣了!

    這個時候,老康開的不良開端的千叟宴也舉行過了,人正琢磨著往避暑山莊走呢,而耿綠琴在某一天跟寶貝女兒在院子裡活動身體時一個不注意暈了下,然後就被趕來的太醫給診出了喜脈。

    原本照著康熙的意思今年的塞上之行耿綠琴依然是榜上有名的,可惜太醫給出的診斷結果是,耿同學這胎體弱氣虛,不宜遠行,宜靜養。

    最後,耿同學悲摧的沒能抓住康熙年最後一次公費旅游的機會,擱京城陪勞模某四了。

    在西寧監軍沒能跑青海湖溜達一圈就夠遺憾了,老康頭的最後一次團體旅游她又沒能趕上,真是……讓人無限扼腕,這是多麼有紀念意義的一次啊,馬上老康這腹黑小老頭就要邁上人生的終點站了。

    為此,耿同學頗有些惆悵。

    屁的體弱氣虛,明顯就是某四跟太醫狼狽為奸把她給賣了,她明明身體倍好,吃嘛嘛香,上竄下跳毛問題也沒有。只不過,她沒法拆某四的台,這就更鬱悶加內傷了。

    最近閒著無聊的耿同學在琢磨一件事,其實在許多人眼裡這位耿主子基本一直是無聊地閒著的。

    耿同學在琢磨的事呢,後世的群眾對此問題研究的興致也極其的濃厚。那個啥,就是關於小年糕同學後面生的幾個孩子的名字問題。

    這取名字吧,古時的人講究的就是論資排輩,一輩人有一輩人的統一規劃,可偏這小年糕的孩子就是不帶弘歷這幫人的那個“弘”字,人是“福”字輩。文趣吧

    有問題啊,有問題!

    絕對的有貓膩!

    這個事吧,據說還涉及到某四頭上帽子顏色的問題,耿同學一琢磨這不成啊,這絕對是不能明目張膽去問的,這要萬一刨出個無法置信的答案來,她這不是跟自己脖子上的吃飯家伙過不去麼?

    當然了,耿同學傾向於另一個猜測,就是其實小年糕其實後來沒再生過只不過就是為了給年家一個華麗麗的煙霧彈,以表明年糕同學還是很受寵的,讓年家父子們踏踏實實死心踏地給某四賣命。

    嗯,這個雖然有些道理,但孩子多就能說明問題了?

    耿綠琴忍不住四十五度明媚憂傷地看天,男人的下半身向來是不怎麼由他們主觀控制的,柳下惠同志那也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碩果僅存的一枚標致性人物,不過,後世人們普遍認定丫不舉。

    咳咳……學術研究研究一下,正直的耿同學堅定地認為自己這純屬於學術研究的范疇。

    春喜伸腳踢了小孟子一腳,丟了個眼色過去。

    小孟子嘻嘻一笑,也丟了個眼色過去。

    小喜子一看也摻和了一眼。

    他們三人一致認同主子這會兒八成沒想啥好東西,瞧那嘴上的笑猥瑣的……

    正直的圖蒙海嚴肅的瞪了他們仨一眼,默默看了主子一眼,心說:又抽上了。

    端著一盤水果的古爾泰一過來就感覺到同伴之間那種詭異的氣場,無聲地詢問。

    大家用眼神回答了他。

    於是,古爾泰眼角微抽,鎮定地將水果盤放到正走神走的很快樂的主子面前。

    為什麼是古爾泰這個侍衛去做這種丫環的差使呢?

    這個原因很簡單,他在拍春喜的馬屁,且不怎麼有效果,還被耿綠琴評價了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光棍請繼續努力”。文趣吧

    當時那話讓一堆人笑做一團,他們的主子實在太可樂了。

    後來,耿綠琴還囧囧有神地補充了一句“我精神上支持你,行動上看個熱鬧”。

    耿同學秉持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為此她號召身邊所有人員積極加入旁觀古爾泰追妻計劃的行列,並奉行沒有阻礙就顯示不出古同學的決心信心以及愛心,所以請大家不要客氣,請盡情地使絆子吧,有啥陰招損招盡管上不要藏著掖著,古爾泰的痛苦就是他們快樂的源泉。

    古爾泰對此只有一個深刻的感想——娶老婆那也是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像人家李衛娶小翠那叫一個水到渠成,輕而易舉。輪到他這裡吧,偏不巧趕上主子閒得窮極無聊滿世界找樂子的時候,於是,他就悲劇了。

    最悲劇的還不是這個,古爾泰有些悲憤地想:為什麼王爺也有意無意地站到了看熱鬧的隊伍裡,甚至對主子采取了令人發指的縱容態度。

    昨天,對,就是昨天,古爾泰十分非常地想去撓牆,昨天就在書房,王爺無比嚴肅認真地對他閒話家常似地說了句:“爺覺得扎伊克跟春喜也挺配的。”

    沒錯,這是多麼地喪盡天良啊!

    “古爾泰。”

    “奴才在。”

    耿綠琴微微側頭看著他笑,那笑讓古爾泰有些驚悚,“那啥所謂追妻重在參與。”

    “主子——”他有強烈不好的預感。

    耿綠琴繼續微笑,一副我很溫柔很善良的表象,“我決定讓扎伊克跟你公平參與競爭,你沒意見吧?”

    古爾泰一臉苦色,心說:我要說有意見,您一定用您經典的回答說“我允許你有意見,但絕對不接受你的意見”,他的目光瞥向小孟子,果然小孟子也憶起前塵往事,幾不可見地抖了下。

    古爾泰沒敢發表意見,但旁邊的扎克伊忍不住出聲了,他覺得自己被硬扯進來實在太冤了。

    “主子,奴才就不攪和了,古爾泰挺不容易的。”

    古爾泰感激地看搭檔一眼,無聲地表達謝意。

    春喜不樂意了,小腰一掐,杏眼一瞪,說:“怎麼著,我還入不了大爺你的眼了?”

    耿綠琴掩著嘴在一邊笑,看戲的興致很高。

    小錦秀本來是在院子裡練劍,這個時候也停了下來,跳過來,指著扎克伊說了兩字“欠抽”。

    扎克伊抽了。

    胤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大家和樂融融的情形,他眼中閃過笑意,踱著步子慢慢走了過去。

    某些時候,像某些人那就是冷凍劑般的存在,好比此時出現的某四,和樂的場景立時就轉變了,大家趕緊請安的請安,伺候的伺候,氣氛頓時又拘謹嚴肅規矩了起來。

    “爺今天回來的真早。”耿綠琴意思意思地遞了杯茶過去。

    胤禛接過手呷了一口,“你今天精神不錯。”

    “奴婢的精神向來便是不錯的。”不單今兒不錯,咱基本天天不錯,人活著做什麼也不能自虐,都已經被人惡作劇地扔到這麼個科技落後的年代了,她再想不開就真自虐了。

    反正啊,高興過是一天,不高興過也是一天,那麼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不高興著過呢?

    在這樣強大的心理作用下,耿同學一直過得很快樂,也一直努力讓自己很快樂。

    胤禛看著她點點頭,說:“這樣很好。”

    這樣當然好,笑總比哭好,這道理太簡單了。再怎麼著他也喜歡看笑臉不太可能鐘情哭臉的麼,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爺要在這邊吃晚飯嗎?”

    胤禛猶豫了一下,搖頭,“不了,今兒到福晉那兒去。”

    “那爺吃點水果吧。”

    “明兒跟福晉一塊到廟裡上枝香吧。”

    “知道了。”耿同學心說:得,這又沾福晉的光出去放風了。

    對於放風,耿綠琴一向是期待地,也是嚮往的。

    所以第二天,她幾乎是有些精神亢奮地就陪著四福晉出門到香山禮佛去了。

    所謂禮佛其實也不過就是權貴人家變相的一種散財罷了,至少在耿同學眼中是這樣。

    布施香油香啊,她倒也不是吝啬那點銀子,她就覺著自己盡被上面那幫神佛坑了,沒落啥好處有點冤罷了。

    四福晉上完了香到廂房休息,而耿同學則很有閒情地在寺裡到處走走看看。

    怎麼說也難得出來一次,出來了就不能浪費機會,耿綠琴向來是很珍惜機會的。

    俗話說的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今天來寺裡進香的人不少,顯得挺熱鬧,圖蒙海等人護衛得就上了些心,把所有可疑的人和物全部隔離到安全的距離,如今他們主子金貴著呢,用他們小格格的話說,那基本可以橫著走了。

    不過,當時他們主子聽到小格格那麼說的時候只是輕飄飄地回了句:“螃蟹那家伙走路姿勢太丑,要走那得跟貓學。”

    圖蒙海這些人自然是不懂貓步的,但他們也明白自己主子那本身就是個特立獨行的主兒,倒也不是十分在意。

    走著走著,耿綠琴冷不丁地就晃到了一個熟人,忍不住眨了兩下眼。

    看到那個人的不止耿同學一個,圖蒙海幾個的反應是將主子直接護到了身後。

    天地會總舵主洪文淵!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1:15

第 131 章

    耿同學當時是真沒想法了,你說這都什麼事啊,自打她到這邊來吧,本來按她這身份性別基本跟天地會這類組織那就屬於八竿子也打不著的範疇,可也不知道怎麼地吧,它還就老跟這組織撞上。

     而幾次接觸下來,證明彼此相克,不是她倒霉,就是他們倒霉,要不就是大家一起倒霉,總之很倒霉!

     這緣份真叫人感慨萬千。

     洪文淵也看到了耿綠琴,他神情自若地轉身閃入人群。

     “行了,別這麼緊張,准咱們出來放風,還不行人家出來溜彎麼?”耿綠琴手一揮特隨性地說了這麼一句。

     跟隨的人均感無語。

     為什麼無論情況多麼詭異他們主子都能比詭異的情況反應更詭異?

     這實在是個謎呀謎……

     春喜這個時候說了句大實話,“主子,他的膽子倒是大得很,這麼明目張膽地在外面晃。”

     “嗯,所謂藝高人膽大。”反朝廷的事都做了,還是領頭的,膽子肯定是不小的。

     春喜看著主子那一副無比認真無比誠懇無比純潔的表情眼神,頓時無力了起來,主子難道不記得在西寧的時候他對她的挾持和傷害了嗎?

     耿綠琴當然是記得的,可她覺得記仇跟報仇是兩碼事,而且報仇這個事要講時機看緣分,是以德報怨還是加倍償還這都要取決於她當時的心情。

     總而言之,像耿同學這樣一個相當有個性的人,做事當然是與一般人不同的,雖然她總以為自己跟一般人是一樣一樣的。

     這就是當事人不自知的最佳例證。

     “走了走了,咱們到那邊逛逛去。”耿綠琴心情很好的說。

     “主子,您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春喜見主子完全不當回事,急了,一把拽住她的衣袖道:“天地會的人都在這裡出現了,主子你的安全當緊啊。”

     “京城是什麼地兒啊,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大人物,估計一塊匾砸下來十個人有九個會是達官貴人。”

     春喜立時就樂了,“主子您這話說的——”

     “多實在啊。”耿同學接著說。

     其他人除了圖蒙海繃住了沒樂,其他人都樂了。

     耿同學安撫地拍拍春喜的肩,說:“所以以洪總舵主的智慧一定明白要挾持人的話我的分量就太輕了。”

     “主子的分量才不輕呢?”春喜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耿綠琴毫不客氣地一指戳到她的額頭上,“你以為當拜拜用的豬頭很榮幸嗎?”

     這次圖蒙海也沒能繃住,笑了,主子這人有時實在是百無禁忌,什麼話都敢說。

     豬頭?合著那些王公大臣皇子親王的在主子眼裡就是案桌上拜拜用的大豬頭?

     春喜反應很快,但聲音很小,“那咱們王爺不也是豬頭了。”

     耿綠琴一本正經地輕咳了一聲,一副老學究的樣子道:“慎言慎言啊,背後勿議人是非啊孩子。”

     春喜囧了。

     其他人憋著笑左顧右看就是不看她們。

     “主子……”春喜委屈。

     耿綠琴揮揮手,渾不在意地道:“怕什麼,說便說了,難不成還會因為你說了就變成事實麼?”


     所有人默,主子還真是敢說!

     “不說這些沒用的了,咱們接著轉去。”

     “嗻。”

     等到耿同學在寺裡逛得差不多了,四福晉也參禪完了,兩人會合一處,打道回府。

     沒幾天,身在王府深宅的耿同學從古爾泰嘴裡聽到一個消息,天地會的人剛剛處決了一個變節的分舵舵主。

     耿綠琴想自己應該是知道某總舵主現身京城的原因了,估摸著那個叛徒的武功不弱,要不也不能讓總頭頭出面了。

     京城它就是個是非之地!

     官多了官就不能算官,人精扎了堆,是非就多,就特容易把人搞得精神分裂。

     耿綠琴摸了摸自己的頭,頗有些感慨地想:她這些年混在一幫腹黑堆裡不怕別的就怕不知道什麼就被搞精分了。

     為了保持自己的正常性與自由性,耿綠琴覺得自己必須堅定不移地繼續奮斗,一定得遠離這幫腹黑加精分。

     隨著康熙的大限越來越近,耿綠琴的肚皮也越來越鼓,她人也越來越糾結。

     老康要歸位了,某四即將上位,而她如今大腹偏偏要想在某四即位時趁著朝政混亂而趁機開溜——她怎麼覺得這任務有點忒艱巨了呢?

     況且——耿綠琴眼光掃過眼跟前一溜兒的人,這裡面有幾個人恐怕她就算跑路也得帶著,一來保他們的命,二來安某人的心。

     當皇上的不缺女人,再加上某四這位皇帝是個勞碌命,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精力關注她也。這麼一想,耿同學的心情頓時輕快了起來,對未來也樂觀了起來。

     沒多久,康熙就因為健康原因回京了。

     然後有一天,耿綠琴就被一道口諭召進了宮。

     暢春園的環境很適合養身體,這是耿綠琴的感覺。

     她進去的時候康熙正歪在棍上看奏折,李德全在一邊伺候著。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平身吧,怪不方便的。”

     “謝皇阿瑪。”

     “朕找你來就是想聽你說說話。”

     耿綠琴暗自腹誹,我這聲音又不是百靈鳥般的悅耳動聽,您老說這話真是沒說服力。

     “朕知道你不喜歡進宮,可是你就真不願意進宮來看看朕這個老人家,你這可是不孝啊。”

     ……

     這罪名扣得,她怎麼就不孝了啊,耿綠琴不得不說話了,“奴婢怕打擾皇阿瑪靜養,所以不敢隨意進宮見駕。”

     “假話。”康熙毫不留情地戳破她。

     耿綠琴沒吭聲。

     康熙一邊繼續翻看折子,一邊漫不經心地道:“聽說老四答應你這個孩子不上玉碟?”

     哇靠!

     耿綠琴想:到底還有什麼是老康不知道的,她打量了一下康熙的神情,猶豫地說道:“如果不行的話奴婢就當四爺沒說過。”

     康熙若無其事地提筆批示,“他答應你的事讓他去辦,朕不管這事。”

     “皇阿瑪,您這麼忙,奴婢在這兒不打擾您嗎?”趕緊讓我跪安吧,各忙各的。

     “不妨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就打消了某琴的希望。


     耿綠琴有點犯愁了,心想自己這麼呆在這裡算個毛事啊,人老康忙公事,難道她就擱旁邊看風景?

     啊,不,人老康說了想聽她說話,她一個人當話痨不要緊,可不影響康熙同志辦公麼?

     “不想跟朕說點什麼?”

     “說什麼?”耿同學下意識地說。

     “李德全,你看,她又給朕來這套。”康熙轉頭對旁邊的李德全笑說。

     李德全光笑不說話。

     “就說說你這幾個月是怎麼過的吧。”

     哇,不是吧?老康竟然會這麼八婆?

     “奴婢能怎麼過,日子還不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瞎過唄。”

     “嗯,繼續說。”康熙心情很好地說。

     “說完了。”多富有總結性地發言啊,老康真不懂含蓄。

     “照你的性子,不可能過的這麼平淡無味。”

     這絕對是詆毀!

     耿綠琴揪了揪手裡的帕子,抿抿唇,想了想,道:“皇阿瑪聖明,其實,中間確實發生過幾件小事。”反正在她看來確實不算大事。

     “噢,那就說來聽聽吧。”康熙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

     “其實事兒真不大,就是出去逛廟會的時候偶然碰到過天地會的總舵主洪文淵,後來聽說他是上京處理叛徒的事。”

     “這個朕有接到消息,你繼續說。”

     “然後就是後來到莊子安胎避暑的時候上有一次遇到九爺,順便打了一下秋風。”

     “這個朕倒不知道,你怎麼又打劫老九了?”康熙來了興趣了。

     “其實也沒什麼。”耿綠琴習慣性地說。

     “少給朕打馬虎眼,通常你越說沒什麼就越有點什麼。”

     “九爺那天騎馬路過的時候碰巧我站在路邊賞景,一不注意就被嚇了一跳,動了胎氣了。”

     “是嗎?那老九倒是不冤。”

     “所以後來我們就決定私下和解了,反正奴婢確實沒事,就是旁邊跟的奴才們嚇壞了,收九爺點收驚費也是應該的。”

     康熙笑呵呵地看著她,合上了手裡的奏折,頗是玩味地道:“朕發現你很護著那幫奴才,就算你明知道他們不一定對你忠心不二。”

     “他們也不容易。”這是耿綠琴的真心話。

     “那你就容易了?”康熙理所當然地反問。

     耿綠琴笑,“奴婢上有皇阿瑪罩著,下有弘歷弘晝和錦秀他們,中間還有四爺的庇護,自然是要比他們容易。”

     “丫頭啊。”

     “奴婢在。”

     “你活得比我們都自在。”

     她自在個屁,可這話耿同學只敢在心裡咆哮兩聲。

     “主子,茶。”李德全適時遞茶。

     康熙接過喝了口茶,舉重若輕地說了句:“丫頭,朕相信,就算有一天,所有這些你都沒有,你依然能夠活得很自在。”

     “皇阿瑪您高看奴婢了。”

     康熙用茶碗蓋撇著茶水,若有所思地沉吟不語。

     屋裡的其他人自然更不敢隨意打斷他的沉思。

     良久之後,康熙再次開口,“丫頭。”

     “奴婢在。”

     康熙放下手裡的茶碗,沖她招了招手,“到朕跟前來。”

     “嗻。”

     耿綠琴越走越近,她感覺就越似曾相識,仿佛當年康熙抽風讓她答應陪他微服私下江南。

     李德全在耿綠琴走近的時候就識趣的往外退,什麼話能聽什麼話不能聽他懂。

     聽完康熙的話耿綠琴用力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有什麼話想對朕說?”

     耿綠琴斬釘截鐵地道:“沒有。”說了也白搭,她倒寧願擱肚子裡繼續腹誹他。

     “那就跪安吧。”

     “奴婢告退。”.




第 132 章

    自打那天聽了康熙的話,耿同學便有了心事,沒事的時候就忍不住在心裡偷偷地琢磨,到底李德全手裡拿著什麼東西要給自己的?

    最讓人糾結的是她現在還不能去問李大總管,她得老實地等人李大總管來找她,也就是所謂的時機成熟。

    他母親的!

    老康這個不厚道的腹黑小老頭,你說時機不到你丫的提前打什麼預防針啊,這讓她這閒在雍親王府當孕婦的人能不有空就琢磨嗎?一琢磨她不就糾結了嗎?

    黑!真黑!

    在耿同學時不時地糾結無聊中,康熙大限的日子不以任何人意志為轉移地到了。

    歷史不好的耿綠綠琴是不清楚康熙到底是哪天沒的,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這一天,某四從凌晨就被急召入宮到現在一直都沒回來,她想應該就是今兒了,畢竟最近一直聽說老康狀況不佳,那些皇子們幾乎整天地守望著皇宮。

    有時候想想吧,耿綠琴就替康熙覺得悲哀,兒子一堆,偏偏這個時候吧,許多人的眼睛盯得都只是他身後的那張破椅子,悲哀啊!

    耿綠琴很想裝著若無其事,可她實在淡定不下來,老康要沒了,這個像父親一樣存在的人就要永遠地走了。

    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高高地仰起頭,耿綠琴對自己說:她不哭,生老病死,誰都逃不過。她不記得自己的爸爸,卻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享受到了這份遲來的父愛。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它就是塊石頭握久了也會變得暖和的,更何況她是有血有肉的人。

    “出去,全部出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

    “全部給我滾出去。”她的聲音變得沙啞乾澀。

    所有人都默默地退了出來,主子這樣的情緒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而他們也明白這個時候主子需要的是一個人清靜的空間。

    屋裡只剩下了耿綠琴一個人,她捂著嘴趴在桌上無聲地流淚。

    哭,也不能大聲哭,她知道歷史知道結果,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做不了,更阻止不了歷史按照它既定的歷史軌跡運行。

    哭了不知道多久,耿綠琴慢慢止了淚,枕在自己的右手臂上,歪著頭看著窗子上剪影。

    好吧,今天哭過了,明天還要笑著活。

    耿綠琴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用手帕將面上的淚痕拭淨,然後輕輕地開口道:“春喜,打盆洗臉水進來。”

    “嗻。”春喜應聲。

    很快春喜就將水端了進來,看到主子明顯哭過的雙眼,她明智的什麼都沒問。只要主子不想說的,那無論如何也別想她會說出來。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後來康熙殯天的消息一經傳出,頓時皇城內外一片戚戚。

    接下來的幾天已然不能用混亂來形容,好在耿綠琴身懷六甲行動不便也沒什麼人和事來打擾她。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耿同學已經身在她心心念念避之惟恐不及的紫禁城內,只能望空一聲長嘆。

    到底還是進到了這個華麗的牢籠裡,時也?命也?

    就算不去看不去聽,耿綠琴也知道如今宮裡宮外都不會平靜,表面就算平靜,平靜的表象下也是暗潮洶湧。

    “主子,您歇會兒吧,已經走了半天了。”

    耿綠琴扭頭看看說話的人,心裡忍不住先嘆了口氣,嘴上說:“諳達,我發現你比春喜還囉嗦。”她到今天還是對原本該去安樂堂頤養天年的李大總管被分到自己這裡耿耿於懷,她是多麼地想忘了他手裡還有康熙留給自己的東西啊,可惜別人就怕她給忘了,臨走還把緊箍咒給她戴上了。

    某四雖然如今已經是雍正帝了,可惜先皇的遺命丫也不敢違抗,耿同學打心裡鄙視他。

    俗話說的好:槍打出頭鳥,先皇身邊的李大總管那是多麼閃閃發光的一塊牌子啊,然後在她毫無思想准備的時候“咣當”一聲在她身邊落地生根了,她想不招眼都不現實。

    現如今耿同學那是非常非常地想低調,自打入宮除了定時給皇后去請安,那正可謂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絕對地保持低調。

    可即使這樣,她也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經成了一些人的假想敵。

    是呀,沒辦法,弘歷弘晝皇子的身份擺在那裡,而某四的子嗣那麼單薄,弘時那孩子跟她又挺近乎,人李氏早就瞧她不太順眼,估摸著現在就更厭惡了。而年糕同學現如今家裡正受重用,又還有一個福慧……

    耿綠琴在李德全的攙扶下到一邊的軟榻上坐下,繼續想心事。

    頭痛啊,明明她是一丁點旁的心思沒有的,可是害人之心無可有,這防人之心就絕對不能沒有的。尤其是皇宮這麼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就更可怕了。

    這個壓抑的充滿了陰謀詭計與陷阱的地方,耿綠琴一刻也不想多呆,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她嘆氣,不過,如今怎麼地也得等生完了孩子再說了。

    耿綠琴一邊想心事,一邊吃著春喜端來的燕窩粥,嘴裡味淡得她都想扔碗,說實話,她對這些所謂的昂貴補品實在是沒什麼鐘愛,不過,上面吩咐了,下面的人做好了端來了,她不吃又浪費,那就吃唄。

    “皇上駕到。”

    正吃著呢,冷不丁地聽到小喜子在外面通報,耿綠琴急忙放下碗,就要往起站。

    “別動,坐著吧。”

    耿同學向來是很識時務的,尤其吧她也挺不想挺個大肚子給某四行禮於是很聽話地不動了,只是口頭上表達對皇帝的敬意與禮數,“奴婢失禮了,皇上勿怪。”

    “聽太醫說日子也就在最近,你要當心。”話聲微頓,然後對著旁邊伺候的人說,“你們也上心些。”

    “嗻。”

    雍正直接就在耿綠琴的身邊坐下,然後特自然地伸手摸摸她的肚子,猛地感覺肚皮一跳,不由笑道:“這孩子倒是個皮性子。”

    耿綠琴說:“是呀。”

    “太醫今兒來過嗎?”

    “來過了,只說讓主子多注意安胎。”李德全趕緊答話。

    “皇上要吃碗燕窩嗎?”耿綠琴瞥了眼旁邊小桌上的瓷罐,特賢惠體貼地說。

    雍正點頭,“正好有些餓了。”

    “春喜。”耿綠琴趕緊叫人,心說:可算是有人幫著分擔了。

    春喜利落地盛了一碗呈上,心裡對主子這種逃避進補的行為十分地鄙視。

    雍正那碗燕窩粥沒吃完,耿同學就出狀況了,突如其來的陣痛讓她疼得直冒冷汗,真正是坐立不寧,春喜過來扶她被她手攥得發紫。

    “傳太醫。”

    然後接下來永寧宮裡便是一片兵荒馬亂。

    而這一胎比起前三胎來都折騰耿綠琴,把幾個太醫嚇得臉色都不對。

    常在宮裡行走,自然是十分清楚這位耿主子的地位,尤其皇上親自在這裡坐鎮,那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們頻頻擦冷汗。

    一直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後,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劃破了永寧宮的上宮。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生了位小阿哥。”

    雍正伸手接過嬷嬷手裡的孩子,看著那個閉著眼睛哭個不停的小小人臉上的神情柔和極了,這個孩子他終於看到他出生了,弘歷弘晝和錦秀三個他一個都沒趕上,心裡一直有個疙瘩。

    雍正的目光往裡屋一瞟,底下的奴才馬上就伶俐地回答,“娘娘平安,現在只是累極睡過去了。”

    “好生照看你們主子,出了岔子小心你們的腦袋。”

    “嗻。”

    等到耿同學一覺睡醒已經是後半夜了,春喜把一直溫著的粥端來,服侍著主子吃了。

    “主子,皇上在這裡呆到很晚才走的,一直不捨得放下小阿哥呢。”春喜很小聲地匯報情況。

    耿綠琴看看躺在自己身邊的小嬰兒,笑了,“皺巴巴的有什麼好看的。”

    春喜說:“主子還說,幾位小主子也就這個小阿哥是皇上看著出生的。”

    耿綠琴頓時覺得是有那麼一點對不起某四同學,理虧得沒吭聲。

    第二天,宮裡各處都派人送來的禮物。

    而第二天,某四抽空也過來了一趟,告訴某琴這孩子不會上玉碟。

    對於某四這言而有信的品性耿同學十分滿意,卻不會因為這個而放棄逃離皇宮的打算,這裡太壓抑了。

    如今某四雖然即位,但所有的人都尚未正式下詔受封,她們這些原雍親王府的內眷們具體也還沒個明確的高低位置。

    對於品階,耿綠琴是不在意的,反正皇后以及未來的太后都不會是她,她也慶幸不是自己。

    出了月子,她繼續窩在自己宮裡,哪兒都不去,閒話不聽,閒話不說,安靜本分得讓身邊的人都差點以為自己主子轉性了。

    然後,有一天,耿綠琴去給太后請安的時候被留下了。

    太后的氣色不太好,據說是因為某四跟十四兩兄弟近來鬧得不大愉快,她這個當娘的自然就有些為難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說怎麼看,也不管史書怎麼記怎麼寫,耿綠琴看到的事實絕對不是那樣的,她覺得德妃仿佛蒼老了不少。

    傷神傷心最傷人啊!

    “丫頭。”已經成為太后的德妃依舊跟康熙一樣習慣地叫著某琴丫頭。

    “皇額娘。”

    太后嘆了口氣,只是看著遠處不說話了。

    這個時候耿綠琴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乾陪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后再次開口道:“先帝的靈柩要送去遵化了。”

    這個她倒是不太清楚的,耿綠琴只是聽著還是沒說話。

    “他們兄弟的事哀家管不了,也不能管,可是哀家看著難受。”

    “皇額娘不要太過傷神,不會有事的,皇上跟十四爺畢竟是親兄弟。”十四雖然被某四派去守景陵,但好歹也算是給老康守墓,那也算盡孝,而且遠離了京城的這些是是非非,誰又能說某四這不是對兄弟的一種保護呢?

    “丫頭,”太后伸手抓住某琴的一只手,用力握了握,“哀家累了。”

    “奴婢告退,皇額娘要多注意休息。”這應該就是變相的逐客令了吧,可是能不能先把她的手放開,她其實也很想閃的了。

    “到時候,你陪哀家坐一輛車吧。”

    “……”耿綠琴突然有絲不祥的感覺。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1:34

133 章

    天空很藍,自由很好!

    可是——耿綠琴看看一身平民裝束的太后老人家,心裡長嘆。

    雖說虱子多了不怕癢,可是,到底它還是會癢麼。她是想離開皇宮沒錯,但她也絕對不想帶上雍正的老娘啊,這都什麼事啊。

    有太后這尊大佛在,出走容易是容易了,可是後遺症估計也很大。

    所以,耿同學現在雖然自由了,頭卻灰常疼。

    從太后跟她說了那話後,大部隊護送康熙的靈柩去遵化一出宮,耿綠琴就很不安,隨著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康熙順利下葬,眼瞅著就要平安無事返回京城了,然後她擔心了半天的雷終究還是砸了下來——回京途中太后出走了,帶著她。

    其實耿綠琴一點兒不反對老太后離家出走,前提是別拽著她呀,拐走雍正的老媽這個罪名說實話那有點兒大啊。

    而且吧,望著京城的方向耿綠琴有些悶悶不樂,她的小兒子還在紫禁城呢,不上玉碟就應該五湖四湖可勁兒地去蹦達,現在留在了京城算個啥事啊?

    “丫頭。”

    耿綠琴收回心神,應聲道:“娘,什麼事啊?”

    太后眼神復雜地看著京城的方向,道:“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她就知道,耿綠琴在心裡嘆氣,嘴上還得回話,“咱們往濟南走吧。”趵突泉不錯,可以去看看,反正出來了,沒准哪天就被逮回去了,能逍遙且逍遙吧。

    一行人於是便直奔濟南而去。

    隨行的這些人,有春喜、圖蒙海、小孟子還有一個曾經的總管大太監李德全同志以及一位太后的心腹嬷嬷,再來就是太后、耿同學和錦秀這三位主子了。

    人數不算多,可也不能算少,反正對耿同學來說實在不是理想中的隊伍人選,就算帶了古爾泰和扎克伊也比帶個老太后強啊……

    太后是晚了大部隊一步回京的,但太后失蹤的消息卻以最快的速度最絕密的形式回報到京。

    接到消息的雍正帝臉色陰沉,對於自己那個已經是累犯的女人氣都不知道該怎麼氣了。再加上這次太后也跟著,他也想象得出某琴多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他太相信她就算要跑也絕對是要自己一個人跑的。

    太后失蹤的消息全面封鎖,到五月的時候沒辦法直接宣稱暴病而亡,也有了後世猝死之說。

    已經跑到山東荷澤看荷花的太后聽到這個消息時,平靜的笑了,她知道自己這就算真的自由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耿同學卻感慨萬千,娘的,後世那母子失和、雍正弒母的謠傳就是由歷史這樣不負責任地產生的。

    然後有一天,太后對耿同學說:“丫頭,我這裡也都安置好了,你回京吧。

    ……

    皇家典型的過河拆橋啊!

    耿同學無力極了,只能笑笑,“好。”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沒錯,現在太后所在的地方就富庶的揚州,風景如畫環境優雅的一處尋常院落。

    “娘,我把圖蒙海留下吧。”怎麼說也是太后呀,這安全總得有點保證才行。

    太后擺了擺手,“不必,好不容易離了那個大籠子,我就想過點平靜的日子。”

    “那我把春喜留下。”這些年下來春喜已經很有眼色很伶俐了,有她在,她也離開也放心。

    太后笑了,“你這丫頭有心,可這丫頭不是你身邊得力的人麼,留給額娘,你也捨得?”

    “就是得力才留給額娘的,過些日子我讓別人來換,到時候額娘別不放人就成了。”

    太后神情微微一變,“換人啊?”

    耿綠琴點頭,握住太后的一只手,誠懇地看著她說:“娘,不能保證您的安全,爺和我都不會放心的。”

    太后點頭,“額娘明白你的擔心。”

    “那我就可以放心回京了。”唉,小兒子還在宮裡,本來也是得回去帶他離開的,雖然真的有些不甘心再次回到那個華麗的大牢籠去。

    第二天耿綠琴就再次踏上回京的路,當馬車駛離揚州城的時候,她掀開窗簾有些留戀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了。

    悄無聲息地回宮,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某四不召,耿同學也不好主動去找晦氣,可是那件事總是要趕緊處理一下的,春喜這丫頭總不好扔在外面不管的。

    “小喜子。”

    “奴才在。”

    開了口耿綠琴又猶豫了,這種主動上竿子招惹某四的事她還真不太願意幹,想想揚州的春喜,咬咬牙,狠下心,說道:“你去養心殿打聽打聽,看皇上幾時得閒。”

    小喜子馬蹄袖一甩,脆生生來了個“嗻”,然後就辦差去了。

    李德全看看小喜子走遠了,這才開口道:“主子,您自己過去更好一點兒。”

    耿綠琴看他一眼,心說:我自己過去?我不找K呢,某四不召見就說明丫還火著呢,我怎麼地也得先派個人探探口風不是麼?小心才駛得萬年船。

    李德全笑了下,繼續說:“主子聽奴才的,沒錯。”

    耿同學一想,也是,李德全怎麼說也伺候了康熙幾十年呢,這帝王的心思總還是有些相通之處的。

    “那咱們就過去看看?”她不太有自信地說。

    李德全點頭,“過去看看。”

    只是,當他們走到離養心殿不遠的時候,耿同學後悔了,她對李德全說:“我們還是回去吧。”萬一再被某四訓斥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德全很想笑,卻也不好再勸她,“奴才聽主子的。”

    兩個人還沒完全轉過身,就聽到後面有人喊,“皇上有旨,宣裕嬪娘娘進去。”

    得,還跑不掉了。

    耿綠琴頗有些哀怨地瞅了李德全一眼,心說:都你出的餿主意。

    李德全就當沒看到,跟著她往前走。

    到了養心殿裡,雍正正在批折子,耿綠琴規規矩矩地上前請了安。

    雍正出聲免了她的禮,卻再沒下文,耿同學也不敢有別的舉動,只能站在一邊當背景,眼睛就不由四下瞧了瞧。

    說起來自打某四登基成了雍正帝,她還是第一次到養心殿來,這裡讓她感到親切的是那些窗戶上的玻璃,讓她無比懷念曾經在一個時空的居住條件。

    “高勿庸。”某四頭也不抬的喚人。

    “奴才在。”

    “讓耿主子到裡間休息休息。”

    “嗻。”

    耿綠琴跟著高勿庸到東暖閣歇息,她本人很鬱悶,有在這兒坐著她還寧願呆在自己的宮裡清閒自在呢。某四也是,有事說事,沒事就放她回去唄,搞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摸不准是要打雷還是要下雨。

    鬱悶!

    某四真忙啊,這是某琴在暖間喝了一壺茶,吃了兩盤點心後的感慨。

    等到高勿庸再次端著盤點心進來時,耿同學實在忍不住了,問了句:“高公公,皇上這麼忙,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

    高勿庸道:“主子還是等著吧,皇上就快忙完了。”

    還等?她等得很無聊的好不好?

    “高公公——”

    “主子,您喚奴才高勿庸就好。”

    “那怎麼好呢。”

    “別的稱呼奴才不敢當。”高勿庸趕緊說明,這位主子那在皇上的心裡不是一般重,就算品階不那麼顯眼,但事實勝於雄辯,而且她本人也對那些虛名從來不放在眼裡,就他看給她給個後位她只怕有機會也一樣會往宮外跑。

    “高勿庸,”耿綠琴壓低了聲音,“能不能給我找本書看?”乾坐很無聊了。

    高勿庸笑了笑,“奴才給主子拿去。”

    耿綠琴忍不住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李德全,又朝高勿庸離開的方向瞄了一眼,為什麼她老覺得這在皇帝身邊的人都這麼詭異呢?

    結果,耿同學不一注意就在養心殿的西暖閣呆了幾乎一天,連午膳都是跟某四一起用的。

    說到某四的午膳質量,耿同學就忍不住對老康曾經的豐盛嫉妒懷念之,好歹她以前也經常混吃御膳的呀,都是皇帝,到某四這兒就太簡約了。

    等到太陽都歇班回山後時,雍正終於有空召某人到跟前問話了。

    “見朕有什麼事嗎?”

    耿同學已經完全沒脾氣了,老實地說:“奴婢想請皇上派兩個人把春喜換回來。”

    雍正看了看她,瞧她那一臉的平靜加淡然,心裡就不免有些動氣,“就沒別的話對朕說嗎?”

    耿綠琴抿抿唇,瞅瞅西暖閣此時就剩他們兩個人,便往某四跟前湊了湊,很誠懇地說:“奴婢又闖禍了,爺您看著罰吧,可春喜還是得先換回來。”

    某四瞪她一眼,她一直就是這麼個油鹽不進的樣子,他真是拿她無可奈何,她認錯從來很認真,但也一直知錯不改,屢教不改。

    勇於認錯,死不悔改,那說的就是耿同學這樣的。

    “皇額娘還好吧?”

    “很好。”已然是樂不思蜀了,把您跟十四拋棄了,反正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后她老人家在她锲而不捨的勸說下已經放平心態了。

    “怎麼還想著回京來呢?”某四不鹹不淡地問。

    耿綠琴心說:我拐跑了你老媽怎麼地也得因來報備一聲呀,要我自己跑了,打死我也不會回來的。嘴上說:“奴婢這不是捨不得爺嗎?。”話說的相當自然流暢,一點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朕看是捨不得弘安吧。”

    被人戳破心思的耿同學毫不怯場,微笑道:“爺把奴婢看成什麼人了,奴婢怎麼會那麼沒心沒肺的,況且奴婢答應過要陪著爺的嘛。”一切可以拿來用的藉口都要毫不客氣的拿來,先糊弄過去再說。

    “哼。”雍正輕哼一聲,“朕還以為你早忘了呢?”

    “怎麼會呢,人而無信不知其可,奴婢這點信用還是有的。”背信就背信吧,反正她以前沒幹壞事不也被罰得穿越到這裡來了麼,還特點背的整給某四當小老婆了。

    “回宮這麼久今天才來找朕?”

    丫的,他還沒完了?

    “奴婢怕爺正在氣頭上奴婢過來會自討沒趣。”耿同學有一點兒很好,那就是該誠實的時候絕不說假話,該低姿態的時候絕對放得下身段,抹得開面子。

    “爺還以為你真什麼都不怕呢?”

    “那怎麼會,奴婢的膽子還是很小的。”

    雍正被她的語氣神態給逗得忍不住微笑起來,“過來給朕捏捏肩背。”

    “嗻。”

    耿綠琴心裡呼出一大口氣,想著警報總算解除了,謝天謝地!

    當晚敬事房記載裕嬪侍寢,因妃嬪留宿帝寢整晚於制不合,故未全部如實記載。




第 134 章

    因為弘安沒有上玉碟,所以耿綠琴可以親自帶他,同樣沒上玉碟的錦秀也在她跟前蹦達著。

    看著自己的額娘抱著幼弟坐在椅中,妹妹半蹲在跟前探頭看,屋內的氣氛說不出的和樂安祥,這讓相攜而來請安的弘歷弘晝非常的嫉妒加羨慕。

    同樣是額娘的兒子,他們卻沒有這樣的幸運可以常伴額娘身邊。

    “兒子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在我這裡就少來這些虛禮,只要你們兩個健康快樂,額娘自然就吉祥了。”

    弘歷、弘晝笑著圍上去,看額娘懷裡那個粉嫩的嬰兒。

    “額娘,弟弟真可愛。”弘歷笑著伸手摸摸弟弟的小臉蛋,惹得他咯咯笑。

    “你們小時候比他還可愛。”

    弘晝笑,“真的?”

    “當然是真的。”耿綠琴伸手摸摸兒子的頭,心裡再一次對清朝的半瓢發型表示鄙視。

    弘晝有些憨憨地一笑,“額娘,我不是小孩子了。”

    耿綠琴亦笑,“在我眼裡你們永遠是小孩子。”

    弘歷看著小弟,不無羨慕地說:“當小孩子真好,可以被額娘這麼抱著護著。”

    耿綠琴拍拍他的肩,微笑道:“傻孩子,就算你七老八十了,在額娘跟前你還是孩子,還是可以跟額娘撒嬌抱怨,額娘只要有能力就一定會護著你,這點永遠都不會變。”

    弘歷揚唇微笑,眼神堅定地看著母親,“兒子長大了就該兒子護著額娘。”

    “有志氣。”耿綠琴欣慰地點頭,未來的乾隆呀,確實有能力為她保駕護航。

    母子四人有說有笑地圍坐在一起,難得中午還一起用了膳,然後弘歷弘晝就不得不跪安了。

    皇子一成年便有了許多的束縛,這是皇家人的無奈。

    臨近年關的時候,春喜也回到了宮裡,跟著自己的主子熱熱鬧鬧地一起迎接新年。

    雍正有時忙得疲累時就會到耿綠琴這裡坐坐,在這裡他可以卸掉一身的重負,只是單純地休息。

    她從不爭寵,又總油鹽不進,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依然能帶給他獨有的安心與愉悅。只要她在,他便心安,在這偌大的皇宮中,他這一國之君要找一個清靜的所在卻反而很難,而她倒似乎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悠然自處,笑對人生。

    弘安已經跌跌撞撞地開始走路,錦秀的武功也越來越好,常常是錦秀在院子裡舞刀弄劍上竄下跳,而耿綠琴則看護著兒子學走路,春喜那些人就在旁邊伺候著,看著。

    在這紅牆綠瓦的紫禁城中,這裡仿佛自成一隅,不受外界的影響而自得其樂。

    耿綠琴如今很不喜歡侍寢,那什麼綠頭牌還好,就是一想到要被洗白白披件大氅裹著抬進皇帝寢宮,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侍寢有啥好啊,她實在不明白,像貨物一樣被搬進去又搬出來,真是沒尊嚴。

    為此,向來不太鑽營的耿同學撒了大把的錢出去賄賂敬事房太監,千拜托萬拜托,讓他們一定把有她的綠頭牌永遠冷藏。

    雍正後來知道了事情真相,給了敬事房的太監好大一頓排骨吃,他說怎麼老看不到某人的牌子,本來以為是別人使了壞,結果是她自己行的賄,他就那麼不受她待見是吧?

    這事惱得雍正爺簡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明面上還什麼也不能說,最後還是高勿庸說了個主意。

    然後,裕嬪娘娘好好的主子不能在自己的院子裡逍遙快活,被整成了養心殿當值的貼身小太監,把某琴鬱悶個半死。

    “給爺磨墨。”雍正爺一臉正氣地說。

    “嗻。”裕嬪娘娘暗自磨著後牙槽,心說:丫有本事天天叫老娘來當小太監。

    你說這都什麼心態啊,典型的見不得窮人過個年。皇帝你當著,苦自然就得自己受,這是你自己爭來的,她啥也沒爭,怎麼也得擱養心殿裡罰站啊?

    耿同學覺得這實在沒天良,她灰常不平衡。

    然後,到了晚上耿同學悲摧地發現她白天當某四一天跟班,鞍前馬後地忙一天,晚上還得當某四的抱枕,幫這位爺揉肩捶背有時還得盡盡夫妻義務滿足某四的需求。

    當然了,她也不是天天當差,否則她閨女只怕要造反,被宮裡其他人發現某四也不好自圓其說。

    然後經過一段時間後,耿同學總結出來了,每當某四政務繁忙或者動了點不純潔的念頭時,她就會被高勿庸那厮叫去當小太監。

    真是他母親的……擦,她表示對高勿庸這老小子很有意見,八成那損主意也是他出的。

    於是,雖然敬事房不安排了,可是某琴卻悲哀的發現自己侍寢非但沒少反而變相的變多了,這真是得不償失啊。雖說去某四寢宮不一定就盡義務,但是她對當按摩女也是有很大意見的,某四睡著她捶著,她謀殺親夫的念頭都有了。

    想法耿同學很多,但也只是想想,有時看某四操勞一天的國事確實很辛苦,雖然是小老婆吧,但給他捶捶腿腳,捏捏背的也應該,更何況他是她每月例錢的最終發放人,這點義務是該盡盡的。

    總的來說,雍正爺跟裕嬪娘娘的相處還是很融洽的。

    時間走到雍正三年十一月,一向體弱的小年糕病重。雖然雍正一再恩賞加封,但終究未能讓她的病有所起色,最終撒手西去。

    自古紅顏皆薄命啊!

    耿同學在自己的院中聽到消息的時候也不免唏噓,她知道接下來就是年糕的哥哥年羹堯同志了。

    果然,很快年家就以吹枯拉朽的速度敗落了。

    那一陣子雍正爺的氣色也不是很好,說到底年羹堯是他一手提拔並倚重的心腹大臣,本來想還來一段君臣佳話,到底還是功虧一匮。

    雍正爺的心情不好,裕嬪娘娘就不得不陪著寬慰,當然是以小太監的身份。

    耿綠琴雖然於史不通,但大致也知道這個階段也是某四跟某八他們斗得最狠的時期,對於那些人,某琴從心裡是同情的,曾經也都相處的挺不錯的,可她也只能表示一下同情罷了。

    那天,在自己宮裡閒來教弘安習字,順便檢查錦秀的功課時,看著桌上的筆墨紙硯,耿同學不由想到了桃花九,曾經她的文房四寶都是某九提供的,她也沒少打他秋風,跟他爭鋒相對,想到那個曾經風華無限又帶些妖孽的男人就要沒了,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離開書房,耿綠琴到了院子裡,望著宮牆外的天空怔怔出神。

    “主子,您有心事?”春喜小心地問。

    耿綠琴笑得有些怅然失落,“時間過得真快。”

    春喜點頭,“是呀,一轉眼小阿哥他們都長大了。”

    “所以找個時間嫁了吧。”

    “主子——”

    耿綠琴笑了下,幽幽地嘆了口氣,“春喜。”

    “奴婢在。”

    “把李德全找來,我有話跟他說。”

    “嗻。”

    李德全到書房的時候,只有耿綠琴一個人在,而外面有圖蒙海守著,他就知道主子跟自己要說一些體己話。

    “諳達。”

    “主子。”

    耿綠琴猶豫了一下,慢慢開口,“如果我派人去打聽九爺的事會不會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她自己在這深宮中生存也不容易,能盡心的前提也得保證自己的安全,皇家有時候禁忌太多。

    李德全神情一恸,顫聲道:“主子——”先帝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個時候能念及九爺他們實屬難得。

    自古以來錦上添花不乏其人,但雪中送炭卻總是少之又少。

    “我就是問問,沒真想做什麼,我也怕惹事非。”耿同學趕緊解釋。

    “主子有心了。”

    “有心無力也是枉然,以前沒少占九爺的便宜,如果一點忙都幫不上總也是種遺憾,於心不安呐。”就算能讓某九在監禁之中生活得好一點也算是她盡心了吧。

    “奴才給主子叩頭了。”

    李德全突如其來的反應讓耿綠琴一時嚇到了。

    “諳達……你做什麼?”

    “奴才這裡有先帝留給主子的一道遺詔。”

    “……”耿同學完全的蒙了,她想過許多,但是遺詔啊,太驚悚了。

    等到她看過那道遺詔之後,耿綠琴差點抓狂,老康,咱不帶這樣的啊,怎麼能這樣呢?她說進宮之後她想著法兒地去找那兩幅畫怎麼就像泥牛入海蹤跡全無的,而且旁敲側擊的也沒聽說被拿去當陪葬品麼,敢情是留著當質押品的啊。

    “先帝知道依八爺、九爺的性子多半會跟皇上走到極端,先帝不願見到最不幸的結果,這件事恐怕只有主子才有可能阻止。”

    她有個屁辦法,她原本不過打算頂多拿些錢財賄賂一下牢頭獄長啥啥的,縣官不如現管麼,難不成她還真能阻止這些大爺們斗個你死我活,能攔著某四滅掉他的兄弟,斷絕隱患?這也太難為她了啊。

    可是……一想到那幅大草原壁畫跟時蝴蝶會的畫,她就心痛,難不成她就得含著淚把那兩幅畫親手燒給老康當遲來的陪葬?

    黑!真黑啊!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2:06

第 135 章

    大麻煩!

    耿綠琴的頭很疼,她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從何著手為好。

    可是嗷嘧嗾嘜,綺緊綧綹這算是老康最後的一點念想,就算很腹黑厬厭嘏嘎,嗼嘌嘀嘁但她也只能勉力而為,但結果她並不看好。如今她連這皇宮都未必能出得去呀歊歌歋歍,膃腿膂膈皇城守衛不比雍親王府邸,加之某四對她這個屢犯看得又很嚴的滭澈漚漏,甂甀甄畽基本有點難於上青天的意思了。

    李德全跟圖蒙海探到的消息都透露出一個意思,某八和某九已經到了性命交關的時候,而她還在坐困愁城啊。

    愁死了!

    給某四當貼身小太監的時候,她瞧著某四那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想想自己正在為救他的對頭而煩惱不免有些愧疚。

    一邊是某四,一邊是老康,一個現任的,一個卸任的,全是皇帝,她整個兒就是一夾心餅乾啊。

    就在耿綠琴為了出宮的事麻煩的時候,事情來了。

    那天,她照例到養心殿去當小太監,沒呆多久,就跟著高勿庸出宮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十二爺胤祹的府上,昀時此時就被半軟禁在那裡。

    後世說某四為了小四四乾隆能坐穩帝位把有異心的昀時給滅了,這個記載讓耿綠琴心中忐忑,擔憂不已,那孩子以前看著挺不錯的呀,這才幾年工夫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某四什麼也沒說,只讓她跟著高勿庸出宮,而高勿庸這老小子也毛也沒說,只把她領到胤祹府上弘昀住的屋子外就退到院外去了。

    耿綠琴一個人站在屋外沉吟了半天,這才敲門。

    “進來。”

    推門而入,入目是一室的凌亂,散亂的書藉與掀翻的杯盞,還有那抹趴俯在書案上的頹廢身影。屋裡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酒氣,顯見人是喝多了。

    “給爺再拿兩壺酒來。”滿是醉意的聲音沙啞中透著壓抑與絕望。

    “昀時。”耿綠琴在心裡嘆氣,出聲喚他。

    趴俯的身影一僵,爾後慢慢直起,以一種極慢地動作抬起頭看過來,當來人完全映入他的眼眸時,他的嘴巴顫抖了半晌才發出了聲音,“裕額娘……”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呢?”

    “裕額娘……”弘時踉蹌地從桌後奔出,撲跪到耿綠琴的身前,嘶喊道,“兒臣沒有派人去殺四弟,兒臣沒有……”

    耿綠琴看著這個曾經意氣風發俊秀爽朗的少年,深深地嘆了口氣,伸手撫上他凌亂的發上,輕輕地道:“額娘相信你不會,你是額娘看著長大的,弘歷是你的弟弟,有額娘跟你的母子情份,弘歷跟你的兄弟情份在,你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弘時抱著她的腿放聲大哭,自從事情發生,皇阿瑪不聽他的解釋,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可是裕額娘仍然信他,這就足夠了。

    耿綠琴只是慢慢地撫著他的髮任他哭,有些委屈是需要發洩出來的。

    等著哭聲漸歇,她才開口道:“起來吧,額娘給你梳梳頭。”

    耿綠琴從屋裡找來了梳子,慢慢地幫他把髮辮梳好。

    “裕額娘……”弘時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就問吧。”

    “您怎麼會來看我?”

    耿綠琴笑了笑,“是你皇阿瑪讓人帶我來的,要早知道你如今是這般情境額娘說什麼也該早點請旨過來的。”

    弘時眼眶一紅,“額娘向來不理這些事的,不知道也是有的,都是兒臣不好。”

    “身體是自己的,怎麼能這麼糟蹋呢?”耿綠琴頗不贊同地掃過那些傾倒酒壺杯盞。

    弘時低頭,幾不可聞地道:“兒臣已經沒有未來了……”

    “胡說什麼呢?”她輕斥。

    弘時抬頭,直直地望過去,“裕額娘,兒臣知道你是好人,可是那次的事,死的人是兒臣的手下,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皇阿瑪甚至都不要兒臣了,兒臣如今是待罪之身。”

    “有誤會解釋清了也就是了,”耿綠琴頓了頓,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你們這些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你不爭你身後的人也要爭,你不想動他們會逼著你動,你皇阿瑪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所以你皇阿瑪才會這樣對你。”

    弘時看著眼前這個雍容美麗的女子,在他的記憶裡她的容貌似乎一直沒什麼大的改變,只有氣質神韻逐年發生變化,如今更加的內斂優雅從容與豁達。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你皇阿瑪讓人帶我來看你的目的,不過,額娘向你保證,只要有一線希望,額娘一定會勸你皇阿瑪饒了你的。”

    “兒臣謝額娘。”弘時撩袍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為了她的信任與愛護。

    耿綠琴伸手扶起他,拍拍他的手,安撫地說:“弘時,無論將來是個什麼結果,當下要好好活,要對得起自己,人,如果自己都不愛惜自己了,怎麼還能要求別人來愛惜呢?”

    弘時點頭,“兒臣聽額娘的。”

    “好好地,”她握緊他的手,“好好地活著,你還年輕,以後你就會懂這個世上有太多的東西比金鑾殿上的那把椅子更重要。”

    弘時望著她沒說話。

    耿綠琴笑了下,壓低了聲音道:“不要以為額娘在說風涼話,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額娘一點兒都不希望那個位子是留給弘歷的。”

    “額娘早就知道了?”

    “額娘寧願不知道啊,傻孩子。”

    “難道額娘不為四弟感到高興嗎?”弘時不懂。

    耿綠琴搖頭,伸手拍拍他的肩,“那個位子太孤獨了,高處不勝寒,一個人卻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找不到有什麼可值得高興得呢?你還沒到那個程度不就已經先嘗到苦果了嗎?”

    “會一樣嗎?”

    “怎麼會不一樣呢?”耿綠琴反問,“大臣們時時揣度著你的心思,身邊無數的眼睛盯著你,甚至最親近的枕邊人都時時在算計著你,弘時,你覺得呢?”

    弘時默然無語。

    “遠離那個位子未嘗不是好事,不用感覺失落,老實說額娘替你感到慶幸。”

    “額娘,你的想法一直都是不同的,皇爺爺曾經對我說過,我由額娘教養對我而言是大福分,兒臣今天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你皇爺爺高看我了。”

    “不,皇爺爺沒說錯。”

    “主子,該回去了。”高勿庸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弘時不捨地抓緊她的手,“裕額娘……”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沒事,安心呆著,額娘總會想出辦法的。”

    “兒臣的心安了,額娘也不要太勉強,有些事如果是注定的,兒臣就認了。”弘時臉上閃過毅然。

    “心安就好。”耿綠琴拍拍他的手,然後轉身離開。

    弘時目送她離開,一直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無論什麼時候裕額娘都能給人帶來安定,或許這才是皇爺爺、皇阿瑪他們一直那麼喜歡她的原因。

    耿綠琴和高勿庸並沒在宮外多作逗留,離開胤祹府便直接回了宮。

    這讓耿同學十分扼腕,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宮卻什麼事也辦不了,鬱悶!

    回宮之後某四什麼也沒問,耿同學也樂得輕鬆。

    當晚,裕嬪侍寢。

    耿同學一邊幫著平趴在龍床上的某四捶捏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話。

    “弘時怎麼樣?”在說了一些閒話之後,某四終於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耿綠琴手下微頓,然後繼續捶打,“精神很頹廢,大概是皇上當時斥責得太重了。”

    “你知道的,朕不得不如此做。”

    “三阿哥的本性並不壞。”

    雍正半晌無語,然後就在耿綠琴以為他睡著之時,他再次開口,“你覺得朕該怎麼處置他?”

    “這話奴婢不好說。”

    “朕……”雍正沒有回頭直接抓過她的一只手臂,握住了她的手,聲音透出幾絲疲憊,“你想朕怎麼處置他?”

    耿綠琴聽出了話外音兒,打鐵趁熱,趁熱起帆,急忙道:“如果皇上覺得他留下來不合適,不如就放他自由吧。”

    雍正哼了一聲,“像皇額娘那樣嗎?”

    耿同學沒趣地摸摸鼻子,娘的,她這夾心餅乾當的,真憋屈!

    “朕不想有人再繼續朕的舊路。”雍正如此說。

    “皇上不去試,怎麼就知道走不出一條新路來呢?”耿同學有些豁出去地說,事情總得有個解決,這父子相殘的戲碼怎麼想也太過慘烈了。

    “綠琴。”

    “奴婢在。”

    雍正發出一聲輕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老實回答朕一個問題,朕就告訴你朕最後的決定。”

    “皇上請問。”

    雍正猛地一個翻身將她壓到了身下,貼著她的耳際輕聲道:“為什麼要行賄敬事房的太監呢?”

    耿綠琴心“嘎噔”一聲吊了起來,心說:到底還是東窗事發了啊。

    “別騙朕,說實話。”

    好吧,耿同學狠狠心,咬咬牙,說:“奴婢不喜歡被扒光了扛進來,感覺就像被人蒙了麻袋當貨物販賣了。”

    雍正瞪她。

    耿綠琴無辜地回望過去,你丫的要聽實話麼,說了你又不樂意了,真難伺候。

    “這是祖宗的規矩。”

    “奴婢明白,所以奴婢也沒做別的事。”老娘對這制度有意見不行啊,我只是不想當貨物難道也有錯?我又沒聯合號召你後宮的大小老婆們來一次女權運動,你丫不至於要扣大罪給我吧?

    “就你想的多。”最後雍正給了這麼一句結論。

    接下來裕嬪娘娘就被人狠狠地收拾了,完事後,記性很好的裕嬪娘娘還不忘追問了句:“皇上您的決定呢?”

    “睡吧。”雍正爺將人往懷裡一摟,表示就談話終止。

    於是,裕嬪娘娘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雍正爺一把。

    丫的,這個言而無信的某四!




第 136 章

    事情再難也得想法子解決,首先要解決出宮的難題,於是耿綠琴便把主意打到了兩個兒子的身上,弘歷弘晝這對兄弟進出宮廷稀鬆平常,捎帶一兩個太監侍衛是不成問題的。

    那天趁著兩兄弟過來請安,耿同學就對兩個兒子說了,“你們等我一下。”

    弘歷弘晝面面相覷,不曉得自己額娘又想做什麼,可也只能老實地等在廳裡。

    沒一會兒工夫,換好裝束的耿綠琴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一身的太監服。

    兩兄弟對視一眼,頭疼了,異口同聲地喊:“額娘——”

    “把我帶出宮就沒你們的事了。”耿綠琴不為所動地說。

    那事情就鬧大了,到時候額娘要是不見了,皇阿瑪一定宰了他們兩個,兩個阿哥看著自己這不知道又抽什麼風的額娘,苦惱了。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啊,額娘我不就是想出宮一趟麼,你們至於擺這副苦瓜臉給我看嗎?”

    弘歷說:“額娘,您跟兒子說,您出去做什麼?”

    “去你十二叔府上看你們三哥。”

    兩兄弟互視一眼,這次由弘晝開口,“額娘,皇阿瑪不許我們去探視三哥的。”

    “所以是我去啊。”耿綠琴理所當然地說。

    兩兄弟再次對眼。

    耿綠琴伸手一人在腦門上彈了一下,鄙視道:“你們有完沒完了,多大點兒事你們眉來眼去個沒完?”

    一旁伺候著的春喜、小孟子、小喜子都低頭眼觀鼻鼻觀心,憋著笑不敢出聲。

    弘歷摸著自己的腦門不無委屈地看著親娘,“額娘,您得保證不會甩了我們跑人才行。”額娘素行不良,人要從他們手上跑了,皇阿瑪准饒不了他們的。

    弘晝附和,“對對,額娘,您得保證。”

    “倆小兔崽子,有這麼跟自己老娘說話的沒?”

    弘歷絲毫不怯場地道:“要不,額娘自己去跟皇阿瑪請旨好了。”

    弘晝第一時間閃開。

    耿綠琴下手快狠准一把就將大兒子揪到了自己跟前,弘歷唉唉直叫,“額娘,你下手輕點,疼……”

    “囉哩叭嗦的,額娘我害誰也不能害你們哥倆啊,更何況你們額娘我是這麼一溫柔善良的人。”

    弘晝在一邊掩著嘴直樂,他溫柔善良的額娘正毫不溫柔地揪著四哥的耳朵在家暴。

    春喜三人死勁兒地憋著笑,面子還是要給四阿哥留著的。

    “兒子不敢了,額娘快鬆手。”弘歷討饒。

    “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走吧。”

    弘歷一邊揉著自己被揪紅的耳朵,一邊狠狠朝弟弟瞪了兩眼,小聲咕哝著:“沒義氣,就知道自己躲。”

    弘晝嘿嘿直笑,不發表感想。

    弘歷弘晝兩人不得已將自己的額娘領出了宮,然後離開宮門沒有二十丈他們額娘就要拋棄他們自己閃了,嚇得兩兄弟急忙一左一右拽住她的胳膊。

    “額娘——”

    “噓,想把狼招來啊?”

    兩兄弟面色頓時變得扭曲古怪起來,心裡的念頭驚人的相似,他們阿瑪怎麼就成了狼了?

    “額娘,你不是說要去十二叔府上?”弘歷質疑。

    弘晝跟著說,“這個方向明明不是往十二叔府上去的。”

    耿綠琴用力甩開兩個兒子的手,朝後面背景一樣存在的圖蒙海一呶嘴,“有他在你們擔心什麼?”

    就是只有圖蒙海他們才擔心,圖諳達對額娘的指令從來是不打折扣的執行,只要額娘安全沒問題,她想怎麼折騰他就陪她怎麼折騰,對額娘死忠得人神共憤。

    “你們安心辦自己的事去,我辦完了自己的事就去你們十二叔府上等你們,保證讓你們原樣再把我帶回宮,這總成了吧?”

    “說話算話?”弘歷弘晝異口同聲。

    “廢話,當然算話。”

    “那好吧。”兩人仍然有些老大不情願。

    這邊耿綠琴母子順利地出宮分道揚鑣,那邊養心殿的雍正爺突然心緒有些不穩,就打發高勿庸到永壽宮去了,然後事情就曝光了。

    本以為,耿同學盤算好了,今天某四是不會找自己的,結果人算不如天算,雍正爺偶爾抽風誰也擋不住啊。

    高勿庸得了消息抹著冷汗就回養心殿報信去了。

    得到消息的雍正爺臉色不大好,就在高勿庸以為這雷就要打下來正准備接雷時,雍正爺說話了,“跟兩個阿哥出去的?”

    “是。”

    “沒事了。”

    高勿庸一想也是,裕主子跟她自己兩個兒子出宮,再怎麼著也不會趁這個機會跑人的,否則兩個阿哥多半是吃不了兜著走。

    嘴上雖然是那麼說,可雍正爺心裡是有別的想法的,她不可能跑人,但她絕不會無緣無故地要出宮,前些日子說讓李德全打著采買宮中物什的名義回鄉祭祖,還派了幾個侍衛隨行……雍正爺知道這裡面肯定有貓膩,他決定等某人回來後直接問她本人。

    耿同學自然是不知道雍正爺此時的打算的,她正試圖讓圖蒙海同志不要跟著她。

    “主子,這不成。”圖蒙海立場十分的堅定。

    耿同學十分的為難,主僕兩個僵持半天了,最終她不得不對中南海保鑣抖點爆料,“小圖,你去真不合適,我是要去找天地會的人。”

    見慣大風大浪的中南海保鑣同學傻眼了,主子要去找天地會的人?他覺得自己肯定出現重聽了。

    耿綠琴很肯定地點頭,“你沒聽錯,我確實說了。”

    “主子……”您這次抽的也太厲害了吧?圖蒙海用目光表達了自己未盡之言。

    “你放心,我的安全絕對沒問題,只不過確實不能讓你跟著去,我肯定不會趁機開溜的,最多半個時辰我就回來了。”

    圖蒙海猶豫半刻,最終還是點了頭。

    終於單獨行動的耿同學腳步輕快地在幾條大街上來回竄了幾趟,然後閃進了一間雜貨鋪,按著上次某總舵主告訴的切口暗語跟掌櫃地對了暗號,就被讓進了後院。

    一進屋子,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人正喝茶,她就笑著打了聲招呼,“別來無恙啊,洪總舵主。”

    “夫人也風采依舊。”

    “好說好說。”

    “不知夫人有什麼事要在下幫忙?”

    耿綠琴清清嗓子,十分認真地對洪文淵抱抱拳,“首先,我對總舵主不辭辛勞趕來京城赴約表示萬分感謝,其次,我想說我讓你幫忙的事可能不大容易辦到。”

    “夫人但說無妨。”

    “幫我到保定救一個人。”耿綠琴慢慢說出了口。

    洪文淵微怔。

    在耿綠琴離開後,被主子扔下獨自等待的圖蒙海很不安,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又自行否決,主子應該不會有事,雖然她的人品實在很不值得稱許……

    大到半個時辰他就再次看到了主子熟悉的身影,依然那麼從容淡定,他急忙迎了上去。

    “主子。”

    “咱們走吧。”

    圖蒙海默默地跟上。

    他們到胤裪府上的時候就聽說弘晝正在弘時的院子裡呆了大半天了,耿綠琴就忍不住好奇了,那小子泡那跟弘時唠什麼呢這麼起勁兒?

    耿同學悄悄摸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弘晝正興高采烈地在說話:“三哥,你聽我的沒錯,額娘說了,飼養花草什麼的最修身養性了,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就跟我一塊琢磨怎麼才能把蘭花給種好了得了。”

    “五弟,你喝口茶吧,說半天了。”弘時的聲音有些弱弱的,其中甚至透出一絲絲的無奈與認命來。

    “三哥,我都說半天怎麼養花了,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弘晝興沖沖地追問著。

    圖蒙海看到主子伸手撫額,一臉“來道雷劈了我吧”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微揚,五阿哥的性子跟主子一脈相承,抽風抽的非常的常態化。

    “不是說皇阿瑪不許你們來看我嗎?”聽得出弘時正努力想把話題往別的路上引。

    弘晝的聲音很興奮,“哎呀,三哥這你就不知道了,今兒我們跟額娘一塊兒出來的,有事有額娘頂著呢,不怕。”

    耿綠琴有捋袖子的沖動,這只小白眼狼!

    圖蒙海仰頭看天,天氣真不錯!

    “那怎麼沒見裕額娘人?”

    “不知道,神秘兮兮的,”弘晝驀地壓低聲音,“我覺得多半沒什麼好事。”

    “弘晝——”裕嬪娘娘忍無可忍了。

    “啊,額娘……”五阿哥同學驚悚了,額娘要嚇死他呀,居然聽牆角。

    裕嬪娘娘一腳就踹開了房門,雙手掐腰往門口一站頗有幾分大姐大的勢頭。

    裡面的兩個阿哥一見這造型,先對視一眼,然後撩袍行禮。

    “兒臣給裕額娘請安,裕額娘吉祥。”

    “兒臣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耿綠琴涼涼地道:“聽了你剛才的話,你覺得額娘我還吉祥得起來嗎?”

    弘晝賠著笑湊到母親身邊,討好地道:“額娘還跟兒子生氣啊?額娘一向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啊。”

    “嗯,再死勁兒拍。”

    “額娘,兒子下次不敢了。”

    耿綠琴哼了一聲,“下次你還這樣說,這話我都快聽出繭子了。”

    弘晝沒趣地摸鼻子。

    弘時忍不住手握成拳擱在唇邊遮掩笑意。

    耿綠琴目光移到弘時的身上,微笑,“弘時,你現在的精神比上次好多了。”

    “勞額娘惦記了,兒臣惶恐。”

    “得了,這兒也沒旁人,就不用給我來那些俗禮了。”

    弘晝靠過去,小聲問:“額娘,您到底做什麼去了?”他太好奇了。

    耿綠琴伸手推開粘人的兒子,若無其事地道:“要能讓你知道我就直接帶你一塊兒去了。”

    弘晝不滿的撇嘴,額娘向來有事都愛瞞著他跟四哥,最偏心錦秀,加上現在多了個弘安,他跟四哥簡直都沒地位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2:25

第 137 章

    回到宮裡之後,耿同學就把自己一個人關進了房裡,不讓任何人打擾。

    她要哀悼!

    沒錯,是的哀悼,哀悼她浪費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天地會的總舵主的救命之恩啊,不是上街買張紙那麼容易到手的,本來她是想留給自己緊要時刻用的,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送給某桃花九了。

    讓天地會的當家總舵主去救他立志反叛的對頭人,耿綠琴覺得自己多少也算是報了點老鼠冤,而洪總舵主答應的那麼爽快肯定也有看皇家內斗好戲的意思在裡面,她沒准兒多半還被人腦補進了皇家桃色绯聞中。

    某琴撓牆中……

    可憐她的一世清名啊……

    撓著撓著吧,耿同學又想到了圈在宗人府裡的某八,桃花九的事由洪總舵主出頭加上李德全從旁接應已經算是解決了,可是,某八那邊就麻煩了。於是,裕嬪娘娘在心裡撓牆撓得更加的起勁兒了。

    這邊裕嬪娘娘正在後悔懊惱兼撓牆抓狂中,那邊已經有養心殿的小太監前來傳旨了。

    沒別的事,皇上翻了裕嬪娘娘的綠頭牌,晚上洗乾淨准備讓人扛過去吧。

    耿綠琴堅定地認為自己今兒估計又招某四不痛快了,翻她牌子說白了就是種警告或者震懾的作用,有時候想想,這都什麼事?擱別人那這是聖寵隆恩,擱他倆這兒吧,就只有他們兩個明白其中的特殊含義了。

    沒啥說的,今天出宮的事鐵定被某四知道了,這宮裡咋就這麼多這麼多的眼線啊,這還是人能住的地方嗎?

    耿同學十分的鬱悶。

    雍正爺最終沒有去質問裕嬪娘娘,他覺得也許有一天由她親口說出來會更好。而且他也清楚她做事再抽再不靠譜總也不會對江山社稷有害,她沒那個閒情。

    雍正爺不為難裕嬪娘娘,裕嬪娘娘最近的日子也仍然不好過,她愁哇。

    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救了某九,把某八扔了,這有點不太說得過去,按腹黑老康留的旨,她倒是能留一幅燒一幅,可是,殘缺美了不是?

    不過,宗人府那地方尋常人是沒啥辦法的,尤其她還是後宮裡的,並且還是沒啥雄厚背景的——這個時候耿綠琴就忍不住對往生的康熙爺有意見了,心說:你好歹給我留個能用的東西呀,你說就留一個李大總管拿一破密旨,有個屁用啊,你至少也給我留個啥啥免死金牌什麼的,再不濟多整幾個暗衛也成啊,實在不行咱劫牢……這個似乎有點過了,算了算了,當她沒想。

    如今朝裡這個局勢啊,讓耿同學這位穿越而來的未來世界的人頗是感慨。

    康熙一票年長的兒子基本是各安其位,走入自己命定的人生軌道。換句話說——那就是該死的死該殘的殘,有能力蹦達的都消停了,其他站好隊,或沒能力沒機會蹦達的基本也可以洗洗睡了,反正往後的歷史舞台沒他們屁事。

    養心殿裡的雍正爺心情也並沒舒坦到哪裡去,他下手的對手那可是自己的兄弟。人生最悲摧的不過兄弟鬩牆,骨肉相殘麼。

    圈在宗人府高牆之內的某八早就想開了,在自己四哥一步一步逼殺,自己一步步反擊的過程中就將所有的退路封死,最後的結局是意料之中的,自古以來皇家爭斗總是難脫這樣慘烈的下場。

    而這個時候遠在保定的某九正跟病魔做斗爭中,人已然是昏昏沉沉多日水米沒打牙了。

    同一片藍天白雲下,人生百態,傾情出演。

    蒼山腳下洱海之畔的前廢太子胤礽同學終日俯瞰山川之美,閒庭信步,悠游自在。

    逍遙的且自逍遙,受罪且自承受,避居的自得其樂,攪和的重在參與。

    總之,各得其樂。

    其樂無窮!

    有時候,耿綠琴會想人生還能有什麼讓她驚喜?

    然後,老天爺就毫不吝啬地把答案扔她面前讓她自己感覺了。

    那種感覺就好比下雨天被雷劈中了一樣——雖然耿同學不曾親身遭遇,但她相信她的感覺鐵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耿綠琴瞪大了眼,上上下下前後左右把那個太侍衛打量了個徹底,然後用一種灰常不確定灰常懷疑灰常囧然地聲音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八爺?”打雷了,下雨了,她要找傘找避雷針……

    那人沖她微微一笑,是她熟悉的溫潤謙和的笑,“嚇到你了?”

    耿綠琴手捂胸口,心說:可不是咋地,口中說:“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她最近是挺煩惱要怎麼把他從宗人府裡撈出來,可應該還不到日思夜想的程度,出現幻覺真的挺驚悚的,還好還好。

    “你沒有。”某八很確定地說。

    耿綠琴朝門外看了看,求證似地問:“高勿庸帶你來的?”

    “嗯。”

    耿綠琴撫額,麻煩上門了。

    “春喜。”

    “奴婢在。”

    “走,陪我去趟養心殿。”她一定要去問問某四是毛意思,他想幹什麼?

    某八看著她風風火火地離開,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笑就那麼站在那裡維持著看著門外的動作。

    高牆外的天空他以為是不可能再看到了,結果他又看到了,還看到了一個從不敢奢望還能見到的人,他應該知足了。

    這邊某八尚未傷春悲秋完,就看到某琴領著丫頭又折回來了,他不禁問了聲:“怎麼回來了?”瞧她剛才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這會兒倒是平靜如夕了。

    耿綠琴瞄他兩眼,讪讪地說道:“皇上又不是我想見就能見的,咱還是老實等人召見吧。”靠之,憑什麼她得去問呀,某四敢把人扔到她這兒來,她就敢當什麼都不知道裝糊塗,愛咋咋地。

    人生難得糊塗!

    “春喜,中午做點好吃的,主子我饞了。”耿同學心想某八在宗人府那地兒肯定營養不好,居住環境也差,既然到她這兒了怎麼地這地主之誼她也該盡一盡。

    “奴婢這就去准備。”

    耿綠琴微怔,忍不住看向自己的丫頭,“春喜,這個時間點會不會也太早了點?”這天兒還沒完全大亮呢,早飯也就剛剛才吃罷,勤快也不是這麼個勤快法兒啊?她是准備做滿漢全席怎麼著?

    春喜一本正經地道:“難得主子想好好吃一頓,奴婢自然要好好准備一下大展拳腳。”主子的心思她這個當丫環即使明白不了十分,猜個四五分總還是不成問題的。

    耿同學忍不住想抹汗,撫額嘆氣,有氣無力地揮揮手,“好走,不送。”

    某八看著她們不由微彎了唇線,她似乎一直就是這樣淡定而快樂。

    耿綠琴也沒跟某八多說什麼,只是讓小孟子領了他到耳房去休息,然後一個人就到院子裡四十五度明媚憂傷地看天空爽去了。

    某四想幹嘛呀?

    裕嬪娘娘很惆悵,她覺得某四抽起風來那真是很驚悚,他不是應該恨不得把某八挫骨揚灰的嗎?怎麼臨處置前還給放風?這放風放到自己妃子這裡也說不到過去啊?

    雍正爺中午過來蹭飯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妃子站在院子裡的花圃前一副認真欣賞花卉實則早不知道神游何方的德性。

    雍正爺沒讓底下人出聲,很有興致地背著手在遠處踱了幾步打量妃子。

    所有伺候的人都眼觀鼻,鼻觀心老僧入定狀。

    對於皇上跟裕嬪這種詭異平和的相處模式,從雍邸跟出來的老人都習以為常了,就是偶爾有那麼幾個新進的也跟著慢慢淡定了。

    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嘛。

    “綠琴。”

    “啊……”走神走的太專注的人因為這聲喚一個趔趄直接往花圃裡撲去。

    隨侍在側的中南海保鑣同學立時一伸手將人挽救住了。

    雍正爺手握成拳擱在唇邊掩飾了一下笑意,大步走過去,“朕把你嚇到了?”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呀,尤其是在她思考重大事情時,簡直嚇掉半條命去。

    “朕有日子沒跟你一道吃飯了,所以今兒沒打招呼就過來了。”

    矯情,忒矯情!

    什麼叫有日子?

    耿綠琴鄙夷地想著,一個月她能有半個月時常能看到某四,雖然以何種身份不一定,但雍正爺說這話實在是太枉顧事實了。

    “皇上到奴婢這兒來奴婢求之不得,皇上說這麼說倒讓奴婢惶恐了呢。”

    雍正伸手牽了她的手朝屋裡走去,“假話。”

    “……”

    “朕以為你會過去養心殿呢。”雍正爺不經意暴露了自己的來意。

    “未奉召奴婢不敢去打擾皇上。”裕嬪娘娘萬分之萬真誠的說,心裡補充,就算奉召也是不想去的。

    “今天不是不同嘛。”雍正微笑。

    是不同,您冷不丁地把差不多這個時期快被滅掉的某八扔到這裡來,老娘頭上已經電閃雷鳴一上午了。

    坐定之後,雍正問:“他人呢?”

    耿綠琴馬上回答,“在侍衛耳房呢。”

    雍正點點頭,“傳膳吧,朕餓了。”

    咦?

    居然就再沒話了?

    耿同學詫異地瞥某四一眼。

    “有事?”雍正爺逮到了她。

    “沒。”你裝我也裝,看誰先沉不住氣,切!




第 138 章

    帝妃相安無事地用過了膳,然後雍正爺頗有閒情地留在了裕嬪娘娘的院子裡陪她花前對奕

    耿同學覺得這就是變相的折磨,她在下棋這事上根本就是萬年的常敗將軍,某四這不地道的!

    你說有事你說事啊,你這麼打壓別人的自信心做什麼啊?

    “沒話問朕?”雍正爺在確定某人一點兒沒有主動詢問的意思後,決定主動打開話題。

    彼時耿同學正抓耳撓腮地對著珍瓏棋局一樣的棋盤一籌莫展,順口回了句:“你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問了也一定有答案,咱不找那不自在。

    “朕有些為難。”

    嗯,為難好,她也正為難,這子該往哪塊落呀,雖說必敗是無疑的,但也不想死得太難看了,真真的舉棋不定啊。

    雍正指著棋盤上的一粒白子道:“你說,朕是吃還是不吃?”

    耿綠琴暗自磨牙,丫的,自投羅網了,嘴上說:“這事皇上自己看著辦吧。”這局輸得也忒慘了點了啊。

    “你就不給朕點意見?”

    耿同學突然間福至心靈地悟了,某四這是在問某八的事呀,她眨眨眼,摩梭著手裡冰涼的玉質棋子沉吟著,她當然是想保某八沒事的,這樣她也算對得起康熙多年的照顧,可是,她不確定這話要怎麼表達才能在順著某四毛的情況下順利得到首肯。

    “皇上英明睿智,自然是成竹在胸,奴婢就不自不量力地現醜了。”最後,她決定用一種最保險的說辭做回答。

    唉,所以說她很不喜歡宮斗啊,人跟人斗得跟只烏眼雞似的有毛個意思啊,一句話在心裡轉了九曲十八個彎最後還不一定說出來,生生要憋死人呐。

    雍正眼睛看著棋盤,眉頭微蹙,恍若自語般地說道:“是殺是留朕亦猶豫……”

    耿綠琴心中“嘎噔”一聲,一桶冰水兜頭淋下,手指間不由用了力,大腦高速運轉,“那要看這枚棋子是否尚有可用之處。”某八的才能是不能輕視的,否則也不會跟某四較了那麼多年的勁兒。

    “倘若害大於益呢?”雍正仍舊看著棋盤,話卻是問她的。

    “想辦法讓益大於害就好了嘛。”聰明的人總是能化劣勢為優勢的嘛,這就要看個人的手段了,當然一勞永逸的做法莫過於“咔嚓”一聲乾脆利落揮刀而下,省時省力省心。

    啊呸呸呸……這樣的話她還努力個屁呀。

    不對呀,某四為什麼要跟她說這個?要知道後宮那是不得干政的,這事可是政呀!

    “皇上——”你丫不會又想黑我呢吧?

    雍正抬眼看她,神色一貫的嚴肅認真,“有話要對朕說了?”

    耿同學心裡的小算盤噼哩叭啦地打著,難道保定的事東窗事發了?不太可能吧……

    一狠心兒跺腳,耿同學秉持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方針政策,低頭很氣虛地道:“爺,奴婢可能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

    雍正爺眉一挑,每次某人這麼柔順的時候大多都沒什麼好事,他忍不住先對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設,這才開口,“說。”

    於是裕嬪娘娘在光大化日之下膽兒大地湊到一貫嚴肅冷穆的雍正爺跟前,毫不矯揉造做地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懷裡,這個舉動明顯讓雍正爺也頗感詫異,只是下意識地攬住了她的腰,靜等她的後續。

    耿綠琴趴到某四的耳邊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其實李德全是到保定救九爺去了。”

    雍正爺大怒。

    耿綠琴急忙用力抱住他,很急切地說:“皇上息怒,息怒。”

    雍正爺就要開口,情急之下裕嬪娘娘直接拿嘴堵了上去,娘的,金口玉言一出,她准玩完。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靜止,遠遠隨侍的人均一時瞠目結舌地看著,忘了回避。

    這種情境百年罕遇啊!

    耿綠琴也鬱悶啊,你說這都老夫老妻了,她還這麼不知羞地當眾獻吻,就算她臉上過得去,悶騷的某四那不定怎麼著呢,可她可不敢這個時候讓某四開口說話……

    不過,顯然這次雍正爺的怒火太過強大,片刻的怔忡失神後,迅速回神,用力將人一把推離自己。

    裕嬪娘娘華麗麗地跌倒在地,十分失儀。

    “裕嬪……”隱忍的怒喝。

    “奴婢在。”

    “你好大膽。”

    “奴婢死罪。”靠之,反正人都已經安置好了,你丫就再叫也頂多把老娘賜死,咱還一了百了了,不伺候了。

    這個時候,豁出去的耿同學也抱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眼瞅著出宮的自由之路希望渺茫,她對這圈養在禁宮的生活已然是痛恨到了極點了。

    “你竟敢……”雍正爺握緊了拳頭,為了老九她連殺頭的罪都敢犯,是他太容忍她了嗎?

    “全部給朕滾出去。”

    一眾奴才忙不迭地退出院外,圖蒙海猶豫了一下也退了出去。

    雍正從地上一把拽起耿綠琴,扯著她一路大步回屋,用力甩上了大殿的門。

    耿綠琴被人甩到地上,差點兒跌個狗啃泥,十分狼狽地爬起,沒敢直接起身,而是就地跪好。

    果然上午閃電打雷,這個時候終究還是劈下來了,很焦很絕望。

    “你跟老九……”雍正咬牙,幾乎睚眦欲裂。

    這誤會可大了,耿綠琴急忙說:“奴婢跟九爺是清白的。”

    “清白?”雍正大怒,“你為了他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清白?”

    “那是因為皇阿瑪有遺詔……”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別的了。

    “皇阿瑪……”雍正爺怔住,“拿來給朕看。”

    耿綠琴起身到內間從暗格取出了密旨,呈上。

    雍正看完密旨後半晌沒說話,耿綠琴跪在地上也大氣沒敢出一聲。

    皇宮這種地方她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喜歡的,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她死也要爬出去,耿綠琴在心裡咬牙發誓。

    “你救了他可曾想過後果?”雍正坐在椅中聲音中透出一抹疲憊,她不是為了畫,雖然她愛畫,但她更重情,即使皇阿瑪已然不在,仍然想替他老人家盡一份心。

    “想過的。”耿綠琴老實的點頭承認。

    “結果你仍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2:44

第 139 章

    天作孽菮蓉菬萓,酹酸酵酳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耿綠琴覺得這話就是給自己寫的摜摴摬摐,銝銇銈銜因為那天在她說了那句話後,某四當即拍板這不遠不近的地方就她這宮院了。

    ……

    心情很復雜墐墋墅塿,榞構榭榫感慨良多。

    但某四對她的打擊還遠遠沒有結束,今天他讓她陪駕到壽皇殿——別誤會箛箍箌箈,綩綠綜綺不是去看十四的,只是去瞻仰懷念老康的朝冠相。

    這當然不是主要目的徹徶慺慘,獐獑獃獍主要目的是——耿綠琴內牛滿面中,悲懈欲絕地從李德全(他剛回宮沒多久)的手中接過那兩幅巨作,目光化作鋼刀利刃直射向地上熊熊燃燒的大火盆。

    這畫,到底她還是沒能留住。先皇留給她,現任做主兒要燒給先皇表孝心,其實說白了就是打擊報復她搭救了他的政敵桃花九,順便還想吞沒某九的巨額賄賂。

    她的人生已然是一個巨大的櫥櫃了!

    雍正爺一臉正色地站在一邊看她,心情很好。

    李德全很想笑,但他得忍著,在喜歡欺壓裕主子這件事上先皇跟皇上保持著高度的一致,而裕主子每每遇事的反應都讓人忍俊不禁。

    萬般無奈,極度鬱悶加憤慨地裕嬪娘娘親手將畫一點點湊近火舌,心痛萬分地看著大火吞噬掉自己的心血之作。

    呀呀個呸的,混蛋某四,這筆賬她記住了,就沒見過這麼小心眼惡劣的男人,真是他令尊的!

    看著畫最終在火中消失無蹤,耿綠琴對著康熙畫像暗自說:老康,這東西到底還是隨你去了,倒也不怕便宜後來的盜墓者和考古學家了,烈火中永生了它們。

    裕嬪娘娘很內牛,因為她前後白忙活了,一幅畫沒留住,那匣子銀票也沒能保住,雖說她有偷偷留下幾張,但是說到底是白便宜某四了,真是此恨綿綿無絕期啊,那可是將來的跑路費啊,去哪兒生活不得錢呀。

    俗話說的好,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吶。

    拜祭完了康熙,一行人出了大殿,雍正隨口說了句:“陪朕四下走走。”

    心情低落且沒反對資本的耿綠琴默默地隨侍在側,入目的風景不自覺地也染上了幾分悲愴。

    景山是什麼地兒呀,這是煤山,也叫萬歲山,那是崇禎皇帝上吊殉國的地方所在,還有一棵極具象征意義的歪脖老槐樹存在——耿同學頓時覺得應情應景,頗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慨。

    等到他們一行人遠遠看到涼亭那邊的那道身影時,耿綠琴下意識地朝某四看了一眼,心說:這種情況下兄弟相見,他們彼此的心情一定很復雜。

    “回宮。”雍正吐出兩字轉身就走,隨行的人急忙跟上。

    當時耿同學的感覺就是——相見不如懷念!

    日子就在這樣的煎熬中過著,耿綠琴的心越來越躁動,皇宮這地方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她身邊的不定時炸彈又多,天曉得會被哪顆給炸到,所以她的心思越來越多地動到宮外去。

    而宮人對於在惹得龍顏大怒之後依然能夠平安無事跟皇上和平共處的裕嬪娘娘打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崇敬之意。

    論美貌,裕嬪算不得拔尖的,論手段,那更是不能跟宮裡的其他主子相提並論,不熟悉某琴的宮人開始以為是裕嬪本質比較呆,後來發現其實呆的是自己,這裕主子真要肯動心思,混個妖媚惑主的名頭那估計也是輕而易舉的。

    當然了,耿同學是不知道這些事的,她當時應急臨場發揮的事早被她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如今心心念念地只有那一匣子的銀票,她的盤資啊。

    同樣,對某人當時的舉止有所感懷的還有一貫給人以不苛言笑,冰冷難親近的雍正爺。平時想她主動示示好,爭爭寵那絕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結果當時他妒火攻心只忙著興師問罪了,享受什麼的都成了浮雲,事後他也追悔莫及。

    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耿同學在躁動不安中還過了把紅娘瘾,終於順利地把春喜出清存貨了,圓滿地解決了古爾泰同志大齡青年的婚姻問題。

    越長越水靈,武功也越來越好的錦秀格格最近熱衷於拉自己的額娘當陪練。

    耿同學出於對自己這些年養尊處優身手倒退的顧慮答應得很爽快,於是永壽宮裡便多了一景,宛如一對姊妹花一樣的裕嬪母女你來我往打得一日比一日快捷迅速。

    對於這樣的結果圖蒙海等個有功夫的人是頗有感觸的,他們主子本就有些身手,雖然這些年養尊處優的但也沒拉下多少,稍微一用功立馬就撿了起來。而且主子跟小主子對打那實打實地不會手下留情,小主子也亦然,有時候頗有幾分母女相殘的情景,讓旁邊看的人忍不住無語望天。

    “啊,額娘你又耍詐。”錦秀尖叫,捂著被額娘踹中的屁股哇哇指控。

    優雅收回長腿的裕嬪娘娘微微笑一笑,很和藹很親善地道:“乖女兒,正所謂兵不厭詐,你呀還嫩點。”

    “誰像額娘您這麼奸啊。”錦秀忍不住咕噥。

    耿綠琴搖搖食指,眯眯笑著,“千萬別這麼說,如果有一天你能離開這一方小天地,你就會發現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外面的江湖更險惡,沒有最奸,只有更奸,要想不被人蒙,你就得學奸。”

    錦秀囧囧地看著自己額娘,無語。

    斜倚在回廊柱上的某八微笑著看院中嬉笑打罵的母女檔,即使在這深宮之中她也有辦法讓自己過得這麼豐富多采與眾不同。

    “什麼江湖啊,”錦秀一臉的鬱悶,忍不住對母親發牢騷,“額娘,皇阿瑪根本不許我出宮,還說要給我找個好人家嫁了呢。”

    “敢情你那腿是長好看的啊。”

    “額娘——”

    “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都不會用的嗎?”耿綠琴對女兒表示鄙視。

    “額娘就會說我,您自己還不是被困在這裡?”錦秀小格格立馬毫不客氣地予以回擊。

    “我能跟你一樣嗎?皇家玉碟上沒你的名,我可榜上有名。”

    “說的也是呀,額娘我一直覺得呆在宮裡委屈你了。”

    耿綠琴摸摸女兒的腦袋,很是欣慰地說:“總算沒白養你十幾年。”

    在這之後的某一天夜裡,錦秀格格突然就離宮出走了,據說還特別順手地牽了自己額娘身邊得力的太監小孟子公公。

    當然了,大家不知道是,錦秀格格順便還去自己十二叔府上把自家三哥也順走了。

    雍正爺自然是不在大家之列的,裕嬪娘娘自然更不在,事實上錦秀的離宮出走本來就是她一手策劃,積極協助,友情贊助的。

    當然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裕嬪娘娘這麼大力地贊助女兒,條件之一就是把弘時同學帶離京城,並把一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交待過去——到揚州孝敬“亡故”的太后老人家去。

    某一天,春喜伺候自己主子沐浴的時候很哀怨地說了句:“主子,您如果要走,一定要帶著奴婢。”

    耿同學驚悚了,趴在浴桶邊上上下下直打量丫環,“別造謠,宮裡謠傳得可快。”

    春喜哼了一聲,“您別當奴婢不知道,您先是逼著奴婢嫁人,後來又撺掇小格格離宮,您擺明了是在一步一步安排身後的人和事。”

    耿綠琴忍不住感嘆一聲,“春喜,你主子我這麼一陽光的人怎麼到你嘴裡就顯得這麼陰險狡詐人書敗壞呢?什麼叫逼嫁?你吊人家古爾泰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這都多少年了,佛祖都要為他掬把同情淚了,更何況我這樣同情心泛濫過剩的?再來,憑什麼是我撺掇呀?錦秀那丫頭背生反骨,又學了一身的武藝,不去外面禍害地痞惡霸,你難道真忍心她將來禍害國家棟梁之才,有識之士,一個不巧再破壞了皇上他們的君臣關系,這是多大的罪過呀。”

    春喜默了,她承認,口頭上她永遠不是主子的對手,主子那是完全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錯的說成對的,對的拗成錯的,最後還讓你覺得自己本來就錯了。

    現在,她就覺得或許真是自己多想了,主子應該真的沒有別的想法。

    後來,隨著時間走到雍正八年,弘安小阿哥長到八歲的時候,裕嬪娘娘終於被升到了裕妃的時候,春喜終於確定是自己多心了,或許主子收心了。當然,她覺得皇上派人看守得當這也是不可忽視的原因。

    耿同學當然想跑,但是她也並不那麼明顯積極認真地籌劃,她心想反正某四坐了十三年就嗝屁了,她都忍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這最後幾年。但是有機會就一定要走,這是毫無疑問的,這幾年主要也是沒什麼機會。

    不過,裕妃娘娘有時忍不住對一直安於現狀的某八挺不理解,照理說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斗敗了,只要還活著,還有機會那死都要繼續折騰的,他這幾年竟然就這麼安守本分地在宮裡充當著一名大頭侍衛,默默地協理某四的政務,她深深地覺得這幫子愛新覺羅家的人不抽就不正常,抽起來那就更變態。

    當初她那套用某八來牽制某九,某九反牽某八的話本來就是隨口掰的,她可不曉得某九現在混在哪兒,只不過某四一直當她知道罷了,其實她只是一直沒說實話,當然某四沒問,她也樂得不申明。

    人生難得糊塗啊!




第140章


    雍正八年五月初四對雍正爺而言是非常痛苦的一天,在這一天,他的兄弟怡親王胤祥病故了。

    雍正未能見到自己兄弟的最後一面,到得怡親王府人已然咽氣,他一個人在弟弟的病榻上坐了半天,然後回宮後便到了裕妃之處。

    半夜的時候,突然有急報入宮,半倚在榻上尚未的入睡的雍正在聽到來人的回報後,整個人驚得從榻上跳起,猛地一把抓住身邊的裕妃。

    耿綠琴猛不防地被人一把抓住,那力道大得讓她差點冒冷汗。

    “走。”雍正抓著妃子的手腕就往下走。

    “皇上——”裕妃娘娘試圖喚回某人已經因激動而失常的心智,她一個宮妃這大半夜跟著出宮不合時宜啊不合時宜。

    雍正回頭瞪了她一眼,耿綠琴立馬安靜了,切!

    因為這件事太過聳人聽聞,所以消息是封鎖的,整個怡親王府知情人也嚴格控制封口,怎麼說“詐屍”這種事也不太合適嚷嚷得滿世界知道。

    耿同學聽說這件事的第一個反應是難道有穿越同鄉來了?

    後來,現實給她潑了一大桶冷水降溫,果然穿越這種悲摧的事中獎率是極低的,若非人品太好,就是太差,而她顯然屬於後者。

    死了當然是不可能活過來的,除非是假死,要麼就只有穿越或者借屍還魂這樣玄妙的神佛事故了。

    在排除了穿越或者借屍還魂的可能性後,耿綠琴斷定十三同學這案例是實打實的假死事故,雖然不知道是何種原因造成他的假死現象,但是她以前在網上瀏覽奇聞怪談之類的帖子啥啥的,假死之事確實是存在的,有些人悲摧點背兒的同志甚至就因此被“處理”和埋葬了,由假死成了真死,徹底報銷,百分百的枉死事件。

    十三同學很幸運,“屍體”一則不會遭遇火化的處理,二則尚未入土為安,所以成功詐屍了,據說把守靈的兩個下人嚇昏了。

    很好,很強大!

    不過,耿綠琴甚為困惑的一件事是,她到底跟著來幹什麼來了?

    這確實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看著那兩個坐在床上床邊說話的兄弟倆,裕妃娘娘很囧地發現自己被人徹底忽視了。

    耿綠琴無聊地對手指玩,知道十三同學十有八九會被他四哥就此給隱了,十三這些年鞠躬盡瘁地輔佐某四,身體絕對是被拖垮了,這次幸運的是假死,再這麼被某四不地道地拖下去,那下次就真死了,神仙也沒轍了。

    所以說,當皇帝有啥好啊,簡直就是變相的眾叛親離,她的大兒子命苦啊,居然是未來的皇帝。

    想想她自己也囧,公公是皇帝,丈夫是皇帝,兒子未來還是皇帝,多麼終日強大的後台啊!

    耿同學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驚疑不定地看向那對依然說話的兄弟,忍不住在心裡哇哇大叫,娘的,千萬別又學老康讓她安置人啊,她沒地方可安置了。

    怕啥來啥,耿綠琴這邊才轉了這個念頭,那邊雍正爺的目光就看過來了,她當即頭皮一麻,心說:別說話,千萬別說話,求您了,請繼續當我不存在。

    可惜,佛祖再一次拋棄了她。

    “綠琴。”

    “奴婢在。”請當我不在吧。

    “你可知何處對十三弟休養身體最為適宜。”

    憑什麼我就一定會知道啊?耿綠琴很是委屈地想著,目光也不禁流露出那麼一星半點來。

    雍正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淡定地道:“那咱們就來說說弘安上玉碟的事吧。”

    靠之!

    耿綠琴控訴地瞪大眼,她覺得如果後世傳說的雍正半夜飛頭是真的話,沒准就是她謀殺親夫的結果。

    “去海南島吧,就是瓊州府。”那裡的氣候不錯,是旅游渡假的好所在,本來她想著去那邊養老的,算了,大理讓給了廢太子,揚州安置了老太后,海南就讓十三去吧,何處青山不埋人麼,她心胸寬廣,她就是活在清朝的活雷鋒。

    這麼一想,耿同學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來,感覺很良好。

    “海南島?”雍正微微沉吟。

    “那裡氣候不錯,四時常花,長夏無冬,就算偶有颱風襲擾多半也有特定的月份,只要在那時避居他處也就無妨。”

    “朕的裕妃果然是見多識廣之人呐。”雍正爺言外有意地說,回首看了一眼十三弟,說,“朕派人送你去海南。”

    於是,事情便這樣敲定了。

    不過,裕妃娘娘對此事還是有點其他想法的。

    在蘊釀了幾天之後,裕妃自打進宮之後首次官方邀約雍正爺到她的宮院小酌幾杯。

    高勿庸打發了小喜子之後,回頭一看,皇上主子正沉吟呢,說的也是呀,裕主子整這出很難不讓人有啥別的想法,實在是太少見了,少見得讓這事顯得有點詭異。

    “皇上,您看……”高勿庸忍不住問。

    “擺駕。”難得她有心,就去看看又整什麼夭娥子,權當一樂。

    “嗻。”高勿庸應聲退後,爾後朗聲唱喝,“皇上擺駕安馨院。”

    而永壽宮那邊眾人對主子今天的盛妝打扮也在驚疑不定中。

    春喜不無驚艷地看著主子,“主子,這些年這可是您頭一次這麼認真讓奴婢給您打扮呢,真漂亮。”

    耿綠琴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眨眨眼,俏皮地道:“春喜的意思,以前我就不漂亮了?”

    春喜急忙擺手,“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了,而是主子這麼一打扮真的很漂亮,女人本來就是要打扮才會漂亮的啊。”而且主子一點不顯老,這大概跟主子天生樂觀心性開闊有關。

    三分長相,七分打扮的道理耿綠琴當然是懂得,可她生來就不喜歡塗脂抹粉,再說在皇家這種是非圈裡想平安呆著就不能太惹眼,可她是某四的妃子偶爾狐媚一下長期飯票也在情理之中麼。

    只可惜,大家都覺得這情理之中的事由他們的主子做出來怎麼就那麼地讓人覺得詭異呢?

    雍正看到盛妝打扮的裕妃時也驚艷了一把,尤其被她那笑意盈然的眸子若有情似無意地瞟來瞄去時心緒就忍不住有些漣漪。

    “說吧,請朕來為什麼事?”在摒退所有人之後,雍正有了閒情跟自己的妃子說話。

    “瞧皇上說的,難道奴婢沒事就不能請皇上過來坐坐啊。”

    “不多見。”雍正實話實說。

    耿同學頓時內牛了一下,果然她當人家老婆當的是不太夠格的啊,這爭寵獻媚的事別人做叫理所當然,擱她這兒怎麼就讓人覺得不正常呢?

    “說你的目的吧。”雍正爺直接開門見山。

    某四怎麼這麼沒耐心啊,耿同學在心裡小小地腹誹了下,嘴上討好地說:“奴婢幫皇上捏捏肩吧。”

    雍正沒有拒絕。

    “綠琴呀,朕也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朕還有奏折要批閱。”

    勞模啊勞模!

    “天下事是忙不完的,皇上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才行,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嘛。”

    “嗯。”

    “在養生方面不是奴婢要說,皇上那是要跟皇阿瑪多學學才好。”

    “難得你會關心朕。”

    “皇上的健康是奴婢等的福份,豈會不關心呢。”關心你的人那麼多,咱就不錦上添花了。

    “真話?”

    “十足真金。”

    “假話你也能說的跟真的一樣。”

    “皇上這可是誤會奴婢了,這天底下哪有做妻子不關心丈夫的。”

    “是嗎?”

    “是呀。”

    “你的心不是一直在外面嗎?”

    沒有聽到後面的人作回答,雍正伸手抓過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綠琴——”

    這一聲輕喚,包含了太多的未盡之言。

    耿綠琴突然有些無所適從,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什麼都不合適。

    “困在這座紫禁城裡,朕知道你不情願。”

    耿綠琴感覺手被人攥得生疼,不由扯了扯嘴角,“四爺。”

    “想對爺說什麼?”雍正也跟著改了自稱。

    “奴婢這話對四爺能說,對皇上卻說不得,爺當真要聽?”

    “你說。”雍正很確定。

    “我得承認我很喜歡宮外的生活,可是,就算我有一天真的能海闊天空,跟這裡也不可能斷了牽絆,這不是我不承認就能否認的。更何況,爺跟我心知肚明,如今比不得往時,這宮門高牆又豈是那麼容易出的?爺您近些年防得很嚴實啊。”雖然不想承認,可這確實是她心知肚明的事實。

    “心裡有爺?”這話雍正問的很輕,話問出口心卻高高提起,他突然很怕聽到答案。

    “爺問這些有意義嗎?奴婢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這就好比即使爺心裡有奴婢,奴婢也不可能超過家國大事的重要性,人生有時候許多事情其實是由不得我們自己選擇的,我們能做的便是順勢而為。”

    雍正拍拍她的手,順勢將她扯到身前,攬進懷中,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吧,求朕什麼事?”

    耿綠琴突然有些說不出口,突然感覺自己也許有些殘忍,某四一直把她放在一個特別的位置,縱容著,受護著,當然也不時地黑上那麼幾下,她明白他這跟仙去的老康是同一個毛病,見不得她這個窮人過年,她過太舒坦了吧,他們就一定會有所不舒服。

    “我說了爺可能會生氣的,還是不說了。”

    “這些年在宮裡悶了吧。”雍正了然地說。

    “還好。”耿綠琴不敢說的太誠實,含糊了一下,想了下到底不甘心,還是把自己今天的目的說了出來,“爺,奴婢想出宮一趟。”

    “海南。”雍正替她說出了答案。

    “爺聖明。”

    雍正半晌無語。

    外面的人不知道屋裡的倆上人到底說了些什麼,總之大家看到的事實是皇上離開時臉色並不太好。

    裕妃娘娘的手下一看這可壞了,趕緊回頭看自己的主子去,結果發現主子笑得跟朵花似的,立馬對離去的皇上寄予以深切的同情。

    沒有二心,不起五更,說的肯定就是他們主子這樣的,不定又招皇上什麼了呢。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3:00

第 141 章    胤禛番外——那一場選秀引發的“杯具”

    “額娘,好聽不?”

    帶著笑意的清脆嗓音猝不及防間闖入耳中,我不禁抬頭朝聲音來處看了一眼。

    那是一對母女,少女正搖著頭上的那只簪子讓它發出輕悅的鈴聲給自己的母親聽,臉上的笑輕鬆自在還有些可愛,那副眉眼彎彎的樣子很輕易地就將自身的快樂感染到身邊的人。

    “四哥。”

    十三弟的輕喚讓我收回心神,微微點頭,抬腳與她擦肩而過。

    人生的偶遇大抵不過如此,從沒想到從茶樓雅間出來的時候會再次看到人群中的她,她專注著興高采烈地聽著茶博士的故事,神情很滿足,仿佛這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這樣簡單的快樂我們這樣的人卻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不禁在心底苦笑一聲。

    不久之後便是三年一度的選秀,那一日偏生皇阿瑪興致很好,說要去瞧瞧今年的秀女資質如何,於是竟是領著我們一群皇子阿哥親王貝勒的過去看初選了。

    眾所周知,初選是最良莠不齊的,可我們也沒想到會碰上那麼一組讓人記憶深刻的秀女。

    而我也沒想到,會再一次看到她,人生際遇有時實在太過奇妙。

    她不自覺,但是她當時目睹同組的秀女接二連三出錯被撂牌子時那瞠目結舌、恨鐵不成鋼、無語問蒼天等表情實在讓我覺得很有趣。

    三日後的復選,我又一次跟著皇阿瑪看到了她,我沒想到的是皇阿瑪會直接將她指給了我,而她顯然更驚愕,怔然之後才帶了些慌張地謝恩,卻全無喜悅之情,這讓我心生不悅,難道爺的身份還對她不住?

    自她進府我一次也沒去過她那裡,幾個月後,福晉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我想想也是,畢竟是進了府的女人,好歹總是要過去一趟的。

    晚上過去的時候,她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喜悅,反而透著幾分抗拒,甚至連妝都懶得打理,幾乎是素面以對,我這心裡就更火了。

    當晚我要了她,不止一次,想要征服她卻氣餒地發現她完全不在狀態。

    敢直呼爺的名字,她的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即使是福晉也從不敢喚爺的名字,不過,爺就不跟她計較了。

    她真的很有趣,不想當他的陪侍書僮竟然就真的把自己給整病了,這一病就病了不少的日子去,臨近年關的時候才算好了起來。

    冷著她,對她不聞不問,女人是不能慣的,她們太會得寸進尺,貪得無饜。

    而她——再次看到她時,我似乎又見到了當初在街上首飾攤前一臉笑意搖著頭,嬌俏地問自己母親“好聽不”的少女,神采飛揚而又活力四射。相較於府裡的其他女人,她的身上總是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鮮活。

    漸漸地在不知不覺中我去她的院子便多了起來,最終我給她換了一處大點的院子,這讓她在府中女人中頓時惹人側目了起來。

    她的性子怕不是那般爭寵恃驕之人的對手,怕她受擠兌受委屈,聽下面伺候的人回報說主子有點不在狀態,來找茬兒的幾位主子沒打擊到她倒被她給鬱悶著了。

    我不禁心中好笑,這女人也真太與眾不同了些。

    耿德金這厮是個武人,粗魯直率讀書不多,倒把這獨生女培養得頗有才氣,而她好像也只是興趣所致,從不吟詩弄月附庸風雅,就在她那小院裡自得其樂著。

    只是,她有個很要不得的毛病,就是喜歡畫美人,這府裡她尤愛畫年氏,頗讓人哭笑不得。

    天氣熱的時候我喜歡到她住的地方,院子裡清靜,蚊蟲亦少。

    後來聽說她主動去向其他人推薦驅蚊的植物,但沒幾人喜愛那不起眼的綠色灌木,後來她也索性放棄了。

    我清楚,她這是不想我老去她那裡,難道爺就這麼不受你待見麼?

    她被幾個兄弟注意到是意料之外的事,卻又在情理之中,這樣的女人必是會引人注目的,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也許是我對她的關愛惹到了旁人的注目,我於是決定讓她暫時到城外的莊子上避避風頭。

    不料,這一去,她竟一走了之了。

    有時午夜夢回,我不禁自問:是我對她不夠好,還是我對她太好了?

    人,還是要找的!

    只是沒想到,這一找就是大半年,而她的消息甚至還是由皇阿瑪告訴我的,我當時的心情百味雜陳,十分復雜。皇阿瑪的意思我明白的,他要先見過她再決定對她的處罰,我對此只能靜觀其變。

    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讓皇阿瑪起了維護的心,但是她出走之事確是平安畫上了句點,讓我始料不及的卻是皇阿瑪竟會欽點了她一道去塞上。

    我一直知道她的膽子很大,但是失了規矩跟著十三、十四他們鬧,這讓我頗有些不悅。然而,皇阿瑪對此倒是縱容的態度,我也只能什麼都不說。

    也不知道她怎麼就得了皇阿瑪的緣,突然地就成了皇阿瑪跟前的紅人,整天跟前跟後的,還總能在不經意間就把老爺子給逗樂了。

    居然還讓老九包攬了她的筆墨紙硯供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裡是真真沒脾氣了,離開了那處小院落,她似乎得到了更大的舞台,隨意揮灑之間自成一體,讓爺這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她只是爺自己院裡的女人,怎麼現在倒好像成了所有人的開心果?

    第二次到塞上請安時,我看到了她畫的那幅草原風景畫,看得出她很用心,這樣開闊的天地以她那樣豁達而樂觀的心態眼界看進心裡,描進畫裡,那畫便有了她獨有的氣息,歡快而又充滿朝氣。

    只可惜,這畫被皇阿瑪看中了,依她的性子在畫未完成之前還不能讓她知道,想想也不禁有些好笑。

    她陪皇阿瑪用膳時脫口而出的話讓皇阿瑪好一陣樂,而我卻有些動氣,難道我就連碗飯都不能管飽的嗎?還是跟我吃飯就那麼受罪?

    她一不小心吃撐了去溜食,我毫不客氣地給她派了一隊人跟著。她那副打落門牙和血吞的憋屈樣讓我忍不住發笑。

    她總是出人意料,竟然為了一幅畫就跟自己的爺鬧上了,我是又好氣又好笑,那些個惹人發笑的話她都怎麼想出來的啊?

    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那樣毫無徵兆地倒下,仿佛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似的,那一刻我的心亂了。多少不曾有過這般紛亂的心緒,這讓我不安。

    無論如何我都要讓她醒來,她既然還有知覺,那麼要痛便大家一起痛好了。

    等她終於醒來後,我索性便將她放養到莊子上,府外的空氣也許會讓她好得快一些。

    果然,她在莊子上生活了一段時間後,精氣神又再度恢復,一如初見之時。

    她總是很容易自得其樂,一個人貓在屋裡也能整出許多的新鮮玩意兒來,我不知道她那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讓我越來越放不下。

    皇阿瑪一行到五台山的時候鬼使神差地也點了她,而她竟然在皇阿瑪遇險時救了駕,她越來越爺驚奇了,究竟這個女人身上還會有什麼讓我驚喜的地方。

    她更適合民間,她開朗而又隨性,總是輕易地跟百姓打成一片,這是十三弟的原話。是的,其實我是知道的,皇家並不適合她,甚至於——我也並不適合她,她總是跟我無話可說,在我面前總是盡可能地三緘其口,對我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是她的爺,她是我的女人,她卻與我並不親近,這讓我十分挫敗。

    我們這些皇子一生下來便離開親娘,撫養我們的是別的額娘,帶大我們的是嬷嬷,雖說是祖宗為了避免後宮干政,卻總也讓母子之間的親情有些寡淡。

    額娘喜歡綠琴,非常喜歡,而綠琴並沒有刻意去討好額娘,她待在額娘的宮裡也是照著自己的興趣東琢磨西琢磨,儼然有把長春宮當成她第二個鬧騰地兒的打算,而額娘竟然樂觀其成,放任自流。

    皇阿瑪,額娘他們喜歡她很好,可是如此一來,我倒反而不能常常見到她,心中未免有些不快。

    然而,我卻沒料到她會再一次的從我眼前消失,外面的天地就那麼吸引她,即使這樣可能會使她萬劫不復她也一如既往。

    當她懷孕的消息傳回時,我又喜又怒,我從不懷疑她的忠貞,她不愛我,可她也不愛別人,她的眼裡有更廣闊的東西,像男兒一樣不拘於那些小情小愛,一如她的畫中透出的風情。

    古爾泰那個笨蛋,撞到她的手裡注定是要被她耍得團團轉的,我的兩個兒子他只抱回了一個,另一個卻被她抱走了。

    她不想回來,不想回到我的身邊來,這個認知讓我既生氣又不甘,她既注定是我的女人,哪有可能就讓她如此逍遙在外?

    就算我肯放過她,皇阿瑪他們還不肯呢,最終她仍是被尋了回來、

    她總是這樣,勇於承認錯誤,卻堅決不予改正,這次逮了她回來,有了機會下次她依然要跑,她渾身上下透露的就是這樣的信息,讓人咬牙又無奈。




第 142 章

    一只苦瓜臉,兩只苦瓜臉,三只……於是,裕妃娘娘怒了,靠之!

    搞什麼,當她這院裡是種苦瓜的種植基地麼?他們整成這副樣子是要展覽給誰看?

    “春喜,坦白從嚴,抗拒更要從嚴。”

    “主子,不是坦白從寬的嗎?”

    “我再寬下去,我這裡還能有秘密嗎?”丫的,春喜這丫頭簡直太大嘴巴了,她這才跟她說了要出宮,轉過頭她就廣播了。

    “額娘,您不能因為喜嬷嬷說了實話就遷怒。”苦瓜臉之一的弘晝忍不住說話了。

    耿綠琴瞪了兒子一眼,“這話是能隨便跟人說的嗎?”

    “那兒子是其他人嗎?”弘晝跟額娘槓上了,皇阿瑪雖然不跟他們說,但是他就是知道錦秀是額娘給放走的,額娘打小就偏她,及大就更偏得沒影兒了,再加上皇阿瑪那種默許的縱容,他覺得錦秀成為混世魔王的潛力百分百。

    “你們是不是其他人,”裕妃掃過跟前的兩個大兒子,再瞄一眼旁邊雙手托腮做祖國花朵狀扮純良的小兒子,頓了下,繼續說,“可這事你們知道了什麼用?”某四就指著你們兩個大得撐門面呢,那肯定是不會鬆口放人的,想都不用想。

    “額娘,您這次出去還回來不?”弘晝可憐兮兮地瞅著自己的額娘問。

    耿綠琴一聽,當即給他一響指,“兒子,以後別吃豬腦子了,再補就沒法看了。”什麼智商啊?

    小四四弘歷同學在一邊嘿嘿直樂,額娘即使虧人也透著新鮮。

    小五弘晝不樂意了,捂著遇襲的腦門抗議道:“我怎麼就跟豬一樣笨了?”他要求解釋。

    於是弘歷很好心地解釋了,“要是不回來皇阿瑪怎麼可能答應得這麼爽快。”

    答案就那麼簡單!

    弘晝頓悟了——有時候自己理解就好,解釋這玩意兒有時忒殘酷了。

    不過,小五小朋友仍然忍不住抱著一絲絲僥幸的心理說道:“我能力不濟,京城有四哥就好了,不如我隨額娘一道出宮吧,我得保證額娘的安全。”

    五阿哥同學此話一出,頓時被裕妃娘娘御用的三大侍衛目光洗禮了,難道他們都是擺設麼?

    耿綠琴心情很好地瞄過仨侍衛,笑眯眯地對兒子說:“侍衛貴精不貴多,你就洗洗歇了吧。”

    仨侍衛平衡了。

    五阿哥悲憤了!

    四阿哥繼續悶頭樂。

    悲憤的小五同學把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了仍然在花朵盛開狀的三弟,特狼外婆地說:“弘安,留在京裡五哥帶你玩,好不好?”

    貌似小糜鹿一樣單純的弘安小朋友甜甜一笑,就在小五以為有戲的時候,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地道:“不好。”

    “咣當”一聲就把自己二哥砸深坑裡了。

    末了,他還特天真地繼續補充說明,“我太小,還是跟著額娘好,二哥能把自己照顧好就夠不容易了,我就不給你添亂了。”然後,弘安小朋友繼續祖國花朵狀盛開。

    他還小!!!!!!

    這三個字讓小四、小五同學同時虎軀一震,繼而內心咬牙切齒,腦內小劇場已經狠狠把小弟暴練了一頓。

    他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起早貪黑地到上書房讀書識字,學著治理國家百姓的權謀之術,而這小子生在皇宮,長在額娘身邊,沒有身為皇子的半點壓力,只有皇子的榮寵,錦秀那丫頭已經夠讓他們捶胸頓足地嫉妒了,但念在她的性別,他們忍了,但弘安——他們孰可忍,孰不可忍,總有一天要扁他!

    “好了好了,答疑完畢,你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我這裡就不招待你們了。”最後,裕妃娘娘總結發言,擺擺手下了逐客令,讓兩個兒子趕緊滾蛋。

    弘歷、弘晝兄弟心有不甘的跪安。

    處理完了那對兄弟,接下來要處理就是安馨院的內部矛盾了。

    “諳達,這在外奔波的……”

    “謝主子關心,奴才身子骨還算硬朗。”李德全如是說。

    行了,話說三分,這份上耿同學自然是明白其中深意的,於是她轉向另一個,“小喜子,這看守大本營的重責大任,我就交給你了,管理好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池子裡的小魚小蝦,順帶地也把該來不該來的人都打發清理掉,主子相信你行的。”最後,耿綠琴送給他一個鼓勵肯定的眼神。

    小喜子公公頓時內傷了,主子這完全是不給他申辯的機會,一竿子直接打死了。

    耿綠琴心說:丫的,我不這麼上來就打壓住你,再像李德全那樣抓住我的話頭子,我還過不過了?

    她的目光落到古爾泰和扎克伊身上,兩個人頓時感覺有些緊張。

    古爾泰看了眼妻子,自覺底氣足了些。

    扎克伊一看,這不成呀,當初娶老婆時他就夠義氣沒跟古爾泰攪和,現在出宮這種好事說什麼也得插一槓子才行。

    於是,扎克伊說話了,“主子,這次換奴才跟您去吧。”

    耿綠琴眨眨眼,笑道:“扎克伊,我可沒說不讓你去呀。”

    古爾泰頓時臉色一苦,“主子——”

    裕妃娘娘一臉的無辜,“我也沒說不讓你去呀。”

    古爾泰以及扎克伊立時明白自己被耍了。

    小喜子更內傷了,合著這次留下看家的就他一個呀,話說主子那麼多次出宮到民間,他能跟著的次數微乎其微,這是不是說主子不待見他呀?

    耿綠琴頗有幾分於心不忍地看著小喜子,語重心腸地對他說法道:“小喜子,留守是個艱巨而又漫長的任務,主子相信你一定能夠圓滿地完成它。年輕就是力量!”

    眾人皆囧。

    不管如何地囧法,總之,安馨院的人在裕妃娘娘的統一調度下安排妥當,於是,第二天,他們一行人便分批依次出宮了。

    在北京城外,跟十三的小隊伍會合後,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南下了。

    那天,他們的船在運河岸邊停靠,大家下去自由活動。

    耿綠琴領著春喜,帶著李德全幾個就四下溜達著。

    然後,她發現這地兒風景不錯,於是便想著今晚住岸上吧。

    住就得找客棧,當“悅來客棧”四個大字映入眼簾的時候,耿同學興奮了,這可是有名的古代連鎖客棧啊,逮部古裝劇出來十有**這客棧的大名會出現,那免費廣告做的沒治了。

    耿綠琴一只腳還沒來得及踏進客棧大門,店小二已經熱情無比地迎了出來,十分客氣有禮地對她說:“對不住客官,咱們的店被人包了,就不再接待別的住客了。”

    靠之!

    誰這麼牛叉呀,有錢燒的呀,一個人包一座店他擺什麼闊啊,咱要把名號抬出來,不花一分錢直接包場子。

    出於不甘心,耿綠琴的目光往店裡巡梭巡梭了下,然後眼睛驀地睜大——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手中的折扇直接將小二哥往旁邊一劃拉,她長腿一邁人就進去了。

    後面的人當然有樣學樣,於是小二哥被劃拉了好多次……小二哥悲憤了。

    “喲,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了,爺,別來無恙啊。”

    正從樓上往下走的人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由抬眼,然後在看清來人時眼睛睜到最大,“是你!”她怎麼又跑出來了?

    這人,不是別人,愛新覺羅胤禟,後被改名允禟的桃花九是也!

    “九爺,幾年不見,您依然是財大氣粗得天人共憤啊。”裕妃娘娘很是調侃地說。

    這話說得某九頓時新仇舊恨一並爆發了,想當初她讓人去救他卻訛了他幾乎所有的身家,這話也虧她說得出口。

    “嗯,爺是氣粗,爺覺得你也應該挺氣粗的。”

    耿同學內牛了,不想這個不生氣,那一匣子的票子啊,混蛋某四!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九爺,咱不提那些傷心的過往了,爺一向可好?”

    “八哥怎麼樣?”某九如今也不避諱某琴身邊的這幫人,他早看明白了,就她身邊這些人骨子裡都是能維護她的,就算出賣也會在保證她個人安全的前提下。

    說到這個,耿同學就不禁深深地覺得自己這次不夠有先見之明,應該把某八也捎帶上出宮來的,本來某四對某八的去留是沒什麼大意見的,但是她出于對自己負責的態度沒把那炸彈包挾帶上。好不容易出門一趟,當然是怎麼輕鬆怎麼來啊。

    可惜,現在就看不到某八某九哥倆相見好的經典場面了。

    扼腕啊!

    “難道八哥他……”某九握緊了手裡的扇子,臉色有些變了,語氣也低沉僵硬了下去。

    李德全一看自己這主子又神游八荒去了,趕緊說道:“九爺放心,八爺人很好。”

    “那她這什麼表情?”某九不樂意了,覺得自己被某人涮了。

    裕妃娘娘哼了聲,涼涼地說:“我這是真實表情,我正在緬懷我英明睿智得無與倫比的決策,你有意見?”

    某九馬上下意識想到她極有可能的下半句話“有意見也給我保留”,眼角不由一抽,“他居然會讓你出來?”

    “這顯然是你對自家哥哥認識上有所達不到標准,我又不是禍害,放我出來還能危害到誰不成?”

    春喜忍不住小聲咕噥了句,“流氓惡霸皆要小心。”說到這個就想到他們家那寶貝錦秀格格了,也不知道現在混哪了?

    “主子,您知道錦秀小姐現在在哪兒嗎?”

    所有人立時發現耿綠琴神采飛揚了起來。

    只見她揚了揚手裡的扇子,頗有幾分眉飛色舞地說道:“說到這個呀,弘時那小子前不久送信說小妮子思春了,正滿世界追男人呢,我這次其實說白了有一多半原因是為了看這個熱鬧才出來的。”

    眾人……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3:21

第 143 章

    這麼一說,耿同學想起件事來。

    某九突然被面前某琴那過於晶亮的眼神嚇到了,她又想什麼夭娥子出來了?

    “九爺,能遇見您,這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啊。”

    某九說:“爺聽你這麼一說,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幸。”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這人的人品向來是很值得肯定的。”

    旁邊的侍從默,不約而同回憶起以往,主子的人品真的不怎麼樣!

    胤禟被她說的樂了,搖著手裡的扇子說:“你那人品一般確實是達不到的。”

    耿同學內傷,但不放棄自己的打算,“九爺,求您幫個忙唄。”

    “不幫。”某九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拒絕。

    “九爺,這樣絕情就太傷感情了,怎麼說當初我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搭手的啊。”

    “你還訛爺銀子了呢?”某九也很怨念。

    “生命是何等寶貴的啊,這東西不比銀子丟了還能再掙回來。”耿綠琴循循善誘,絕不輕言放棄。

    某九怔了下,這話在理,他倒是真無法反駁,可不反駁他心裡不舒坦,這就好像吃了啞巴虧一樣窩火。

    “讓爺幫你什麼事,先說出來聽聽。”

    耿綠琴一聽,有戲!

    人家給了梯子,那是一定要動作利落地上牆的,這個她拿手,跟這幫人混得越熟,她就越拿手,如今已然是得手應手了。

    “九爺,事兒呢真不大,就是送一人去海南,如果可能的話就順便安置安置,我相信那點子小錢對九爺您來說那就是九牛之一毛,完全的毛毛雨,不打緊不打緊的。”

    某九眼角直抽抽。

    “誰?”言簡意赅直奔主題。

    “十三爺。”

    “噗……咳咳……”可憐不幸的胤禟同學剛喝盡嘴裡的那口茶噴了不打緊,還有少許嗆進了氣管這頓咳嗽,好險沒把心肝脾肺髒給咳出來。

    淡定地裕妃娘娘若無其事的拿茶蓋撇茶葉,特雲淡風輕地說:“九爺,淡定淡定啊。”至於麼,他自己還不是一“活死人”!

    切!

    大驚小怪!

    某九終于順平了氣,狠狠地瞪了某人兩眼,“你就不能挑爺不喝茶時說嗎?”

    “我怎麼知道爺您這麼大驚小怪的。”

    “爺能不吃驚嗎?”這外面怡親王病故的新聞還在熱切地議論著,她就擱他面前一本正經地要他幫著老十三安置地方,有這麼嚇人的嗎?

    “俗話都說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四回自來熟,您都經歷兩回了,這第三回還這麼地不淡定,真讓人失望。耿同學頗為感慨地說。

    胤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然後猛地頓悟一件事,自打認識她以來,他好像基本就沒占過上風,盡被她占便宜奚落調侃加打劫了。

    這是什麼運道?

    某九無語問蒼天,蒼天直接無視他。

    “爺替你把事辦了,你幹什麼去?”

    裕妃娘娘的情緒瞬間高漲起來,興致勃勃地道“好歹我女兒追男人,這可是人生大事,我這當娘的怎麼地也得去圍觀表示一下啊。”

    圍觀?!

    所有人默了。

    某九總算是經歷過人生大起大伏的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微笑道:“這樣有趣的事,我這當叔叔的也該跟去看上一看。”

    “那十三爺怎麼辦?”難道他們把十三同志甩邊去?

    “我想老十三也會有興趣的。”某九狐狸一樣的笑。

    事實證明,桃花九不虧是跟十三一個家裡出來,一個老爸帶大的,果然是一脈相承的愛新覺羅家的好子孫,他們均表示對錦秀追夫一事有很大圍觀企圖。

    很好!

    在皇家編外格格錦秀小朋友不知情的情況下,攸關她人幸福大事的追夫行動被一幫不良親友打算組團前去圍觀了。

    某九財大氣粗的包了整座客棧,而耿綠琴雖然財不大,但也是包的整條船,他們這群人不但身份特殊,而且人數也不少,包下一條不大不小的船也是正常的。

    然後,某九就理所當然地到船上來了,這裡的人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些人。

    在身為主子的幾個人在甲板上瀏覽運河兩岸傍晚的景色時,另一艘船從上遠處駛來,然後,耿綠琴眼尖的看到一個人,忍不住“啊”了出來。

    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日子啊?怎麼盡碰上這些有緣千裡來相會的戲碼?

    “額娘。”

    “小四嫂。”

    “怎麼了?”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耿綠琴眨著眼睛,手指著前方,嘴唇顫了顫,然後猛地起身,喊了一聲,“李時魚。”

    該名字喊出的震駭力及至桃花九與怡親王看清對船上的人是誰時爆發了。

    弘時!

    李時魚!

    他怎麼會改這個名字?

    弘時那個“額”字在嘴裡含住了,回應了一聲,“娘。”

    兩條船的其他人均震了。

    少爺的娘這麼年輕?繼母吧?

    三阿哥,您這樣就倒戈到主子這邊,讓宮裡的齊妃娘娘情何以堪啊……

    耿綠琴目光在自己的人身上挨個掃過去,“他叫我娘很奇怪嗎?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某九適時地潑冷水,“至少也應該叫姨娘。”

    擦!

    如果可以選擇她才不會選穿越,才不會選當某四的小老婆,桃花九明顯是打擊報復行為,丫的,當初救他時就應該打劫得他連褲子都買不起。

    而這時,弘時的船也靠了過來,正巧聽到了這句話,很自然地就說道:“娘就是娘,姨娘是喊別人的。”

    “行啊,就你這樣扔到人跡罕至的大沙漠裡爺估摸著你也能活蹦亂跳地跑出來。”某九的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了些酸,他就納悶了,怎麼她人緣就這麼好?

    “弘時啊,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錦秀現在在南京。”

    “她去秦淮河了?”這是耿同學的第一反應。

    其餘皆默,心說:有當娘的是這麼個反應的嗎?

    答案是有的,而且就活生生地在他們眼前。

    弘時同學亦忍不住笑,在自己九叔和十三叔熱切的目光下說“當然不是。”

    某九和十三的心才准備放下,弘時又飛來一句,“錦秀前幾年就去了。”

    春喜等人捂嘴笑,果然是主子的女兒呀。

    某九和十三倍受打擊,這也算女承母業嗎?

    “廢話先放放,先說你為什麼會來這裡,這跟錦秀有什麼關系?”耿綠琴非常務實地說。

    說到這個弘時表情頓時瞬間扭曲了下,這讓大家的情緒瞬間就高漲了,沒啥說的,肯定有詭異的事發生了。

    耿綠琴的神情頓時也期待了起來。

    弘時立時覺得也許自己才是這群人裡唯一正常的了,他伸手扶額,聲音壓得很低,“因為奶奶跟著她住到男方家裡去了。”

    轟!

    炸鍋了!

    德妃老太后居然做出這樣出格的事?

    “等……等一下,”耿綠琴合上下巴,“你確定我沒聽錯,你是說你奶奶跟那錦秀現在住在男方家裡?”

    弘時老實地點頭,“錦秀說這叫打入敵人內部去,從內瓦解他們堅固的堡壘。奶奶說,她正好閒著沒事做,就過去看大戲。”

    這都什麼人吶……

    某九和十三對視一眼,心時是同一個念頭:太后老佛爺這些年在宮外過得很快樂嘛,不知道再見面他們敢不敢認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啊。

    “這個笨丫頭,追夫這種事她不把心思放在主角身上,還打入敵人內部,整個本末倒置,先把那男的搞定了,再兩個人一起搞定他們家裡人,這才符合經濟效率,她那腦袋裡裝的是草包嗎?”裕妃娘娘不滿了。

    草包要都像錦秀格格這樣,天下也就不會有聰明人了,大家不約而同地想。

    “娘,錦秀說了,這叫曲線救國,當主攻對象搞不掂的時候可以就得從側面佯攻,她說,”弘時小心瞄一眼非正版額娘,“這是您教她的。”

    所有的目光都囧囧地看向了同一個人。

    耿同學扶額,“她還一套一套的,這擺明了就是成功了是她運用得當,要失敗了就是我教育上出了差子,這孩子……”

    這母親……

    所以說有其女必有其母是何等的真知灼見,這就好比翻版的新世紀李小如彪悍母女檔一樣具有極其典型代表性。

    “你現在趕過去做什麼?”耿綠琴決定把那些浮雲啥的都扔掉,問清問題為主。

    說到這個,弘時就忍不住嘆氣了,“我在外做生意,回到家才知道奶奶跟著妹妹到南京了,所以我只好馬不停蹄地往過趕。”

    所以說交通通信的不便利就是信息置後呀,這要擱現代一通電話地球它就是個村!

    緬懷了一把逝去的不可追回的過往,耿同學專心應對現在的時空人和事。

    “碰上了就把那男的身家背景什麼地說說吧,讓我們也合計合計。”

    “對對,讓爺聽聽是什麼樣的人能把咱們錦秀的心給勾了去。”某九興致勃勃地說。

    十三比較含蓄地笑著,但目光顯然透露的是同一個意思。

    “據說是甘鳳池的重孫。”

    某九和十三微怔。

    耿綠琴雙眼晶晶亮,旁邊的幾個人都能感覺到她那眼瞬間散發出的萬丈光芒來。

    甘鳳池啊,清代著名的反清義士呀,有說呂四娘掛了某四他就是協助者,還有說他是獨臂神尼既崇禎皇帝長平公主的弟子……光是想象耿綠琴就已經星星眼了,沒想到錦秀那丫頭看中的是這樣一個有著傳奇人生之人的後人啊。




第 144 章

    “這親事怕是不成吧。某九搖頭。

    十三亦搖頭,“爺看也是。”

    耿綠琴對此完全持相反看法,“我看有戲。”

    這話立時引得大家側目,什麼就叫有戲了?

    他們這兩邊一個是當朝的格格,雖說是編外的。一個是反朝廷的,還是祖傳的。這怎麼看怎麼是天生的對頭人,那是今生無緣,來世夠嗆啊。

    “你們沒聽過不是冤家不聚頭嗎?這句話包含了多少古人的辛酸血淚啊,正所謂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折騰完了,感情也就有了——”

    春喜忍不住插話了,“主子,這感情有是有了但是都什麼感情呢?”

    “愛恨情仇唄。”耿同學相當不負責地說。

    ……

    說得再多,全是猜測,具體如何還得大家親自過去看,於是,一幫子人浩浩蕩蕩地奔南京去了。

    對於集體行動這事吧,耿綠琴是提出異議的,她說這目標太大,還是應該各自行動,到時候碰個頭也就是了。

    結果,某九說了一句,“就你一人那目標也很大,索性就省了吧,我們就跟你當回陪襯得了。”

    靠之!

    有這麼龐大的陪襯群體嗎?她給他們當陪襯還靠譜點,都什麼人呐!

    不過,出於人道主義精神,耿同學還是覺得自己該跟某九說點什麼,“九爺,做人還是不要太張揚,你說你就不能低調點嗎?都這樣了你還滿世界瞎溜達啥,韜光養晦懂不?”

    胤禟搖著手裡的扇子,悠游自在地道:“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爺正經做生意怕什麼?”

    “怕劫道的不?”

    某爺磨牙,“爺就怕你這樣不像劫道的土匪。”

    耿綠琴面不改色地道:“土匪好啊,吃香的喝辣的,還不受朝廷律法管轄,那叫一個自在。”

    大家再次對某琴側目,這個動作他們一路行來越來越習慣,越來越下意識,他們心裡都一個想法:怎麼這成了平民百姓的九爺跟這出了宮的裕妃娘娘擱一塊就這麼抽呢?

    十三是個好同志,秉持著看戲要安靜地看,病人要保持體力大多時候不發表任何意見,但心情很好,臉色也一天一天地好了起來。

    事隔多年,再次看到德妃,耿綠琴有種錯覺,怎麼太后老人家越活越年輕了?

    果然皇宮那地兒摧人老啊,不由地耿綠琴當天夜裡回屋後拿著鏡子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把自己那張皮研究半天。

    這個舉動讓春喜驚疑不定,特擔心地跟在後面轉圈圈。

    不怪春喜,主要自打她跟這位主子就沒見她這麼待見過鏡子,還這麼“愛不釋手”,目不轉睛的。

    耿綠琴確實不愛照鏡子,她有心理陰影,一個人一輩子面對了兩張臉,她不適應。

    “主子您究竟在看什麼?”

    耿綠琴深深地嘆了口氣,將鏡子推到了一邊,不說話。

    “主子——”春喜擔心了,主子這樣的情緒是極少出現的,但出現的時候卻會讓她感覺到一股深深悲涼,雖然下一刻主子就像沒事人一樣,可是次數多了她便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錯覺,主子的心裡一直都藏著一個故事。

    耿綠琴忽地一樂,特八婆兮兮地把丫環招過去,小聲說“春喜,我這臉是不是真的很年輕?”

    春喜特認真的點頭,“主子保養得宜。”

    耿同學摸著自己光滑的臉,深有同感地表示贊同,“說得也是呀,一直好吃好喝,公款旅游,公費吃喝,有事個高兒的頂著,我沒心沒肺地活著,果然心情好了,臉上皺紋也少了,看來這事還得繼續。”

    於是,春喜又一次被自己主子整無語了。

    這次,春喜沒有像以往那樣自己糊弄自己,她聽從自己的內心問了出來,“主子,您如果有不開心的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奴婢雖然也許幫您解不了憂,但能說出來也是好的。”

    耿綠琴笑容微頓,伸手拍了拍春喜的肩,“春喜,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我沒事,”頓了下,“真沒事,就是偶爾會抽上那麼一兩下。”

    “主子——”為什麼該嚴肅該感傷的時候主子老是不在狀態,春喜感覺自己很無力。

    “娘,娘——”

    這主僕倆正說體己話呢,外面傳來一個乍乍呼呼的聲音,帶著一股子興奮勁兒就撲進來。

    耿綠琴撫額,對春喜嘆道:“你說這麼個見色忘娘的丫頭,我能不能當沒生過她呀?”

    “娘,您怎麼這麼無情啊,幾年不見也不說想人家。”

    “我想你,你又不想我,我幹嘛想你?我沒事幹了?”她多少事在身上啊,顧得了一頭顧不了那頭,要是全想兼顧那她就是清代版的女超人了。

    擦,那麼個內褲外穿的形象有毛可值得期待的啊,還不如中國版最邋遢的神仙濟公濟大師呢。

    “女兒想娘,怎麼可能不想娘呢。”

    “眼瞅著我這貼心小棉襖就要當別人屋裡珍藏的小甜甜了,心酸啊。”

    春喜在一邊聽著牙酸。

    錦秀撲到自己額娘身上當樹袋熊,撒著嬌,“娘,您這次出來還回去嗎?”

    “怎麼人人見我第一面都問這個問題?”

    “可見我們很關心這個問題啊。”錦秀理所當然地說。

    春喜心說:那是因為主子您素行不良,光逃跑的事就幹了不止一回了。

    “回去,怎麼能不回去呢,你那老爹如今一怒可了不得,這老虎嘴上的毛要拔也得分時候,咱可不觸那晦氣。”

    “爹才捨不得動娘呢,他老人家寵您都來不及。”

    “少來,這年頭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的,你就指著天上那神仙他們也會打滾抽筋,不定整什麼惡作劇讓你品嘗滋味呢。”就像她好端端被整到這邊來,中間還回去省了回親,結果又被某四整回來了,這份冤!

    “娘,您這說法會傷爹的心的。”

    “得了,別說這些了,說說你這追夫追到什麼程度了?要不要娘幫你參謀參謀出出主意啥的。”人生重在參與,意在攪和,否則太過無趣。

    一提這個錦秀就垮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趴在母親的肩頭,嘆氣,“娘,別提了,那人木得像石頭,又臭又硬的。”

    “不怕,實在不行掄大錘咣咣給它砸碎了。”耿同學很隨意地建議。

    春喜默:主子您這是出的什麼馊主意?

    錦秀的嘴角也為之一抽,“娘,您胡說什麼呀,真砸碎了還能要嗎?”

    “不你說又臭又硬不好下嘴麼?我這不怕把你那一口的小白牙給磞掉了這才良心建議麼。”

    “娘,你也知道了,他的家世……”

    “這年頭,愛情不分種族,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咱們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錦秀抱著母親的脖子膩歪,然後又想到一事,不免有幾分擔憂,“爹知道了怎麼辦?”

    “涼拌。”簡單乾脆的答案。

    “娘——”

    “過了我這關就成了,他那邊娘負責。”

    “我聽說九叔他們也來了?”

    “嗯,住客棧了,總不好都住別人家來,挺打擾的。”

    “娘,你知道他師父是誰嗎?”

    看著突然變得神經兮兮的女兒,裕妃娘娘配合地壓低聲音,“誰?”

    錦秀越加的神秘,“是天地會的總舵主,娘,您熟人。”

    “我熟個屁。”

    “娘,您真不文雅。”

    “文雅又不能當飯吃。”頓了一下,忍不住確定地問,“他師父在嗎?”

    “說是明天會過來。”

    得,這次果然是碰頭會開的不亦樂乎啊!

    耿同學內牛了。

    果然,第二天,當洪文淵總舵主看到徒弟家那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時,禁不住虎軀一震,幾次接觸下來早已讓他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這位夫人絕對是個禍害!

    他好端端地一反清復明的天地會總舵主,她就愣能想著讓他去搭救被皇上加害的政敵。完全枉顧他的政治立場,無視他的個人意願,拿一句“原來什麼什麼救命之恩湧泉相報都是假的啊”來刺激他。

    事後,她很是無恥兼理直氣壯的讓人轉達一句話,“河都已經下了,就別後悔了,賊船上了想下是困難的”。

    “總舵主別來無恙啊。”裕妃娘娘熱情打招呼,表現得十分熟絡。

    “師父,你們認識啊。”甘少澤不由面露訝異之色。

    洪文淵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他情願不認識。

    “認識認識,老朋友了嘛。”耿綠琴相當地自來熟。

    “夫人怎麼到金陵來?”

    “六朝金粉地,鶯歌燕舞絕佳風景,偶爾過來光顧一下那也是人生必須的。”

    大家側目之。

    老太后以帕子掩唇輕咳了兩聲,示意媳婦不要太得意忘形了,雖然人在宮外,但言行太過刺激到宮裡她那個兒子,怕回去後也沒她好果子吃。

    甘少澤一直以為李錦秀已經太豪放了,但現在他深深地明白自己以前太膚淺了,明明真正的強人是李姑娘的母親大人。

    說到甘少澤小朋友之所以有此感慨那是因為,就在不久前,他才剛剛跟著耿家母女去逛了一趟青樓——他被強行押去當導游的,其實他相信她們完全可以做到熟門熟路。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3:48

第 145 章

    “夫人的見解果然有獨到之處。洪文淵只能感嘆。

    “幹嘛一定要跟別人的看法一樣呢,這樣又不會比較快樂。”這是耿綠琴的說法。

    此說法讓眾人又是一愣。

    “娘,您要在南京呆多久?”

    “這個就得看情況了。”耿綠琴話中有話地說。

    “情況?”錦秀很好奇。

    “你要嫁得出去呢僎僦僣僛,銩銚銠鉻我就等你嫁了你走人。要是實在沒人要你呢,我直接拉了你走人奪奩奫嫨,漕漒潳滽有道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株草。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箤箄箝箔,慘慚慬愻兩條腿的男人遍地是。”裕妃娘娘相當直白地說。

    此言一出,錦秀嘴一撇槐榿歉歊,榽榦榯榳甘少澤眼一抽,心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至於其他人的表情就更豐富了。

    驚訝者有之,不解者有之,慶幸者有之……總之很精彩。

    “娘——”錦秀格格有些惱羞成怒。

    畢竟是個女孩子,被自己母親當眾這麼說,多少有些掛不住面子。

    耿綠琴笑道:“丫頭,娘只是實話實說,男人而已,沒有他也不是不能活,同樣沒有了你他照樣活得滋潤,沒准還更滋潤。”

    甘少澤的臉已經有些黑。

    老太后在心裡嘆氣,還是媳婦厲害,這麼三言兩語地就把某人一直隱藏很好的感情給詐出來了。

    洪文淵也在心裡嘆氣,他這徒弟算是徹底栽了,被人摸出了底牌再想蹦達恐怕是沒戲了。

    春喜悄悄扯扯小主子的袖子。

    錦秀狐疑地順著喜嬷嬷的視線看過去,再看一眼沖她點頭的喜嬷嬷,驀地心領神會。

    “娘——”這一聲撒嬌的意味就重了。

    耿綠琴裝模做樣地長嘆一聲,搖頭道:“兒大不由娘,長大了胳膊就往外拐,又是一只白眼眼。”

    “又?”錦秀很敏感。

    “我養了一群白眼狼。”說著順手拍了旁邊習慣性做花朵盛開的腹黑小正太腦袋一巴掌。

    該花朵頓時趴平到了桌面上,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己母親,“娘,我什麼都沒說啊。

    “趁早閉嘴。”

    “明明是姐不遵孝道,怎麼娘卻打我?”弘安小正太不忿。

    對此,裕妃娘娘的回答很有愛,“因為順手。”

    小正太悲憤了。

    “奶奶,娘欺負我。”小正太撲向祖母懷中尋求助力。

    “丫頭。”太后不得不表示一下,但難掩笑意。

    耿綠琴笑道:“娘,我哪有欺負他,有道是不打不成材,打得輕了就成歪材,所以為了以後他茁壯成長為棟梁之材,以後我還得繼續努力。”頓了下,她接著說,“任重而道遠啊。”

    眾人均不同程度的樂了,比較含蓄的就悶笑,比較直接的乾脆就笑出了聲。

    “奶奶。”

    太后拿帕子掩唇,忍笑道:“好好,以後你就跟著奶奶,這樣就不怕你娘讓你成材了。”

    小正太可憐巴巴地看親娘,他不要跟著奶奶。

    可惜他的母親大人沖他和藹可親地一笑,灰常乾脆地說:“跟著奶奶好啊,乖乖的呀,娘以後有閒有空再去看你。”哈哈,把你們全部安排好,老娘我就可以無後顧之憂雲游四海去了。

    正在大家一團和氣,其樂融融的時候,突然甘家一名僕人多外疾步走入,行至家主身邊低語幾語。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甘家主母臉色大變。

    “李夫人,我有話想問你。”

    “問吧。”耿綠琴相當大方。

    甘家主母微微沉吟了下,這才道:“為什麼你的下人會有太監?”

    洪文淵心說:沒太監才奇怪呢。

    皇家這邊的人大家有志一同目光全看向了裕妃娘娘。

    就見裕妃娘娘嘻嘻一笑,面不改色從容自若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呢,太監這個種族也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但太監是皇家人的內侍。”

    耿綠琴伸手食指輕搖,“錯了,只能說太監這一職業是因為皇家才會出現,但並不表示一定要是皇家人才會有太監這樣的家人。”

    “這話怎麼說?”

    耿綠琴一本正經地道:“要知道各行各業都有競爭,所謂優勝劣汰,宮斗失敗的並不止只有宮妃皇子什麼的,太監宮女亦同,也有不堪忍受肉體受虐之後精神繼續遭受精神摧殘的人鋌而走險出逃的個案。”

    春喜等崇拜地看自己主子。

    錦秀跟弘安星星眼狀看母親。

    老太后目光很復雜,拿著帕子掩在唇邊的手微微有些抖,這說辭夠新穎。

    那邊耿同學還在繼續掰,“而我何其有幸救了其之一二,甘夫人,你要知道自古以來大富之家的人多少會有些怪癖嘛,我個人覺得能讓曾經的太監服侍一下很抬身份,如此而已。當然,我這樣的做法,可能過於無恥,過於腐敗,但請允許我適度炫耀一下夫家的財力權勢,要不我會覺得嫁人很沒有意義。”

    甘家主母嘴角直抽搐,無法成言。

    錦秀直接撲進喜嬷嬷的懷裡無聲狂笑。

    這等說辭,以最快的速度就傳到了在客棧暫住的某九和十三的耳中,他們的反應都很囧,囧之後是捶桌狂笑。

    四哥真可憐!

    但這還遠遠不止,後來,當小孟子本人聽到了關於自己淒慘身世的故事版本時,四十五度憂傷望天內牛滿面。

    他的故事版本是這樣的——

    從前,有一個父母雙亡的小小孩童,被無恥無良的舅母賣給人販,淒慘邁入太監這一據說頗有前途的職業行列。

    只可惜,命運向來只有最悲摧沒有更悲摧,小小孩童在宮裡飽受摧殘,被同伴欺壓還被調戲,幾乎慘遭爆菊,還被宮女歧視,最後成為主子間的明爭暗斗下的犧牲品,拖著一線殘命混在倒夜香的車中逃了出來,最後被李家主母救了,自此以後就落戶到了李家。

    然後,繼續被李家主母欺壓,但他感激涕零地被欺壓著。

    小孟子內心無比沮喪,“主子,不待這樣埋汰人的啊,什麼叫感激涕零地被欺壓?”

    當然,小孟子是不敢去質問自己主子的,他也僅限於內心憂傷內牛了。

    要說小孟子也很無辜,今天在街上遇了點小麻煩,然後無意中被甘家人摸到了跨下,然後身份就曝光了。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主子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臨場發揮出那樣一場聲色俱佳地一個故事。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小孟子公公收獲了無數同情的目光以及慰問的眼神。

    古爾泰以及扎克伊每次看到他都會忍俊不禁,最後在裕妃娘娘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你們再這樣下次我會幫你們想個別出心裁的身世的”之後,強迫自己面無表情。

    “主子,奴才就不能不那麼慘嗎?”小孟子還是忍不住對主子抱怨了一下下。

    當時,正喝著小茶,吹著涼風,看著古爾泰等人教小兒子練武,特隨意地回了句,“不慘你出宮幹什麼?皇宮那地方那就是太監的最佳職場,你出來才是吃飽了撐的。”

    小孟子立時告誡自己,向主子抱怨本來就是件極其找抽的事。

    要說還是人李德全,不虧是跟了康熙帝幾十年的人,特平和地拍拍後輩的肩,心平氣和地說:“你都跟了主子這麼些年了,怎麼還不適應?要努力啊。”

    小孟子繼續內傷中,他被李總管鄙視了。

    “額娘,什麼是爆菊?”終於在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錦秀把壓了幾天的好奇心拋了出來。

    “這個問題純潔的孩子不要問。”

    錦秀拿手在臉上一抹,然後擲地有聲地說:“我就不純潔一會兒。”

    這話立馬就讓一旁伺候的幾個人身形打了個晃,小主子果然有乃母風范。

    “這樣啊。”裕妃娘娘一臉猥瑣狀。

    旁邊的人立時向後退了兩步。

    “來來,今兒娘心情不錯,咱們就來講講黃瓜與菊花的故事好了。”她目光往身邊一掃,然後手一揮,“去去,今兒清場,我們母女專場,你們哪涼快哪呆著去,允許你們思想開小差,但絕不允許偷聽。”

    一群人戀戀不捨地退到一邊納涼去。

    遠遠地看著那對母女興致勃勃地拿著黃瓜與菊花做道具,還不時見他們主子在紙上畫些什麼具體演示。

    其實無知有時很幸福。

    那場教學內幕絕對會深深地震駭到他們的,幸好他們被清場出去了,雖然好奇心一樣折磨著他們,但幸福是相對的。




第 146 章

    北京城,養心殿。

    雍正爺看著手裡奏章已經半天了,可一個字他也沒看進眼裡去。

    他們沒去海南卻跑到了南京,還住進了那個在江湖中頗有名氣的甘鳳池的家裡。

    她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然敢同意讓錦秀嫁給這樣的人家,簡直反了她了。

    高勿庸大氣也不敢出地站在一邊,心裡直敲小鼓,自打裕妃娘娘出了宮,皇上這脾氣就時好時壞的,就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說炸就炸,他這心驚肉跳的。

    這裕主子雖說能惹事吧,但她也能輕易地就把正在滔天怒焰上的皇上主子給哄得心如止水,皇上主子那冰火兩重天在她眼裡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啪”的一聲,奏折被扳到了御案上,高勿庸的心倏地提得半天高。

    來了來了,主子又惱了。

    雍正爺從御案後站起,背著手在殿裡走,有點重新丈量大殿尺寸的意思。

    至少,在高勿庸眼裡是這個樣子。

    高勿庸的目光跟著那道明黃色的身影移來移去,欲言又止,這個時候還是別招皇上主子的好,弄得不好雷就砸自己腦袋上了。

    “高勿庸。”

    “奴才在。”

    “筆墨伺候。”

    “嗻。”高勿庸趕緊鋪紙磨墨。

    可雍正爺拿起筆空舉了半天始終也沒能落下一筆,最後惱怒地將筆甩了出去,大步離開了大殿。

    高勿庸愣了下,急忙跟了上去。

    雍正一路直走,徑直到了永壽宮的安馨院,小喜子一見大驚,急忙招呼下面的人奉茶。

    小喜子之所以大驚那是因為皇上的臉色很不好看,那是陰雲密布夾帶著電閃雷鳴啊。

    這個時候主子可不在,這雷下來他得頂著,他可沒主子那化腐朽為神奇的能耐,他這小身子骨頂不住的,別到時候主子回來了,他卻不在了,他答應主子好好守著這裡的。

    雍正爺照舊走進了安馨院裡獨僻的書房,走到耿綠琴慣常坐的書案前,翻開她走前留下的幾張信箋。

    上面寫的話很直白,是裕妃娘娘臨別秋波,特意留給他的。

    “四爺,有句話可能不大中聽,但經過奴婢常年實踐這話十分有效實用,那就是:忍無可忍,從頭忍起。爺在旁的地方發氣動怒,奴婢也就不管了,您可千萬別一時龍顏大怒讓人拆了我這小小安馨院就好。正所謂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奴婢這小肩膀能擔的事也不多,就不給自己惹不痛快了。

    這院子雖然不大吧,住得久了也有感情,小喜子是奴婢留下看家的,您可千千萬萬別把他給遷怒沒了,咱把那火寄到奴婢頭上好了,等奴婢回宮再清算。”

    雍正將信箋放在桌上,用力拍了下,她倒真是有先見之明,知道他會發火,事先就將滅火的東西准備好了,他每次看這東西都是哭笑不得。

    搭配著這信箋的還有一幅畫,畫上是一尊正笑呵呵面對世人的彌樂佛,下面還有一行小楷:笑一笑,十年少,沒事多笑笑,實在不行偷著樂。

    看完最後一個字,雍正爺繃著的臉不禁有了一絲笑紋,嘴裡咕哝了句:“偏你這麼多花花腸子。”

    等到高勿庸看到從書房出來的雍正爺時,心裡不禁長吁了口氣,可算是平安無事了。

    沒過幾天,遠在南京城的裕妃娘娘手上就多了一張從宮裡出來的密信。

    沒別的事,催她趕緊回去。

    雍正爺當然不會說自己想某人了,他信上措詞很嚴厲,質問某人說好去海島跑到南京溜達什麼?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宮裡少了位娘娘時間長了,瞞是瞞不住的,有失皇家體面。

    出爾反爾說的就是某是這樣的,對此耿綠琴是相當鄙視的,她如果真去海南,這個時候人也還在半路呢,到不了目的地就得轉頭往回奔。

    “主子——”春喜小聲地喚。

    “有事?”

    “您打算怎麼辦?”

    “我能當沒看到它嗎?”

    古爾泰在一旁很實在地說:“不能。”

    扎克伊也跟了一句,“真的不能。”

    圖蒙海更實在,“主子,要抗旨?”

    耿綠琴也很實在,“我要抗了這旨,錦秀這婚事恐怕就真的要黃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皇上信上是這麼說的?他們覺得肯定不是。

    耿綠琴手一揮,“行了,別斗雞眼了,我跟他老夫老妻的了,要連這麼點訊息都看不出來,我也別混了,趁早找根繩自掛東南枝一了百了算了。”

    幾個人低頭悶笑。

    “可主子,”春喜想到一件事,“小主子的婚事還沒著落呢。”主子這個時候走會不會黃了呢?

    對於這個耿綠琴倒是不擔心的,她笑了笑,說:“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們先斬後奏,事情辦完了我再回去,反正我虱子多了不怕癢嘛。”

    “可是甘少爺——”

    “他呀,不是問題。”

    “難道是甘老夫人?”

    “為什麼就一定是甘家人的問題?”耿綠琴不解了。

    “因為小主子沒問題啊。”春喜理所當然地說。

    耿綠琴搖手,“錯了,要是有問題,最大的問題就在錦秀的身上。”

    春喜著急了,“那怎麼辦?”

    “我這不打比方呢。”

    “啊?”

    “都說了是如果,但這個如果就算是有,要擺平也不是什麼難事,俗話說有問題就解決,人生就是問題疊著問題,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解決它。”

    “問題很好解決嗎?”春喜不解。

    耿綠琴伸手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手裡的密信被火舌一點點吞食掉,“這問題可大可小,我怕錦秀這丫頭道行不到,處理起來有麻煩。”

    “所以主子想幫小主子處理完了再走?”

    “我是想呀,可也得看事情的發展是否如期順利,這年頭哇好事多磨,這兒女之事啊,就更多磨,兒女就是生來討債的,不讓他們討完了這就不算完。”

    “主子剛不是還說要辦完了事再走嗎?”

    “說說而已,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囑咐一下那個笨丫頭的,別光長個頭不長心眼。”

    邊上的幾個人互看一眼,他們小主子心眼還少?

    耿綠琴瞥他們一眼,“那丫頭難道還不笨?那小子要真沒點別的心思能讓別人連家帶口地住自己家裡麼?能由得她這麼天南海北地屁股後面跟著打轉轉麼?”

    春喜忍不住說:“那要是他功夫不濟甩不掉小主子呢?”

    “這也不是沒有的事,”對此耿綠琴表示贊同,不過她還有話說,“不過呀,圖蒙海,你來解釋吧。”

    被點名的圖蒙海在大家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奴才試過那甘少爺的功夫,較之小主子要高上。並且在小主子遇襲之時,神色大變。”

    “主子——”春喜一臉驚訝,沒想到主子私底下還做了這麼多事啊。

    耿綠琴若無其事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我這是要把女兒嫁出去,怎麼著也得考察仔細了,不行咱得換下家,不能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主子不是說過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嗎?”

    “對呀,如果人家死活不待見她,我可一點兒不支持女兒死皮賴臉纏上去,這天下的好男兒多了去了,咱們要把目光放長遠。也不能就只許男人天天嚷嚷天涯何處無芳草,女人也可以以此自勉。”

    春喜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主子,這話你可別讓家裡的爺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了,反正我這輩子是吊在他那沒救了,還不行我口頭上占占便宜麼?”

    這下其他人也笑了。

    以前只聽說過岳飛被十二道金牌連召回京,可當耿同學自己遇到一天一道密信召歸的時候她囧了。

    某四丫的你在搞什麼?讓我回家有這麼急嗎?就算天塌了也是你頂著呀,我回去那也是擱旁邊看熱鬧的份不是?

    不對,某四這是打著不讓錦秀出嫁的主意呢,呀呀個呸的,她還就非要嫁女兒不可了。

    於是,在第五天的時候,耿綠琴把女兒叫到跟前了。

    “娘,什麼事啊?”

    “問題嚴重了,你家老爹恐怕准備棒打鴛鴦了,你這事有麻煩了。”

    “啊?不會吧?”錦秀抓住母親的手,“娘,您說過要幫我的。”

    “我這不是正在想轍嘛?”

    “您想好了沒?”

    “沒有。”裕妃娘娘十分乾脆地說。

    “娘,別開玩笑了,都這個時候了。”

    “唉喲,看把你急的吧,你爹反對也不是沒有他的道理,你選的這男方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可是,娘您不是這樣看的啊。”

    “我跟他們自然是不一樣的。”皇權與那些反皇權的在她看來不過兩方利益的糾葛罷了。而那些與她這樣小人物出身的平民百姓而言毫無關系,她只想有口飽飯吃,有張床睡就好,日子平淡才是真實的。古話說的好,家有廣廈千間,只得一間眠,家有萬貫家財,離去也只得孑然一身。

    “那現在怎麼辦?”

    “看樣子我是不能再拖著不回去了,不過你也不用著急,事情按部就班就好,別急,常言說忙中就出錯,咱不找那晦氣。”

    “可爹——”

    “我回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你自己也繃根弦,萬一哪天要是真露餡了,你得有說辭。”

    “這好難的,娘,事實就是事實再怎麼也假不了啊,父母又不是我又選擇的。”

    “這個說辭可以一用,但尚不足以說服某些人的。”

    “娘,您一定可以的。”

    “嗯,帽子戴得不低。”

    “娘,您不回去成嗎?”

    “我要不回去你這事鐵定沒戲,你現在的答案呢?”

    “那您還是先回去吧。”

    “見色忘母!”四字評價。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5:20

第 147 章

    決定動身回京的前一天,裕妃娘娘跟某九見了一面。

    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四面環水的涼亭,圖蒙海三人以及各自守了三面,還有一個方位是由好奇心快被貓抓破的錦秀格格自告奮勇守的。

    只可惜,直到最後錦秀也沒能聽到自己額娘跟九叔說了些什麼。

    “九爺,十三爺就拜托您了。”

    某九看著她,眉頭微微蹙了蹙,“你這麼做真不怕回去四哥找你算賬?”

    耿綠琴嘻嘻一笑,“我這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謝了。”

    “九爺這謝可怪呀。”耿綠琴笑。

    胤禟難得正色地道:“你這是替八哥謝你。”

    “您怎麼就不替自己謝我呢?”耿同學十分好學地問。

    某九立馬很蔑視地瞥了她一眼,“先把爺的銀票還來,爺再謝。”

    “談錢就傷感情,九爺,別這麼摳門,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正好救濟我這樣的俗人,像您這樣高風亮節兩袖清風的世外高人哪會對那些黃白之物有興趣,對不對?”

    “不對。”某九毫不猶豫地否認。

    “九爺,做人何必這麼錙銖必較呢,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胸懷,否則便失了風度,落了小氣,變得俗氣,活得洩氣。”

    ……

    胤禟再次明白不能跟某人說話太多,一多就容易中風。

    以前她就跟他挺隨便,現在就更隨便了。同理可證,以前他就拿他沒什麼辦法,現在就更沒辦法了。

    “九爺,我是不反對你跟十三爺留下來繼續看熱鬧兼暗整甘家小子,但是,”耿綠琴頓了下,加重語氣,“不許給我搞破壞,你們要是讓我女兒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婆,到時候咱們可就難看了。”

    “就算爺們不搞破壞,你以為四哥為什麼召你回去?”某九嗤之以鼻。

    “那是我的事,不勞爺費心。”

    “行,爺不搞破壞,但障礙爺一定會給他們准備得足足的。”

    “這就是變相的搞破壞。”

    “這只能算是變相的考驗。”

    “雖然很缺德,但我覺得以九爺您的人品能保證到這個程度已經勉為其難了,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畢竟人品這東西實在是外人無能無力的東西。”

    某九手裡的茶碗憤然摔到了石桌上。

    裕妃娘娘動作迅速地跳到一邊,頗為不齒地道:“用不用這麼激烈啊,不就說兩句實話嗎?這年頭說實話也太困難了。”

    “你那是實話嗎?”

    “怎麼不是?”耿同學堅信確定以及肯定自己講的就是事實。

    “你那是毀謗。”

    “基本上我覺得毀謗這詞不太可能用到別人對你的指控上。”

    “老四直到現在還沒被人氣死,爺真替他覺得慶幸。”

    “好說好說,幾時把你氣死了,就輪到四爺覺得慶幸了。”耿綠琴嘴上半點不饒人。

    “廢話說完了,你還不趕緊走人?”

    “南京這是塊風水寶地啊,我多呆會你敢有意見?”耿綠琴一見某九要開口,急忙繼續往下說,“再說了,這又不是九爺你的地兒,你這管得也太寬了。”

    “爺現在就一個希望。”

    “瞧你那表情也知道不怎麼有利於社會和諧。”

    “你這輩子還是不要再出來了。”呆在紫禁城她禍害的人畢竟有限,這一出來範圍太大,為了大多數人的幸福,她還是終老宮裡最好了。

    “惡毒之甚莫過於此。”耿綠琴下了定論。

    其他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在亭裡說了些什麼,但看那情形也知道談話內容十分不和諧,場面太過火爆,就差上演全武行了。

    千不願,萬不願,再不甘願,耿綠琴也仍然踏上了回京的路。

    然後在離開南京後不久,他們的船在運河上看到了天地會總舵主洪文淵乘坐的小船。

    看到洪文淵的時候,耿綠琴並沒有太吃驚,她一直就在想到底這位總舵主幾時才會就他徒弟跟錦秀的事來找自己做一番懇談,結果一直等到他們離開南京,他才有了動作,果然沉得住氣。

    春喜奉上了香茶點心,然後跟其他人一樣退開合適的距離,不打擾兩個人談話。

    “夫人覺得這樁婚事合適嗎?”

    “無所謂合不合適,以前曾聽人講,男人與女人這輩子就一直是在尋尋覓覓,尋找著自己合適的另一半,有的人幸運遇著了,有的人不幸,找了又找又始終也沒能找到,所以人世間才會有這麼多的離離合合。”

    洪文淵微怔,爾後道:“夫人的話頗有幾分禪機。”

    “其實,總舵主,”耿綠琴目光落到河面上,微微一笑,“合不合適我們這些局外人都是沒什麼發言權的,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夫人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少澤知道了李姑娘的身世。”

    “那又如何?就像我跟總舵主一般,我們立場不同,身份不同,依然可以坐在一起喝茶看風景,人生,其實一切皆有可能。”

    “在下說不過夫人。”

    “因為我有理。”

    “可如果將來事情發展不像夫人想象的那麼美好,又該如何收場?”

    “是悲劇還是喜劇不到故事的最後誰也不知道,而且說不定悲劇的最後來一個喜劇大逆轉也未可知。”

    “如果恰好相反呢?”

    “總舵主,”耿綠琴將目光落到他身上,“做人不要這麼悲觀,否則做什麼事都不容易成功的。反清復明的大業任重而道遠,千萬別現在就放棄自己的理想。”

    這下不但洪文淵傻了,旁邊的人也傻了。

    她確信自己沒說錯?

    主子的立場是不是搞錯了?

    然而,耿綠琴還有後續的話要補充的,“人,活著就是折騰,甭管折騰的事有無意義吧,總之折騰就值得肯定,否則人生太過蒼白,而且不能對我們沒做過的事說沒意義。”她又一次想起了許三多,丫的好多人對三呆子說過太多有意義的話了,丫真幸運。

    最後,洪總舵主長嘆一聲,“看來在下的擔心多餘了。”

    “所以,這事就順其自然好了,咱們也別閒吃蘿蔔淡操心了,這是他們的事,咱們有閒有空的時候打個醬油,搗個小亂也就是了,正角兒不是我們。”

    洪總舵主一臉抽抽地走了。

    春喜等人再次對自己主子抱以萬分景仰的注視。

    他們主子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一個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旁人是歸心似箭,擱到裕妃娘娘這兒那就是無比希望這條路走得越慢越好。

    當然客觀事實總是不以人的主觀意願為轉移的,京城還是一天一天的接近了。

    耿綠琴回到宮裡的時候,某四正病著。

    “皇上,身子是自己個兒的,您怎麼能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呢?”那湯藥可苦,不像西藥,她一聞那味兒就嘴裡直冒苦水,所以她一直努力把自己養得壯壯的,就是拒絕跟中藥進行親密接觸。

    “咳咳……”雍正爺用目光剮了自己的妃子兩眼,合著她以為他樂意怎麼著?

    “奴婢都不用問,就知道皇上一定沒學那幅畫上的人把心情放開了,這人心事重了,人的精神就差。再加上皇上您日理萬機,事必躬親的,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是遭不住的啊。”

    “你就怕朕舒心是吧?”

    “……”耿綠琴困惑以對。

    “把人交給他照看,你存心是吧。”

    哦,原來是十三的事啊。

    裕妃娘娘心領神會,嘴上說道:“病人是要養的,尤其那種病,養就得進補,進補那就得花錢,錢這東西是好東西啊,皇上您說呢?”

    雍正爺嘴角抽了一下,莫名覺得有些同情老九。再想到當初那滿滿一匣子的銀票,他就覺得現在自己九弟那心情也不見得比自己好到那裡去,心裡頓時就平衡了。

    “那甘家呢?”

    “這個呀,俗話說堵不如疏。咱們大清入關都這麼些年了,他們雖然一直沒消停過,可到底折騰不起什麼大浪來。再說了,要瓦解敵人,最好的辦法那是從內部腐蝕。”耿同學振振有詞,其實她壓根沒腹稿完全想哪說哪兒,整個順嘴說。

    “腐蝕?”雍正爺對這個詞相當地不感冒。

    “他們要反就讓他們反,反正下面不成材官員也有,讓他們順便給清理清理也就是了,還省了咱們的人手,何樂而不為呢。”

    雍正爺悟了,心說:你打的竟然是這麼個主意。

    “所以,爺,這事您就甭操心了,誰把誰帶溝裡還不一定呢。”

    雍正爺於是點了點頭,表示此事他暫時不追究了。

    因為,他相信就算將來事情發展有所偏差,有她在,偏差的方向被她拉回來再拉得離題萬里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第 148 章

  某九說到做到,壞人姻緣的事做得如火如荼。

    身在深宮的裕妃娘娘之所以這麼清楚,那是因為自打她回宮之後,一直過了兩年,也就是雍正十年的時候,她可憐的女兒才最終得以出嫁,想來這兩年跟她那兩個腹黑的叔叔做斗爭十分之辛酸。對裕妃娘娘來說,最扼腕的莫過於——她沒能親自見證這熱鬧滾滾的兩年。

    皇宮上空的天也很藍,雲也很白,偶爾也能有一兩只鳥雀飛過。

    有時候耿綠琴站在院子裡看到那些小鳥飛過,心裡極度不平衡,忍不住就會讓身邊的侍衛想著法地把鳥給打下來,關到籠子裡呆兩天,然後再放了。

    弘安那不孝的孩子,前兩天跟著他那不著調的二哥出宮去,本來說是去瞧瞧來京探親的弘時哥哥,結果就成了打狗的肉包子,一去無蹤影了。

    耿綠琴對此很不爽,但也無可奈何,誰叫她長不了翅膀飛不出去呢?

    日子一天天過,幾個月過,後世聞名的圓明園阿哥弘瞻出生了。

    這幾年後宮裡一直挺靜的,這冷不丁的有人冒了頭,由貴人而升謙嬪的劉氏立時就成了其他人眼袖的對象。

    耿綠琴也是見過這位謙嬪的,模樣挺水,又勝在年輕自然要脫穎而出並不足為怪。

    但她覺得過於冒尖並不太好,不過,她想,過些日子,這位少女也就懂得其中的厲害關系了,而那與她並無關系。

    裕妃娘娘低調本分地呆在她的安馨院,除了偶爾禍害一下天空路過的鳥雀,基本是與世無爭的。

    宮裡的人都知道永壽宮的這位主子素來是不大喜歡拋頭露面的,當然,也別有誰想去招惹這位看著好像不怎麼得寵的資深後妃。

    曾經有人無意中看到小太監打扮的裕妃在養心殿出沒,爾後起而效仿,結果卻是被雍正帝厲聲斥退,就此失寵,然後所有人便都知道了,有些事那位主子能做,她們卻是萬萬做不得的。

    這就好比先帝的內侍總管李德全被她稱為諳達,在先帝亡後又留在了她的身邊侍候,這宮中的老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也只有一些新進宮人不明深淺才會錯打了算盤。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漫看天邊雲卷雲舒。

    宮裡的人覺得用這兩句詩來形容裕妃的性子那是最合適不過的。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位在他們眼裡無欲無求的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出宮去,而這個念頭卻是最最膽大妄為的想法。

    時間越接近雍正十三年,耿綠琴就越此忐忑,她總感覺事情不會一帆風順,那種感覺揮之不去。

    而這感覺在十二年末的時候終於被落實了——年過不惑之年的裕妃娘娘中大獎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雍正爺龍顏大悅,扔下手邊那一大堆的公務直奔永壽宮而去。

    彼時,自打被太醫在診出喜脈就一直苦著臉的裕妃娘娘正無比惆悵地趴在院子裡的小矮幾上。

    遠遠地穿著侍衛服的某八暗自搖頭笑笑,負著手慢悠悠地走過。

    “這大冷天的怎麼讓你們主子擱外面呆著?”雍正爺一進來就看到回廊下某個人披著狐裘的身影,聲音頓時嚴厲了起來。

    “皇上,奴婢想清醒清醒。”老蚌生珠啊,只有生過的人才知道個中滋味是個啥,她確定不怎麼好。

    這轉過年某四就要沒了,這算臨別贈禮?

    丫的,這也太扯了!

    “清醒什麼?怎麼這個表情,太醫。”走近一看她的神情,雍正爺立時轉向旁邊的太醫。

    老太醫趕緊回禀,“回皇上,娘娘一切正常。”

    “皇上,奴婢真沒事。”我就是鬱悶而已。

    “還不扶你們主子回屋?”

    雍正爺目光一掃,春喜等人馬上行動。

    耿同學雖然不太想回屋,但怕春喜這些人受責難便也就認命了。

    “有什麼話不妨給朕說說。”到了屋裡其他人都識趣地退下了,只留下帝妃二人,雍正爺坐到妃子身邊攬著她說話。

    “爺,這算怎麼回事嘛,弘歷的兒子都大了,我又懷上了,我都當人奶奶了啊。沒臉了啊。

    “這算什麼事啊,也值得臉苦成這樣。

    她自然也知道這事在這個時代沒啥大不了的,他的小老婆們都比女兒還年輕呢,只是她個人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罷了。

    接下來的日子裕妃安安穩穩地安她的胎,而宮裡對裕妃有孕一事一直諱莫如深。

    春喜那天回來說給耿綠琴聽,她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某四搞什麼?這胎是不打算上玉碟的嗎?那怎麼也沒聽他那金口吐個啥玉言出來寬她的心?要不是,怎麼會一點風聲也不讓人露的?

    在耿綠琴困惑狐疑中,日子走到了那個歷史性轉折的一天,而當時她正身懷六甲身材臃腫行動不便,接到某四薨掉的消息時整個人都呆了。

    半天才回過神來,心裡百味雜陳。

    這一天,她盼了好久好久,可是真盼到了,心裡又覺得空空落落的。

    畢竟,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總也不是說說的。

    皇帝薨了,妃子們都要去守靈,而就在耿綠琴打算讓春喜攙扶自己去的時候,新皇卻傳來旨意,說裕太妃身有重疾,就不必親到了。

    ……

    丫的,死小子,誰有重疾了?

    沒聽說懷個孩子是重疾的?

    裕妃娘娘雖然對兒子很冒火,但想想不去就不去了吧,那個地方此時一定是悲悲淒淒的,氣氛對孕婦也確實不太好。

    九月初三,乾隆登基,大赦天下。

    而沒多久,裕太妃也千辛萬苦地討了旨得已到兒子和親王的府上生活了。

    乾隆當然是不想放母親出宮的,自己親媽耶,可惜,玉碟上他親娘另有其人,而他生母也是據此強烈要求到親子府上去生活,為此,和親王小五被自己四哥拿眼刀剜了又剜。

    當轎子抬出紫禁城的時候,耿綠琴忍不住掀開轎簾回首宮門,一時百感交集——總算是活著出來了!

    出宮的第五天,太妃娘娘就在兒子和親王府生下了第二個女兒,當時把和親王給樂得差一點激動得買鞭炮去放。

    當然是差一點,這件事是宮廷密事,不能宣揚。

    有一天,裕太妃喝了碗補湯後陷入沉眠,一覺醒來卻發現天變了。

    不不,天當然還是那個天,就是從黑夜變成了白天,地點從和親王府變成了一輛正在行駛的馬車廂。

    這還不是最驚悚的,最驚悚的是她對面坐著的人。

    耿綠琴眼睛眨了又眨,最後才顫抖著聲音開腔,“四爺——”詐屍啊!

    “看來真沒嚇到你。”

    狗屁,她已經被嚇到了好不好。

    “爺真愛開玩笑,怎麼可能沒嚇到。”

    已故雍正爺——某四正抱著自己的小女兒,神情頗是柔和,“這丫頭一定不能教成錦秀那樣的。”

    “錦秀那樣其實挺好的。”耿綠琴實事求是的說。

    胤禛瞪了她一眼,“好什麼?像匹拴不住的野馬,讓她到京裡來看看朕都死活不肯來。”

    那還不是怕您興致一來給扣到宮裡圈養麼,你們皇家太愛幹圈養這事了,擱誰不怕啊。

    “爺,您那自稱還是改改吧。”耿同學良心建議。

    “嗯。”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揚州。”

    “春喜他們呢?”耿綠琴被嚇散的神經恢復正常想到了最重要的事。

    “老八他們跟咱們一道出來的。”

    這下,耿同學放心了。

    “當時您不是身子不大好,怕病氣過給奴婢,所以不讓我去請安問好的嗎?”這是有預謀的,八成是怕她看出點貓膩,所以某四選擇了最保險的方式——隔絕!

    丫的,真黑!

    她眼巴巴盼了這麼多年,結果臨了臨了還是被人裝布袋裡了。

    捶胸頓足的恨吶!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您應該瞞到底。”別讓我知道啊,咱們就各自活著得了。

    “你是必須要瞞著的。”這是某四的說辭,然後就再沒下文。

    耿綠琴內牛了。

    內牛的還有京城和親王府的主人——弘晝,怎麼能這樣呢?額娘怎麼能就這樣不辭而別呢?

    等到第二天和親王將此事密奏於乾隆爺他四哥時,內牛的隊伍持續壯大,額娘怎麼能扔下他們就走了呢?難道錦秀弘安是她的孩子,他跟弘晝就不是了?

    結果沒幾天,拽著自己丈夫到處得瑟的錦秀格格深夜潛入和親王府找母親時,發現額娘沒了,直接踹開五哥的門興師問罪了。

    於是,宮裡的小四四,宮外的和親王平衡了。

    原來額娘拋棄不的止是他們。

    就不知道哪天讓他們知道拋棄他們不止他們額娘一個人時,介時他們的表情是如何模樣了。

    “五哥,你怎麼連個人都看不住。”錦秀格格很是鄙視地看哥哥。

    “早說不讓額娘出宮的,你偏推波助瀾的,現在把人看沒了吧?”這是當了皇帝的小四四說的。

    “我以為額娘就算動心眼也得出了月子啊,誰知道她還沒出月子人就跑了。”小五同學覺得很冤枉。

    “不,不對。”乾隆猛地站起。

    “怎麼了,四哥。”錦秀眼睛睜大。

    乾隆在地上來回走了幾步,然後看著弟弟妹妹說:“這件事從皇阿瑪薨天開始就不對勁,皇阿瑪走得急,據高公公說只留下了不許額娘前去拜祭守靈的旨就去了。”

    當時太亂,皇帝薨天,就跟天塌了一樣,許多疑點都來不及細察,現在想來漏洞實在不少。

    “來人吶,傳高勿庸。”

    沒多久,傳旨的小太監回來了,高勿庸卻沒來。

    “高公公投井自盡了。”

    “屍體呢?”

    “沒找到。”

    兄妹三個對視一眼,明白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5:52

皇阿瑪您這手太不地道了!
第149章    胤禩番外——那一縷幽香盈懷

    一樹煙綠的樹下僓僪僤僮,瑮瑧瑢甃一身素淡的旗袍,兩把頭上的髮飾簡單得近乎樸素廗廘廖廔,嘐嘛嘝嗺甚至於臉上都找不到胭脂水粉過多的痕跡,她就那樣清清淡淡如一縷輕煙般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這位爺輑辣遷遰,鄯鄰鄲酷能麻煩您幫我把小鳥放回窩裡嗎?”她這樣對我說,言笑晏晏的樣子隨性中透著幾分可愛。

    看她的裝束便知她是哪府的內眷嫳嫬嫙嫚,誙誑誓誡看模樣還有些面善,但我卻一時想不起究竟在哪裡有見過她。

    我讓侍衛幫她將小鳥放回樹上菬萓蒨菛,褌裫裳裍然後離開。

    卻沒想到在跟四哥告辭的時候會看到她迎面走來——原來她是四哥的女人。

    而十弟的話也喚醒了我的記憶,她是那個耿格格!

    當初那六個秀女烏龍去四的事件讓人印象深刻,而她也因那件事而被指給了四哥。

    隔天,九弟從四哥莊子那邊回來後,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八哥,我算知道上次四哥進獻給皇阿瑪的屏風出自誰手了。”

    “誰?”

    “耿格格啊。”

    我訝然,“她?”

    “是呀,很驚訝吧,我剛看到她的畫時也很驚訝。”

    “你今兒碰到她了?”

    “嗯,我路過四哥的莊子外面遇到她跟自己的丫頭玩鬧,差點摔跟頭,順手搭了一把,然後就看到了她手邊的畫冊。”

    原來是這樣啊,原該如此的,那樣氣質的一個女子合該是讀過書的。

    沒多久我就親眼看到了她作畫,到四哥家小酌,沒料到會遇到在花園假山旁筆走龍蛇的她。

    我們一行人誰都沒有出聲,因為她畫的實在太過專注,那樣的神情那樣的目光讓人不忍打擾屬於她的那一方天地。

    那畫不是大家熟悉的畫法,反而像極了西方畫師的筆觸,但很立體,仿佛畫上的人隨時可走出來一般.

    等到四哥讓她當眾作畫時,她便改了畫法,筆墨揮灑之間立時便將園中景色入了畫,進了心。

    四哥言辭之間對她頗有維護,我們心照不宣,這樣的女子換了我們也是要放在心上的。

    只是沒有料到她會做出那樣膽大妄為的事情來——跑了!

    我們都想這樣的行為被抓回來之後,她的下場一定很慘。

    但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皇阿瑪會插手,會維護,甚至欽點了她隨駕塞上。

    途中她失足落車,但卻反應敏捷迅速,看得出是有幾手的。

    她言談隨性且大膽,調侃起十四弟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詼諧的言談讓人不禁會心而笑。

    到了塞上的她顯得很快樂,喜歡四處走動,她的臉上永遠會帶著那樣一種明媚而又讓人羨慕的笑,對她身邊的丫頭親暱得像是姐妹一般。

    讓人沒料到的是,我跟她會避雨到同一個蒙古包。而她為了避嫌,竟然要冒雨回營地。

    既然要回那便一起好了,她一個女人都能冒雨回去,爺身為男人也不能落了下風。

    可惜,我高看了自己的身體,第二天,她活蹦亂跳我卻臥床不起,她還登門慰問表達了關切之意。

    因為我的病,皇阿瑪讓她暫時禁足不許離開營地,可即使這樣,她仍然很自得其樂,整天領著那個叫春喜的丫頭和兩個侍衛總是折騰著。

    月下吹笛,本是抒遣情懷,卻與回帳的她不期相遇,而她對樂理顯然並不白擅精,聽得出生疏許久,但等她慢慢熟悉之後,輕快的調子便飄散在了夜空中,讓人的心情也不禁隨之開懷。

    接下來的日子她隨侍在皇阿瑪的身邊,時不時地就惹得皇阿瑪開懷大笑,也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多的樂子。.

    那一年的五台山之行,皇阿瑪遇險,而我也負傷。

    當她扶著我在山林間疾步而走時,我突然很想讓那一刻永遠停滯不前。

    如此與眾不同又蘭心惠質的女子,卻是四哥的女人,我嫉妒四哥,嫉妒得發狂。他一直都比我強,比我幸運,就連身邊的人他也得天之眷。

    她看似嬌弱,實則柔中帶剛。

    面對凶狠的刺客,她當斷則斷,殺人的恐懼她深藏在心卻又很好地自我消除隱憂。

    她與寺中的方丈有過幾次語意不明的對話,似乎只有他們兩個彼此心知肚明,而她對於老方丈似頗有不滿,卻又莫可奈何。

    她好像特別喜歡調侃十四,那嬉皮的話隨口就說出來,把十四整的愣是一點脾氣也沒了。

    後來,我發現,她跟老九更是百無禁忌。

    及至老九的福晉生辰,我看到她送老九那一柄折扇才頓悟,也許是因為她是懂老九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看似多情風流的九弟內心其實就像那畫中的身影孤寂清冷。

    她對老九的調侃頗富新意——“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讓所有人為之失笑。

    老九與她之間很有幾分損友的味道,如果她是男兒身,只怕真的會與九弟結成莫逆之交,可惜她不是。

    這也許正是九弟的扼腕之處吧。

    皇阿瑪偏寵她,偏寵得光明正大,而她卻顯得有些避之惟恐不及。

    她從四哥身邊逃了兩次,這我們心裡都是清楚的,只是誰也沒想到,這第三次會是皇阿瑪指使領導的。

    是的,她跟皇阿瑪離京了,只有他們兩個。

    這讓我們所有人大吃一驚,各自心中揣測無數。

    在那麼個敏感的時候皇阿瑪離京,誰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要做什麼,誰也不清楚他老人家在想什麼。皇阿瑪的英明睿智是我們難以企及的,卻也是讓我們惶惶不安的原因。

    他老人家不帶侍衛隨從,卻獨獨帶了她,一個輕易就與百姓打成一片,在外生存技能很好的人。她在皇阿瑪的心中份量很重,重到我們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四哥的女人,卻始終與四哥保持著距離,仿佛不願意更接近四哥,反倒與九弟、十四弟看著更親近。

    可是,我卻知道那只是因為我們這些人都不是她的爺,距離遠了近了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四哥的信任讓她有恃無恐。而正因為四哥是她的爺,她因而不願太近,卻也深知不能太遠,她是何等聰明的一個女人啊!

    九弟說她跟民間的登徒子很有緣,這個說法其實很貼切。她似乎總是無意中就會招惹到那些登徒子,不是她自己就是她身邊的丫頭,總之那真是個讓人打心裡想笑的特質。

    青樓妓館不是女人能去的地方,可她去的光明正大且百無禁忌,還搏了一個風流的名頭。最後,還讓老十六背了一個大黑鍋。

    於是,十六匆匆追了過去。

    可惜,要抓住滑得像泥鰍一樣的她不是那麼容易的,十六弟到底還是讓她給甩了。

    她在外生活得很好,超乎想象的好。

    回來後,皇阿瑪說讓人教她射獵,她申明除了九弟誰都可以,結果偏偏是九弟教她。

    然後,兩個人教、學之間便你來我往斗得不亦樂乎,而九弟其實樂在其中。

    圖蒙海是皇阿瑪指給她的貼身侍衛,本來嚴肅老成的人隨著在她身邊越來越久,越來越有被同化的趨勢。有他在她的身邊,她折騰起來就更加的無所顧忌。

    她說自己不會跳舞,可是皇阿瑪顯然早有准備,所以她最後還是跳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跳的很雜,也足以證明她的見識過人。

    可是,她突然就病倒了,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已經回京的四哥讓人傳來消息,扎針。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毫無徵兆的倒下,而扎針果然是有用的,只是她醒來之後的說辭讓正好趕上的九弟和十四弟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似乎永遠都是那麼輕易就將快樂帶給了身邊的人,四哥的身邊有她是何等幸運的事啊。

    竟然燒窯!

    九弟跟十四向她討了禮,而她竟然親自動手燒窯給他們做禮物。

    她身上究竟還有多少驚奇讓人發現?

    康熙五十三年,我沒料到會有那樣一場風波迎接我。

    在那樣一個龍顏震怒,冰天雪地的時候,她有些單薄的身影慢慢走近,然後去敲那一扇不知道後面是什麼的大門。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一句話,只有一句話。

    她用一句話敲開了皇阿瑪的金口,她何其聰慧!

    而她那句戲謔之言也頗有趣味,“都說美麗動人,為了美麗,凍一下人也是應該的”,這樣一個女子怎麼能不讓人喜愛呢?

    不怪乎皇阿瑪偏寵她,她值得!

    十四弟遠征青海的時候,她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成了監軍。

    在邊塞之地,她更有驚無險地被天地會那幫反賊擄走了。

    只是,恐怕就連那幫反賊的頭領洪總舵主也未料到這是他人生最大的變數與不幸,後來他成了她最強有力的幫凶,老九就是被他救出來的。

    皇位之爭自古便只有慘烈,而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登上皇位的四哥最終卻放過了我,這實在大出意料之外。更讓我意外的的是,我成了她宮裡的一個無名侍衛,離她那麼近那麼近。

    我已經一無所有,可如果能這樣生活在她的身邊拿所有的一切來換又有什麼不可以?




第150章   十四番外——恨不相逢未嫁時

    女人見過不少,但像耿格格那樣的爺以前還真沒遇到過。

    爺是皇子,是大清的十四貝子,可是她壓根沒把爺放眼裡,想調侃就調侃,想怎麼調侃就怎麼調侃,最可氣的是皇阿瑪還護著她,爺竟然還不能把她怎麼著。

    那一吻完全是巧合,可事後爺反而像做了虧心事一樣,她卻活蹦亂跳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照樣該調侃還是照調侃,完全不避諱。

    這是怎樣一個性情的女人啊!

    可是,隨著接觸越來越多,越來越深,爺的心卻有些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九哥他們看得分明,我卻無可奈何。

    明知道應該避嫌,可就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哪怕只是片刻的親昵也好。

    她總是有那麼多的新奇讓人刮目相看,允文允武,上得廳堂,出得廚房,騎得烈馬,也挽得開御弓。

    她也許並不曉得皇阿瑪那把弓尋常人等是根本不可能動到的,可是皇阿瑪順手就扔給了她,而她那一臉的愕然加苦色,讓我們一旁的人看得啞然失笑。

    總是那樣,一直那樣,讓人的心不知不覺地就跟著她的喜怒哀樂起起落落。九哥說“十四,把心收一收吧,那是四哥的女人”,八哥只是伸手拍拍我的肩,從不置一詞。

    是呀,我何嘗不想收回心呢?

    可是,感情這種情又怎麼可能隨心所欲呢?

    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當初皇阿瑪把她指給我該有多好,我也就不必有今時今日的煎熬了。

    她從四哥身邊一逃再逃,四哥那樣性子的人卻對她一忍再忍。

    我們都清楚,就算不是因為皇阿瑪,四哥也不會捨得真難為她,畢竟像她這樣的女子對我們這引起人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碰到了就要珍惜。

    我們身邊的女人很多,可是都是家族的提線木偶,牽扯的東西太多,本來的性情早就扭曲變形,敢像她這樣率性而為的人鳳毛麟角。

    她是耿德金的獨女,卻在入四哥府的同時就與娘家切斷了所有的聯系,她像是一個沒有根的浮萍,飄到哪裡算哪裡。

    她不為耿家爭什麼,也不想拖累自己的阿瑪額娘什麼,是福是禍她自己擔了。

    她唯一提點過自己阿瑪的也許只有一句話“不懂轉彎那就直著走,直有直的好,不容易走彎路”,這甚至算不上什麼提點,也不過就是她的一句大實話,她自己便是如此行事做人。

    不爭不搶,順其自然。

    八哥送的鷹出事了,皇阿瑪龍顏大怒,我們所有人都被遷怒,這個時候誰敢出頭?

    她也是不敢的,可她還是來了。

    一直以來她在皇阿瑪心中的位置都很微妙,像女兒又不是女兒,忘年交中又摻雜著父女的情份,而且她總是有自己獨特的思維語言輕易地就緩和了緊張的氣氛,她不自知,但我們卻是明白的。額娘和宜額娘才會搬了她來。

    而她也不負所望,成功地緩解了膠著的氣氛,讓大家都能鬆一口氣。

    那一年我成為撫遠大將軍,而我卻不知道她早已在邊城等著我的到來。

    監軍!

    這樣一個敏感的職位卻是由她來擔任的,而她也幹得很漂亮,讓我們所有人都挑不出錯了,因為她把能挑的錯都挑了,不能挑的她也找想方設法地給挑了。

    似乎,她寧願一個人幹了所有的壞事,把空間均給我跟四哥。

    沖突嗎?

    多年以前我跟四哥就站在了權勢的對立面,他是我的親哥哥,可我卻沒辦法靠近他,四哥太過嚴肅,不如八哥溫潤,其實曾經我只是想得到哥哥的關懷罷了,可是四哥給我的總是嚴厲。

    也許,他是為我好的,可是,年少的我卻是不懂的。

    事隔多年,有時回頭看才會發現許多事當時只是我們不自知罷了。

    那一場挾持讓所有人無法忘懷,我更無法忘記那幾夜的錐心刺骨的痛,可是,身為男人,身為皇家的男人,我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與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

    她能平安歸來讓我們所有人喜出望外,而她很生氣,我們理解。

    皇阿瑪常說她是員福將,確實如此,有時她的無心之舉總是能給我們帶來意外的收獲,西寧那一場搜城,我們得到的遠比想象得多得多。

    邊塞苦寒,而她從無怨言,依舊嬉笑怒罵著過著自己的日子,也連帶著讓我們這班人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青海湖,是她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可是直到我們班師回朝她也沒能去一趟,與青海湖失之交臂想來對她而言是一種遺憾。

    四哥登上皇位,我跟八哥他們理所當然地成了輸家。

    壽皇殿外的匆匆一瞥,宛如驚鴻,她的容貌依舊,歲月仿佛格外厚待於她,不曾讓她沾染太多的風塵。

    在四哥的女人中,表面上她一直不是最得寵的,可是,我知道其實她是四哥心裡最柔軟的那處,也是最不能碰觸的底線。

    我們這樣的人,愛一個人,寵一個人,卻越是不能述之語言行動,否則反而會害了這個人,這就是皇家最大的無奈。

    八哥、九哥他們都去了,而我獨守著壽皇殿,虛度著春夏秋冬,緬懷著自己曾經的風光。

    有一次,她到壽皇殿拜祭皇阿瑪,我竟然在她身後看到了八哥,我震驚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我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八哥,已經死去的八哥為什麼會在她的身邊?

    八哥朝我做了手勢,我懂得,九哥——九哥竟然也活著的!

    而且,是她救了九哥。

    曾經與九哥沒大沒小損來損去的她最終卻伸手救了九哥,該說她跟九哥的情誼總是讓旁觀的人啞然失笑還是該說我其實很羨慕很嫉妒。

    她把所有的人都趕出殿外,一個人跪坐在皇阿瑪的畫像上嘀嘀咕咕大半天。

    其實,我們都沒有走遠,她的話我們有聽到一些,但大多還是圖蒙海轉述的,我們的功夫都沒有他好。

    她在跟皇阿瑪抱怨,抱怨著四哥的不厚道,哀怨著自己得而復失的那匣子銀票,甚至於她向往嫉妒著皇額娘能夠在揚州瀟灑過活……額娘他老人家竟然還活著嗎?

    果然,她仍然是這樣隨時能帶給我們驚奇的人。

    後來,我一個人在壽皇殿時突然想明白了,其實,那些話她是說給我聽的,讓我安心,安心地待在這裡,待到某一天。

    綠琴,我多想這樣叫你一聲,可我不能,我跟著十三哥喊你小四嫂,這稱呼透著親暱,也透著戲謔。

    四哥歸天之後,她也隨著弘晝出宮居住,可是我卻知道後來她失蹤了。

    四哥不在了,所以你海闊天空去了,是不是?

    一直以來,外面的天空總是讓她貪戀,讓你不顧一切,現在束縛你的人不在了,所以你頭也不回地走了,哪怕你的兒子當上了皇帝,你也走得這樣毫不留戀。

    我甚至有種錯覺,仿佛一切的一切她早已洞悉一般,就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一切照著它原本的軌跡發生著。

    綠琴,幾時她還會再回京來看一看?

    我想,你應該會回來的吧,畢竟你的兒子還在這裡。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7-20 01:56:24

第 151 章

    德妃老太后,不,現在是太皇太后的德妃娘娘看到耿同學時是不吃驚的戫截戩摫,蜭蜩蜸蝃但是看到自己兒子時就絕對是吃驚,身子晃好幾晃緉綵綦綞,銢銤銩銚才算勉強穩住身子。

    弘時被嚇得更不輕,自來他便對自己的阿瑪存著份敬畏之心銬銀銡銅,團圖墊墓現在冷不丁地要跟自己的皇阿瑪朝夕相處,他的心裡壓力有重。

    耿綠琴在邊不著痕跡地打量大家的表情筵箐箛箍,蓇蒴菿萉很有幾分幸災樂禍,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只有個人被嚇,不如大家都被嚇下才世界大同嘛。

    “你們現在來的正好,算算日子,老九和十三他們也是時候到邊來。”德妃如此。

    某四點頭,每年個時候十三弟會到揚州來,他是知道的。而老九則不定,所以他不免有些疑惑,“老九今年跟老十三起過來?”

    太后太皇道:“來信是這麼說的,許是今年有這邊的生意吧。”

    大家圍桌吃頓團圓飯,其實嚴格意義上也不能是大團圓,但小範圍內算是團圓。

    飯後,兩對母子檔各拉各的家常,丫環侍衛各自伺候自己的主子自不在話下。

    德妃跟雍正爺那邊的話題自然是皇家正統的嚴肅,但裕太妃跟弘時邊的話題就完全地不著五六。

    所以,春喜幫人仍然是跟著他們抽風的主子湊熱鬧的。

    某四是當過皇帝的人,那氣場大家還是習慣性敬而遠之的。

    雖然耿同學也是太妃的資格,但是打從久遠之前就沒能給大家豎立個不親和的形象來讓大家退避三舍,現在要豎立那也為時過晚,況且本人也沒那個意願,所以的身邊永遠是和和樂樂團和氣。甚至有時候氣氛過於熱烈,讓看著眼紅的某四同志眼紅嫉妒之餘就會適時地去潑冷水讓大家降降溫。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好漢不提當年勇。

    當過皇帝,也就是皇帝已經是過去進行時,這個前提就決定骨子裡倡導民主平等的裕太妃不會太把他當個事。

    “弘時,是不是挺害怕的?”

    弘時嘴硬地道:“沒有,兒子哪那麼膽小。”其實他怕死了。

    “扯,那當時誰那小臉白得跟張紙似的。”

    “兒子只是沒想到皇阿瑪他老人家還活著。”

    “說的也是,”耿綠琴贊同地頭,“當時看到他的時候第反應就是——詐屍啊。”

    旁邊的人被自家主子過於直白的法逗笑。

    “四弟、五弟他們知道嗎?”

    “估摸著現在怎麼著也回過味來,不過,晚了。”長那腦袋盡當擺設,但凡他們聰明,也不能被某四抓著呀,在祖國大好河山到處晃蕩事吧,還是樂衷於自己行動。

    “娘,這下兒子就能盡盡孝心。”

    “難啊。”

    “難道你們不留在揚州嗎?”

    耿綠琴朝外面看看,帶幾分感慨地道:“好不容易出來,怎麼地也得到處走走看看,揚州地方是不錯,可是,別處的風景更佳。江南煙雨與塞北的秋風烈馬樣讓人心往神馳,心曠神怡。”

    “兒子陪您去。”

    “當阿瑪是擺設啊。”裕太妃白了兒子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其實比較喜歡你陪我去。”身份不一樣,弘時跟某四,弘時是被欺壓的。跟某四,是被欺壓的。

    悲摧的是,這道選擇題的主動權不在手上,扼腕啊!

    弘時想想也是,皇阿瑪扔皇位隱退,為的可不就是裕額娘麼,差使果然旁人是沒辦法搶去的。

    “對了,弘時,聽跟九叔合伙做買賣?”

    “是的。”

    “那家伙沒黑你吧?”耿同學精神振奮,熱切地看著兒子。

    弘時笑了下,“九叔怎麼會坑我呢。”

    “那可不准,那家伙黑著呢,再說我黑他那麼多次,保不准他提內損失堤外補,從兒再找補回來呢。”

    “合著,爺就這麼出息?”適逢其會聽到某人背後對自己人品評的某九不樂意。

    耿綠琴不假思索地道:“喲,九爺您的出息可大,聽壁角事您不是也幹?”

    “咳咳……”隨後現身的十三手握成拳擱在唇邊掩飾地輕咳。

    “爺就想著是該出來禍害世人,卻怎麼也沒想到速度麼快。”某九感慨。

    “那可真讓九爺您失望,撥開雲霧見青的大好日子當然要盡快享受,都已經虛度那麼多年,誰知道還能蹦達幾年啊,不趕緊地傻啊。”

    “要傻就沒那麼多事。”

    “九爺,可聽出來,話裡可透著不滿。”

    “就是讓聽出來呢,要不爺不白。”

    “九爺,難到就沒想問問別的人?”

    某九立馬問道:“八哥人呢?”

    “跟四爺在後院跟娘說話呢。”

    頓時,大家就欣賞到某九那變幻莫測的臉色。

    十三也驚疑不定。

    耿綠琴的腦袋從左往右看,又從右往左瞄,最後:“你們進來的時候下面的人就什麼都沒跟你們講?”

    “沒有。”兩位爺異口同聲。

    明白,就是大家都以為對方清楚明白,結果就搞成兩差子,雙方完全搭錯線。

    “四哥……”某九的嘴唇抖抖,“他就麼出來?”聲音到最後有澀,千辛萬苦掙到的皇位,他就麼輕易的放手?

    “他不這麼出來,難道還敲鑼打鼓召告下不成?”耿同學嗤之以鼻。

    “怎麼聽你這話這麼不滿呢?”

    “什麼耳力,九爺,該找大夫看看啊。”

    “綠琴。”

    耿綠琴立時收聲,丫的,曹操曹操就到,真禁不住念叨。

    “老九。”

    “四哥,別來無恙。”

    耿同學左右瞄瞄,兩兄弟真能裝,想當初斗得跟兩只烏眼雞似的,現在算相逢笑泯恩仇?

    扯淡!

    “看著也還不錯。”

    “謝四哥關心。”

    “九弟。”

    “八哥。”

    兄弟情也是分人的,八九兄弟相見歡的情形毫不遜色四四跟十三那邊的看頭。

    耿同學興致盎然地欣賞難得見的兄弟團圓戲碼,人生要是沒有八卦該是多麼地乏味啊。

    午飯,某九跟十三沒趕上,晚飯的時候,他們四兄弟就湊成桌麻將的數,耿同學強烈要求弘時不得到那桌湊數,打麻將五個人太多,四個人正好。

    其實弘時也是不願意到那桌湊熱鬧的,他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坐在耿綠琴身邊。

    飯局才剛開頭,甚至大家都還沒動幾筷子,大門被人踹開。

    侍衛們立時動作迅速地出去查看,然後集體回來,表情很復雜。

    “娘——”

    一聲清脆的喊叫,宛若平地聲雷,頓時就讓裕太妃樂了。

    “錦繡土匪回來啦。”

    土匪?

    稱呼真貼切,在場所有人在心中表示贊同。

    “娘。”又一聲喊叫。

    耿綠琴眼瞅,不是那只當肉包子的弘安是誰呀,“時安,師父放大假?”

    腹黑小正太已經是位翩翩少年郎,唯美中不足的是聲音正處於公鴨嗓的變聲期,頗富喜感,“對師父說,如果不回來看娘,娘就會去看我,於是師父就讓我回來。”

    所有人默。

    弘安的師父是誰?

    他的姐夫是他的師兄,就是麼簡單。

    所以,洪總舵主的人生也是個巨大的杯具。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不好好學習以期成長為棟梁之材,就樣荒廢時光地跑回來醉生夢死,種思想是很要不得,趕緊給我滾回天地會去。”

    ……

    某四畢竟是當過皇帝的人,最先回神,開口話前先咳聲,“弘安,別聽額娘胡說,過來讓阿瑪看看。”

    “是。”弘安樂顛顛地跑自己皇阿瑪跟前得瑟去。

    “還有,”耿綠琴的目光落到兒身上,“不擱南京城相夫教子,滿世界溜達幹什麼?趕緊哪來的回哪兒去,成年,早就被掃地出門,娘家不是讓當門亂竄的。”

    “阿瑪,看額娘,就知道巴不得趕緊把我嫁出去是有陰謀的。”錦繡格格也跑父親身邊貓著去,順便還小人的告母親狀。

    耿綠琴微微眯眼,啥?敢情支持自由戀愛,追夫出嫁竟然成居心不良?

    好樣的!

    某九此時插花,“錦繡,現在知道九叔當年是為妳好吧,真是不知長輩的用心良苦。”

    “九叔,錦繡知錯。”牆頭草錦繡格格很適時地倒向原敵對方。

    裕太妃笑,特雲淡風輕地對身邊的弘時:“對,明兒去信給甘家婿,就說他的岳母大人有些話想跟他道道。”

    弘時很配合地:“兒子照辦。”

    “額娘,您不能後院放火。”

    耿綠琴瞥眼,漫不經心地道:“兒都上房揭瓦,擱後院放把火也是人之常情。”

    大家都樂。

    “額娘——”錦繡馬上拋棄父親撲向母親的懷抱。

    “少來,一邊去,現在有新的貼心小棉襖,過時,過季的衣服就得扔,不能穿啊。”裕太妃兀自在感慨。

    雍正爺看著那對母笑鬧成團,臉上的笑意不由加深,果然還是適合民間啊。




第 152 章

    權貴階級通常代表的就是銀兩無上限,耿綠琴又再次以自身的經歷證實。

    深深地懷疑某四之所以麼乾脆利落地將那位硌屁股的椅子傳給兒子是懷揣著某些不光明的心理的,他在位時克儉勤勉,不在位他就領著老婆孩子外加老媽外加兄弟再加侍衛婢女等等的聲勢浩大地公款旅游……

    到公款旅游,耿同學於某個深夜私下偷偷問某四,然後某四特雲淡風輕地回答:“當年拿給爺的那匣子銀票,爺沒用多少。”

    耿同學悲劇!

    當晚狠狠在心裡捶頓標明某四名字的小木偶。

    人多,目標就變大,所以後來群人就分成幾撥。

    當中,有人因為生意啥啥的原因就走人,今時不同往日,賺錢是必須的!

    太皇太后老人家念念不望當年看過的蝴蝶會盛況的畫,提議咱們到大理去趟吧,想親眼瞧瞧那蝴蝶會。

    耿綠琴當時心裡就“咯噔”聲。

    沒錯,大理是個好地方,可是問題的關鍵是,大理那個好地方還住著個前廢太子殿下啊,要是大家不留神開個碰頭會,結果可想而知。

    可是,反對的話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就顯得其中有貓膩,可不,耿同學那心裡貓爪子撓著實在難受。

    就在耿同學內心無比煎熬的過程中,大理越來越近。

    最後,耿同學破罐子破摔,心想:丫的,就不信人品就麼差。

    可惜,老爺有時候就是喜歡跟某些人對著幹。

    於是,事實證明裕太妃的人品確實很差,差到不能再差。

    安和平靜,不遠離白寨的胤礽同學就偏偏在那心血來潮到蝴蝶會去轉悠。

    結果,雙方碰頭。

    耿同學的第一反應,遠目,請當我不存在吧,萬能的主啊。

    這個時候也不用去管東西方哪方神佛,總之能管事的才是真神。

    四四跟十三對看眼,八八跟九九對望眼,其他人則有志一同看遠目中的裕太妃。

    “綠琴。”最後雍正爺開口打破彼此的沉默。

    “不在。”完全下意識地回答。

    所有人都樂了。

    很好,完全是不打自招。

    雍正看著,頗有幾分哭笑不得。

    “爺看到鬼嗎?”

    耿綠琴心:倒寧願看到的是鬼呢,還沒麼多事得解釋。

    眼珠一轉,耿同學有辭,:“其實,爺,就是活見鬼的最佳詮釋麼。”

    太子第一個忍不住側頭笑。

    “娘,咱們到那邊看吧。”耿同學非常賢惠純良地挽住太皇太后,要找臨時盟友。

    太皇太后微笑點頭,“那我們娘幾個就到那邊看看,你們兄弟說話。”

    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就把耿同學的困境給解。

    事情其實並不復雜,太子爺幾句話就解釋清楚。

    事過境遷兄弟幾個早已不是當初的立場,玩笑幾句便將此事揭過去。

    不過,等他們過去找太皇太后行人時,卻看到非常火爆的一幕。

    錦繡正在揍個腦滿腸肥的富家大少,邊揍邊還不時罵上幾句。

    某九興致勃勃地湊過去問:“是怎麼?被調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裕太妃的身上溜圈,然後還是春喜勇於提露事實真相地:“那人對小主子視而不見,直接調戲主子,所以小主子怒從心起,腳踹過去就開扁,罵他有眼無珠,調戲人也找不對對象。”

    當事人耿同學也很囧,當時也暴想上腳踹的,色狼什麼眼神啊,調戲花姑娘不知道找十七八歲正當紅的下手,找個兒女成群,老成朵乾扁蘑菇的人下手,簡直可笑至極。

    “還敢對娘意圖不軌嗎?”

    “小的不敢不敢……”被揍成豬頭樣的人哀號著保證。

    “滾過去跟娘認錯。”

    豬頭登徒子果然連滾帶爬地跌到裕太妃的腳前,不迭聲地:“瞎了狗眼,竟然對老夫人不敬,請老夫人饒命啊……”心裡還在想,定是富貴人家繼娶的小老婆,模樣哪像有那麼大兒的啊。

    耿綠琴內牛,想當年白族少年那聲“夫人”讓人忍不住內牛,現如今登徒子的一聲“老夫人”同樣讓人內牛。

    時光荏苒,已青春不再,可為啥色狼仍然不肯放過?

    裕太妃尚在內牛,雍正爺已經腳將那豬頭踹翻在地,冷聲道:“滾。”他的人也敢覬覦,簡直豈有此理。

    其他人的目光在耿綠琴和錦繡的臉上打轉轉,心:他們習慣沒什麼,細看,還真是,哪像是對母女,分明是對姊妹花麼,而且姐姐明顯比妹妹更有韻味,那登徒子倒也不能是沒眼光。

    耿綠琴對上某四的目光,很不甘願地:“爺,您別瞪,真不關我的事。”

    錦繡作證,“真的爹,娘就是跟那邊的白族人一起跳下舞,笑得招眼。”

    丫的,是作證還是陷害?

    耿綠琴用目光狠狠剜兒兩眼,心想:不就沒被調戲嘛,至於這麼打擊報復自己的親娘嗎?

    旁邊的人低頭悶笑,就連太皇太后都忍不住面露笑意地:“行了,這事也不是琴丫頭想的。”

    後來,裕太妃就此事向雍正爺建言:“以後出門還是做男子打扮吧。”行事還方便呢。

    “哼。”雍正爺回以一聲輕哼。

    “是答應呢還是否定呢?”太妃刨根問底,過去式皇帝心裡的負擔相對是輕許多的。

    “古爾泰他們是擺設嗎?”

    意思很明顯,被打回票,雍正爺不樂意自己的小老婆扮假男人。

    “康熙六十年出來辦的就是二哥件事是不是?”

    終於還是問了啊,這個時候也沒啥不能說的,耿同學於是勇於承認,“是。”

    “竟然就個人出來辦件事?”

    “難道爺認為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反問。

    某四瞪眼。

    耿同學摸摸頭發,做無趣狀。

    “機會不錯。”某四言外有意。

    耿同學深表贊同的頭,“可惜皇阿瑪有言在先,那次的機會不是機會。”也是萬般不情願將機會白白錯過的啊,可惜現實比人強,只能低頭。

    “爺若碰不到二哥,這事就一輩子不說?”

    耿綠琴笑了下,“爺,事與不其實並沒什麼打緊,二哥早就遠離那些是是非非,終老山野不過是他的個心願,而皇阿瑪成全他罷。”

    某四沉默半晌,然後發出聲輕嘆,“綠琴。”

    “爺。”

    雍正抓過的绺長髮把玩著,長久無語。

    最後,耿綠琴直接睡過去。

    半夜玩沉默是金的後果就是——有人直接睡死過去。

    看著懷中睡熟的人,胤禛臉上的神情柔和下來,出了宮苑的她在卸下大位的他面前似乎自在許多,曾經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減少,果然只是對高位的他敬而遠之的。

    權勢富貴半都不曾留戀過,唯有對自由的嚮往從未更改。皇宮高牆卻關不住那顆鮮活的心,而他在安排好所有的事後陪到宮外過直向往的生活。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上有謎團,可是他不想去解開那個謎團,只要在身邊就好,其他的就毋須計較。

    胤禛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漆黑的遠方,幾時去趟青海湖吧,當年在西寧時她一直引以為憾的便是沒能去那裡走趟。

    因為雍正爺有個念頭,所以後來他們遠赴西南,然後不小心跟請旨出外散心的十四撞上。

    那刻,耿同學深深地覺得些年碰頭會開的有些過於頻繁,要斷絕要斷絕啊……

    遠在京城的弘晝小朋友一直沒有停止過折騰,動不動就辦喪事,起先耿同學還回去看兩眼,後來麻木,索性就不理他。

    然後,是宮裡的乾隆皇帝,借著給耿太妃辦小壽辦大壽,或者打著太后的旗號要召太妃進宮聊敘舊,最後被他已故去多年的皇阿瑪給嚴厲喝斥之後不得不收斂一二,隔個三年五載搞次慶壽。

    後來壽慶做得有點多,裕太妃這位老壽星不樂意,乾脆拖病不露面。

    最後裕皇貴太妃臨終時對在身邊的小兒子句話:別把送皇家陵園去,盡便宜後世盜墓的,知道沒?

    當然最後,小兒子話是轉達給皇帝四哥,可乾隆爺沒遵母命,遵著父命把自己額娘送進妃陵園陪著早走不少步的皇阿瑪去。

    至此,可以很負責地總結,李小如同學這一趟的穿越之旅絕對是悲摧的開始,悲摧的結束,過程又是極度抽風的另類歡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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