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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寄秋]春風[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03:54     標題: [寄秋]春風[全書完]

春風    作者: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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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風,人如其名,嘴甜體貼笑容也甜,看了就讓人心花開,
可當年鄰居家的小可愛長大後怎會變這樣?
放著自己的聰明才智不用,成天懶懶散散當米蟲也就算了,
現在還把他這公司副總當司機來奴役,
睡昏頭把他的手當食物啃,還惡人先告狀哭訴他對她太凶狠,
×的!換成別的女人敢這麼做,他早就巴下去,
偏偏他寵這小魔女已經成了習慣,被使喚得心甘情願,
隻希望她能快發現他不是用兄長的立場做這些,開竅接受他,
怎知他家大哥竟開口說他再不積極行動就要搶走她,
這種事他絕不容許,什麼卑鄙的招數他都要用上啦!
先是用美食拐騙隻有貪吃這弱點的女人當他的女朋友,
再強硬的把她吻得七葷八素,從身體開始征服她……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7-26 10:17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18:51

離奇事件
 
  
  秋寫“何春風”這個女人時,說起來還真有點光怪陸離,秋很少在有感覺到決定寫這個人的故事不到一個禮拜,那對秋而言太趕了。

  可是秋隻要一空下來,耳邊就傳來某隻噴火龍的大吼大叫——

  “何春風,你給我死到哪去了?還不快點滾出來。”

  “何春風,你又幹了什麼?馬上停止你手邊的事。”

  “何春風,你這個死女人又惹了什麼事,就不能安份一分鍾嗎?”

  “何春風……”

  “何春風……”

  “何春風~”

  然後,驚天的怒吼聲震動整幢大樓,一名氣急敗壞的男人鐵青著臉,樓上樓下找著不知又犯了哪件邪門事的女人。

  秋的眼睛看見躲在門邊竊笑的何春風,風神地仗著家人的寵愛,不可一世地光明正大的偷懶,當隻世紀大米蟲,渾然不覺氣死某男是罪大惡極。

  好鮮明的修改跳了出來,既無賴又太隨心所欲了,讓人好想把她寫出來。

  可憐的某男隻好委屈點嘍!誰知他兩眼被牛蹄踩過,愛上如風的率性女子,吃點小苦頭也是理所當然,“愛到卡慘死”嘛!

  先有“何春風”這個女人才有整篇劇情,本來秋還苦惱該把她配給三兄弟的哪一個?老大沉穩,稍可製得住她隨興情;老三風流,舌燦蓮花,讓他受點“報應”也挺好的。

  隻是呀!獅子吼的大男人不斷在秋的四周吼來吼去,秋被他吵得快崩潰了,很想叫他閉嘴,所以他就成為受荼毒的男主角。

  不過,他似乎沒有發出抱怨,那就……這樣了。

  真的很玄,寫完《春風》後,耳邊就再也沒聽見鬼吼鬼叫的聲音,讓秋心情好平靜。

  順便一提,沒有續集,是單行本,不用太期待一大串的係列。

  嘻!嘻!痛快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20:33

楔子


  和平街有條和平小巷,巷底有幢不新不舊的三層樓透天厝,屋齡大概有十年,住了一對姓何的平凡夫妻。

  有多平凡呢?

  何先生是個憨實的公務人員,早上八點上班,中午回家吃飯,用完餐再回去工作,準時傍晚五點下班,從不應酬,或在外逗留,隻偶爾與同事們唱唱卡拉OK、喝喝小酒,標準的愛家、愛妻好丈夫。

  何太太非常樸實,專心照顧家裏,不盲目追求流行,很少買昂貴到嚇死人的衣服,她的理財觀念是夠用就好,不會成天作著不切實際的發財夢,省吃儉用留作日後的開銷。

  男主外女主內的小康家庭十分和樂,夫妻倆的感情好得教人嫉妒,常見兩人有說有笑的牽著手在公園散步。

  雖然外表平凡無奇,是隨處可見的大眾臉,不過該做的“家庭功課”倒是沒少過,一到了夜裏,那繾綣纏綿的熱度可要教人臉紅了。

  兩夫妻很勤勞地拚呀拚的,拚了七年才拚出一個小人兒,自是疼入心坎裏,捧在手上怕摔著,含在嘴裏怕融了。

  夫妻倆也有趣得緊,一見到女兒露出無牙的嗬嗬笑顏,竟心口發軟地想起床第間的恩愛,於是你發臊我害羞地捂著胸口,給心肝寶貝取了個名字——

  何春風。

  春風,春風,一度、二度、三度……管他幾度春風,她就是何家爹媽的心頭肉呐,他們很小心的寵,很小心的嗬護,很小心的……

  呃,很不小心的養出一個混世小魔王,混得很理直氣壯,混得天經地義,混得令生養她的爹媽汗顏不已,她的懶散實在稱得上是一絕。

  不過,也不能全怪何爸何媽的縱容,隔壁生了三個壯丁的馮太太也是個禍首,生不出女兒卻特別想要個女兒的她,把何春風當成自己女兒來疼,其偏心之程度教人瞠目結舌,甚至連不知情的外人都以為她是馮先生的繼室,因此對“前妻”的小孩一點也不疼。

  但是,天可明監呀!從老大到老三全是馮太太十月懷胎的親生兒,生兒子固然高興,可女兒更貼心,一連生了三個帶把的,怎教她不捶胸頓足,一見甜美可人的何春風心就偏了,巴不得偷抱回家,不還人。

  “春風呀!快來嚐嚐馮媽媽剛烤好的餅幹,有淋上你愛吃的楓糖……馮老二,把你的賊手給我收回去,要是春風吃不夠,我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春風,來來來,坐上你的小椅子,馮媽媽倒可可給你喝……”

  “好。”

  甜甜的稚嗓像沾了蜜,又軟又甜膩,缺了兩顆門牙的小女孩笑得好不開心,一隻踩到泥巴的鞋子直接踩過躺在地板上看書的馮家老二,潔淨的衣服多了小小的腳印,原本脾性溫和的他頓然發起火。

  “何春風,你這個不長眼的……噢!好痛,媽,你竟用平底鍋打我的頭……”要是把他打成笨蛋怎麼辦?

  “給我小聲點,嚇著了春風,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貴婦模樣的馮太太叉起腰,橫眉豎目地警告兒子。

  “哼!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馮家老二嘟嘟囔囔的,揉著發疼的後腦勺,偷瞪正嗬嗬傻笑的白癡妹。

  他心想,等一下一定給她好看,看她還敢不敢三不五時來騙吃騙喝。

  誰也沒想到“給她好看”成了他的口頭禪,從未有機會落實,倒是他常被她氣得跳腳,總大吼大叫想宰了她,教她從此消失在這世上。

  但是,跟“給她好看”一樣是空話一句,有馮母這座大靠山,馮家老二根本是被吃定了,何春風根本不怕他,還樂得繼續懶散下去,反正有馮家三兄弟罩著,天大地大的事由他們扛著,用不著她煩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26:23

一之一章

人生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早起洗臉刷、趕公車、趕捷運、趕打卡,等著中午吃便當,東摸摸西晃晃再來打個盹,一天時光就這麼輕輕鬆鬆混過去。

  打混摸魚是上班族最大的樂趣,能不做事最好別做事,二郎腿一蹺泡起老茶,當日報紙一翻,優哉遊哉地打發時間。

  這就是享受,這就是活著的快樂,令人向往不已。

  但是,就以高科技產品及聲光科幻電玩著稱的日耀企業而言,悠閑是最不可能出現在公司裏的名詞,混吃等死的化為失業人口,絕無立足之地。

  從早忙到晚是常有的事,加班更是稀鬆平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扣掉年假和公休,實際工作天數超過三百六十日,幾乎是全年無休。

  老總裁已經六十好幾了,急著培育下一代接班,他好早一天退休,陪同樣年歲不小的妻子四處遊玩,不想等到老得動不了才讓人推著輪椅,欷籲年紀大了,不中用。

  尤其是隔壁鄰居夫婦年齡和他們夫妻差不多,人家賺的沒他多,銀行存款又少得可憐,領個幾百萬退休俸就高興得要命,三天兩頭就聽他們炫耀到哪裏玩,哪裏的風景比圖畫還美,哪的東西最好吃,簡直樂不思蜀,像兩個無憂無慮的傻瓜。

  反觀他,身為大公司的龍頭,卻一日不得閑,每日一睜眼就得麵對繁忙事業,他已不記得何時有好好地坐下來吃一頓飯,和家人閑話家常,享受天倫之樂。

  所幸他的兒子們滿爭氣的,讓他少了些後顧之憂。

  隻不過那三個讓人讚譽的兒子,同時也是造成全體職員精神緊繃的原因之一,不少員工私底下透露得靠安眠藥助眠。

  老大馮天綸生性嚴謹,凡事一板一眼,處事明快,賞罰分明,他的座右銘是:天底下沒有做不到的事,隻看你肯不肯做。因此在他手下工作的人個個戰戰兢兢,但求無過,不敢奢望有大功勞。

  身為總經理的他絕對是公司職員的惡夢根源。

  而身兼副總經理及研發部經理的馮天綱,脾氣不好是眾所皆知,而且他的怪癖甚多,一點小事不順心便抓狂,半徑十公尺以內的下屬都是受害者。

  千萬不要跟這頭火爆獅子硬碰硬,否則屍骨無存是唯一下場。

  至於老一馮天維名副其實的笑麵虎,看似無害的笑臉下是一肚子心機,陰險狡詐,是業務部的第一把交椅。

  他奉“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錯放一人”為處世圭臬,任誰對上他,隻有兵敗如山倒的份,沒人能占他一點便宜。

  “喂!聽說了沒?上麵又布達一項規定,嚴禁‘辦公室戀情’據說隻要有人觸犯了,一律減薪一半,連降三級耶!”

  “太不人道了吧!我們等於把命賣給公司,哪有時間向外發展感情,如果不從公司的精英找起,哪天才嫁得出去?”辛酸誰人知。

  “哪有辦法,還不就公關部那個花癡女仗著有幾分姿色,多次以公事之名行騷擾之實,咱們不受美色引誘的總經理不堪其擾,隻好祭出重典,看能不能遏阻女性員工的豪門夢。”

  “真是的,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把我們的希望硬生生折斷……”

  咿呀一聲,女人的交誼廳——廁所,最裏麵一間忽然從內而外的推開,一名穿著褪色員工製服的女子走了出來,手上還抓著換下的空衛生紙卷軸。

  “噢!原來是總務課的呀!嚇了我一大跳。”好險她沒說公司的壞話,不然就糟了。

  日耀企業是跨國大企業,擁有樓高三十層的專屬辦公大樓,員工近千眾人,為了分辨每位職稱和工作內容,每個人都得在左胸口別上員工證。

  “哎呀!我們可別和他們沾上一點邊,格調會被拉低,快走快走,一身穢氣會讓人笑話的。”另一名女子語帶不屑的嚷著,她可不想被人當成打雜的小妹。

  打雜的,總務課的別稱,舉凡換燈泡,發印好的名片,修卡住的影印機,甚至是辦公室裏的影印紙沒了,咖啡茶包等不足,一通電話打來,立即補足。

  他們的工作範圍甚廣,隻要哪裏有需要就必須得隨傳隨到,沒有理由,沒有借口,隻求有沒有達到要求。

  總務課是全公司最被瞧不起的單位,也最低層的,似乎人人都可以使喚他們,被分派到那裏的人也被認為是最不一群,少有升遷的機會。

  由哪方麵可以看出總務課的不受重視呢?

  原因在於日耀企業雖樓高三十層,可是總務課不在其中一層,而是位於地下停車場的下一層。

  停車場在B1-B2,地下第三層樓才是總務課的所在地,那也就是地位低下得連停車場都不如。

  但是,有件事是公司職員所納悶的,為什麼安全部門也設在地下三樓,與總務課正好一左一右相對望呢?給人一個很詭異的感覺,仿佛似有若無地在對總務課進行保護。

  更誇張的是,總務課門口就設了一座直通三十層樓的寬敞電梯,電梯內還有某人專屬的懶人椅,除經理級以上及總務課、安全人員可以搭乘外,其他員工一律不得使用。

  不過根據公司的官方說法,是為了載送物品方便,從一樓到三十樓的消耗品甚多,要是一層一層地往返太費時了,不符合經濟效益,上頭怕延遲急件才索性讓總務課優先處理最高層的需求。

  好大的特權呀!真教人非常匪夷所思。

  “啊!借過借過,我要衝洗馬桶……噢喔!怎麼有人在門後頭呀?!你是上完了還是正要上啊?”

  一位長著兩顆小虎牙,模樣清秀可愛的短發女孩推門而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小心,好死不死將手裏的半桶髒水潑向正在聊天的女員工。

  “你……你知不知道這件新上市的香奈兒有多貴呀!笨手笨腳地弄濕了我的衣服,要是救不回來,我看你拿什麼來賠!”天呐!她才穿兩次而已,怎麼就毀在這毛毛躁躁的打雜小妹手上。

  “仿冒品。”手裏還拿著空卷軸的女子咕噥著,一副沒睡醒的恍神樣。

  她的聲量不大,有意保持低調,可廁所的空間就那麼大,回音效果出奇的好,像是夢囈的低喃一出,立刻讓人難堪得下不了台。

  這時長得像日本娃娃的女孩一手搭上女子肩頭,一手將空水桶甩過肩,十分有義氣地陪她挨人白眼。

  “哎喲!你會不會做人,連我這個外國人都曉得要入境隨俗,適當的讚美有助於人際關係的和諧,你要稱讚她們穿著得體,是繁花中最嬌豔的一朵鮮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還是學姐教她的,學姐這會怎麼這麼坦白呀。

  “美智子,人走了。”對眼高於頂的人而言,別人說什麼都等於放屁,噗的一聲就沒了。

  高村美智子“咦”了聲。“太沒禮貌?!怎麼不打聲招呼?你們台灣人的教養真是太差了,完全不尊重他人。”虧她還想多交幾個朋友,充實貧瘠的心靈領域。

  “不想被圍毆就少說兩句,別忘了你踩在誰的土地上。”想死不怕沒鬼當。

  聞言,墳美智子馬上羞愧地低下頭認錯。“我錯了,學姐,釣魚台是你們的。”

  用空卷軸撓頭,她沒什麼精神的打了個哈欠。“好,釣魚台是我們的,你把地拖一拖,記得把推車推回總務課,我要回去補眠。”

  睡眼惺忪,一臉倦態,像是做一夜賊的何春風渾身乏力,兩眼快睜不開了,她半倚著牆,一副快睡著的樣子,頻頻點著頭。

  而喚她一聲學姐的美智子是走後門的日本人,兩人曾上同一所日本學校,交情不算好也不算壞,就沾那麼一點點學姐學妹的關係,不過人家大老遠從日本遠渡重洋來投靠,何春風再怎麼懶散成性也隻好收留她。

  “還沒下班耶!堂姐,你不怕某人又急吼吼的衝下樓找人。”那個人有她能應付,他們可沒本事承受驚天動地的獅子吼。

  半睜的杏色瞳眸微閃了閃光,眼皮隨即又無力地垂下。“我很困呐!人生幹嘛過得這麼辛苦?”

  她連打好幾個哈欠,雙腳虛浮走得有些搖搖晃晃,慢慢朝總務課用的電梯移動,以特製密碼卡一刷,讓電梯快速下降。

  全公司隻有她有這張金色密碼卡,就連總經理也沒有,隻要用金卡一刷,電梯就隻停在她使用的那一層樓,其他人無法搭乘。

  “學姐,你說這句話是讓人心酸的嗎?你還不夠好命呀?錢多事少離家近,還不用看上司臉色……”她才是可憐蟲,無家可歸的孩子。

  何春風懶懶一瞟,小老太婆似的垂肩彎背走進電梯。“美智子,你想我一腳把你踢回日本嗎?”隻會“靠夭”,言不及意,她為什麼得委屈自己聽她說廢話?

  生平無大誌,隻求平順過日,這是何春風沒誌氣的人生目標。

  得過且過,反正粗茶淡飯是一餐,山珍海味也是一餐,她對所謂的生活品質沒什麼要求,睡得好,穿得暖,吃得飽就不錯了,簡簡單單的日子才能無波無浪,她絕不和自己過不去。

  不過呢,有時候也會受美食誘惑,一不小心做了不想做的事,然後再來後悔心誌不堅。

  “學姐,你好無情喔!也不想想剛才誰替你解圍,仗義執言,討回一口氣。”高村美智子扁起嘴,小有怨色。

  “我要的是低調、低調,有要你幫我出頭嗎?最好不要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把我當隱形人忽略。”踏進地下三樓的辦公室,何春風就像全身骨頭散掉了的老狗,兩手一張成大字形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學姐,你是個怪胎。”高村美智子指控著,不懂靠山一籮筐的學姐,為何不想太出鋒頭?

  學姐是她最崇拜的人耶!與無所不能的神沒兩樣,否則她自傳在走投無路之際找上她,靠著她的掩護躲藏至今。

  外表看似天真的高村美智子並不單純,其實她是日本某財團的千金,因為滿獨裁的父親未經她同意便逕自決定她的婚事,所以她在訂婚那日搭著飛機離家出走。

  “嗯!嗯!台南的肉包子好吃,皮薄餡多滋味美妙……”鼻間似乎嗅到微微的包子香,何春風半睡半醒的喃道。一顆顆剛出爐的熟包子……唔!好香,肚子有點餓。

  “吼!學姐,我在發泄不滿呐!你在嘟囔什麼餃子,太讓人傷心了。”活生生的人居然不如一顆包子。

  她趴得舒舒服服,嘴角噙笑。“不要在我耳邊發牢騷,去去去,牆角的蜘蛛網撥一撥,學姐我的懶人病又發作了,不睡得飽飽的會暴斃。”

  “學姐你……你太過分了……”虐待可愛的小學妹,她一定會有報應。

  拿出詛咒娃娃的高村美智子用針重重一紮,娃娃的口耳眼鼻和四肢全讓她紮上針,密密麻麻的像插花用的劍山,足見她的怨念有多深。

  可被詛咒的人不痛不癢,舌頭一舔豐厚下唇,發出小小的鼾聲,睡意正濃。

  隨性,大而化之,何春風是率性而為的豁達人,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不管別人怎麼想,隻求自己高興就好,其他事輪不到她來扛。

  “來來來,來吃包子嘍!春風呀!快來吃龍王包子,有你愛吃的龍蝦包和奶黃包,你看這蟹黃滿到快滴出來了……”

  龍蝦包、奶黃包、蟹膏包……蘇!一吸口水,癱死的何春風忽然精神一振,由一具“死屍”迅速地活了過來,手腳敏捷的搶過主任手中的“供品”。

  “學姐,留一點給人家嘛!你不要一個人吃光光……吼!你太狠了,我跟你拚了。”眼看美味的包子一顆顆消失在無底洞裏,高村美智子趕緊加入搶食行列,吃東西都輸人,還叫大和子民嗎?

  總務課職員不多,包含主任在內不過七人而已,可一搶起食物卻猶如蝗蟲過境,誰也讓誰地紛紛出手,先搶先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29:38

一之二章

“何春風,看看你又幹了什麼好事!這一次誰來求情都沒用,我要活活地掐死你!”

  人未至,聲先到。

  驚人的狂吼如雷聲隆隆,直撲一小塊寧和清靜地。

  像是司空見慣,總和課職員個個神色自若,各自拿走搶來的“戰利品”,處變不驚的吃起包子。

  每幾天就會上演的芭樂劇碼,他們由一開始的驚恐、慌亂奔竄,躲到下找掩護,漸漸的,被磨強了心髒,如今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而這位眼神凶狠,用力甩門的仁兄便是幕後功臣,他造就了史上最無懼的團隊。

  “沒瞧見我在瞪你嗎?你還敢吃,就不怕吃到胃酸過多,胃穿孔!”這一回他一定要好好教訓她,讓她永遠不敢再在太歲頭上動土。

  斜斜地一瞄,何春風神態慵懶,“我餓了嘛!不吃會餓死。”

  “吃吃吃,吃成一頭豬,你沒發覺自己的臉變圓了,下巴多了一層嗎?”吃死她,肥死她,一輩子嫁不出去,沒人要。

  “玉雲姨說我臉圓好福氣,天生是來吃定男人的。”她輕鬆回擊,不以為忤的吃下和她皮膚一樣白嫩的肉包子。

  聞言,堪稱好看的方正大臉抽搐了一下。“不要拿我媽來堵我,你這個好吃懶做的懶骨頭。”總有一天,他肯定會被她氣死。

  像是聽到毛病,她托腮微笑。“一生懶散是我正在努力的目標,多虧有你們大家的幫助,我才能如願。”

  人呀!幹嘛為難自己?得過且過,當隻飽食終日放空腦袋的小米蟲也不錯,不特別突出,也不必承擔任何壓力。

  瞧他那張臉,累到快爆肝,看起來比實際年齡三十幾還蒼老,虛火上升得厲害,何苦來哉?

  “別拿我們和你相提並論,我們才不像你這麼沒誌節又不爭氣。”漲紅一張關公臉的馮天綱垂拍桌麵,筆筒、紙張、電腦非常整齊劃一地跳。

  “小小螺絲釘也有它的重要性,一輛大車苦少了它可就會出大事,副總,不是每個人都能爬到金字塔頂端。”高處不勝寒,她畏冷。

  “不許叫我副總。”聽起來刺耳又不舒服,隱含諷刺意味。

  何春風從善如流。“老二。”

  “老二?!”他嘴角扭曲像快要抽筋。“我知道你肖想我下半身很久了,可惜沒你的份,你不能親自見識它的勇猛和強壯。”

  不分男女,總務課職員有專美  同地看向他腰部以下的部位,有的人睜大眼猛瞧,有的捂嘴偷笑,有的暗自臆測他是否誇大其實。

  “你很難討好耶!馮老二,自大也要有本錢,你有幾年沒交女朋友了?”她彎著指頭替他細數空窗期,連偶爾打打野食的紀錄算在內。

  這就是當鄰居的最大壞處之一,隔壁發生了什麼事全知之甚詳,根本沒秘密可言。

  “我交不到女朋友是誰害的,你敢說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他再度發火,臉色難看。

  “沒本事的人才會把過錯推給別人,你看馮大哥、馮三哥桃花滿天下,今天擁著舊愛,明天懷中多了新歡,我還沒見過他們身邊沒女人。”會做人就是不一樣,處處受到歡迎。

  “那叫風流成性,兩頭隻會亂發情的野獸,還有,你喊老大、老三、大哥、三哥,為什麼不喊聲二哥來聽聽?”他聽得爽了,自然網開一麵,不與她計較。

  馮天綱吃味得很,卻裝出毫不在乎的樣子,一副你喊來聽聽,我就勉強接受的囂狂模樣。

  “程度問題。”她抽出一張濕紙巾拭手,臉上幐吃飽了就想睡的倦色。

  “什麼程度?”他凶目壓低,微帶一絲恫嚇。

  “成熟度。”她笑得很鄰家小妹,甜甜的,不具危殺傷力……

  才怪。

  “你說我幼稚……”又是一聲雷吼,端正方臉拉長。

  輕摳指甲,何春風像是勉為難配合他的“程度”解說:“動不動就在我耳邊大吼大叫還不幼稚嗎?虧你都長得人高馬大了,居然脫離不了青春期,一樣血氣方剛。”

  “何、春、風,你要我掐死你嗎?”他樂於執行,絕不手軟。

  她搧了搧又長又翹的濃黑睫毛,笑意盎然。“從小到大你說過幾回了?怎麼還見落實?”

  他要有那個膽早動手了,不會等到今天,她的靠山可是馮家老媽,他敢輕舉妄動,死的會是他。

  得人寵跟不得寵真是差很大,她天生就有長輩緣,人見人愛,什麼也不必做就有一堆人搶著寵她,馮家爸媽更是拿她當親生女兒疼著,隻差沒求她爸媽讓她過繼馮家戶籍。

  “你……你……”他氣得快爆血管了,青筋浮動,咬牙切齒地瞪大一雙獅瞳。“我問你,我車子的輪胎是不是你刺破的?”

  “哪一輛?”她沒否認,雙手支著下巴。

  “哪一輛……”馮二少的表情由鐵青變得猙獰。“你是指不隻一輛?”

  她聳聳肩,不以為意。“反正你用不到那麼多輛車,幫忙促進經濟發展也算為這個社會做點事,進廠維修,修車廠的老板肯定笑得合不攏嘴。”

  “就因為我不肯借你車?”心眼比針頭還細的臭丫頭。

  “一年一度的流星雨,不看可惜。”人要及時行樂,莫要錯過好風景。

  看她一臉向往的說著風涼話,馮天綱名為理智的神經啪地斷裂。“哪是什麼流星雨?是看人打野戰,你這個女人知不知羞呀!”

  一隻大掌重重揮下,半顆沒吃完的番茄瞬間爆漿,被壓得扁扁的。

  “寓教於樂嘛!我這是聆聽大自然的聲音,何況一輛車而已,瞧你小氣的。”男人愛斤斤計較的,成不了大事業。

  他笑得有如冷麵修羅,寒氣迫人。“那是我剛買的蓮花跑車,不是悍馬登山車,你一個人半夜摸黑開山路想毀了我的新車嗎?”

  喔!原來如此,副總經理大發脾氣是為了這事呀!難怪他挾著狂風暴雨而來。

  總務課的同仁頻頻點頭,終於明白火山爆發的原因。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幹嘛氣得暴跳如雷,何春風所做的每件事皆出自一時興起,絕無預謀,他早該習以為常,不當一回事。

  全公司千名員工,大概隻有總務課這幾隻小貓知曉他們淵源深厚,而且也抱以嶼態度,副總經理一直是受害者,從沒占過一次上風。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在幫你測試新車的效能。”輪胎防刺性差了些。

  “你用什麼刺的?”他已經氣得快說不出話。

  見張大臉湊近,何春風困意甚濃的打著哈欠回答,“我用鑰匙打開你的後車箱……”

  “等等,你哪來的鑰匙?”地輛車他買來還不到三天,剛辦完過戶。

  她斜眸一睨,神色慵懶,似在說:你要不要讓我說完?“我拿你的鑰匙很困難嗎?”

  他咬牙再咬牙。“沒有,一點也不困難。”

  因為他有一家胳臂往外彎的家人,她的要求他們從未拒絕過。

  “那我繼續還原現場嘍!你的後車箱什麼都沒有,我隻瞧見倒拔釘子的尖頭工具,我拿起來在手中掂了掂,重量適當,十分順手……”用來當殺人凶器也滿適合的。

  “所以,你就往我車子的輪胎釘下去。”他說時臉都綠了,頭頂疑似有白煙冒出。

  她連拍掌都顯得意興闌珊,好似他的推理能力不如一個小學生。“對呀!我還差點扭傷手腕,你要賠我貼藥布的醫藥費。”

  “我賠你……醫藥費……”他整張臉扭曲變形,忿忿地伸出有力雙臂。“我先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這個禍害……”

  馮天綱的手指才一輕觸軟膩頸膚,那觸電似的感覺通過他上肢,直接撲滅了滿腔怒火,教他怎麼也掐不下去。

  “馮老二。”

  “幹嘛?”他口氣凶惡地臭著臉。

  “我想睡覺。”吃飽了就該睡個好覺。

  “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許偷懶。”他的語氣還是一樣的凶,可明顯地流露一絲縱容。

  “背我。”她懶得動。

  “背你?!”他揪起她耳朵大吼,“何春風,你給我再過份一點沒關係,你這頭不事生產的豬,除了吃和睡之外還會做什麼——”

  吼聲再起,震撼天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31:50

二之一章

為什麼他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的大男人一臉憤懣,轉過頭看向背上邊流口水邊打呼的女人,臭臉布滿陰鬱,活似討不到債的債主。

  他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被這個小他六歲的鄰家丫頭吃得死死的,不論好事或壞事,她永遠曉得他的命門在哪,不費力地輕輕一掐,他就像被勒緊脖子,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明明小時候可愛得彷佛一尊搪瓷娃娃,臉頰軟嫩,紅通通的,逢人就笑,模樣討喜讓人愛不釋手,巴不得偷回家收藏。

  誰曉得她長大像變了個人似的,可愛不再倒多了可惡,讓他氣得牙癢癢地。

  “何春風,你給我清醒一點,不要一直賴在我背上,自己下來用走的!”

  嚶嚀一聲,似是不甘被吵醒的睡美人微抬眼一瞧,眼前景物是停車場一角,嘟囔一聲,她又趴回寬背。

  沒到家前她根本不想清醒,死賴活賴地要人背,絲毫感受不到背她的人的怒氣,黑發輕散的腦袋瓜枕在人家肩頭,舒服地發出小貓呼嚕聲。

  她就是吃定馮家老二,料想他不至於黑心的不管她,直接將她拋甩落地。

  為什麼她這麼篤定呢?

  原因無他,他們太熟了,熟到彼此身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她這個常往馮家走動的人,怎會不曉得這一家人的心性。

  外界對馮家毀譽參半,暗指他們為求商場上的勝利不擇手段,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造就今日的輝煌成就。

  不過在她看來,馮家人全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人,隻是不太會廣結善緣,老板著一張臉,加上不善解釋,才造成各方誤解。

  “何、春、風,你休想得寸進尺。”他已經夠縱容她了,堂堂一個副總經理讓一名小職員騎在頭上。

  “你好吵,讓人家睡一下又不會怎樣。”何春風雙眼緊閉,玉手一抬,準備無誤地巴上他後腦。

  一吃痛,他臉色更難看。“你敢恩將仇報,你……你死定了。”

  “安靜啦!你吵得我都不能睡。”她擰著他耳朵,抗議他的嘮嘮叨叨。

  “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截斷,馮天綱一看,是自家弟弟。

  “咦!二哥,還沒下班你就要走……喔!我了了。嗨!春風小妹,昨天又熬夜看DVD對不對?”嘖!粉嫩嫩的臉蛋真可愛,百看不厭。

  “嗯!馮三哥。”她揮了揮三根手指頭,表示打過招呼了。

  何春風是標準的懶人,她認了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懶人行徑令人發指。

  “你怎麼知道她又熬夜看DVD?”馮天綱一臉陰沉的問道,語氣中微帶一絲酸味。

  “我昨晚回家時,她房間的燈還亮著。”她隨性得很,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管時間有多晚。

  “你幾點回家?”

  相貌清逸的馮天維想了下。“大概淩晨三、四點吧!”

  何家是家境小康的家庭,住的是老一輩留下來的透天厝,坪數不大,三十坪左右,屋齡五十,除了偶爾會漏漏水外,住一家三口還有點寬呢!

  而隔壁的馮家雖然也是三層樓建築,可坪數大得多,房間也寬敞,三個兄弟各占一方,離得甚遠,所以就算有人回到家根本聽不見腳步聲。

  三兄弟中老三馮天維作息最不正常,跑業務的人常需要在外應酬,一邊拉攏客戶,一邊享受美女的投懷送抱。

  女人緣極佳的他更換女友頻率極高,三天兩頭就看他又帶新女友出來,沒隔兩天又換一個,往往讓人搞不清楚哪個是他新歡,哪個是舊愛。

  所以不用問他晚歸的夜晚去了哪,十之八九窩在女人香閨溫存,直到天快亮前才誌得意滿地回來補個眠。

  “何春風,你又晚睡……”

  一道震耳欲聾的獅子吼在空曠的停車場裏回音特別響亮,可何大小姐一點動靜沒有,完全不受影響。

  反倒是另一個男人笑了。

  “二哥,你用不著吼她,她早就習慣你的吼聲,你吼得再大聲,她也無動於衷,不如讓她睡飽了再說。”

  兩簇怒火在馮天綱眼底跳動。“這頭豬交給你,你負責送她回家。”

  “我?”他敬謝不敏,車鑰匙往上一拋又落在手心。“抱歉了,二哥,我今晚有約會。”

  美麗的性感小妖精,身材惹火又熱情,他要是錯過了會後悔終生。

  “推掉。”他命令著。

  笑得春風滿麵的馮天維朝兄長一眨眼。“重色輕友是男人的本性,不能怪我毫無手足情,我先走一步了。”說完,他鑽進亮紅色奧迪跑車,車門一關,揚長而去。

  但還沒開出停車場,他想到什麼似的又快速回轉,來了個漂亮甩尾,車窗一降,露出笑嘻嘻的嘴臉。

  “媽說她從巴黎帶了一些新裝回國,要給春風妹妹的,不要忘了帶她回家試穿。”他指的是回馮家,而非何家。很欠揍的馮天維一交代完,有些戲謔地行個舉手禮,油門一踩又飆走了。

  “你這個……無花不摘的風流鬼……”馮天綱牙根一咬,氣憤難平。

  兼任研發部的工作已經忙得分身乏術了,為什麼他還得扛起跑腿任務,將一頭睡得不省人事的豬運送回豬舍,他有必要那麼命苦嗎?

  “喂!醒醒,不然我要把你丟下去了。”他聲線壓低,恐嚇著。

  何春風嬌懶地橫過手臂,勒住他脖子。“摔疼了我要向馮媽媽告狀。”

  “你……哼!算你狠。”他口氣很凶,可動作卻異常輕柔,像是嗬護一件易碎物品,輕輕將背上睡死的人兒放上副駕駛座,並調整座椅讓她躺得更舒服,輕扣安全帶。

  今日鄰家小妹的懶性,馮天綱難逃其咎,他也是寵壞她的罪魁禍首之一,縱使嘴上的數落聲不斷,可他和其他的馮家人一樣,早就陷入何春風的魔咒裏,深深被俘獲。

  “我先送你回家,晚一點你再到我家拿衣服,聽到沒?”睡睡睡,早晚睡成神豬。

  有幾分惡意,他故意捏住她鼻子,看呼吸困難的她會不會自動醒過來。

  “嗯!回家睡覺。”她腦裏隻轉著一個念頭,其他不在她關心的範圍內。

  鼻子不通,她改用嘴巴呼吸,一張嬌憨睡臉噙著甜甜笑意。

  以美人的標準來看,何春風不算美,肉肉的臉頰帶著孩子氣,微噘的嘴兒稍嫌大了些,朦朧的雙眸像是沒睡醒,不夠晶燦有神。

  可沒來由的,她就是討人喜歡,而且是越看越順眼,平凡五官組合在圓臉上,讓她看起來無辜又和煦如春風。

  但是,這是一個騙局,認真起來的何春風非常非常可怕,這是馮家三兄弟切身的體悟。

  “沒見過比你還好命的豬,你等著七月慶典時被宰來當供品。”捏鼻的動作不見成效,馮天綱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長指往下一滑,落在豐潤唇瓣上。

  似是收到某種無形力量牽引,他眼神一黯,不自覺地再唇上來回摩挲,不輕不重的撫觸令人愛不釋手的粉嫩。

  望著她恬靜無憂的嬌柔睡顏,馮天綱眼底的火焰滅了,心口軟軟,一股眷寵的笑意浮上嘴角,似乎她此時的柔順取悅了他。

  一聲誤觸的汽車喇叭聲驚醒了他,猛一回神,他略帶慌色離開幾欲一親芳澤的唇。

  他……他差點吻了她,這個把他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的小惡魔。

  他煩躁爬了爬淩亂的發,方向盤一轉,駛出主管專用的停車場,朝落日的方向奔馳。

  他車子開得不慢,但日落的速度更快,還沒到家,低垂的夜幕取代了太陽,車燈大亮的照進昏黃的巷子口,人間銀河在夜地籠罩下閃閃發亮。

  “啊!我的雞腿,不要跟我搶……”油亮的光澤,抹上金黃色蜂蜜,香味四溢,好想……好想咬一口。

  “何春風,在不張開你的嘴,我就打斷你兩排牙齒……”是可忍,孰不可忍。

  睡得迷迷糊糊的何春風聽見熟悉的威脅聲,長睫顫了顫,眼皮微掀。“你好吵喔!每次都喜歡吵我睡覺。”

  “下車。”他忍著氣。

  “下車?”他趕她下車……

  “你家到了。”終於可以擺脫她了。

  “喔!”原來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他被她逼到極限,準備將她就地正法,殺人滅口。

  “喔什麼喔,你到底睡醒了沒有?站好,搖搖晃晃像什麼樣子,大門鑰匙呢……你沒骨頭呀!不要一直往我身上靠……”可惡的女人,她就對他這麼放心,沒想過他也是會有獸性大發的大野狼。

  馮天綱冷汗暗流,一手攙扶著直往他偎的嬌軟身軀,忍住不讓視線往白嫩的胸口瞟。

  沒人會說何春風是美女,但她身材高挑,上圍豐挺,一頭留了七、八年的如瀑長發絲墨亮有光澤,若再襯以貓似的謎樣雙眸輕眯,還真有幾分魅惑風情,讓男人忍不住要露出狼相。

  “靠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你真的很小氣耶!”伸了伸懶腰,她沒伸手掏鑰匙,直接朝他攤開掌心。

  “幹麼,又沒帶?”他是她家的菲傭不成。

  馮天綱臉色不快的取出自己的鑰匙串,找出其中一支啟開了何家大門。

  “很重呐!我出門隻帶五百元和一張電話卡。”她說得很理直氣壯,某人卻氣得想當場謀殺她。

  “我買給你的手機呢?”全球定位的衛星手機,價值不菲,不論在深山高原都收得到訊號。

  何春風微微怔了一下,迷惘的眨了眨眼。“呃,好像放在電視櫃上。”

  “放在電視櫃上?”他一聽,臉黑了一半。“你知不知道手機的作用是什麼,我要你隨身帶著,你給我當家用電話,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喂!等一下,你家為什麼是暗的,何爸何媽呢?”天黑了還不開燈,想省電呀?

  “他們去墾丁七天六夜遊,順便聽聽‘春呐’。”享受人生。

  聞言,他的臉全黑了。“就放你一個人看家?!”真放得下心?

  何春風唇畔揚起一抹黠笑。“不是還有你們嗎?我媽說,我要是不敢一個人在家,就叫你們兄弟三人輪流來我家陪我。”

  “何、春、風。”為何他有被耍了的感覺?

  她嗬嗬低笑。“我們家的牆很舊很老了,你千萬不要吼叫,不然等我爸媽回來看到一個好好的家變成廢墟,他們會很難過的。”

  “你……你……如果哪一天被你氣死了,我一點也不意外。”凶手除了她,別無他人。

  “人家哪有這麼惡質,遠親不如近鄰嘛!我們要守望相助、相親相愛……咦!你的手怎麼了?”好像……嗯!牙印。

  他冷著臉,輕哼,“被一隻貪嘴的貓咬了。”

  “不……不會是我吧?”她心虛地笑了笑,假裝無辜。

  “你說呢?”他舉起微滲血的手臂,讓她瞧個分明,自己做過的事別想賴。

  “我哪曉得是哪隻野貓咬了你,也許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她打死不認賬,裝死。

  馮天綱陰惻惻的一笑,大手攫住她後頸,額頭抵著她的。“你想當我的女朋友是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33:53

二之二章

“馮媽媽,我要告狀,馮老二欺負我啦!他說我又重了,胖得向一頭豬,人家不過不小心牙齒碰到他的肉而已,他居然過分的拿我的身材大做人身攻擊,我的心靈受到嚴重創傷,我要求補償……”

  除了不姓馮,何春風儼然是馮家另一個孩子,她那對感情如倒吃甘蔗越來越甜蜜的父母一相偕出遊,不管她本人意願如何,一定會被“請”到馮家作客,當個受寵的小公主。

  而且一見到疼她如寶的馮母——劉玉雲女士,她這個明明已經是二十四歲的女人,馬上化成十歲小女孩,挨到人家懷中撒嬌。

  這情景不時上演,對馮家男人而言早就習慣了,她要是超過三天沒出現,他們反而憂心忡忡,趕緊派個人過去了解一下。

  “何春風,你少顛倒是非,你在我手上咬出個牙印還死不承認,打小報告的行為更不可取,你到底有沒有身為人的自尊?!”竟然反咬他一口,簡直太囂張了。

  因為停車,晚進門一步的馮天綱一聽她惡人先告狀,臉一沉,氣呼呼地走上前做了個要把她當衣服擰幹的擰扭動作,警告她小心禍從口出。

  “馮媽媽,你看他啦!在你麵前還擺出一副流氓樣,我家有根趕牛的藤鞭,我拿來借你抽他一頓,他實在太壞了,沒口德,你不打不成器。”她吐了吐舌頭一點也不把他的怒意看在眼裏。

  “何春風,你敢說我壞……”迎麵飛來一盒麵紙,中斷了滔滔怒語。

  “哎呀!自尊一斤值多少?你橫眉豎目的模樣好可怕,馮媽媽快救我,你兒子要殺人了,趕快用偉大的母愛感化他。”嘻嘻!氣死他活該,老愛跟她計較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何春風……”他氣得一把捏扁麵紙盒,狠狠地瞪著朝他扮鬼臉的可惡女人。馮天綱跨前一步想賞她一記爆栗,誰曉得母親大人的化骨綿掌技高一籌,往他腰肉上一掐。

  “你有完沒完呀!老是連名帶姓的吼我的小春風,光長個個不長腦,好歹你也大她六歲,讓她一下不行嗎?”

  “媽……”他是受害者呐!

  “叫媽也沒用,不對就是不對,哪由得你哭爹喊娘,人家春風是一個麵皮薄的女孩子,你這大男人幹嘛處處找碴。”劉玉雲一味的偏袒,好像兒子是外人,專門欺負她的小寶貝。

  “她的麵皮薄?”聽到快吐血的馮天綱揉揉被擰轉一圈的腰肉,有些不平地抗議,“媽,我才是你親生的兒子吧!你胳膊向外彎的也太嚴重了。”

  出身書香世家的劉玉雲睨他一眼。“沒聽過‘兼愛’嗎?你這雞腸烏肚是跟誰學的,人的視野要放遠,不要在小事上打轉,會成不了大氣候。”

  馮家老媽的偏心由此可見一斑,她實在太喜歡嘴甜又討她歡心的鄰家女娃。

  不過也不能怪她偏寵人家的女兒,她出生的家庭連著數代以男丁居多,打小一堆堂哥堂弟,表哥表弟,就她一個女的倍感孤單,想找個人說知心話也十分困難。

  後來她嫁進的馮家和她娘家的情形差不多,男多女少,因此她下定決心要多生幾個女兒為伴。

  可惜天不從人願,她怎麼努力還是落空,甚至為了拚個女兒而把身體搞壞了。

  後來何家夫婦抱著剛滿月的女兒上門來送紅蛋,不隻是小女孩福厚,或是其他因素,何春風每來一回,她的健康狀況便好上一些,到最後就慢慢康複了。

  所以她一直稱何春風是她的福星,這些年她百病全消,連點小病痛也沒有。

  “就是嘛!馮媽媽說的可是金玉良言,你要牢記在心,我膽子小,禁不起你一天到晚吼來吼去。”何春風裝出害怕的表情,可眼底笑意騙不了人。

  她有兩張王牌,馮爸爸、馮媽媽,誰也動不了她。

  “小人得誌,最好你膽小如鼠,連點吼聲也聽不得。”敢捋虎鬃,她的膽子能小到哪兒去。

  小貓似的無辜瞳眸眨了一下。“我是比你小呀!你看我不是很認命的被你管,你叫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你有看過比我更乖的人嗎?”

  嗬,不往西就走南北,人生的選擇不隻是一條路。

  “你……”這魔女,裝可憐最拿手,信手拈來毫不費力。馮天綱莫名地想笑,無力又……多了一絲寵溺。

  她真是他的克星,天生來壓他的魔障。

  “好了、好了,小兩口別拌嘴了,快過來吃飯。”這兩個孩子呀!何時才能長大一點,老讓人操心。

  大家長馮正祚的話立即掀起一陣漣漪,被配成對的“小倆口”不約而同的發出抗議。

  “誰和他是小倆口,我又沒有被吼的被虐傾向。”

  “誰和她是小倆口,她那身肥肉足以煎出一鍋油。”

  被虐傾向?

  一鍋肥油?

  一說完,兩人同時瞪向對方,一副“你死定了”的樣子。

  見怪不怪的馮家人隻是會心一笑,沒做仲裁人調解。這兩人鬧歸鬧,總還有分寸,即使鬧得屋頂快掀了,到頭來仍是風平浪靜,啥事也沒發生。

  “春風,吃飯了,有你愛吃的回鍋肉,三杯小卷和鮮魚湯,來,嚐嚐看這湯頭夠不夠味。”劉玉雲擠開兒子,笑得如泡在蜜缸似的挽起鄰家女娃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怎麼又一桌辣?”看到滿桌菜色,擰起眉的馮天綱不滿地抱怨一聲。

  劉玉雲假笑地橫了一眼。“怕辣就別吃,沒人勉強。”

  “哼!偏心。”他故意唱反調,夾起某人最愛的三層肉,放進嘴裏大口咀嚼。

  他不是不能吃辣,而且在多年的訓練下,他對辣的接受程度越來越高,但除了湯以外的菜肴全鮮紅一片,說實在的,還滿觸目驚心的。

  不過在看到某人吃得眉開眼笑,津津有味時,緊抿的嘴角也微微一彎,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嗯!真好吃,馮媽媽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你一定要活到兩百歲,不然我肯定被我媽媽的爛廚藝毒死。”何春風邊吃便眯起眼陶醉,還不忘挑了馮媽媽最愛吃的雕花魷魚到她碗裏,狗腿一下。

  “你喔!這張嘴巴越來越甜了,不枉費我疼你一場。”劉玉雲笑嗬嗬,吃著她夾來的魷魚。

  “我人見人愛嘛!”她不知羞的自吹自擂。“馮爸爸多吃一點魚肉,補精補氣補眼睛,以後看公文不用太費神。”

  看了看煮得入味的魚頭,馮正祚為之失笑。“看來我要補的是腦。”

  雖是笑話一句,但他卻動容不已,就連結縭多年的妻子也不曉得他偏愛魚頭,還以為他愛吃魚身,每回烹煮魚類總是不見魚頭。

  而鄰家的女娃卻細心地發現這件事,每次都以逗趣的方式不讓他難為情,硬是強了魚頭往他碗內擱,怎不教人窩心。

  果然還是生女兒好,貼心。

  “馮大哥也吃肉,你最近好像瘦了,要好好保重身體,錢少賺一點沒關係,一生快樂最重要。”像她多好,生平無大誌,優哉遊哉地過她的懶人生活。

  何春風把一塊自己不敢吃的肥肉丟給馮天綸,一旁的某人見了不快地撇嘴。

  “哼!”

  “你哼什麼哼,吃飯不吃飯梗到魚刺呀!”小鼻子、小眼睛,心胸狹窄。

  “我呢?”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男孩,馮天綱手拿著空碗往前一遞,還幼稚的以筷子敲著碗緣。

  “乞丐才敲碗,你真的很不成熟欸!”她噘了噘嘴,把一塊特大的肥豬肉蓋在他碗上,打算撐死他。

  兩人看似不和,但默契十足的互動,落在馮家其他人眼中是好笑居多。

  他們是對歡喜冤家,除了彼此,怕是沒人能容忍他們的脾性。

  飯後,劉玉雲拉著何春風回房試衣,而馮家父子則走入書房,商討公事。

  “天綱,你的研發產品目前進展如何?”

  在父親麵前,依然我行我素的馮天綱翹起二郎腿。“隻剩下最後的測試便可上市,我正在調整收發訊號的長短,讓即使在水底一千公尺也能收到折射訊波。”

  聞言,他點了點頭。“嗯!要小心別讓機密外泄,同性質的公司正虎視眈眈你手上的研發產品。”

  “我會的,誰也別想拿走我的心血結晶。”他說的蠻橫,眼露凶光。

  馮正祚笑了笑,為他的自信感到滿意。“天綸,明天的合作案可有把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35:54

三之一章

被點名的馮綸看了二弟一眼。“我們有秘密武器在手,萬無一失。”

  “老大,你又要利用春風。”兩顆黑曜石般的獅瞳不豫地冷瞪自家兄長。

  他不怒反笑,語帶揶推揄,“我才要說說你呢!膽小的獅王,你幾時才要發動攻勢?人家可不一定要等你,你手腳不快點,一朵鮮花就被人摘走了。”

  “羅嗦,我的事不用你雞婆。”他惡狠狠的古銅色麵頰微浮一絲暗紅。

  “老二,你想一輩子當老二嗎?”他暗指二弟慢人一步。

  “……”馮天綱用力一瞪,瞪得眼珠都快凸出來了。

  “馮大哥,你說有台中的名產太陽餅……呃,總經理,你有客人,很抱歉,我稍後再來……”

  一聽到有好吃的,何春風便興匆匆地推著總務課專用的工具車,一路由地下三樓搭乘專用電梯直達三十樓。

  其實她這號人物對日耀企業的經理級以上主管而言,可說是知之甚祥,有些人還是看她從小長大的長輩,因此她橫衝亂闖從來不是問題,甚至還幫著掩護。

  不過,由於她不想張揚自己和馮家人的關係,所以知情的人也跟著配合隱瞞,讓她盡量維持低調,免得眼紅的人找她麻煩。

  進入公司兩年,認識何春風的職員不少,但知曉她背景雄厚的人卻不多,屈指可數,因此她才能如魚得水,實行她的懶人生活規則。

  隻是,有時候她會不小心踏入惡人奸計中,破壞她怡然自得的悠哉。

  譬如此時。

  “等一下,你……”馮天綸故意看了她胸前名牌一眼,表示跟她不熟,得靠員工證才知她姓名。“何小姐,我的名片印好了嗎?”

  “是的,請驗收。”她機敏的配合,態度恭敬地遞上一盒剛印好的燙金名片。

  “嗯!總務課的效率不錯,那扇門後的公文櫃有生鏽現象,你去處理。”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嚴峻模樣。

  其實馮天綸所指的門後是他個人休息室,鮮有人進出。

  “是的,總經理。”何春風深深一鞠躬,故作誠惶誠恐地走入光線明亮的寬敞房間。

  雖然很謹慎地不讓視線亂飄,可她的眼角餘光仍不經意瞟見坐在馮天綸對麵沙發上的一男一女,表情微閃過一絲異樣。‘

  這一眼,有心人捕捉到了,露出滿意微笑。

  又過了一會,門上傳來“叩叩”聲,吃得滿嘴餅屑的何春風才探出一顆黑色頭顱,不太放心的東瞧西瞧,以防有突發事故。

  “人走了?”唔!沒瞧見人,應該是離開了。

  “是走了,用不著探頭探腦像做賊似的。”更像一隻牆角老鼠,鬼鬼崇崇。

  帶著不屑的風涼話從門邊響起,那張掐得出水的粉嫩嬌顏倏地擰成包子臉。

  “你怎麼也在這裏?”她抱緊沒吃完的太陽餅,怕人搶去似的。

  馮天綱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以不抓痛她的力道揪起她馬尾外往拉。“你都可以擅闖總經理室了,為什麼我這個副總經理不能在這裏?!”

  “喂!粗魯鬼,放手啦!人家我是有免死金牌,馮大哥……總經理到台中出差,他帶了伴手禮給我。”誰像他那麼小氣,連吃一口花蓮飴也斤斤計較,她吃了一口,他便要吃兩口,完全不讓她占便宜。

  “沒聽過無功不受祿,禮多必詐呀!你就不怕哪一天被人賣了。”一點小利就被收買,真沒骨氣。

  何春風輕懶地一睞。“你在心裏偷偷罵我,對不對?馮老二,你心眼真的很小耶!我就算被賣了也是賣給你們馮家,你在火大個什麼勁?”

  真當她是笨蛋呀!糊裏糊塗就讓人拐了,她還是有選擇的,不是很順眼的人她掉頭就走,沒有攀談的心情。

  是說,身邊有優秀的馮家三兄弟在,她的標準自然提高許多,至少要跟他們同等級才不致辱及她的智商。

  “你哪隻眼看見我發火了?我是在警告你,怕你遇到詐騙集團!你以為人家會平白給你好處嗎?”一見她不受教的神態,馮天綱胸口的火氣怎麼也壓不下去。

  不是他有意為難她,而是每回她一露出“懶得理你”的表情,向來脾氣欠佳的他便會冒出無明火,忍不住就提高分貝。

  天曉得他從來就不想和她吵,針鋒相對像仇人般,偏偏她惹火人的本事一流,三言兩語就激得他暴跳如雷。

  “兩隻眼。”何春風一臉淘氣地戳破,還不忘“舉一反三”。“我記得你送過我一疊泡湯券,你說你有什麼企圖呀!平白得來的好處我也是很害怕的。”

  “結果你一次也沒去泡。”講到這個就有氣,這不惜福的小妖女居然上網七折拍賣,她有那麼缺錢嗎?害他期待個老半天,想來個“不期而遇”。

  她吐了吐舌,耍賴。“我幹麼脫給別人看?家裏的檜木桶泡起來就很舒服了,而且馮媽媽給我的溫泉粉還沒用完呢!做人不要太浪費。”

  “何春風!你……你真是……”他很想抓住她雙肩搖晃,問她究竟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

  “我怎樣?天真可愛又大方?”下顎一仰,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可愛?

  有一點。

  天真?

  差太遠了。

  大方……呃,值得商榷。

  看她不饒人的嬌嗔樣,跟著二弟進來,在一旁看戲許久的馮天綸實在無法不發噱,低醇笑聲如大提琴音流瀉。

  “每次看你們兩人鬥嘴都覺得好有趣,好像發情中的公羊、母羊、我頂你一下,你回抵一下,羊頭撞來撞去互不相讓。”讓人由衷地想笑。

  “馮大哥……”

  “大哥——”

  一豎目、一瞪眼,兩人同時不滿地抗議。

  “好好好,不逗你們了,來談點正經事,剛才的那人是一對兄妹、他們代表日本黑木會社來商談老二新研發的科技產品合作案,你們認為可行嗎?”馮天綸先看了何春風一眼,視線落在二弟身上。

  那一眼意味深長,隻有少數人才知其意。

  “合作開發的日本市場我沒意見,前提是不要有什麼雜七雜八的附帶條件,我堅持產品由我的部門獨立完成,以成品進軍國際,而不是讓人跳進來攪和。”沒人可以打破他的原則。

  表麵上說是技術轉移,互相交流,派來自家工和人員參與研發,以確保產品的零瑕疵,這雙方資源能發揮最大效益。

  但說穿了不過是變相的剽竊技術,一方麵從中吸取己方對該產品的不足,一方麵竊取技術,保留退路,若是日後合作生變也能自行生產,不需要依靠日耀企業的設計圖。

  這種投機取巧的心態,他一向拒之門外。

  “我了解,我和對方初步談判到這點,他們對此尚能接受,不過……”

  “不過什麼?”馮天綱冷目微沉,看得出有些不以為然。

  多了但書,通常不是什麼好事,而他最討厭拖泥帶水,被與專業無關的人、事、物牽絆住。

  “黑木社長隻有一個要求,他希望日方代表能全程監控流程,直到產品上市為止。”他擔心合約一簽訂卻多了問題,未受其利先蒙其害。

  聽完,馮天綱冷哼一聲,“未免太異想天開了,他們馮什麼認為我會讓我的人受人監視!”

  “不算監視,對方的考量是希望配合研發部門的進度好適時修正宣傳內容,廣告的拍攝和推出日期必須精準拿捏。”聽起來是有幾分道理,每一項商品都要加以推廣才能收到成效。

  他思忖了好一會。“有說要派誰過來嗎?”

  若是實力不差的人才,他倒能考慮考慮。

  馮天倫眼底閃過一抹幽光。“黑木社長的妹妹黑木理子。”

  “什麼?!一個女人能成什麼事,存心來搗亂不成……等等,何春風,你想到哪去?”在他眼皮底下也敢開溜,越混越滑溜了。

  正想偷開門的何春風微有惱意地回頭一瞪。“你們談你們的公事嘛!我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確定?”他勾勾手指,要她往後退回來。

  “我是很小很小的一根絲釘,起不了大作用,有英明的總經理和神武的副總經理坐鎮,我算哪根蔥哪根蒜。”她自眨著,不敢和兩位“上司”平起平坐。

  眉一挑,馮天綱大步一跨,將人逮回身邊。“上次是誰說,小小螺絲釘也是很重要的,教人不要小看她?”

  “誰呀!誰敢這麼大言不慚,真是太不像話了,我去幫你打聽打聽,記支警告以儆效尤。”她堂而皇之的裝傻,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

  “嗯哼!撇得真幹淨,你在吃老大的太陽餅前怎麼不先想一想,你多大的胃裝得起他的“厚禮”?”還吃得挺高興的,不見羞愧。

  雙肩一垂,頓覺沮喪的何春風不夠抱怨了兩句,“總經理,你不要老是陷害我嘛!要是哪天我被人暗殺了,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沒外人在場,你喊我馮大哥無妨。”瞧見她委屈兮兮的模樣,他差點笑出聲。

  “哎呀!職場倫理不可背啦!總經理別老想著如何算計可憐的小職員,人家一個月的薪水也沒多少……”槍打出頭鳥,為什麼他們就不能成全她低調過生活的方式呢?

  “六萬塊還嫌少?”總務課周主任也才六萬三,而他的年資是二十年。

  她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也不是那麼說,我偶爾也多些非份內的“外務”。”

  不過好像是高了點,一般職員起薪是二萬五,包括津貼和一些林林總總的也不過三萬出頭。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說是吧!”他故意取笑她的逃避。

  “馮大哥,你們每次都叫我做這種事,我早晚一定被你們害死的啦!”她為什麼那麼倒楣,擁有那樣的天份?

  何春風很不甘心地往進口緹花沙發一坐,泄憤似地撕咬快捏碎的酥餅。

  “少給我說什麼死不死的,真想死我可以成全你。”馮天綱冷冷一瞪,長臂一伸扣住她肩頭,朝己拉近。

  忽地撞進寬厚胸膛,溫熱氣息近得讓人有些心慌。“馮老二,你幹什麼啦!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

  他是不是抱得有點緊,而且唇片不小心擦過她耳後一下?

  “誰理你男女授受不親,你什麼時候把我當男人看待了?還有,我有名有姓,你下次再老二、老二的叫我,我就吻你。”不給她顏色瞧瞧,真把他瞧扁了。

  “什麼……吻……你……你變態。”他們是什麼交情,他敢戲弄她。

  “要不要試試看呀!小、春、風。”他低下頭,傷勢要吻上粉色香唇。

  那一聲刻意的“小春風”,讓她當場打個寒顫,泛起雞皮疙瘩。“馮老……馮天綱,玩笑不能亂開,小心屍骨無存。”

  “你指的是我媽嗎?放心,她早就點名要你當我家的媳婦,老大太古板,肯定和你合不來,老三女朋友太多,花名冊厚厚一大本,你一定也看不上眼,隻好我勉強與你湊合湊合,免得你到七十歲還嫁不出去。”

  他古板?兩手環在胸前的馮天綸似笑非笑的挑起眉,興味十足的看向拿他當跳板的二弟,內心暗笑不已。哪有追女人先踩低別人?這種做法實在太拙劣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才不……”又不隻他們馮家三兄弟是適婚人選,她想嫁還怕挑不到對象嗎?

  “春風,馮大哥要的答案你還沒給呢!要我提醒你是什麼事嗎?”馮天綸戲看夠了,終於開口。再讓他們一言一語的鬥個不停,正事就不必辦了。

  一提到“那件事”,何春風立即像泄氣的氣球。“我們總務課要增加人手,要年輕力壯的,有美化環境功能的,賞心悅目又養眼。”

  “沒問題,兩天內上班。”他很好商量的。

  “還有,我單車鏈子鬆了,想換一輛新腳踏車,如果是電動的更好。”不用費力踩。

  “可以。”他早就想換掉她那輛快解體的舊車。

  “然後是五星級飯店的牛排,我要最鮮嫩的小牛,佐上微辣的XO醬……”

  先爭取權益,再進行義務,終於揩完油後,何春風才甘願顯露天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38:52

三之二章

“如果沒有必要性,最好別和黑木社簽約,黑木直人的眼神看起來很正直,是值得信賴的合作對象,可他的野心非常用大,與日耀合作是他的第一步,他真正想做的是並吞,壟斷台灣市場……”

  聽著她娓娓訴說,馮家兄弟臉上並無訝異神色,似是早已習慣她的精僻見解,而且一點也不敢輕忽,專注的凝神聆聽。

  何春風與生俱來一種特異的天賦,她隻消一眼,便能判斷這人可不可以成為朋友,能不能與之合作,會不會遭到背叛,或是其他不好的事。

  她一直不喜歡這種能力,覺得被詛咒,哪有人一眼就看出別人的好壞。

  可她的異能卻對某些人助益良多,尤其是與她走得最近的馮家,多次因她的一句話扭轉乾坤,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因此,馮家老大才針對她的弱點算計她,不時以美食相誘,讓她自動掉入陷阱裏。

  不過這方式也不能常用,否則她哪會輕易上鉤,老是遭到出賣。

  “吃相好看些,又沒人跟你搶,有必要像難民一樣狂掃嗎?真是太丟臉了!”愛嘮叨的男人一臉忍耐模樣,可眼底又不時流露寵溺,幫用餐禮儀欠佳的女伴拭去嘴角醬汁。

  “龍暇大餐耶!你知道我多久才吃一回,當然要大塊朵頤,好好地吃回本。”何春風習以為常的抬起臉,由著他拭嘴。

  因為太親近了,她絲毫不覺兩人的舉動有何不妥。

  可在外人眼中,他倆的互動與情侶無異,而且還有種深濃到化不開的牽絆,彷佛老夫老妻情意甚濃,由不得他人介入。

  何春風很懶,懶得去注意別人的動向,因此她才沒發現已許久不曾再產女友的馮家老二似乎、可能、也許對她有意思。

  套句馮天綱自己說過的話,這叫孽緣,明明不該是她,他卻被像蜘蛛精的網纏住,難以脫身。

  就在某一年的聖誕節,上帝開了大玩笑,在冷風颼颼中,他恍然驚覺,自己的心早被鄰家女孩進駐。

  “當我的女朋友,你天天可以吃海陸大餐,用不著流口水看人享用佳肴。”他看著她,眼裏並無戲謔之意。

  聽他再一次提起“荒唐”的建議,何春風停下刀叉,用力地眨眼。“馮老……馮天綱啊,你是撞到頭還是吃錯藥?我看你病得不輕,要不要去掛個號,做一次腦部斷層掃瞄。”

  “如果今天提出這建議的是老大或者老三,你會點頭嗎?”他要剔除可能的障礙。

  她“哈”了一聲,叉了一塊鮮美龍蝦往嘴裏一塞。“拜托,你腦子真出了問題不成,你跟馮大哥、馮三哥都是家人耶!我歪腦筋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打到你們身上去,你少神經了。”

  從沒往那方麵想的人當然斥為無聊,她和馮家人走得太近,近得沒有距離,除了姓氏不同,和自家人沒兩樣。

  “不是家人,你不姓馮。”他殘忍的戳破多年假象,逼她認清事實。

  突然間,何春風胃口不失,有些哀怨地橫睨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想請我這一餐,才故意說些壞我心情的話?你知道我全身上下隻帶五百塊,沒錢付帳。”

  聞言,他差點又要吼人,卻意外地放聲大笑。“小風,你不是笨蛋,你要一直當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在家人的假象裏打轉嗎?”

  他微眯起眼。“是你比較幼稚吧!個子抽高了,腦部卻不見發育。”

  “要再來一客局明蝦嗎?“他忽然轉移話題,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嗄?!”她怔了怔,頭一次不曉得他在玩什麼花樣。

  “不要?”他噙著笑,神態像捕捉獵物的可惡獵人。

  何春風淡然的表情一變,狠狠地一瞪。“你要敢給我半途偷跑的話……”

  “要點一客嗎?”他再問。

  她遲疑了好半晌。“要。”

  欲望淡薄的她最大的弱點是抗拒不了誘人的美食,所以身上的肉才比人家多一點點。

  不過不算是胖,以她高挑的身材比例而言,頂多是豐腴了些。

  “我幾時讓你留下來洗碗過,我的人格還值得信任。”不知她在防什麼?真正壞心眼的人是她。

  馮天綱招來服務生,點了一定局烤明蝦和烤布丁,打算撐死沒心肝的小女人。

  “拿來。”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拿什麼?”沒頭沒腦的,誰曉得她在說什麼。

  “信用卡。”

  “信用卡……”他先是不解,繼而頓悟的氣悶在心,差點又想捏斷她可愛的小脖子。

  “從來不曾不代表不會有例外,你最近怪怪的,不可以不防。”她可不想打電話求救,請人帶錢來贖她。

  “何春風,你這個豬頭……”不惹他發火,她就渾身不對勁是不是!

  “噓!小聲點,我們在五星級大飯店裏耶!請保持形象,不要大聲咆哮。”末了,她說了句令人吐血的話,“等我用完餐再發飆,沒吃完眼前的大餐,我不甘心被轟出去。”

  “你……你……”頓時無力的馮天綱像泄了氣的氣球,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完全拿她沒轍。

  “哎呀!不要沮喪嘛!能吃就是福。你的瑞士卷不吃對不對?給我。”她毫不客氣地連同盤子一起移到麵前,吃得不亦樂乎。

  這頭暴飲暴食的豬,她……馮天綱眸心一縮,盯視粉色小舌舔舐的嫩唇,口幹舌躁地朝她一勾指。“過來。”

  “什麼?”她不覺有異地湊過去,以為他有什麼悄悄話要說。

  驀地,充滿男性氣味的唇貼近,倏然捕捉粉嫩小嘴,來不及退開的何春風被吻個正著,一雙迷蒙大眼怔忡著,好一會回不了神。

  像是過了一世紀,事實上隻有短短幾秒鍾,她驚覺發生了什麼事,貓似的眼兒睜得又大又圓,帶著幾分憨氣地看向又想靠近的男人。

  “等……等一下,你想幹什麼?”她在作夢對吧!他不可能對她……呃,對她……真糟糕,她的思緒好像有點混亂了。

  “吻你。”他拉下她推拒的手,再次吻上令人垂涎的粉唇。

  難得的,神經物粗的何春風居然臉紅了。“不……不對,你怎麼可以……亂親人。”

  “我想親就親,你是我的女朋友。”他獨斷獨行地霸住她。

  “可是……”太詭異了,他怎會莫名其妙地發起瘋,他們根本不是那種關係。

  像是坐了趟雲霄飛車,一落地非常不踏實,頭暈腦脹的,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她被他的異常行徑駭住了。

  同時也百思不得其解,平時拿吼她當消遣的男人,應該不會對她感興趣才是,而且性急的他明明最受不了凡事慢吞吞的慢郎中。

  “沒有可是,從今天起,你何春風就是我馮天綱的女朋友,未來的老婆。”他不要再等了,大哥說得對,有花堪折直須折,他再裹足不前,哪天被人捷足先登就後悔莫及。

  “咦!”有這麼土匪嗎?她還沒同意呢!

  何春風小小的腹誹一下,隨即被送上桌的明蝦引走注意力,她根本沒把他的話當真,隻當他一時神經搭錯線。

  但是,美食當前,她居然分了心,一雙眼眸不住朝身邊的男人飄,卻又怕被他發覺,小心翼翼地抽回視線。

  說實在的,一個吻不算什麼,一般國際禮儀嘛!可被吻的人是自己,那就難以無動於衷了。

  “看什麼看,還不快吃。”馮天綱耳根微微泛紅,故意以凶樣掩飾真正情緒。

  “我……”被人當“食物”一樣盯著,她當真食不知味。

  何春風不曉得該用何種態度麵對相識二十幾年的鄰家二哥,她的心跳得飛快,不太自在,總覺得他們在一起的畫麵很古怪。

  就在她感到困窘時一道嬌柔的女聲從身後揚起。

  “好巧呀!馮桑,你也來用餐嗎?不介意一塊坐吧!”

  巧?

  兩人同時抬起頭,一張笑顏如花的嬌顏映入眼底。

  “不好意思,我沒有和人同桌的習慣,你慢用,我們先走了。”馮天綱二話不說地予以拒絕,然後拉起一臉迷惑的何春風往外走,到櫃台結帳。

  笑顏忽地凝住,露出一絲冷意,黑木理子死命地盯視膽敢忽視她美貌的男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40:48

四之一章

“唉!”一聲歎息。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太陽會打西邊出來,天空下起紅雨,一絲絲、一縷縷交織出匪夷所思的異象……

  難道是二○一二年的世界末日提早到來?

  根據曆年來的統計,大災難來臨前必先有警訊,或鼠蟻大量鑽出地麵,或飛鳥集體離開棲息地,甚至是鯨豚遊向岸邊自殺。

  但是,一個人的精神錯亂,算是世界崩離前的預兆嗎?

  “唉——”一聲長歎。

  頭好痛,快要裂開了,不曉得她痛恨動用到腦部結構嗎?人一生下來就是要痛快地玩上一遭,才不枉短短數十年壽命,幹麼自找苦吃,非要丟個困難重重的難逼她解答?

  “唉——”

  抱著頭像失去元氣的何春風半趴在桌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前方,她看似發呆,實則是發愁,一頭足以拍洗發精廣告的黑瀑長發披散著,遮住她不算漂亮,但堪稱順眼的半張臉,手指頭轉動零點四原子筆,長籲短歎著。

  “唉……”

  第四聲輕歎再起,身邊的人受不了,橫送一眼,一掌不輕地往她肩上一拍。

  “學姐,你不要影響別人的工作情緒好不好,你看大家都在“青”你了。”

  高村美智子的話一出,所有偷覷的視線趕緊收回,假裝忙碌的做著手上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總務課貼在牆上的標語,寧可不做事也不願找事做,個個是精明部門“淘汰”的廢柴,因此總務課又有“垃圾集中營”之稱。

  不過是不是廢物就見仁見智了,至少編列中的七名員工皆有大學文憑,其中還有哈佛大學高材生,論起臥虎藏龍非此課莫屬。

  “各位!人生難免有低潮期,請見諒。”癱成泥樣的何春風無力地舉起手來輕揮。

  “借口一堆,從早上到現在你一件事也沒做,存心偷懶還敢裝死。”她樓上樓下跑了不下十來趟,而學姐隻一動也不動的趴著,比抱著尤加利樹吃個不停的無尾熊還要懶散。

  雖然知道“懶”是她個人習性,但是認識她好些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她無精打采到“失神”狀態,難免要關心一下一向照顧她的學姐?br />
  恍若無骨的頸子緩慢移動,呈四十五度角往上一瞄。“美智子,你覺得學姐我長得美若天仙嗎?”

  “比起我還差上一截。”她大言不慚的說。

  聞言,何春風失笑的勾唇。“各花入各眼,牡丹芍藥各有所好。”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美女,離“驚豔”有好大一段距離。

  為什麼會有人瞎了眼,放著一朵比一朵嬌豔的花兒不采,偏要摘下她這朵不香不豔的小白花?

  還撂下狠話,片麵宣布她“升格”為他的女友,不能拒絕,不能反抗,不能說不。

  “學姐,你被告白了對吧!”像有神通,高村美智子一語道中。

  何春風倒抽了口氣,眼露驚訝。“你……你是靈媒?”猜得真準。

  像是不屑,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她由鼻孔哼了兩聲。“副總的動作實在太慢了,沒見過比他更會磨的男人,要是他早一點出手,我哪會輸掉半個月薪水。”

  “你……你怎麼知道是他?”未免太神了,她連被強吻了還不曉得他懷著什麼居心,一度以為他終於被她逼瘋了。

  一臉戀愛大師模樣的高村美智子一抬下顎。“拜托,明眼人都看出副總經理喜歡你!你們眉來眼去這麼多年,有誰不知情。”

  “可他常動不動吼我,還老威脅要宰了我,我很可憐呐!”何春風裝出委屈兮兮的樣子,不認同學妹的見解。

  “誰教你不解風情,若非他早把你放在心裏,幹麼管你死活呀!像你這種混吃等死的女人,換成我也想掐死你。”好在她不是愛上學姐的人,否則會先被氣死。

  她輕眯。“美智子,你好狠的心,虧你流落到台灣是我收留你,沒想到你是一頭豺狼,處心積慮想害死我。”

  高村美智子翻了翻白眼。“學姐,你不去演戲真是太可惜了!以你的天份,相信拿十座、八座影後大獎不成問題。”明明是一頭狼,還敢偽裝成無害的小羊。

  “唉!演戲很累耶!又要背劇本,又要出外景,夏天穿厚重衣物,冬天在海裏掙紮求生,我這嬌弱的身子禁不起的。”她邊說邊捶發酸的手臂,好像健康狀況不佳,弱不禁風。

  “你嬌弱?”像聽到一則荒謬的笑話,高村美智不屑的撇撇嘴。“是誰爬海拔三千公尺的高山一馬當先,臉不紅、氣不喘的一腳踩上頂端,朝下嘲笑我們是一群軟蝦的?”

  “不是我。”她又有氣無力的回以一眸。

  “就是你!史上無敵女超人,登山社社長,劍道社榮譽社員,五千公尺長跑健將,你還輕輕鬆鬆地拿下萬人長泳冠軍。”

  當每個人奮力往前遊,務求衝第一時,隻有她一人像來度假一般,優遊自在地劃動雙臂,一邊和落後的比賽者聊天。

  而且還跌破眾人眼鏡,始終以相同速度前進的她居然遙遙領先,在眾人飲恨的目光下拿走像征第一名的旗幟。

  “哎喲!好漢不提當年勇,學姐我骨骼退化,不複當年了。”低調、低調,昔日的豐功偉業隨水東流,不宜重提。

  何春風很怕太招搖,招來別人的妒恨,人太完美容易命運乖舛,所以她要韜光養晦,謙衝自牧。

  “可副總還是被妖孽迷住……”她不信他不知學姐的底細。

  “妖孽?”清了清喉嚨,迷蒙的眼兒透著一抹……狠笑。

  “呃,口誤口誤,是說副總目光獨到,慧眼識佳人,一雙明亮的黑瞳看見你內在的聰穎慧黠,巴不得先占先贏,在學姐身上點上“私人專屬”標識。”表裏不一的妖女,大家都被她的懶人人樣給騙人。

  有幸見過何春風另一麵的高村美智子微打著哆嗦,用字遣詞特別小心。

  “美智子,你讓我很傷心呐!明知道我被惡狼盯上,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她才能先挖好逃生地道,以免遭到生吞活剝。

  “學姐比我聰明,對方又是你熟到不能再熟的人,你應該早就發覺到,我們是旁觀者耶!怎麼四處說嘴,萬一壞了學姐的好事,我十條命也不夠賠。”她等著看好戲,暗暗押注就好。

  噘著嘴,何春風嬌慵地抱怨,“你們背著我開設賭盤就不過份嗎?明明大家知道的事,唯獨我這個當事人被蒙在鼓裏。”

  想想還真是不甘願,她連戀愛的曖昧期都沉享受到,馮老二事前一點征兆也沒有,像睡了一百年的醒獅似的,一睜開眼就撲向走過眼前的獵物,死咬著不放。

  而她還搞不懂自己對他有沒有相同感覺時,就莫名多了個強勢男友,毫無轉圜餘地。

  “學姐,副總的吻技如何,有沒有值得參考的地方?”高村美智子問得曖昧,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

  她咧開嘴一笑。“你很好奇?”

  先點頭,隨即又搖頭。“不不不,不好奇,是瞧學姐一臉的困擾,學妹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判斷,肯定是令人神魂顛倒,所以你才感到苦惱,為什麼你會對他的吻大有感覺?”

  似驚雷劈中腦門,向來慵懶成性的何春風康孛釁鶿!澳悴換嶠酉呂此滴乙蠶不端桑 ?br />
  他的吻來得突然,她的確實有幾分措手不及,沒法細想別的,隻覺得,怎麼會是他?!

  馮天綱是最不可能和她扯上關係的馮家人,畢竟他們的“不和”眾所皆知,他也常被她氣得跳腳,怎會相互吸引?

  “這事你們心裏明白,何必來問我,我……噢!好養眼的六塊腹肌,我的春天來了。”高村美智子說到一半,兩眼突然發亮,有些饑渴地看著走進總務課的清純青年。

  順著她視線一瞧,何春風眼中出現一抹複雜神色。“你看上高橋了?”

  “嗯!嗯!你不覺得他的笑容很迷人嗎?我們這乏人問津的垃圾裏很久沒進獻新鮮的貨色了。”

  她話一出,立即獲得另外兩位女同事的讚同,她們一樣眼中發出亮光,垂涎三尺的盯著秀色可餐的新同事。

  不知是有意或純屬巧合,原本三男四女的員工中,所有的男性同仁全都已婚,而且最年輕的那位四十有二,育有三子一女。

  反觀女員工,平均年紀不超過二十五,未婚,樣貌不算太差。

  不過今日這種狀況被打破了,馮天綸遵照約定送來兩名年輕力壯的“雜役”,一位是模樣秀氣的大男孩高橋,一位是長得像粗工的杜南兩人同日來報到。

  而毋庸置疑的,經由何春風的“鐵口直斷”,日耀企業和黑木會社的合作案宣布破局。

  “貨是好貨,可嚼不爛,小心吞不下去。”她意有所指的提醒。

  隻一眼,她已看出高橋的本質。

  沒聽出暗示的高村美智子興匆匆地走上前鼓勵,“新來的,要少言多做,我會好好的指導你,讓你擁有一片美好遠景。”

  “是的,前輩,我會好好的學習。”有幾分局促的高橋笑得羞赧。

  “啊!真乖,讓人越看越喜歡……”真想收藏他。

  “請問哪位是何春風小姐?”高村美智子正在陶醉中,粗獷有型的杜南喊道。

  “她。”六根指頭同時指向昏昏欲睡的女人。

  “副總吩咐何小姐立即去他辦公室,他說影印機卡紙了。”他忠實地傳達上頭的意思。

  “卡紙?!”

  數雙知情的眼睛露出會意笑意,不發一語的看好戲,假裝不曉得副總經理的召見別有用意。

  研發高科技產品的馮天綱可能搞不定一台影印機嗎?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過是相思難耐,隨便編個理由,好把擱在心上的小女人拉到身邊而已。

  “馮天綱,你別太過份,明知道我一向低調行事,不願引人注意,你還……”

  難得臉上多了惱意的何春風一跨入海洋風的辦公室,滿腔的埋怨尚未訴盡,一堵寬厚的胸膛已擁她入懷,隨即頭一低,覆住她的小嘴。

  那些抱怨,那些喋喋不休,全被堵住,他迫不及待又有些強橫地吻上她兩片嫩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43:15

四之二章

 馮天綱的動作是粗暴的,近乎掠奪,帶著一絲不被滿足的怒意,他的舉動似透著控訴,對於她的怠忽職守,未能當個盡靚的女朋友。

  “等、等一下,你不能說親就親人,我……我要嚴重抗議,你無禮我的人格自主權,又濫用上司權限性騷擾,我可以告你。”嘴一得空,她立即氣息不穩道。

  “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一言以蔽之,抓起人又想狂吻一番。

  為免“失身”,她趕緊退開,“我沒承認就不算數,你不能未經我同意就自行決定,你……喂!你不要過來,你是牛呀!怎麼都講不通……唔……唔……”

  不管何春風有多少大道理想講,沒追過女人的大男人,隻會用一種方式讓她閉嘴,那就是吻得她七葷八素,連站都站不住,乖乖臣服。

  這是來自花心三少馮天維的教戰手冊,他說女人感性重於理性,隻要征服了她的身體,一顆芳心絕對手到擒來。

  重點是必須確定她是自己所要的,或一開始講明遊戲規則,否則一旦沾到爛桃花,怎麼甩也甩不掉。

  “呼吸呀!笨蛋。”沒見過比她還懶的女人,一口氣憋著不肯放。

  差點窒息的何春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一直吸……吸光了我胸腔內的空氣,我缺氧你知不知道?我們有什麼深仇大,你非要害死我不可。”

  明明是他癡纏不休,害她沒法呼吸,他居然好意思反過來指責她。

  “我哪有吸光你的氧氣,你沒接過吻呀!嘴巴沒空,就用鼻子不會!”哪有人吻到一半臉色漲紅,一副快斷氣的模樣。

  讓他沒法盡興。

  她假笑著擰他臂肉。“抱歉了,色情狂,我是好人家的女孩,不跟人亂來,戀愛經驗值沒閣下多,以後我會多多補強,不致辭落後你太多。”

  “你不是跟鍾肇文交往過……”他忽地收口,懊色浮上臉。

  “你怎麼知道他?我不記得有向你們介紹過。”何春風眯起眼,嬌顏微帶一絲質問。

  “我……呃,那個……不小心瞧見了。”他支支吾吾,眼神不自在地移開。

  “有那麼剛好?我可沒帶他回家過,你從哪瞧見,而且不曉得拿鄭俊本雜泄懟?br />
  鍾肇文是她的初戀,十七歲那年,高三的她正愁要留在國內升學還是出國念書,便特意走訪幾間屬意的學校。

  後來,在政大校園時,斯文俊秀的他朝她走來,熱心地介紹每個科係,含蓄內斂的談吐深深吸引情竇初開的她。

  自然而然的,他們越走越近,因有著相同的嗜好和不張揚的個性而成為情侶。

  她喜歡他,他是個不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修養好、言之有物、腳踏實地,若無意外,她會一直和她在一起。

  但交往不到三個月,誠實認真的他突然不見了,從他同學口中得知,某企業提供家境清寒的他優渥的獎學金讓他出國深造,所以他毅然決然放棄剛萌芽的感情,獨自飛往遙遠的國度,自此斷了音訊。

  等等,某企業?

  不會是日耀企業吧!

  何春風猜疑的眼神一飄過來,做了虧心事的馮天綱當下坐立難安。“我關心你,怕你遇人不淑。”

  “你調查他?”不然,不會對他的家境了若指掌。

  他麵上一曬。“是側麵了解,我哪那麼多閑工夫去查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路人?馮天綱的語調有些酸溜溜的。

  “馮老二,你好像從那一年就沒再交女朋友,身材好到噴火的秋豔姐姐也留不住你?”一些事開始有了連貫。

  比鄰而居最大的壞處是——不論你做了什麼事,隔壁人家全瞧得一清二楚,沒得隱藏。

  馮天綱雖不弟弟馮天維風流,可在三十年的人生歲月裏,好歹也交過幾任女朋友,而且個個豐滿豔麗,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女神。

  林秋豔是他最後一任女友,長相偏豔,五官立體,身材高挑又豐滿,簡直得天獨厚。

  當時有不少人追求她,但她獨鍾挺拔卓爾的馮天綱,主動與他交好,兩人很快打得火熱。

  “緣份盡了還在一起幹什麼?何況我也去當兵了,她等不了,自然而然的分手。”

  既然已經分手,他也不想口出狂言。當年他會跟林豔秋分手,除了意識到自己愛上鄰家小妹,也是受不了她瘋狂的購物欲,一天到晚拉著他要包包、要名牌服飾,他是負擔得起,但真的覺得很累,而就在他要向她提分手的那一天,讓他看到了那一幕,害他本來想好聚好散的心情全被破壞。

  “你騙我,分明是你甩了人家,秋豔姐還找到我家哭訴你無情無義,說你沒有理由地叫她走,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雖然同情,但當時的她被煩得隻想喊救命,三天兩頭窩在圖書館,不敢太早回家,就怕又被秋豔姐堵到。

  她真的倒楣呐!人家談戀愛關她屁事?偏偏被馮家男人拋棄的舊愛,沒有二話,一定找上她訴苦,然後“盧”她去問清楚,為什麼他不要她。

  “過去的事老提它做什麼,無緣就是無緣。”

  眉頭微蹙的何春風輕揮開他無頰的手。“我必須確定鍾肇文當年的離開,是不是你搞的鬼?”

  從各方麵看來,十之八九他脫不了關係。

  他沉著臉,不豫地將她拉到身前,“是我又怎樣?他敢把手往你腰上放,又吻了你,我沒把他撕成碎片,他就該偷笑了。”

  在十字路口看到那混蛋吻她時,他當場火冒三丈,直想衝下車將那人痛毆一頓再說。

  當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便是林秋豔,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怒色震懾住,企圖緩和他憤怒地說了幾句,“妹妹長大了是人家的,你氣什麼氣?她有交朋友的自由,你又不是她老公,哪能綁住她一輩子。”

  霍然間,他頓悟了一件事,原來他對鄰家女孩的疼愛不是兄妹之情,在不知不覺中,他已貪戀上她那份無所求的淡然。

  “咦!你那時候就愛上我了?”何春風一臉訝色。

  一瞧見她臉上的錯愕神色,馮天綱麵色暗紅地用力吻她,蹩扭得像個長不大的男孩。“你最好別說我有戀童癖,我喜歡你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不是怪叔叔愛小妹妹。”

  “你是為了我才甩掉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她太驚訝了,無法相信性格火爆的他會這麼……純情。

  “不完全是。但當時我的確不夠成熟,看到你被吻以後,我連安撫林秋豔的耐性都沒了,直接要她滾。”如果他有虧欠林秋豔什麼,那就是一句解釋了。

  她靜靜凝望著她,逸出一聲好無力的歎息。“那你為什麼不留我,而讓我一個人到日本讀書?”

  一想到此事,馮天綱摟著她的雙臂收緊。“因為你失戀了。”

  “我失戀了?”這麼簡單。

  “你看起來很痛苦,很不快樂,從他走了以後,你就很少笑了。”他看得好心疼,質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何春風怔了一下,隨即噗哧一笑說:“馮媽媽沒告訴你,我那陣子在治療蛀牙嗎?痛得快在地上打滾了,誰還笑得出來!”

  “嗄!什麼?!你不是因他的離去而鬱鬱寡歡?”

  “那我呢?”他不允許她把他定位在“一般男人”。

  “你哦!嗯,我得想一想。”她故作思忖,似乎他有諸多毛病。

  “哼!還由得你想,除了我,你休想有其他機會認識別的男人。”他絕對杜絕。

  馮天綱看似專製,實則不安地將她入牆麵一推,身體隨之覆壓,火熱唇舌放肆地探索,深切擁吻懷中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45:37

五之一章

“天綱,你那份研發產品要修正到什麼程度?上市的日期逐漸逼近,你得加緊趕工,別讓同業先發表了類似的產品……呃、咳!天氣很好,你們繼續,當我沒來過。”

  止不住的笑意流泄而出,驚醒了繾綣中的小倆口,一臉慌色的何春風動作甚快的推開意猶未盡的男人,慌忙背過身整理衣服。

  她上身的製服被解開兩顆扣子,合身的窄裙被推高至大腿根部,裙下的春光若隱若現。

  要命的是撞破辦公室“奸情”的不是別人,正是日耀企業的大家長,她喊馮爸爸的總裁,場麵更是羞人,教她尷尬得抬不起頭見人。

  “爸,你知道進門前要敲門吧!這可是你從小教我們的規矩。”馮天綱一臉不滿,埋怨父親來的不是時候。

  忍俊不禁的馮正祚故作正經的說:“公司是辦公的地方,不是你調戲女職員的場所,就算你是我兒子,犯了公司規定照樣嚴懲不貸。”

  這兩個孩子終於在一起了,不錯不錯,他可以向老婆交代了。

  “少裝了,爸,你比誰都高興,肯定暗爽得很,你巴不得小風是我們家的,誰也搶不走。”爸在想什麼,昭然若揭。

  “那倒也是,你讓我等得頭發都白了一半。”他頻頻點頭,讚許孺子可教也。

  何家的寶貝是他們馮家早就定下的媳婦,隻有她肯不肯,沒有他們要不要的問題,隻要她願意嫁,馮家馬上備妥大禮上門提親。

  “爸,你說得太白,不怕小風難為情呀!”女孩子臉皮薄,一說就害臊。

  何春風偷偷地在馮天綱背後橫瞪一眼,小手朝他結實的後腰一掐,警告他別亂說話。

  “啊!抱歉、抱歉,馮爸爸一時口快,小春風聽聽就算了,馮爸絕對不是取笑你們動作太慢,讓我空等多年。”馮正祚好笑地看著修成正果的小倆口。

  這是他與妻子的心願,盼了又盼,好不容易如願了。

  “爸!你不想抱孫子了是吧?”盡說些沒營養的話,故意讓人更不自在。

  他眼底倏地閃過驚喜。“你們有了?”

  沒有一個長輩不渴望含飴弄孫,馮正祚也不例外。

  “爸,你想太多了,我們八字還沒一撇,小風到現在還不承認是我的女朋友,我最多隻能親親抱抱,連床角都沒碰到……噢!你打算擰掉我一塊肉呀!”下手真狠,果然最毒婦人心。

  馮天綱吃痛地揉著腰側,一把抓住作亂的小手,將為非作歹的犯人拉到前麵,讓她的罪行無所遁形。

  “你在胡說什麼?小心禍從口出!”何春風現實低聲警告,而後又嬌軟了嗓音撒嬌,“總裁,你別信他滿嘴亂言亂語,副總作了白日夢還沒醒,你剛看到的也是幻影,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

  “真的沒有嗎?要不要我當場示範。”馮天綱挑眉。敢撇清兩人的幹係,他先吻得她頭腦發脹。

  擔心他真付諸行動,何春風連忙舉起雙手,抵在他胸口。“馮爸爸,你快處罰他啦!你看他又欺負我了。”

  這個無賴真可惡,不看場合地找她麻煩,還把威脅人當家常便飯,不時掛在嘴邊。

  “嗬嗬……他大了,馮爸爸管不住了,你幫馮爸爸管教管教他吧!”以後他和老婆樂得輕鬆。

  “馮爸……不,總裁,你怎麼和他一個樣,人家才不要當管家婆。”吃力不討好,有一堆責任,奉行懶人守則的她幹什麼累死自己。

  天綱是他兒子,脾氣像他也是理所當然,馮正祚但笑不語,讓小兩口自行培養感情。

  “我隻讓你一個人管,而且你隻管我一個人,還有什麼不滿意。”是她才有的特權,否則他曆任女友,哪一個管得動他。

  不滿意的地方可多了,包括他愛吼人的毛病。“總裁,你們有公事要談,我先回總務科……”

  何春風想走,可腰上的大掌扣得很緊,她連動都十分困難。

  “不急,丫頭,公事可以先擱一邊,馮爸爸看你打小長大,疼你就跟疼自家女兒一樣,你跟馮爸說說,我家這小子哪裏需要改進,我讓他徹底大整修一遍。”達到要求了,可沒理由再說不嫁。

  她扁起嘴。“你們都連成一氣啦!自己人幫自己人,我才不要跟你們說。”

  其實何春風自己也還沒搞懂究竟對馮天綱存著什麼想法,她不討厭他,甚至有著家人般的喜歡,可以暢所欲言的在他麵前表現自己真實的一麵。

  可涉及男女感情,她便有些不肯定,他們之間太熟了,熟到他看不清那是不是愛。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的吻讓她心跳加速,身體發熱,長得令人窒息的吻令她渾然忘我。

  “你也是自家人呀!我們馮家何時拿你當外人看待。”地位淩駕所有人,全家隻寵她一個。

  “……”她悶聲,沒得反駁。

  馮爸爸說的是實情,她要敢駁斥,那就太辜負馮家人的厚愛。

  “你認命一點,不要掙紮,你何春風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何必做困獸之鬥。”馮天綱宣布主權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春風,馮爸爸馮媽媽對你不好嗎?嫁進我們家不會有婆媳問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能名正言順地讓我們寵。”馮正祚在一旁幫腔。

  “這……”好大的壓力,她的肩膀好沉重。

  “親都親了,你還想不認賬,想要我把你拖上床就地正法嗎?”她一天不屬於他,他就一天無法安心。

  “你……你土匪呀!這種賴皮話也敢說出口。”攔路打劫也沒他可惡。

  他張狂的揚起下巴。“怎樣,我不隻敢說也敢做,你要不要試試看?”

  真把他惹毛了,他會身體力行,讓她明白男人容不得挑釁。

  以前是讓她,不想跟她一般計較,不然這小妖女早被她拆吃入腹,哪由得她猖狂。

  “你……你……無聊。”她才不想隨之起舞,一個瘋子。

  馮天綱吸著她發頂幽香。“那就做些不無聊的事,你舒服,我痛快。”

  他必須盡快將她占為己有,免得滑溜如泥鰍的她又溜了。

  她當場變了臉。“下流。”

  “誰下流,踏青烤肉不行嗎?”她才滿腦子黃色思想,他才起頭,她馬上想歪了。

  “踏青烤肉?”她愕然。

  “男女朋友出遊不就是做這些蠢事,不然約會要上哪消磨時間?”他眨眼,故作無辜。

  “馮天綱,你是豬。”居然誤導她。

  他揚起眉,聳肩。“這句話好像是我拿來吼你的,那好,你是豬,我也是豬,剛好配成一對公豬母豬……爸,你笑的太大聲了,破壞氣氛。”真是的,沒事做的閑人真多,盡杵在旁邊看熱鬧。

  白牙外露的馮正祚笑聲洪亮,上揚的嘴角掩不住笑意,小兩口的互動讓他不能不發噱。

  兒子追女朋友追到變笨了,哪有人自比是一頭豬?

  “你們……嗬嗬……出去透透氣,我放你們一天戀愛假。”以免他被傻兒子的傻話逗得笑破肚。

  “戀愛假?”何春風驀地粉腮潮紅,水嫩的圓臉像剛成熟的紅蘋果,引人垂涎三尺。

  “爸,你上道。”知道推他一把,父子一條心拐人家的女兒。

  見兒子豎起大拇指讚揚,馮正祚好笑在心。“不要在外逗留太久,老何夫婦今天從墾丁回來,買了些土產要到咱們家吃飯。”

  “聽見了,我保證日落前不會吃了她。”雖然美食當前,他很想大飽口福。

  “總裁,你不可徇私啦!你們不是要討論新產品的研發,不要因為小小的總務科職員而耽誤正事。”何春風隻想溜回部門睡覺,什麼出遊,什麼約會,她全部興致不高。

  “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無關緊要的小員工。”力氣大的馮天綱伸手一攬,用肩膀夾緊想往外走的女人。

  “是呀!春風,你及時阻止了公司和黒木會社的合作案,身為總裁的我該犒賞犒賞你,你盡管玩一整天沒關係,公司不會扣你薪水。”要不是她不接受,他真想安排個經理位置給她。

  何春風擁有精算師執照,也是相關科係畢業,本身材質不弱,反應過人,是每間公司求知若渴的人才。

  可她誌不在此,沒有當女強人的企圖,她的心願很小,就是當個平凡人,生活簡單地過一輩子。

  原本她打算從事的工作的是森林觀測員,守著一片山林在觀測站做些生態觀測記錄,與世無爭地過日子。

  偏偏一回國就被馮家人逮個正著,二話不說的,火速送入日耀企業,成為大鷹吃下不思上進的小米蟲。

  “總裁,合作案真的沒了?”她小有愧疚,總覺得對不起人家。

  馮正祚笑笑地摸摸她的頭,一臉才愛。“跟你無關,我們私下做了一番調查,發現黒木會社並未如表麵那般單純,不是理想的合作對象。”

  他沒說明黒木會社有黑道在後頭操作,怕她多擔一份心,唯恐他們開罪人。

  “因為我說過的話嗎?”她不是不想幫忙,而是牽一發動全身,往往她的一句話,改變的是十億資金的進出,她擔不起這個責任。

  “你的意見讓我們有思考的空間,商業間的往來靠的是誠信,你隻是提醒我們該換個角度去想。”他頓了頓。“其實是公司疏忽了,在進行任何一件合作案前,都該事先調查,才能確保對方是誠實無欺地與我方合作。”

  黒木會社在日本是一大企業,創立至今百年,從未傳出不好的信譽問題,也才令他們大意。

  可深入了解後,才發現近年來的黒木會社有極大的變動,新一代的接班人黒木直人似乎和黑道勢力走得極近,旗下的酒店和聲色場所不是有黑道人士走動。

  更甚者,傳出以暴力手段脅迫中小企業放棄經營權,歸入黒木會社的企業體,以大吃小的方式並購營收頗豐的小公司。

  “春風,馮爸爸是真心喜愛你,你沒讓任何人失望,你就是你,我們用心寵出來的小春風。”就算她什麼都不做,也是大家的心頭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48:02

五之二章

***

  “我真的沒有搞砸公司的事?馮爸爸是說來安慰我的吧!近百億的商機就這樣往外推,他一定心口在淌血,大歎錯失良機。”

  除卻黒木直人的野心,黑木會社的豐富資源的確是一大助益,它能開拓日本的市場,令日耀在日本打下一定的根基。

  雖然他們有吞並之意,但在有動作之前,一切尚屬空談,馮家男人也非省油的燈,不是人家想要就拿得到,必要時,反擊的力量也相當驚人。

  換言之,旗鼓相當,想從中動手腳的難度甚大。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冒一次險,隻要謹慎為上,相信對方也逃不了便宜。

  何春風懊惱話說得太快,讓好好的合作案就此泡湯,損失龐大。

  “你在鬧什麼別扭,公司會因為你拒絕了送上門的熱錢嗎?你別往臉上貼金了。”見不得她沮喪,馮天綱將她的頭一扭,以不弄傷她的力道幫她醒腦。

  “嘿!你不要轉我的頭,我不是貓頭鷹,可以旋轉兩百七十度以上。”說話就說話還動手動腳,真討厭。

  “哼!我看你的腦容量也沒有麻雀大,明明是懶人一個,幹麼把有的沒得事往身上攬,你有偉大到供人朝拜嗎?”當她的閑人不就得了,管那些閑事做什麼。

  “你的安慰法真爛,一點都不貼心。”她嘟著嘴,咕噥的抱怨。

  麵上一曬,他語氣凶惡地防止臉持續升溫。“有比沒有好,你少嫌了,你幾時看到我對人好了,要不是你,我才懶得開口。”不知好歹。

  “你這種爛脾氣難怪交不到女朋友,每次說話都像要跟人吵架一樣。”幸好她習慣了,沒被嚇走。

  “你在說自己嗎?別忘了我的女朋友就是你。”反正她才沒在怕,他吼了不下百回,她沒一次當回事,小指挖挖耳朵,嫌他大嗓門。

  “所以我倒黴呀!”她小聲的說,心裏已經開始接受這個不幸。

  橫豎他也不算太差,人模人樣,對她再凶也沒動過手,是隻紙紮的老虎,稍微調教調教還是能上得了台麵。

  “你說什麼?”他聲音壓低,一條手臂橫過她纖細的頸項。

  何春風主動靠近他,握起他粗厚的大掌問:“真的沒關係嗎?公司的損失大不大?”

  麵對她難得的示好,馮天綱有些暈陶陶的,腳底輕飄飄地軟了語氣,“我的研發品哪有那麼禁不起考驗呀!少了日本市場還有歐美國家,跟我們接觸的公司可不隻黑木會社一家。”

  “可他們的條件最好,提供的管道最優渥。”有最好的,誰願意屈就次級品。

  “好不代表適合,你不是不管事的大豬頭,怎麼知曉這麼多公司秘辛。”他取笑她好吃懶做,隻習慣當廢人,大腦閑置。

  她作勢要咬他擰她鼻子的手指。“有誰比我們總務課更閑,這邊走走,那邊逛逛,三十層樓走下來,什麼閑話都傳進耳朵。”

  “奸細。”竊聽機密。

  “少來了,真有秘密你們會瞞我嗎?我們總務課不過是閑話的接收站,一般職員不敢往上投送的牢騷一概由總務課承受,他們瞧不起送公文換紙張的小雜工,以為我們沒有那個智商消化深奧的對談。”所以暢所欲言,不怕有人告密。

  其實總務課才是高深莫測的群雄聚集地,雖然他們悶不吭聲,默默地作者分內工作,但每一位員工的私密事都了若指掌,誰也難逃他們眼皮底下,比一流特務還厲害。

  也就是說,總務課是公司的情報中樞,掌控著上千人的隱私,誰要做出不利公司的事,他們第一時間便能揪出害群之馬。

  不過大多數員工都不曉得總務課有這種功能,總以為他們是最底層的微生物,不足一曬。

  “看來我真犯了職場大忌,小看總務課職員,你們簡直是無所不在的細菌,隻要有縫就鑽得進去。”比老鼠還可怕。

  “喂!說話客氣點,得罪我們總務課,小心你上完大號沒衛生紙擦。”她撂下狠話,用微不足道,但卻極可能發生的日常悲劇威脅恫嚇。

  馮天綱一臉嫌惡,又寵溺地揉亂她長發。“你真髒,不要在我挑肉的時候說這種妨礙胃口的話……蝦子你要不要吃?透抽咧……烤牡蠣也不錯,吃了嚇嚇叫變猛男……”

  平空多出一天假,他倆當真逛起大賣場,在生鮮區挑烤肉食材,兩人四隻眼忙碌地梭巡,看哪一樣烤起來可口。

  看得出來馮家老二十分寵親親女友,推車內以她愛吃的食材為主,甚至還買了要價不菲的龍蝦和大螃蟹,保守估算上萬元跑不掉。

  幸好他賺得多,用在心愛的小女人身上一點也不心疼,他知道她很愛吃,也不介意把她喂成一頭小豬,省得有人打她主意。

  “馮天綱,你這次研發的產品是什麼?感覺上很了不起,好像又不少人競相詢問,想搶先擁有代理權。”科技的東西太冰冷,沒什麼感情,她一向非擁戴者。

  “去掉姓,喊我的名字。”老是連名帶姓的喊,人家還以為是狹路相逢的仇人咧。

  “你很愛挑剔耶!不都是一樣……”瞪什麼瞪,眼睛大視野有比較寬嗎?“好啦、好啦!你真的非常幼稚,親愛的男朋友,天綱,請快說,不要吊人胃口。”

  其實她不是非知道不可,可是看他一副得意的模樣,何春風貓似星眸眯著笑,勉為其難地滿足他愛炫耀的大男人心態。

  終於等到她開口問,他略帶神氣的揚眉。“這個新產品是——錄音筆……”

  “錄音筆?”那有什麼稀奇,坊間多的是這類型的商品。

  “別插話,讓我說完,它是錄音筆,同時也能衛星連線,隻要連上尖端電腦,他可以放映出十公尺內實景畫麵,讓人一眼瞧出持筆者的所在位置。”具有定位功能和衛星搜尋。

  “咦!如果被綁架了就能發出求救訊號。”立即傳出,在最快的時間內脫困。

  他讚許地點點頭。“沒錯,我當初的想法便是以此為出發點,在犯罪率節節升高的現今社會,‘自保’變得相當重要,我們無法預知危險何時逼近,所以多一層保障也就少一份傷害。”

  它外觀是錄音筆,不易啟人懷疑,緊急時還能充作錄音用。

  不過蓋頭上方有一凸起按鍵,隻要不是在深及數尺的地下,一按下此鍵,訊號便會和衛星連上線,持有人便可透過錄音係統向外求救。

  此產品目前唯一需要克服的是不受地理條件所限製,即使在地底,短波訊號也能通行無阻,順利地發射出去。

  “哇!天綱,你好厲害哦!”她一雙眼兒眨巴眨巴的,毫不明亮。

  “用不著諂媚,喏,給你,你最好給我保管好,不要拿來當監聽器。”她眼皮一動,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馮天綱並不小氣,但寵到將連自己也沒有原型送給她,何春風絕對是第一人,隻為看她開心的笑容,和甜到不行的淘氣模樣。

  “哈,就是這個呀!好小哦!”何春風不客氣的笑納,隨即往衣領內側一別。

  “小才不容易被發現,我設計成一般錄音筆大小,旁人絕對瞧不出它內有蹊蹺。”太多的高科技產品養刁了人們對生活品質的要求,因此菜肴日新月異、推陳出新,他深以研發的工作為榮,夙夜匪懈地開發出更多、更實用的產品,成就他滿腦子的天馬行空。

  “原來你的大腦尚未萎縮呀!我以為你隻會吼人呢!”不想讓他太得意的小女人故意揶揄他。

  黑玉般的獅瞳閃了閃,幽深如海。“我是氣你不懂我的心意,每每惹得我大動肝火。”

  “你……呃,不要用這種神情的眼神看我,我不習慣……”她的臉頰好燙,快要燒起來了。

  他低頭一啄,笑著擁住她的圓潤玉肩。“小風,我真愛你害羞的樣子。”

  “我哪有害羞……”是體內不斷冒火,灼紅了雙頰。

  馮天綱爽朗大笑。“你想去哪裏烤肉,陽明山還是外雙溪?”

  帶著三分慵懶的何春風眼中微泛一絲頑性。“去那些有錢人的居處放火,讓造價上億的高級住宅區煙霧彌漫,然後一家烤肉萬家香。”

  “哼!邪惡魔女。”他哼了一聲,臉上帶著縱容的笑意。

  兩人從容地走出大賣場,大包小包地往昂貴跑車上堆,身影親昵地說說笑笑,他們浸淫在甜蜜的兩人世界裏,沒發現對街的百貨公司門口,一位氣質典雅的嬌媚女人正目送他倆離去,唇角的笑意冷凝成冰,滲入冰冷至極的眼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50:04

六之一章

“等一下,這一張是什麼?”

  像是瞧見了狗大便,平時形象風流倜儻的馮天維忽地擰起眉,十分嫌惡地將燙金的帖子從眼前移開,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是就算他不看,原本存在的事物也不會平空消失,它依然刺目的躺在梨木桌麵上,提醒別人它的重要性,不可等閑視之。

  說實在的,若換成別人,一定樂於接下這張帖子,它是通往財富的捷徑,忍忍趨之若鶩。

  但是馮家三兄弟例外。

  “請柬。”馮天綸翻閱內容,雲淡風輕地說。

  “大哥,你別說得這麼輕鬆好不好,這不是一張普通的邀請函,其中的嚴重性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帶過。”

  “你在緊張什麼?人家的目標不是處處留情的你。”事不關己,關己則亂,三弟犯了商場上的忌諱,心浮氣躁。

  他嗤哼一聲,“你倒寧可他們的對象是我,起碼我還能鬥上一鬥,二哥那種直來直往的個性,一開口恐怕就中了人家的伎倆。”

  金色帖子上印了一朵櫻花,絨布做的花扣從中間凹處打開,“馮天綱”三個大字明明白白印在上頭,邀約者則寫在左下方。

  黑木理子。

  “你別小看了老二,他雖然個性火爆,可還沒傻得令人擺布,再讓春風陪著,別人占不了便宜。”看似平凡的小懶蟲才是狠角色,他們三兄弟加起來還不及她一半的狠勁。

  “什麼!你要把春風小妹拖下水,我不讚成。”明知道她最討厭出鋒頭了,還硬將她推上火線。

  排行老三的馮天維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他一直希望有個妹妹來疼,鄰家的小女孩正好符合他的需求,他真心把她當妹妹寵愛。

  因此對於大哥的提議,他不僅反對,甚至是怒目而視。馮家又不是沒男人了,幹麼非要將置身事外的春風拉進這場商場風暴!

  “我很久沒見她發威了,你不想瞧她把別人耍得團團轉,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可是非常期待。

  馮天綸淡淡一笑,思緒飄了好遠。

  他永遠記得小春風十歲時,一位姓傅的女同學嫉妒她,有三個出色的騎士保護,居然由妒生恨的將她推下遊泳池,害不會遊泳的她差點溺斃。

  之後她的反擊是不動聲色的將生物室的蛔蟲卵、蟯蟲卵偷偷加入傅同學的便當裏,又把毛毛蟲包入人家愛吃的壽司卷裏,眼睜睜地看同學悉數吃下。

  當然,她的報複行為不隻一樁,她還趁遊泳課偷換了傅同學的洗發乳,裏麵裝的是強力膠,那位同學最後的結局是剃光一頭漂亮長發,誤食蟲子產生過敏現象,  還排出三、四十公分長的蛔蟲。

  始作俑者非但麵無愧色,還送上親手做的卡片,把一切惡行畫在上麵,祝人家早日康複……

  “這……”

  “其實我們的憂心是多慮的,以天綱對春風的在意,他不會讓人有機會傷害她的,他比我們更注重她的安危。”他們是兄長式的關心,隻求她安全無虞,不像二弟是會拚命到連一根頭發也舍不得她掉。

  不過要不是他當初出言相激,那個愛在心中口難開的膽小鬼還不敢打動,以為何家寶貝還在情傷中,怕輕舉妄動會觸動她的傷心事。

  唉!為愛傷風的笨蛋,讓人實在看不下去,不推他一把難以安心。

  “可宴無好宴,擺明是不安好心,我方已明白地拒絕合作,他們還送來請柬是何用意,我們心知肚明。”不主是不甘心嘛!另辟蹊徑想照原先的計劃進行下去。

  聞言,馮天綸笑了笑。“這張請柬本是送到老爸手裏,爸又丟給我全權處置,黑木社長直接表明了,希望借由聯姻結合兩家的優勢,重新締造合作關係。”

  “什麼,聯姻?!”他睜大眼,麵露訝異。以二哥的乖張性情,不去掀了人家屋頂才怪。

  “誰要聯姻?周氏企業的觀文,還是日洋貿易的陳風華,他們打算娶哪家的千金?”

  說曹操,曹操到,正春風得意的馮天綱吹著口哨,腳步輕快得讓人以為他在跳舞,他邊轉著鑰匙圈,邊笑容可掬地走近,不見平日的大嗓門。

  從他臉上,一眼就能看出他目前有多愜意,完全被戀愛的氛圍包圍,眼見的一草一木都是彩色的,還冒出心形的泡泡。

  “你心情看起來很不錯。”馮天綸不動聲色地觀察他,想看他的快樂能維持到幾時。

  太樂觀的笨蛋會讓人想打擊他。

  “談談戀愛有益身心健康,大哥不妨試試,別隻養著情婦不談感情,女人的青春有限,小秘書也有她的春天。”人家隻是重情,不是沒有追求者。

  他倏地眯眸。“你怎麼知曉此事?”

  馮天綱表現兄弟愛地搭上他肩頭。“多往總務課走動,你會得到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總務課?”

  “對呀!他們的耳朵媲美雷達,尖得很,這邊換個燈泡,那邊修個影印機,頭一低,四麵八方的聲音一擁而上,他們不想聽都不行。”他樂於分享小小的娛樂。

  “我懂了,員工們的嘴巴太鬆。”也許他該讓他們閉緊點,畢竟隔牆有耳。

  “人有言論自由,不說話才難過呢!我家春風說,想聽小道消息,歡迎到總務課泡茶。”閑話接收站什麼都有,什麼也不稀奇。

  “什麼時候春風變成你家的,你把我和大哥擺在哪了?”忍不住拐了二哥一肘子的馮天維,看不慣他滿麵春風的嘴臉。

  好、刺、眼——

  “別一嘴酸嘛!好歹肥水不落外人田,春風總還是咱們馮家的,你就把嘴巴拉開點,笑看我們泡在蜜缸裏。”他滿臉的甜蜜,像在炫耀他的幸福。

  “那可不一定,在沒走進禮堂前都有變數,別得意忘形。”看他開心過了頭,穩重自持的馮天綸冷不防戳了他一刀。

  “什麼意思,你想居中破壞?”倏地變臉,黑眸轉厲。

  他像賊嗎?居然防他。“看看桌上的請柬再說,別太驚訝。”

  “什麼請柬……呃,這是什麼鬼,她發這東西給我幹麼?”翻開金色請柬,馮天綱頓時咒罵連連,火氣直線上揚。

  他對出席各類宴會毫無興趣,更遑論是別有用心的邀約。

  “黑木小姐的意圖很明顯,在我們三兄弟裏,她挑中你為她的丈夫人選,而且條件開得很優渥,隻要一完成聯姻,黑木會社名下的一幢商業大樓供日耀企業長期使用。”也就是派員進駐日本的“分公司”。

  在寸土寸金的東京街頭來說,的確是相當誘人的餌,沒人不想要白吃的午餐。

  但她隻說提供,沒講明是否免費借用,高約十七層樓的建築物,又位於黃金地段,估略計算,一年得付出約上億的金額。

  不用錢的話,更貴。

  如意算盤打得精準,也得看他們買不買賬,能在科技市場站穩腳步,他們可不是短利近視的冤大頭。

  “你們沒告訴她,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嗎?對她的青睞敬謝不敏。”他飛揚的濃眉一垂,攏起好幾道皺摺。

  “接帖的人是父親,我想他沒機會告知對方你意願不高。”擺明強迫推銷,哪由得人說不。

  臉一沉,馮天綱使起大老爺性子。“我不去,你們自個看著辦。”

  那個女人有病,老纏著他有什麼好處?他氣憤難休。

  “二哥,你不去不行,黑木會社的主要市場雖然在日本,但是他們私下與黑幫掛鉤,若是想惡整我們,那是防不勝防。”沒什麼他們做不出來的事。

  春揚航運是備受讚譽的老字號,數代以來皆以品質保證屹立不搖,可前陣子竟在船艙底被搜出十公斤的海洛因,一夕之間被毒品風波拖垮了。

  不到一個月它易主了,接手者正是黑木直人。

  “馮天維,你在幸災樂禍嗎?”那張笑得奸詐的狐狸臉越看越礙眼。

  不著痕跡地收起嘴邊笑紋,他故作正經地正襟危坐。“冤枉呀!二哥,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怎會嘲笑你豔福不淺。”

  “你這嘴臉擺明了就是小人,還敢明捧暗諷,太久沒挨我的拳頭,皮在癢了是不是?”什麼叫豔福不淺?!分明是飛來橫禍。

  “二哥,別急著揍人,有件事我不甚明了,需要你開解開解。為什麼黑木家的千金會指定你為聯姻對象?我和大哥的條件並不比你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他們的脾氣溫和,不像某人動不動就施展“獅吼功”。

  馮天維的話引起馮家老大的高度興趣,他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似被蜜蜂螫了一口,一臉局促的二弟。

  “你……你的好奇心別太重,根……根本沒什麼,隻是以前有過短暫交集。”他說得含糊,神情微慌,像是做賊被逮個正著。

  “你們上過床?”經驗豐富的花心三少如此猜測。

  臉色一黑,他驚駭地跳起來。“你怎麼曉得?!她告訴你,我們有過一夜情?”

  了然於胸的馮家老大和老三互視一眼,露出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他們百思不解的疑惑終於有了解答,原來問題出在他身上。

  難怪不甚愉快的合作協商破裂後,黑木理子還會放下身段,主動釋出善意,以婚姻為籌碼進行另一場商業協議。

  如今是真相大白了,全是因一夜的纏綿令人難忘,盼能再續前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52:36

六之二章

“你們那是什麼眼神?好像我做了對不起春風的下流事!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根本早就忘了黑木理子是誰,要不是她一見到我便認出我,還一直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出去聚一聚,我哪曉得她是王八蛋還是綠豆……”

  那一年,他去日本看春風,想到她為了鍾肇文跑到異鄉念書,就煩躁又自責,跑到小酒館喝酒才邂逅了黑木理子,他以為這輩子兩人不會再相遇,哪知道世界那麼小。

  馮天綱情緒煩躁的來回走動,眼底的陰霾,陰沉駭人。

  “她還打電話給你?”馮天維嘖嘖有聲,佩服二哥強大的男性魅力。

  他心情惡劣的低吼,“少在一旁看我出糗!你們想辦法擺平她,讓她不要再來煩我。”

  “我們想辦法?”關他們什麼事!禍是他闖的,理應自己處理。

  “少給我皺眉頭,要是小風受了委屈,我不信你們真能以平常心看待。”這件事絕對要保密,不能漏一絲口風。

  一提到何春風,本想作壁上觀的兩個男人沉默了,他們可以狠下心看自家兄弟自食惡果,卻舍不得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受半點傷害。

  看來還得從長計劃,不能草率行之,一個小疏忽,恐怕是難以承受的痛。

  “大小姐?”一個晚上做了五、六回應該足夠了吧!再來一回他準虛脫了。

  “從我身上滾下去。”又是一個滿足不了她的廢物。

  聽到女子的斥喝聲,長相凶惡的男子惶恐地起身,顧不得一身赤裸,連忙爬下床。“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滾——”她聲音冷下。

  “是的,大小姐。”

  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該離開。

  像是被馴服的家犬,男人恭敬的行禮,他不在意床上女子的翻臉無情,腳步微浮地抱著一堆衣物走出光線暗沉的房裏。

  他不是第一個被召來服侍的保鏢,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女人是貪婪的母獸,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宣泄,才有片刻的平靜。

  “為什麼還是不行?難道除了‘他’之外,沒人能讓我通體舒暢嗎?”

  深夜裏,欲求不滿的黑木理子撫著被愛過好幾回的雪嫩玉胴,斑斑殘淤是歡愛後的痕跡。

  她披衣下床,拉開紙門走向木板長廊,一陣微涼的夜風吹來,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夜。

  小酒館的氣氛正濃,那個背對他的男人獨自坐在吧台邊飲酒,他無視一切紛擾的狂妄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主動走向他。

  “一個人?”

  “是一個人。”

  “有興趣到我房間隱隱,喝杯紅酒嗎?”

  燈光不明,酒氣薰人,在如此迷離虛幻的冬夜裏,帶著七分酒意的男人任由她吻上他的唇、他上下滑動的喉結。

  接著他跟她回到外觀古樸的溫泉會館,兩人沒有一絲遲疑地抱在一起,滾向淡泛青草香的榻榻米,交纏著四肢心情歡愛……她頭一次在男人懷中感受到身為女人的喜悅。

  他一次一次的索取,狂猛得像一頭饑餓的獅子。

  而她一次一次地付出,享受極致的歡愉,在他發燙的身下,她覺得自己是完整的女人,不再有一絲缺憾。

  但他卻走了,在她悠然醒來前。

  沒有留下姓名,也無聯絡方式,灑脫地離開,仿佛熱情如火的一夜不曾存在,她也是不須記憶的過客,匆匆交會便兩兩相忘。

  然而她忘不了那一夜的火熱,即使找來再多的男人代替,也沒人可以給她相同的滿足。

  “佐藤恭二也是被你踢下床嗎?你的胃口未免大得驚人。”不得饜足。

  一道男子的冷誚從陰影處傳出,點燃煙嘴的火光瞬間一亮,照出陰暗裏的俊美臉孔。

  “少管我的閑事,多注意你那位受人歡迎的小情人,小心他一時意誌不堅,被人拐走了。”他自身問題之多可不亞於她。

  “這點不用你擔心,我很放心,他沒膽做出背叛我的事。”他親手調教出來的人,豈會讓他失望。

  “別太篤定了,人心是會變的,也許他發現比你更好的對象,琵琶別抱。”人是最善變的生物,反複無常。

  “你是指你自己嗎?我親愛的理子妹妹,幾年前你還迷戀中川圭夫,硬是非他不嫁,沒想到一夜未歸後,就將他忘個精光,鍥而不舍的追查另一個男人。”她那種迷亂的行為真可笑,有失黑木家尊貴的身份。

  抽了口煙的黑木直人一點也不在意在她傷口上撒鹽,傷害她是他人生中的另一項樂趣,他樂此不疲,竭盡心力的打擊。

  “要不是你逼我嫁給快六十歲的老頭,我會憤而離家出走,邂逅開啟我情欲之路的男人嗎?”因為“他”,她才開始熱衷於床事,從性的枷鎖解脫。

  也好在那老頭突然暴斃,不然她的青春就得葬送在他手裏了。

  “嗬……”黑木直人低笑。“這麼說來,你還要感謝我呢!我給你機會當個放浪的淫婦。”

  “你……”她惱怒地咬著下唇。“攻擊我不會讓你多得些好處,那件事你安排得如何,對方有無發覺異樣?”

  相關十一歲的黑木兄妹表麵和睦,實則不和,他們並非同一個母親所出,彼此競爭得十分激烈,爭著坐上掌權大位。

  不過黑木理子的贏麵較高,因為她是個性向正常的女人,不似黑木直人隻愛男人,無法忍受與女人同床共寢。

  這是公開的秘密,整個黑木會社的人都知情,因此他父親隻是暫時將社長之位交由他代理,並文明今年已三十八歲的他若未在四十歲前留下子嗣,他的繼承權將轉移給能撫育下一代的黑木理子。

  “兩家企業的聯姻嗎?你也太心急了。”他諷刺她急著嫁人。

  黑木理子臉色難看地縮瞳一眯。“是問你派去的人是否成功混入日耀企業,不過你若想談談我的婚事,我也不介意和你聊一聊。”

  打鐵要趁熱,她絕不容許出一絲差錯,凡事要在她的掌控之中。

  “嘖!你真性急,一刻也耽擱不得,想男人想瘋了?才剛讓恭二軟腳,這會又情欲難耐,想爬上另一個男人的床。”果然浪蕩成性,和她愛勾引別人丈夫的母親如出一轍。

  “少用話酸我,難道你就肯錯放日耀這條大魚,眼睜睜地看大把的鈔票流入他人的口袋?”他們都是同樣的人,為了自己不惜踩別人頭上。

  黑木直人冷笑。“我這條線埋進裏頭了,那你呢?有把握照計劃進行?”他不看好她,男人不全是見色心喜的下半身動物,總有幾個長腦。

  “那就不是你該關注的方向,我們的目標是‘日耀企業’,它代表著龐大的商機。”非拿下不可的跳板,有助於他們進軍台灣市場。

  黑木理子的自信來自過人的美貌,她膚白勝雪,媚眼生波,瑤鼻小巧,朱唇旁有顆小痣,嬌媚得教人目不轉睛。

  打從她懂事以來,拜倒她裙下之臣不計其數,她也樂於被眾星拱月,當綠葉叢中的一朵紅花。

  唯一的漏網之魚是馮天綱,他重重地挫敗她向來倨傲的自尊,讓她對他留戀卻一走了之,沒把她無人能抗拒的嬌美放在心上。

  “別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分散風險的道理用不著我來教你,據我的人回報,馮家老二身邊早就有人了,你想介入可要費一番工夫。”如果是他,會考慮清雅沉穩的馮天綸。

  而且長子為嗣,通常一個企業體係會由大兒子接班,長幼有序。

  “不勞費心,我曉得該怎麼做。”她絲毫不擔憂,那個相貌平庸的女人豈是她的對手。

  一抹妒意浮上眼底,親眼目睹兩人在大賣場卿卿我我的黑木理子冷著臉,兩指輕折,嬌嫩的蘭莖斷蕊墜落青草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54:53

七之一章

“總務課的主管為什麼不叫課長,而是主任?”新近的菜鳥如此問道。

  “主任的年資不夠,隻能當主任,升不了課長。”老鳥照實回答。

  “那為什麼不直接派個年資夠的人來當課長,主任管總務課好像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一隻纖纖玉手往菜鳥肩上一搭。“孩子呀!做人千萬不要太天真,年資夠得早升經理了,人家寧可窩在上頭當個少領五千六月薪的副主任,也不願空降到我們這個乏人問津的垃圾堆,怕身價直線下跌。”

  “咦!是這樣嗎?”搔著頭,菜鳥一臉憨厚的傻笑。

  寫著企劃案的主任假裝沒聽到三姑六婆的閑話,他老神在在地盯著電腦熒幕,不為所動地完成上司交代的工作。

  不過不恥下問的新人高橋似乎話多了些,不若先前的木訥,也許是和這些男人婆混熟了,膽子也變大了,少了畏畏縮縮。

  隻見他像隻花蝴蝶似地飛來飛去,一下蹭到美娟後頭,問她每一層樓員工的分編製,一下又跑到美智子桌前,想幫她整理上頭發下的公文,一下又自告奮勇替另一名男性員工做文書處理。

  他很忙,忙著和同事閑話家常,與總務課的閑散風氣格格不入,讓人特別注意到他的存在,以及……勤奮過人。

  可奇怪得很,他卻和同日進來的杜南處得不好,兩人的互動少之又少,甚至很少打招呼,好像有點怕他。

  “前輩,你在看什麼書,可以借我看一下嗎?”高橋目標一轉,又飛了過去。

  正在偷懶打盹的何春風睜開惺忪雙眼,努力集中精神想看清楚是誰。“噢!是你呀!你把十三樓鬆掉的活動櫃上緊螺絲釘了嗎?”

  “前輩,你睡糊塗了?那是前天的事,我早就盤緊了,不會再鬆動了。”他笑得稚氣,一副樂在工作的模樣。

  “嗯、嗯!你很勤勞。”一說完,她又往桌上一趴,打算睡到下班鍾響。

  “等一下啦!前輩,你先別睡,我要跟你借書。”看起來很重要,不然她不會緊抱不放。

  “什麼書……喔!你說這本用來墊手的書,看完後把它丟進回收桶,資源不浪費才會青山長綠。”她態度隨便地將書給人,隨即哈欠連連。

  “咦!你不要了?”給得真順手。

  何春風也有欺負新人的毛病,將他耳朵一拉。“這是心靈成長的書籍,你看我需要補給這類的精神糧食嗎?”懶人沒有靈魂,隻有軀殼。

  “前……前輩,會疼啦!請你……輕一點。”他高舉雙手求饒。

  “打擾別人的睡眠會被馬踢死,沒人告訴你流傳甚久的中國諺語嗎?”她睡意甚濃的斜睨他一眼,告誡他職場規矩。

  高橋先是茫然,繼而裝懂的點頭。“可前輩一來就睡覺,不會很奇怪嗎?公司是讓人工作的地方,不是私人住家。”

  其實哪來的中國諺語,不過是何春風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但是憨直的高橋不懂,順勢接話地以為確有其事。

  “你在指責我打混嗎?”她醒了一半,另一半還渾渾沌沌。

  他頭搖得飛快,趕緊告罪,“不是、不是,我怎麼敢冒犯前輩,隻是拿人薪水不做事,我會過意不去,絕不是影射前輩的男朋友是副總,因此有特權。”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絕無惡意,可話裏卻透著一絲有所堅持的原則,好像該工作的時候就該工作,不可因靠山強硬而懈怠。

  “高橋,你實在太不了解我們春風小姐了!不管有沒有人罩,她就是這副死樣子,就算交了男朋友也一樣,囂張慣了的人學不會謙卑。”她男朋友要是敢管她,早被三振出局了。

  “美智子前輩,春風前輩這情況上頭沒意見嗎?她不會被開除吧!”他一臉擔心地說,似乎真為同事的去留感到憂慮。

  她笑著拍他的背。“瞎操心呀你!學姐的勢力直達雲端,沒人敢拔掉她這根釘子……”

  勢力直達雲端,那是什麼意思……神色覥然的高橋眨著眼,眼中暗光浮動。

  “美智子,少拿我說閑話,你窩藏得夠久了,幾時要回日本,開誠布公地和你年輕有為的未婚夫聊一聊?”敢掀她底,也不想想現在是誰在賞她一口飯吃。

  被踩到痛腳,她哇哇大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死也不嫁給那個用鼻孔睨人的獨裁家,你敢通風報信我就釘草人詛咒你。”

  高村美智子急得跳腳,瞪大了一雙驚恐萬分的眼睛。

  “我這人懶得連撥電話都嫌麻煩了,哪來閑工夫當抓耙子。”托著腮,何春風笑容可掬。

  “最好是,學姐你最陰險了,老是出其不意地攻人要害,虧馮二少受得了你的死性子,你這人喔!就是比別人好命。”教人又羨又妒。

  “他的脾氣也不小呀!是我吃虧了。”是她容忍他,暴走成性的男人根本勒不住,火氣一來就爆發了。

  高村美智子賊笑地一眨眼,以肘輕頂。“少來了,你的夜晚一定過得很幸福,瞧你倦懶得像抬起手指都費力的樣子,副總的超強馬力鐵定讓你欲生欲死吧。”

  那樣的“漢草”,絕對是男人中的男人。

  “什麼超強馬力,你試過?”何春風沒好氣地斜睨。

  “當然沒有!不過大家都這麼傳,你別說你沒聽過。既然你是“受惠”的人,麻煩發表一下感覺,如何?”她也想知道傳聞是否屬實。

  瞧她興致勃勃的追問,何春風啼笑皆非。“感言在牆上,自己抄。”

  “你們還沒上過床?”不會吧!副總明明哈學姐很久了,怎麼會放過到口的肥肉?

  不隻高村美智子好奇,連一幹閑人也豎起耳朵,想聽個分明。

  “你何不自己去問他,看他會不會因感動你的熱情推銷而言無不盡,大力放送他超強馬力?”她也很想搞懂他在想什麼。

  並不是她不滿意現況,而是男友的表現太異常,他明明常一臉饑渴地盯著她,又親又抱的隻差沒將她揉進身體裏,可是他到最後總會罷手,忍得難受地怪她誘發他男性激素。

  說實在的,自從兩人的關係改變後,她對他的感覺也產生變化,他在她心底的比重逐漸加重,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她的一顆心已慢慢偏向他。

  她很清楚這不僅僅是喜歡而已,長年累積的感情開始發酵,原來愛上他也沒那麼難嘛!隻要他別太幼稚。

  背後一陣寒意襲來,學妹臉色微白的顫音問:“他……在我後麵是吧?”

  “這個嘛,你回過頭不就知道了。”她賣著關子,享受“淩遲”學妹的快感。

  高村美智子哭喪著臉,雙手合十高舉過頭。“學姐夫,我沒說你壞話哦!你是我心目中最神勇的英雄,我讚美你、崇拜你,恭祝你早日抱得學姐歸。”

  夠諂媚了吧!別用可怕的獅吼功荼毒她的耳。

  “嗯哼!”算她識相。悄悄現身的馮天綱哼笑了聲。

  果然是他,腹黑學姐算計她。“學姐夫,學姐說你為什麼不跟她上床,你是不是彈藥用盡,身有隱疾,沒辦法提槍上陣?”

  何春風托腮的手一滑,差點大笑出聲。好個美智子,居然補她一記回馬槍,讓她百口莫辯。

  “何春風——”

  許久未出現的狂吼聲又再度回蕩在寬敞地下三樓,回音繚繞,餘音震蕩,仿佛山崩前的天搖地動,連對麵的安全部門人員都飽受驚嚇,紛紛探出頭一探究竟。

  “小聲點,我耳朵沒聾,你這大嗓門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養成的?要不要動個手術切除聲帶。”哪天誰家要拆房子,不用推土機,他一個人足以震垮屋瓦。

  一張臉繃得死緊的馮天綱,往她頸肩收勒雙臂。“你懷疑我不行。”

  “沒用過,不予置評。”哎,行不行是男人的死穴,古今皆然。

  “隨時歡迎你試用,不如現在就去開房間如何?”他絕對讓她舍不得離開身下大床。

  “我還在上班耶!你不能濫用特權,害我瀆職。”真跟他去了,下場肯定會很慘,尤其在冒犯他的男性尊嚴後。

  “你什麼時候認真工作過。自行放假也不是第一回了。”他忍得這麼久事為了什麼?還不是想等她調適好心情。

  馮天綱氣惱的咬著牙,瞪著往下縮的頭頂。

  “所以我打算發憤圖強,做職場生力軍,免得有人說我好逸惡勞,貪圖享樂!對吧,高橋?”她要好好反省,當新進人員的榜樣。

  被點名的高橋忽地一震,看似憨厚的臉上有來不及掩飾的精光。“呃,前輩,你說什麼?”

  “嘖、嘖、嘖!要不得的心態,前輩開口怎能不專心聽呢,你的神魂飛到哪去了?快收回來,別走失了,故鄉的小姑娘還在等你。”不用心是會被扣分的,盡忠職守才是好員工。

  高橋一臉局促,笑得很尷尬。“哪有小姑娘,前輩真愛開玩笑,我隻是閃神而已。”

  “喔,沒有小姑娘就是想情郎嘍!這我了啦!你放心地發展你的同誌戀情,前

  輩我支持你。”愛情不分性別,一箭射中兩顆紅心,愛神丘比特的惡作劇。

  “我不……”他心慌地想解釋,卻不知是心虛或苦無辯才,一句話硬生生的梗在喉間。

  “不用不好意思,這世上沒硬性規定男生一定要愛女生,喜歡同性的男人反而比較溫柔,不像某個粗魯鬼,把女人當米袋,一點也不曉得什麼叫體貼。”粗手粗腳的,也不怕勒傷她。

  在說你耶!學姐夫。美智子擠眉弄眼,捂唇偷笑。

  我知道,別用指頭戳呀戳的,小心我扁人。馮天綱惡狠狠回瞪。

  “我……我真的不是!對了,副總他有告訴你要跟黑木會社的大小姐聯姻一事嗎?”高橋一急,似是想轉移話題,脫口而出少數人知情的內幕消息。

  “聯姻?!”

  空氣凝結了。

  嘈雜的總務課從未如此安靜,仿佛所有的聲音都被收入牆壁裏,靜得詭異。

  麵麵相覷的眾人極為緩慢的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盡量宛如沒有生命的假人,大氣也不敢吐。

  “馮老二,你要結婚怎麼不知會我一聲?好歹是多年鄰居了,喜帖至少也送一張吧!”何春風笑容滿麵,語氣自若,可是四周淨空,桌子生腳被搬離她十步遠。

  “這家夥打哪來的!你聽他滿嘴胡言亂語,我這輩子除了你何春風外,還有誰能入我的眼,我早被你吃得死死的。”他才冤好不好,一塊白布被無端染黑。

  “事出必有因,無風不起浪,若無此事豈會流言滿天飛,連我能課裏新來的高橋都聽說了。”難怪馮大哥、馮三哥一見到她就笑得古怪,眼神閃爍地避開她。

  馮天綱火氣不小的揪起高橋,眼露凶狠。“說,誰讓你散播謠言,離間我和小風的感情?”

  “我……我……我是聽人家說……”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臉色直發青。

  “說、什、麼?”敢毀謗他,活得不耐煩。

  “說你和黑木小姐睡過了。”他趁著還能呼吸,一口氣全盤托出。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09:57:25

七之二章

背脊一僵的馮天綱鬆開鉗製,砰的人體落地聲清晰可聞,可唯獨沒聽見何春風的聲音,她默默地收拾桌子,關掉電腦,一雙慵懶的貓眸驀地清澈,仿佛一麵澄淨的水鏡,清楚地映出冷鋒過境。

  一隻在南美的小蝴蝶拍拍翅膀引發氣流產生變化,可能在美國引起龍卷風,造成地球其他係統的改變,稱之為“蝴蝶效應”。

  而何春風這隻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米蟲,所掀起的風浪絕不亞於鱗翅目小蝶,端看坐立難安的馮天綱一臉戒慎,便足以說明一切。

  “放輕鬆點,別繃著一張臉,又不是要你吞劍跳火圈,你這如喪考妣的神色會讓人以為家裏死了人。”太不吉利。

  咬著牙,他由齒縫迸出聲音,“你穿得太暴露了。”

  “會嗎?小露香肩而已,胖的人能露的地方不多了。”圓潤光潔的雙肩是唯一可看之處,她甚為自滿。

  “你一點也不胖,是我喜歡的豐腴身材。”尤其是那呼之欲出的美胸。

  何春風笑著拍拍他咬牙切齒的臉龐。“所以我才要趁著尚未胖得變形前,趕快出來亮亮相,秀一下我的絕代風華。你不會嫌我見不得人麵想用你的西裝外套包住我吧?”

  “我……不會。”才怪。

  馮天綱用惡狠狠地眼神逼退用眼睛大吃冰淇淋的眾男,高大的身軀不時移動,阻隔色欲熏心的視線。

  其實他最想做的是把她包得密不透風,連一寸肌膚也不便宜別的男人。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做,牙齦快咬斷了,還得故作瀟灑,大方展現女友的傲人身材,最後他隻能將滿腔的怒意轉嫁宴會主人。要不是她多生是非,他怎會窩囊地不敢吭氣。

  “天綱,我知道你最寵我了,麻煩幫我拿一杯雞尾酒。”像不像,三分樣,端個酒杯裝淑女。

  “我不……好吧!你給我乖乖待在原地不準動,不論誰來搭訕都不許回話。”放她一個人,他實在不放心。

  何春風噗哧笑出聲,“你眼光有問題,不代表每個男人都瞎了眼,好嗎?你眼中的西施還沒美到傾國傾城,不用擔心有人來搶。”

  “誰曉得,要是有人和我一樣看出你的與眾不同……”他嘀咕著,邊回頭邊走開,眉心的皺痕不曾撫平。

  馮天綱的擔憂並非沒有根據,今日盛裝打扮的何春風雖說不上豔光照人,卻別有一股含蓄的美,由內而外散發渾然天成的韻味。

  在一群爭奇鬥豔的女人中,一襲淡雅的嫩綠禮服顯得特別清新,削肩的設計小露迷人風情,V字深溝的剪裁完美展現腴白雙峰。

  她就像一朵遺世而獨立的五簪花,雖沒有鮮豔的外表足以吸引狂蜂浪蝶前來采擷,可是她光站在那裏就有一種獨特風采,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所以馮天綱前腳一走,馬上有識貨者補位,借機攀談。

  不過她應對得宜,既不得罪人,又讓人有台階下,一一地打發有所圖謀的男人們。

  “我對你沒印象,請問你是哪一家的千金?”昨晚她已經做過功課,把邀請名單上的人和照片上的模樣一起記在心上。

  問話有些尖銳,被搶走不少風頭的黑木理子優雅走來,臉上笑容顯得虛假。

  一眼就認出她是誰的何春風笑意微斂,故作嫻靜。“不好意思,被邀請的是我男友,我是以他女伴身份一起出席,所以你不認識我是正常的,剛剛他怕我渴了,去幫我拿飲料。你呢,一個人?”

  “我在等人,他應該快到了。”她不時向門口眺望,似乎不介意對方遲到。

  她沒料到自己等的人早就到了,隻是馮天綱走的不是正門,而是離停車地方較近的側門。

  黑木家舉行這場晚宴,並非全為黑木理子的擇夫計劃,另一用意是和台灣商界打下良好關係,有利日後的市場開發。

  以至於放眼望去,讓舉辦宴會的主人大有麵子。

  “是男人吧!讓美麗的小姐久等實在有失風度,好在我男朋友是老實人,把我當寶貝寵著,舍不得讓我等他。”敢讓她等,她就先走人了,不懂得尊重情人的男人都被三振。

  何春風仔細一想,認識馮天綱這二十幾年來,他從沒讓她等過,每回都是她睡過頭,而耐不住性子的他直接衝到她家逮人,再夾帶她出門。

  他沒耐心,可是不會催她,反而幫她把外出的事物打理好,讓她一身清清爽爽的,不丟三落四地忘東忘西。

  回想起來,他也有體貼的一麵,隻是她習以為常,忽略了。

  “老實可不見得專寵一人,也許他是內心有愧才想彌補,男人沒有一個不偷腥的,就看你捉不捉得到。”雖然對方的話沒惡意,可黑木理子聽了就是覺得刺耳,話中多了傷人的刻薄。

  “他呀!不會,有很多人幫我看著他,而且他的筋太硬,沒法劈腿,我對他很放心。”別說偷吃了,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製裁他的人可多了,不需要她出手。

  “是嗎?你對人性還真有信心,樂觀得讓人羨慕。”這種人根本不適合現今社會,早晚被淘汰。

  交談了好一會,自視甚高的黑木理子始終沒發現眼前輕抹彩妝的清妍女子,就是與馮天綱出雙入對的女人。何春風當日逛大賣場的邋遢樣與今日的婉約動人,簡直判若兩人。

  如果對方知道她是誰的女伴,恐怕就沒了好臉色吧,更甚者,說不定當下惱羞成怒,命保全將“多餘”的人趕出去。

  “能夠在一起就是一種緣分,何必疑神疑鬼想得太複雜,多一份信任就少一份摩擦,若是連自己所愛的人都不相信,那就太可悲了,啊!他來了。”有人要變臉了吧。何春風壞心地想著。

  順著她視線瞧去,黑木理子訝然失笑。躍入眼中的是高一百九十多公分,同時體重也大抵是這數字的胖子,他一個人的體寬相當於三個大男人。

  但就在胖子走近時,左側的花台旁有人喚他,他回手一揮,緩慢地移動龐大身軀,他身後的男人閃身而過,筆直地走向她

  不,是她身邊稍嫌豐腴的女人。炯亮黑眸注視著對方,一杯注滿紅色液體的酒杯送到那女人嘴邊。

  “空調有點冷,你要不要披件外套?”這是他想了很久的借口。

  何春風一聲輕笑逸出檀口。“我不冷,你會冷怕是身體太虛了,回頭我叫馮媽媽給你補一補。”外強中幹。

  “我、一、點、也、不、虛。”她越來越大膽了,敢取笑他。

  瞧他咬牙切齒地想以行動證明,何春風差點就想趴在他胸口大笑。“好,你很強,我錯怪你了。對了,介紹你認識一位朋友,我們相談甚歡,她是……呃,不好意思,我忘了問你的名字。”

  “黑木理子。”回答的卻是麵無表情的馮天綱,他刻意忽視她的存在。

  “咦!你比我清楚嘛!不過也難怪,你在商場上見過的人比較多,理所當然人麵廣,我這隻井底之蛙可沒見過世麵呢!”她自嘲。

  一回眸,他眼中又充滿柔情。“小青蛙才跳不遠,我一下井就捉住了。”

  “哇!你要燉湯還是炒三杯蛙,我看起來雖然很有肉,可是油脂太厚,口感差強人意,你千萬不要吃我。”她笑著和他打趣道。

  馮天綱很小心眼地攬住女友肩頭,大掌垂放的位置正好遮住凹陷的深壑。“我喜歡生食,你最好洗幹淨等我。”

  絕不能被她小看了,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吃掉她,替自己的男性尊嚴扳回顏麵,看她還敢不敢再在他背後說他虛有其表,中看不中用。

  有趣的是,他要占人家女兒便宜,居然先向女方家長報備,說今晚不回家,要在外過夜,請他們早早安歇,用不著等門。

  何家父母也很可愛,叫他不用避孕,直接先上車後補票,一旦鬧出“人命”,就能順便辦喜事了。

  “馮桑,你帶她來的用意是羞辱我嗎?”黑木理子一沉目,聲冷如冰。

  馮天綱眼底的笑意盡失,黑瞳浮慍。“我帶女朋友來見見世麵有什麼不對,你憑什麼指責我,你請柬上有注明不能攜伴同行嗎?”

  她手心一掐緊。“但你該明白我的意思,我方已向你們提出聯姻建議,在名義上,等同有婚約關係存在。”

  “我同意了嗎?還是我父兄替我點頭了?你們不過是來探路的外來客,氣焰也未免太高了吧!你憑什麼以為我得乖乖湊合?我眼光還沒差到隻要是女的就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10:01:35

八之一章

黑木理子從未受過這樣的恥辱,當眾被心儀的男人拒絕不說,還被他批評得體無完膚,將她的滿腔情意狠狠踩在腳下。

  如果是小聲的交談便罷了,她還能自圓其說,替自己找台階下。

  可馮天綱的壞脾氣是業界有名的,他愛吼人的毛病積習難難,動不動就聲音宏亮的吼叫,即使隻是談話,音量也隻大不小。

  尤其女友在場,更不可能有絲毫退讓,黑木理子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態度徹底激怒他,加上女友克光被人看去,他記恨的加上一筆,出口的話當然好聽不到哪去。

  弄巧成拙正是黑木理子此時的寫照。

  她原想利用賓客的烘鬧造成聯姻的假象,迫使馮天綱配合演出,在眾人的壓力下不得不承認與她的婚約。

  以為自身的魅力無人能敵,隻要她肯屈就,沒有男人拒絕得了,她一舉兩得,既得人,又得現成利益,  誰知她錯估了局勢。

  “各位,請安靜,我為舍妹的失態向大家道歉,她喝多了,說話有些不得體,望請海涵。”

  彬彬有禮的黑木直人出麵打圓場,他舉止優雅地請樂隊奏樂,在悠揚的樂聲中緩和小小插曲,平息惹人側目的突發狀況。

  本來他不打算替同父異母的妹妹解圍,任由她出大糗,顏麵雪地,可是顧及黑木會社的企業形象,這才勉為其難的開口。

  “馮先生,請借一步說話,讓我好好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失禮地表現出大家公子的風範。

  馮天綱本不願多做停留,但看他有賠罪誠意,便擁著女友隨他走向較幽靜的角落。

  而望著他與何春風相擁的親密背影,走在後頭的黑木理子更是妒恨交加,她含怨地瞪著他身邊原該屬於她的位置,心裏呐喊著要將礙眼的女人推開。

  但她什麼也沒法做,隻能任嫉妒啃食她的心。

  “我方的確向令尊提出聯姻建議,好讓你、我兩家公司締結更長遠的關係,但令尊尚未給予答複。”他篤定一般企業經營者以利益為重,必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黑木直人相當自負,他以自身經驗推斷馮正祥的想法,認為要狀大事業版圖,聯姻是最快,也是最便捷的方式,有遠見的商人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那我現在代替家父告訴你,我無意,也不想攀上黑木家千金,我已經有心愛的女朋友。”老爸在搞什麼鬼,居然還沒讓這場鬧劇落幕。

  看了一眼姿色中等的何春風,黑木直人笑意深遠。“你的一輩子很長,眼光要放遠,身邊的女人要對你的事業有所助益,而非拖累你,選錯了對象有可能害了你一生。”

  沒什麼威脅性的女人。他在心裏這般認定。

  “多謝建言,但要什麼樣的女人我自己很清楚,她也許不是最好的,可那又何妨,我幹嘛找個樣版美女讓自己的下半輩子過得痛苦。”他的一生由自己做決定,誰也不能左右。

  他一句話又打擊到黑木理子,她正是他所形容的樣版美女,美麗、驕傲、自信十足,但缺少靈性。

  “此言差矣,一個女人能改變你將來的際遇,就算不是最好的,也不能太差,起碼要能幫助你平步青雲,一飛衝天。”是男人就該做對己有利的選擇,無謂的兒女私情隨時可拋。

  咦!原來我成了劣級品。何春風好笑地偷捏身側男人手掌,在他手上寫下一行字。

  馮天綱倏地握緊手中柔荑。“你說的這些並不是我要的,我沒有鴻圖大展的黑心,也不想篡位搶我大哥的飯碗,而且如果一個男人要靠裙帶關係才有所成就,那這個男人也實在太沒用了。”

  “那是一種成功的手段——”互相利用本是人性,商場上的廝殺不講情麵。

  不等黑木直人說完,馮天綱再度打斷他功利主義的言論。

  “成功靠的是實力和用心,還有持之以恒的毅力,投機取巧並不是我的行事作風,我們日耀企業也不從事投機事業,腳踏實地才是為人處事的根本。”穩紮穩打方為致勝關鍵。“我不說場麵話也不跟你兜圈子耍心機,她是我選定的終身伴侶,誰也無法取代,任何權力、財富都比不上她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她,何春風,是我愛的女人。”

  世上最華麗的語言也及不上一顆真心,馮天綱用言語訴說著真摯的愛戀,不悔的執著。

  那淺白的句子刻劃著深濃的愛意,深深震憾情感淡薄的何春風,她眼眶多了濕意,覺得自己融化了,陷在他海一般深邃的深情中。

  排山倒海的感動激蕩在她心胸,鼓噪不休。

  如果之前還有遲疑,不敢肯定自己對他是否有情,那麼現在她終於領悟,愛他和呼吸一樣簡單,他早深入骨髓裏,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

  她是愛著他的。

  嫩白手心反手一握,攥住溫厚大掌。

  “你最好考慮仔細再回答,不要意氣用事,膚淺的男女之情難以與日後的飛黃騰達相提並論,一旦錯過了,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黑木直人的溫和假象揭了去,他語帶嚴厲,甚至有一絲威脅意味在其中。

  “我不喜歡被勉強,最好也別找我麻煩,醜話說在前,我對令妹毫無興趣,請不要硬塞給我。”見他一直施加壓力,已經非常不耐煩的馮天綱火大地拋出重話。

  如果隻是針對他個人,或許他會看在同在商界混的份上,不予計較。;

  可若有意無意地影射他心愛的女人配不上他,每句話都暗藏貶意譏諷,他本來不多的耐性就會很快的磨光,換上帶鉤的利刃。

  “沒興趣卻跟她上床?”黑木直人微誚的勾唇。

  又提到這件事,他刷地火冒三丈。“到底還有誰不知道我睡過令妹,要不要我登報大肆宣揚?幾年前的爛梗還一再重提,隨便找男人睡覺的女人值得炫耀嗎?”

  末了,馮天綱不太高興的又咕噥一句,“不知被多少男人睡過了,還敢賴在我頭上,我又不是收破爛的……”

  他的滴咕聲雖然不大,卻清楚地傳入黑木兄妹耳中,兩人臉色同時大變,為他不加修飾的言詞感震怒不已。

  他這句話已涉及人身攻擊,不隻對黑木家是嚴重的羞辱,更看不起以身相許的黑木理子。

  “我要你把說過的話收回去,鄭重地向我道歉。”他不能,也沒資格折辱她的驕傲。

  懶得理你。馮天綱一撇嘴,作勢要挽著女友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不許走,聽到了沒?在你沒有釋出誠意前,一步也不準離開。”黑木理子態度強硬地阻擋去路,仰高的下顎有如不可一世的女王。

  他哼了一聲,表情是嫌惡的。“不想娶你也不行呀?你以為自己是誰,英國女皇還是日本公主?嫁不出去就到市場跳樓大拍賣,我送你一支大聲公叫賣。”

  “我看上你是你的榮幸,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神氣,今日給你機會,你最好把握住,不要讓彼此難看。”即使他口吐惡言,她還是舍不得放開他,意欲留住這個令她心動的男人。

  愛情的發生往往是電光石火間。

  當初她找上他,是因為他的背影看起來很強壯,是個足以保護女人的強者,油然而生的安全感促使她走向他,以一夜情為開端。

  照她以往的經曆,與她發生關係的男人往往深陷其中,沒一個舍得和她分開,他們迷戀她、眷戀她,像隻哈巴狗緊追不放。

  她以為他也不例外,從他在床上的激狂表現,他應該和她有相同感受。

  因此在縱歡後,身體疲累的她沉沉睡去,打算天明時再和他討論朝長久的男女朋友關係發展。

  誰知一沉醒來人去床空,涼掉的另一半床鋪顯示他已走了許久,顯然的,他並未如她一般眷戀這次的相遇。

  “那我讓賢,讓那些擠破頭的傻瓜去舔你的腳指頭,我這人的神氣一向不厚,要不起你這份大禮,讓個路吧!”他不對女人動手,她最好別逼他破例。

  像被甩了一耳光的黑木理子頓時麵上青紅交加,她更不願在此刻低頭。“宴會尚未結束,你必須留下。”給她時間,她會用身體“說服”他改變心意。

  “你土匪呀!哪個國家規定客人不能先走,你要瘋盡管去瘋,別指望我隨風起舞。”真當自己是公主了,招親了不成就蠻不講理。

  馮天綱的情緒已繃到極點,隨時有可能火山爆發。

  “你可是我專程邀請的貴賓,具有一定的意義,我事先已宣布有神秘嘉賓蒞臨,你一走便是不給我麵子。”她蠻橫地扣住他不放,意圖在意會上宣布兩人的喜訊,先一步造成事實。

  她走的是險招,不漂亮,但她已無計可施了,為了得到魂牽夢縈的男人,她願意不計一切代價冒險,把他從另一個女人手中搶過來。

  “你的麵子關我屁事,總統來請我都不買帳,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再不讓開就別怪我動粗……”忍耐到極限的馮天綱終於失控了,他臉色陰鬱地舉起左臂,準備將人推開。

  驀地,一雙柔荑適時抓住他高舉的手。

  “脾氣這麼暴躁怎麼成,我們是客人耶!客隨主便,她要咱們留,咱們就留,當是看熱鬧也好,反正人家都不怕出糗了,你還擔心她沒臉見人嗎?”

  此話一出,引起黑木直人高度注意,他冷傲的眼中多了抹利光。

  “小風,夜深露重你不想受了寒吧!”他看向她光裸雙肩,眼神陰沉地警告她別想繼續招蜂引蝶,她是他的,別的男人不許多瞧屬於他的嬌豔。

  何春風輕笑著偎入他懷中。“我有你這暖爐呀!你會溫暖我。”

  “你這個小妖女,折磨我最拿手,遲早有一天,我會死在你手裏。”他的怒氣明顯被撫平了,語氣雖凶卻不難聽出無限的包容與眷寵。

  “死在我手中不好嗎?我會溫柔地往你胸口插刀,讓你死得不知不覺,麵容平靜地含笑九泉。”她淘氣地眨著眼,笑意盈盈。

  沒辦法對她生氣的馮天綱隻能用吻懲罰她,他頭一低,狠狠地吻住老讓他想吼人的小嘴。“愛上你,我一定會非常短命。”

  他說著狠話,可嘴角卻噙著笑,讓人感覺到他有多重視懷裏的女人,一刻也不願放開她。

  “不活幾年卻能擁有我的愛,你算是賺到了,開始傻笑吧!”她故意在不經意的話語中,說出心底的感情。

  “什……什麼?你剛說你……”馮天綱先是一怔,以為聽錯了,繼而狂喜地咧開嘴,笑得有點傻乎乎。

  何春風沒讓他太開心,一臉和氣地朝黑木兄妹點頭。“我相信我們會玩得很愉快,這宴會辦得很不錯,讓我有回家的感覺。”

  家?麵露迷惑的黑木兄妹很快地知道她話中的含意,任意請樂隊變換樂曲的小女人正拉著男友翩翩起舞,滿場飛地跳起台客舞,一首伍佰的“你是我的花朵”飄揚全室。

  除了正在跳舞的兩人外,所有賓客都傻眼了,愣在當場不知做何反應。

  接下來是大聲談笑,舉杯互碰,何春風滴酒不沾的一一向人敬酒,手拿酒瓶像酒促小姐,十分賣力地勸酒。

  不用說,還有更多令人錯愕的小趣味,這對惡搞情侶大大地出了鋒頭,今夜過後,商場上的朋友沒人不曉得他們是一對。

  不過,宴會也被搞砸了,主題模糊了,沒幾個記得主辦單位是黑木會社,隻當是一般商務應酬。

  “大哥,這口氣你咽得下去嗎?”黑木理子眼中烯起熊熊妒火。

  “你想怎麼做?”他注視著場中笑得開懷的兩人,臉上毫無溫度。

  “我要那個女人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她的存在是一根非拔不可的毒刺。

  “那是問題嗎?”黑木直人陰惻惻地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10:04:28

八之二章

早晨的陽光總是刺眼,毫不客氣的照在眼皮上,提醒貪睡的人兒時間不早了,該起床梳洗,美好的一天正等著懂得把握它的人。

  貪懶的女人翻了個身,露出藕白手臂,絲被下的胴體玲瓏有致,隨著她的翻動,絲被下滑至腰際,柔嫩雪肌一鑒無遺。

  驀地,她察覺一絲不對勁,腰上的重量似乎……

  何春風慵懶地張開如絲的媚眼,倦色難掩地看向環著腰身的黝黑手臂,與她的白皙肌膚正成強烈對比。

  她該尖叫的,可緩緩彎起的嘴角卻在笑,眉間多了一抹屬於女人的嫵媚,風情萬種地任由酡紅雙腮染上幸福光彩。

  “不要玩我的手,你承擔不起後果。”他可不會對她客氣。

  粗啞的男音從頸肩傳來,呼出的氣息噴向她敏感的性感帶,引起一陣戰栗。

  “別太過分了,我被你拆解了好幾回,再來一次,我骨頭都碎了。”她嬌嗔地抱怨。

  “哼!敢懷疑我不行,身有隱疾,現在吃到苦頭了吧!”他不信同樣的話她敢再說一遍。

  男人的心眼跟女人一樣小。

  何春風輕笑出聲。“幼稚,這種事有什麼好比較,女人聚在一起不都是聊這類的話題。”

  比事業、比家庭、比男人、比誰幸福……女人是無聊的生物,無所不比。

  “扯到我就不成,明明是強到不行的一尾活龍,卻被你們說成死魚一條。”有損他大男人氣魄。

  她再度笑個不停。“我不曉得你有起床氣耶!看來你壞毛病不少,我要慎重考慮……啊——輕點,你勒到我的肋骨……”這個粗暴鬼。

  “還想考慮什麼!我毛病再多,你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乖乖認栽。”他都吃幹抹淨了,由不得她說不。

  馮天綱由背後抱住她,以鼻磨蹭著光滑雪背,嗅著她揚散的體香。

  “我好像遇到土霸王了,強搶民女不放,你真有那麼愛我?”她笑著打趣。

  他頓了一下,咕噥著吻她裸背。“不愛你就不會忍得這麼辛苦,你曉得我有多少次想撲倒你。”

  沒良心的女人,居然問得出口,看他受苦,她拍手叫好,一點也不體諒男人看得到吃不到的苦惱。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會通靈。”她又沒叫他禁欲,是他腦筋太直,不懂轉彎。

  想起昨夜的火熱,何春風的臉又開始發燙。

  留著餘韻的身體仍強烈地記憶著,他的每一個撫摸、每一次衝撞,撕裂的痛讓人落淚,可也帶領她攀上雲端。

  那是種被占滿的感覺,鼻間充斥他的氣息,結合的同時,她也深刻地體會到,在她身上律動的男人是她所深愛的,今生今世怕再也找不到能  讓她愛得如此執著的人。

  馮天綱把她的臉轉過來,正對自己。“我愛你,小風,真的愛你。”

  “所以你真的有戀童癖?”她故意取笑他。

  一怔,他先是低咒一聲,搔撓頭發笑得窘迫。“發現愛上你時,我嚇得臉都白了,我覺得自己像變態,居然想扯開‘妹妹’的上衣,撩高你的學生裙,將手伸進去……”

  他快瘋了,整天做著讓人流鼻血的春夢,有好幾次忍不住想推倒她,對她為所欲為。

  “……你才十七歲耶!我又不是畜生,怎能對視同妹妹的你下手。”他吻了吻她額頭,憐愛地撫弄被她吻腫的唇。

  而他也是那陣子開始嚐試一夜情,他沒辦法心裏住著一個女人還跟別的女人交往,所以他不再談感情,隻發展你情我願的炒飯關係,不過自從她留學回國後,他也和那些“飯友”斷絕往來了。

  “那你和黑木理子,是什麼時候認識的?”要是沒疙瘩,她就不是女人了,男朋友的“過去”一向是女人揮之不去的陰影。

  一提到黑木理子,馮天綱的臉色變得陰沉。“不過是一夜情的關係,居然纏著我不放……你到日本讀書那一年,我不是去看過你,看你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如此充實,又是參加劍道社,又是代表學校跑馬拉鬆,我以為你是想藉由忙碌忘掉鍾肇文,心裏不太痛快就跑去喝酒……”

  “一喝就勾搭上了?”她說得有幾分酸意,朝他胸口一掐。

  不敢喊痛的男人一逕地訕笑。“喝多了嘛!”

  他也沒多想,不就是男歡女愛,你情我願地索求肉體歡愉,彼此盡興了,天亮就說拜拜。

  “你還真隨便,不怕得病呀!”男人全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沒大腦。

  “我有戴套保護自己。”他可不想哪天蹦出個小孩,當街喊他爸。

  何春風想笑地睇凝。“保險套不一定保險,以後若再遇到飛來豔福,你可得小心點。”小心她閹了他。

  “哪來的以後,我所有的彈藥全繳庫了,用在你身上。”他不滿地壓倒她,咬她水嫩麵頰做為她說錯話的處罰。

  “對喔!你好像沒用……”她為時已晚地想起他們沒做防護措施。

  馮天綱賊笑的對她又親又啃。“從今天開始都不用,零距離的愛。”

  “要是懷孕了怎麼辦?”她看著腴白的小腹,內心發愁。

  “那你就等著當媽。”他養得起。

  她眯起帶狠的貓瞳。“你是說從今以後都不戴套,要我當頭母豬一直生?”

  “不不不……雖然隻要是你生的小孩我都愛,不過我也不想太多蘿卜頭瓜分掉你的愛。”他搖著食指,目光流連在在她起伏的豐腴胸部。“等生兩個我就去結紮,我知道你始終有個遺憾,身為獨生女沒法真正體會有手足的感覺。”

  因此她打小就愛往他家鑽,哥哥、哥哥的喊得好甜,讓他們一家人疼入心坎。

  “天綱……”她動容地迷蒙了雙眼。

  “別太感動了,想報答我就用這個吧!”他一臉壞笑地抓住她的手往硬挺的熱棒一放,輕籲地發出滿足的喟歎。

  “你……你不要隨時發情,我是還疼著。”太吃力了,她這懶人就會不了。

  馮天綱輕輕按摩他昨夜造的孽。“沒辦法,這叫生理反應,男人一早起來一柱擎天是常有的事,你要習慣它。”

  “習慣它日日蹂躪我好幾回?”她手心發著熱,感覺發燙的欲望在指間輕顫。

  “還很疼?”他皺起眉,拉開絲被想瞧瞧她兩腿間的花蕊。

  羞意染麵的何春風一把推開他的頭。“別給我耍花樣,把手收回去。”

  奸計被識破,他直接扳開她雙腿,身覆其中。“小風,我很痛呐!”男人的痛來自欲望的不得宣泄。

  粉頰紅潤,她低抽了口氣。“你頂到我的……”

  男性的火熱像自有意識地尋找了入口,頂壓敏感的花/核上方。

  “小風、小風、小風……”很很幼稚地喊她小名,像要糖吃的小孩。

  她低笑,旋即想到什麼的啟唇,“我們鬧了人家一晚,他們會善罷甘休?”

  雖未指出何事,馮天綱意會地攏起眉心。“不用理會,有事我扛著,我不會讓人動你一根寒毛。”

  他的話說得輕,卻句句重如鉛塊,又沉又重。

  喟然一歎,微彎的唇角溢出一朵美麗笑花。“我愛你,天綱。”

  他笑了。“我也愛你,小妖精,我可以開動了嗎?”

  輕嚶一聲,她似痛又似滿足地往後仰頭。“你偷跑,我……要告狀……”

  “向馮媽媽嗎?”他的母親。

  “不……是你的兒子女兒……”她要慫恿他們“不孝”,反抗暴政。

  馮天綱大笑,俯身吮吻粉嫩唇瓣,將自己的昂藏推得更深,嵌合她溫暖甬道,深入淺出地撩撥森林大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10:06:35

九之一章

“前輩、前輩,大事不好了,布置會場的燈泡不夠用,我不曉得該到哪拿備用的來應急,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防身用錄音筆終於要發表了,取名“守護天使”作為宣傳,假自家公司的大廳當發表會場,邀請有興趣地企業團體前來觀禮。

  從三天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日耀企業的全體員工無不繃緊神經,上緊發條,全新投入這次的發表會。

  而最忙的莫過於總務科,連一向坐在辦公桌後看報紙、泡茶納涼的主任都出動了,身上纏滿彩帶讓底下的人一條一條往上掛。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刻,什麼事就急如星火,好像每個人都很忙似的,不停地走動,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突然間,急促的跑步聲靠近,一臉慌色的高橋手拿一卷電線,向“比較不閑”的何春風求援,她正坐在高腳梯上吃冰棒。

  “不夠就去買呀!這點小事也要問我,你到會計部支錢,快去快回。”鳳梨口味的,酸酸甜甜。

  “這附近我不熟,要到哪裏去買呀?”他眼巴巴地看著她,似在等她開口,陪他一塊去買。

  高橋的表情真的很像無辜的小孩,他眼中有著懇求,教人狠不下心拒絕。

  “去問警衛。”何春風將懶人哲學發揮到極致,不怎麼熱絡地揮手要他走開。

  “可是數量太多了,我一個人拿不回來。”他說得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去找別人,我很忙。”她拿出拚圖,興致盎然地拚下第一片。

  “別人更忙,你看大家手邊的工作都快堆到天花板了,誰有空陪我走一趟。”他手一指,幾乎每個人都拿著東西,忙得連停下來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她沒什麼氣力地抬起頭一覷,“你就是非找我不可,存心想累死我。”

  分明就是她最閑,沒人敢指使她做事,攀上副總這高枝,她比誰都嬌貴,高橋沒把心裏的話說出口。“前輩,你就行行好,幫我一回。”

  “不就幾顆燈泡而已,你嘮叨個什麼……嘿,別扯呀!小心把我的手扯斷了,你賠不起……”真是的,她可不是玩具,任由他扯著玩。

  百般不願的何春風硬是被“心急”的菜鳥扯離了原位,半推半拉地將她朝門口帶,動作之大有些不符合他給人的靦腆形象。

  幾十個人在大廳忙著,沒人注意到一角兩人的動靜,縱使有人走過他們身邊也是匆匆一瞟,隨口打聲招呼便錯身而過。

  實在太忙了,誰有閑工夫關心別人,大家各做各事,同心協力完成最後的準備工作。

  “小高,你走慢一點,我腳短,跟不上你。”趕著投胎不成。

  高橋像沒聽見她的話,悶著頭往前走,大手始終有力地扣住她手腕。

  “別這麼急著把我送給你的主人,這些日子我可待你不薄,可以偷懶的事一定拉著你,不想做的也不會硬推給你,你真忍心用背叛回報我。”唉,可見她不夠用心,沒法感化小驢蛋。

  他驀地停下腳步,兩眼瞪大。“你……你知道我……我要做什麼?”

  她笑著拍拍他手臂。“你本性不壞,還有救,我想給你機會。”

  打他踏進總務課的第一天,她便看出來他不若外表憨厚,真實的他精芒外露,才智不弱,絕非甘於平凡的池中物。

  那時她已料到他必定懷著目的而來。

  不過天下無完人,誰不曾犯過錯!他雖非真心為公司謀福祉,但誰管他,她也是米蟲一隻,一天相處七、八小時以上,好歹也有同事情誼,拉他一把並無不可。

  “你在玩火,何小姐,你不曉得自己麵對的是什麼人。”高橋壓低嗓音,警告她最好別輕舉妄動。

  何春風輕笑地揚高柳眉。“高橋恭介是吧!日本山口組東京分會會長高橋秀山的長子,你還有個從母性的弟弟佐藤恭二。”

  “你怎麼可能查得到……”他震驚不已,優雅麵容僵硬無比。

  “我在日本待過幾年,認識不少有趣的朋友,三井友子聽過吧!她是大阪一帶的大姐頭,我剛好和她交情不錯。”透過她,很多黑幫消息不難取得。

  “三井友子……”他抓著她的手微微一顫,似是難以置信。

  三井友子是山口組敵對幫派六合會老大的情婦,在他死後接替了他的位置,率領不少手下開堂占地,儼然是一方勢力。

  “收手吧!高橋,看在你口口聲聲喊我前輩的份上,我可以當沒這回事,讓你順利脫身。”送他去坐牢絕非她所願。

  “這……”他遲疑了。

  雖然看不慣她閑散的生活態度,有機會想像馮天綱一樣放聲大吼,喝斥她認真點,可不可否認的,她不是會令人生厭的人,甚至相處久了,還會覺得她本來就是懶,何必強迫她勤快。

  隻是奉命行事的他不能夠有一絲私人情感,他的情人黒木直人是真正狠心的男人,即使他跟了他多年,他還是一樣無情,隻要沒把交代的事辦好,隨之而來的懲罰教人生不如死。

  “把研發部偷來的東西還回去吧,那是假的,裏麵的資料是原始數據,早就派不上用場。”有什麼職務比總務課職員更容易潛入各部門,他的確走對了方向。

  他已經驚訝得快說不出話來,隻能苦笑。“你還有什麼不知道地?”

  “有呀!你勃起的尺寸。”要量過才清楚。

  就算是男人也不會大剌剌提起這話題,何況她是女人。

  “用不著害羞,習慣就好,午餐時間快到了,我們先衝去員工餐廳占位子,吃飽了好打盹……”

  “打盹?”她還想睡?

  “哎呀!口誤口誤,是吃飽了好做事,人要有體力才能扛大樹。”她作勢要啦他往回走。

  “我……”高橋的態度軟化了,麵對一個混吃等死的懶人,他跟著沒什麼氣力為難她。

  在這一刻,他真的被說服了,打算放棄對她的鉗製,也準備好了一套說辭,為自己在情人麵前開脫。

  不過他才移動兩步,以為帽簷壓低,蓋住半張臉的水電工忽然走近,朝他腰上頂了一下,並順勢擋住兩人的去路。

  “想去哪裏?大門不在那方向。”聲音很低,卻不難聽出是——

  “恭二?!”他怎麼也來了?

  “別拖拖拉拉了,主人要我來支援你,還不快點把人帶走。”工作帽下的眼睛冷厲陰沉,左右觀望來回走動的職員。

  “我想……呃,這裏人多,恐怕不方便。”他不想照上頭的指示行事,他很清楚何春風落在黑木直人手中,下場絕對淒慘。

  佐藤恭二冷笑露出藏在衣服底下的槍支。“少羅嗦,快走,主人等著驗貨。”

  本想放棄行動的高橋迫於無奈,隻得和弟弟一人一邊,趁隙將人挾持,一路緩慢且警戒地走出公司大門。

  背後多了一支槍抵住,後悔沒有趁機求救的何春風一臉懊惱,她隻顧著開導迷途知返的高橋,沒想過他還有幫手,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她隻能求老天保佑,別讓她受太多罪,她這人很怕疼,又不想太費腦力,隻想懶懶地隨波逐流……

  唉!為什麼不能過簡單的生活呢!

  “等一下,你們要去哪裏?下班的時間還沒到,不得擅自離開崗位。”

  冷冷的男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威脅性。

  “阿南?”居然是他。

  “何小姐,副總知道你要離開公司嗎?他可能會不太高興。”杜南眼神冷銳地打量水電工打扮的男人,神色高度戒備。

  “呃,我要去買燈泡,你隻會他一聲,我要到‘一夜情’旅社旁的五金行購買,叫他不要忘了打開視訊。”她盡力了,希望男友聽得懂暗語。

  “你留下,我去買。”他言簡意賅。

  “阿南……”感恩呀!他真是好人,可她不能害了他,人家幹“保全”的也是很辛苦。

  何春風的“識人之能”沒出過錯,杜南的確是馮天綱派到她身邊的保鏢,保護她人身安全,順便杜絕不識相的蒼蠅在她四周飛來飛去。

  而她也早就看出他另一個身份,隻是沒說破而已,總務課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垃圾集中營”,怎麼可能一下空降兩名新人。

  “阿南哥,我和前輩去去就回,我們不會耽誤太久。”高橋勉強裝出老實樣,笑得不自在。

  “不行,沒有上頭的允許,你們不能隨便外出……”他忽地身子一僵,兩眼往上翻。

  一刹那,他失去了聲音。

  “搞什麼鬼?!你們的手腳也太慢了,非要我出手不可……”

  杜南站得直挺挺的身體忽然往後栽倒,一名秀雅的女秘書踩著三寸高跟鞋跨過他,手中拿著滋滋作響的電擊棒。

  “嚇!好狠……”電流通過全身一定很難受吧!肩頭一縮的何春風心想著,旋即念頭卻又一轉,過兩天也叫天綱買一支讓她過過癮,電人應該蠻有趣的。

  “走了,快上車,別再磨蹭了。”

  女秘書一喊話,三人偕同被挾持的女人一同上了停在路邊的休旅車,車門一關便揚長而去。

  倒在地上的杜南並未完全失去意識,他掙紮地爬起,身形不穩地往回走,搖搖晃晃地進入公司求援。

  而與此同時,等不到女友來用餐的馮天綱匆匆下樓,他四處張望不知又跑到哪裏偷懶的女人,內心莫名地煩躁不安。

  “春風呢!她在哪裏?”他喝住路過的高村美智子,大聲詢問。

  “學姐?”她偏著頭想了一下。“沒看見耶!好像在吃冰。”那個好命人,她真恨死她了,光明正大摸魚。

  “有誰看到何春風,我加薪一成。”可惡,要是讓他逮著,非狠狠揍她一頓。

  加薪?!馬上有人兩眼一亮,高舉雙手。

  “我剛看到她和高橋要去買燈泡,他們剛走不久。”哇!多三千塊加菜金。

  “誰讓她出去的,買個燈泡需要兩個人嗎?她……x,這箱子裝了什麼,說讓你們放在這裏擋路。”馮天綱話說到一半突然被一隻紙箱絆了下,他火大的大罵。

  “哦,那是高橋放的,他說裏麵是易碎物,讓我們別去碰,免得割傷手。”所以沒人碰它,等高橋回來再處理。

  “什麼易碎物,擺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不是更危險……咦!這是……”他找不到出氣的人,腳一踢,紙箱翻向一側,一顆圓形物滾了出來。

  “燈泡?!”

  眾人睜大眼,看著打開的箱裏滿滿是會場要用的燈泡。

  既然有燈泡,為什麼還要去買……啊!高橋他……他想做什麼?

  “所有人馬上放下手邊的工作,出去找人……”馮天綱陰沉著臉,雙手握拳。

  “副……副總……何、何小姐她……她出事了。”砰!一個大男人跌落在地。

  “杜南?”他衝上前一扶。

  電擊棒造成的麻痹仍在,說話不流暢的杜南盡量把話講清楚。“高、高橋帶走她,有三……三個人,橘黃色的休……休旅車,朝東走,何小姐有……有話要我轉……轉告你,她說……”

  “‘一夜情’旅社是什麼意思?”公司附近盡是商家,哪來的旅館。

  臉色陰沉的馮天綱沉著話解釋,“小風指的是黑木理子,她和此事脫離不了關係。”

  果然和她有關。“打開視訊有事怎麼一回事,你們上網對談?”

  “我把‘守護天使’的原型給了她,她要我打開電腦進行連線,追蹤錄音筆發出的訊號。”這女人為什麼老是不聽話,總要他操心。

  “那還等什麼,快做衛星連線,查出發訊處。”救命的事刻不容緩。
作者: 49太歲    時間: 2011-7-26 10:09:19

九之二章

何春風一失蹤,何、馮兩家人都驚駭不已,第一時間全動了,齊聚日耀企業的研發部,集思廣益商討解救之法。

  馮家三兄弟神色冷凝地緊盯著電腦螢幕,快速地搜尋訊號,不放過每一個畫麵。

  馮正祚蹙眉,戒煙多年的他叼了一根煙,頻頻吸吐,無法展顏。

  劉玉雲哭得兩眼淚汪汪,頻頻以手帕拭淚,口中念著春風的名字,不敢相信竟有人舍得傷害她的寶貝。

  反倒何爸何媽鎮靜多了,翻過來安慰比他們更像父母的馮家夫婦,還能苦中作樂的說些玩笑話逗兩人開心。

  其實他們也擔心呀!不過常走廟宇,信仰虔誠的他們堅信女兒從小好命又是福厚的人,神明一定會庇佑她平安歸來。

  “怎麼沒訊號,是她忘了開,還是錄音筆掉了?”真是急死人了,連點畫麵也沒有。

  “可能是她為了節省電源,沒到達目的地前暫不開啟。”目前隻能這麼猜測。

  “你沒告訴她待機時間八小時,可用太陽能充電?”

  “我說了,但先決條件她得接觸到陽光,還有……”像壓抑著什麼,馮天綱聲調低啞,“她必須是清醒的。”

  他最後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靜默了。

  在情況未明前,沒人知曉她有沒有被施藥或直接敲昏。

  更殘酷的是以暴力直接傷及身體,讓人昏厥。

  唯今之計,他們隻有等待一途,別無他法。

  “X的,咱們幹脆殺到黒木兄妹的下榻處,逼他們把人交出來。”一向最吊兒郎當的馮天維爆粗口,憤怒地往皮椅一捶。

  “問題是他們肯承認罪行,要是矢口否認,無憑無據的,我們也拿他們沒轍,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平白背上誣告罪,有理變無理。

  馮天綸一說完,馮天綱麵色沉痛的補充,“怕就怕打草驚蛇,萬一他們為了逃避責任而一不做二不休……”後果不堪設想。

  狗急跳牆,把人逼急了,誰曉得會做出什麼事,說不定一發狠,對方來個死無對證,反而造成讓人無法挽回的悲劇。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會把人急出病來。”可惡!為何裁匆膊荒蘢觶?br />
  “老三冷靜點,不要自亂陣腳,看看你二哥,他就比你沉著多了。”心不亂,才能做出正確判斷。

  聽到兄長話地馮天綱眼神一黯,滿是苦澀,他是不得不穩下來,如果連他都慌了手腳,誰來擔保春風的安危?

  “是呀!出了這麼大的事,卻不見二哥大聲吼叫,平日他吼人的氣力可真嚇人……”馮天維苦笑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牆上時鍾每走一格,對在場的人而言都是一種煎熬,他們等待得越久,也就表示希望越渺茫。

  可是沒人願意放棄,一個個睜大了雙眼盯著螢幕,凝視毫無動靜的黑暗。

  驀地,畫麵跳動了下,出現一道白光,眾人驚喜地圍上前,以為終於有消息。

  但隻亮了三秒鍾便又暗下,揚起的喜悅隨著一片黑而黯淡。

  這一次的閃光讓大家的心都擰了,也使默然的等待更難熬,低迷的氣氛蔓延開來,心也晦澀無光。

  “你們綁我來就是為了這點小事,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就算沒有我,他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男朋友的品味才沒那麼低。”

  螢幕仍是漆黑一片,但卻傳來令人振奮的聲音,他們關心的人兒終於發出訊號,而且聽得出身體狀況良好。

  又過了一會兒,畫麵出現了,它由模糊漸漸清晰,讓眾人怒不可抑的事,所見的第一幕竟是噙著冷笑的黑木理子揮下一掌,何春風的臉上立即出現明顯的紅腫掌印。

  “該死的女人,她居然打我們的春風。”馮天維第一個發出不平之音。

  “我們對她太寬容了,竟敢動我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向來冷靜的馮天綸也動怒了,一張臉沉得陰鬱。

  這兩人被被黑木理子的行為激怒了,忿忿地握起拳頭,隻差沒朝螢幕揮拳。

  反觀平日最沉不住的馮天綱卻異常冷靜,他不發一語地將訊號轉載手提電腦,下載完畢便將電腦帶著往外走。

  “咦!你要去哪裏?”

  “外雙溪。”

  “外雙溪?”

  “小風左手邊的背景是新建的豪宅,我去過一次。”所以他一眼就能認出所在位置。

  “二哥,我跟你去。”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他沒回應,一逕往外走,心急如焚地想快點救出至愛。

  馮天綱的內心並未如外在那般沉穩,他害怕到手心都在冒汗,好幾回差點抓不穩方向盤,撞向對麵車道的來車。

  儀表板上的時速越飆越高,他的心也越吊越高,冷硬的麵龐隱約可見浮動的青筋。

  坐在副駕駛的馮天維也和他一樣心急,不但不叫他減速慢行,還幫他觀看左右來車,要他油門踩到底,筆直往前衝。

  “看不出來你這麼嘴硬,竟還敢出言頂撞我,你這平凡無奇的臉憑什麼跟我爭!”可憎的臉孔,真想一刀一刀劃開它。

  腫著半張臉的何春風還能笑出來。“天綱看的是我的內在而不是臉,要是膚淺的隻注重皮相,那就不叫真愛了,可見我男朋友是真的愛我。”

  “你還嘴貧,真想我把你嘴巴一針一針縫起來嗎?”黑木理子氣極,反手又是一巴掌。

  這下子真腫成豬頭了,一邊一巴掌,剛好平衡。

  “妹妹呀!你把她打死就不好玩了,至少留一口氣讓她苟延殘喘,這個遊戲玩起來才興奮。”

  穿著一件寬大的襯衫,有三顆扣子沒扣上,敞開光裸胸膛的黑木直人斜倚在沙發上,有如帝王般地玩著趴伏在大腿上的情人發絲。

  目光低垂的高橋恭介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任由男人的手在身上遊移,以往能忍受的撫觸,今日卻難以忍耐。

  “哼!讓她活著不是更麻煩,萬一那個男人找上門,你我可就麻煩了。”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你怕了?”他嘲笑她膽小,不是成大事的料。

  “怕?”她冷笑著起紅豔的唇。“我的字典裏可找不到這個字,我反而擔心你太優柔寡斷,把大好的機會白白浪費掉。”

  這女人不死,隻會造成禍害。

  “嗬嗬……你想太多了,我留著她還有用,‘守護天使’我誓在必得,她是很好的餌。”黑木直人突然力道一重,掐住腿上男人的肩胛骨,高橋恭介當下痛得冒出冷汗。

  這是懲罰,因為他的工作隻完成了一半。

  “你認為他們會拿出來交換她嗎?你也太天真了,高達上百億的商機與隨處可見的平庸女子,聰明人都知道選哪一個。”她譏誚一笑,不信有人願意平白放過到手的財富。

  “何不一試,我對她大有信心。”他揚眉一笑,推開明顯心不在焉的情人,大步地走向“客人”。“嘖!可憐的小東西,妹妹她下手太重了。”

  下巴被挑起,何春風看見的是一雙惡魔的眼。“還好啦!我還活著,可是我得替你們祈禱了。”

  “祈禱?”他眼露興趣的曜畔買ⅰ?br />
  “我們祖宗有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不定這會正有人看著你們的惡行,打算將你們繩之以法呢!”鋃鐺入獄的腳鏈聲聽起來一定非常悅耳。

  他像聽了一則笑話。“誰有本事讓我俯首認罪?我背後的山口組可是

  一座大靠山,還有不少我養出的政客……”

  黑木直人壓根不認為惡行會曝光,大方地說出幾個有名的政治家,還不吝嗇地報出誰拿了他多少錢為他辦事。

  “那可不一定,通常太自負的人反倒容易踢到鐵板,我幾乎可以聽見上帝為你敲起的喪鍾。”多行不義必自斃,他的報應到了。

  他一聽,不悅地沉下臉。“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有時活著比死更痛苦。”

  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痛苦。

  “把她交給我,讓我教教她什麼叫‘尊敬’。”黑木理子用尖細的鞋跟往何春風手背上一踩,用力扭轉了兩下。

  “好呀!嫉妒的女人最迷人。”他隻是在一旁看戲,不用弄髒手,何樂而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10:12:01

十之一章

 “住手,不要再打她了,她已經一身是傷,打死她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妒火攻心的黑木理子不曾手軟,她眼含瘋狂,對著毫無反擊能力的人兒施予最殘酷的淩虐,幾乎是泯滅人性。

  她又是拳打腳踢,又是潑冰塊,還看那一頭烏黑秀發不順眼,剪刀一取,喀嚓地剪掉了一大撮,變成如同狗啃的醜發型。

  最後甚至取出鞭條,準備在雪嫩背上留下一條條交錯的可怖傷痕,讓男人一見就心生厭惡。

  可誰也沒料到在危急之際,高橋恭介竟挺身而出,他俯身在何春風身上,替她接下痛麻的第一鞭。

  “恭介,你想背叛我?”看到鮮血由劃破的布料滲出,目光一沉的黑木直人倏地起身。

  “這不是背叛,而是替你留一條生路,她的男人是一頭惹不得的雄獅,我不想見你被他撕成碎片。”他知道馮天綱的可怕,在總務課裏,所有秘密都不是秘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長他人的氣焰,看來我養了一頭咬主的小狼。”他憤而拉起不再乖順的情人,狠狠地給他一耳光。

  “你打他幹什麼?做錯事的人明明是你們。”她不還手,絕對不能還手,要看他們自食惡果。

  何春風撫了撫別在內領的錄音筆,咬牙忍著不出手,其實她擁有不錯的身手,隻是從小到大在馮家三兄弟過度保護下,她少有機會表現,而且也懶得表現。

  所以這時候她故意表現柔弱,是想讓他們放下戒心,找機會把惡行公諸於世,藉由“守護天使”,全程錄下他們的一言一行,教人百口莫辯。

  “怎麼,你舍不得他挨打呀!那由你代替他受罰如何?我會很輕很輕地告訴你什麼是懲罰。”他取出鋒利的刀片,輕鬆地削斷一根細發,以口輕吹。

  “我……”他不會是要割她的肉吧!何春風瑟縮了下,心想要不要奪下他的刀片。

  “用不著,我承受得起。”出人意料的,高橋恭介表現得像個男人,挺身相護在他眼裏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兒。

  他這舉動激怒了有心放過他的黑木直人,原對年輕情人仍存有的愛意。“好!我給你一槍,看你還敢不敢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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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聲槍響,躲藏在外頭的馮家兄弟頓時心頭一驚,再顧不得其他,他們赤紅著眼撞開未鎖緊的門板,各自揮拳擊倒數名把風的保鏢。

  沒有遲疑的快速奔向槍聲大作的地方,臉色凶狠得連駭人的惡鬼都害怕,沒人膽敢與他們為敵。

  很快的,又有幾個壯漢被擺平,哀嚎聲不斷。

  憤怒的雄獅是可怕的,尤其是為了深愛的女人,驚人的爆發力是旁人無法想像的,即使是龍潭虎穴也將被夷為平地,敵人無不葬身獅口。

  逆光處,馮天綱看見背著他的黑木理子,他悄然的走近,倏地出手,扣住她的咽喉,使勁一壓。

  “別逼我傷害你,把我的女人交出來……”咦!那是什麼?

  麵容錯愕的怔住,黑瞳瞠大,似不太能接受眼前的衝擊。

  “二哥,找到春風了沒?這家夥一直纏著我不放……”馮天維手刀一劈,佐藤恭二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啊!現在是什麼情形?我怎麼看糊塗了。”馮家老三用力揉眼再揉眼。

  是光線太強,還是撞到頭了?為什麼他兩眼產生視差,好像……看到春風小妹坐在一個趴著的男人腰上,一手將他的頭往後扳,一手反折他一隻腳,像是女子摔角。

  嗬嗬……肯定是看錯了,春風小妹懶得連熱出一身汗都不肯用手搧,怎會跟野蠻的運動扯上關係?

  隻是,她在招手了,還笑得……呃,不是眼花……

  “你們來得真慢!要是早幾分鍾,我就不用這麼辛苦玩起人體翹翹板。”唉!手好酸,太久沒玩了,有些力不從心。

  “這叫人體翹翹板?”看傻眼的馮天維為之瞠目,久久回不了神。

  根本是神乎其技,她幾時偷學的?

  “天綱,你給我的錄音筆功能真的很不錯,它一上市一定會造成轟動,是女性最好的守護者。”她試用的結果不負所望。

  看著一蹦一跳,朝自己跑來的女人,馮天綱再三確認,眼神由陰鷙轉為冷厲,再微眯地瞪著她腫成“麵龜”的麵頰,和參差不齊的頭發。

  他窒凝的心髒鬆開了,繃緊的臉部線條一條一條的放鬆。

  但是……

  “何春風,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大豬頭,誰準你真把自己變成豬頭,你還我一個清清爽爽、白白淨淨的女人,不然我先掐死你——”

  熟悉的狂吼聲又起,教人倍感親切,笑得有些皮的何春風撫著發疼的臉一吐粉舌。

  “唉!人家變醜了你就不喜歡了,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厭舊的混蛋,看到美女就撲過去,我真傷心呐!”她作勢拭淚。

  “你在胡說什麼?還不給我滾過來!你那張豬頭臉再醜我也看得下去。”他心疼得要命,巴不得用最好的藥膏幫她消腫,她卻嘻皮笑臉惹他發火。

  嘴一噘,她十分哀怨地垂眸一瞥。“明明懷裏還抱著一個女人,你要把我往哪擺呀!嗚、嗚……馮三哥,你家老二拋棄我,快替我揍他一拳。”

  我揍他?別讓他把我揍成另一顆豬頭就不錯了!馮天維假裝在欣賞破洞的窗戶,無暇理會耳邊的“雜音”。

  “什麼女人?!我哪有……”驀地一怔,馮天綱忽然瞧見幽幽抬頭看著他的黑木理子,當下臉一沉,鬆開箍製將她推得老遠,轉而拉何春風入懷。

  “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要是摔疼了人家……啊、啊、啊!別扯,你抓到我的傷處了……”天呐!真的好疼,她的眼淚快飆出來了。

  傷處?他拉開她的衣袖一看,頓時臉色難看。“這是怎麼回事,誰傷了你?”

  細白柔嫩的手臂滿是瘀腫掐痕,青一塊、紫一塊的,好不怵目驚心,可見下手之狠毒。

  “還能有誰,你問心酸的喔!”她又沒有自虐傾向,朝自己東捏西掐。

  馮天綱心疼地撫摸她不再美麗的黑發,小心翼翼,像怕碰碎她似的輕觸破皮的唇角,憐惜萬分地輕擁她入懷,眼眶不覺酸澀了。

  他的春風,他竟讓她受到這般惡劣的對待,他……他太不應該了!未能守住好好保護她的承諾,反而令她承受無妄的傷害。

  那雙布滿憐愛的瞳眸漸漸染上狂肆的厲色,倏地射向神色惶恐的黑木直人,以及表情木然的黑木理子,黑色漩渦轉成暴風。

  “敢動我的春風,我饒不了你們!”

  一說完,他攻向正要爬起的黑木直人,伴隨一聲悶哼,隱約傳來骨頭刺入肉裏的碎裂聲,接著幾道拳頭與皮肉的碰撞聲後,再也無力爬起的男人嘴角流著血,眼神驚恐。

  在這前喬裝成女秘書的女保鏢掩護下,黑木理子企圖逃走,可尚未走到門邊便被馮天維擋下,不打女人的他朝她一比,指指她身後,將機會留給抓狂的二哥。

  兩個女人都有武學底子,可一遇到為愛瘋狂的猛獅,遍體鱗傷雖不至於,但絕對不比何春風好過,豬頭又腫了兩顆。

  “夠了,我對肉餅不感興趣,接下來日子有他們好受了。”

  不想男友背上殺人罪名,何春風出聲承上他狂施重手,幾名人渣不值得他賠上一生,讓惡人受到製裁不必自己動手,自有其他途徑。

  她走上前,握住沾滿血跡的大手,極輕、極溫柔地撫摸他揍到紅腫的指關節,放在嘴邊輕吹,模樣像極了溫順小女人。

  但是看過她暴淩黑木直人的畫麵,就知道她絕不柔弱,剛毅的內心住了一位嗜血魔女。

  “你這張臉真醜。”馮天綱眼眶紅了,自責沒護她周全。

  她淘氣地眨眨眼。“就曉得你會嫌棄我,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幸好她本來就沒什麼美色,醜一點也差不到哪去,他見久了自然就會習慣,誰教他倒黴愛上她。

  “走了,我送你去醫院。”那張臉至少得治療一個月才會恢複原來的樣子。

  “等一下,先讓我跟他們說幾句告別話。”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有什麼好告別?全是人渣!”他啐了一口,怒意難平。

  “因為我沒時間到他們靈堂前上香嘛!總要盡盡送行的義務。”不然他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雙手合掌拜托,馮天綱哼了哼,別開臉不予理會,不過沉默就表示讚同,何春風自行下注釋。

  “黑木先生,你曉得我手上這支是什麼嗎?它是錄音筆,也是你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守護天使’。”獨手可及卻舍近求遠,實為可惜。

  “什麼?!”他驚呼,腫脹的嘴巴讓俊美麵孔變得猙獰可怖。

  “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剛才使用了它,所以方才那些對話和畫麵全世界都能藉由衛星連續收到,你大概會得罪不少人吧!”她搖著頭,獻上憐憫。

  “……”他瞠大眼,麵色灰白。

  “至於你嘛!黑木小姐,我沒什麼好說的,你自己好自為之,下次別隨便搶別人的男人,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我這種度量,要是被毀容也是你咎由自取。”

  講完,她也放輕鬆了,懶人性格又發作了。

  “背我,我走不動了。”好累喔!她應該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馮天綱瞪了她一眼,認命地蹲下身,背起快令他嚇破膽的小負荷。

  在他們走後不久,好幾輛閃著紅燈的警車駛近,盡責的人民保姆帶走了不成人形的黑木兄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7-26 10:15:32

十之二章

“何春風,你在幹什麼?馬上給我從那個該死的梯子上滾下來——”

  事隔半年,同樣的吼聲再度響起,怒氣衝衝的男人像隻暴怒小母雞,飛快地從走廊的另一端,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過去。

  一椿綁架案讓黑木家一夕沒落,黑木直人一席過於自負的話震蕩日本政壇,不少明日之星的政客被拉下台,也有老將自此走入末路,整個政局大洗牌。

  可想而知不得誌的政客們有多憤怒了,再加上他們背後的勢力,被遣送回國的黑木兄妹下場委實淒慘。

  原想製造山口組的兩人被拒於門外,樹倒猢猻散,底下的人也都走光了,雖然法官輕判了罪責,易科罰金並未坐牢,可在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情況下,他們連大門也跨不出去。

  “你真要我滾下去嗎?我現在這模樣很適合滾動。”她一向從善如流。

  一見她真要往下跳,嚇出一身冷汗的馮天綱頓時心髒無力的大吼,“不許動,乖乖地待在上頭。”

  她托著腮苦惱。“你讓我很為難耶!我到底要上還是要下呀?啊!不如你再考慮考慮,我先換一下燈管。”

  “何、春、風——”

  獅吼一起,眾人掩耳,沒好氣地睨了一眼大腹便便的人。

  沒錯,何春風在三個月前奉子成婚了,肚裏這頭小豬仔已經七個月了,她肉乎乎的肚皮更豐腴了。

  可到目前為止,公司大部分職員隻知她嫁人了,卻不曉得已升任總經理夫人……啊!馮家爺爺退休了,馮老大成為新總裁,所以她老公也跟著“升官”。

  隻有總務課同事收到喜帖,出席婚宴,她的婚禮低調到不能再低調,兩家親友加起來不到十桌酒席。

  “唉!  人老珠黃被嫌棄了,挺著這顆球就成了老公厭惡的大肚婆,我自己滾遠點免得傷眼。”她自怨自艾,自稱得了產前憂鬱症。

  “何春風,不要逼我掐死你,你最好安分點。”馮天綱戰戰兢兢地將讓他早生華發的女人抱下梯子,驚魂未定的檢查她是否有異狀。

  “總經理老是大聲吼人,可憐的小員工會受驚耶!要是把我的小貝比嚇得提早出世,你得負責養活他。”幸好她膽子夠大,不怕打雷聲。

  “我一直都很樂意負責,而且包括你在內,你們母子倆是我一輩子的責任,我愛你。”他轉為深情地吻上她小巧鼻頭,眼神溫柔。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她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那就不好玩了。

  “我聽見了,學姊。”

  高村美智子從身後走過,取笑她的小心翼翼。

  秘密真的不是秘密,它可是傳得比風還快,孕婦大概比較遲頓,沒發覺別人看她的眼光變了,也沒人敢再找她麻煩。

  “閉嘴,美智子,你把高橋弄上床了嗎?”把同性戀變成異性戀可不容易,學妹仍需努力。

  一向有話直說的高村美智子忽然雙頰潮紅,兩眼低垂不敢看人。

  “她灌醉我,然後霸女硬上弓。”忿忿的男音十分激動。

  同樣臉紅一片,高橋恭介耳後靠肩位置有明顯抓痕,脖子上多了兩顆小草莓。

  原本他要回日本,是硬被何春風給留下,她知道他一旦回國後準會走偏,因此說了些令他內疚的話,讓他走不了。

  “嘖!辣手摧草,這麼下流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以後別再叫我學姊了,我不認你。”太丟臉了,她要劃清界線。

  高村美智子哇哇大叫地替自己辯解,“可他也沒反抗呀!非常配合地順從我,恭介你說,你有沒有很舒服,意猶未盡?”

  “我……我喝醉了啦!”

  “嗯哼!真好的藉口,幾個月前我好像也聽某人說過。”男人總有說不完的理由。

  馮天綱裝傻的低頭看表。

  “前輩,我有件事不解,為什麼上傳的衛星畫麵沒有你逞凶施暴的那一幕?”

  那天,他真的傻眼了,在槍響的前一刻她突然變身神力女超人,揚腳一踢,手槍離手,她再一掃腿,高大男人倒地不起……

  “什麼逞凶施暴?我聽不懂,孕婦忘性大,等我查查備忘錄再告訴你。”唉!她的產前憂鬱症又犯了。

  低調、低調,不能太囂狂,她沒笨到為自己招來麻煩,在決定出手前,她就已按下錄音筆開關,切斷了連續。

  力行懶人生活的她可不願意把英勇身姿傳得眾人皆知,人要平凡點才有幸福。

  “還有,副課長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反而有種被陷害的感覺。

  “嘿!你這人很愛挑剔耶!是你說總務課應該有個課長而不是主任,升你當副課長還有什麼不滿?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喔!”真是太不識好歹了,新人被提拔還不知感激。

  “可我做的工作比別人還多……”完全感受不到升官的喜悅。

  副課長聽起來很威風,同課的同事都是老鳥,他根本叫不動他們,一個個比大老爺還有派頭,反過來告誡他做人要謙虛,不要升了官就忘了他們當初的照顧。

  所以說他是頭銜響亮的“雜工”,仍是菜鳥一隻,每個人都可以把他當新人使喚。

  當沒聽見他可憐兮兮的訴苦,何春風朝老公伸出手。“總經理,我餓了,帶我去吃飯。”

  “你又餓了?”高村美智子驚訝輕呼。

  她斜斜一睨。“你不曉得我得吃足兩個人的份量呀!你什麼時候見過母親吃得飽飽的,卻讓小孩餓肚子的。”

  “這……”算她有理。

  孕婦最大,沒人敢爭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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