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林曉筠]就愛酷哥哥[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0:44
標題:
[林曉筠]就愛酷哥哥[全文完]
就愛酷哥哥
作者:林曉筠
內容簡介:
她不想當妹妹已經很久了!
他這個十歲就被老爸收養的遲鈍男,
還三不五時就愛老事重談,
說他幫她換過尿片、洗過澡,也哄她睡過,
天!這種曖昧的事,她寧可長大才體驗,
惱人的是他這個酷哥哥一點都不懂她的心,
花邊新聞滿天飛,還說要幫她介紹男友,
豁出去了,她決定來個愛的告白,
這一告白—更慘!
當不了兄妹也成不了情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1:13
第一章
賓客都已到場多時,但是安雅心不出現,這場壽宴就沒有辦法開始,今天是安成光六十大壽的生日,身爲他的養子,現在是“光鈞集團”總裁的任建鈞,特別在遠東大飯店訂了三十桌,要給安成光過一個風光、熱鬧的生日。
當初只有十歲的任建鈞被自己的父親任克勤托付給安成光後,一晃眼二十五年就過去了,而在托付兒子給好友的第二天,任克勤就喝農藥自殺了,事業無成、老婆跑了、沒有經濟來源,逼得早婚的他只有向死神投降,而那時安成光的老婆已懷胎九月,不多久,安雅心誕生了。
雖然相差有十歲之多,但是剛喪父的任建鈞心靈無依無靠,立刻就把這個皺巴巴、總是哭鬧不休的娃兒當作是自己的寶貝、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重心、自己存在的價值,他不只是努力當一個好養子,還努力的當一個好哥哥,他要向安成光夫婦證明自己是一個有用的人,他可以照顧人,不會被擊敗,不會像他爸爸一樣輕易的就放棄。
服完兵役之後,他花了十年的時間來建立自己的企業王國,不靠任何人,靠的是自己的機緣、努力不懈和野心、企圖心,而老天畢竟是公平的,它沒有開任建鈞玩笑,給了他成功,也算是彌補從十歲開始就過著當人養子生活的他最好的補償。
安成光夫婦對他不差,沒有把他當外人,真的就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兒子,而安雅心更是從小就把他當偶像、當守護神,可是這並不能抹去任建鈞心中的陰影,一直以來,他對女人沒有信心,把婚姻、天長地久這些“神話”當成笑話,他早早下了決定,和女人玩玩無妨,可是若要被套上家的枷鎖,那就省省吧!他的人生不會這麽悲哀,女人……除了能給男人性的高潮外,用處不多。
遺傳了死去父親的體型,任建鈞的身高超過一九O,盡管他的胃口一向很好,但是他總給人一種瘦削、冷漠、強悍的感覺,他的目光總如鷹般銳利,五官有棱有角,笑容不多,習慣性的皺眉,習慣性的用冷酷的表情令人屈服,在人們的眼中,他是一個危險人物,一個令人無法掌握的人。
瞄了一眼腕上的勞力士金表,安雅心明明說五十分鍾內就可以到,但現在已經一小時過去了,本想再打她的手機,但他一向又不喜歡催人。
“任先生,壽宴是不是該開始了?”飯店的領班問著,已經快一點了,相信來賓的肚子都餓了。
“再等五分鍾。”任建鈞明快的說。
“那麽准一點開桌?”
“OK!”
就在這時,身上仍穿著空姐制服的安雅心喘籲籲的跑過來,一臉淺笑。
“雅心……”任建鈞忍不住要數落。
“塞車。”
“你昨晚就該回來的。”
“飛機要Delay不是我的錯!”
“早叫你不要幹空姐,我的錢都多到可以買飛機給你當玩具玩,而你偏偏要去當什麽高級下女。”
“第三千零一次了。”安雅心眨眨眼,一副懶得和他爭辯的表情。“拜托你別再說第三千零二次,有錢是你的,我可不是寄生蟲!”
“但我是你哥哥。”
“而我喜歡當空姐。”
“你真是有被虐狂!”任建鈞拿她沒辦法,雖然她小了他十歲,但她一向很有主見、很頑固,一旦決定了的事,任何人都別想改變她,而且別看她一臉甜美、乖巧的笑容,她的意志可是非常的堅強,誰都不要想扳倒她。
“你就沒有嗎?”安雅心微笑的反唇相稽。“都已經有好幾百億的身價了,還堅持當工作狂,一天不工作個十五、六個小時就好像會不安心似的,到底是誰有被虐狂呢?”
“你從小到大就會和我頂嘴。”
“錯!是我從小到大就明理善辯。”
“算了,先去和老爸打個招呼吧!他已經念了快一個小時。”擁著安雅心的肩,他們朝主桌走去。
“你實在不必搞這種排場。”
“八十歲是大生日。”
“我們家一向低調……”
“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你做得已經夠多了。”安雅心完全清楚的,任建鈞給他們一家三口買了幢大屋住,還有大車、司機,每個月固定的生活費,他就真的把自己當是她父母的兒子般,奉養他們、照顧他們,他做得已經夠多、夠好、夠令人感動了,只是她堅持自己一定要自食其力,她還年輕,不要人養。
“還不夠,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空姐是我的理想、夢想。”
“那是一份辛苦的工作。”
“哪份工作不辛苦?”
“但你明明……”
“我不想沾你的光,不想欠你太多。”安雅心從小一直把任建鈞當哥哥,但當她考上大學,四周出現不少和她年齡差不多的男生之後,她開始有了比較,覺得任建鈞不只是一個“哥哥”,而是一個男人,而這麽幾年下來,她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
當然,這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雅心,如果要說到‘欠’這個字……”
“喂!我們就不要再翻舊帳了,好不好?”
“我只是不喜歡你在好幾萬尺的高空飛來飛去,難道你一點都不怕墜機嗎?”任建鈞的語氣裏有擔心、不舍。“每次一有空難我就心驚膽跳。”
“我不會那麽倒楣。”她笑瞪了他一眼。
“那麽誰該倒楣?”
“不搭飛機、不做空姐,坐車子也會出車禍啊!”
“雅心!”任建鈞不喜歡任何人違抗他的命令,更不容有人和他唱反調,可是安雅心總令他沒轍,而他又不能當她只有六、七歲,一不聽他的話就打她屁股。
“喝水也會嗆死。”
“還有呢?”
“吃面包也會噎死。”
“你是不是還要說在睡夢中也會自然的死去?”他很無奈的歎了口氣。“老爸應該多生幾個小孩的,這樣你就不會這麽‘恃寵而驕’,讓任何人都說不動你,我看你如果這麽喜歡服侍人,幹脆趕快找個老公嫁了,好好的伺候你丈夫。”
“爲什麽不是你趕快娶個老婆,然後只要專心叨念你老婆就行了?”安雅心伶牙悧齒得很。
“今天我不和你辯了。”
“雅心!”安成光一見到寶貝女兒走近,立刻扯開喉嚨喚道:“你可出現了!”
“飛機Delay,然後又塞車,不過我可給你准備了一份全世界最棒的禮物。”安雅心撒嬌的說:“你一定會喜歡!”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任建鈞雙手抱胸,好像旁觀者般看著安成光和安雅心,很多現代人和父母的關系及感情都很冷淡,但是安雅心不同,她孝順、理性,而且願意當一個甜美、溫婉的乖女兒,這相當難得。
他一直都知道她長大會變成一個大美人兒,而他也沒看走眼,這會二十五歲的她美得耀眼,五官閃亮、動人,最重要的是她不會裝酷、擺架子,一站出來就給人一陣如沭春風之感,在現實生活中,酷女人可以看看、欣賞一下,可是如果要令人舒服、愉悅,得找她這型的,她會令人覺得窩心。
不知道什麽樣的男人會娶走雅心……
任建鈞非常的好奇。
※※※
任建鈞正在開一個跨國的會議,透過電腦的連線,和日本、泰國、新加坡的負責人通話,最近東南亞的幣值又有貶值的現象,擔心會有下一波的金融危機,而爲了防患于末然,所以他事先下達一些指令,加上國內股市不穩,房地産又滯銷,有關資金的調動,他必須更加的靈活。
知道任建鈞在忙正事,所以安雅心並沒有闖入或是打擾他,只是向他的秘書借了一本商業雜志,然後在會客室裏翻閱,雖然昨天才在她爸爸的壽宴上碰頭,但是她特別買給他的禮物卻還沒有交到他的手裏。
一直到跨國會議結束,任建鈞才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其實他是可以透過對講機交代秘書事情的,但這會他想起來走動走動。
“Kelly,幫我訂到新加坡的機位,我後天出發。”他速度很快的說。
“安小姐來了。”Kelly向他報告。
“雅心?!”任建鈞大感意外,她一向很少出現在他的辦公大樓裏。
“在會客室裏。”
“你怎麽不早說?”任建鈞有些責備意味。
“她不想吵到你。”
他快步朝會客室定去,安雅心一向都這麽識大體,明明她有特權,可以在這裏來去自如,但她始終有分寸,叫他又心疼又有點氣她的見外,他絕不介意她在任何時間來找他。
“雅心。”站在會客室的大門邊,任建鈞叫著她,只見她從雜志裏擡起頭,笑盈盈的看他。“你來多久了啊?”
“你的跨國會議開完了?”安雅心起身。
“你該早點讓我知道你來了。”
“我又沒有急事。”
“你就是太懂事了。”他笑著嘲弄她。
“這樣不好嗎?”
“我倒甯可你像小時候,耍賴、撒野,什麽事都要照著你的規炬來,那時的你真有個性。”他回憶起她小時候,那時她幾乎就像他的影子般。
“我長大了。”她淡淡回應一句,朝他眨了眨眼。
“是啊!”任建鈞故意將她從頭打量到腳,露出一個滿意的眼神,“是真的長大了,我是不是得要扮演黑臉,來替你趕跑那些在你背後的蒼蠅?追你的人應該多到可以裝滿幾架飛機了吧?”
“你太高估我了。”
“或是你太謙虛了?”
“不跟你胡扯,我是拿一個禮物來給你的!”說著,安雅心從皮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看起來大方、簡單。
“是什麽?”
“CD的領帶夾和袖扣,最新型的。”她說:“因爲明天我要飛日本,所以今天就給你送來了,打開來看看嘛!”
任建鈞馬上打開盒子,果然是一組很合乎他品味及格調的領帶夾及袖扣,于是他立刻拿下自己原先夾在領帶上及袖口舊的領帶夾和袖扣。
“來幫我啊!”他瞅著她說。
安雅心忽然有點臉紅心跳,她告訴自己不該這樣,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波動的心情。“你自己……”
“只是舉手之勞。”
“我……”她的心有些茫酥酥的。
“我在等著。”
把他當哥哥!就把他當哥哥!安雅心催眠著自己,然後放下皮包,表情坦然的走到他面前,她將新的領帶夾夾上了他的領帶,並且將領帶重新順好,接著再弄袖扣,由于有些緊張,所以她顯得笨手笨腳。
“你一定不常幫男人弄這個。”他取笑她。
“是沒機會。”她退了兩步。
“雅心,你該交個男朋友了。”他正色道。
“我不急。”
“二十五歲了,該交個固定的男朋友。”任建鈞一副兄長的口吻。“談戀愛、交男朋友都是正常的事,我鼓勵你。”
安雅心笑而不語,如果這會她說出心中真正的感覺,那麽她肯定任建鈞這個原本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硬漢,鐵會昏過去,他以前老說他曾幫她洗過澡、哄她睡過,她就像是他當時的“女兒”般,現在若讓他知道她愛他……
他鐵定會昏倒的。
“什麽時候飛回來?”
“大後天。”
“我後天要去新加坡,這下子……看看下星期有沒有空,我們抽個時間吃飯。”一會任建鈞還得參加一個由財政部召開的企業界圓桌會議,所以中午實在沒有辦法陪她。“一會我得去財政部,雅心……”
“我中午也約了人。”她馬上道。
“真的?!”
“有人請我吃飯。”她隨口說,其實除了和任建鈞一起吃飯,她對和其他的男人用餐都沒有什麽胃口。
“男的、女的?”
“有差別嗎?”
“我隨口問嘛!”
“男的!”她有些賭氣的脫口而出。
“如果對象不錯,別忘了帶他來給我監定一下,相信我,我可以在一秒鍾之內分出花花公子和好男人的不同,我會替你做最後的把關工作。”任建鈞一臉認真的表情,不像是說著玩的。
“那你自己呢?”她有些想吐槽他的問。“你又是哪一種男人?花花公子?好男人?”
“我是哪一種男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哥哥,而除非要我這一條命,否則我是絕不會去傷害你、讓你難過,放心啦!”他露出一個酷酷的表情。
安雅心不語,只是靜靜的拿起皮包,只怕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即使他百般不願,但他已經在無形中令她難過了。
※※※
一陣突如其來的亂流,讓安雅心原本拿在手裏的葡萄酒,因飛機的震動而手一溜,瓶子裏的酒順勢流向一名乘客的肩頭,這場意外立刻叫她一個頭兩個大,如果碰上的是不講理、喜歡藉題發揮的乘客就麻煩了。
“對不起。”她立刻道歉。
“我好像沒有點葡萄酒。”汪達威幽默的說,臉上還帶著親切的笑意,似乎對這樣的小意外並不以爲意。
“真是抱歉!”
“小事一件。”
“你的西裝……”安雅心指了指他的深色西裝上衣。“我可以簡單的幫你處理。”
“會不會麻煩?”他很體貼人的問。
“每趟飛行總會碰上個一、兩次,所以我想……”她也恢複了平日的從容和優雅。“不難處理的,你別操心。”
“那就麻煩你了!”他松開了安全帶起身,脫下自己的西裝,他是個高壯的男人,氣宇軒昂,看得出是個生意人,但是市儈氣不重,有點內涵、談吐不俗,長得也很順眼。
“不,是我的錯,是我給你添了麻煩。”
“突然的亂流不是你能預料的。”
“如果每個乘客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那你的挑戰性和樂趣會少很多。”他風趣的將上衣交給了她。“不急。”
“我知道。”安雅心笑著颔首而去,今天她實在幸運,不是碰到那種喝了點酒就對空姐毛手毛腳的日本客,也不是財大氣粗的土財主,反而是個平易近人、很能替人設想的好看男人。
當她走後,汪達威再度坐下,埋首于機上的雜志裏,但他根本無法專心看雜志的內容,她令他想到了白嘉嘉,他的老婆。
婚前的白嘉嘉也是一個笑容可掬、眼睛會笑的女生,但是自從她走入保險業,當起保險經紀人,並且以年薪五百萬爲奮鬥目標後,她就變了,變得只有事業、只有工作、只有成功,哪怕他自己就有一家貿易公司,日子也很過得去,但她就只知拚命往前沖,一心只想要自己的天空。
這些一開始汪達威都還能忍受,因爲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自我的發揮,不必永遠等著男人來照顧。可是不生小孩這一項就令他很感冒,一個沒有孩子的家根本不算是家,但白嘉嘉說不生就不生,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從新婚時的沸點降到了——
冰點。
絕對是冰點。
而安雅心讓他想到了以前的白嘉嘉,她也曾經如此俏麗、可人,他忽然想起,上星期飛日本的班機,似乎也是由她服務乘客。
“衣服OK了。”
輕快的聲音打斷了汪達威的思緒,他立刻擡起頭。
“謝謝!”他起身接過衣服,但是並沒有馬上穿上。“你的動作真快。”
“我說過了,經驗豐富。”安雅心對著他笑,並且拿了一個小紀念品——飛機模型送給他。“這是公司要送給優良乘客的,請笑納。”
“我是優良乘客?”
“一流的。”
“看來你真是碰過不少的刁客。”他猜測。
“多得你無法想像!”她又眨一下眼。“很抱歉,不能再和你多聊,這違反我們公司的政策,總之謝謝你,並祝你旅途愉快。”
“那麽可以留給我你的電話嗎?”汪達威突然問。
“這個嘛……”她猶豫了下。
“不方便也無所謂,不強求。”他豁達的一笑。
“我一向是公私分明。”
“所以我說不強求。”
他的氣質和言談令安雅心放心,所以就算是交個朋友,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于是她不再小裏小氣的,伸手向他要東西。
“這是……”汪達威一下子沒有會意過來。
“紙和筆啊!”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然我怎麽留電話號碼給你?”
他笑了,立刻拿出原本夾在襯衫口袋上的原子筆,並且從皮夾中抽出一張紙交給她。
安雅心很快的就龍飛鳳舞的寫下幾個阿拉伯數字。“我的大哥大電話號碼。”
“是不是還少了什麽?”他笑問。
“沒有啊!”她馬上又默念一遍號碼,確定自己沒有少任何一個數字。
“你的名字。”
“哦!”她笑開了。“我的確還漏寫了這一項。”
“用說的也行。”
她沒開口,很快的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她一向很感謝她的老爸、老媽,安這個姓本來筆畫就不多,再加上雅心這個名字,寫起來又快又潇灑,很遺憾她不是什麽偶像明星,不然簽起名來一定很過瘾。
“安雅心,”汪達威念了一遍。“好記又好聽。”
“勉強及格啦,至少比叫什麽美啊、花啊、珠啊的好!”安雅心又是一張俏皮的睑。
他知道自己也還沒有向她自我介紹,所以拿出一張名片給她。“請多指教。”
她認真的看了下名片。“做貿易的?”
“進出口,所以我常跑日本。”
她一臉訝異,“真的?”
“我就對你有點印象。”
“是嗎?”
他一臉真誠的說:“你會給人留下印象的,相信我!”
※※※
白嘉嘉知道今晚老公會從日本回來,所以她特別推掉了一些應酬和拜訪客戶的行程,但是一名新進的人員突然出了點狀況,和保戶有一些沖突,所以她這個經理不出面也不行,反正一說到理賠,保險公司和保戶之間的認同總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結果當她處理完回到家門前,整個屋子已是燈火通明。看來達威回來了,本來她是想坐在家裏等他進門,沒想到又是他在等她。
汪達威其實並沒有期待太多,因爲令他失望的次數已多到他的十根手指和十根腳趾都數不夠,所以他不再對白嘉嘉抱任何希望,更不會以爲在他進門的那一刹那,她會投入他的懷抱,他不再傻了。
打開大門,白嘉嘉只見他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啤酒、看新聞,即使聽到開門聲,他也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回家與否。
“達威。”她出聲叫他。
“你回來了。”他漫應一句,仍未回頭。
白嘉嘉知道他們這一、兩年來的關系並不是很好,但起碼他們還是夫妻,用不著如此相敬如“冰”,沒意思嘛!
緩緩的走到他身邊,她輕輕的坐下,偏著頭和他聊著,“你吃了嗎?”
“在飛機上吃了。”
“一切順利嗎?”
“還好。”
“有沒有什麽……什麽有趣的事可以分享?”她找著話題,他們實在是不像分開了一個星期的夫妻,完全沒有小別勝新婚的感覺,反而像是陌生人般,連個起碼的吻和握手都沒有。
“我想不出來有什麽。”他的眼睛還是盯著電視。
“這麽無趣?”她忍不住補上犀利的一句。
“你以爲我是去玩?”汪達威終于轉頭正眼看她,眼中有著些許憤怒。“你以爲我是天天在東京逍遙、四處遊樂?”
“我沒有這麽說。”她抗議。
“我也沒有這麽享受!”他又轉回頭。
白嘉嘉猛的起身,覺得這個男人真是不可理喻,她只是想向他表現一點友善的意思,畢竟他們還是夫妻,但他似乎一點也不領情。
如果不是還愛著他,她早就拂袖而去。即使已經三十歲,但她在任何一方面都可以和年輕辣妹相比,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睑蛋、要風姿有風姿,事實上她的行情甚至比結婚前更好,她對自己有信心,他不該對她這麽冷淡。
“達威,你是想吵架嗎?”她冷冷的問。
汪達威亦冷然道:“你以爲我吃飽了撐著嗎?”
“你這態度……”
“你看不順眼?”他搶白。
“你對我到底有哪裏不滿?”白嘉嘉氣呼呼的。“今晚我也是想早點回來的,但臨時有個保戶出了點狀況,我不能不去!”
“你以爲我會在乎我回來時你不在家?”他一副自己早就無所謂的表情。“嘉嘉,我早就麻木了,這之間並沒有什麽差別。”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自己說呢?”
“你存心找碴。”她把責任推給了他。
汪達威顯露一副不想和她吵也不想理她的表情,啤酒罐一抓,用遙控器關了電視,便懶懶的起身,朝客房走去。
“你要去哪裏?”白嘉嘉尖聲大叫。
“你沒有眼睛看嗎?”他丟下話。“客房。”
“汪達威!”
“我很累了,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至于你的感覺和你的憤怒,”他高傲得連頭都不回一下的說:“我不在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1:38
第二章
從新加坡回來後,任建鈞不忘要秘書安排他和安雅心碰面吃飯,他一向說到做到,而且還買了一條鑽石手鏈要送給安雅心,他是那種吃人一兩,還人一斤的人。
秘書替他安排在一家以提拉米蘇蛋糕聞名的意大利餐廳,這家餐廳氣氛佳、格調高。安雅心點了墨魚林昆尼面,是意大利有名的,而任建鈞叫了起司小牛飯,當然免不了再加一瓶高級紅酒。
“你這幾天飛哪?”
“洛杉矶和大阪。”
“雅心,換個工作吧!”他不管自己已經說了幾千次,但他真的不願她這麽辛苦,要面對時差、健康、安全,太多的問題。
“你又來了!”
“我旗下這麽多企業,證券、科技、金融、營造、資訊、百貨,我不相信引不起你任何的興趣。”任建鈞的挫折感實在頗重。
“我是沒有興趣。”她幽幽回了一句。
“你一定有!”
“我不想爲你工作。”她說得更白。
“雅心,我是你的哥哥,而且我有今天,有大半功勞也是老爸、老媽給我的,他們給我一個家、給我根、給我避風港,所以我照顧你們是應該的。”他已經好話說盡了。
“我們換個話題好嗎?”邊吃著黑不溜丟的墨魚面,安雅心一臉輕描淡寫的表情。
“你在逃避!”
“不,是你說服不了我。”
“如果你怕別人說你有特權,我可以讓你由基層做起。”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基層?倒水、清垃圾的公司小妹?”
“當然不是,你可以由特別助理做起。”
安雅心一口拒絕,“NO!”
“雅心!”
“反正空姐我是做定了,我要一直做到我不想做、不能做爲止,拜托你,‘哥哥’,不要再浪費唇舌,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很感謝,不過我不會和你的企業集團有任何牽扯。”她再一次表明。
“雅心,你的驢子脾氣到底是遺傳老爸還是老媽的?”他換個輕松語氣說。
“我只是做我自己。”
“你太倔了。”
“對了,你現在和那個超級名模黎琪走得很近嗎?有天在飛機上,我從雜志中看到你和她的報導,來真的嗎?”安雅心表面上是一副不經意問起的表情,可是骨子裏卻是七上八下。
“交往嘛!”任建鈞只回答這麽一句。
“黎琪很漂亮,身材比例又好,氣質也不差。”安雅心由衷的說:“她不錯。”
“是可以!”他還是那調調兒。
她有點心口不一的道:“那就認真一點。”
“一會我會去接她,她今晚有一場秀要走,爲了證明我的‘真心’,我從新加坡帶了條鑽石項鏈要給她,夠真心了吧?”任建鈞並不愛黎琪,他早發了誓不愛女人,但是不愛是一回事,總得多少在女人的身上投資一下,不然說不過去。
“如果要展示真心,那麽鮮花比鑽石有用。”安雅心有些心酸酸的提醒他。
“那是對老式的女孩,現在的女性實際多了。”說完任建鈞從口袋中拿出那條買給安雅心的手鏈,他已拿掉盒子。“手伸出來。”
“做什麽?”
“你伸出來就知道了嘛!”
“要不要閉上眼睛?”她邊伸出手,邊促狹的問,臉上多少有些期待。
他潇灑道:“不必這麽戲劇性。”
于是安雅心就看著他替她戴上那條鑽石手鏈,手鏈看起來晶瑩剔透而且大方高雅,絕對會令任何女性眼睛一亮,只是她的心卻更酸,她甯可要花。
“漂亮吧?”他問她。
“漂亮,”她眼睛一紅。“但是你幹麽要浪費這種錢?我又不是什麽名媛淑女,也沒有一大堆的宴會要趕,這種東西派不上用場。”
“你值得的。”任建鈞一臉溺愛她的神情。“誰叫你是我任建鈞的妹妹,而且是你老拒絕我送你東西,不然你還會有更多的珠寶、首飾。”
“你當我是你的那些女人?”
“不,是妹妹!”
“但我並不是真的……”安雅心話說到一半,有些生自己的悶氣,她不想再和他辯。“謝謝你了。”
“小意思。”
“如果哪天我落魄到身無分文、流落街頭,至少還有你送的這些鑽石、珠寶可以賣。”她賭氣的說,放下了叉子。
“你絕不會身無分文,更不可能流落街頭,只要我任建鈞還有一口氣在,你和老爸、老媽就不會落得那種境地。”他說得自信滿滿,卻完全無法體會她的那一顆心,他對她的心情毫無所悉。
“真可惜我是你‘妹妹’,不然我還真想以身相許呢!”安雅心說著反話。
“有時你真是嘴利得很。”他看著她笑。
“別再送我鑽石了。”
“只是禮尚往來、有來有去。”
“那我以後不再送你任何東西。”她輕輕的道:“不然別人還以爲我用小蝦米來換大鯨魚,我送你的小東西是花不了我多少錢的。”
“我送你的東西也花不了我多少錢。”任建鈞也有話要說:“你是我妹妹,不要和我分得那麽清楚。”
“我們並不是真的兄妹。”
“誰說不是真的?你是我的家人、我的妹妹。”他認真得很。
安雅心又拿起叉子,這會她只想把東西往自己的嘴裏塞,至于那些該說或不該說的話,她一句都懶得再說。
※※※
黎琪沒有等過任何男人,一向都只有男人等她,但是她卻爲任建鈞破了例,提了兩袋舞台上的服裝,在走秀會場的LobbY等著他,明明已講好時間,可是他卻遲到了。
年近三十的黎琪是那種風情萬種、冷豔逼人的女人,因爲在走秀時常得酷著一張臉,所以平日的她也和人比較有距離感,她對男人很挑,要就最好的,不然就不要,她不想壞了自己的胃口。
當她看到大步走進Lobby的任建鈞時,本來還想大發嬌嗔,可是一看到他那種令人折服的陽剛男人味,她就氣不起來,他有的不只是金錢,還有一種令人著迷的魅力。
“塞車嗎?”在他走到她面前時,她似笑非笑的問。
“不,一路上的交通很順暢,我遲了些是因爲我要先送我妹妹回家。”任建鈞就著事實說。
“你妹妹多大了?”黎琪有些本位主義的問,受不了自己被他排在第二位。
“二十五歲了。”
“她不會自己回家嗎?”
“我就是喜歡送她,看著她平安到家。”任建鈞這個人一向吃軟不吃硬,他知道自己遲了,可是他也不接受黎琪的不可理喻。
“建鈞!”她有些氣結。
“我從新加坡給你帶了條鑽石項鏈回來。”他隨即說道,知道這件“小禮物”一定可以令她轉怒爲喜。
“鑽石項鏈?!”黎琪果然眼睛一亮。
“在車上。”
她大感驚訝,“你就這麽隨便把一條鑽石項鏈放在車上?!”
“只是一條項鏈。”他一臉不以爲意的表情。
“是‘鑽石’項鏈!”她強調。
“還是項鏈。”
于是也忘了要任建鈞幫她提那兩袋衣服,黎琪只叨念著他的車是停在哪裏,從坐電梯到停車場的途中,她一直擔心著他的車會被人盯上,因爲他開的是價值不菲的法拉利跑車,她實在是擔心極了。
在上了法拉利跑車,看到鑽石項鏈之後,她早忘了他遲到的事,此刻在她眼中,只有這一條珍貴的鑽石項鏈,她約略估計了下,兩百萬應該跑不掉,也不待他爲她戴上,她立刻快手快腳的戴上了自己的脖子,好像怕他會改變心意不送她。
“好美哦!”她不禁贊歎。
任建鈞微挑一下眉,“我的眼光一向不差。”
她自戀的說:“戴在我的脖子上更美。”
“是很相稱。”
“好棒!”
看著黎琪的種種反應,任建鈞不禁想到了安雅心,爲什麽她沒有這些表情和驚喜?是覺得手鏈的價值不夠,還是有什麽原因?雖然他知道她一向不注重金錢、物質,但是他仍不懂,爲什麽她沒有一般女人的反應?
“建鈞,下次你出國,也帶著我一起去嘛!”黎琪在任建鈞的面前是冷不起來的。
“我是爲了生意出國,又不是純度假。”
“沒關系嘛!你談你的生意,我逛我的街。”
“你都想好了?”他有些諷刺意味的說。
“只要你給我一張沒有額度限制的金卡,那麽在你忙著賺進大把鈔票的同時,我是絕不會去煩你的。”黎琪一副自己是個識大體的女人,她也很懂得何時該收、何時該放,她一定要逮到這條大魚。
“看來你都盤算好了。”
“誰叫你那麽有錢又那麽忙。”
“而你正好可以幫我花錢?”
“建鈞,像你這樣的男人,就該配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而你也知道一個女人若要照顧好自己的容貌、身材,是得花不少錢的,如果你要我光芒四射,那麽你就得花錢。”黎琪很坦白,她不會講一些不著邊際、空泛的話。
“黎琪,你可真直接。”他邊說邊發動車子的引擎。
“因爲我知道你是聰明人。”
他不禁問:“那麽除了鑽石、珠寶、金卡之外,你還想要什麽?”
“名銜。”
“當任太太?”
黎琪更正,“任總裁夫人。”
“我不結婚的。”任建鈞淡淡的道,他可以給她物質、金錢,但是對于自己的自由和對女性的評價,他可是說什麽都不想失去也不想改變。
“你現在不結,但總有一天你會結。”她知道目前壓根兒不想結婚的黃金單身漢一堆,他們只想享受女人、享受性,但對于婚姻該負擔的義務及責任,他們一概沒有胃口,這就是現代男人。
他一臉玩味,“你這麽了解我?”
“有天你會希望有子嗣可以繼承你的事業,有天你會渴望家裏有孩子的笑聲、吵聲,那時……”黎琪胸有成竹的睨著他,“你會結婚的。”
“而任總裁夫人一定是你?”
“我會努力爭取。”她不玩那種欲拒還迎的遊戲,現代人要什麽要明講。“建鈞,我自認自己條件不差,配得上你。”
這會任建鈞不語,只是專心的開著車,他知道她的話多少有道理,也許有那麽一天,他會因爲想要一個孩子而結婚,但他肯定自己不會娶她,因爲她似乎沒有給他任何期待和想像的空間。
女人一旦讓男人完全看透之後,吸引力也就大大的減少,黎琪的優點是直接、坦白,但是她的缺點也是太直接、太坦白。
見他不語,黎琪催促他道:“說是啊!”
“是什麽?”
“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天造地設?”任建鈞笑得有些譏诮,不過也沒有說話傷她,反正他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就好。
她稍稍感到難堪,“不是嗎?”
“或許吧!”他只回了這麽一句。
“建鈞!”
“我們慢慢走著看吧!”
※※※
安雅心沒有拒絕汪達威的電話邀約,對于他,她的感覺還不錯,而且說什麽她都覺得自己欠他一杯咖啡,爲了謝謝他的好風度,所以她婉拒了他要請她吃飯的提議,由她請他喝咖啡。
在東區商圈這一帶的咖啡屋不少,隨便挑一家都很有特色,而除了咖啡,安雅心還大方的請了他吃水果蛋糕,他們見面的氣氛不錯。
“今天喝了你的咖啡,改天……”
“汪達威,我們就別這麽請來請去,今天的不算,以後如果再有碰面的機會,我們各付各的。”安雅心把自己的原則講清楚。
“你是新女性?”他笑著問。
“只是不習慣男人爲我花錢。”
“如果只是一頓飯或是一杯咖啡也不行?”
“我自己會賺錢。”她以一句話帶過。
“不要告訴我你是那種目空一切、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人。”他故作一副悲慘的模樣。“女強人是會令男人退避三舍的。”
“我不是,我只是喜歡自己照顧自己。”她嫣然一笑。“這是一種成就感。”
“如果現代女孩和你有一樣的想法,那麽就不會有那麽多搞援助交際、不肯努力賺錢的女生了。”
“坦白說我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麽。”
“她們只是好逸惡勞。”
“不!我是說當她們用自己的身體去換來那些東西或金錢時,她們用得安心嗎?”安雅心一直是思想傳統、守舊的女孩。“現代的女生下海撈錢不再需要什麽悲慘的借口,什麽父母病重需要醫藥費、什麽家裏負債、遇人不淑,她們幾乎都是爲了自己的享受。”
“哇!這話題怎麽扯來這麽沈重。”這絕非汪達威想拿來聊天的東西。
“是啊,怎麽這麽社教味。”她亦失笑,馬上喝了口咖啡。
“反正下次碰面,我們就各付各的。”汪達威很灑脫的一笑。“就尊重你的意思。”
“謝謝!”
剛才來赴約的途中,汪達威一路上還在思考一個問題,他覺得自己該向她事先說明已婚的事,而不是故意隱瞞不說,如果因爲誠實而失去交她這個朋友的機會,他也認了。
“安雅心,我想你該知道一件事。”他一副坦蕩蕩、正大光明的表情。
“什麽事?”
“我結婚了。”
“哦!”安雅心沒有很吃驚或是嚇了一大跳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我有想過。”
“那你還答應我的邀約?”
“汪達威,第一我覺得你這個人還不錯,第二只是喝杯咖啡,謝謝你在飛機上的好風度,所以我並沒有什麽顧忌或是不敢面對的,你說是不是?”她和他一樣的正大光明。
“看來你是個很成熟的女孩。”他很欣賞她的說,“但我也要澄清一件事,我並沒有搞什麽婚外情的意思,只是覺得和你可以做做朋友。”
“你不怕你老婆會誤會嗎?”她好奇的問。“你們的感情……”
他坦白的回答,“不好。”
“這是借口嗎?”她揶揄的道。
“是真的不好。”
“有沒有小孩?”
“她不生。”
“所以呢?”
汪達威有些落寞、莫可奈何的神色。“所以我們只是有夫妻之名,至于夫妻之情現在已經非常的淡。”
“如果你還愛她就不該放任情況變成這樣。”
“我已經不知該從何愛起。”他坦誠的告訴她。“我覺得自己和她的距離愈來愈遠,她愛工作、愛事業、愛成功,她可以把丈夫、家庭擺在最後,面對這樣的妻子,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可以溝通。”她誠心的建議。
“如果這方式可行,那麽這會坐在這裏陪我喝咖啡的可能就是她了。”汪達威感慨萬分。“其實我絕對養得起她,她可以在家當‘英英美代子’,但她選擇出去和男人一拚長短,這不是光溝通就能解決的。”
“汪達威,那麽你約我的用意是什麽?”
“我只是覺得你可以成爲朋友,可以聊得上。”他很穩重的看著她。“但如果現在你有所忌諱或是考慮,我也可以理解。”
安雅心直覺的認爲自己信得過這個男人,但他畢竟是有老婆的人,如果引起什麽誤會就不好了。
“你有要好的男朋友嗎?”他關心的問。
“如果有呢?”
“那麽我想你應該不會出來和我喝咖啡。”
“爲什麽?”
“因爲你是那種老式的女孩。”
她的眼睛一眯,嘴角帶笑,“我的確是沒有要好的男朋友,但是在我的心底,我已經愛一個男人愛了好些年,所以……這怎麽說呢?”
“對方知道嗎?”汪達威仍是很關切的問,他想知道這是個怎樣的故事,因爲她明明是個好女孩,很有現在很紅的那個“小燕家族”裏曾寶儀的那種味道,是個會令人心動的女子。
“我沒讓他知道。”
“爲什麽不讓他知道?”
“爲什麽要?”安雅心反問。“如果他對我有同樣的心,那麽他就會知道,不然我甯可就這麽擺在心裏,其實能在心中默默的愛著一個人,而且保有那份神秘的甜蜜感覺,這就夠了。”
“你簡直是異類女子。”
“不!我只是知道怎麽做對別人最好,而又不傷到自己。”她平靜的說。
“所以……”汪達威朝她伸出手。“我們可以成爲朋友嗎?沒有負擔、沒有壓力的朋友?”
“爲什麽不?”她伸出了手。“我想我們都很清楚某些事,對不對,朋友?”
“朋友!”他握緊了她的手。
※※※
如果不是自己的好友說得斬釘截鐵,白嘉嘉是一點也不相信,但她已經和汪達威冷戰了幾天,而他們夫妻之間的冷淡也有一、兩年了,所以如果他有外遇,這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她特別提早回家,但是她既無心烹饪,也沒有買任何外食回來,她只給汪達威一通電話,希望他能早點回家,以她的個性而言,她絕無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絕不要當那一個全世界最後知道的人。
結果汪達威是回家了,但是他並沒有提早,只是把公司裏該辦的事都辦完之後,才輕松的離開公司,反正嘉嘉會有什麽要緊的事?
然而一回到家後,整個屋子的氣氛令他有些意外,因爲白嘉嘉的表情非常冷淡、非常不安,看來她的確是有什麽要緊事。
“怎麽了?”
“下午你在哪裏?”她劈頭就問。
“你這是什麽意思?”汪達威將西裝外套、公事包一扔,領帶一松,也一臉嚴肅反問道:“我去哪裏要向你報告嗎?”
“我是你太太!”
“對,那我是你的丈夫,不是犯人,不必向你報告我每一個小時的行蹤。”他冷冷的看她。
“她是誰?”白嘉嘉沈住氣的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
“下午在東區的一家咖啡屋裏,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你們一起喝咖啡,還……握著手。”她不習慣拐彎抹角,幹脆一吐爲快。“有沒有這回事?你敢說沒有嗎?”
“有。”他承認。
白嘉嘉一驚,“有?!”
“有這回事。”
“所以你真的有……”
“外遇?”汪達威一哼。“婚外情?這就是你要知道、確定的?”
“那麽你是真的……”白嘉嘉說不下去的咬著唇,她一直不敢相信汪達威真會這麽對她,或許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感情欠佳,但是外遇……她真是想都沒有想過,他不是這種男人啊!
“我沒有外遇。”他冷冷的吐出這些話。“結了婚之後的男人也是可以交朋友的,難道我不能和我的女性朋友喝咖啡嗎?”
“但是……”
“你從沒有和你的男性保戶上過咖啡屋嗎?”
“但我從來不曾和我的男性保戶‘握手’!”白嘉嘉大吼,她快要氣瘋了,如果不愛這個男人,她絕不會這麽生氣。“汪達威,你握著那個女孩的手,還深情的看著她。”
汪達威冷笑,“深情?”
“有人看見了。”
“誰?”
她怒道:“就是有人!”
“哪個人?你那些愛嚼舌根、專門扯八卦的姊妹淘之一嗎?”不是他沒有涵養、沒有風度,而是他受不了加油添醋和捕風捉影。“白嘉嘉,如果我真想搞外遇,那麽我絕不會做得那麽公開!”
“你……”白嘉嘉的心口又痛又怒。
“如果你這麽在乎這種事,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給我扣帽子,那麽隨便你!”汪達威一副他不隨她起舞的表情。
“你是什麽意思?”
“我說了隨便你!”
白嘉嘉這會反而冷靜了下來,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個男人對她難道已經沒有一點夫妻之情了嗎?以前的濃情蜜意、百般愛憐,難道全成爲過去式了?什麽都消失了?
“你想離婚?”她終于低著聲問。
“我說了隨便你!”這其實也不是汪達威真正的意思,他是對她有很多抱怨、很多抗議,可是如果真要一刀兩斷,他還是很猶豫的。
“我尊重你的決定。”
“我也尊重你的。”
“那麽事情又回到了原點。”白嘉嘉不敢說自己松了一大口氣,但至少事情還是有些轉機的,因爲汪達威沒有開口要離婚,他尊重她。
“原點?”他揚起一抹無奈的笑。
“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她還是想知道。“我可以相信你和她之間沒有什麽,可是她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朋友關系!”汪達威很大男人的說:“我餓了,有晚餐可以吃嗎?”
“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想吃晚餐?”
“什麽情況下?”他憤怒、不解的問。
“你和……”
“Shit!”他忍不住罵了一句,然後抄起原先扔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一個轉身,他朝大門走去,他不想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
“汪達威!”她對著他的背影嘶吼。
“你自己去瘋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1:53
第三章
因爲安雅心的母親炖了一大鍋任建鈞最愛的番茄牛肉,又考慮到他一向很忙,可能抽不出空過來吃,所以安雅心決定跑這一趟,爲他送過去,正好這兩天她沒有班,不需出動,能找個借口看看自己心中默默愛著的男人,這也是一種幸福。
但是摁了半天的電鈴,並沒有人來開門,因爲不想白跑一趟,也因爲她有他家裏的鑰匙,所以她就自己開門進去了。
任建鈞的家因爲有專人打掃,所以不管什麽時候來,這有一、兩百坪大,像是電影裏豪宅的大屋子,總是光亮、整潔、一塵不染,不過雖金碧輝煌,卻少了點人味。
她放下一鍋番茄牛肉就要離去,沒想到突然見到全身只圍著一條浴巾的任建鈞正從他的臥室走出來,而他的頭發還是半濕的。
“雅心!”任建鈞有些意外。
“你在?!”安雅心馬上把視線栘開,雖然他不是一絲不挂,可是這樣的場面她還是招架不住,心裏的小鹿忍不住亂撞。
“我剛才在洗澡。”
“我摁了電鈴。”
他笑了笑,“我沒有聽到。”
她微微臉紅的道:“我以爲你不在,所以打算放下牛肉就走。”
“老媽又弄了番茄牛肉?”
“你最愛的。”
任建鈞一時也沒有想太多,就這麽只圍著一條浴巾,走進廚房裏拿了雙筷子,然後來到那鍋牛肉前,一副自在的表情。
“真香!”在打開鍋蓋之後,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即使每日吃慣了山珍海味,他還是最愛老媽的一些拿手好菜。“你要不要來一點?”
“不了。”安雅心連看都不太敢去看他。
“我今晚正好還沒有吃。”
“那你快吃吧!”
“替我謝謝老媽。”任建鈞開始朝這鍋牛肉進攻,能吃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也是一種平凡的車福。
安雅心是可以現在就離開,但是她沒有,她在他那套價值上百萬的名貴義大利沙發上坐下,隨手抓了一本財經雜志,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她想多待一下,哪怕得這麽背對著他。
“你今天沒飛?”他邊吃邊問。
“後天的班。”
“老媽爲什麽不叫我去吃?”
“你忙,而我剛好不忙。”
“你不飛的時候該多休息。”
“拜托,我又不是已近中年,我才二十五歲,你以爲我是什麽紙糊的娃娃嗎?”她抗議的說。
“我舍不得,行嗎?”他半開玩笑的道。“誰叫我只有一個妹妹嘛!”
安雅心猛的轉過身,但是一接觸到他那幾乎全裸的身體,她又馬上把頭別開。這個男人瘦歸瘦,但是該有的肌肉全都有,他有一副可以令女人意亂情迷的體格,她是以一個女性的觀點來看,而不是從做妹妹的角度來想。
“任建鈞,”她突然直呼他的名字。“其實我並不是你真正的妹妹。”
“什麽意思?你當然是我妹妹,別忘了我是看著你出生的。”任建鈞馬上說:“我是說我和老爸同時由醫生的手中一起接過你。”
“沒錯,但我和你沒有血緣的關系。”
“有沒有血緣不重要,反正我們是兄妹。”
“但是我……
‘雅心,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從我第一次把你抱在我的懷裏,我就知道我會疼你、寵你、愛你一輩子!’他一副很平常的表情道。
‘你不懂的。’她掙紮的說。
‘你不喜歡當我妹妹?’他不禁感到納悶。
‘我……’安雅心起身,緩步走到他的大鋼琴前,掀開琴蓋,隨意的彈弄了幾個音符,當年在他的威脅利誘下,她曾學了兩年鋼琴,但後來還是因爲沒有興趣而放棄。‘你有時很鈍。’
‘這是什麽意思?’
‘你……白癡。’她輕聲低喃。
任建鈞放下了筷子,他覺得她有些怪怪的,明明他們之間是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但最近她卻表現得很反常,他走到她的身邊。
‘你怎麽了?’他扶著她的肩,將她的身體轉向他。‘你有心事?’
安雅心知道自己應該擡起頭,但是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是以她的高度而言,她若平視就得看著他的胸部,而如果視線朝下,那又只能看到那一條白色的大浴巾,這叫她如何是好?
‘告訴哥哥,’他擡起她的下巴,不解的看著她。‘你在心煩什麽?’
‘我沒有!’
‘你明明是睜眼說瞎話。’
她低低說了句,‘你才瞎了眼!’
他覺得愈來愈不懂她了,‘雅心!’
‘我才沒有心煩。’
‘你怪怪的。’
‘你想太多了!’她一邊撥開他的手,一邊很快的站開背對著他。‘我很好,我只是……我該回去了。’
‘那我送你!’任建鈞也不打算再追問了,他知道女孩子總會有些自己的小秘密,而安雅心早已不是小女孩了,她不可能再像小時候一樣,事事向他一五一十報告,他該接受這種事實。‘我去穿個衣服。’
‘不用麻煩了。’她急著想趕快走。
‘不要我送也行,除非……’他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除非你能找到人來接你。’
‘什麽意思?’她瞪著他。
‘只要你能找到一個男人來這裏接你,送你回家,那麽我就不管你。’任建鈞和她交涉。
‘你……’安雅心氣極。
‘想不出半個人選嗎?’
‘我不想麻煩人!’
‘那我只好麻煩一下了。’任建鈞朝她眨了眨眼。‘等我一下,五分鍾就好,我也可以回去看看老爸、老媽。’
‘我真的不需要。’安雅心懊惱的看他一眼。
‘我卻非這麽做不可!’他堅決的笑了笑,朝房間走去。
※※※
拖著皮箱,安雅心才走出入境室,只見一名看似都會女強人,面貌姣好的女子走向她,神情有些嚴肅,叫她有些不解。
‘安雅心?’女人開口問她。
‘我是,你是?’
‘可以和你談一下嗎?’白嘉嘉的態度還算客氣。‘二樓的餐廳,喝杯咖啡。’
‘你是……’安雅心總要問明白要和自己喝咖啡的女人是誰,這年頭奇怪的人太多,她可不想招來什麽無妄之災,至少要知道對方是誰。
‘白嘉嘉。’
‘但我不認識你。’
‘我是汪達威的老婆。’
‘哦!’安雅心一副了解的表情,她面帶微笑。‘我想我可以把事情解釋清楚。’
‘喝咖啡時再聊吧!’白嘉嘉強硬的道。
安雅心聳了下肩,事情講清楚也好,雖然她不知道這個白嘉嘉是怎麽找到她,又是如何神通廣大,可以算准她下飛機的時間,但既然她都找上門了,那麽她也只有見招拆招,反正她自認問心無愧。
走上二樓的餐廳,在等咖啡送上來的這段時間,她們都沒有開口和對方說什麽,一直到咖啡送上,白嘉嘉輕啜一口之後,她才打破僵局。
‘我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找到你的。’
安雅心不解,‘爲什麽要找我?’
‘因爲有朋友看到你和汪達威在一起。’
‘在一起?!’安雅心爲之失笑。
‘沒有嗎?’
‘我和他只喝過一次咖啡,而我們會在一起喝咖啡是因爲他曾在我值勤的班機上,被我因亂流灑下的葡萄酒弄濕西裝上衣,但他一點脾氣也沒發,反而怕給我添麻煩,我之所以請他喝咖啡是想向他道謝。’安雅心一口氣說完,表明清白。
‘只是這樣?’
‘你希望還有別的?’
‘但是你們還握手。’
‘我們只是朋友。’安雅心大喊冤枉,一臉無辜。‘我知道他是個已婚男人。’
白嘉嘉大感驚訝,‘你知道?!’
‘汪達威說了啊!’
‘他說了?’她一顆懸著的心,這會才真正放下,至少汪達威沒有用未婚的身份去唬人,看來真是她想得太多,有些小題大做。
‘白小姐,不!汪太太,我想你應該相信自己的丈夫,他人很不錯,風度好、會爲人著想,現在這種男人很少有了。’
‘他有沒有說我和他的婚姻有問題?’白嘉嘉插進話,正色的看著她。
‘這是你們的事。’安雅心不想介入。
‘你想知道我是怎麽找到你的嗎?’
安雅心聳聳肩,一副不是挺在意的表情。
‘我在保險公司上班,所以和一些調查機構及征信社有些往來,在達威的私人電話簿裏你是最新的名字,所以……我有打電話到你的航空公司調查你的人事資料,並且利用管道調出你的相片,再加上我朋友的描述,我馬上鎖定目標是你。’白嘉嘉直接的說。
‘汪太太,我覺得你應該去調查局或情報局上班,在保險公司工作,實在是有些委屈你了。’安雅心多少有些挖苦的意思。
‘我……只是想保住我的婚姻。’白嘉嘉並不認爲自己有錯。‘有天你若結了婚便會了解。’
‘但我不是什麽第三者。’
白嘉嘉意味深遠的說:“現在還不是。‘
‘以後也不會是。’
‘你有把握?’
‘我自己心裏就有所愛的人了。’不想給她任何的威脅感,安雅心說出自己的秘密。‘汪太太,我是絕不可能和汪達威有什麽的。’
白嘉嘉進一步追問:“他知道嗎?‘
‘知道。’
‘所以你們只是想當朋友?’
‘如果朋友還做得成的話?’安雅心很幽默的道,‘汪太太,我想汪達威並沒有什麽不良的企圖,他可能只是想交一個他認爲可以聊得來的朋友,而差別只在我是女的而已。’
白嘉嘉扭絞著雙手,無言的看著她。
‘我更是一點別的意思也不會有,請個咖啡只是禮貌,而握手更只是友善的表示而已,我絕不可能和汪達威發展什麽感情,請你相信我。’安雅心顯露出誠懇的眼神。‘我不是那種搞不清楚狀況的女孩。’
‘那如果我要求你不再見他呢?’
安雅心一口答應,‘沒問題!’
‘你做得到?’
‘當然!’
‘你不會跟汪達威加油添醋的說些莫名其妙的事?’白嘉嘉很想相信她,因爲她的眼神是那麽的正派、無邪,而且坦然。
‘汪太太,我看你是那種變態的連續劇看得太多了。’安雅心有一點點不悅和不耐煩。
‘我會這樣是因爲我和達威最近的情況並不是很好。’白嘉嘉對仍算是陌生而且多少還存點戒心的她說。
‘那就改變你們的情況啊!’安雅心捺著性子建議。
‘你以爲這麽容易?’
‘除非你們不想再維持婚姻。’
‘我想。’
‘那你就得加把勁。’安雅心絕對是心存祝福的。‘汪達威這男人真的不錯,我是沒有問題,因爲我已心有所屬,但他若碰上其他女人,難保不會發生什麽事。’
‘那麽安雅心……’白嘉嘉突然很正經、很嚴肅的看著她。‘我們兩人也可以是朋友嗎?’
‘我們?’安雅心燦爛一笑。‘當然行。’
‘好,那麽我們就交個朋友!’
※※※
拿了兩張二OOO年秋冬的世紀末服裝發表會入場券,任建鈞回了一趟安成光那,有時他會想到二十五年前,若沒有老爸、老媽答應留下他、照料他,今天的他會是怎樣的情形呢?
偶爾他也會想到他那離家不知去向的生母,她現在還在人世嗎?有曾想過要找他嗎?過得好嗎?如果她能事先預知他今天的發展,那麽二十五年前,她一定會苦熬過來,說什麽都會守著兒子,不過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一回到安家,兩老自然又是頻頻勸他要好好照顧身體,他們明知他年已三十五,但仍總是把他當十歲小孩般。
一直到兩老每晚上床睡覺的時間到了,任建鈞才可以好好的和安雅心說話,在他們對他噓寒問暖時,她總是微笑的當個沈靜的旁觀者,什麽都不吭。
‘你不會是在吃味吧?’他逗著她。
‘吃什麽味?’
‘老爸、老媽對我這麽好。’
‘這是應該的啊,你也對他們那麽好。’
‘那是我該做的。’接著任建鈞將那兩張入場券交給安雅心。‘看看時間,你如果有排飛,那麽可能得改一下你的班。’
安雅心不是很有興趣的瞄了一眼,一副她知道了的表情,但她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這入場券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有。’他強調。‘黎琪特別要給你的。’
‘那麽替我謝謝她。’
‘當場如果有滿意的衣服,可以馬上預約訂購。’
‘我沒穿這麽Fash’on的習慣。“
“雅心,你有氣質也有身材,什麽衣服穿在你身上都不會離譜,所以你就別這麽謙虛了。”他用一種溺愛妹妹的口吻說:“而且黎琪也想見見你。”
“見我?”
“她想看看我妹妹是什麽傾國佳麗。”任建鈞舒服的坐在沙發裏,偏著頭對她說。
“那她會很失望。”
“雅心,說話不要這麽沒自信的嘛!”
她強調,“我是很平凡。”
“你才不平凡。”
安雅心盯著他看,想看出他眼中到底有多少認真,難道他真的永遠只把她當妹妹看,從來沒有想過他和她明明沒有一點關系嗎?
有那麽一刹那,她實在很想吼出她愛他,可是她又怕這一個壯舉,會毀掉所有的關系,和這二十五年來所建立的感情。
“雅心,”任建鈞看著她,覺得她愈來愈怪。“你是怎麽了?”
“我沒怎麽樣啊!”
“你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安雅心一副不予置評的模樣。
任建鈞起身來到她身邊,明明她身邊空出的位子不大,但他硬是擠進去,和她貼坐在一起,他還稍稍側身,撩起她垂落額邊的頭發,並且關切的順著她的頭發,眼睛盯著她,兩人近得幾乎要臉貼臉了。
“雅心,我不要看你落落寡歡的。”他用一種命令的語氣道。
“我才沒有。”她不敢看向他。
“我幫你介紹男朋友好不好?”任建鈞突然說,“既然你身邊的男人你都看不上眼,那麽幹脆由我來安排,我的集團裏多得是青年才俊。”
安雅心馬上轉頭看他,正想說不時,由于他們靠得太近,臉幾乎是貼著的,所以她的唇就碰上了他的,而她幾乎像是被高壓電電到一般,整個人馬上彈跳起身。
他也感覺到她的唇,但是他的反應還好。
“我不要!”她大聲說,表情有些蒼白。
“我手下的這些人都很優秀。”
“你留著自己用吧!”她的反應有些激烈。
他有點哭笑不得。“雅心,我是爲你著想耶,這些經過我篩選的人,一個個都是有爲有守,而且認真、上進,加上他們是搞高科技的,生活都過得很優渥,雖然壓力也會大一些。”
“我敬謝不敏!”她頑固的拒絕。
“你這樣很讓我操心。”他也站起身。“雅心,我的事業我完全可以掌握,老爸、老媽我也可以讓他們過得很快樂,唯獨你,我這個心愛的妹妹讓我放不下心。”
“任建鈞,我不是你心愛的妹妹。”安雅心受夠了,她決定不再當鴕鳥。“我十八歲時就不再把你當哥哥看了。”
“但我是。”
“你不是我哥哥!”她大吼。“你或許可以叫我爸媽是老爸、老媽,但你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雅心。”他震驚的看著她。
她壓低音量道:“不要再把我當妹妹看。”
“那你希望我把你當什麽看?”
“把我當女人看!”她終于輕聲的說出來,並且很勇敢的看著他。“任建鈞,你自己想一想,我已經多久沒有叫你一聲哥哥了?”
“因爲你已經長大,你……”任建鈞鮮少有口吃的時候,但這會他真的被安雅心給嚇到了。“難道你是在說你對我……”
“對!”她不再逃避。“我對你是……”
“不准說出來!”他大吼一聲,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一向把她當妹妹看待,但是這一刻怎麽會變成這樣?“雅心,你一定是飛昏了頭,你不可能……”
“從我長大以來,你看我交過男朋友嗎?”她一件事、一件事的提醒他。
“那是你的要求太高。”
“要求太高?不!”
任建鈞猶在掙紮,“我是你哥哥!”
“你認爲我爲什麽要當空姐?”
他立刻回答,“那是你的夢想。”
“是夢想,但也是我逃避你的原因之一。”
“逃避?”
“我不希望那麽常看到你。”她老實而且楚楚可憐的說,“更不希望看到、聽到你那些花花草草的事,看著你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聽著你談你和那些女人的點點滴滴,任建鈞,我受不了!”
“雅心。”
“你真的什麽都感覺不出來嗎?”
“我該走了。”任建鈞這會有些手足無措,對一向見慣大場面、大人物的他,這次是真的給安雅心擊敗了。“你早點睡。”
“任建鈞!”她知道自己搞砸了。
“你一定是弄錯了,你是我妹妹!”他咬著牙進出聲。
“不!我從來都不是你真正的妹妹。”她毫無所懼的迎上他的目光。“也永遠不會是你真正的妹妹,你聽清楚了!”
他一言不發的拿著車鑰匙離開,他知道自己不該就這麽樣走人,他該再和她談一談、勸一勸她,可是他無法待下來,每當他一面對她那無邪又執著的眼神時,他就不知所以。
天啊!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
忍了幾天,在早餐的餐桌上,白嘉嘉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和安雅心見過面的事,只見正在喝咖啡的汪達威頓時愣住,杯沿湊在嘴邊,卻怎麽也喝不下去,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
“我真的見過安雅心。”她再說一次。
“你居然找得到她?”
“只要有心。”
他很意外白嘉嘉居然有這本事找得到安雅心,因爲他並沒有對她透露多少,不過他多少有些憤怒,她實在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去打擾安雅心。
“給你找到了之後呢?”他寒著臉問。
“談了下。”
“結果你滿意了嗎?”
“如果我告訴你,我和安雅心也成了朋友,你會怎麽樣呢?”白嘉嘉看著他的反應。
“你和安雅心成了朋友?”他懷疑的再次詢問。
“意外嗎?”
汪達威諷刺的道:“你真厲害!”
“安雅心這女孩不錯。”
“如果你也承認她不錯,那麽就不要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她只是很單純的朋友,你可以安下心了。”他繼續著著咖啡。
“我是安心了,但既然你可以和她做朋友,那麽我也可以啊!”白嘉嘉並不動氣的說。
“做朋友?我看是要拉保險吧。”
“達威!”她變了臉。
“白嘉嘉,你的朋友多到可以用滿坑滿谷來形容,你這個女強人是不太需要朋友的,特別是一個只有二十幾歲的女孩,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反而讓安雅心看我們的笑話!”汪達威警告她。
“你……”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罵他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情況真的已經如此糟了嗎?
“莫非你見不得我多個朋友?”
她激動的說:“你真惡毒!”
“我只是說出事實。”
“安雅心是個好女孩,你有眼光,我也可以有眼光,你既然可以和她交朋友,我又爲什麽不能和她稱姊道妹?”她覺得好委屈、好窩囊。“汪達威,我們兩個現在已經水火不容了嗎?”
汪達威沈默不語。
“這個婚姻已經沒救了嗎?”她傷心的問著。“安雅心還要我多和你溝通。”
“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但我們的確是需要溝通。”
“那你肯以家庭爲重嗎?”汪達威很平靜的看著她。“你可以把工作和野心放在家庭生活的後面嗎?”
白嘉嘉立刻抗議,“你這麽說不公平!”
“你肯生小孩嗎?”
“再等個三、五年。”
“是啊!等到你想生也生不出來時。”汪達威重重的歎口氣。“嘉嘉,別說是夫妻了,我們現在就連朋友恐怕都很難做。”
她忍不住脫口問:“所以你才想和安雅心做朋友?”
“我需要一個可以讓我說話、聽我說話的朋友,嘉嘉,我無法勉強你,無法硬要你照我的意思去做,你有自主權,你可以決定要什麽或不要什麽,但是我已經快要失去耐心了。”他語重心長的道。
“再給我兩、三年好不好?”
“你每年都這麽說。”
白嘉嘉呆住了,他們之間的鴻溝真有這麽大嗎?他已經不再對她存有任何的期待了?若是不生個小孩,改變一下她的人生方向,她是不是就要失去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2:17
第四章
明明不需要親自去德國和高科技公司簽約,但是任建鈞卻跑了這一趟,幫了律師、主管,他在德國躲了七天,但時間一到,他還是得回台灣,而一回台灣,他終于能了解爲什麽安雅心要當空姐了。
一直很習慣自己的身份,他是老爸、老媽的兒子,安雅心的哥哥,他們是一家人,二十五年來,他們一直是一家人,可是現在安雅心已打破了這個神話,她讓情況變得棘手、變得有些複雜。
雅心愛他?!
從她十八歲起,她就不再把他當哥哥看了?
很多回憶在這些日子裏不斷湧上他的心頭,他想起剛呱呱墜地時的她,她的哭聲、笑聲,第一次幫她換尿片、第一次喂她奶、第一次幫著老媽給她洗澡、第一次牽著她的手學走路,那麽多、那麽多的第一次,對一個才十、十一歲的小男孩而言,是一輩子都磨滅不了的記憶。
但雅心長大了——
日子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她的童年過了,有他!她的青少年時期過了,還是有他!一直是他們兄妹倆互相加油、打氣,一起面對一切,直到她上了大學,直到他的事業愈做愈大、愈來愈忙,他們才比較不那麽常碰頭,接著他又有自己的住所、自己的生活圈子、忙不完的應酬,可是雅心愛他?!
這真是愛嗎?
一回到台灣,他立刻又投入工作裏,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忘掉安雅心所帶給他的沖擊和困擾,這小妮子的確打亂了他的生活步調。
本來想打個電話給黎琪,這時或許這個名模能安撫一下他紛擾的情緒,可是一想到真要和黎琪碰面,他又提不起什麽勁。
“安小姐來了。”突然,他辦公桌上的對講機響起,傳來KellY的聲音。
“雅心……”任建鈞一怔。“請她進來!”
在他的思緒尚未理妥之際,安雅心就進來了,差不多十天不見,她看起來更加清瘦、更加弱不禁風,可是眼神卻是直接而沒有任何閃躲,女人在這方面……
的確是比男人強多了。
“雅心。”任建鈞有些尴尬的喚道。
她平靜的問:“德國之行如何?”
“順利。”
她笑著說:“又賺進不少鈔票吧?”
“還好。”
安雅心看得出他很不自然,一向頂天立地、氣勢逼人的他,這會好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仿佛她是什麽瘟疫,現在他再也無法把她當妹妹看,那層防護罩已經消失了。
“你很怕看到我?”她突然說。
他火大的瞪大眼,“你這是什麽話”
“你的眼神有些……恐懼。”她慧黠的道:“你甚至不太敢直視我的眼睛。”
他自然是死也不會承認,“雅心,你在鬼扯什麽?”
“一切都不同了。”
“沒有。”
“你現在還把我當妹妹看嗎?”
他有些心口不一的回答,“我當然把你當妹妹看。”
“任建鈞,你一向不會說言不由衷的話,你也不必爲了我而改變任何事,我爸媽還是你的老爸、老媽,我並不希望因爲我的關系而令你視回去看他們爲畏途,我也不是那麽常在台灣。”安雅心理解的替他解圍。
“雅心,不會有什麽改變。”任建鈞肯定的說,他走到她的面前,扶著她的肩。“你們永遠是我的家人,這是一輩子也不會變的。”
“那最好!”她淡笑。
“可是……可是你真的該轉移一下你的感情目標。”他說了他該說的話。
“你指的是什麽?”
“雅心,我們相差有十歲之多,而且在感情上、心理上,我一直當你是妹妹、是家人,對你並沒有任何的遐想或是意圖,所以……”他流露真摯的眼神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還是把我當哥哥看吧!”
沈默了一會,安雅心也直視著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必須令他安心。“好!”
“好?!”他沒料到她會答應得這麽快。
“我把你當哥哥看。”
“你真的可以?”
“我會開始交男朋友。”
“雅心!”
“我的條件不差,異性緣也不錯,相信要找一個好的男人不難。”她反而拍拍他的胸膛。“你不用擔心,就當我突然發了一場瘋,現在我已經清醒,恢複神智。”
“你真的可以這麽快就把這種感覺轉栘?”任建鈞忽然感到很不是味道,她是那種說變就變的人?她可以一下子愛他,一下子又不愛他,她的愛真的可以收放自如?
“難道你希望我困擾自己一輩子?”她反過來問他。
“當然不。”
“那麽我就要往前看,而不是把自己困住。”她聳聳肩,咬了下唇,“任建鈞,我可以管理好我自己的情感。”
“那我就放心了。”嘴上雖這麽說,但這會他才真是提心吊膽著,根本放不下心,他的心緒已被她徹頭徹尾攪亂了。
“對了,你的手下不是有不少青年才俊嗎?”她提醒他。“別忘了介紹給我。”
他忽然感到排斥,“你不是真心這麽說的。”
“但那是你自己說的。”
“那時我並不知道你的情況是這樣。”
“你現在更該積極的幫我介紹。”說完安雅心看了下手表。“我該去機場了,我來這一趟只是想告訴你,你不必心裏有疙瘩,一切如常,我會告訴自己我是你的妹妹,而你是我的哥哥。”
“雅心!”他的心突然有一點點痛。
“下回見了,哥哥。”
“雅心,你這樣……”
她打斷他的話,“這樣最好!”接著朝他綻露一抹燦爛的笑容,潇灑的揮揮手離去。
※※※
汪達威原本實在覺得不好意思再找安雅心,但是他又覺得自己該向她道一聲歉,白嘉嘉找上了她,他不知道是否傷害到了她,所以還是提出邀約。
他們約在港式的茶樓飲茶,安雅心看起來恬靜、優雅,令人心儀,她的年紀並不大,不過遠比一般同齡的女孩成熟、穩健,他不禁想,那個能得到她的心的男人,一定是個幸運兒。
“你會赴我的約令我有點驚喜。”汪達威喝了口茶,沈穩的看著她。
她邊吃著燒賣邊問:“爲什麽?”
“嘉嘉真和你見過面了?”
“見過了。”
“而你沒有任何受辱的感覺?”
她不解的反問:“受辱?爲什麽?”
“嘉嘉她……”他有點難以啓齒。
“她只是一個珍惜婚姻、想要保住自己丈夫的女人。”安雅心是站白嘉嘉這邊的。“我就不知道爲什麽你對她有那麽多不滿,我覺得她挺好的。”
汪達威的意思也不是說白嘉嘉不好,而是他想要的,她無法給,而他希望她放棄的,她卻緊緊抓著不放,這樣的婚姻品質,到底能撐多久他也不知道。
“汪達威,白嘉嘉還是愛著你。”
他苦笑一下,“那麽她顯然愛得不夠?”
“或是你愛得不夠。”
“安雅心,現代的女人太講求公平,你們不再把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當是美德。”他肩膀僵硬,語氣單調的說:“但我們男人又無法勉強你們。”
“所以你希望白嘉嘉在家相夫教子?”她有點不敢相信他有這種想法。
“這是正常的。”
“哪怕這樣會令她不快樂?”
“她是女人,女人本來就該這樣。”
“而你是個該死的大男人主義者。”安雅心以少有的粗魯語氣道,“如果你這麽堅持要一個傳統的女人,爲什麽不和白嘉嘉離婚?”
這個問題是無解的,雖然汪達威想要一個傳統的女人,但他似乎又割舍不下白嘉嘉。
“你知不知道這是一種惡性循環?”她用一種超齡的成熟說:“你們根本沒有解決問題的誠意,只是讓事情一天天惡化。”
汪達威眯著眼不語。
“今天如果不是我已經有自己所愛的男人,而對你有所企圖,那麽你是不是會搞婚外情?”安雅心假設的問。
他老實的坦承,“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她不放棄的逼問:“有機會的話你會,是不是?”
“我真的不知道。”
“男女之間是很難有純友誼的。”
“那麽你今天爲什麽還要來?”他端詳著她。“有什麽特別的目的嗎?”
“因爲我已經把白嘉嘉當朋友,也爲你們之間的僵局感到可惜,你們明明可以不用走到這種地步的。”安雅心一副惋惜狀。
“那麽你有什麽建議?”他一副死馬當活馬醫的逆來順受狀。
“約她出去吃頓燭光晚餐,度個假,現在是隔周周休二日,你們一定可以挪出時間。”安雅心好像是什麽婚姻心理咨詢師般。“而且只要你們都有心,一定可以克服一切問題。”
汪達威歎了口氣,“安雅心,說往往比做容易。”
“但你卻連說都沒有說。”
“你並不知道我已經失望、灰心多少次了。”
“那麽你又知道白嘉嘉失望、灰心多少次了?”
“反正你就是站在她那邊。”他辯不過的道。
“不!我只是感受得到她的痛苦、她的無措,否則她不會只根據一個名字、一個電話號碼就費盡苦心找到我,她是爲了什麽?難道只是爲了來警告我、羞辱我?”安雅心逼問著他,希望他能了解白嘉嘉的心。
“所以你認爲……”
“她愛你啊!”
他抗議,“但她連個小孩都不肯爲我生。”
“她有她自己的時間表啊!”安稚心替朋友力辯。“又不是你要挺著大肚子、又不是你要懷胎十月、又不是你要面臨工作上的停頓,懷了孕之後,她必須面對很多新狀況,你知道嗎?”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汪達威沒有想到自己會去詢問一個女孩的意見。“請她吃燭光晚餐、度假之後呢?下一步該怎麽做?”
“讓她覺得你深愛她。”
“還有呢?”
“給她安全感,不要讓她覺得如果有一天懷孕就會影響工作,也不要讓她覺得你要的只是一個孩子,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感覺,女人要的不多,只是一種被尊重、被珍惜的感覺。”安雅心很智慧的說。
“安雅心,像你這麽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孩,爲什麽愛情路也不順?”
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她抿緊唇,是啊!看別人的問題總有解決之道,自己的呢?卻只能將眼淚往肚子裏吞,有苦沒有地方訴。
“我不是有意這麽說的。”汪達威帶著歉意的看著她。
“我知道,只是我和你們的狀況不同。”安雅心胡亂找個理由。“你們是夫妻,而我們卻是兄妹。”
“兄妹?!”他嚇了一大跳。
“不是真的兄妹!”
“那麽就不是兄妹。”
“但在某些層面來說,我們是兄妹。”
“這……”汪達威現在只想確認一件事。“你們之間沒有一點點血緣關系吧?”
安雅心搖搖頭,“沒有。”
他露出一笑,“那麽就還有希望。”
“有嗎?”她已經不太敢抱希望。
“安雅心,你除了會鼓勵別人之外,難道你不會也鼓勵一下自己嗎?”汪達威幫她打氣。“不然我們兩個來個小比賽,看誰先成功。”
“成功?”她不解。
“我得到孩于與一個完整的家庭,而你得到一個你愛的男人。”
她懂了,豪爽的回應一句,“比了!”
※※※
看著黎琪在走秀舞台上那豔光四射、風情萬千的模樣,任建鈞此時卻想到了安雅心,她會來看這場秀嗎?
打過電話和老媽連絡,老媽說雅心的飛機下午就到台灣了,那麽她應該有充份的時間可以爲今晚的服裝發表會准備,問題是她會來嗎?
已經過了開場的時間,任建鈞仍不斷左顧右盼,他的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安雅心來,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她來,如果一切維持原狀,如果她沒有跟他坦露她的感覺,那就不會有這麽多問題。
雖然遲到了半個小時,但安雅心還是出現了,她穿著一件黑長裙搭配一件露出整個肩部的及腰黑色亮片緊身服,除了頸部一條卡蒂亞的項鏈外,身上沒有多余的首飾,再加上一只銀色小皮包,看起來風姿傲人,比起舞台上正在走秀的那些模特兒,絲毫不遜色,而一身的黑更襯出她的性感、美麗。
平日任建鈞看慣了她穿空姐制服或是牛仔褲、T恤,今晚她這麽驚人的打扮叫他開了眼界,原來她也可以有這麽成熟、美豔的風情。
替安雅心拉開了椅子,他突感一股怒氣和妒意,因爲他發現會場裏有很多男士的目光都停駐在她身上,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人,他們全盯著她看。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他在她的耳邊說。
“有嗎?”
他的語氣有些沖的提醒,“披肩!”
“我不需要披肩啊!”她低聲的道。
“所以你是存心炫耀你光裸的肩頭?”
她大感無辜,“只是肩膀!”
但是任建鈞沒有理她,迳自在她的身邊坐下,一副專心要看台上表演的表情,他的反應令安雅心有些無趣,入場券是他給的,是他要她來看看他的女友,這會他有什麽理由擺著臭臉?
任建鈞知道自己該看的人是黎琪,因爲她是他現在的女友,說什麽他都要顧及她的面子,但是他發現自己常會有意無意的瞄向安雅心。
安雅心也注意到了,事實上她的心思並不在那些二OOO年的秋冬服飾上,而是在他身上。
“你幹麽?”她頭沒有動,但是眼睛一轉的問他。
他反問:“我怎麽了?”
“你在瞄我。”
“你注意到了?”
“因爲你瞄得太誇張了。”
“我是在看你會不會冷!”對她沒有圍著披肩或是加件小外套,任建鈞似乎很不能釋懷,也似乎是存心要找碴。“台灣畢竟不是國外,你這種露法……你的衣服甚至沒有肩帶。”
“這件緊身衣本來就只有這樣。”安雅心不相信他會這麽保守,她指了指舞台上,要他看黎琪。“看看你的女友。”
“她怎麽了?”
“她露出乳溝了!”
任建鈞根本就不在乎黎琪露出了哪些,他只知道安雅心一向包得密不透風,而這會她卻這麽大方的秀出整個肩膀,還一副性感有理的表情。
“她是模特兒!”他瞪著安雅心,本來想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她披上,但又伯會引來更多注目。
“所以模特兒可以露,我們一般人就不可以?”
“你就這麽想讓大家看?”
她咽不下這口氣,賭氣道:“那我回去好了!”
他也有點發火了,“誰叫你回去?”
“你啊!”
“我只是看不慣自己的妹妹這麽裸露。”
安雅心忍不住頂了一句,“那就閉上你的眼睛好了。”
任建鈞知道自己是在借題發揮,他根本沒有開罵的理由,只是在他眼中一直是妹妹的安雅心,現在已蛻變成一個小女人,他有點調適不過來。
一直到整場發表會結束,他們都沒再交談,一副陌生人的表情,今天若不是爲了要顯現自己並沒有任何心結,安雅心根本不會來,但她沒想到自己來了之後,他會給她這種臉色看,只爲了她露肩。
最後他們在後台見到了黎琪,她對安雅心倒是很客氣,愛屋及烏,可是當她聽到任建鈞介紹安雅心的名字,知道他這個妹妹和他不同姓時,不禁愣了一下。
“不是任雅心?”黎琪有些訝異。
“安雅心。”任建鈞肯定的說。
“爲什麽這樣呢?有什麽故事嗎?”
安雅心沒有回答,她覺得自己最好少開口,而且這牽涉到任建鈞的隱私,她最好不要話太多。
“改天再告訴你。”任建鈞霸氣的道。
“一會有個慶功宴。”黎琪也不再追究,反正是任建鈞的妹妹嘛,這年頭二次婚姻不少,所以什麽同父異母或是同母異父的手足關系不少,她不必了解得太深入。“我們一起去吧。”
安雅心立刻客氣的說:“我不去了。”
任建鈞也莫名其妙的附和一句,“我也不去!”
“建鈞!”黎琪不依。
“我明早八點有個會議。”
“去一下子嘛!”黎琪有些撒嬌的哀求。“我們不要待太久,喝個兩杯、跳幾支舞就走。”
“你開心的去玩吧,我會安排人去接你。”
“建鈞!”
“我送雅心回去了!”任建鈞邊說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他再也忍受不了了,直接就將外套往安雅心的肩上披。“雖然才入秋,但是已有些涼意,我總不能讓我的妹妹感冒吧!”
安雅心只是無言看了他一眼。
“那給我電話哦!”黎琪交代他。“我等你的電話,不然我今晚就不睡。”
拖著安雅心,任建鈞並沒有對黎琪說再見,因爲這會占據他心思的……絕對不是黎琪。
※※※
車子停在安家門口,也不管任建鈞是不是要下車,她立刻拉開車門,但是隨即被他拉住,阻止她下車。
“雅心,我們談一談。”任建鈞一副疲憊的口吻。
“如果你還要再批評我的衣服,那就不必了。”
“我想衣服並不是重點。”他承認的說,將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和你相處,以前你是妹妹,但現在……”
“當我是安雅心就好了。”
“安雅心又是誰呢?”
“只是一個女孩。”
“絕不只是一個女孩。”任建鈞拍著方向盤,側著頭看她。“我關心你、喜歡你、在乎你,你在我的生命中占有極重要的一席,你並不只是什麽一個女孩,雅心,不是這麽簡單。”
“那麽你能愛我嗎?”安雅心用很健康的態度去問他。“你可以用愛別的女人的那種心態來愛我嗎?”
“雅心!”
“或者是用對黎琪的那種態度對我?”
“你絕不是黎琪,我也不會用對黎琪的那種態度對你,你和她不同。”他分得很清楚,黎琪是可以好聚好散的那類型女人,但雅心不是,他和她絕不可能好散的。
“那就不要煩我。”她的情緒也已到達崩潰的臨界點。“忘了我的那些話,我現在已經很努力的在交男朋友。”
他又是一陣不悅,“已經有對象了嗎?”
“交往中吧!”她應付的說。
他追根究底的問:“哪些人呢?”
“你要問得多清楚、多仔細啊?”安雅心煩躁不已,“機長有在約我,同班機的空中少爺也纏著我不放,還有一些搭機的男乘客,怎樣?我都留電話給他們了。”
“你真的……”
“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她有些失控的用雙手拍著車窗。“我連已婚男人的邀約都不拒絕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你和已婚男人出去?!”任建鈞大吼。
“已婚的男人也是男人。”她負氣的說。
“但已婚的男人就表示他已經結了婚,這種男人是有老婆的,你根本不該介入。”如果不是她早巳長大,他真的會給她一頓好打。
“你有完沒完?”安雅心發起了脾氣。
他命令她道:“你不准再跟已婚男人出去!”
“如果我偏要呢?”
“雅心,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你一不是我爸爸,二不是我真正的哥哥,你憑什麽管我?”安雅心平日是不會這麽蠻橫,她一向明理、乖巧、成熟,但是他惹得她失去理智,他認爲自己不可能愛她,卻又處處限制她。
“憑我看著你長大、憑我這二十五年來和你的關系、憑我年長你十歲,所以我他媽的絕對有資格管你!”任建鈞再也無法和顔悅色的開導她。
她瞪著他,不語。
“我是要你好好的交個男朋友,但是我可沒有要你當花蝴蝶!”他怒聲道。
聽他這麽形容自己,她氣極了,“我不是花蝴蝶!”
“那麽就好好慎選你的對象。”
“我和你的標准不同。”
“不要再嘔我了!”他一副真想打她的凶悍表情。“不是我把情況變成這樣子的。”
“所以是我該死了?”安雅心瞪大眼看著他。
“你……”他一直做著深呼吸,緩和自己的情緒,他從來不曾覺得她難纏、叛逆,但是他錯了。
“任建鈞,我想我們最好畫清界限,我不會再去煩你,你也少出現在我面前,至于我爸媽那,我們可以推說你很忙。”這就是她認爲的解決之道,或許分開他們兩人是最好的辦法。
“雅心,這是逃避。”他不贊成。
“那我請調國外,我可以在國外機場幹地勤人員,聽說日本正好有個空缺。”安雅心壯士斷腕的說。
任建鈞想也不想的立刻否絕,“不行!”
“那麽我辭職,幹脆去遊學好了。”
“你別想。”
“那我當啞巴、當瞎子、當聾子,看不到你、聽不到你又不能開口說你,這樣如何?”她生氣的脫掉他的西裝外套。“早知道會演變成今天這樣子,那我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雅心,給我一點時間吧!”他突然妥協的說。“讓我適應這種變化。”
“我不要你這麽痛苦。”她痛苦的搖搖頭。“我知道自己無法和你那些女人比。”
“你和她們不一樣。”
“所以你不可能愛上我!”
“下車。”任建鈞突然趕她下車,而他自己並沒有跟著下去的意思。“雅心,我現在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但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2:35
第五章
白嘉嘉有點不相信汪達威會約她吃晚飯,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這麽浪漫過了,但電話是她親自接的,而且聲音也是他沒有錯,于是推掉了一些會議和活動,她准時赴約。
由于已經是老夫老妻,而且還是感情不太好的夫妻,所以在面對汪達威時,她不敢顯露太高興的表情,因爲她怕會樂極生悲。
汪達威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准時,而且她好像還去做了頭發,上了淡妝,一副嬌豔、亮麗的都會女郎模樣,其實她是迷人的,只是他太受不了她那種女強人的味逼。
“吃什麽?”他一邊看著菜單一邊問。
“隨便都行。”
“你不是愛吃海鮮嗎?”他看了她一眼,把菜單還給服務生。“那麽來兩客海陸大餐,如何?”
“可以。”
“前菜呢?”
“你決定吧!”
今晚的白嘉嘉特別隨和,她不再有太多自己的意見,將一切交給汪達威作主,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和服務生交談,反正吃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約了她出來吃飯。
“怎麽會想到約我吃飯?”服務生離去後,她很好奇的問,她知道這對他而言是很困難的一步,他一向不是個會輕易低頭的人。
“我和安雅心碰了面、聊了會。”汪達威沒有任何隱瞞的說。
“她勸你這麽做?”白嘉嘉沒有吃醋,她完全相信安雅心,知道她不會害她。
他淡淡的道:“我自己也想這麽做。”
“真的?!”
“嘉嘉,我們已經走到關鍵的這一步,要不就是分手簽字離婚,要不就是想辦法突破現狀,因爲這種僵持的情形我已不能再忍受。”他有話直說,並沒有制造美好的假象。
“我了解。”
“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不是嗎?”
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是你讓我不好過。”
“嘉嘉!”
“好吧,我想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你現在想怎麽做?”既然他都退了這麽大一步,她也不能再將身段擺那麽高。
“我們都多給彼此一點時間,順其自然,就當現在我們剛新婚,生活才要開始,我們要重新開始學習遷就彼此、體諒彼此、關心彼此,不要再好像是室友。”汪達威講出真心話。
“這樣很好。”
他提出要求,“我還希望你能早點下班,盡可能在七點之前回到家。”
“這個……”她擔心自己做不到。
他也退一步,“盡可能,行嗎?”
白嘉嘉點點頭,“我會盡力!”
“周休二日時,我們盡量不安排工作,可以去度假,從事一些休閑活動,反正只要是我們都想做的,我們就去做。”他一項一項的說。
“很好。”
“還有……”這時他看她的眼神比較熾熱,比較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我們已經很久不曾那個了。”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麽。”雖然已是數年的夫妻了,可是白嘉嘉還是有些臉紅。
“那麽你不反對了?!”他笑得很開心。
她紅著臉輕語,“隨便。”
“你不會抵死不從吧?”汪達威取笑的說。
“達威,我從來沒有認真的拒絕過你,是你……”她指責他。“是你自己對我無欲無求,要到客房去睡的,我沒有趕過你、沒有給你釘子碰過,我是無辜的。”
“這麽聽來似乎全是我的不對了。”這會他們之間的氣氛很不錯,早知如此,他該先讓這一步的,嘉嘉很講道理,而且她也願意和他一起努力,看來安雅心的話全是對的,她真是旁觀者清。
“不!我們各錯一半。”白嘉嘉的態度很理性。
“那麽關于生小孩的事?”
白嘉嘉馬上一臉哀求的表情,“達威!”
“嘉嘉,你不年輕了。”
“才三十而已!”
“就算才三十歲,你也該開始生我們的第一個小孩。”這點他一直很堅持。“我不求多,至少先生一個,我也不要求你非得待在家裏帶小孩,但起碼你得把孩子生下來,這樣應該不過份吧?”
因爲此刻的氣氛不錯,所以白嘉嘉不願意潑他冷水,反正這並不是迫在眉睫的事,而且現在不孕症這麽流行,搞不好她想生都生不出來。
“好嗎?”他懇求著她。
“好!”她答應了。
汪達威喜出望外,“你真的願意?”
“總要有個開始嘛!”
于是在前菜法式田螺上菜前,他們已恢複了大半的感情,等吃到主菜海陸餐時,他們已談笑風生,好像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快、隔閡都不曾發生過。
他們開始覺得自己好傻,爲了一點自尊和堅持,居然浪費了那麽多時光,現在若不是因爲有安雅心,他們搞不好還會繼續僵持下去。
“我該請雅心吃個飯。”白嘉嘉說,她真的是打內心喜歡這個女孩。“今天如果不是有她,我們夫妻的感情不會恢複得這麽快。”
“不!你該謝謝自己的當機立斷。”
“怎麽說?”
“只憑我電話簿上的一個新名字、新電話,你就敢直接找上她,嘉嘉,你是個做大事的人。”汪達威是佩服她的。
“這是諷刺嗎?”
“不,這表示你還在乎這個婚姻、在乎我這個丈夫。”他終于承認這一點。
“達威……”她感動得不知該怎麽說。
“所以就讓我們珍惜這個新開始吧!”他給了她深情的一眼。“希望我們的婚姻能從此美滿。”
“會的,”她很有信心。“一定會!”
※※※
黎琪以前不知道任建鈞會抽煙,因爲她從來沒有看他抽過,可是這一、兩次只要他們碰面,她總見他叼著根煙,也不管是不是可以吸煙的地方,他都不在乎,老是皺著眉,一副碰到什麽人生大關卡的深思狀,叫她好不習慣。
連今天這麽盛大的宴會,主人是證券界的籠頭老大,排場驚人,又是魚子醬、又是鮑魚、魚翅的任客人吃,還提供法國名酒及高級的表演,任建鈞還是一點勁都沒有,他甚至懶得和那些大人物打招呼、扯個幾句,一個人窩在華麗、寬敞的陽台上。
黎琪並沒有費太多工夫就找到他,因爲他擁有鶴立雞群的身高與有如領袖般的卓然氣息,所以不管他在哪都不會令人忽視。
替他端了杯雞尾酒,她來到他的身邊,然後把酒交給他。
“謝謝。”任建鈞懶散的說。“不能令你快樂嗎?”
任建鈞笑而不語,根本不想回答。
“我有責任讓你快樂的。”她撒嬌的偎向他。
“這和你無關。”
“那和誰有關?”她不依的嗔嚷,“難道你現在還有其他的女人嗎?你還和別的女人來往?”
任建鈞將煙蒂一彈,用空出來的手將她摟著他腰的手拿開,本來他對她還有一點興趣,可是現在已是食之無味,棄之也不覺可惜,如果不是怕會傷了她的心,那麽他該和她分手了。
“建鈞!”黎琪覺得有些難堪,難道她已經一點都不吸引他了嗎?
“這陣子我在思考一些事。”
她立即問:“什麽事?”她非常想知道。
“你不會了解的。”
“你不說我當然不了解。”
爲什麽黎琪要這麽煩他?爲什麽她不能學學雅心?雅心可以那麽的沈著、那麽的理智、那麽的冷然、那麽的置身事外,但她呢?
“建鈞,如果你再什麽都不說,那我可要去問你妹妹喽,我想雅心一定多少知道一些。”黎琪一副和安雅心很熟絡的語氣,其實她和安雅心根本連一點交情都談不上。“我要她給我一些意見。”
“不准你去找她!”任建鈞突然反應很激烈的說。
“爲什麽不准?”
“就是不准!”
“但她是你妹妹啊。”
“她不是……”任建鈞話說到一半馬上止住,“她和我們無關,黎琪,你不要去煩她,很多事你不知情,我不希望你愈弄愈糟。”
“會有這麽嚴重嗎?”她完全摸不著頭緒。“她看起來很隨和、很親切啊!”
“反正你不要把她扯進來。”他本來就很煩,現在是煩上加煩。“你下個星期不是要去巴黎走秀嗎?我陪你去。”
“你要陪我去?!”她想都沒有想過。
“我在巴黎有投資一家飯店,趁這機會去看看也好。”任建鈞絕不是非去不可的,他只是想先逃離一下。
“你可以待多久?”
“四、五天吧!”
“那麽我們可以好好的逛逛巴黎喽!”黎琪高興得差點眺起來。“我們可以一起去羅浮宮、凱旋門、艾菲爾鐵塔,到香榭大道上喝咖啡,還可以去很多、很多名店買東西。”
“不要想得太浪漫、太美。”任建鈞忍不住提醒她,因爲他根本沒那種心情,他只是想逃避,安雅心可以到處飛,他也可以到處去。
“你不要這麽不解風情嘛!”她已經快樂昏頭了。“我們還可以去看很多ShOW!”
“我只待四、五天。”
“夠了。”
“可能還得繞道倫敦一趟,那裏有個鋼鐵廠得巡視一下。”
“你的事業到底有多大?”她感到又羨慕、又驕傲。“看來只要跟定你這輩子就不用憂愁了。”
“黎琪,你最好不要期待太多。”任建鈞語重心長的說。“我什麽都不曾承諾你,而且期待愈多……”
她趕忙問:“會怎樣?”
“失望愈大。”
“但你不會讓我失望吧?”黎琪擔心的看著他,決定使出渾身解數。“建鈞,我是認定你了!”
他歎了口氣,“那你八成會大失所望。”
※※※
安雅心其實並沒有多少空閑時間,但爲了讓自己沒有一丁點時間去想到任建鈞,所以她報名遊泳班,有人說在水裏人比較會忘憂,所以當了二十五年早鴨子的她,決心要把遊泳學會。
而她的遊泳教練是一個皮膚黝黑、魁梧壯碩的男人,一身結實的肌肉,加上不凡的泳技、深邃的眼神,所以女學生不少,但是他在安雅心身上用了比較多的心思和時間,因爲她除了氣質、容貌較出衆之外,也比其他人笨了一些。
“腳要打水,上半身放自然些,”孟彥武已經不知道對安雅心說了幾次。“你的肩膀太硬了。”
安雅心不是不努力,但她可能真的欠缺遊泳細胞,遊泳課上了好幾堂,她的打水還是不行,甚至老是在原地不動,而且姿勢滑稽。
“安雅心,頭放低。”她的頭老拾得太高。
“用你大腿的力量,不是用你的上半身!”
她在心中暗斥,廢話,她就是做不到才會無法完成。
“你的小腿要打水,用力一些!”孟彥武抓著她的腳,強迫她用正確的姿勢,但她總是沒幾下就喝到水,而且一副挫敗的表情。
“你可以的。”他對著她打氣。
“我很笨,可能我父母沒有給我會遊泳的基因!”她自我解嘲著。“你就放棄我吧!”
“我是遊泳教練,但是我的父母完全不會遊泳。”他馬上反駁她。
“那你的遊泳細胞哪來的?”
“苦練!”
聽他這麽說,她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我……”
“我在前面拉你的手,你來練習打水。”孟彥武不信有他教不會的學生。“身體放輕松,利用水的浮力,你不會沈下去的,雙手平放在耳際,腰部帶動大腿,利用腳板去踢水。”
安雅心試了,但是仍然做不好,只要他的手一松,她的身體就會往下沈,看著其他人已練到換氣或是仰式的泳技時,她就感到丟臉。
“你的上半身仍太僵硬了。”
她站起身,泳鏡一拉、泳帽一扯,決心不再虐待自己,她一個轉身就要離開遊泳池。
“你去哪?”他叫住她。
“我不學了!”平日的她不會如此暴躁、失控的,但此刻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他提醒的說:“你已經繳了錢。”
“那就算你賺到了。”
“不!”他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可以不學,但是我要你去辦退費。”
“一我無所謂,”她聳聳肩,“退不退錢沒關系。”
“那麽你就繼續學,”他替她作了決定。“只有半途而廢的人,沒有學不會的人,你只是一時還抓不住重點,沒有開竅,只要你不放棄,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把你教會。”
“但是我明明就學不會。”
“遊泳是一項很好的運動,而且對健康有益,我記得你的資料上面寫你是空姐,所以多遊泳對你絕對有好處。”孟彥武目光犀利的盯著她。“不要隨便就給我打退堂鼓。”
“可是我真的很遜!”她自己承認。
孟彥武眼神堅定的說:“而我接受這個挑戰!”
“你會被我的笨氣死。”
“我不信你真這麽笨。”
“孟……”安雅心不知該叫他名字,還是稱呼他教練、老師,這家夥可能只大她四、五歲而已。
“叫我孟彥武就好了。”
“我可不可以只來泡泡水,穿穿泳裝秀一秀就好?”她和他打商量。“是我自己學不會,絕不是你不會教,放我一馬吧!”
“你當初爲什麽要學遊泳?”他像是教小學生般的問著她。“你的理由是什麽?”
“打發時間。”
“還有呢?”
她老實的道:“有人說在水中會比較快樂。”
“但你明顯的沒有。”
“因爲我學不會遊泳。”
“那就學會遊泳。”他輕拍了下她的頭。“你可不要壞了我的輝煌紀錄,從來沒有我教不會的學生,而且就算你再笨好了,別人學個十堂課,你就學二十堂課好了。”
“孟彥武,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打擊我的自信?”安雅心俏皮的看著他。“我是有些欠缺遊泳細胞,而且我說自己笨也只是自謙,你不要真的把我說得這麽笨,行嗎?”
“行!那麽現在就再戴上你的泳鏡和泳帽!”孟彥武咧嘴一笑,看起來十分英俊。
“天啊!”她呻吟一聲,雙手用力的打著水。“我真是沒事找事做。”
“來,”他站在她面前+准備拉她的雙手。“今天如果學不會打水,你就不要回家了。”
“你不是說真的吧?”她瞪著他。
“我是說真的。”
安雅心負氣的拍一下水,“我會累死在這遊泳池裏。”
他爲之失笑,“沒這麽嚴重。”
“那麽我會淹死在這遊泳池裏。”
“有我在,你別想。”
說不過他,她憤怒的吼了句,“我恨遊泳!”
“我會讓你愛上它的。”孟彥武笑說,在這一刻裏,他知道自己和安雅心結了緣。
※※※
任建鈞知道現在是半夜三點,他更知道自己這會應該是在床上,而不是開著車在街上閑蕩,以他所開的法拉利跑車,很有可能成爲歹徒的目標,但他無法勸阻自己,他需要瘋狂一下。
他猜想這會雅心一定是在睡覺,他確信她不會和他一樣失眠,他確信她雖然有困擾,但是她可以和這個困擾並存,而他就不行了,不但黎琪安撫不了他,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行。
明知若打電話給雅心,很有可能是老爸或老媽接的,但是他還是拿起手機,撥了安家的電話,他要聽聽她的聲音,他想見到她。
“喂!”安雅心很快的拿起電話,聲音似有睡意,但好像沒有熟睡。
任建鈞不禁心跳加速,“是我。”
“你。”她並不意外。
“你睡了?”
“你沒有?”
他告訴她,“我在外面。”
“在外面幹什麽?”
“開車遊蕩。”
“哦!”她頓了下,沒說什麽。
“要出來嗎?”
安稚心不解,“做什麽?”
“聊聊。”
“有我們可以聊的嗎?”
沒有回答她的問話,他即霸道的說:“五分鍾後門口見。”接著便挂上了電話。
安雅心馬上跳下床,她並沒有費事的換衣服,只是在睡衣外加上一件薄風衣,然後趿著一雙拖鞋,拿著鑰匙便走出家門。
任建鈞比她早一步到,一見到她,他隨即下車,表情無比沈郁、矛盾,他看著她好半天,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裏講起。
“你沒試過安眠藥?”這會的安雅心還是很幽默。“應該有效。”
“你顯然比我好過多了。”他自嘲的一笑。
“日子總要過下去啊!”
“老媽說你現在在學遊泳?”
“是啊!”
他閑扯著,“學會了嗎?”
“非學會不可。”安雅心雙手抱胸,並沒有說太多。“你呢?老媽說你要去法國?”
“四、五天而已。”
“和黎琪?”
“一半是因爲公事。”
“那祝你們一路順風。”她很堅強的說,她這個人能屈能伸,絕不扮演小可憐、絕不故意示弱來騙取感情,或許她和任建鈞只有做兄妹的緣份,凡事必須認命,她不想逆天。
“雅心,你想和我們一起去嗎?”任建鈞管不住自己的舌頭,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該提出這邀請,但他真的很想她去。
“我沒興趣當電燈泡。”
“黎琪要走秀,我們可以去逛巴黎,我知道你常飛歐洲線,但去玩和去工作不同,怎麽樣?你要不要和我們同行?”任建鈞才不理黎琪會有什麽反應,他希望她跟他們一起去。
她淡淡的說:“我不要。”
他猶不死心,“你可以明天再給我答覆。”
“不要。”
“雅心!”
“任建鈞,你並不欠我什麽,更不必因爲我對你的感情而覺得愧疚,真的,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走出這種愚蠢的幻想。”她說得輕描淡寫。
“愚蠢的幻想?”他帶著怒意瞅著他。
“一般人是不會愛上自己的哥哥的。”
“但我不是你真的哥哥!”
“怎麽現在輪到你這麽說?”安雅心咬著下唇。“任建鈞,只怪你的外型和條件太好,好過太多的男人,所以我的眼中才會只有你,看不見其他男人,不過現在我已經在改變了。”
“你最好不要再提什麽機長、男乘客、空中少爺、已婚男人那些的。”任建鈞醜話說在前頭。“我只會更加的心煩、不耐。”
“那麽遊泳教練如何?”她還是在氣他。
他的臉色一變,“遊泳教練?”
“健康、高大、熱心、英俊、有耐心,而且個性積極、負責。”安雅心可沒有誇大,而且孟彥武似乎對她有點意思,她感覺得到。“任建鈞,這你總沒得挑剔了吧?”
“那我可要看看這家夥、”任建鈞冷冷的說。
“你不會這麽無聊吧,”她阻止著他。“你也不會這麽閑!”
“你錯了,對我唯一的妹妹,我一定可以抽出時間來。”他對她惡意的一笑。
“隨你。”她打了個呵欠。“我勸你最好回去睡覺了,而且以後不要再幹這種事,因爲老媽已經在試探我了,還有我爸,他看我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我忍不住。”任建鈞招認。
“那麽去看心理醫生!”
“雅心,這困擾是你帶給我的。”
“那麽我收回來,我已經不再愛你了。”她又再打了個呵欠。“這樣你睡得著了嗎?”
任建鈞知道自己該上車離開了,但他就是舉棋不定,一方面又想多和她說一些,一方面又覺得這樣不好,尤其現在是半夜三點多,如果被認識的人看到,那麽一堆流言又要滿天飛。
“回去吧!”她輕聲的說:“我不值得你這麽傷神,還害你失眠,真的不值得。”
“雅心,你真該死!”他咒罵了聲。
“那麽你祈禱我墜機好了。”她開玩笑的道,“這樣……”
他不讓她說完,立刻用他的吻堵住她的嘴,可是經過這一吻後,他又充滿罪惡感,在安雅心的注視下,他一臉漠然的上了車離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2:59
第六章
汪達威和白嘉嘉兩人相約看了場電影,現在的他們似乎又回到新婚期,可以一起笑、一起玩樂、一起分享生活上的喜怒哀樂,就連在床上做他們愛做的事時,也比以往更加投入、更加契合。
看完了電影,汪達威突然說要逛嬰兒用品部,他這建議令白嘉嘉有些不解。
“幹麽要逛嬰兒用品部?”她伸了伸舌頭。
“看看嘛!”
“我們又還沒有小BabY。”
“所以先看啊!”
于是他們來到了百貨公司的嬰兒用品部,這裏有好多小BabY用的奶瓶、用具、玩具、尿片、小衣服,看起來都好可愛、好漂亮,現代人小孩子生得少,所以小Baby吃的、用的、穿的都非常高級,雖然得讓爲人父母的荷包大失血,可是爲了自己心愛的寶貝,做父母的不會舍不得。
“你看這小鞋子、小襪子,”汪達威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光是這麽看著,他就覺得好快樂。
白嘉嘉幹笑兩聲,點頭附和,“是很好看。”
“還有這奶嘴、圍兜,”他一副現在就想買的表情。“嘉嘉,我們先買起來放好不好?反正這些東西又不會壞。”
“達威,你別神經了!”她阻止他。
“反正早晚都要買。”
“我們可以到時再買。”
“那麽先買幾件小衣服如何?”汪達威像是著了魔,好似他馬上就要有一個小Baby一般。“不會占去多少空間。”
“你又不知道生男生女。”其實他並不知道白嘉嘉仍是很小心的“保護”著自己,在他的面前,她做得並不明顯,但她沒有立刻生的意思。“萬一衣服的顔色不對就白買了。”
“衣服就是衣服,顔色有什麽關系?”
“男生的話是藍色比較好,如果生女孩,那就粉紅色的比較喜氣。”白嘉嘉很簡單的說。
“如果不知道Baby的性別,但是又非買不可呢?”汪達威又問。
“那就買黃色。”
他笑了笑心意已決的說:“好,我們就買黃色的。”
“達威,你真的瘋了。”她笑罵他。
“我是想有個小BabY想瘋了。”可能是時間到了,他現在只想當爸爸,只想有個軟綿綿、香噴噴,像個小天使般的BabY來抱,即使事業再成功,如果沒有一個自己的子嗣,那什麽都是假的。
“爲什麽我的母性沒有你的父性強呢?”白嘉嘉歎了口氣。“你是異類。”
“嘉嘉,快給我生一個孩子,我會把全世界都給你。”他向她保證。
“得了,只怕我真給你生了一個小Baby之後,你的眼裏就再也沒有我了。”她假裝吃醋。
“不!我的眼裏:心裏永遠有你。”
“那就不要逼我逼得這麽急迫。”白嘉嘉馬上說:“順其自然吧!這也是你說的。”
“你現在沒吃藥了吧?”
“沒有。”
“也沒有在算什麽安全期吧?”
“我都在算排卵期。”其實這沒有任何差別,只是汪達威聽不出來,通常在排卵期時,她會找各種理由不配合,而安全期時她甚至會主動獻身,只是他不會算。
“那我就放心了。”汪達威現在時時在作父親夢,也以最大的耐心和最多的愛在對白嘉嘉,他相信他們會有一個小寶寶的,在最短的時間內。“現在真的不先買一些小BabY的東西?”
“不!”她把他拖走。“以後你有得是機會買,而且說不定還有人送呢!”
“不行,我要親自爲小Baby買東西。”
“你真是……”她搖頭。
他又說:“我希望有個女兒。”
“我想要兒子。”
“那我希望你生雙胞眙。”汪達威擁著白嘉嘉的肩。“這樣我們就都不會失望了。”
“你想得可美了。”
“人因爲有希望、夢想而偉大嘛!”汪達威的心情很高昂。“說來也真該謝謝安雅心,如果不是她,今天我們可能已經分開了。”
“這兩天我正想找安雅心喝個下午茶。”白嘉嘉已經計劃好久了。“很想和她聊聊。”
“不知道她在不在台灣,空姐的工作不像我們這些坐辦公桌的人。”汪達威說。
“約了就是。”
“不知道她那段感情現在如何了,”他一直將她的不順放在心上。“像她這樣的女孩,感情路應該是很順的,真不知道是哪個笨男人會傻得不要她。”
“我倒要好好問個明白。”
“你還可以給她介紹男朋友。”
“不,我認爲安雅心是那種死心眼的女孩,不愛則已,一愛就會用上自己的一生和所有,她不是那種隨便就愛的女孩。”白嘉嘉似乎對安雅心有很深刻的了解和認識。
“反正你多關心她一下,畢竟她幫了我們大忙,而且我還非要她做我們孩子的幹媽。”汪達威霸道的宣布,似乎沒得商量般。
“也要安雅心自己點頭。”白嘉嘉翻了翻白眼,假裝有些受不了他。
“她會點頭的。”
“隨你說了。”
“說到要安雅心當幹媽,那我們現在最好快點回家。”他忽然催起白嘉嘉,要她加快腳步。
她不懂,“急什麽?”
“急著回去做人啊!”
“達威!”她捶了他一拳。
“安雅心非當幹媽不可了。”汪達威一副堅定的神情。
※※※
現在的安雅心和白嘉嘉就像是好姊妹般,白嘉嘉也體會到了什麽叫因禍得福,本來是要把安稚心當敵人的,沒有想到卻爲自己找到一個好朋友。
安雅心不用問,光是看白嘉嘉這一副春風滿面、眼角帶笑的表情,就知道汪達威有把她的話聽進去,而且現在這兩個人一定過得好似新婚夫妻般,人的心情通常會顯現在臉上,這會白嘉嘉快樂得像只小鳥,看了真叫人嫉妒。
“你們兩個都該謝謝我。”安雅心討著人情。“今天這個下午茶你請。”
“我本來就是要請你。”白嘉嘉和她通過好幾次電話,很熟稔了。“請一次還不夠呢!”
“得了,我開開玩笑的。”
“我卻不是。”
“嘉嘉,其實只要看到你和汪達威好好的,我就很開心了,因爲你們是很相配的一對。”當了三年空姐,安雅心人見多了,各種情況也見過不少,而她認爲汪達威和白嘉嘉是絕配。
“但願我們能這樣保持下去。”白嘉嘉期許的說。
“會的。”
“只要汪達威不要分分秒秒的逼我生小孩,那麽一切就十全十美了。”白嘉嘉還是有怨言。
她攤攤手,“這我就沒辦法了。”
“達威要你當我們小孩的幹媽。”
“OK!”安雅心一副這有什麽問題的表情。
“對了,談談你的事吧!”白嘉嘉切入重點,並且倒了杯水果茶給安雅心。“達威好像說到你和你哥哥,你們兄妹……”
“他並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安雅心本來不想說的,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說,白嘉嘉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既然她都知道了汪達威和白嘉嘉的私事,那麽如果她再遮遮掩掩,好像太不夠意思了,所以她沒有保留的說出自己和任建鈞之間的故事。
白嘉嘉聽得津津有味,完全入迷,她認爲這個故事很有曲折性,而且也很刺激,原本是以兄妹相稱的兩人,妹妹居然愛上了哥哥,只是這段感情走得下去嗎?
“你那個哥哥知道你愛著他嗎?”
安雅心點點頭,“知道。”
“他能接受嗎?”
“不能。”
“爲什麽?太驚訝了?”
“我想他是完全沒有想到吧。”安雅心想到了任建鈞的那一吻,她知道他不是存心要吻她,但他還是吻了,而吻了之後又後悔萬分。
“而你真的這麽愛他?”
“我想……”安雅心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含蓄。“我想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他。”
“這會不會是一種習慣而不是愛?”白嘉嘉畢竟長了安雅心幾歲,所以她可以倚老賣老一下。“雅心,你習慣生活裏有他、生命中有他,但這種感情不一定是愛情,這之中有差別的。”
“如果只是真正的兄妹之情,我對他的那些女人應該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安雅心分析自己的感受給她聽。
白嘉嘉追問:“你有感覺?”
“我會吃醋。”
“還有呢?”
“生氣、憤怒。”安雅心坦承,沒有什麽保留的。“我不要別的女人擁有他,不要他和那些女人出雙入對,像現在,他應該是和黎琪在巴黎,他是有找我加入他們,但你說我能去嗎?”
“黎琪?那麽你哥哥是那個商業钜子了?”白嘉嘉知道這一條花邊新聞。
“就是他,任建鈞。”
“我看過他的照片,又高又酷。”
“是挺有男人魅力的。”
“難怪你會愛上他。”
“嘉嘉,我愛他不是因爲他的出衆、他的富有,而是因爲他的智慧、他的仁厚、他的不忘本,今天的他懂得飲水思源、懂得做人的道理,他令人折服。”安雅心毫不保留的贊美。
“那他知道你對他的感覺後是什麽反應?”
“我想應該是害怕吧!”
白嘉嘉又補了句,“也一定會手足無措。”
“我想他一定很煩、很傷腦筋,因爲他不知道該拿我怎麽辦,以前他一向把我當妹妹看,可是現在他得當我是女人。”安雅心苦笑。
“而你真的非他不可?”
“從十八歲起我就知道自己愛他,現在已經過了七年。”安雅心的眼神有些迷蒙。“你說一個女孩有幾個七年可以浪費?”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白嘉嘉覺這有點像小說裏的情節。“你認爲最後你們兩個會有結果嗎?”
“天知道!”安雅心灑脫的道。
白嘉嘉提醒她,“那個黎琪很豔、很辣。”
“我見過了。”
“身材又好。”
“名模嘛!”
“你有多少勝算?”
“我已經豁出去了。”安雅心微笑的看著白嘉嘉。“本來我該是個獨生女,但是老天在我的生命中安插了一個哥哥,我已經擁有他二十五年,所以就算我和他最後沒結果,老天還是對我很厚道了。”
“所以你能承受日後生命中可能沒有他?”
安雅心忍著痛點點頭,“我必須承受。”
白嘉嘉拍拍她的手,“那我也只能祝福你了!”
※※※
安雅心沒有想到自己可以慢慢的學會遊泳,她知道自己會有今天這成果,完全是孟彥武的功勞,如果沒有他,她仍然是一只旱鴨子。
從蹬牆漂浮、漂浮打水、蹬牆仰漂、悶氣捷泳,再到仰式打水、仰泳,他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慢慢教她,一次不行再來一次,到後來——安雅心已經沒有任何借口學不會。
孟彥武對她的成績是愈來愈滿意,不只如此,他對她這個人也愈來愈感興趣,她除了氣質好、容貌佳、泳技梢差外,還有許多迷人的持質,本來他曾袷自己一條戒律,絕不去喜歡自己所教的女學生,但是她可能要令他破例了。
今天的課程結束之後,安雅心並沒有馬上離開,換好衣服,吹幹頭發,她拿了份小禮物來到泳池邊,這會孟彥武並沒有在上課,他在池邊拿了份紀錄表,不知是在打什麽成績。
“嗨!”她叫喚他。
孟彥武回過頭,“是你。”
“送你一份小禮物。”
“哦?!”他感到既意外又驚喜。“我怕我受之有愧,人家說無功不受祿。”
“不,這是你應得的,你能教會一個遊泳白癡遊泳,已經是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
“安雅心,你沒有這麽白癡。”他笑道。“可能你真的是少了一些遊泳細胞。”
安雅心將小禮物交給他。“這是皮爾卡登的鋼筆,很實用而且很有收藏價值。”
“謝謝你,看來我不請你喝杯果汁不行了。”孟彥武打定主意了。“你等一下,我去換個衣服,我們去餐飲部喝個東西。”
“不必了。”
但是孟彥武已經朝他的私人辦公室定去,在這個健身俱樂部裏,他是有名的遊泳教練,所以所受的待遇也很一流,光是教學生遊泳所收的費用,他每個月的進帳就很可觀。
一會之後,在餐飲部的果汁吧裏,他們都點了檸檬汁,孟彥武在穿上T恤、牛仔褲後,看起來頗英武逼人、潇灑豪邁。
“當空姐辛不辛苦?”他隨口問道。
她模仿他的問法問:“當遊泳教練辛不辛苦?”
“如果碰到難教的學生就很辛苦。”
“如果遇到惡客就很辛苦。”
接著兩人相視一笑,孟彥武和安雅心都是那種很快就能和人打成一片的人,這是與生俱來的特質,不像有些人就像刺猬,和什麽人都合不來。
“我猜猜,你沒有男朋友?”孟彥武沒有一點疑慮的問,似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你怎麽看出來的?”
“因爲我沒有看過有人接送你。”
“你注意到了?”
他直接道:“從一開始就注意了。”
“是嗎?”安雅心有些訝異,但隨即笑了笑。“也許我獨立慣了,並不喜歡那些接接送送。”
“不,沒有一個女孩會不喜歡男友的接送。”
“所以你認定我沒有男友?”
“我希望你沒有男友。”孟彥武糾正她的說法。“而且當一名空姐要維持感情可能不容易,一下子飛這、一下子飛那,生活作息可能和一般人不同,所以……到底有沒有呢?”
“這很重要嗎?”安雅心的眼睛發亮,笑眯眯的看著他。“你要追我啊?”
“我是有這打算。”他沒有避諱的承認。
“孟彥武,”她爲之失笑。“不可能,你不可能沒有女朋友的,我看過那些跟你學遊泳的女生們,她們看你的眼神是帶著崇拜、迷戀的。”
“那你有嗎?”孟彥武幽默的問。
“我太老了,已經無法去崇拜、迷戀一個男人。”她笑了笑,但是她知道自己崇拜、迷戀任建鈞,可是又有什麽用?他應該已經從巴黎回來了,不過除了給老爸、老媽電話之外,他和她並沒有任何連系。
“那麽只是單純喜歡一個男人呢?”他又問。
“孟彥武,你真要追我啊?”
“假不了。”
“我怕我會傷你的心哦!”安雅心拒絕得很委婉。“不要追我,當我的遊泳教練和朋友就好了。”
“不,這不夠。”孟彥武的目光炯炯有神。
“我不想談戀愛。”她只好這麽說。
“你也不想學會遊泳。”
“這是兩碼子事。”
“但是我的精神不變。”孟彥武對她下了戰書。“什麽事只要堅持就會成功,學遊泳一樣,談戀愛也是一樣,而對于堅持,你知道我一向比別人強一點,不然你又怎麽會學會遊泳!”
“反正我先警告過你了。”安雅心有言在先。
“那麽我的追求開始了。”他回給她一個熾熱而且堅定的眼神。
※※※
任建鈞仍沒有把問題解決,從法國回來之後,他隔天立刻馬不停蹄的又去了一趟印尼,希望用忙碌和緊湊來讓自己的心情沈澱,他不要去想安雅心,他不能去想安雅心,二十五年來他已當她是妹妹,現在若要當她是女人,他會錯亂。
可是那個夜裏他還是不能自己的吻了她,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吻,他的心卻起了個相當大的波動,在那一刻,他明白她絕不是他的妹妹,但他害怕,如果自己真的和她談起戀愛,別人不知會怎麽想。
他一直很努力和安雅心避不見面,因爲他也真的很忙,可是當安成光因爲血壓太高,而且心跳有些不規則而住院檢查時,他們就不能不碰面。
爸爸只有一個,所以安雅心請了一星期的假,決定好好的陪他做檢查,當她看到任建鈞趕到醫院時,她反而不好意思。
她淡淡的說,“只是做檢查。”
“報告出來了嗎?”
“明天。”她回答他,“但只是部份的。”
“那老爸現在人呢?”這會他們是站在病房外。“老媽擔心嗎?”
“爸正在休息,早上做了一堆檢查,他有些累了,老媽倒還好,今天還約了牌搭子,她相信老爸不會有什麽事的。”安雅心一點都不怪媽媽,反而欣賞她的豁達、樂觀。
“要不要換一家醫院?我有熟識的醫生。”
“只是做檢查啦!”
“或許我該搬回去住。”任建鈞突然說,因爲他買給安家的房子非常大,而他們也仍爲他保留了一個大房間,那裏面有他很多東西,他只要人回去住就行了,什麽也不必帶。
她連忙說:“沒事的,老人多少會有一些小毛病。”
“雅心,他也是我老爸!”
“我知道,但是有我在啊!”
“你在當空姐,每天飛來飛去。”
“還有菲傭,不會有事的!”安雅心其實有考慮要申請轉爲地勤。“你也知道老爸就愛喝幾杯,而且膽固醇高了些,只要能控制飲食,少喝點酒就沒事。”
“我們就等報告出來再說吧!”任建鈞退一步道。
“你那麽忙,不用待在這裏。”
“雅心,我並沒有真的這麽忙。”他有些不悅了。“你不用一直趕我,我自己知道該怎麽做。”
安雅心閉上了嘴,現在的他們很難好好的說上幾句話,是她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
“還在學遊泳嗎?”他突然問。
她點點頭。
“學會了嗎?”
“遊個五十公尺沒有問題。”
“那你還繼續學?”
“我要參加遊泳比賽,當上遊泳國手不行嗎?”因爲他的語氣裏有挑釁的意味在,所以安雅心故意拿話激他。“你就這麽看扁我?”
“不,我只是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麽意思?”
“你不是說你喜歡你的遊泳教練嗎?”他並沒有忘記她上回所說的玩笑話,事實上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放在心裏。
“那又如何?”
“到底你是真的想遊泳,還是只想招蜂引蝶?”任建鈞不客氣的指責、批評。“雅心,你一向是形象端莊、行爲良好的女孩,我希望你能繼續保持下去,不要年紀一把了才變樣。”
“我沒有年紀一把,我也沒有招蜂引蝶!”如果不是在病房外,她一定會和任建鈞大吵一架。“是你給我亂安罪名!”
他雙手擦在腰上,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在給她安罪名,可是他就是受不了她居然會對別的男人有意思,她不是愛著他嗎?
“改天我去看你遊泳。”他冷酷的說。
安雅心不希望他去,忙道:“遊泳有什麽好看的!”
“我就是想看。”
“那是會員專屬的健身俱樂部。”
“那我就辦一張會員卡。”他一副小事一椿的表情,火大的話,他幹脆把整個健身俱樂部買下來。
“而除了來看我遊泳,你還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任建鈞冷冷的看她。“對了,我可以看看你的遊泳教練,並且好好的謝謝他。”
“任建鈞,你這個人很奇怪耶,你不能接受我的愛,又不准我去喜歡別人,難道你要我一輩子當老處女,孤獨終老嗎?”安雅心質問他,並且凶巴巴的看著他。“你太自私了,你知道嗎?”
他笑了笑,“你才二十五歲,離老處女還遠呢!”
“但你剛才說我已年紀一把。”
“我剛剛……”他自知失言了。
“說話不算話?”她馬上得理不饒人。“你是不是到法國玩得不開心?黎琪沒有讓你快樂嗎?幹麽肝火這麽旺的到處挑我毛病?”
“雅心!”他變了臉的瞪著她。
她故意低頭看時間。“你不是想看老爸,他該醒了,一會還要去做心電圖,希望你能保持風度,不要再找我麻煩。”
“彼此彼此!”任達鈞搶先一步進入病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3:23
第七章
雖然自己已非常小心,但是白嘉嘉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那就是她八成懷孕了。
即使沒吃過豬肉,總也看過豬走路,所以即使她不曾懷孕過,她也知道懷孕會有哪些迹象,包括每個月該來的不會再來,嘔吐、惡心、反胃、頻尿、疲倦、想睡,而且胃口改變。
白嘉嘉很希望這只是一種心理作用,是她敏感、是她想太多,而每個月該來的也只是遲來,但是她騙不過自己,應該是懷孕了沒錯,千算萬算,還是敵不過天意,如果達威知道了——
不!不能讓他知道。
還不是時候。
她不敢在汪達威面前做惡心、想吐的表情,更不敢隨便吃東西,因爲以前一些不會讓她想吐的食物,現在一看就想吐。
而本來不喜歡看連續劇的她,現在居然每天守在電視前,而且只要劇情一灑狗血,她就哭個沒完,她知道自己也快完了。
汪達威不愛看電視,所以當白嘉嘉在看電視時,他就去打電腦,這會當他出來拿杯子倒茶時,看到她又看電視又看到眼眶紅,忍不住搖頭。
“女強人,不要看這種垃圾節目!”他坐到她身邊。“你本來不是帶很多工作回來做的嗎?”
“我現在不想那麽累了。”
“也對,但是你也不用守在電視前嘛!”
“消遣。”
“消遣可以有很多種方法。”他親了下她的額頭,眼裏有著邪惡的暗示。“我們可以進房裏去。”
白嘉嘉皺趄眉,“達威,我很累。”
“你的臉色確實不太好。”汪達威關心的盯著她。“你這幾天沒有睡好嗎?”
“我……”生怕被他看出什麽,所以她馬上擠出一臉的笑。“工作比較重了些。”
“你的事業心別那麽強嘛!”
“還好啦,公司最近想派我出國去受訓。”因爲她所處的是美商的保險公司,所以像她這種一級主管是必須定期出去接受總公司的一些訓練。
他馬上命令,“拒絕他們!”
“達威。”
“我又不需要你這份薪水。”
“是成就感。”
“我不管是什麽,反正我們都計劃要生小孩子了,你不可能出去受什麽訓,我是絕對不同意的。”汪達威很堅持的說。“嘉嘉,我們好不容易才漸人佳境,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突發狀況。”
“我……再看看。”她應付的說,這時她突然好想吐。
“沒有什麽再看看,嘉嘉,我不要你離開我的身邊。”他握緊了她的手,“一天也不行。”
她忍著反胃的感受問:“如果只是受訓一個月呢?”
“別想!”
“三十天而已!”
“三天都不行。”說完汪達威摸著白嘉嘉的肚子。“真希望你快點有小BobY,我簡直等不及想聽聽他的心跳。”
“又還沒有懷孕,”她把他的手拿開,不敢去看他的臉。“我再和公司商量看看。”
“對了,我下個星期要到日本去一趟。”
“要去幾天?”
“一個星期。”
“這麽久。”嘴裏雖然這麽說,但是白嘉嘉的腦袋已經閃過各種念頭,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她可以趁他不在台灣時拿掉小孩,那麽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倒是一個解決之道。
“我說不定會在飛機上碰到安雅心。”
白嘉嘉笑了笑,“是啊!”
“她和她那個哥哥現在怎樣了?”
“我最近比較忙,連電話都打得少了。”白嘉嘉跟汪達威提過有關安雅心和任建鈞的事,不過她不知道現在進展到哪裏了。“不然你去日本時,我再找她出來逛逛街聊聊。”
“就這麽辦。”汪達威起身,准備再回電腦前,結果他突然發現她有些作嘔的表情。“你是怎麽了?想吐嗎?”
“沒有啊!”她馬上咽下好幾口口水,並且做了一個深呼吸。“一定是魚不太新鮮。”
“但我沒事。”
“你吃得不多嘛!”
“嘉嘉!”
這時白嘉嘉起身,立刻沖向洗手間,門一鎖,便大吐特吐起來,她現在已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是懷孕了,但是不能讓汪達威知道,絕不能!
“嘉嘉,你沒事吧?”隔著洗手間的門,汪達威關心的問。“要不要我拿胃腸藥過來?”
“我已經沒事了。”她虛弱的回答。
“不然去看個醫生,我比較安心。”
“我已經好很多了。”她洗了把臉,然後用雙手狠狠的掐自己的臉頰幾下,爲什麽她的臉看起來這麽沒有血色?爲什麽她一副要昏倒的表情?
“那就出來啊!”
“我要洗個澡。”
“你確定?”汪達威在報上看過一句話,說男人對女人,只要去愛,不要了解,因爲男人永遠也無法了解女人心裏在想什麽,此刻就印證了。“那我就去和電腦奮戰了。”
“OK!”她松了口氣。
“自己留心點。”他又叮咛一句。
白嘉嘉整個人無力的往馬桶上一坐,這下完了,公司才要派她去受訓,她卻懷了孩子,早不懷,晚不懷,偏偏在這種時候懷,而且她好不容易才和汪達威感情好轉。
老天爲什麽要開她這種玩笑呢?
※※※
任建鈞真的去辦了一張會員證,而且親自來到這個俱樂部,因爲安成光沒事,所以安雅心又恢複了她的遊泳課,她似乎是真的打算成爲遊泳選手。
站在泳池邊,他很快就找到安雅心的身影,因爲那件黑色連身泳衣是他陪著她去買的,一向保守的她,挑了一件什麽都不露的泳衣,甚至比她上回在服裝發表會上的那件黑色緊身上衣還要保守。
可是讓任建鈞受不了的是,遊泳教練放在她身上的手,雖然他知道這是必須的,可是他就是覺得刺眼,而且那個遊泳教練果真如她所說,看起來還真是挺稱頭的。
本來在水裏遊著的安雅心並沒有發現任建鈞的到來,當她看到在泳池裏的一些女生,視線都往池邊看時,她才發現他。
他一身合身的西裝,面容冷峻,看起來就像是電影裏可以呼風喚雨的大亨,而且他又和黎琪上過報,所以對他行注目禮的人不少。
“怎麽不遊了?”孟彥武問著。“你的自由式還要加強,換氣老是換不過來。”
“我哥哥來了。”她輕聲說著。
“誰來了?”
“我哥哥。”她指了指泳池邊。
孟彥武這時才看向任建鈞,第一眼他只覺得這對兄妹完全不像,不過既然是安雅心的哥哥,他也就朝這個又高看起來又極有權勢的男人點了個頭。
任建鈞亦點了不頭,然後他的視線又落在安雅心身上。
“你哥是要來找你的嗎?”孟彥武問著她。
她聳聳肩,“或許吧!”
“那麽你就上去啊!”
“我不是很想上去。”
“爲什麽?那是你哥哥耶!”孟彥武感到不解。“你們兄妹倆不和嗎?”
安雅心知道這不關孟彥武的事,而且她也不想讓他有太多猜測,于是拿掉了泳鏡和泳帽,一躍而上池邊,甩了甩身上的水,她朝任建鈞走去,一臉的不情願。
“你遊得不錯。”任建鈞第一句話便是稱贊。
“我要當遊泳國手,你忘了嗎?”她沒好氣的說,“你不是在美國嗎?我聽老媽說有個什麽全球財政會議,邀請很多大企業家去。”
“我派了副總去。”
她接著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在這裏了。”
“做什麽?”
“什麽都不做,行嗎?”任建鈞眼中閃著怒火的向她欺近。“雅心,你現在都不能好好的和我說幾句話嗎?以前那個溫柔、體貼、懂事的女孩哪裏去了?”
安雅心用一種很無奈的眼神看他,眼神裏除了愛之外,還有濃濃的苦澀。“你要我和你說什麽?”
“什麽都好。”
“但現在我已經不知道能和你說什麽。”
“雅心!”
“既然無法當你是哥哥,而且也不能對你有任何的非份之想,我該怎麽看你呢?”她皺著眉頭。“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和你相處了。”
任建鈞能理解她的痛苦,因爲他和她現在的關系只能用“一線之間”來形容,在線的這邊是兄妹,在線的另一邊則是男女關系,而此刻正站在線上的他們,稍一不慎,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
“我還有遊泳課要上。”她吸口氣說。
“那我就在這裏看。”
“拜托!”安雅心瞪著他繃緊的下巴,無法想像他會這麽閑。“你難道沒有其他的事好做嗎?你有那麽大的事業,不可能有時間站在遊泳池邊看我遊泳,你回去吧,求你。”
“但我的確有時間。”他和她拗上了。
“你這算什麽?”安雅心一向不太動氣的,在飛機上她已經看過千百樣的人,所以她已練就心平氣和的絕佳心態,不過這一刻,她已經有些撐不下去。“存心和我過不去?”
“你爲什麽要這麽想?”
“因爲你會妨礙我遊泳。”
“會嗎?”他笑得有點賊。“你在池裏遊,我在池邊看,我是哪裏會妨礙到你?”
“信不信我會推你下去!”安雅心有些氣過頭的說,“你想成爲焦點?”
他自信的道:“你不敢。”
“我敢!”
“那你就推推看。”他引誘她這麽做。
她是真的很想,她上前一步,想要抹去他臉上那有恃無恐的笑容,他一定以爲沒有人敢動他,沒有人敢對他做什麽不敬的行爲,但是她偏要叫他跌破眼鏡,即使他不戴眼鏡。
“安雅心!”孟彥武突然出聲,其實就在他們兄妹倆僵持不下時,他已從泳池中上來。
“嗨!”安雅心馬上轉身,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馬上來。”
任建鈞權威的說:“雅心,介紹一下。”
“我……”她才不想,故意只說一個字就打住,好像嘴裏塞了什麽東西般。
“孟彥武。”孟彥武自己自我介紹,然後大方、很有風度的朝任建鈞伸出手。
“任建鈞。”握了下他的手之後,任建鈞亦很禮貌性的介紹自己,不過他沒有強調自己和安雅心的兄妹關系。
“雅心現在遊得很好了。”孟誇武沒有任何心機的說,“她開竅得比較晚。”
“晚開竅總比不開竅好。”安雅心馬上意有所指的補上。“而且我有一個好教練啊!”
“我本來還真怕我的金字招牌會毀在你的手裏。”孟彥武微笑的看著她。“如果沒把你教會,我可能從此就得退出教練圈。”
“我沒那麽笨!”
“對,你只是腦筋轉不過來!”
任建鈞不知道這算不算打情罵俏,但他立刻有一種妒火中燒的感覺,對他,她不再有甜蜜的笑臉,反而是對這個教練,她可以笑靥如花,他真的會抓狂,現在他真想把這兩個人給踹進泳池裏,要他們冷卻一下,熄熄火。
“‘哥哥’,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去上遊泳課了,畢竟孟彥武的時間不便宜!”安雅心故意甜甜一笑。“他對我還是‘收費’的。”
“我說了要免費教你,是你自己不願意,堅持要算清楚。”孟彥武趕緊講明。“你知道我是非常樂意教你的,這和錢沒有任何關系。”
“我得走了。”任建鈞冷冷的出聲,他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了,不然他會親手拆了這家健身俱樂部。
“不送。”安雅心馬上道。
“雅心,我們再找個時間談。”說完任建鈞馬上轉身,好像一秒都無法多看他們一下似的。
“不必了。”她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孟彥武不禁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們這對兄妹,他們實在不像手足,反而像是鬧別扭的男女朋友。
“安雅心,你確定他是你哥哥?”他有些不太相信的問,而且他們不同姓。
“我當然確定,至少任建鈞是這麽認爲。”
“而你不認爲?”
“我……”知道若要從頭說起又得費一番工夫,所以她決定保持緘默。“我不想談。”
“這很詭異。”孟彥武仍不理解。
“其實很簡單。”
“他真是你哥哥?”孟彥武只想先確認這一點。
“他希望他是。”安雅心幽幽的說:心中有無限感傷。
※※※
在大台北市區裏,潛藏著不少高級賭場,這裏的規模不輸賭城拉斯維加斯,反正台北多得是揮金如上的有錢人,這些人不見得願意搭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去美國,所以自然會有高級賭場的誕生。
任建鈞偶爾會和一些朋友來小玩一下,但是從不曾豪賭,可今晚不同,今晚他的情緒需要好好發泄一下,煙他已經抽得不想再抽了,而對于酒,他也宣告放棄,因爲酒精麻痹不了他的心。
黎琪是第一次跟著他來見場面,在這裏她看到不少有頭有臉的人,有民意代表、有企業家,更有一些看起來像是道上兄弟的人,反正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而且似乎戒備森嚴。
“這裏不會碰上臨檢吧?”她有些擔心的看著任建鈞,她可不想上社會版的頭條·
“不會。”
“你這麽有把握?”
“黑、白兩道都有投資、插股,你說會不會碰上臨檢?”任建鈞今晚始終冷著一張臉,充滿了肅殺之氣。
“那我就安心了。”
“怕的話你可以先走。”
“建鈞!”黎琪馬上撒嬌的嗔嚷。“有你在身邊我怎麽會怕,我只是不希望出什麽狀況,畢竟你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企業總裁,而我好歹也是叫得出名字的模特兒,不能出糗啊!”
任建鈞不語,只是拿出一張支票,換來一堆籌碼,今晚他只要刺激,不要再想到任何有關安雅心的事。
“你要玩什麽?二十一點?梭哈?”
“不!”他搖頭,走向一個台子。“我就玩比大小。”
她有些驚訝,“比大小?”
“一翻兩瞪眼。”
“但這沒有一點挑戰性又不需要用到頭腦。”
“對,我就是不想用到頭腦。”
黎琪不再吭聲,其實她早就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和他在一起也有一陣子了,她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他之所以還沒有甩了她,可能是他還懶得這麽做,她心裏有數
今晚任建鈞的賭運並不是很好,只見他面前的籌碼一直在減少,大家都知道這種比大小的玩法,比的是運氣和手氣,而幸運之神今晚似乎不站在他這邊。
“建鈞,不要再玩了。”黎琪有些沈不住氣了。
“閉嘴。”他冷冷斥了句。
“這些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我輸得起。”
“我當然知道你輸得起。”算了算籌碼,黎琪知道他已經輸了快兩千萬,而這兩千萬若是給她,她可以買房子、買車于、買股票,反正就是可以有多重用途,而不是進了賭場老板的口袋裏。
“那就不要在我身邊羅唆,”他仍是大把、大把的籌碼下注。
“建鈞!”
沒有多久工夫,任建鈞又輸了兩千萬,但是他的眼睛連眨都不曾眨一下,似乎是藉著這個比大小的遊戲來麻木自己的心。
“我們走吧!”她忍不住又催了下。
“你有其他的建議嗎?”他滿不在乎的說。
“我們可以去吃消夜。”
“我不餓,還有呢?”
“我們可以上床。”她狐媚的一笑,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我會令你快樂的。”
“沒興趣,還有呢?”
“任建鈞!”黎琪覺得很沒有面子。“你到底有什麽心事?如果你的錢這麽多,可以捐給一些需要的人,或者是給我,不要這麽浪費的輸掉,沒有意義的,或者把這些錢拿來環遊世界也很棒。”
“我只是厭了、倦了!”任建鈞一歎,爲什麽雅心可以把他搞得這麽沈重,而且這壓力似乎永遠不可能解除般,除非他也愛她。
“再玩一把我們就走,好不好?”她求道。
任建鈞看了她一眼。
“最後一把,求求你!”她不忍心看他這麽灑錢。“我們去喝個小酒好了。”
“好吧,就最後一把。”他押上了所有的籌碼,然後又加上一張兩千萬的支面示。
“任建鈞!”她不禁嚇得花容失色。
“最後一把嘛,孤注一擲!”這就是他的性格。
※※※
和第一次認識白嘉嘉的情形相同,也是安雅心才一定出入境室,她就出現在眼前,但是和那一回不同的是,今天的她一臉蒼白、焦慮、不知所措和絕望。
“嘉嘉,怎麽了?”
“我完了。”白嘉嘉聲音哽咽。“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
“出了什麽事?”安雅心也跟著急起來,生怕是汪達威出了什麽不好的事。
“我懷孕了。”
“恭喜啊!你怎麽一臉慘兮兮的模樣?”
白嘉嘉哭喪著說:“我要拿掉小孩。”
“什麽?!”安雅心差點跌一跤,這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汪達威是那麽的愛小孩,而且他也在期待新生命的到來,現在嘉嘉好不容易懷孕了,她卻要拿掉小孩,這是什麽跟什麽?“嘉嘉,你不是昏了頭吧?”
“我現在還不能生。”白嘉嘉一副天人交戰的表情。“公司要派我去美國受訓,而且我才三十歲,我還想再等。”
“嘉嘉!”
“我一直很小心的,但還是懷孕了。”
“這就表示你和這孩于有緣。”
“不!我不要現在生。”
安雅心歎了好大一口氣,帶著白嘉嘉來到他們航空公司的貴賓室,現在她是孕婦,說什麽都不能讓她累著,她當然不贊成她把小孩拿掉,不管是什麽理由,孩子都是無辜的。
“汪達威不知道嗎?”
“我沒有告訴他。”
“但他一定會知道。”
“他人在日本。”
“但他總會回來吧!”安雅心沒好氣的說,順便倒了一杯水給白嘉嘉。“他會知道的。”
“不!我們可以不讓他知道,只要你陪我去做一個小手術,我們就可以解決問題。”白嘉嘉已經想好了。
安雅心低呼,“你要我陪你去?”
“你一定要陪我去。”白嘉嘉堅持。
“我不要當幫凶!”
“你必須幫我!”
安雅心掹搖頭,她絕不做這種事,這是缺德事,而且萬一被汪達威知道後,她要怎麽向他交代?他一定不會原諒她們的,不管她們有什麽好理由,搞不好她們會被他給宰了。
“嘉嘉,我想不管是事業或是你自己,都應該以小孩爲優先考量,你真的沒有一點理由不生。”安雅心苦口婆心的勸道,她一定要讓白嘉嘉打消拿掉小孩的念頭。
“我會生,但不是現在。”
“現在生沒有什麽不好啊!”
“但是我要去美國受訓。”
“這不是大事,你可以生完之後再去受訓,即使是美商的保險公司,也不可能這麽不通人情吧!”安雅心爲一條小生命力爭著。
“可是我就是不太想生。”白嘉嘉心慌意亂。“小孩代表責任和包袱,我怕我會應付不來。”
“每個女人不都這麽過來了。”
“我不一樣,我的母性不強。”
“你可以啦!”
“不!”白嘉嘉似乎已經決定好了。“雅心,我已經打聽過了,手術只要一個多小時,而且休養個七天就可以,正好達威不在,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完這件事,他不會知道!”
“你真可怕耶,嘉嘉。”安雅心又是咬唇又是來回的踱步。“我做不到。”
“難道你要看著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去拿掉小孩?”白嘉嘉使出眼淚攻勢。“我好怕,我需要你給我打氣,除了你,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不能讓這件事傳到親朋好友的耳裏。”
“嘉嘉!”
“你必須伸出援手。”白嘉嘉抓住她的雙手。“我只能靠你了。”
安雅心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她不能答應,尤其是在明知汪達威這麽愛小孩的情況下,她怎能這麽做。
“雅心,如果你不幫我,那我就死給你看!”沒辦法了,白嘉嘉只好使出威脅的招數。
“嘉嘉!”
“我真的會去死!”
“你不會這麽無聊、荒謬吧!”安雅心反過來罵著她。“你以爲這種話可以隨便說說嗎?你已經不是小女生了,拜托你成熟一點,有小Baby是喜事,結果卻被你搞成好像什麽壞事般。”
“我還沒有准備好。”白嘉嘉很生氣的說:“我有不生的權利,身體是我的,子宮是我的。”
“你……”她真的被她打敗了。
“我也可能會不小心流産。”
“你不要烏鴉嘴了。”安雅心哄著她,“等汪達威回來再說吧,他是孩子的爸爸,他有權表示一點意見,你可千萬不要做什麽傻事,不然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別忘了,你愛這個男人。”
“但我……”白嘉嘉一臉猶豫。
“給小BabY一個機會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3:50
第八章
黎琪本來是沒有想過要找安雅心,但是當情況愈來愈不對,在任建鈞幾乎是已把她換掉的情況下,她只好找上安雅心。
而安雅心找了一堆理由和借口推拒,一直到她已經推不掉,再也沒有什麽理由可用時,她們約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屋見面,當她們見面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
黎琪本來就不是笨女人,雖然很多人都認爲名模是沒有什麽腦袋,不過她不是,她可以嗅到一種很微妙的味道,任建鈞和他這個妹妹之間有什麽,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麽,但希望不是亂倫。
“我們倆會在這個時候見面,真是很有意思。”黎琪主動開口。
“我以爲模特兒都很注重睡眠。”安雅心也道:“晚上十一點到半夜兩點好像是睡美容覺的最佳時間,而且對肝髒會比較好。”
“我了解,但是情況變成這樣我還能安心睡覺嗎?”
“怎樣?”
“你和任建鈞到底是怎麽回事?”黎琪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是瞎子,我也還有點腦筋,你們這對兄妹怪怪的。”
“你想太多了。”安雅心否認。
“我有很多證據。”黎琪說,表示自己不是空口說白話,她都有憑有據。
安雅心倒想知道,“那麽說來聽聽!”
“他抽很多的煙,這是其中一項。”
“任建鈞不抽煙。”
黎琪又舉證,“他豪賭。”
“不,他不賭博!”安雅心根本不相信。
“他幾乎無心于事業。”
“這見仁見智。”
黎琪歎了口氣,“他八成要跟我提出分手了。”
“這是你們兩人之間的問題。”
“而我認爲真正的問題是出在你身上!”黎琪直截了當的說,“安雅心,你叫他任建鈞,我好像不曾聽你叫過他哥哥,這是怎麽回事?你是領養來的?”
安雅心笑了,但是她的笑容有些勉強。“你爲什麽不自己問他呢?”
“他什麽都不說。”
“那我什麽都不知道。”安雅心能逃避就逃避。
“那次的豪賭,你知道任建鈞輸了多少錢嗎?”現在一想到,黎琪的心還是好痛,這筆錢如果是給她的,那麽她就可以“上岸”了,買幾幢公寓當“寓婆”,下半輩子就不愁衣食了。
“輸了多少?”安雅心並不是非知道不可,但既然黎琪說得煞有其事,那麽她也不妨聽聽任建鈞能瘋狂到什麽地步?
“八千萬。”
“八千萬?!”安雅心目瞪口呆,一副被鬼嚇到了的表情。“你沒有說錯,是八千萬?”
“八千萬新台幣。”
“他……”安雅心有一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八千萬,這是多麽大的一筆天文數字,尤其是對一些小市民甚或是中産階級的人來說,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但任建鈞卻一夜就輸掉了。
“我根本阻止不了!”
安雅心罵道:“他真蠢!”
“我認爲他心裏很苦。”黎琪很公平的說,“他這種行爲是很蠢,但要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做出這種蠢事,想必心裏一定是挫折感很深。”
安雅心並沒有露出任何同情之色,她也不會被黎琪套出話,任建鈞挫折感深,是因爲她嗎?
“安雅心,你是他的妹妹,我想你多少知道吧?”黎琪很虛心的問著她。
“我不知道。”
“他不曾跟你提過什麽?”
“不曾。”
“不可能!”黎琪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他曾說家人才是他這一輩子最重要的財富,而他除了父母,就只有你這一個妹妹,如果說你不知道,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黎小姐,我不是任建鈞肚子裏的蛔蟲,雖然說我是他的家人,但你不是應該和他更加親密嗎?”安雅心表情平淡的說。
“可我真的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其實真正挫折感重的人是黎琪。“你和任建鈞到底是什麽關系?”
“你問他。”
“你也可以回答我。”
“我和他沒有關系。”安雅心只能這麽說,“不過你不必把我當假想敵,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是個遊泳教練。”
“所以你不是在喜歡他?”
“我不是!”
“那這就更奇怪了,”黎琪更加困惑,她已經無計可施,而且什麽都問不出來。“我知道他的事業並沒有出問題,因爲我偷偷問過他的特別助理,而他也認爲任建鈞很奇怪。”
安雅心聳聳肩。
“你可以和他聊聊嗎?”黎琪請求著。
“聊什麽?”安雅心裝傻。
“你們是兄妹,一定有可以聊的。”黎琪已經快被他們這兩個人弄得像神經病。“就當是我拜托你,因爲我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麽狂野的舉動,豪賭之後呢?去學開飛機?”
安雅心嘲弄著,“這很好啊!”
“真的拜托你。”黎琪真心真意道。
“我……試試看。”安雅心終于還是推不掉。
※※※
安雅心根本不想面對任建鈞,再加上還有白嘉嘉這個大問題,因爲她還是堅持要拿掉小孩,而且只再給她一天時間考慮,不然她就要自己去了。
她心事重重的來到任建鈞的家,因爲事先通過電話,她確定他在,而一進屋,她即被滿屋子的煙味給熏得受不了,果然,他抽煙抽得很凶,黎琪沒有誇張。
“可不可以開個窗戶?”她立刻抗議。
“屋裏有空調。”
“但這味道我受不了。”
“那你回去好了,有空我再去找你。”任建鈞可是很酷的,他一副自己並不在乎的表情。
安雅心瞄了他一眼,然後走向陽台,至少陽台上的空氣會好一些,而且還好只有煙味,如果還有酒味的話,那麽他就真的完了。
跟著安雅心來到陽台,任建鈞並沒有再抽煙,不管她爲什麽來,見到她,他的心漸漸定下來。
“老爸很好吧?”
“現在反而比以前更健康,有了那次的經驗,他連酒都不暍了。”安雅心露出放心的神情。
“那很好。”
“但你不好。”
“我?”他指了指自己。“我很好。”
她告訴他,“黎琪來找過我。”
“她真是太閑了。”
“你輸了八千萬。”
“那是……”
“小錢?”安雅心插嘴。“任建鈞,我知道這筆錢對你而言是九牛一毛,但是你有必要這麽狂妄嗎?你不怕被綁票?”
“雅心,你今天是要來說教的嗎?”任建鈞看著她,現在他幾乎已不把她當妹妹看,也很難再把她當妹妹看了。
“我怕你墮落啊!”
“我三十五歲了,墮落和我無緣。”
“那你對你的行爲有什麽解釋?”她半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我相信黎琪是真的關心你,而你的行爲也不像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你不覺得你也要負一些責任嗎?”
“我?”安雅心的心頭一酸。“我該負責任,今天你會這樣是我造成的?”
“雅心,你真的打敗了我。”
“好!那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我已經不再愛你,在認識了孟彥武之後,我已經轉栘了對你的那份感情。”安雅心決定一勞永逸的解決兩人的關系。“我們都不用再困擾了,我已經不再迷戀你。”
“所以現在你愛那個遊泳教練?”任建鈞沒有一點解脫的感覺,反而感到心情更加沈重,他只有一種想法,安雅心是他的。
“對!”
“在這麽短的時間內?”
“他人很好。”
“所以你立刻見異思遷?”
“任建鈞,你自己也見過他,他是個不錯的男人,我和他很配的。”安雅心只說了一半真話,那就是孟彥武真的很好,只不過她並不愛他,她只是爲了大家著想才這麽說。
“你在說謊!”他嗤之以鼻。
“我知道你父母的事給了你很不好的影響,可是我覺得黎琪不錯,她是真的很擔心你,而且她擔心你已經要抛棄她了。”安雅心替黎琪說話。
“那你希望我怎麽做?向她求婚?”
她心痛的說:“你自己決定啊!”
“我根本不愛她,她對我……我們是各取所需,你以爲我們真是在談戀愛嗎?”任建鈞眼神冷冷的道。
“反正你該對她好一點。”
任建鈞知道這根本不是重點,黎琪從來不會令他困擾,一向沒有什麽人、什麽事可以令他不好過,可是如今他的一顆心已經被安雅心搞得千瘡百孔,想要修複得花一番大工程。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安雅心轉身要進入客廳。
但是任建鈞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准她離開。
“放手!”
他沒有照做。
“我要走了。”
任建鈞仍是沒有反應。
他想要抽回手,但是不管她怎麽使力,他就是抓得牢豐的,而當她用另一只沒被抓著的手去捶他、打他時,他也無動于衷,只是忽然用一種很冷靜、很深沈的眼神看她。
“再不放手,我可要咬你了哦!”安雅心事先警告他,她不想再這麽和他搞不清。
“雅心,別去理那個遊泳教練,我對你……”
“放手!”她不想聽。“我真的會咬你哦。”
“不要再去學遊泳。”
“你……”兩人的各說各話讓安雅心惱怒極了,她真的低下頭,狠狠的咬了任建鈞一口,但沒有想到,他居然毫無所動,即使手臂上已留下她的齒印,即使齒印已微微滲出血痕,他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任建鈞。”她咬得牙齒都痛了,可是他仍然沒有放手,眼神也沒有變。
“雅心,我想我們可以有進展的,但你得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追求你。”他有些妥協的說。
“但你不必追求我,我已經放棄了。”沒有撥雲見日的喜悅、沒有美夢成真的興奮,她已經累了。“任建鈞,我已經不是這麽想要你了。”
他突然松了手。
“我現在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去忙,只希望你能好自爲之,不要讓大家失望。”安雅心再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齒痕。“我只能這麽說了。”
“雅心,事情並沒有結束。”他低語。
“我這邊已經……”
“一切才剛要開始!”他突然像是在一瞬間想通。“才剛開始!”
※※※
白嘉嘉流産了。
在還不過二十四小時的期限裏,她並沒有留住孩子,不知什麽原因,她突然大量出血,在打了電話給安雅心,緊急將她送到醫院之後,她還是失去孩子。
說不出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失望,但是白嘉嘉除了身上的痛之外:心裏多少也有些遺憾,由于才兩個月,所以根本無從知道BabY的性別,而這件事終是結束了,而且汪達威不知情。
安雅心突然覺得自己比白嘉嘉還要難過,雖然這個孩子並不是拿掉的,但畢竟他沒有機會來到人世,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要知道!
“嘉嘉,到底是怎麽發生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白嘉嘉,安雅心也不忍太苛責。
“我不知道,我才剛要洗澡就發生了。”
“你沒有做什麽吧?”
“我沒有!”白嘉嘉抗議。“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因爲你還沒有答應要陪我去。”
“我不會陪你去。”
“所以現在也不必了。”
“嘉嘉,你真的……我是說如果小孩沒有自己流掉,你真會狠下心拿掉他?”安雅心知道現在有什麽九月墮胎潮,但那是逼不得已的,可是白嘉嘉不同,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生小孩。
“雅心,現在再討論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
“嘉嘉,你根本就不要小孩。”
“雅心,我也難過的!”白嘉嘉手抓著床單。“不要以爲我是冷血動物,失去小孩,我心裏也很痛,可是這是由不得我的。”
“不!今天如果你愛這個小孩,你想要這個小孩,那麽他不會流掉的,他一定知道。”
“雅心,我們不要再說這些了。”白嘉嘉心煩不已。
安雅心真的感到好沮喪、好揪心,爲什麽要發生這樣的事,幸好汪達威不在台灣,他不會知道曾發生這件事,否則她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真是天意,他居然得去日本七天。
“雅心,醫生說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明天!”
“而達威要到大後天才回來,那麽我還有時間。”白嘉嘉仍不忘仔細的盤算著。“雅心,麻煩你幫我買一些營養品、補品,我不能一副病撅撅的模樣讓達威看到,我要趕快好起來。”
“如果汪達威看出什麽,你怎麽辦?”
“我就說我那個來了,我每個月那個來時都很不舒服,他知道的。”白嘉嘉輕輕說。
“所以現在是船過水無痕?”
“達威不知道比較好。”
安雅心無奈道:“這點我同意。”
“達威每晚都會打電話回來,但是今天我得住院,所以他一定會找不到我,一會我給你電話,你打去日本給他,就說我們在一起,隨便說我們在做什麽都好,反正讓他知道我很好。”
“但他若問我爲什麽你不來接或是你不自己打怎麽辦?”
“雅心,你可以隨便編個理由,他會相信你的。”白嘉嘉已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托給了她。
“到頭來我還是成了共犯。”
“不!你只是做了爲朋友該做的。”白嘉嘉潤了下唇。“我很高興這件事已經過去,我不必再擔心孩子該怎麽處理,我的一些計劃也可以繼續,再過幾年我會生孩子的。”
而這會原本虛掩的門卻被推開,正慢慢走進來的人是汪達威,帶著行李,似乎是直接從機場來的他,臉上的表情就像雕像一樣,他似乎是一座沒有生命,而且絕對冷硬的雕像。
“達威?!”
“汪達威?!”
兩個女人都嚇死了,她們沒有想到他這會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回來了!”白嘉嘉發抖的說,她沒有想到他會提早回家,完全沒有料到。
“汪達威,你……”安雅心不知道他是剛到,還是已經在病房外待了一會,因爲他的表情令她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的眼神令人打心底發毛。
“我提早回來了。”他面無表情的說,視線停在白嘉嘉身上。
“達威。”
“在機場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卻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我打到管理員那,他說你到醫院來了。”
“我……”
“是真的嗎?你有BabY了?”汪達威問道,但是語氣裏卻沒有一點爲人父親的喜悅。他聽到了嘉嘉和安雅心之間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在他從機場到醫院的途中,他想過很多可能,只是沒有料到會是這樣;
“達威,我……沒有保住小孩。”白嘉嘉哭了,而她之所以會哭,有大半原因是害怕汪達威的反應,千算萬算,他居然提早回來了。
“我……我先回去好了。”安雅心突然覺得自己是多余的。“嘉嘉就交給你了。”
“雅心,謝謝你!”汪達威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仍是謝謝她的。
“嘉嘉她……”
“我知道該怎麽做!”汪達威的眼神此地獄裏的撒旦還要冷。“我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
※※※
白嘉嘉在家中的床上躺了三天,而這三天,汪達威一直默默的在照顧著她,爲什麽說默默,因爲在這三天裏,他不曾和她說過一句話。
三餐定時的弄東西給她吃,甚至還有一些補品,當她說她站不太住時,他會幫她洗澡,這三天他沒去公司,即使提早從日本回來,他也沒去公司處理事情,寸步不離的照料著她。
可是他的沈默無言令白嘉嘉很害怕,她一直試著找話題要讓他開口,但他總是以一種深不可測的眼神來回應她,充滿了批判、犀利的指責,她真的好怕。
而當白嘉嘉覺得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隔天可以去上班的前一個晚上,汪達威遞了一張紙給她,仍是沒有說話。
“這是什麽?”白嘉嘉在看了紙上的內容之後,馬上臉色大變,差一點昏倒。
“簽字吧!”這是他這幾天以來第一次開口,第一句話,很有力也很簡潔。
“但是我並不想離婚。”
“我想。”
“達威……”她忍不住喉頭一緊,聲音也變了。“你是在怪我嗎?孩子流掉並不是我故意造成的。”
“你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小孩。”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只是漠然的說著。
“這不是真的,我……”
“現在什麽都不要說了,反正我要離婚。”
“但是我不想離婚!”白嘉嘉不斷輕泣。“達威,我愛你,我也要這個婚姻,這個孩子……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我保不住,但是我們會再有其他的孩子,我向你保證。”
汪達威只是冷漠的搖頭。
“你不可以把責任全推到我的身上,”白嘉嘉撕掉了那張離婚協議書。“我的身體才剛承受流産之苦,你現在居然就要我簽字,你有沒有良心啊?你怎麽可以這麽狠?”
“白嘉嘉,不要再演戲了!”汪達威不帶感情的說。“即使這個小BabY沒有流掉,八成也會被你拿掉,不是嗎?”
“你……”她的臉色發白。
“我在病房外都聽到了。”
“但是……”
“你一直以來都只是在應付我、耍我而已。”汪達威不再上當。“我受夠了,白嘉嘉,我真的已經忍無可忍了!”
將臉埋在自己的雙手裏,白嘉嘉終于放聲大哭起來,她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真的沒有想到會變成這種結果。
“你可以不簽字,但我還是會離開你。”汪達威冷酷的說:“我對你已沒有感情、沒有任何義務了。”
“不要!”她悶著頭,哭著說。
“你現在自由了,可以去美國受訓,可以好好的發展你的事業,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搞不好有一天你會有一家屬于你自己的保險公司。”
她擡起頭,一張滿是淚水的臉:心碎的看著他。“我要你!”
“我不要你。”
“你不可以說離就離,說走就走!”她大吼。
“我可以,在你不要孩子之後。”
“孩子是流掉的!”
“白嘉嘉,你現在說什麽都挽回不了我的心,想當時我聽安雅心的勸,決定好好的再給我們的婚姻一次機會,我付出了真心和努力,那你呢?”汪達威現在冷靜無比,只想結束這個婚姻。
“我有!我也有!”
“不,你只是在戲弄我的感情。”
“你這麽說太無情了。”她站起身,來到他坐的椅子前,半跪在他的面前,很傷心也很誠心。“達威,我願意生,我馬上就生。”
“不!”他推開了她。
“我可以現在就生。”
“我已經不想了。”他站了起來。“白嘉嘉,全世界的女人不是只有你能生,我還是要孩子,但我已經不想跟你生了。”
她有一種自食惡果的感覺,她跌坐在地上,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下一次挑男人,你最好找個不要小孩、不喜歡小孩的!”他朝客房走去。
白嘉嘉的心雖然很痛,但心想至少汪達威還在這個屋子裏,她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一定還有機會,只要他人還在。
但是當她看著汪達威提著兩箱行李,而且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朝大門口走時
她終于盡情的哭喊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4:27
第九章
開著跑車,守在安家的門口,任建鈞知道一會安雅心得出門去機場,雖然他們有固定的專車,但是他決定要送她去。
安雅心一如往常的出門,她沒預料到會見到任建鈞的跑車,當她看到他此了個叫她上車的手勢時,她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上車!”他開口。
“去哪?”
“你現在不是要去機場嗎?”
“有專車。”
“我送你!”
“我自己坐車去就可以了。”
“上車!”
安雅心沒有再和他爭辯,她沈默的上車,本來是想問他怎麽有時問幹這種無聊事,但既然他人都出現了,她問再多也是多余,反正他想怎麽做,她是阻止不了的。
他又說:“明天我也會去機場接你。”
“爲什麽?”她看了他一眼。
“我想。”任建鈞做任何事向來都不必向任何人交代。“我想去接你回來。”
“你突然變成了一個大閑人?”安雅心溫和的看著他,沒有和他針鋒相對的心情。
“錢我是賺夠了,我現在只想抓牢對我而言,真正重要的人。”他承認了他的感情。
安雅心偏著頭看他,“你是在指我嗎?”
“雅心,你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那麽現在我是不是該投入你的懷抱?”
“不,我正在開車,太危險了。”他很風趣的道。
安雅心這時的感覺不是欣慰,反而有一種無力感,爲什麽當任建鈞肯面對、肯承認自己對她也是可以有男女之情時,她卻快樂不起來?
“你看起來很憂郁。”
“我是很憂郁。”
“爲什麽?我都肯愛你了。”
“你以爲當你一施點小惠給我時,我就必須感激得連你走過的土地都親吻?”安雅心搖搖頭,“任建鈞,這不是在施舍,感情是不能用施舍的,那好像是你可憐我,然後丟給我一點點愛。”
他平和的說:“我不是這麽想的。”
安雅心不禁問:“黎琪怎麽辦?”
“我會和她分手。”
“就這樣?”
“當然,我會給她一筆錢。”任建鈞一副很理所當然的表情。“我是不會虧待女人的,而且我相信她很快就可以找到下一任金主,以她的條件而言,她不會寂寞太久的。”
“所以你就這麽甩了她?”
“不要用甩這個字眼。”
“那麽我呢?”
“雅心,你是不一樣的。”任建鈞板著臉孔。“你不是黎琪那類女人,我和黎琪……我們有我們的遊戲規則,這是真實世界,不是什麽小說情節。”
“黎琪非常的關心你。”
“所以我不會虧待她。”
“任建鈞,你曾說你不相信女人、不信任婚姻,那麽對我呢?”她要和他談清楚。
“我相信你。”
“婚姻呢?”
“雅心,我不想結婚!”他倒也十分的坦白,邊說邊留意高速公路的車況。“我們可以在一起,我會一輩子疼你、照顧你、關心你,但是對于結婚,我真的不能苟同。”
“所以我從妹妹升級到你的女友或是情婦?”安雅心的聲音很沈痛。
“你可以不這麽想。”但是他也沒有全盤否認。“我們一步一步來吧。”
“任建鈞,你有沒有想過,我既不是你那下落不明、抛夫棄子的媽媽,而你也不是你那不敢面對事實、選擇自殺來解決一切的父親,爲什麽我們不能有個真正的結果?”安雅心想要扭轉他那不健康的心態。
“你給我時間啊!”
“不,我認爲你根本沒有結婚的意思。”她也想騙自己,可是她不要這麽悲情。“而且你現在對我的感覺,我認爲並不真實。”
“雅心,你怎麽也會不可理喻?”任建鈞又惱又氣,“我都已經這麽對你了。”
“你可能只是受不了我喜歡孟彥武。”安雅心的手抓著門把,真有點想跳車,如果不是一份真真確確的愛,如果他只是因爲不爽她去喜歡別的男人才來逗惹她,那她甯可不要這種感情。
“雅心,我是在乎你的。”
“你愛我?
‘我當然愛你。’
‘不是像愛妹妹般的那種愛?’安雅心真想敲他的腦袋。‘你和我混了二十五年,當了我二十五年哥哥,你當然愛我,但是如果現在我們決定用男女的心情來交往,你行嗎?’
‘行!’
‘當感情成熟,我們會結婚嗎?’
‘雅心,別逼我。’他知道她在講什麽。‘老爸、老媽會怎麽想?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心情、感覺,而且你才二十五,就算談個三、五年的戀愛,你也不會多老啊。’
‘所以你要我再等個三、五年才能成爲你的太太,或至少才有可能成爲你的太太?’安雅心不接受這種備胎似的待遇。‘請你靠邊,我要下車!’
‘雅心,這是高速公路。’
‘我不在乎!’
‘你瘋了!’
‘我拿什麽心在對你,你又是用什麽心在對我?’安雅心看破了。‘信不信孟彥武比你有誠意一百倍、一千倍?’
‘你別把他扯進來,我相信你絕不會選他的。’任建鈞對自己很有信心。
她冷笑,‘不會嗎?’
‘你不敢!’
‘那你等著吧!’
※※※
孟彥武知道安雅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遊泳上,她只是應付的遊給他看,好像很勉強、很費力,于是二話不說的,他把她從遊泳池中拉起,然後帶著她來到他的私人辦公室。
丟了條大毛巾給她,孟彥武認爲自己應該可以得到一個解釋,而且既然他要追她,他總要知道她可以拿出幾分真心,不然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他也不想浪費自己的感情。
‘你說清楚吧!不然怎麽叫我放膽的追你。’孟彥武很幹脆的說。
安雅心淡淡的問:“你想知道什麽?‘
‘那個任建鈞不是你真的手足吧?’
‘不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他糾纏你?’
‘我愛他!’
孟彥武不得不佩服安雅心的氣魄,她沒有一般女生的猶疑不決、三心兩意,她的回答是這麽的明快、這麽的誠實。
‘既然你愛他,爲什麽還要給我希望?’他不希望自己被利用。
‘我是愛他,但並不表示他會回報我同等的愛。’用大毛巾包住了自己,雖然她一身濕淋淋的,但是她還能如往常的面對他。
‘但那天我看他那表情……’
‘他是在吃醋吧!’
‘所以你們不會有結果?’
‘孟彥武,我想人的心情和感覺會隨時間而改變,只要你真的有心追我,說不定我會愛上你。’爲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不要給任建鈞看扁,她願意給孟彥武機會。
‘安雅心,只要你是真的有心要讓我追,那麽我是一定會追你的。’孟彥武很有感覺的看著她。‘你善良、溫柔,有智慧、美麗,稍稍有點常識的男人都不會放過你,我當然願意追你。’
‘那麽你還在猶豫什麽?’
‘問題是你會不會說翻臉就翻臉?’孟彥武坐在桌子的一角,表情非常嚴肅。‘你說你愛他,但是又好像不再愛了,哪天會不會你的感覺又一變,我就莫名其妙的被三振出局?’
安雅心找了張椅子坐下,其實她不該給孟彥武希望,她不該的,這只會讓事情更糟。
孟彥武問:“他是愛你的吧?‘
‘他有心結。’
‘那就把結解開啊。’
‘談何容易!’她用手撐著自己的額頭。‘我多想成爲他一生一世的伴侶,在我十八歲時就已經抱著這種念頭,可是他對天長地久好像沒有興趣,他肯給我愛,但不願給我永遠。’
‘所以你要打退堂鼓?’
‘孟彥武,你是個很好的男人。’
‘好到能讓你愛上我嗎?’孟彥武很正經的看著她。‘抑或我只是你的擋箭牌?’
安雅心不吭氣。
‘我說中了,是不是?’
‘孟彥武,我沒有要利用你的意思,只是覺得也許我們是有可能的,人真的很難說。’她咬了下唇。‘我願意試試。’
‘所以你還是有一份真心對我?’
‘有!我有。’她正視著他的眼睛。
‘那如果哪天我向你求婚呢?’
她真誠的道:“如果感情成熟,我會點頭的。‘
‘你真的願意嫁我?’
‘爲什麽不?’
‘你忘得了任建鈞?你放得下他?’孟彥武不在乎安雅心到底愛過誰,但如果他和她在一起了,他希望她的心裏、眼裏只有他。
‘現在不行,但以後也許可以。’
‘所以我可以毫無顧忌的追求你?’
‘當然,你可能會碰到來自任建鈞那裏的壓力,說不定他會直接找上你。’她事先告知他。
‘他真的那麽有權、有錢?’
‘他是。’
‘而你還有可能選擇我?’
‘孟彥武,我只是一般女人,我要的和一般女人無異,錢再多,但如果我的男人不愛我,給的並不是他全部的真心和愛,那麽我甯可他不要我。’安雅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只要一份真愛。’
‘所以遊泳教練也可能打贏商業大亨?’
‘只要有真心,是的。’安雅心好似放下了心上的大石頭般。‘孟彥武,我已經和你講得這麽明白了,而且我沒有預設任何的立場,或許命中早注定了我和他沒有任何結果,只能當兄妹。’
‘好吧!遊完泳之後我們去看電影,然後再去吃消夜。’他決定不再客氣、不再按兵不動。
‘開始了?’她知道他在暗示什麽。
‘我倒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贏。’
※※※
厚著臉皮,白嘉嘉來到了公司找汪達威,平時她這個老板娘並不常出現,如今爲了她的幸福,就算會被他轟出來,她也要忍耐,她不能失去他,特別是在他們重新深愛彼此之後。
如果只是爲了一個流掉的Baby,她絕不甘心,孩子是可以再有的。
汪達威對白嘉嘉的出現,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在他的心底深處,他是愛著這個女人的,但是她的行爲也是他心底深處的痛,明明他們可以組成一個溫馨、幸福、有孩子笑聲的家,但是她卻毀了一切。
‘達威。’她怯怯的喚著他。
‘你是要來談離婚的事嗎?’
‘不是。’
‘那麽你回去吧。’他馬上下逐客令。
‘我不回去。’她的自尊心一向很強,而且非常驕傲,可是現在她無法端架子,她必須爲了自己的將來而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裏不歡迎你。’
‘我們還是夫妻。’
‘白嘉嘉,我早已經不把你當老婆看了。’汪達威硬下心腸,他已經被她傷夠了、要夠了,他想要一個比她更有真心的女人。
她強調,‘我是你老婆!’
‘只是身份證上的。’
‘我不離婚。’
‘如果你能接受名存實亡的婚姻,那麽我也可以。’他一副鐵了心腸、玩世不恭的說:“反正我已當自己是單身男子。‘
‘但你不是。’
‘沒有差別的,對不對?’
不想和他吵,更不想和他惡睑相向,白嘉嘉准備以最溫柔的心來喚回他。‘達威,我問過婦産科醫生了,只要休息一、兩個月,我可以很快再懷孕的,這次我會很小心。’
‘那麽要恭喜那個孩子的爸爸了。’汪達威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好似她說的和他無關。
‘就是你。’
‘白嘉嘉,我無意再和你制造任何小孩,我對你已經沒有一丁點感覺。’
‘你在騙我!’白嘉嘉一直搖頭,打死也不相信。‘你承諾過我很多。’
‘對你這種沒心沒肝的女人,我的承諾根本就不需要兌現。’汪達威毫不客氣的說。
她白了臉,因爲才剛流過孩子,所以她的身體還不是很好,一陣暈眩突然襲來,她馬上用手撐在他的辦公桌上。
汪達威見狀立刻沖到她的面前,嘴裏雖然毫不留情,可是見她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還是馬上抱住她。
‘你怎麽了?’
‘頭昏。’
‘去躺下來,’他馬上抱起她,溫柔的把她放在一旁的沙發上。‘要不要去看醫生?’
‘達威,我只要你。’
‘你已經失去我了。’
她忏悔的說:“我知道錯了嘛。‘
‘來不及了。’
白嘉嘉強撐起身體坐正,她實在很希望時光能倒流,早知道他的反應會這麽激烈,那麽她是死都要保住孩子的。‘一次機會!達威,再給我一次機會就好,我不要求別的。’
他心一橫,道:“我沒有辦法再給你。‘
‘我甚至可以辭去工作,我不要再去上班,不要再當什麽經理,我願意待在家裏。’
‘你爲什麽不早一點想通呢?’汪達威嘲諷著她,眼神有些惡毒。‘嘉嘉,如果你能早一點點想通,那麽你很有可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妻子、最快樂的媽媽,但你已經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
白嘉嘉雙手握拳,激動得無法說話。
‘對了,順便先告訴你一下,免得你太吃驚。’汪達威使出狠招,他一定要她嘗點苦頭。‘我決定要追安雅心。’
‘什麽引’白嘉嘉整個人彈跳起來,現在就算是地板裂了一個大洞,跑出一只恐龍來,她也不會更吃驚。‘你要追雅心?’
‘對啊,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正確的事。’
‘雅心愛的是她那個哥哥’。“
他不在乎的聳聳肩,“那又怎樣?我還是可以追求她。”
“雅心絕不會接受你。”
“不追怎麽知道?”
“我還是你的妻子。”白嘉嘉氣急敗壞的吼道,“不!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不能這麽傷害我。”
“如果你怕傷害、怕丟臉,那我們就離婚。”
她怒喊,“不離!”
“安雅心比你年輕,但是她有分寸、識大體、善解人意,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而且她又美麗又大方,嬌柔可人,這樣的女孩,我不追才傻。”汪達威故意朝她眨了眨眼。
白嘉嘉真是痛心疾首,有種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的難堪,如果安雅心真接受了達威,那她甯可跳樓自殺。
“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回去了,而且希望你不要再來,除非你是拿了離婚協議書要來給我簽字。”汪達威使出最後一擊。
“這真的是你最後的決定?”白嘉嘉不想再出醜了。“真要這樣?”
“我就是要這樣。”他必須強逼自己狠下心才能說出這一句話。
她走了,她今天所受的羞辱已經夠她一輩子慢慢回味,不過她還是得和安雅心見一面,現在除了找她,她已經不知道還可以找誰。
她真的茫然無頭緒了。
※※※
安雅心知道女人很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因爲這是女性必備的本能,但是當白嘉嘉到她的面前這麽瞎搞時,她才知道這之中的厲害,所以爲了白嘉嘉,她不能不找上汪達威。
本來還以爲事情已經過去,沒想到是她太樂觀了,汪達威根本就不原諒白嘉嘉,雖然孩子是流掉的,可是白嘉嘉的心態他很清楚。
和汪達威約了在飯店吃飯,除了白嘉嘉的問題,她也要好好的問一下他是什麽意思。追她?他是不是頭殼壞掉了?
而汪達威的心情似乎很平常,對她約他吃飯一事,他完全不意外。
“汪達威,你爲什麽要這麽傷害嘉嘉?”安雅心有些看不過去,白嘉嘉是心態可議,不過她也受了不少罪,他不該這麽對她。
“我不覺得是傷害。”他靜靜的吃著東西。
她質問道:“你說要和她離婚?”
“沒錯。”
“你也說要追我?”
“正確。”
“你是不是瘋了?”安雅心不再客氣,很直接的批判。“你就只爲了孩子流掉的事要和嘉嘉離婚?大量流血的人是她、身體受創的人是她,她是那個得受折磨的人耶。”
“雅心,我們一定得談這些嗎?”他慢條斯理的吃著,心情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
“還有,爲什麽你說要追我?”
“我是想追你。”汪達威對她一笑,“雖然我一定追不上。”
“既然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爲什麽還要故意氣嘉嘉呢?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傷心?”
“那她知不知道我有多痛心?”
“汪達威,都到這種時候了,你到底還要和嘉嘉計較什麽?她什麽都願意讓步了,不管是工作還是生小孩,她都願意照你的意思。”安雅心努力要扮演好說客的角色,否則只怕白嘉嘉不會放過她。
“所以她是一定要見到棺材才掉淚?”他一臉感慨的神情。“她一定要得到血淋淋的教訓才肯學乖?”
“我知道你還愛她。”
“哼!”
“就算你也恨她,但是愛一定比恨多一些。”
“你又知道了?”汪達威有些怪罪似的瞪著她。“你不要理她就好了。”
“她要在我的面前上吊耶。”安雅心一副怕怕的表情。“當她說到你要追我時,她差點就在我的面前尋死,她是那麽的愛你。”
“但我已經對她失望透頂。”他還是那句老話。“你比她成熟多了。”
“因爲角色不同。”
“不!白嘉嘉永遠只想到她自己。”
“她會改。”
“民國哪一年改?”他已是身心俱疲,“我給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機會,結果她只是在唬弄我,還想趁我在日本時把小孩處理掉,今天如果不是因爲她這種心態,搞不好小孩子不會流掉。”
“那都過去了,好嗎?”安雅心溫柔的說。
“在我心中是永遠不會過去的。”他突然握著她擺在桌上的手,“雅心,今天你不是我,你不會了解我的感受,這是一種椎心刺痛,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她。”
“但你明明還愛她。”
“我現在甯可愛你。”他故意說著氣話。“我甯願去愛你,因爲你值得。”
“安雅心!”突然任建鈞嚴厲的聲音出現在他們桌邊,很不巧的,他今天中午約了客戶也在這裏吃飯,所以碰上了他們。
安雅心直覺的抽回手,有些驚恐的轉頭看著他,真是無巧不成書,台北這麽多觀光大飯店,她竟被任建鈞逮個正著。
“這位是……”意識到情況不太對,汪達威出聲問。
“任建鈞。”任建鈞眯著眼看向他,然後自我介紹,語氣中多少帶著敵意。
“汪達威。”汪達威也報上姓名。
“雅心,你爲什麽會在這裏?”任建鈞語氣很冷,而且是指責的口吻。
安雅心簡單的回答,“吃飯。”
“只是吃飯嗎?”
“不然你看還有什麽?”
“你真想聽我的看法?”
她被激怒了,憤而道:“我不在乎你的看法。”
光是他們談話的語氣,汪達威就可以猜出任建鈞的身份,而以男人的觀點看來,他認爲任建鈞是愛安雅心的,不然他沒有必要一副好像逮到了老婆和別的男人通奸似的憤怒。
“安雅心,我們的午餐……”汪達威決定介入一下,不然這兩個人搞不好會當場起沖突。
“任建鈞,你已經打擾到我了。”安雅心想到了汪達威。“我有朋友在。”
“是啊,我見到了。”
“那麽你是不是該離開了?”
任建鈞也還有客戶在,所以這會他無法和她算帳,只是當他一想到她的身邊除了一個遊泳教練孟彥武之外,還有另一個男人時,他就咬牙切齒。
“安雅心,晚上在家等我!”他命令道。
她故意和他唱反調,“我沒空!”
“反正我會去找你。”
“你來是你的事,而我……”
“七點!”任建鈞霸道的打斷她的話,一副唯我獨尊的氣勢,說完後他寒著一張臉走了,很明顯的渾身散發著怒氣。
“就是他,對不對?”汪達威心知肚明。
“就是他。”
“他的氣勢很驚人。”
“他……”安雅心忽然肩膀一垮。“別提他了,汪達威,你到底要拿嘉嘉怎麽辦?現在正是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要再和我開玩笑了。”
“走一步是一步。”他什麽也不承諾。
“你會把嘉嘉逼瘋的。”她只能無奈的歎息再歎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2 19:15:08
第十章
安雅心並沒有乖乖的在家等任建鈞,她故意在外面耗到九點才回家,但是很令她意外的,任建鈞並沒有出現,問了母親,也說沒有任何一通電話,所以看了點書、洗了個澡,她便准備上床睡覺,不過就在剛過十二點時,任建鈞“回家”來了。
因爲他也有家裏的鑰匙,所以當他回來時,並沒有驚動到安成光夫婦,反倒是耳朵很尖的安雅心立刻從房裏奔出,照理說已經大半夜了,他沒有理由再來。
任建鈞一副疲倦、煩躁的表情,完全不同于中午時那目空一切、氣勢逼人的高傲狀,此刻的他像被人狠狠的K了幾拳般。
“怎麽了?”安雅心知道出了事。
任建鈞說:“黎琪自殺了。”
“她自殺?”
“吃了七、八十顆安眠藥,還穿了一身的紅衣服,真虧她想得出來。”他點了根煙,表情有些空洞的說,並沒轉頭看她。
“現在呢?”安雅心只關心這個。
“經過洗胃和插管,現在應該沒有事了。”他頹然的往沙發上一坐,“可不可以給我一杯水,我好渴。”
她立刻沖到廚房去倒水,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黎琪沒事,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黎琪死了,那麽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任建鈞亦是。
接過了水,任建鈞這才正眼看著安雅心,並且把煙給撚熄。“那個汪達威又是誰?”
“好友的老公。”
“既然是你好朋友的老公,那麽爲什麽你們在一起?”
“我和汪達威什麽事也沒有。”安雅心只說到這裏。“你不必擔心我是什麽第三者,因爲我不是。”
任建鈞這下也追問不下去了,事實上有黎琪這個問題人物的自殺事件在先,他也無法再逼問她什麽,他的立場不穩。
“黎琪爲什麽要自殺?”安雅心低聲的問。
“因爲我說要分手。”
“她不接受?”
“她也沒有不接受,因爲我開給她的分手條件很好,所以我不知道她爲什麽會忽然想不開。”任建鈞也懊惱得很。“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對我搞這種把戲,我真是服了她。”
“我想她一定是愛你的。”她揚起一抹飄匆的笑。
“這不是愛,這是變態。”
“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不怎麽做。”他一副靜觀其變的打算。“媒體和記者那邊已經壓下來了,只說她吃壞了腸胃,是急性腸炎,明天她就可以轉院到另一個地方休養,會有朋友陪著她。”
“你不和她結婚?”安雅心試探的問。
“我不結婚。”任建鈞斬釘截鐵的告訴她。“就算我要結婚,我會娶的人也不是她。”
聽他這麽說,她的心千頭萬緒,如果他不給黎琪一個交代,只怕她不會松手,一個敢拿自己生命來賭的女人,而且還穿著紅衣尋死,顯示她的決心很可怕,起碼她怕了。
“任建鈞,你認爲你能搞定黎琪嗎?”她苦澀的看著他。“娶她吧。”
“不輩子。”
“我……我決定嫁孟彥武。”
任建鈞沒有暴跳如雷,只是用一種荒唐的表情看向她。“你別無聊了。”
“我會嫁他。”
“你不愛他。”
“但我們還是可以結婚,並且婚姻也可能幸福。”安雅心相信自己有這智慧,“婚姻需要的是經營,而不是光靠愛。”
“除非我死了。”
“你不能阻止我。”
“不能嗎?”任建鈞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他是渴,但是他連一口水也沒有喝。“雅心,我從你一出生看你看到今天,如果我不能阻止你,還有誰能阻止?你愛的人是我啊。”
她搖搖頭。
“不要被黎琪嚇到,她會想通的。”他一副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而且搞不好我並不是她想自殺的原因。”
“這樣想,你會比較安心嗎?”
“雅心,我只要你答應我不要胡亂下任何決定。”他知道她雖理性,可是一旦卯起來時,也可以非常頑固。
安雅心無言以對。
“你別想投入那個什麽遊泳教練的懷裏。”
她沒有理他的話,突然轉變話題,“黎琪她……我現在可以去看看她嗎?”
“你要現在去看她?”
她迫不及待的點頭,“我可以馬上准備好。”
“有這必要嗎?”
“我想去。”她堅定無比的說。
結果在半小時後,安雅心和任建鈞就已來到醫院的特等病房,病房中有一名看護在陪伴黎琪,黎琪似乎並沒有—入睡,而且管子也拔掉了,她看起來好像奄奄一息般,非常令人同情、令人不忍。
“病人需要休息。”看護有些怪罪的說,現在都半夜一點了,居然還來探什麽病。
“我只說一、兩句話。”安雅心彎下腰,在黎琪的耳邊低語,她的音量剛好只有黎琪和她自己聽得到,只見她說完之後,黎琪馬上露出微笑,並且安心的閉上眼睛睡覺。
出了病房,任建鈞的表情非常懷疑。“你到底和黎琪說了什麽?”
“你不必知道,黎琪知道就好了。”
“雅心!”他憤怒的瞪大眼。
她幽幽的說:“事情會有個完美的結果的。”
“在你看來或許是完美的,但是每個人都會覺得完美嗎?”他惡狠狠的瞥了她一眼,“你最好三思而行。”
“我已經決定了。”她一臉的義無反顧。
※※※
“公證結婚?”孟彥武差點就摔進池裏。
安雅心點一點頭,“等我後天從日本回來。”
“這麽快?”
“你願意嗎?”
他有點不能接受,“安雅心……”
“孟彥武,結婚並沒有這麽可怕,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你在追求我,我對你也挺欣賞的,所以我們還等什麽?”安雅心好像什麽都計劃好了,而且一分鍾也不拖延。
“但是時間未免太急了些。”他不是不想結婚,而是不想結得這麽十萬火急,好像火已經燒到屁股了。“而且爲什麽要公證?我們可以風風光光的宴請親友見證啊,沒道理要公證。”
安雅心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我必須這麽快結婚。”
“理由呢?”
“我想結婚。”
他急嚷,“但你根本還沒有愛上我!”
“我們可以結了婚之後再慢慢培養。”安雅心主動的去握住他的手。“我會做一個好妻子的,我甚至可以不當空姐,專心在家當家庭主婦。”
“安雅心,”孟彥武一臉怕怕的表情,一點都不感到開心。“任建鈞知道你這個計劃嗎?”
她簡單帶過去,“不幹他的事。”
“所以他不知道?”
“他不必知道。”
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雅心,現在我才三十出頭,我還想多活幾年,你確定我可以有當你丈夫的命,不會在任建鈞知道這件事後,很快就英年早逝嗎?任建鈞會宰了我們。”
“你怕死?”她縮回了手。
“不!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孟彥武苦笑。“找甚至連你父母都還沒見過。”
“你可以以後再見他們。”
“所以這是只有兩個人的婚禮?”
“孟彥武,就當你幫我一個忙。”安雅心已經好話說盡。“你不會後悔的,我確信我可以令你幸福,我們也可以令別人幸福。”
他感到很爲難,“我不太懂。”
“給我一句話就好,到底結不結?”
孟彥武很苦惱,“真要後天就結?”
“我們在法院碰頭。”
“萬一你反悔了呢?”
安雅心肯定的說:“我不會。”
“萬一有什麽突發狀況呢?”
“你是說你反悔?”
“雅心,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也是認真的要追你,更希望我們的感情可以開花結果,可是這麽快就結婚,叫我有點措手不及。”他很坦白的道出心裏的話,“更何況我們似乎沒有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日子是我們自己要過的,我們幹麽要那麽多人的祝福?”她還在強辯。
“那麽你可不可以請任建鈞給我一通電話,說他很高興他的妹妹要嫁給我?”孟彥武試著建議。
“你找死嗎?”
“所以任建鈞根本就被蒙在鼓裏?”
“沒有他的事。”安雅心看著表。“你快給我一個答案,一會我還有約。”她除了自己的問題,還得幫白嘉嘉解決問題。
“不能讓我再想一想嗎?”孟武彥真的很爲難。“我需要一、兩天考慮,不然我明天打到你住的飯店給你,就給我一天時間吧,我真的沒有馬上去公證結婚的心理准備。”
“好,我就給你二十四個小時。”安雅心也不再逼他,很阿莎力的一句。
“如果……”孟彥武開始思考。“如果我們真的結了婚,那麽這是一樁正常的婚姻嗎?”
“哪裏不正常了?”她一時沒有搞懂。
“這應該不是名義上的婚姻吧?”
安雅心知道孟彥武的意思了。“我們可能得再等個一陣子,我的心理才能進入狀況。”
“既然如此,這個婚還要結嗎?”
“算是幫忙,行嗎?”她忍不住提高音量。
他有些失望,今天如果她是真心誠意要結這個婚,那麽他可以馬上就點頭,因爲他確信她是一個值得男人珍惜、愛護的好女孩,怎麽說,娶到她都是他的幸運,可是她卻只是欠人幫一個忙。
“我再給你電話。”這會他只能給她這答案。
安雅心也知道自己是太急、太不近人情了些,她突然一笑,“孟彥武,其實你也不要太擔心,如果你不想結,那就不必結,因爲搞不好如果我墜機,那麽就什麽問題都沒了。”
“安雅心!”孟彥武立即罵道,“你爲什麽要這麽說?這很不吉利,如果問題真這麽嚴重,那麽我娶你。”
“真的?”
他豁出去了,“我們後天法院見!”
※※※
對于安雅心的建議,白嘉嘉很不能苟同,這會不會觸法啊?萬一汪達威告她呢?而且這方式還有一點暧昧、變態,他會怎麽想?可是事到如今,在他對她不理不睬、不聞不問的情況下,她似乎沒有其他的選擇。
再一次不顧自己的顔面,她上門按鈴,她知道汪達威有許多幢房子,而目前他就住在這裏,這也是她向他的秘書打聽來的。
門一開,汪達威對于白嘉嘉的出現不太高興,他看著她,並沒有馬上請她進門,反而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一副這裏並不太歡迎她的模樣,他必須狠著心,否則她永遠也不會學乖。
“要我簽字嗎?”他問。
她客套的說:“我可以進去一下嗎?”
“如果不是要簽字就不用了。”
“進去一下就好。”她肩上還背了一個大包包。
“你到底想幹什麽?”他不太耐煩的問,但還是讓她進屋,分居了一個多星期,他其實是想她、念她,希望有她在身邊。
而此刻白嘉嘉也沒有興趣去看這屋子有什麽改變,她的心裏很緊張,手也不停的發抖,雅心出的到底是什麽馊主意?行得通嗎?她是一個弱女子,而達威卻是如此孔武有力。
“白嘉嘉!”他對她吼著。
“你……等一下。”這會不做也不行了,她已經沒有退路,這是她的最後一步棋了,她必須放手一搏,反正又沒有什麽損失。
“你在搞什麽?”
白嘉嘉伸手從她背來的包包裏撈出一把很鈍、很舊的水果刀,然後把刀尖指著汪達威,一臉的暴戾之氣,她真的不顧一切了。
“你……”汪達威看傻了。
“不要亂動!”她手上的刀指著他的腰部。“我要你照我的命令去做。”
“白嘉嘉!”他本來是想大笑出來的,但是念頭一轉,他決定和她玩一玩,沒有想到一向怕血、怕死的她,竟敢拿刀威脅人,她真的是很有進步。
她胡亂的說:“手舉起來!”
“你手上拿的可不是槍。”他很“友善”的提醒她。
“反正你不要輕舉妄動。”
他高舉起雙手,“再來呢?”
“進去!”她又命令。
他忍著笑問:“去哪?”
“臥室。”她說完馬上臉一紅,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往不做,雅心怎麽會想出這麽笨、這麽神經的點子?
“臥室?”汪達威的笑意加深,但是他仍很服從的往主臥室走,這個小女人是不是已經抓狂了?她難道不知道要從她手中奪過那把水果刀是輕而易舉的事嗎?他只是在逗她。
“走!”她喝斥一聲。
汪達威乖乖的照做,而只是幾步,他們就已經來到他的房內,一起站在他的那張大床前。
“躺上去!”
他實在好想笑,“你確定?”
“確定!”
他很聽話的躺了上去,實在很想知道她要玩什麽把戲,她總不會是想闱了他吧?
當汪達威躺好之後,白嘉嘉立刻用她那只沒有拿刀的手,再從包包裏拿出兩副手铐。
“白嘉嘉!”他真是服了她的創意。
“不要動!”她拿著水果刀的手比劃了下。“只要你不反抗,我就不會傷害你。”
“天啊!”他笑了出來。
但是白嘉嘉不理他,用手铐將他的雙手铐在床頭的柱子上,她很意外他會這麽配合,其實她有想過只要他想,一定可以反制她的,不過他沒有,他似乎很怕她手上的水果刀。
“誰教你的?”汪達威終于問了。
“雅心。”
“我不信。”
“你以爲我會想出這種……”水果刀往床頭櫃上一放,白嘉嘉現在才覺得她可以掌握一切狀況,“這種……”
“變態的方式?”
她警告的一斥,“汪達威!”
“接下來呢?”他再次笑問。
“我們……”白嘉嘉有些難以啓齒,但是她仍勇敢的上了床,半跪在他的大腿之間,然後開始幫他解襯衫的扣子。“雖然現在不能算是危險期,不太可能會懷孕,但生命的事誰料得到呢?”
“所以你是要‘強迫’我?”
“女人無法強迫男人,也要你肯……”
他替她接下去,“硬起來?”
“達威,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爲了能重回你的身邊,我是可以不擇手段的,我不要工作、不要受訓、不要經理名街,我只要當你的妻子、你孩子的媽,你是阻止不了我的。”她展現了自己的決心。
“你早如此就好了。”
“達威,”白嘉嘉突然撒起嬌來,“好不好嘛,我都已經拿刀脅迫你,並且違反你意志的把你铐在床上了,你到底給不給?”
他忽然很嚴肅的道:“你已經犯法了,你知道嗎?”
“抓我去關好了,但在那之前……”
“你真的想通了?”
“想通了。”白嘉嘉再清楚不過的說。
“好吧!那你可以開始脫我的褲子了。”
※※※
“好事不准、壞事靈”,在從日本飛回來台灣的途中,安雅心的班機果然出了事,因爲其中一具引擎故障,飛機失控,因此在很驚險萬分、驚心動魄的情況下降落在中正機場,雖然無人死亡,但是因爲飛機受到的震蕩太大,有些空姐和乘客受了傷。
新聞一出,整個機場擠滿了記者和一些醫護、消防人員,大家都努力的想要把傷害減王最低,而記者則是以SZG連線的方式轉播這則新聞,因爲和孟彥武約了在法院見,所以即使臉上有多處瘀傷、撞痕,在處理好該處理的事之後,安雅心馬上攔了輛計程車往台北地方法院趕去。
當她趕到法院時,她發現不只孟彥武在,連任建鈞和黎琪都在場,她不禁呆了。
“是我找任建鈞過來的。”孟彥武馬上說,“我看了新聞,所以……”
任建鈞一哼,“你居然想公證結婚?”
“這是我的事。”安雅心怒吼,盡管全身都在痛,但是她仍精神奕奕。
“而且在飛機出了那樣的情況,在你平安了之後,你居然還是直奔法院?”
“可見我要結婚的念頭有多強。”
“你……”任建鈞抓著她的手,一副想修理她一頓的表情。“你欠揍。”
“讓我和安雅心談談好嗎?”一直沒有吭聲的黎琪這會開了口,雖然她的臉色仍然欠佳,精神看起來也很虛,但她還是要解決這件事。
“黎琪!”安雅心有些不想和她談。
“建鈞,給我們一點時間吧。”黎琪對任建鈞說,然後示意兩個男人走開。
任建鈞又看了安雅心一眼,然後才和孟彥武走開一些,或許這個問題還是得由女人來解決。
“安雅心,謝謝你。”黎琪突然說。
安雅心又驚訝又感到不解,“你……”
“你已經證明了你的決心。”
“我是真的要和孟彥武結婚。”
“不必了,你不必嫁孟彥武。”黎琪的心中現在已是海闊天空了。“我和任建鈞敞開心胸談了很多,而且經過這次自殺事件,我對很多事也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過一陣子我要離開台灣去香港了。”
她嚇了跳,“你要去香港?”
“我要去拍電影。”
“你不留在台灣和任建鈞在一起?”
“任建鈞是幕後的金主,他投資了不少錢,希望能讓我一炮而紅,我已經告訴他我要選擇什麽了。”黎琪握著安雅心的手,“我要事業!至于他呢?恐怕就要交給你了。”
“我?”
“嫁給孟彥武解決不了問題的……”
而另一邊,任建鈞也很誠心的向孟彥武道謝著,他無法想像如果安雅心真和孟彥武公證結婚,他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來,她是真的打算這麽蠻幹的。
“很難表達我有多感謝你。”任建鈞一副盡在不言中的表情。
“安雅心是爲了你們而結婚的。”
“但你明明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娶她。”
“我是可以和她結婚,但是她得不到真正的幸福。”孟彥武不想自欺欺人。
任建鈞笑了笑,“幸好你比她理性。”
“任建鈞,你到底可不可以給安雅心聿福?”這才是他最在乎的。
任建鈞承諾,“我會給她幸福。”
“但那位黎小姐……”
“她已經頓悟了。”
“所以呢?”
“所以我該和雅心好好的談一談了。”任建鈞被這一次的飛機事件嚇得魂飛魄散,幸好並沒有真正發生空難,而且安雅心還在這裏,可是如果想永遠保有她,那麽他似乎得立刻做這件事。
安雅心看著任建鈞像壓路機似的來到她面前,他二話不說就拉起她的手,直接朝法院裏面走。
安雅心掙紮著,“任建鈞,你要做什麽?”
“你不是要結婚嗎?”
“但是你……”她知道他是不結婚的。“你不必勉強自己,對你這種不結婚的男人,我沒有任何的期待。”
“雅心,你說了,人會改變,而經過這一次的空難,”任建鈞嚇死了,“我不會再讓你上飛機。”
她爭辯,“但是並沒有真的發生空難。”
“隨便,反正只要你是我老婆,你就不要想再上飛機。”他霸道的說,“而且我要拴牢你。”
“可是我不要你不快樂。”
他認真的看著她,“不!失去你,看你莫名其妙的嫁別人,我才會不快樂。”
“所以你要犧牲自己?”
“只好犧牲了。”
安雅心知道他的心結解開了,內心狂喜不已,但她又想到另一個問題,“老爸、老媽那該怎麽辦?”
“他們是嚇了一跳,不過他們也放話了,”任建鈞稍早之前已通知了安家兩老。“公證結婚可以,但是客要照請。”
“天!還是躲不掉。”
他朗聲一笑,“對,你永遠都躲不掉……”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