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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衞君志]湘西鬼話[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1:58:57     標題: [衞君志]湘西鬼話[全書完]

湘西鬼話 作者:衞君志

【小說書名】:湘西鬼話
【小說作者】:衞君志
【作者簡介】:無
【其他作品】:無
【內容簡介】:若干年前,一個青年男子流落湘西,遇到了一只白狐,後來似乎那只白狐化做了一名白髮女子,並給他留下一子。若干年後,那只已經給埋藏到棺材里的白狐給人挖了出來。究竟那只白狐是不是狐仙,後人們破開層層迷霧,一步步尋訪到當年那個極度迷信和排外的小村。幾乎沒有了任何的一個知情者,留下的,只有一些流傳于鄉間的傳說……   詭異的白狐棺木,來曆不明的福建老板,流落河的傳說,土司王的遺寶……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8-3 21:16 編輯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1:59:27

第一節

    一九九七年,我從部隊退伍回家.一回到我的家鄉永順便聽說了一件怪事.

    說是有一家人祖上是狐仙.還有證據,就是那家人的老墳里埋著一只通體潔白,體型巨大的狐狸.

    我剛聽到這個事情時覺得有些好笑,就算人家的祖墳里埋了一只狐狸,別人又是怎麼知道的?除非是有人去挖了那戶人家的祖墳,還要開了棺才能知道那棺材里裝的到底是人是狐.即便是碰上鋪路修橋什麼的要遷祖墳,去移棺的人看到墳里有只死狐狸也不能就說就是狐仙什麼的,狐狸都是會打洞的,湊巧在在墳邊打了個洞鑽進去再死在里面了也很正常. 這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說這狐狸是狐仙還是那家人的祖上呢?

    一開始我是全當聽故事,誰知三天不到,這事居然越傳越厲害,到了後來竟是有名有姓,說是那狐狸得道成仙為報救命之恩化作人形給自己的恩公留下一子,後來遭了天遣而死. 而且還有人發誓賭咒說現在那埋著狐仙的棺材還擺在那戶人家門前的坪子里,不信的可以到那里去看!

    聽得別人傳成這樣,我也不由的留上了心,問了一下是哪里的人家,就這一問,讓我這本來不怎麼信的人對這事一下子信了八分.

    那戶人家雖然不是永順城里人,但也離城不遠,坐車一個多鍾就到了. 我讀初中時,那戶人家的孩子還剛好是我的一個同學.當然僅憑是我的同學這點還不足以證明什麼,關鍵是我的這個同學姓胡.有人要說這姓胡也不過是"胡""狐"同音,也不算什麼證據.但是再往我那同學上輩說,就有些奇怪了.

    我那同學叫胡志強.他的爸爸也姓胡,叫胡忘孤,但是他的爺爺不姓胡,而是姓曾,全名曾仁武.我那時一開始知道他們祖孫三人不同姓時,也問過胡志強. 胡志強說他爸爸是從母姓,為了紀念他過早離世的奶奶.那時聽著是從母姓覺得很正常.但是現在想想,再加上這傳得神乎其神的狐仙一說來想,似乎還真是有些不為人知的隱密.

    胡志強當時在我們城里讀初中,是滿老實安份的一個人.後來在一次放假回家的時候,在車站遇到幾個流子想打劫他還是怎麼的,把他一時逼的急了,從旁邊店里操了把菜刀出來,就砍了那流子幾刀,他只記得反正那流子的衣服是給他砍破了,傷沒傷到人就不知道. 那幾個流子給他的一時狠勁給嚇跑了,他自己也是嚇得不輕,匆匆坐車回了家卻是不敢再來城里了,書也不讀了,怕給那幾個流子報複.他當時在學校里又是一個滿勤奮努力的學生,成績也不差,深受老師喜愛.學校見他不來讀書了,很是惋惜,派了班主任和一個學生代表去他家勸說,而我剛好就是那個學生代表. 雖然去了他家,終究是沒能把他給勸來,一是因為怕報複,二是他家也確實困難,讀了今年不知道明年的學費那里找去,加上這次遇上流子受了驚嚇,他家里人也怕他在城里萬一出個什麼事,干脆就這樣不讀了算了.

    也就是這個機會讓我對他的家庭情況有了一些了解.現在聽見這滿城風言風語的傳他們家狐仙的事,想起以前的事情,加上我自己心里對這事也有一些好奇,終于下了一個決定,要親自去他們家看看.

    胡志強的家離永順有二十多公里,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山村.全部的住戶加起來也不過二三十戶,而且還都是散居.一戶人家跟另一戶人家都還離了滿遠.

    象這樣的小地方一般如果發生了什麼事,全部的住戶都會知道,然後再碰上趕集什麼的情形,消息散播的就特別快. 加上農村人又顯得特別迷信,于是就有很多人樂意去傳播這狐仙一類的消息.

    在去胡志強家的路上,我也一直在心中猜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要說狐狸得道成仙這類的事情我是絕對不信的,接受了現代教育的人都知道那絕對沒可能.這傳言里我信的東西也只是胡志強他家老墳里埋了只狐狸,以前可能沒人知道,現在不知怎麼的那埋了狐狸的棺材給人挖出來,而且很多人看到了. 于是才有人去編了一個狐仙報恩的故事去四處傳播.我好奇的則是好奇胡志強的祖輩為什麼要在墳里埋上這只狐狸.這麼做肯定有不為人知的一段隱情,但是到底是怎麼樣的一段隱情卻是無法靠我自己想象出來的.

    我想了很多東西,最後覺得最有可能的一種情形應該是衣冠塚.中國人都講究入土為安,埋進土里還要修墳立碑給自己後代留下一個緬懷追悼的地方. 但是由于一些特殊狀況,有的人死了找不著尸首沒法下葬,但是又有人想要為死者修墳立碑,于是就有人想出了用死者生前隨身或喜愛之物代替死者尸首入棺下葬的辦法.這便是衣冠塚了.

    只不過一般的衣冠塚大多是用死者生前所用的衣冠物品來代替下葬,用狐狸代替某人下葬的是從未聽說過.況且照古人的思想來看,就算這狐狸在怎麼樣,也終究只是個四腳畜牲,無論如何也不能代替某個人.這樣想起來又是自相矛盾.

    想來想去沒有個定論,在這胡思亂想里卻到了胡志強所住的小山村里.

    這里我只在初中時來過一次,事隔多年,只留下了一點模糊的印象.好在記憶里清楚的記得胡志強家的門外坪子里有棵高大的柚子樹,在這稀稀落落的村子里倒也好找.

    走到近前,我更加肯定沒有走錯地方,因為傳言里的那口埋了狐狸的棺材就正放在那柚子樹下的一個棚子里.

    那個棚子一看就是臨時搭起來的,搭棚子的竹杆都還是碧綠的顏色,明顯是剛砍下來不久.

    棺材就在放在棚子里的兩個長條板凳上,上面隨便蓋了張破舊的竹席.因為有風吹的緣故,竹席已經有些偏了,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口黑漆棺材的一角.

    棺材看起來很是破舊,有些變形的樣子,上面沾了不少的汙泥,應該是剛從泥巴里面挖出來的.

    這棺材里面,應該就裝著傳言里的那只狐仙吧.我這麼想著.一陣風吹過,那棺材上面偏著的竹席隨風揚了一揚,我猛然發現,那口破舊的棺材外面,居然還綁了一道拇指粗細的棕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1:59:41

第二節



    "你找那個?"

    我正看著那棺材,背後忽然響起一個壓抑的聲音.

    我回過頭,就看見一大概二十多歲的男人拄著鋤頭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

    那人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里有警惕,有憤怒,還有一些無奈.

    我仔細的打量了他一陣,終于找了往年那熟悉的印象.他就是胡志強.

    "胡志強,我是衛君志."我看著他笑著說道.

    他一愣,明顯沒有想起來我是誰.

    "永順二中初二十八班.以前我和陳德鳳老師來過你家的."我見他想不起來,就趕緊提醒他.

    "陳德鳳老師……,哦,是你們,陳老師也來了?"胡志強終于想起來了.

    "陳老師沒來."看得出陳老師當年給他留下的印象很深.象他那樣中途綴學的人,通常都是很懷念學生時代的.

    "我一個人來的,聽說你家里出了點事,我過來看看,看能不能幫點什麼忙. "我實話實說,一句話把我來的目的說明白了.反正我本來也就是因為好奇才來的.

    "你一個來的?"他看著我,眼里有不信任和一絲敵意.

    這個我可以理解,換了誰家里的事給別人胡亂傳來傳去心里肯定都不舒服,而且現在還有人跑上門來看熱鬧,胡志強心里肯定有氣.

    "你是聽說了狐仙的事吧?你能幫上什麼忙?"他的語氣里也充滿不信任.

    "這個……,你要知道古時候有一種墳叫衣冠塚的,就是用死者生前的衣服物品代替死者下葬的……"雖然我自己也覺得這衣冠塚之說有些矛盾之處,但是在沒其他說法的情況下我只能用它來減少胡志強的敵意.

    可是我還沒說完,胡志強就打斷了我的話.

    "這不是衣冠塚!這里面埋的就是一只狐狸!"

    "這里面是狐狸,這狐狸是代替你的先人下葬的. "

    "不!不是!"

    "不是?難道這狐狸真的是狐仙?"我苦笑.胡志強明顯對來看熱鬧的人很反感,同時他也一口否認這是衣冠塚一類的墳.那墳是胡志強先人的,墳就一只狐狸,難道那傳言是真的,那狐狸真是胡志強的先人?

    沉默,好一陣子我們兩人都沒有說話.我是不知道要怎麼說.本來就只是聽了一些傳言,得出一個衣冠塚的說法勉強說得通,現在給他一口否定了,我還能說什麼. 胡志強卻低下了頭,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你……,相信真的有狐仙嗎?"良久,胡志強說話了,他問我.語氣里沒了原先的敵意和不信任,而且充滿一種無奈和疑惑.

    "我?"我給他問得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聽他這口氣似乎那狐仙的傳言讓他也很迷惑.一般象他這種當事人,別人不清楚情況他不可能不清楚. 但是現在他也在懷疑那狐仙之說是不是真的.他又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懷疑?

    我腦子里飛快的轉著念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不知道.很多事情如果沒有親自接觸過是很難讓人相信的."

    "你為什麼肯定這不是衣冠塚呢?"我問他.

    "因為,因為,……因為……"胡志強說了好幾個因為,可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這個你有你的理由吧,但是讓那個一直放在那里總不是個事,不管怎麼樣都得有個解決的辦法是吧?"我指了指那口棚子里的棺材.

    胡志強又是一陣沉默.我雖然好奇,但也確實是想幫他想個解決的辦法出來.

    "好吧,我們進去說,老站這里別人看著不好."胡志強叫我進屋去談.

    他是需要一個交談的對象.有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個人揣著個迷團想死了想不出個頭緒,跟別人一說反而什麼都清楚了.

    我也不多說,跟著胡志強繞過柚子樹,就進了屋里.

    胡志強尚未成家,跟他爸媽住在一起.我們進屋時已是下午四五點的時候,胡志強的爸媽已經作好了飯菜等他回來.

    這時見胡志強領了個陌生人進來,都有些錯愕,胡志強隨便找了個借口,說是同學,來這玩的.末了可能是想到這個時候說到這來玩會引起胡志強他爸媽的反感,又補充了一句,說我以前和陳老師一起來過的.

    一聽說我以前和陳老師一起來過,胡志強的爸媽明顯熱情了好多,他們都是老實憨厚的鄉下人,曾經你對他的好他是永遠都記得的.

    招呼我一塊吃飯,我也沒推辭.吃飯時除了客套幾句便沒說別的,我就是肚子裝滿疑問也不好當著胡志強他爸媽的面問他的家事,于是只好忍著.

    吃了飯收拾完又扯了會閑話,天已經有些黑了,這個時候也沒車回城里去了,胡志強便安排我跟他一起睡,我也同意了.

    又過了一陣,胡志強的爸媽都去睡了,我才去問胡志強關于這狐仙的傳言是怎麼出來的,還有那裝了狐狸的棺材又是怎麼會挖出來的.胡志強也不再隱瞞,給我詳細的說了一下這件事的始末.

    原來前一段日子里,胡志強的爺爺曾仁武過世,臨終前只留下一句遺言,說要與胡志強的奶奶胡雪兒合葬.曾老爺子過世以後,胡志強一家叫了村里的鄉親來幫忙辦後事,一直到下葬前都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但是下葬時卻出了問題.

    曾老爺子留下話要與胡雪兒合葬,那後人們自然是遵其遺願.所以下葬時要先挖開胡雪兒的墳再把曾老爺子的棺木放進去.

    一眾鄉親挖開了胡雪兒的墳,發現里面的棺木已經破損的厲害,自然有人提意給她換口棺木.胡志強一家也同意,可這棺木一開問題就來了,那口棺木里只有一具陰干的狐尸,卻沒有任何人類的遺骨. 鄉親們頓時驚得不行,回過神後怎麼說的都有,胡志強一家也慌了手腳,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群人說來說去都說不清個什麼東西.最後看著天快黑了,村里幾個老人一合計,決定先把曾老爺子葬下去,這口狐棺起出來弄明白怎麼回事再看怎麼辦.眾人沒別的主意只得照辦,葬了曾老爺子,起了狐棺抬到胡志強家坪子里一放便都匆匆散了了事.

    第二天,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這狐仙的傳言便散播開來,過了兩天又逢趕集,這樣一下子就弄得這狐棺和狐仙的傳言幾乎是人盡皆知.

    胡志強一家也沒有辦法去澄清什麼.後來有一個鄉里的老師來看了一下,也說這可能是衣冠塚一類的墳墓.這時胡志強一家想告訴別人這是衣冠塚不是狐仙墓卻無奈這傳言散得太快,已是有心無力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1:59:55

第三節



    聽了胡志強說完這些,我不由的感歎了一下人言可畏,可忽又想起剛才胡志強不是一再否認這是衣冠塚嗎?

    "可是你剛才不是一直說這不是衣冠塚嗎"我馬上說出了我的疑問.

    "這,……這確實不是衣冠塚……"胡志強回答的支支吾吾.

    "為什麼?"狐仙一類的傳言按科學的分析是沒一點可信度的.但如果不是衣冠塚,那這棺木里葬只狐狸又是什麼意思?而且,還有一個很明顯的問題,胡志強是憑什麼肯定這不是衣冠塚的?

    "你為什麼肯定這不是衣冠塚?"我緊接著就問.

    "那棺材本來就是要埋那只狐狸的,不是代替別人下葬!"胡志強脫口說出了這句話,我聽了卻愣住了.

    那棺材本來就是埋的那只狐狸,這自然不能算是衣冠塚,可是,那座墳是胡志強的***啊. 沒有代替又沒有埋錯的話,那意思不就是說那狐狸就是胡志強的奶奶,而且這胡志強的爺爺還遺言要同這只狐狸合葬?這算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問題明是想不明白,我只好再問."還有,你又是怎麼知道那棺材就是埋那只狐狸的?"

    胡志強沒有馬上回答,他看了我半天,也不知是想些什麼. 末了歎了一口氣.

    "你反正已經知道這麼多了,我就全部告訴你吧."

    我正眼巴巴的等著胡志強的回答,他卻起身進了房間,不一會拿了一包東西放在了我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

    "這是?"我看著胡志強,他卻不再答話,自顧自的抽起了煙. 我見他不說話,便也只好去看那包放在我面前的東西.

    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布包,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銀白色的手鐲和一本用線訂的本子.那手鐲估計是銀子作的,在燈光下泛著銀光,我拿在手里仔細看了下,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在鐲子上有些象花兒一樣的花紋.沒看出什麼名堂,我又去看那本本子.

    把那本子拿到手里,一眼就瞄見了封頁上豎寫的三個大字:曾仁武.字跡工整,蒼勁有力.

    隨意翻了翻,寫了不少的東西在里面.真看不出胡志強他爺爺倒還是個文化人.這時我心里有多了絲疑惑,這本子里的東西顯然是胡志強的爺爺曾仁武寫了留下來的.

    "這是你爺爺寫的?"我有些疑惑,這麼一個老人家,能寫出這麼好的字和這麼多的東西,顯然是曾經受到過很好的教育. 但是偏僻小山村里除了出門求學,怎麼可能有人接受到不錯的文化教育?

    "嗯,是我爺爺寫的."胡志強看出了我的疑惑."我爺爺不是本地人,後來才在這里安家的,你看完了就自然就知道了."

    見胡志強這麼說了,我也只好耐下性子,湊到燈光下去仔細看這曾老爺子寫下的東西.

    曾老爺子曾仁武原是湖南衡陽人,他的父親曾士林是在衡陽開藥店的買賣人.家里雖說不上是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生活安逸.

    後來曾士林不知怎麼得罪了人,給別人買通了店里的伙計陷害,吃上了官司.所謂八字衙門向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曾家有冤無處述,最後散盡家財上下打點才算免了牢獄之災,雖然人沒什麼事,家道卻是自此中落.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曾家遭此驟變,曾仁武的母親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之後便撒手人寰,一命歸西.只留下曾士林兩父子相依為命.

    迫于生計,曾士林帶著即將成年的曾仁武遠走他鄉,靠采藥販藥為生. 誰曾想到了湘西境內,因為去采五靈脂,曾士林失手墜崖,命喪壺瓶山.從此,曾家只剩下曾仁武一人流落湘西境內不知該何去何從.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曾仁武遇到了一個行走于湘西山林的獵戶吳老二,吳老二出于好意便領了曾仁武回自己居住的村子.在去這村子路上的一片竹林里,曾仁武無意間救了一只被人熊婆子抓住的白狐.

    到了吳老二居住的村子,曾仁武沒呆上多久,他便和吳老二兄弟二人一起被趕出了村,理由是惹怒了山神.其中吳老二的大哥吳老大還給村子里的村民打斷了一條腿.

    曾仁武與吳家兄弟無法,去了山里一處吳家兄弟狩獵時搭建的木屋落腳.靠打獵采藥換些衣食活命.

    再後來的一天,吳家兄弟出去打獵便再也沒有回來,曾仁武苦等了十多天沒等回吳家兄弟卻等來了他曾救下的那只白狐.

    那白狐極其通靈,與曾仁武相處甚歡.白狐陪著曾仁武相處了大半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里,曾仁武無意間發現那白狐藏著一只刻著花紋的銀手鐲,至于那手鐲是那里來的,白狐干嘛要把它藏著卻是不得而知.

    不久之後的一天,曾仁武誤入蛇窟,身中蛇毒,神志模模糊糊的時候似乎看見那白狐來尋找自己,又化身成一個白發女子把自己救回了木屋.第二天等到曾仁武清醒時,傷口處已經敷上了草藥,桌子上作好了飯食,四處去尋除了那白狐卻是不見人影.

    曾仁武百思不得其解.等到了夜里,曾仁武睡下後,迷迷糊糊間聽得屋里有些聲響.起身去看,又是昨天見過的白發女子,曾仁武去問,那女子也不說話,默默給曾仁武換了藥,作好飯,天快亮時出門而去.曾仁武反應過來出門去追時,剛打開門,卻見那白狐從不遠處竄了回來.

    曾仁武心中隱隱約約覺得這女子跟這白狐怕是有些關系,這時看見白狐回來不由的呆了一呆,回過神來再去尋那白發女子,卻是早已不見了蹤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0:12

第四節



    此後的日子里,那白發女子每日入夜以後便會現身照料曾仁武,天不亮便自己離去.曾仁武去問那女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那女子總是不答.甚至至始至終,曾仁武未見那女子說過一句話.這更增添了曾仁武心中的疑惑,不知為什麼這女子看起來明明很年輕,卻是滿頭白發,從不說話而且還每次都是在夜里來去.

    終于等到曾仁武傷快養好的時候,曾仁武也下了個決心,要弄清楚這女子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這天到了夜里,那女子又如往常一樣的來了,曾仁武也沒什麼異動,只是等到天快亮時,把住了門口,暗自守住了出去木屋的唯一通道.

    白發女子做完了飯菜,正准備象往常一樣趁著天沒亮時離去,這時見得曾仁武守住了門口,臉上現出了一絲驚慌的神色,伸出手去想推開擋在門口的曾仁武,奈何力氣不夠怎麼也推不動. 曾仁武也任由那女子推拉,也不還手,反正就是死擋住門口不放.

    那女子推來推去始終推不過,又見得窗外漸明,愈發的驚慌失措,四下觀望實在是找不著出路出去,終于一跺腳,咬著下唇跑進了里屋.

    曾仁武守在門口不動,一直到天光大亮,也不見那女子從里屋出來,心里估摸著這回這女子應該是跑不了了. 于是便跑去里屋看這白發女子現在怎麼樣了.

    曾仁武走到這里屋門前也是心中忐忑,這女子來曆不明,滿頭白發,有一股說不清的詭異.曾仁武這幾天在夢里時常夢見那白狐跑著跑著站了起來,回過頭居然慢慢變成了那女子的模樣…….

    曾仁武幼時也知道一些鬼狐精怪的故事,現在心里也頗有些懷疑那女子到底是人是狐. 如今堵了那女子在里屋,天已大亮,自己只要走進去一看便可以弄個明白.可臨進屋前卻又有了一絲猶豫,如果自己這一進去看見那女子就是那白狐那又該如何?

    如此猶豫了半天,最後終于狠下心來,管她是人是狐,反正看起來都對自己沒有惡意,自己又擔心些什麼呢?一邁腳,曾仁武便走進了里屋.

    里屋不大,一眼便看了個遍,看完曾仁武卻愣住了,沒有人,也沒有看見那只白狐.

    曾仁武心里一直有些懷疑那白發女子就是那白狐的化身,要現原形的話最多也就是變回白狐,可現在在這里屋里,女子和白狐都沒有看見,那女子哪里去了?她又究竟是個什麼來曆?

    曾仁武正胡亂猜測,忽然聽見里屋的一角,那張用木板拼成的大床底下傳來一陣聲響. 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躲在那下面.

    顧不得細想,曾仁武趕忙走到床邊蹲下往里一看.床底下的昏暗的角落里縮著一個人影.面朝里,曾仁武只看清了那人影的一頭白發.這女子躲到這下面去干嘛?

    曾仁武心中不解,喚了她幾聲,那女子也是不理.無奈之下,曾仁武伸出了手去想把那女子從那床下給拉出來.

    摸索了一下,抓住了那女的一支手臂. 曾仁武便使勁往外拉.那女子不住的掙紮,口里發出一陣尖細的聲音.曾仁武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女子發出聲音,給嚇了一跳,手不由的一松.那女子趁機縮回手去,等曾仁武反應過來時手再一緊卻只抓住了個圓圓的鐲子樣的東西,往外拉時,那女子已經把手從鐲子里縮了出去.

    曾仁武把抓到手里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正是那只白狐偷偷藏起的那個銀鐲.

    這個鐲子明明是那白狐藏起的,怎麼戴在了這女子的手上?那白狐一身雪白的皮毛,這女子也是滿頭白發,難道這白發女子真的就是那白狐所化?就算真是那白狐,躲到這床下面干嘛?這女子模樣年輕,頭發卻還保持著銀白的顏色,而且不會說話,想來是這狐狸修練的道行不夠,白天會露出破綻?

    曾仁武雜七雜八的想了滿多,心中基本上已經肯定了那女子就是白狐所化,至于她為什麼躲到床下不肯出來卻是沒想明白. 再伸手去拉她時,那女子掙紮的愈發利害,抓得曾仁武手背上滿是血痕,掙紮不過時還咬了曾仁武一口.曾仁武吃疼不敢再去拉,也只好由著她去了.

    又到了晚上,那女子依舊躲在了床底下.曾仁武狠下心費了一番工夫終于把她弄了出來,那女子依舊是昨夜的模樣,只是仿佛失了魂一般,剛開始曾仁武去拉她還在掙紮,被拉出來了發現已經是天黑了以後便一動不動,任由曾仁武擺弄.

    曾仁武也不知道這是怎了,弄了些東西叫她吃,她也不動.最後是曾仁武一點一點的喂她吃了,看她吃了還是不動,只好把她抱到床上放了,看著她又縮成了一團.曾仁武也不敢怎麼刺激她,無奈之下自己找了個地方合衣睡下了.

    待到第二天曾仁武睡醒了去看,那女子又躲到床下去了.因為現在是白天,曾仁武也沒去動她,只是到了天黑後再把她抱出來,給她東西吃.

    如此過了幾天,那女子慢慢恢複了一些正常.夜里會幫曾仁武做一些活什麼的,但是天一亮必定是找個陰暗的地方躲起來.曾仁武想來想去也只想出個那女子道行不夠,白天不能自由活動的理由來.

    又過了一段時日,那女子可以在白天活動了,但是只在屋里活動,白天是絕對不出木屋.而且還是不會說話.每次曾仁武想在白天拉她出門時,她都會拼命掙紮,而且顯得很是畏懼.曾仁武見是如此也只能作罷,心里想著以後等她道行夠了才能在白天出門吧.

    就這樣,曾仁武和那白狐所化的女子一塊生活了下來.大半年後,二人雖無夫妻之名卻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而且那白發女子還有了身孕.

    曾仁武對女子自是十分關愛,因為她是白狐所化,就給她取了個名字,姓胡,叫胡雪兒.胡雪兒此時除了白發和不說話以外,已經和正常人沒什麼分別.二人在一起靠曾仁武打獵采藥維持生計,日子過得倒也無憂無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0:27

第五節



    誰知有天曾仁武出門回來,胡雪兒卻不見了蹤影.曾仁武頓時心急如焚,到了所有熟悉的地方去找,都沒找到.後來曾仁武又到處去打聽,去各個村寨詢問,被問到的人都說從來就沒有看到過這樣一個滿頭白發的年輕女子.

    方圓數十里的地方尋了個遍,沒有找到一點線索.曾仁武逐漸心灰意冷.幾個月過後,大雪封山,曾仁武返回居住的木屋. 到了門前,發現曾經的那只白狐倦成一團伏在木屋的門口.白狐見得曾仁武回來,緩緩站起身來,一聲響亮兒啼傳入曾仁武的耳中.

    曾仁武撲上前一看,是一個尚未睜開雙眼的男嬰包在一件舊衣之中.曾仁武依稀識得那舊衣是那胡雪兒穿過的,在那旁邊,是那曾經戴在胡雪兒手腕上的銀手鐲.

    曾仁武顫抖著雙手抱起了那個嬰兒,哆嗦著嘴看著白狐卻不知說些什麼. 那白狐深深的望了曾仁武幾眼,一扭頭,迎著滿天的風雪去了.

    曾仁武方要去追,奈何懷里幼兒不住啼哭,想是舊衣單薄耐不住寒冷.曾仁武慌忙進到屋里尋了件厚實的衣物將那嬰兒裹了抱在懷里,沖出門外,那白狐已經去得遠了,蒼茫的雪地里只留下一行腳印.

    曾仁武咬著牙,頂風冒雪延著那腳印去尋.不知追了多遠,腳印消失在了一雪洞之外.那雪洞不大,曾仁武進不去,懷里的嬰兒啼哭不止,不知是冷還是餓.曾仁武無法,只得記下了雪洞的位置抱著嬰兒回木屋去了.

    此後,曾仁武在木屋里細心撫養那白狐留下來的嬰兒,並給那嬰兒取名胡忘孤.

    一個月後,嚴冬過去了.原本厚實的積雪化成雪水滋潤著大地萬物.曾仁武抱著胡忘孤又來到了白狐消失的那個雪洞前.這時因為積雪融化,露出了本來的山洞入口.勉強可以讓一個人彎著腰進去.

    曾仁武點了個火把,抱著胡忘孤尋了進去.在洞里深處的一處大石上發現了白狐早已死去多時的尸體.

    曾仁武看著白狐尸體,又看看懷里的胡忘孤,欲哭無淚,黯然心傷.

    出得洞來,在附近尋了一個村子,買了口黑漆棺木,獨自一人把狐尸裝殮了.請人把這狐棺抬到那山洞附近一塊背陽的山坡上葬了,立了塊石碑,上書"曾氏亡妻胡雪兒之墓".又祭拜了一番,方才回去木屋整理衣物,從此遷居到剛才的那個小村子里,生活至今.

    在曾老爺子寫的東西最後面,還有四行小詩:

    湘西疑夢半生玄,

    尤憶白發襯朱顏,

    靈狐一別蒼海變,

    日暮蒼桑近百年.

    看完了曾老爺子生前寫下的東西,我也覺得胡雪兒應該就是那只白狐的化身. 理由隨便一抓就是一把.而且曾老爺子都寫出來了.

    一是那個銀鐲,首先是曾仁武發現被那白狐偷偷藏著,後來卻戴在了胡雪兒的手上.

    二是胡雪兒出現的時候,白狐一般都不在.而且有次曾仁武看見胡雪兒出去了,緊接著白狐就回來了.

    三是胡雪兒最後有孕失蹤後,到木屋門口出現嬰兒時是白狐在護著那個嬰兒.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胡雪兒失蹤後,曾仁武尋遍了方圓幾十里的地方,人們都說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滿頭白發的年輕女子.胡雪兒的一頭白發可以說是異相,如果她是人就會有父母,還會有出生成長的地方.但是沒人見過她,難道她就是憑空冒出來的?這樣想起來,除了胡雪兒是那白狐化身外沒有別的可能. 而她的白發和那只銀鐲就是她身份的明證.

    雖然從曾老爺子的文字里我差不多已經確認了胡雪兒就是白狐,但心里面卻是覺得怪怪的.關于狐仙,聽故事聽過,看書看過,可是現在冒出來一個似乎是真實的狐仙故事來卻反而讓人難以接受.

    按我們接受的科學教育來說,動物就是動物,最多就是聰明一些,但是它無論如何不可能變成一個人,要說吸取日月精華,修煉什麼的,那都是蒙人的,什麼日月精華不都是太陽光嗎?我在太陽底下曬的時間還少了?怎麼就會煉出個什麼東西來?

    這樣想來想去,只是讓我腦子里亂成了一團,沒有什麼結論,也不敢下什麼結論.

    "你看完了?"胡志強問我.他可能是見我合上了本子半天不說話就只發呆,所以才出聲問我.

    "嗯,看完了."我下意識的回答.

    "那,那個狐……"胡志又問,說到"狐"字卻是沒了聲音,只是拿手指指著屋外.

    屋外天已經黑了,可能有**點了吧.我知道胡志強是在指那個棺材里的狐狸,他只說出了一個狐字,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是該說狐仙還是說狐狸.

    這也是他想問的問題,那棺材里的到底只是一只普通狐狸,還是一只修煉有成的狐仙.

    我心里也沒譜.照這個看起來,似乎應該是狐仙,但是理智卻不讓我這麼說.

    "我也不知道."我最後只能這麼回答,心里想著那棺材里的白狐和自己腦海里勾畫出的白發女子,忽然我有了一種去看看那棺材里的白狐的沖動.

    "那該怎麼辦?"胡志強又問.

    我望著屋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想去看那白狐一眼的沖動愈發強烈,于是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去看一眼.

    "明天再說吧.夜了我們休息吧."我對胡志強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0:43

第六節



    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看看旁邊,胡志強早就起了床.于是我趕緊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胡志強?胡志強?"屋里沒看見人,我叫了幾聲也沒聽見有人答話.心里奇怪這一大早的人都跑哪里去了?

    在屋里轉了一圈,沒找著其他人,于是我邁步走到了屋外.

    天灰蒙蒙的,似乎是要下雨.我站在門口,四下里看了一看,都不見個人影. 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再仔細一看,問題就在那柚子樹下面!

    柚子樹下是那個放著狐棺的棚子.那口棺材上本來還蓋著一張竹席.而現在,竹席已經掉在了旁邊的地上,昨天我看見了的綁著那棺材的棕繩也掉在了地上.那口棺材的棺材蓋已經打開了大半.

    誰會把這口棺材打開?這四周又不見個人影,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看著那打開了的棺材想了一陣,沒理出什麼頭緒. 心里覺得還是過去看看比較好.

    那棺材離我所在的門口最多不過十來米的距離,可是我朝著那棺材的方向走了一陣卻發現那棺材依舊在離我十來米遠的地方!

    不對!是我沒走動還是那口棺材也在動?我這麼想著,回頭看了一下,我竟然還是在這門口的位置!

    這是怎麼回事?我又看了看屋里,發現屋里最里面的角落里似乎站著個人,看那衣服身影應該是胡志強.

    "胡志強,你站那里干嘛?那棺材怎麼打開了?"我沒顧得再去想剛才怎麼走不動的問題,就向著胡志強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

    胡志強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答話.我心里奇怪,到了他的身後便一把拍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扳了過來.

    胡志強還是昨天的模樣,只是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笑什麼?"我看著他的笑臉覺得很不舒服,于是抓著他問道.

    忽然間,我看見胡志強的臉在慢慢的變化,他的頭發變成了白色,而且還在慢慢長長. 他的臉上也開始生出細密的白毛,咧開嘴,露出了滿口尖細的牙齒……

    我嚇得發不出一絲聲音,松開抓著他的手,連退了幾步.

    這時胡志強的臉已經變成了一只大張開嘴的狐狸模樣,他笑著就向我撲了過來……

    醒了.原來是作夢. 我抹了把額頭,一手的汗水.

    看看旁邊,胡志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了床.

    "胡志強,胡志強?"我叫了幾聲,一邊穿著衣服.沒有人應答.

    我走出房間,屋里沒人.我心里一驚,想起剛才的夢境,快步奔向屋外.

    胡志強正拿著一支煙蹲在屋外望著那口裝著白狐的棺材發呆.

    我仔細看了看那口放在柚子樹下的棺材,還是昨天的那個樣子.

    "一大早的屋里怎麼沒人啊?"我拍了一下胡志強的肩膀."剛才我叫你你沒聽到嗎?"

    "啊,你叫我?"胡志強一臉錯愕."我剛才想事情,沒聽到."

    "其他人,你爸媽呢?"摸出一支煙,我也蹲了下來.

    "他們下地干活去了."胡志強瞄了我一眼."別抽了,去洗把臉我們先把早飯吃了."

    "好吧,隨你."我把煙放進衣袋里,看著那口棺材,想起了那只白狐."那里面的那只狐狸是什麼樣子的?我指了指棺材,隨口問道.

    "就是狐狸的樣子唄."胡志強順著我指的方向望了一望. "一身白,個頭挺大的.要不你去看看?"

    "好,好!"我求之不得,可忽又想起吃早飯的事."不,等下再看,我們先吃飯."

    天知道那只狐狸死了這麼多年,又在棺材里埋了那麼久會變成什麼樣子.要是太惡心了等下吃不下飯怎麼辦?還是先把早飯吃了比較穩當.

    胡志強聽我這麼說也沒說什麼,帶我去洗了臉,吃了點早飯. 我們二人來到了柚子樹下的那個棚子里.

    我正在那里仔細觀察那口棺材的模樣,胡志強倒是爽快,一手掀掉了蓋在棺材上的竹席,伸手就要去解那綁在棺材上的棕繩.

    "停!等下!"我趕緊叫停他."這繩子綁在這上面是干嘛的?"

    這棺材放在這里,里面就一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狐狸.如果沒啥問題的話,就沒必要用個繩子把它綁起來.我剛才看了一下,這棕繩綁了兩道,在靠近兩頭的地方一邊一道.

    "這繩子?"胡志強詫異看著我."這繩子是那次鄉親們抬這棺材回時綁的,後來人都散了就一直沒解."

    "哦,那沒事,你繼續."原來是我自己緊張過度.剛才就顧著看棺材的四周了,沒看到上面全是打的活結.

    胡志強瞪了我一眼,繼續去解那棕繩.我站在旁邊看著,心里想象著這棺材蓋打開以後里面會是什麼樣子.

    里面會是一付狐狸的骨骸,還是一具腐爛的不成樣子的狐尸?這麼多年了,那狐狸的肉應該全爛光了,應該是剩下一堆白毛和一些骨頭了吧?

    我心里這麼想著,看著胡志強那毫不在乎一樣的動作有些不解,這棺材里的狐狸不管爛成什麼樣子應該是都不那麼"好看"的吧?他怎麼好象一點也無所謂一樣?

    我正想開口去問他為什麼,他卻一手就把那棺材的蓋推到了一邊,然後看著我說:"你自己看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0:57

第七節



    人的心理有時候很奇怪.就象對于死了的人或動物.如果那死了的東西完全腐爛,整個只剩下了幾根骨頭,或者是保存得十分完好,就象標本一樣,看見了都不會覺得很害怕.但是如果看到一具死了的正在腐爛而又沒完全腐爛完的尸體,看到那種骨頭還連著肉,肉上還附著些皮毛,還有些蛆蟲什麼的腐生動物爬來爬去的尸體就會覺得很惡心,從而感到害怕,不敢接近.

    而這棺材里的這具狐尸,則是保存的十分完好,甚至可以算作標本的一類.

    剛剛我見胡志強一手推開了棺材蓋,心里也給嚇了一跳,那是源于一種對于未知事物的恐懼. 但是棺材蓋打開以後,我的好奇又驅使著我向那棺材里面望了一眼.就這一眼,讓我的好奇壓過了恐懼.當然,讓我不再恐懼的主要原因是這具狐尸保存的十分完好,看起來就象是一只很瘦的狐狸睡著了一般.

    我湊到棺材前,仔細的去打量這具似乎只是睡著了的狐尸.

    第一印象是它體型很大.一般的狐狸比貓略大,比狗可能要小一些. 但是棺材中的這具狐尸我一看就知道它肯定比一般的狗還要大.這具狐尸的尾巴倦到了它的鼻尖,四肢縮在身下,這樣看起來大約還有一米長短.如果它活著的時候,從頭到尾舒展開來,可能至少有一米**的樣子.

    其次,就是這只狐狸是雪白色的.本來它的這一特征應該占據第一,但是現在它躺在棺材里,光線有些暗,加上棺木腐朽,又給人從泥巴里挖出來什麼的原因,它的身上落了一些汙泥朽木,遮掩了它的本色. 現在細看之下,才發現這只狐狸真的是純白,渾身上下連一絲雜毛都沒有.

    除開這兩點,這具狐尸便沒了其他讓我注意的地方.而且不看這兩點,它也符合狐狸的一切標准,尖耳朵大尾巴什麼的.反正一看就能讓人分辯出,這是一只狐狸.

    這具狐尸保存的完好程度比得上**標本,如果它能動一下眼皮,或者抽兩下鼻尖,我就會毫不懷疑的說它還活著.只不過現在看起來有些偏瘦,那是因為它死後脫去了全身水份的緣故. 現在,它就是一具狐狸的干尸.

    看著這具狐狸的干尸,我心里甚至有個念頭想到,也許某一天,它還能睜開那雙緊閉的雙眼.就這麼想著,我又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個故事.

    話說多年以前,有一個獨自行走山林的老獵戶.那個時候打獵用的還是火銃,射程不遠殺傷力也不大.一般狩獵時需要獵戶摸到獵物的近處了再放銃.而且這獵物中了一銃之後大多也不會立刻斃命.獵戶必須在跟蹤受傷逃逸的獵物,直到獵物體力耗盡再行捕殺.

    這日,這獵戶在山間尋到了一只野鹿,偷偷摸到近前,瞄准野鹿放了一銃.

    那野鹿中了一銃,沒有馬上死掉,受驚之下撒開四蹄轉眼的功夫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老獵戶循著地上的血跡,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追了不遠,就見那血跡延伸進了一個隱蔽的山洞里.洞口處藤葛交錯,如果不注意的話很是難尋.

    獵戶追到此處,知道那野鹿竄進了這洞里. 走到洞口一看,就見那只野鹿躺在洞里不遠的地方,身下是一灘的血跡,一動也不動,想來應該是沒有力氣再跑了.

    獵戶心中一喜,趕到野鹿旁邊就要去收拾自己的獵物.可到了野鹿旁邊才發現那野鹿居然還沒死.

    那野鹿只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獵戶走了過來也沒什麼反應,兀自睜大了雙眼瞪著前面.

    獵戶心中不解,這野鹿明明不死怎麼不跑了?瞪大了眼睛躺在這里,那眼里滿是驚恐,它是看到了什麼?這麼想著,獵戶也順著那野鹿的視線往那洞的深處望了一眼.

    方才在洞外看時只瞧見了這只野鹿,洞里面光線黑暗,沒有看清楚其他東西.這時進了洞了,適應了這里面的光線,雖然看東西還是看不大真切,卻還是可以看出個大概來.獵戶這一眼一望,頓時駭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那洞里的一塊大石上,一只吊睛白額大虎正作勢欲撲.

    獵戶大驚之下,慌忙舉起手中火銃朝著那猛虎就放,可誰曾想到剛才獵戶一銃傷了那野鹿之後,見獵心喜,只顧得一路追蹤,竟是忘了給火銃裝填彈藥!

    獵戶一看這火銃沒響,心里暗叫一聲糟!眼看著這猛虎就要撲了下來,自己怎麼還能留得命在?

    有道是人急智生,獵戶一銃沒響正在暗叫我命休已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那只野鹿,也不知那來的力氣,反手一把抓了,一使勁就將那幾十斤重的野鹿朝著那猛虎砸了過去,而獵戶自己則是借著這個勢子往後一撲,連滾帶爬就奔出了山洞.

    獵戶逃出了山洞也不敢亂跑,就近尋了棵大樹三下兩下就爬了上去.沒喘上兩口氣又急忙給火銃裝藥填彈,就待那猛虎追出洞來後再斗個生死.

    獵戶將好彈藥,瞄准了那山洞洞口,等了一陣卻是不見那猛虎出來.

    獵戶心中驚疑不定,這遲遲不見猛虎追出來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猛虎得了那野鹿便不願再生事端?又或者是那只猛虎看到自己爬上了樹,躲在洞口邊等自己下樹?

    如此想來想去心里沒個主意,也不敢下樹,怕萬一那猛虎真的就躲在那洞口,自己一旦下去了,又如何斗得過它?

    就這樣那獵戶在樹上呆了一陣,一直都不見那猛虎有什麼動靜. 獵戶又尋思這樣一直躲在樹上不是個辦法,那虎守在那洞口還有只野鹿給它吃,自己呆在樹上吃什麼去?這時間拖得久了自己就是再想下樹逃生可能也沒什麼力氣了.于是拿定了心思,又檢查了一遍火銃,看那洞口還是沒什麼動靜,輕手躡腳的又爬下了樹.

    下得樹來,揣著火銃瞄著那洞口,還是沒看見那猛虎,這時心中奇怪,剛才自己闖進了那猛虎的藏身之所,那猛虎怎麼也不追,剛才看那猛虎是一個作勢欲撲的樣子,自己放銃丟鹿轉身奔逃似乎那虎也沒撲將下來.要是那虎撲了下來,自己又怎麼逃得出洞?

    這樣想著,獵戶越想越覺得這里面有古怪.于是又小心翼翼的摸到了洞口,悄悄朝洞里看了過去.

    只見那虎仍然趴在那大石上面,連姿勢似乎都未曾變過半分.

    這下獵戶更加奇怪了,看了一陣,那虎都是一動不動,獵戶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把心一橫,抬起手就朝著那石上的猛虎放了一銃.

    銃響的同時,隱隱約約間聽到了一陣虎嘯,再看那石上,那虎已經不見了蹤影.

    獵戶心里一驚,遍尋洞里,仍然不見那猛虎身形,壯著膽子給火銃又裝上了彈藥,進到洞里一看,那石頭附近散了一地的虎毛虎骨,敢情這只老虎早已死去不知有多久了.

    這只猛虎死後,蹲坐在這大石上,尸身不倒,虎威不散,那只野鹿受傷之下奔至洞內,看見這猛虎尸身,生生嚇得不敢動彈,獵戶入得洞來,也給嚇得不輕,是故,古話有云"虎死不倒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1:09

第八節



    但凡山中靈獸,都可以預知自己的死期並提前尋找埋尸之地.更有一些靈獸死後的藏尸之所可以使得靈獸尸身不腐.

    在曾老爺子的記述里,這白狐最後也是進了一個山洞,之後的曾老爺子在這洞里發現了白狐的尸體,這才賣棺下葬.想來是這白狐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便找了個山洞掩藏自己的尸身.沒曾想卻成了一具白狐干尸.

    我看著棺材里的這具白狐干尸,想著這些關于山中靈獸的傳聞,再想到以前人們死後想盡辦法,挖空心思,厚棺深葬以途死後可保得尸身不朽,如今看來,人類的種種費時費力的墓葬之法都趕不上這些四腳畜性的自然造化. 這白狐生前通靈,死後不腐,怕還真是有些能耐,只是要說白狐是得道成仙了的話,似乎還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現在這白狐我已經看過了,可是對于這狐仙一說還是沒半點眉目. 但是總得想個法了解決了這個事.至少是不能讓這棺材一直擺在這吧.

    這時我再看站在旁邊的胡志強,他兩眼瞪瞪的望著那白狐不知在想些什麼.

    "胡志強,我們把這棺材蓋上吧."我對他說.

    "嗯?"他這才回過神來."你不看了?"

    "再看也看不出什麼來. "我無奈的擺擺手.

    "兩位小兄弟,打聽一個事."這時,在我跟胡志強的身後傳來了一個陌生聲音.聽起來應該是位老人家.

    我回過頭,就見一個大約七十來歲的老人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我們身後.一頭銀白的頭發梳得很是整齊,穿著一身乾淨的中山裝,腳下是一雙大頭皮鞋.

    這位老人家見我們回過頭,對我們笑了一下,這才問道."請問,曾仁武是住在這里的嗎?"

    問完這句話,他又看了看我們身後那口打開的棺材,拿手指了指."那棺材里的,應該就是那只成了仙的白狐吧?"

    說完,他向前走了過來,想湊到棺材邊去看那白狐.可是胡志強已經先他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誰?"胡志強語氣不善.想是把這老人家當作看熱鬧來的了.不過我看這老人家一身打扮不象山里人家.應該是城里來的,城里人聽了狐仙的傳聞四處傳傳也就罷了,沒多少人會專程跑這小村子里來看熱鬧,尤其是象這樣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跑這麼遠來如果只是為了看看熱鬧的話那就真是太無聊了些.

    老人家沒有直接回答胡志強的話,上上下下的把胡志強打量了一遍,這才對著胡志強說道:"你,應該就是曾仁武的孫子吧?你有些象他.我姓吳,叫吳丁木."

    吳丁木?這名字沒聽過.我看看胡志強,他也是一臉迷惑,顯然也不知道這吳丁木是個什麼來曆,不過聽這自稱吳丁木的老人說話的口氣,應該和曾老爺子有些關系,只是我們一個時候沒想到.

    老人家從我們的臉色上看出了我們的疑惑,又補充了一句."年輕的時候,別人都叫我吳老二,怎麼,你爺爺從來沒跟你提起過我嗎?"

    吳老二!一聽這三個字我就猛得記起在曾老爺子留下的記述中,曾老爺子的父親命殞壺瓶山後,曾老爺子遇到的那個獵戶吳老二.

    "你是曾老爺子在壺瓶山遇到的那個獵人!後來你帶他去了你的村子,不知怎麼的又給那些村民趕了出來!"胡志強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只不過給我搶先說了話.

    "對,是我."吳丁木看了看我,有些疑惑."你是……?"

    "我是他同學."我指了指胡志強."我叫衛君志."

    "哦. "吳丁木點了點頭,又對著胡志強說道."我可以看看這白狐嗎?"

    "可以,可以,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關于這白狐和我爺爺的事情?"胡志強趕緊讓開了身子.

    "知道一些吧.還有一些是最近聽說的."吳丁木說了這句話,走到了那打開的棺材邊,朝里面望了一眼,皺了皺眉頭."果然是它!"

    一聽這話,這吳丁木應該見過這白狐,那他也應該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 想到這我開口就問."您見過這只白狐?"

    胡志強也是一股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他也想到了這些,只不過見我開口先問了,就沒再說話,等著聽回答.

    "年輕時見過."吳丁木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你爺爺當年救的就是這只狐狸?"

    "嗯."胡志強應了一聲."吳爺爺,這只狐狸是不是成了仙?"胡志強迫不急侍的又問.

    "這個,這狐狸是不是成了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狐狸確實有些本事."吳丁木看著那白狐的干尸說道.扭頭一看胡志強又是要問什麼的樣子,連忙擺手說道."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的.還有,好象站在這里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吧?"

    "對,對,對."我趕緊招呼道."我們進屋去說."剛要走,我又看到了這打開了棺材."你先帶吳爺爺進去坐,喝口水,我把這個蓋上就來."

    胡志強應了一聲,便帶著吳丁木去了屋里.我趕緊把棺材蓋推起蓋上,想到那具似乎隨時都可能要睜開雙眼的狐尸,又把掉在地上的棕繩拾了過來在棺材上綁了兩道,這才蓋上竹席回屋.

    進到屋里,胡志強剛招呼了吳丁木坐下又端了幾杯水過來,到我們坐下後,便開始聽吳丁木講和那白狐以及曾仁武有關的事情.

    "這事要從那里說起呢?"吳丁木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慢慢的整理著思緒."就說那只白色的狐狸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1:21

第九節



    說起這白狐,就要從吳老二以前居住的那個小村子說起.那個小村子很是偏僻,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只有一面有一條河道流了出來.這河邊有一條僅供二人並行的小道便是出入這個村子的唯一通路.

    這村子雖然四周都是懸崖,里面就只一條地下河從一面懸崖下奔湧而出,但這村子的面積卻是不小,河邊的平地里住了十幾戶人家,周圍還有些田地什麼的. 村民們一般很少出去,大多都是自給自足.地里種糧食,河里去捕魚,偶爾出去外面的山林里捕捕獵,這生活雖然說不上舒適卻也是衣食無憂.

    吳老二和他大哥吳丁金本不是這里的人,他們兄弟二人行走山林,狩獵各地,只是因為有一次偶然遇到了這村子里的一個人,來到這村子後覺得這里不錯,才在這里又搭了個木屋作落腳的地方. 只可惜後來又給這村里的人趕了出去而已.

    吳丁木看到那白狐的時候已經在那村子里住了不少時間,知道那村子的人很是排外,但是只要你不去主動招惹他們就沒什麼事.所以吳家兄弟跟那村子里的人一般都沒啥交情,但是卻有一戶人家除外.

    這戶人家姓龍,似乎也是外地遷進來的. 一家就兩個人,一母一女.龍家的女兒龍荷花,就是吳家兄弟遇到的那個人.兄弟二人見她孤身一人在外,怕她出個什麼意外,就護送了她回來.之後便這里搭了木屋.

    龍家孤兒寡母住在這里,村子里的人又十分排外,因此平常沒少給其他村民們欺負.現在有了吳家兄弟二人作鄰居撐腰,這日子也好過了不少.

    這樣一來二去的,吳家兄弟與龍荷花母女愈發的熟了.過了一段時間,這村子里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這便是那白狐.

    這白狐進得村來,不偷雞也不偷鴨,反正是一般狐狸吃的東西它都不偷,一開始也沒給村里的人惹來什麼麻煩,有村民遠遠看見了,想靠近一點過去,那白狐便立刻跑掉. 如此村里的人見那白狐不惹事,也便不去理它.

    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怪事卻突然出現了,村民們開始丟東西了.而這丟的東西一般都是女人們配戴的首飾之類.天黑前明明還在的,一覺睡醒後就不見了.一開始都以為是出了小偷,但是在村里除了龍家母女與吳家兄弟二人都是老一輩就住在這兒的,熟人熟事的不可能偷東西.

    于是村民們的矛頭直指吳家兄弟與龍家母女,暗自夜里叫人把他們盯上了,就等他們再次偷東西時想抓個現行.

    可是守了幾夜,吳家兄弟與龍家母女沒見什麼動靜,其他村民的首飾照樣的不翼而飛.有細心的人仔細去看了丟東西的幾戶人家,終于發現了一絲線索,在那幾戶人家附近發現了幾絲白毛.

    如此,有人想到了那只最近來了村子附近的白狐,不由的留上了心.最後在那白狐經常出現的地方,有人找到了一些丟失的首飾.揀回去後說開了,人人都知道是那只白狐在趁著人們睡覺的時候偷偷的把這些首飾叼了出去,但是這一只狐狸為什麼只偷些首飾而不去偷雞鴨什麼的很是古怪,村民們細究起來都有些惴惴不安.

    不久這事傳到了村里的草鬼婆的耳里.這草鬼婆其實就是一裝神弄鬼的巫婆,弄些符紙神水什麼的幫人除病去邪,只不過這里的鄉民愚昧,對這草鬼婆的話都是深信不疑.

    草鬼婆作了場法事,請了山神爺附體,最後說,那只白狐是山神爺的女兒,最近即將出嫁,缺了一些出嫁的首飾,所以化身白狐出去自己挑一些回來.

    村民們聽後都也信了,把那揀了回來的首飾又都放了回去.而吳家兄弟與龍家母女自是不理這一套,兀自過著自己的日子.

    沒曾想當夜,那只白狐光顧了龍家母女的房子,把龍荷花的祖傳銀手鐲叼了一只去,從此便再也沒在這村子里出現過.至于其他村民的首飾,則都是丟在了村子附近的野地里.

    吳家兄弟對那白狐是山神爺女兒的說法是不屑一顧的,如今知道龍荷花丟了手鐲,出去尋了好久,別人丟的首飾差不多都找回來了,唯獨那只手鐲卻是不知道給那白狐叼到那里去了.

    吳丁木說見過這只白狐,就是這白狐出現在村子附近時,吳丁木曾遠遠的望見了幾次,後來又聽說是山神爺女兒化身出來尋找出嫁的首飾,最主要是它偷了龍荷花的一只銀手鐲,這才能記著這只有些古怪的白狐.

    至于後來曾仁武在竹林里救了這只白狐的事情,吳丁木是沒有看見白狐的.

    那日吳丁木與曾仁武二人走進了竹林,看到地上不知有什麼人扳了竹筍放在地上,排在了一條線,都是筍尖接著筍尾.

    曾仁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吳丁木卻是心里清楚,這八成是碰上人熊婆子了.

    這人熊婆子能象人一樣直立行走,全身長滿長毛,從身形上看跟人差不多,只是面孔象猴子多過象人.

    人熊婆子大概也可以歸于現在所說的野人一類.它們有時候看起來很聰明,有時候看起來也很傻,就說這扳竹筍,如果是人的話扳了就會隨即帶走.而人熊婆子一開始只知道扳,一路走一路扳,扳下來就放在地上整齊的排著,連成一條線,如果有人看見了沒發現人熊婆子的話就可以去揀.但是如果看到有那個竹筍擺錯了方向與其他的不同,那就是說明人熊婆子就在這附近,揀它竹筍的人就趕緊逃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1:48

第十節

    人熊婆子扳這竹筍一路從竹林這頭排到竹林那頭,完事了再回來從頭揀,揀一個往胳子窩里一夾,再揀再夾,到最後最多胳子窩里夾了兩個,手里抓著兩個,而其他的全部在它松開胳子窩時又掉在了地上.

    吳老二見了這地上的竹筍排成了一線,心知這就是人熊婆子扳的,只是不知道人熊婆子是否還在附近.于是叫曾仁武尋了個地方躲著,自己提了火銃去探個究竟.

    吳老二小心翼翼的順著這竹筍排成的線尋了一遍,沒見著人熊婆子的蹤影,心里不放心,出了竹林又在四周仔細的查探了一番,還是沒尋著什麼. 正要回去尋找曾仁武時,卻見曾仁武手慌腳亂的跑出了竹林,身後不遠處就是自己遍尋不著的人熊婆子!

    于是吳老二估計了一下曾仁武的逃跑路線,選了一處地方藏了,待到曾仁武跑過,人熊婆子沖過來時就放了一銃.

    這一銃裝足了火藥鐵彈,當場將那人熊婆子打得撲到在地.曾仁武聽得這一聲銃響,也是驚得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那人熊婆子大腿部位中彈,直冒血花,一個時候爬不起來,吳老二丟了火銃拔了獵刀出來就要上去拼命.這時曾仁武也反應了過來,掏出他父親留給他防身的十響盒子炮連開數槍,一直到打空了彈匣.

    吳老二本來是要撲上去拿了獵刀拼命的,聽得曾仁武這邊槍響又閃到一邊,槍聲停了這才又上去補了幾刀. 這時那人熊婆子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吳老二見人熊婆子死了,回過身來問曾仁武怎麼會給它追的如此狼狽.

    曾仁武說他在竹林里等了一會,不見吳老二回轉,心里有些擔心,便也順著那竹筍摸了過來.只是在那竹林深處時不經意的瞄見了遠處有個竹筍圍的圈,里面似乎還有個什麼東西,就過去看了一看,沒曾想那里面是一只活的狐狸.

    那狐狸兩眼含淚給曾仁武打拱作揖,曾仁武不明白那狐狸是在求自己什麼,可也一時心軟將那狐狸抱了起來.一出了那個竹筍圍的圈,那狐狸便竄到了地下,沖著曾仁武又作了幾個作揖一般的動作,一扭頭便跑得沒了個蹤影.

    曾仁武正疑惑不解呢,遠遠望見竹筍的一頭似乎又來了個人,正想出聲招呼,卻又發現那人有些不大對勁. 那人只顧著彎腰揀著地上的竹筍,卻是揀一個掉一個,那人似乎也沒覺察.這麼遠遠的看著,那人似乎還披著蓑衣.

    曾仁武正奇怪的時候,那人站了起來,遠遠的也瞧見了曾仁武,曾仁武這才看得明白,那那里是一個人,那就是一只長滿長毛的人形怪物.

    那怪物大吼了一聲,遠遠的奔著曾仁武就撲了過來.曾仁武大驚之下也忘了自己腰里還別了把防身的盒子炮,只顧得轉過身就跑,一路撞撞跌跌逃出了竹林,幸得吳老二看見了前來搭救,要不天知道逃不逃得命去.

    如今事後再談,曾仁武也才知道那狐狸是給人熊婆子抓住了的,之所以那狐狸硬要曾仁武抱它出圈才肯逃跑,那是因為人熊婆子固執而且記仇. 它抓了狐狸,如果那狐狸跑了,它一定會再想辦法去抓,遲早那狐狸還得落在它手上.而曾仁武去抱了那狐狸,那個竹筍圍的圈附近就留下了曾仁武的氣味,人熊婆子就會以為是曾仁武偷了那只狐狸,必然會去找曾仁武報複,而那只狐狸則沒什麼事了.

    除開這兩次,吳老二與這白狐便沒什麼交集了.

    只是我和胡志強二人現在聽了吳老二回憶里說起這白狐,這心里的迷霧卻是更濃了幾分.

    曾仁武固然是不知道這白狐的來曆,後來遇上一個戴著那只被那白狐叼去的銀手鐲的白發女子,又因為這白發女子行事怪異,從出現到失蹤一直就是個謎一樣的存在,便覺得這白發女子應該是那白狐所化.也就是白狐修煉成仙.

    但是按照在吳老二的回憶之中,白狐闖進了他們村子去盜首飾,最後只是叼走了龍荷花的一只銀手鐲. 而他們村子的草鬼婆卻說這白狐是山神女兒的化身,因為要出嫁了才變成白狐出來挑幾件出嫁的首飾.這意思又是說這白狐應該是山神女兒的化身.

    那現在把兩種說法一結合,得出的結論就是那白發女子應該就是山神的女兒.而那白狐不過是她掩人耳目的一個化身而已!

    這樣的結論同樣匪夷所思. 且不說曾仁武是當局者迷,本身自己就搞不清狀況,說那白發女子就是白狐這本來只是曾仁武的猜疑,當不得事實.而那草鬼婆,也就是一裝神弄鬼的角色,從吳老二的口氣也可以看出吳老二對她的說法也是十分不屑.那麼這山神女兒的說法也可能就只是那草鬼編來糊弄村民的,同樣當不得真.但是拋開這些神神鬼鬼的說法,那白發女子又究竟是個什麼來曆?

    聽完吳老二的話,我們三人很久都沒再出聲,各自在心里思索.最後還是我先說了話.

    "那只白狐為什麼要去偷那只銀手鐲?"

    能證明那白發女子身份的,除開那一頭白發,便只有那只銀手鐲.我好象記得吳老二剛才說的話里那手鐲本是一對,白狐叼了一只,龍荷花還有一只.我是怎麼也想不通那白狐為什麼要去偷首飾,偷出來的似乎不少,最後卻單單叼了這只銀手鐲離開,而且一直到它遇到了曾仁武,都還一直保留著這只銀手鐲.這狐狸要這只銀鐲子能干嘛呢?

    這個問題我一問出來,自己都搖了搖頭.想一想就知道這個問題問吳老二或是胡志強都問不出個答案.唯一知道答案的,應該就只有那只棺材里的白狐.可惜它是怎麼也不可能來回答這個問題的.

    "吳老……爺爺,你那個時候在到處打獵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或者聽到過那里有白頭發的年輕女孩子?"我想了想又問.

    這吳老二年輕時常年行走于湘西山區,到過的地方多,可能會聽到些什麼.

    "滿頭白頭發的女孩子,從來沒聽說過."吳老二十分肯定的答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2:09

第十一節

    如此說來,吳老二也沒有見過,或者是聽說過有這樣一個滿頭白發的年輕女子.

    似乎知道這白發女子來曆的人只有她自己了,而她又從來沒有說過話,也沒有向曾仁武表明過有關自已身份來曆的問題.除了最後留下來的那個銀手鐲之外,也沒留下過任何的東西.

    當然那白發女子或者說那白狐最後留下的那個嬰兒,也就是胡忘孤是排除在外的. 他不能算作知情人.當時曾仁武發現他時,他眼睛都還沒有睜開,是不可能知道任何有關的事情的.

    而那只銀手鐲,除了上面有些花紋也外,沒有任何文字之類的東西,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現在可以知道的,就是那個銀鐲是那只白狐從吳老二曾經住過的那個村子里的龍荷花那里偷來的.暫且不管那白狐是什麼來曆,也不去管它為什麼要去那個村子里偷首飾. 就說這白狐偷出去很多首飾,最後卻只單單叼走了這只銀鐲,莫非是這銀鐲本身有什麼問題?吸引了那只白狐來偷,那白狐就是因為偷到了這只銀鐲才會有了後面的一系列變故?

    這樣一想這事情似乎又複雜了許多,可是現在唯一能弄清楚來曆的就是這只銀手鐲.它是龍荷花的祖傳之物,如果說有什麼問題的話,龍荷花自然應該知道. 而龍荷花,想來應該同吳老二差不多的年紀,不出什麼問題的話,應該現在還健在吧.

    "那,會不會是那只銀手鐲本來就有什麼問題?"我看著吳老二問道.這個問題他就算不知道至少可以幫我們找到那只銀鐲本來的主人,龍荷花.

    "那只銀手鐲?"吳老二給我問得一愣."銀手鐲能有什麼問題?"

    "我只是想……,猜測的,"我解釋道,當然具體會是有什麼問題我也說不清楚,也可能那銀手鐲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 "也許那狐狸是因為那只銀手鐲才能變**之類的."

    "這,……"

    吳老二和胡志強一個時候都接不上話,也許,我的這個想法比讓他們直接承認那狐狸就是狐仙還要讓人難以理解一些.

    "那個,吳爺爺你說那只手鐲是那只狐狸從龍荷花那里偷來的?"我見他們這樣,只得一步步的簡單來問.

    "是的."吳老二點了點頭.

    "那只白狐偷了很多首飾出去,最後只選了這只銀手鐲帶走是吧?"我又接著問.

    "這個,好象也是,其他人丟了的首飾好象後來都找到了的. "吳老二想了一下,答道.

    "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只銀手鐲,那只白狐才去偷那些首飾的?白狐偷了那麼多首飾出去,目的就是為了要找到這只銀手鐲?"

    "這個,……"吳老二看著我,皺著眉頭沉思了起來.

    胡志強沒有說話,他一直在留意聽我們的問答. 當然從那只白狐去偷首飾的行為上來看,我們是可以懷疑它是有目的性的,只是這個目的是什麼原因引起無法弄得明白.反正是跟那只銀手鐲脫不了關系.

    "假如那白狐是為了特地去找那只銀手鐲才去偷那些首飾的,那麼肯定是這只銀手鐲有什麼問題吸引了那只白狐."我見他們又是沉思不說話,便說出了我的推論.

    胡志強聽了依舊是沒有說話. 吳老二卻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麼看起來是有這個可能,但是那只銀手鐲當底是為什麼能吸引到那只狐狸的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如果真是那銀手鐲有問題的話,至少有一個人可能知道."說到這我看看吳老二.

    "誰?"他迷惑的看著我.一轉眼便也明白了過來,"你是說龍荷花?"

    我點點頭. 吳老二卻又苦笑著搖起了頭."找不到她了.就算她知道也沒辦法去問了."

    "為什麼?"我很奇怪."她應該還在那個村子里吧?"

    "那個村子已經沒有人了."吳老二說著,視線移向了屋外."龍荷花應該已經死了有好幾十年了."

    吳老二說的似乎是很平靜,但他拿著水杯的手卻是微微有些顫抖.

    這里面又有問題!看著吳老二微微抖動的雙手,我想他心底肯定還知道些什麼.這吳老二應該是和曾仁武一同給趕出那個村子,再後來就是吳家兄弟二人出門狩獵一去不歸.便就再也沒和曾仁武有過聯系.那時那村子還在,吳老二現在說那村子沒人了,那就是他後來回去過.所以知道龍荷花死了,那個村子也沒人了.

    "龍荷花怎麼死的?那村子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我稍微想了一下,便又接著問道.

    吳老二看了我一眼,又深深的看了看胡志強一眼,低下頭歎了口氣."算了,這麼多年了,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吧."

    "龍荷花是在你爺爺到那個村子前兩天給那個村子的人害死的."吳老二看著胡志強緩緩說道."當然這個事情跟你爺爺沒什麼關系.只怪那個草鬼婆蠱惑人心,那村子里的那些人也做得出來."

    "至于那村子的其他人,他們也全都死了,不過是後來……"吳老二說到這,卻又歎了口氣,止住了話.

    但是我卻給他的這幾句話勾起了好奇.看看胡志強,他也是一臉期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可以給詳細的說說嗎?"我不由的催促道.

    吳老二沒有說話,兀自望著屋外.我以為他不肯再說了,又不好再開口去催,只好望定了他等著.

    "這個事情比較複雜."吳老二沉默了好一陣,終于又開口了."那個村子里的人好象都不一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2:26

第十二節

    "以前,在我沒去過那里之前,我從來都不知道那個地方個村子.那里的人似乎也不怎麼跟其他地方的人打交道.他們很是古怪.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們."

    "我就告訴你們龍荷花的事吧.那時候龍荷花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紀.家里就她和她母親兩個人.那年,就是胡志強的爺爺曾仁武到那個村的前一年,那時候我和我大哥已經住在那個村子里了,那個時候我大哥和龍荷花的感情很好. "

    "那年冬天,下了好幾場的大雪,地上的雪有一尺多厚,我們都躲在村子里過冬,就在那個時候,村子里來了一群野猴子.可能是因為雪太大了,在山里找不到什麼東西吃吧,它們就來了村子里."

    "往年的時候,冬天雪太大了,也有找不著食吃的猴子去有人住的地方找東西吃,它們一般就在村子旁邊的菜地里找些蘿蔔白菜什麼的吃,有些膽子大的也會到村子里去偷一些村民們曬干的苞谷什麼的. 現在有些地方,都會在猴子找不到食吃的時候,有人背了苞谷什麼的去撒了喂山里的猴子.只要猴子們有東西吃了,一般也去騷擾有人住的地方."

    "可是那一年,可能是那雪真的太大了,那群野猴子餓得狠了,到了村子附近把地里的菜啊什麼幾乎吃了個乾淨. 我們那時候是沒怎在意,我和我哥打獵的,都不種地,所以也沒去管那些猴子.可是村里的其他人就不同了,他們不怎麼出去,就靠在那里種些糧食疏菜過日子.那些猴子一來,把他們地里的東西吃完了,他們冬天就沒了東西吃.于是他們就在地下放夾子,又派了人守夜,想要趕走那群猴子."

    "那些猴子們不知道有人要對付它們,夜里還是跑去地里找食,結果給那些人打死了一些,還抓住了幾只,村里人為了嚇唬那些猴子,就在地里搭了幾個架子,把那些抓到猴子不論死活全部吊了起來. "

    "猴子是很聰明的,但是猴子就是不會解繩子,死的猴子吊在那里也就算了,那幾只沒死的,給綁結實的吊在了上面.其他的猴子們看了不停的叫喚,就是沒辦法."

    "村里人這麼干本來是想嚇走那些猴子,誰知道這麼干了以後那些猴子不但沒給嚇走,反而鬧得更利害了. 夜里的時候,猴子們竄進村里來了,給那些死了的猴子報仇.村里人的屋頂給那些猴子拆得到處是洞,猴子們鑽進屋里,逮到什麼咬什麼,能吃的吃掉,不能吃的也給你咬爛掉.村里人去抓,那些猴子跑得飛快,也沒抓到幾只.而且只要是村里人傷害了猴子,其他的猴子必定在夜里進村來報複. "

    "村里人想盡了辦法去對付這些猴子.可是那些猴子數量不少,又很狡猾,怎麼也對付不了.最後實在沒辦法只有等開春了以後那些猴子自己再回到山里面去."

    "可是真正到了開春以後,那群猴子走是走了,但是村民們在地里又種上東西以後,不管是種的什麼,只要長出一片綠色來那些猴子必定又在夜里跑回來給你拔掉. 那些猴子是鐵了心跟這村里的人對上了.最後,村里人又去找那個草鬼婆了."

    "那草鬼婆滿嘴的胡說八道,一開始說是村里來了外人,弄髒了這方的山水,惹得山神爺生氣了,所以才派了那群猴子來村里搗亂.這樣沒一點根據的說法那群村民居然還就信了,一群人跑到我家那里說要趕我們出村!"

    "那時我跟我哥都在,一氣之下提了獵刀火銃沖到了那草鬼婆的屋里,那群人看我們發火了也不敢亂來,那草鬼婆也怕得要死,趕緊就改口說這事跟我們沒關系. 我和我大哥嚇唬了她幾句也就這麼算了."

    "可是後來,那草鬼婆雖然不敢再打我們兄弟的主意,就把心思動到了龍荷花的身上!說什麼要龍荷花嫁給山神爺作小老婆,好平息山神爺的怒氣!"

    "那幾天,我大哥都在跟龍家的老母親商量著找個日子娶了龍荷花過門. 所以村里人都沒敢在我們面前說這些事,最後等到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

    "就是在我出去打獵碰到曾仁武的那次,他們趁著我不在動手了.我大哥就是在那次給他們生生的打斷了一條腿,龍荷花給他們拉去祭了山神,她的母親也給他們推進河里淹死了. "

    "等我和曾仁武回到村子的時候,龍荷花和她母親都已經死了,我大哥的腿也斷了.那群畜牲們趕盡殺絕,在我回去的當天晚上就帶人圍了我們的屋子,把我們三人趕出了村子."

    "再後來,我們三人去了山里的木屋落腳.想想龍家母女二人就這麼讓他們給害了,我和我大哥是怎麼也不咽不下這口氣.要知道,只要再過得幾天,龍荷花就要嫁給我哥,作我的嫂子了,可是卻因為那幫畜牲什麼都沒了."

    "我和我大哥也想過回去報仇,只是因為那村子里有百來口人,我們就兩個人.你爺爺跟這件事是沒有關系的,我們去報仇不能拖他下水.所以就一直沒跟他說過這些事."

    "我和我大哥兩個人暗地里商量了好久,可是不管怎麼來,我們兩人都斗不過他們那麼多人,又加上我大哥那時腿傷沒好,所以就只能先把這仇放在了一邊."

    "後來,可能也是天意,是老天要幫我們報了這個仇吧.我和我大哥在那次出去打獵的時候,碰到了一伙,一伙土匪吧."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因為要去龍家母女報仇的事而和那群土匪走到一路是對是錯,那伙土匪當時還不怎麼樣,可是後來卻是在湘西很有名氣.我和我大哥也就是因為想報仇才投了他們.因為怕連累了曾仁武,所以也就沒再回去過.再等到後來,我再回到那個我們住過的那個木屋那里的時候,都已經是好多年以後了,那里連那個木屋都已經破得不成個樣子,早就沒人了."

    "再就是現在了,我是聽了那個狐仙的傳聞才從城里過來看看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2:45

第十三節

    吳老二斷斷續續的說出了當年的這段往事.我和胡志強在邊上聽著,也插不上什麼話.靜靜的等到他說完了,除了對于龍荷花的死有些無奈外,一個時候卻是想不出什麼話來說.

    龍荷花就因為那些野猴子進村找食吃,給那個草鬼婆找個借口害死了.那個銀手鐲就算是真有什麼古怪也找不出個知道的人來了.

    而這個時候,我的心思也不在那個白狐和銀鐲子上面了. 所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本來就是因為好奇才摻和到白狐棺材這件事里來的.現在白狐這件事似乎已經想不出什麼線索了,而吳老二所述說的往事,卻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這就象聽故事聽了一半,後面的卻沒有了讓人耐不住的想知道下文.況且吳老二的述說里也頗有些耐人尋味的地方.

    剛才吳老二一再說那村子的人排外,很是古怪. 而那村子里的草鬼婆似乎一直是在找借口對付吳家兄弟和龍荷花母女.吳家兄弟是後來才搬過去的人,算是外人.但龍荷花母女早就住在里那了,草鬼婆害她又是為了什麼?難道還是因為那銀手鐲?後來吳老二說他跟他大哥投了一伙土匪前去報仇.怎麼報的仇也是沒說,只是在前面提到那個村子已經沒了.這些就讓我有了足夠的理由去追究後面的故事.

    "那草鬼婆為什麼也就單單找你們兄弟和龍荷花她們的麻煩呢?還有後面你們怎麼去報仇的?"

    吳老二看了我一眼,我說不出他臉上是什麼表情.我給他看的一愣,還沒回過神來他又已經轉過去望著屋外了.

    "草鬼婆為什麼對付我們,我也不知道.至于報仇的事,我會說的.你們就當聽個故事好了. 有些事不要當真."

    我聽了他的這幾句話又是一愣,說他報仇的事吧,不就是很多年前發生的事嘛,就算死了些人什麼的,現在也沒人會去追究了.為什麼還要說有些事不要當真呢?我正這麼疑惑著,吳老二卻又開始了他的述說.

    "我們遇到的那股土匪,有四十來人,十多條步槍,還有些火銃,砍刀什麼的.本來我和我大哥沒打算跟他們一路的,只是不小心碰上了,照了面. 那伙土匪沒把我們怎麼樣,跟我們打聽路的時候都還算客氣."

    "一開始我和我大哥聽他們向我們問路,是沒打算告訴他們的.他們問的那個地方他們也不知道叫什麼,甚至連在那個方向都不知道.他們只是給我們大概的形容了一下,我們一聽就明白了他們是要去我們以前住過的那個村子.因為那里確實很好形容,就是四邊山,一條延河的小道出入. 我問他們要去那里干什麼?他們說去找一個朋友.這個我們不信,土匪去了那里都沒好事.只是這伙土匪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叫什麼的地方滿山里跑,也很讓人奇怪的."

    "我和我大哥留上了心.就故意告訴他們我們跟那村子有仇,那伙土匪的頭目馬上就說要幫我們報仇,還有要是得了其他好處還分我們一份. "

    "我和我大哥商量了下,既然落到了這群土匪的手里,如果他們真的是要去找那村子的麻煩,正好可以幫我們報了仇,如果不是,那我們也走不了.他們那麼多人槍在那里,我們兄弟討不了好去.沒有其他辦法也就帶著他們去了."

    "到了那個村里以後,反正是活的東西都殺光了.那群土匪好象是在找什麼東西.挨家挨戶的搜. 最後只留了幾個活口跟那個草鬼婆一塊,一個個的逼問,我們兄弟給他們堵在了外面,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找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找到沒."

    "到了天黑的時候,除了那個草鬼婆,其他人已經全部死完了."

    "第二天,土匪押了草鬼婆,又拉上了我們兄弟,到了那村子最里面的一個洞口邊,我只知道那里是那些村民們祭祀的地方,除了他們村民沒人來過的. 龍荷花就是在這里給他們活祭了山神的."

    "我們兄弟給他們圍在了最後面,幾個土匪頭目在那洞口邊圍著那個草鬼婆不知道在爭些什麼,那草鬼婆一直不見說話,最後掙出圍著她的人沖到外面的崖邊一頭就紮了下去."

    "崖下面是那條流出去的河,很急,里面還有很多石頭.我就只看到下面的水里上冒出一股血花,那個草鬼婆的尸體順著河浮浮沉沉的沖走了. "

    "土匪頭目見草鬼婆死了,氣得大罵,拔出槍來又沖著河里的尸體補了幾槍.他們商量了一陣,叫我們兄弟過去,要我們分一個人出來陪他們進那個洞."

    "我不知道他們要進那洞里去干什麼.一個時候有些猶豫,那些土匪拿槍過來要逼我們的時候,我大哥答應了."

    "他是最先下去的,後來再也沒上來."

    "那些土匪一共挑了二十來人下去.最後只有下去了的那個頭目又爬了上來.他上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搶了一把刀砍斷了他爬上來的那根繩子.我在外面聽得到後面還有人,而且爬到了繩子上,繩子斷了,那人就慘叫著摔了下去.洞里面還有槍聲,叫聲,還有一些說不出的聲音."

    "我當時給那些聲音嚇著了,我想不到里面會有什麼東西,要在里面用到槍.一個時候我也沒想到我大哥也還在下面.等我反應過來時繩子已經給砍斷了,我撲過去要再找繩子放下去,給那個頭目按住了,他拿槍抵著我的腦袋,說:'再放繩子下去!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我掙不過他,他那時好大的力氣.後來我給他們拖著走了.那個村子從此再沒有了活人."

    "那個土匪頭目後來很出名,我記得有幾句話,天見張平,日月不甯,地見張平,草木不生,水見張平,渾濁不清,人見張平,九死一生."

    "不過那時我已經離開了那伙土匪,幫國民黨打了幾年仗,解放後又去朝鮮打了幾年仗,最後才算在永順安定下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3:04

第十四節



    聽完吳老二的故事,卻是絲毫解不了我的好奇.

    在這整件事里面,吳老二除了在一邊看著外,似乎是什麼內情也不知道.張平的那伙土匪到底是為了什麼去那個村子,到那個洞里面去又是干什麼都是一無所知.只是那洞里的情形聽起來似乎十分凶險,究竟是什麼樣卻還是不知道.所以聽完了,除了得到更多的疑問外,基本上是一無所獲.

    我張了幾次嘴,想把心底的疑惑說出來,可是想想,估計從吳老二那里也得不到解答,所以最終還是沒發出聲音.

    再說我到這來是因為那白狐棺材,胡志強又是我老同學,況且還是我自己說了要幫忙的總不能就這樣把那白狐的事丟到一邊,馬上去研究那個村子的古怪吧.

    這樣想著,我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把話題又扯回白狐上面.

    "那個,我們還是說那只白狐的事吧.龍荷花已經不在了,那個銀手鐲有什麼問題也是弄不明白的了.不管那只狐狸是不是狐仙,我們還是想個辦法把它解決掉吧."

    我這麼說其實有很大私心是想早點把這白狐的事情解決了,好早些去研究那個村子的古怪.如今那口裝著白狐的棺材就在外面,我這來幫忙的卻想起了其他事情,這總是有些不好的.

    "我不知道要怎麼解決."胡志強都好久沒說話了.對他來說,吳老二說的故事估然可以勾起好奇之心.但是他的首要問題還是那口裝著白狐的棺材.不管怎麼樣,就是在事實已經無法追究了的情況下,他也必須想個辦法把那棺材處理掉.但是因為一些原因,他自己很難想出辦法的.

    "是啊,曾仁武當年同我相識一場,如今他已經入土為安.這只白狐應該是當年他自己埋下的吧.那我們也沒必要違了他的心意.本來是什麼樣就什麼樣了."

    吳老二也說話了.他想的比較簡單,也可能是人年紀大了以後看得比較透徹吧.很多事情確實是沒必要去究根結底.

    "你的意思是又把它埋下去?可是……"胡志強"可是"了一下,又說不出來了.

    我明白他的顧忌,無非就是想搞清楚自己的奶奶到底是人是狐.這個好象已經搞不清楚了.當年的那名白發女子明顯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那里去找證明去?還有就是人言可畏,本來一件小事,給人一傳就什麼都變了.

    現在既然無法肯定這白發女子是人是狐,又不能讓那裝了狐狸的棺材老是放在那個柚子樹下面,似乎也只有把它再埋下去這一個辦法了.

    "我覺得也是把它再埋回去好點.就當作是衣冠塚好了."曾仁武本來的意願可能就是要與這白狐合葬,他是唯一知道這棺材里埋的是只狐狸的人.

    胡志強看看我們沒有說話.

    "你爺爺知道那棺材里面埋的就是那只白狐的,他留下話也就是要與這只白狐合葬的,就當是遂了他的心願吧. "我見胡志強不肯下決定便又勸到.

    "這個算是你們的家事,我們最多幫忙出出主意,到底要怎麼辦還得你們自己決定."吳老二說.

    "不是這口棺材的問題,而是我奶奶到底是人還是……"胡志強有些生氣了,這也確實,這口棺材好解決,不好解決的應該是這口棺材隱藏著的問題.

    一時我們都沒再說話.我在心里想了很多.最後還是覺得這狐仙的說法是不可能的,我們找不到證明那白發女子不是那白狐的證據,但是同樣也沒什麼證據可以直接證明那白狐可以化身為白發女子.兩者相互比較,還是科學的觀念占據上風.

    那會兒沒有DNA鑒定什麼的,就算有我們也不可能找胡志強去同那白狐鑒定遺傳基因. 一切都得靠其他證據和推測.

    "應該是人吧."這句話要是換了其他場合說會很好笑,但是現在我卻沒法笑."那個時候是解放前,兵荒馬亂的,湘西地方上又土匪橫行,有幾個落難的女人應該很正常.就說沒人知道她吧,那也可能是知道她的人都死了什麼的,象龍荷花的那個村子不是給土匪們全滅了嗎?"

    我努力的想著這方面的可能性. "白頭發嘛,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受了刺激什麼的.不是有個白毛女的故事嗎?"

    說到這,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估計應該是受刺激頭發變白的可能性比較大.古時候有個那個誰,被人通輯,要過一關卡,一晚上就急白了頭發.我想你奶奶也就是因為什麼事情影響頭發全部白了,至于不會說話,也許是給人害的,也可能是天生的."

    我興沖沖的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看看胡志強沒啥反應.倒是吳老二想了一陣後開口說話了.

    "照你這麼說也有這個可能."

    "那麼那只白狐可能就只是一只普通的大點的狐狸了."有人贊同,我馬上就下了結論.

    "但是那個銀手鐲呢?"胡志強一開口,我的興奮勁就全沒了.

    那個銀手鐲是那只狐狸的.如果不能解釋那個手鐲為什麼到了那個白發女子的手上,就沒法讓那女子同那只狐狸撇開關系.

    可是我又實在是想不出那手鐲為什麼會出現在了那白發女子的手上.難不成是那只狐狸送給她的?

    我站了起來,來回踱著步子,試圖從腦海里那亂麻一般的思緒里理出一點頭緒來.

    白發女子,銀手鐲,白狐……

    忽然我腦海里靈光一閃,轉身望定了吳老二.

    "龍荷花!"

    我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3:18

第十五節



    "龍荷花?"胡志強跟吳老二都是一愣.

    "那個銀手鐲是一對的,白狐的那一只是從龍荷花那里偷去的,還剩下的一只應該就在龍荷花的手上."

    說到這,我停了一下,看他們還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只得接著解釋.

    "你說龍荷花是在曾仁武到你們那個村子前給那些村民們活祭了山神的."我看了看吳老二."就是說龍荷花沒有給殺死,如果她僥幸沒死又逃了出來的話,那麼那個白發女子就有可能是她. 她母親死了,自己給別人拿去祭了山神,受的刺激肯定不小,說不定就因為這個頭發就白了."

    說完這些我又看他們的反應.看表情胡志強似乎是有些贊同了,只是吳老二還在皺著眉頭搖頭.

    "不太可能,那些人祭山神的地方就是那個山洞,進去了想出來只有再順著下去的繩子爬上來. 那些村民肯定不會留條繩子讓她再爬上來的.而且,那洞里很危險,我大哥和那麼多人下去都帶了槍的,還只有一個活著出來了,龍荷花一個年輕的女人下去了,絕不可能活著出來的."吳老二慢慢說出了理由.

    我想了想也是,不說龍荷花下去洞里了有多危險,就說她給祭神的時間,到曾仁武被那個白發女子救的時間,這中間相差了好幾個月,她獨自一人,在那深山老林里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樣子去想似乎又行不通了. 不過還可以有一個別的假設.

    "假如,假如龍荷花的那只銀手鐲落在了別人手上呢?龍荷花給抓去祭神的時候,有人搶了她的手鐲,給了另一個年輕女人戴著."我繼續假設.

    "一直到了你和那些土匪去那村子的時候,土匪殺光了其他人,唯獨戴了這只手鐲的這個女人逃掉了,也就是因為土匪屠村的刺激這個女人白了頭發. 後來跑出去不久就遇到了曾仁武."

    我這麼說著,自己覺得這次應該不可能再被推翻了.雖然同樣沒有什麼證據,但是這個假設還是說得過去的.

    "這倒是有可能. "我說完後,吳老二略微一想便表示贊同.

    "那最後,她為什麼就那麼不見了呢?"胡志強提出了一個疑問.

    "這個,……我不知道."我沒話說了.這本來就是一個假設嘛,真實的事情有可能是這個樣子的也有可能不是.現在已經沒了辦法去弄清楚真實是什麼樣子的,只能靠我們去推測.要是把所有的細節問題都能一一解釋明白,那就算是經曆了這件事的人也未必能說得清楚.

    我坐下喝水,反正我認為能假設到這個程度已經差不多了,要想了解全部的真象,那只有讓時光倒流.

    "那些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不可能搞得很清楚的."吳老二在一邊說道."當年我自己經曆過的一些事,我自己還不是搞不太清楚."

    胡志強沒有接話,兀自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你奶奶八成就是當年從那個村子里逃出來的人."我看著胡志強說."她戴了本該是龍荷花的那個銀手鐲.至于後來她為什麼又走了那就說不清楚了,這世界上怪人怪事多了."

    看看胡志強沒反應,我又接著說."那狐狸跟你奶奶應該沒什麼關系.只是你爺爺不知道還有一個銀手鐲而已. "最後我給他出了個主意."這樣吧,你把那只銀手鐲埋下去,這樣就可以算作衣冠塚了."

    "那那只狐狸呢?"

    "也埋在邊上吧."我在心里想,這樣不管事實是怎麼樣的都不會出什麼差錯了.

    胡志強沒有任何表示,我知道他心里其實有些贊同這麼作了.吳老二也沒有異意.我們三人基本算是達成了一致.

    待到胡志強的父母回了家,見又來了客人,還是很多年前自己父親的老朋友,自然是熱情招待.

    吳老二將當年的事又給胡志強的父母說了一遍,最後才說出了我的那個假設.胡志強一家本來就在為這事煩心,如今聽到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解釋,心里自然輕松不少.接著又聽了我們說的讓他們把那白狐和銀手鐲都一塊埋下去的主意後,他們商量了一陣也都同意了. 不過作了一點改動,就是胡志強要把那銀鐲另外弄個盒子裝了埋在曾仁武與那白狐的中間.這也沒什麼問題,大家一說便都同意了.

    當晚,胡志強和他的父母去了鄉間鄰里找人,叫鄉親們明天過來幫忙,這其間自然少不了又要費口舌去解釋一番.好在山里人淳樸,雖然也在談論著這狐仙的事情,但是畢竟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也沒因這事而對胡志強一家有什麼其他看法.如今再一聽得這樣的解釋,也都欣然答應要過來幫忙.

    第二天一早,鄉親們都來了,將那白狐的棺材抬到了原先的墓地又葬了下去,就在曾仁武的墳邊.胡志強親手將一個裝了那只銀手鐲的木盒也埋了下去.

    到這時,這白狐的事情算是靠一段落了.只是當時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這葬了白狐的墓還會給挖開.

    等這些事都忙完了以後,我的心思就全部轉到了吳老二說的那個古怪村子上去了.偷空又去跟吳老二打聽,卻是沒在問出什麼來.

    只是吳老二想了又想算是想明白了當年他大哥為什麼會那麼快答應跟著那群土匪下那個祭山神的洞.他說可能是因為龍荷花的尸骨在那下面,他大哥想去把龍荷花的尸骨帶出來下葬.只可惜他大哥下去了就出不來了.

    吳老二給我逼得老是想那些往事,也顯得心事重重.在離開胡志強家的那個村子我和他結伴回永順城的時候,他領著我又到曾仁武的墓前看了一遍.終于,他下定了決心一般的對我說,他想要去把他大哥和龍荷花的尸骨帶回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3:30

第十六節



    聽了吳老二這麼說,我在心里思索了半天,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卻並不怎麼贊成他真的這麼去作.

    一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吳老二他大哥和龍荷花的尸骨還找不找得到都是個問題,再就是從多年以前吳老二他大哥那麼多人下去卻只有一個生還者的情況來看,那個洞里面應該有些難以預料的凶險.吳老二現在的年紀也那麼大了,別說那些凶險所在,就說那爬上爬下,長途跋涉的萬一出個什麼意外也是不好.

    因此在回永順的車上我便盡力勸說他打消這個念頭.雖然當時在我自己的心底也是有些想去那個山洞里見識一番的,沒什麼別的目的,只是因為好奇而已.但是因為好奇要使自己惹上莫名的危險,這種事我還是不會輕易去做的.

    吳老二並沒有怎麼接我的話,我勸說了一陣見他沒什麼反應也就算了. 畢竟他也是個有主見的人,我想很多事情他應該考慮的比我還要清楚.

    之後車到了永順縣城,我們下了車各自回家,我也只是知道了他一個人住在永順縣的老干局里而已.其他的事情我也沒多想,就這麼各自散了.

    直到一個多月後,我一個在醫院工作的朋友跑來告訴我說,吳老二死了,還是被人殺死的.

    我的這個朋友名字叫劉彬,年紀同我差不多,因為有點關系就在醫院里混了個差不多只管拿錢的差事.平時是上班等下班,下班就等著發工資.我和他還有幾個熟識的朋友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那白狐的事情,還有吳老二說的那段往事我都跟他們說過.所以這一天劉彬在得知了吳老二的尸體停在了醫院的停尸房後,下了班馬上就來告訴我了,同時還告訴了我一些他從別人那里打聽來的消息.

    我一開始有些奇怪這劉彬為什麼連醫院停尸房多了個死人這事都這麼在意,聽他說完了才算明白了過來.這吳老二死得不正常.

    吳老二的尸體是在離縣城五十多公里的一條叫流落河的河里被幾個打魚的人發現的,報了警,警察過去一看尸體便認定是他殺. 因為凶手殺人的凶器還留在尸體上面.凶器究竟是什麼劉彬卻沒有問出來.只是在尸體上造成的創口很大,前胸進,後背出.那不是一般人的力氣辦得到的.還有就是尸體應該在水里泡了很久了.衣服和尸體表面都有很多擦傷撞傷的痕跡.其他的便打聽不出什麼了.

    劉彬跟我說完這些,就問我你不是說吳老二打算去那個洞里找他大哥和龍荷花的尸體的嗎?怎麼他現在死在了那條河里?

    劉彬會這麼關注吳老二的事情主要也是因為吳老二早年的那段經曆比較詭導,讓我們這些人知道後便各自有了無數的想象,卻又沒辦法去證實. 現在這吳老二又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自然容易引起我們這些人的注意.

    "我怎麼知道?"我只能這麼回答他. 我除了聽吳老二說過那段往事之外確實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就連吳老二所說的那個村子,那個山洞在那里都不知道.

    劉彬還要問這問那,我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便干脆不說話了.劉彬問了一陣沒問出什麼來,也只好回去自己瞎想了.

    劉彬走後,我獨自想了一陣,也是想不明白吳老二怎麼會出現在那條河里,而且還死在了那里. 那條河除了偶爾有幾個打魚的人會進去呆上幾天外,一般都沒人會去的.還有什麼人會去殺他?又有什麼目的?這些,都不是靠我這麼想想就能想出來的.

    對于吳老二這人我們還是了解的太少,所以現在知道他死了,最多也就是在以後喝酒的時候又多了一個談論的話題而已.

    如此,這關于吳老二的事情似乎又這麼慢慢淡去.在吳老二死後,公安部門查了一陣子,似乎是毫無頭緒,慢慢的也就這麼不了了之.加上吳老二一直是單身一人,沒什麼親戚朋友,這件事也就沒引起什麼風波.

    只是劉彬在那段時間里很賣力的四處打聽,到最後除了我們一開始知道的那點情況外,其他什麼卻是都打聽不出來. 沒辦法也只能作罷.

    當時對于吳老二的死,我曾有過一些猜測.象吳老二那樣的一個孤寡老人,沒什麼事應該不會跑到離縣城那麼遠的地方去.即使是去胡志強家,也是因為那狐仙的傳聞傳得有名有姓,吳老二可能是聽到了曾仁武的名字才會跑去看看的.而這回他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流落河,我就想是不是可能流落河的上游就是他說過的那個村子,他會不會是在去尋找他大哥和龍荷花的尸骨的途中遇害,然後尸體順水漂了下來.但是那個村子幾十年前就已經沒有人了,怎麼會冒出一個人來殺了他就很難猜測了.

    在吳老二的死里面,最讓我著迷的一個問題就是殺死吳老二的凶器到底是什麼?發現尸體時,凶器還在尸體上.尸體運回來後,凶器便早給警察帶走了,只在尸體上留下了一個前後貫穿的創口.而且在劉彬去打聽消息時,參與的警察對于凶器都是避而不談,甚至似乎有些畏懼,這又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隱隱覺得吳老二的死跟那個山洞脫不了關系,但是除非親自去看,否則是怎麼樣也無法想象出那個山洞里的情形的.

    我這樣的想來想去都是沒憑沒據的,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這些事情也就慢慢的被我放進了心底.

    但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從我聽到關于白狐的傳聞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卷入了這張看不見的網里,雖然在一段時間里我已經淡忘了這段記憶,但是在一年之後,雖然我自己未曾留意到,但我確實又回到了這張謎一樣的網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3:43

第十七節



    到了一九九八年,我在外地打了半年工又回了家,本想考個公務員找個穩定的飯碗,又給涮下來了.沒有什麼事作,好在家里有間門面,幫著看看店面,進進貨什麼的,倒是也不愁吃喝.

    就這樣在家里呆到了七月,又認識了一些朋友.有一個叫作王濤的,也是沒什麼正經事干的人.跟了一個什麼大哥在一家賭場里放債.有得時候能分到些錢,有的時候還要虧錢.

    因為在賭場里放債,借錢的人都是輸紅了眼的,多少數目他敢借,但是借完了他未必還得起. 到時候借錢的人一跑,難道你還能拆了他的房子去賣?這樣自然就會虧了.

    至于王濤,我知道他是沒攢到什麼錢的,雖然有時也有些進賬,但是他一有了錢多半都是跟朋友喝酒什麼的花光了.有些時候他沒錢了,還會跑來跟我們這些常在一起玩的朋友要煙抽.

    那天,我沒在家里看店,一個人無聊就跑去玩麻將機.那個時候麻將機剛開始在我們那里流行,兩塊錢上一百分,贏夠了兩百分就可以叫老板退四塊錢來. 那機子的程序也很簡單,所以會玩一點的人拿兩塊錢就可以玩很長的時間.

    我玩麻將機一般是磨時間,不指望它贏多少錢,上了一百分就慢慢玩.那天的手氣不錯,玩了幾把就碰上一次清一色的牌面.

    玩麻將的人當然都喜歡贏了,我也不例外,摸了兩張牌又聽了牌,等著自摸,運氣好又碰到了一次搓牌的機會,眼看著就要搓到我要糊的牌的時候,猛的來了一人往我背後拍了一把,我往前一撲,按錯了.

    我回過頭正想發火,一看卻是王濤.

    剛剛丟了一次糊牌的機會我心里總是有些不舒服,看著王濤的一臉的笑,我從袋子里掏出煙來就丟到他手里.

    "要煙自己拿,別煩我打牌!"說完我回過身又去玩我的麻將,心里琢磨著最後應該還有次海底糊的機會吧?

    "你這煙有什麼好抽的,抽我的. "王濤把我的煙丟到了我的麻將機上,又從我耳邊遞了只煙過來.

    聽這家伙的口氣好象是買了什麼好煙,他一般有錢的時候都會買幾包好點的煙裝裝門面.

    我伸手接過一看,是精品白沙."你又有錢了啊?"

    "一點小錢,還有筆大的沒到手呢!"王濤一臉得意.

    他這麼說,我只當他是瞎說. "什麼大錢小錢的,有錢就不錯了."

    "是大錢,我就為這專門找你來的."王濤見我還只顧著打麻將,拍了拍我的肩膀."別玩了,我請你喝酒,我們出去說."

    "什麼事?在這不能說嘛?"王濤有錢的時候也不是沒找過我喝酒,所以我沒拒絕,我只是想不到他找我還能有什麼事.

    "走,走,走."王濤拉著我出了游戲室."我們邊吃邊說."

    隨便在路邊找了家小飯店,點了幾個菜我們兩個就喝上了.

    扯了些有的沒的閑話後,王濤這才入了正題."你這幾天有空沒有?"

    "我差不多天天有空.你說什麼事吧."反正家里的店離了我也沒什麼問題.我自然天天都有空.

    "要幾天的時間,就可以賺上一筆."

    "到底是干什麼?"對他說的"賺上一筆"我是沒怎麼在意,關鍵得看他要干什麼. "違法亂紀的事我可不干."

    "絕對的正經事,給人家當導游."

    "導游?"我剛喝的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就我們這樣的人能干導游?好象導游一般都是女的吧.

    "對!就是導游!"王濤見我一臉不可致信的表情,趕緊解釋."有幾個福建來的有錢人要請人帶他們去流落河玩一下."

    "那是向導!哪是什麼導游!"我一聽就明白過來了,這不就是帶路的向導嗎?

    "管他是導游還是向導,只要帶他們去了流落河就至少有一千塊錢拿!"

    "一千塊?是不少了. 就是帶那幾個人去流落河?那幾個人哪里的?"我一想覺得似乎有些不對.

    "福建來的,很有錢的,這幾天……"

    "你是不是沒錢的時候窮瘋了?"我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說是福建來的?福建的人怎麼知道這里有條流落河的?他們就只是去玩?"

    我一開始也沒想到很多,只是提到流落河不經意的讓我又記起了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的吳老二.

    再一細想,這幾個福建人是怎麼知道流落河的,那條河在我見過的任何地圖上都沒有標識.只要離了永順遠上一兩百公里,就基本上沒有人知道還有條流落河.

    即便是永順附近的人,也沒多少人去過那里. 我是知道王濤幾年前還沒在社會上混的時候去過一次.那會兒是他沒錢花沒辦法了,才跟了幾個打魚的人去了,在那里呆了幾天,弄了很多曬干的魚干回來賣了一些錢.我知道的人里面也就他去過那麼一次,還是有次喝酒聽王濤自己說的.

    現在這幾個福建人要找人帶他們去那里,那里又不是什麼風景區,聽王濤以前說,那里就是一條河谷,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去那里能干嘛?這些福建人花錢請人帶路也要去肯定不只是為了去玩玩這麼簡單.

    "你管他們怎麼知道的,帶他們去走一路就是了,有錢賺怕什麼呢?"王濤這人就是這樣,一般都不動腦筋.

    "你答應他們了?"我問他.

    "肯定答應了,說好了至少一千塊,超過五天還要加錢."王濤答道."不過他們有四個人要有兩個筏子,我一個人照看不過來,所以就來找你了,有錢一起賺嘛."

    我搖著頭沒說話.如果只是去走一路,沒別的目的的話,這向導倒是可以干的.看看王濤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心里想是不是有時候我自己想得太多,就算那幾個福建人有其他的什麼目的,在那河谷里他們又能干嘛?

    "什麼時候去?"最多我和王濤自己小心點好了,去那里走走看看應該也沒什麼吧.這麼一想,我決定和他一起去了."要不要准備些什麼?"

    "放心,我都准備好了."王濤舉起了酒杯."就等你答應了,來喝一杯.明天你看看我准備的東西,你覺得還少什麼我們再去准備."

    我也拿起杯,喝了一口,已經決定去了,就等明天看王濤准備得怎麼樣了.只是不知怎麼的,我的心里隱隱有著一絲不安.

    也許是我還惦記著死在那里了的吳老二吧.我這麼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3:58

第十八節



    第二天,我找到王濤一起去看他准備的東西.到了王濤住的地方一看,原來他還准備了不少的東西.

    六個大汽車輪子的內胎,五六根三米來長的竹竿,還有一捆尼龍繩.這些是用來紮筏子用的.王濤給我解釋了一下.去流落河可以從永順縣城外找個下河的地方,順水而下,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就可以到流落河的河口,到時再逆著流落河往上就行了.而且在流落河河口的地方,水下的石頭很多,大一點的木船都過不去,現在是夏天,又是枯水期,只能用筏子進去. 筏子輕便,把氣一放,拆散了可以搬著走.

    除了筏子,還有兩口不大的鍋,幾個鋁的飯盒.反正就是煮飯吃飯的東西有一堆,包括油鹽什麼的.擠擠裝了有一背包.

    再就是幾張毯子,晚上睡覺鋪的蓋的.照王濤的預計,去那里路上一天,在那里呆一天,回來還得一天. 不過回來的時候我們出了流落河河口可以順河而下,去下游的芙蓉鎮附近上岸再搭車回來.這麼算已經有三天了,至少要在野外呆上兩個晚上.如果那幾個福建人還要多玩兩天的話還得加上幾天的時間.所以這些東西都得准備.象手電,蠟燭什麼的自然也都少不了.

    至于吃的東西,王濤預備了夠六個人吃上七八天的米,還准備了一些醃菜什麼的. 他說到了那里想吃魚是很簡單的事,所以就沒准備多少的菜.

    我把這些全部看了一遍,似乎是沒少什麼東西了.

    "就這些?"我看著王濤.我不信他就只准備了這些東西.

    王濤嘿嘿的笑著,又拎出一只紮好了的蛇皮袋.

    我拿過打開來一看,兩杆高壓汽槍,一把開山砍刀,還有兩把短刁首. 下面還有些東西,我翻了翻,居然還有一把短的自制火槍!

    "你准備去打仗?還是准備到時候劫了那幾個福建人?"我瞪著王濤.

    "不是,不是,就拿去玩玩嘛.玩玩."王濤訕笑著.看我一臉嚴肅的樣子,趕緊又說道."我們防身嘛,我們當向導就要保證游客的人身安全嘛!"

    我聽他這麼說心里想笑,搖了搖頭.

    王濤見我搖頭,問道."那,我們不帶這些?"王濤的語氣有些失望.

    "不是,不要帶這麼多."我一邊說著,一邊把那把自制的火槍丟了出去."這個,火藥一濕就沒用.我們這次大多數路都在水上,帶著它有什麼用."

    說完拿了杆汽槍在手里."這個要,到了那里打些鳥啊什麼的改善一下伙食總是好的. "

    "對!對!對!"王濤趕緊附合.

    "子彈呢?拿點來我試試槍."從部隊出來就好久沒玩槍了,現在見了把汽槍都覺得手癢.反正這汽槍打起來差不多沒聲音,在屋里試試槍也無所謂.

    "這個,這槍不能在這里試."王濤趕緊過來搶我手里的槍.

    我這時也發現了手里的這把汽槍跟一般的汽槍有些不同. 壓開槍膛一看,"你這是改裝的小口徑步槍!"

    "嘿嘿."王濤笑著沒有說話.

    "你這槍哪里來的?"

    "跟別人借的,"王濤伸手搶過槍去."你別管那麼多嘛,當它是汽槍用就是了."

    我們那里雖然明地里也在查禁槍支,但是不象其他地方那麼嚴.汽槍,火槍很多人都有,只要用的時候自己躲著一點,別讓別人看見了,一般都沒什麼事.

    我跟王濤問這槍哪來的,並不是要追究他私藏槍械犯法什麼的.而是好奇他這子彈那里來的.如果是汽槍的話,在一些商店里還可以買到子彈,但換成小口徑步槍的話,這子彈就比較難弄了.

    "你們從那里弄的子彈?"我聽王濤說這槍是借的,那他肯定是不會告訴我這槍到底是誰的了,只是我還是奇怪他們怎麼弄到的子彈.

    "你別管了.你就說這兩把槍你要不要帶吧."王濤的口氣明顯是不肯說.因為這樣的事情雖然在我們那里不算什麼大事,但是總是有些見不得光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想了想,他不說就算了,不過這槍還是得帶上.因為我想起了死在了流落河的吳老二.

    "帶上吧,將就著用. 對了,你帶這個過去,那四個福建人不會有意見?"

    "不會的,我跟他們說了,說那里沒什麼人家,怕碰上什麼東西要帶點防身的家伙.他們說隨便."

    王濤說著又把槍放進了蛇皮袋里,紮上了.完了拍了拍手,問我."你看還要准備些什麼不?今天我們要准備好,下午去和那幾個福建人吃個飯,你也認識一下他們.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好吧."我應道."其他的東西嘛,還帶些可以遮雨的大塑料布,去買些雄黃粉來.再買兩瓶二鍋頭帶上."

    "嗯,塑料布要,要雄黃粉和二鍋頭干什麼?"王濤不解.

    "你只管買來,反正用得著."我故意不告訴他.

    其實我叫他買雄黃粉是用來灑在地上驅蛇蟲的,到了荒效野外過夜,又是七八月間,正是蛇蟲出沒的時候,別晚上睡著了一不小心給蛇咬了.至于二鍋頭嘛,可以拿來當酒精消毒什麼的.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喝點來壯膽.

    王濤見我不說也不再問,記下了便又去准備.而我則回了家,跟家里人打了個招呼,說我去朋友那里玩幾天,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了.

    下午,我又來了王濤這里,跟他一塊檢查了一遍這些要帶的東西.確認都沒差下些什麼了,便把這些東西打成了幾個包,裝槍的蛇皮袋一個,作筏子用的竹竿繩子什麼的一塊綁了好搬.鍋碗米菜什麼的又用一蛇皮袋裝了.剩下的那些東西我便分分用兩個背包都裝好了.

    忙完這些,休息了一陣,王濤便說去吃飯,我看看這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晚飯的時刻也就同意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4:10

第十九節



    那四個要去流落河的福建人三男一女.三個男的中有一個有點胖的中年人,一臉富態,見誰都掛著一副笑臉,似乎是領頭的老板.其他兩個男的三十來歲,身材健碩,一臉嚴肅的樣子,我估計應該是保鏢一類的手下.而那個女的,我卻看不出她的身份.

    剛看到這個女人時我愣了一下,我沒想到去流落河的幾個人里居然還有個女的.

    "那個女人也要去?"趁著到了飯店,那個中年人正在點菜的時候,我偷偷的問坐在我身邊的王濤.

    我以為我問得聲音很小,誰知那女人卻是聽見了.

    "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能去了嗎?"

    那個女人挑釁似的看著我.我皺了皺眉頭,端起杯子喝茶,沒有說話.有些事情,女人比男人麻煩多了. 況且看這女人神色,又明顯不是個好相處的角色.我在心琢磨著一個筏子載三個人,這女的就推給王濤得了.

    "能去,能去."王濤趕緊說道,順手在桌子下面拉了我一把."就是去玩嘛,女人怎麼不能去了."

    我瞪了王濤一眼,心說到時候麻煩來了你就知道了.

    "這位兄弟是……?"中年人點完了菜,聽見我們說話的氣氛有些僵,便插了進來,看著我不急不緩的問道.

    "我叫衛君志,……"我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王濤就接上了.

    "以前他跟我一起去過流落河的."

    "哦,那我們這次去還要麻煩你多多照顧啊."中年人滿臉堆笑的跟我套著近乎.

    "應該的,應該的,老板貴姓?"這些福建人說普通話的味道怪怪的,還好我去過沿海地區,聽得懂.

    "免貴,姓張.在福建開個小廠賺點錢,早聽說這邊風景好,這回終于有機會來玩玩了."

    流落河風景好,這是在哪里聽說的?我在心里暗笑,想著不管你去那里干嘛,反正我只管帶你去,帶你回.

    中年人自顧自的說著,又給我介紹起了他的那幾個同伴."這兩個一個叫阿華,一個叫阿強,都是幫我做事的."他指了指另兩個男人對著我說,那兩個男人見提到他們便向我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個是我侄女,叫張燕,聽我來內地玩非要一起來,我沒辦法就給她纏上了."

    我看了看那個女人,也就是張老板所說的他的侄女張燕,她聽到張老板這樣說她時,轉過頭瞪了張老板一眼,接著又轉過來瞪了我一眼.

    我沒去理她,這些人里面,張老板是頭,有事跟他商量就成."張老板,你們這次打算在那里玩多久?"

    "就隨便走走看看吧,一兩天就差不多了."

    我點點頭. 心里想這次我連你們去那里是不是玩我都不清楚,問其他的問題肯定也是敷衍.干脆就別問了,做好自己的本份算了.

    我便沒再說話,張老板兀自在那里同王濤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些閑話.

    不一會要的酒菜都上來了,又客氣了一番這才算正式開吃.吃完飯,大家又隨便聊了聊便都各自散了,說好了出發的時間便都去休息了.

    永順城內有條貫穿縣城的河流,名字叫作猛洞河.出 了永順縣城,順猛洞河往南大約兩公里左右有一個溫泉,名字叫作不二門溫泉.

    這不二門的由于緣于一座石門,就在去溫泉的延河公路上.名字取自佛家"不二法門"的意思.傳說這雄奇宏偉,輝煌壯觀的不二門原本是一塊巨石,人們要去一石之隔的觀音廟面佛朝聖需要繞石涉水,十分不便,為此,觀音菩薩便輕拂柳枝,劈開石門,于是,這才有了如今的不二門.

    不二門一側的高處刻著沈從文的"石門天鑿"四個大字,下面有一付對聯."半窗陰霧藏高木,一片晴山襯夕輝".

    不二門旁邊山頂的松林里,有一座九層石塔,全部用一米來長的石條砌成. 塔內中空,站在塔里往上看便可以一眼望到塔頂.傳說此塔是托塔天王為了鎮壓妖龍而留.具體是不是那就不知道了.

    在石塔和不二門之間的山坡里,有一處石林,古名"**陣".陣里千石奇立,陰陽交錯,古木蔭天,道路糾結,形似八卦排列,所以人們又俗稱為八陣圖.不熟悉狀況的人進了這石陣,一般都會給這曲折交錯的石間小道弄得迷了路徑.幸而陣外有一處天然石佛觀音岩可以用來指示方向.

    這觀音岩一說是觀音菩薩幻化來看守給托塔天王鎮住的妖龍,又有說是觀音菩薩慈悲心腸,留此來為陷入**陣的人們指點迷徑.

    觀音岩下便是觀音廟,觀音廟前便是不二門.順著公路過了不二門再轉過三道彎,便到了溫泉.在園林部門還沒在對這溫泉進行開發的時候,這里的溫泉就是在河邊的沙石灘上挖出來的一個露天水坑.溫泉的熱水由沙石縫里冒出來流到坑里,再漫過坑沿流進外面的河里.溫泉的水溫正好可以洗澡,所以本地人便分男女錯開日子來泡溫泉.按日曆算,單數男的,雙數女的.後來開發後,在河邊修了些大浴池,男女分開,還有大間小間.天冷了以後,來這里洗澡的人絡繹不絕,尤其是冬天的時候,即使是凌晨兩三點,也有大把的人排隊等著洗澡.

    過溫泉再延河而下,兩岸皆是陡峭山崖,人跡難尋,河道曲折,水流時急時緩.大約到了離永順城四十來公里處,有一個三叉河口,兩條河彙集一處繼續往南.

    這里,便是流落河的河口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4:32

第二十節



    不二門溫泉的外面有一大片平緩的河灘,這里便是我們出發的地方.

    早上吃過早飯,一行人帶齊了東西.除開我和王濤准備的,張老板等人還帶了兩個背包,由阿華,阿強背著.我們包了輛面包車,到了不二門溫泉,把所有東西搬到了河灘上,接著便由我和王濤二人去准備筏子,張老板等人則在一邊看著,偶爾幫一下手.

    時值初夏,還是上午的時候,也有很多來溫泉洗澡的人出來了在河邊洗衣服什麼的. 還有一群小孩子光了身子在河邊的淺水里嘻戲玩耍.這時見了我們弄了一大包東西下來,在河邊作筏子,便有幾個好事的小孩子跑了過來在邊上看著.

    我把輪胎翻了出來,鋪在地上打氣.小孩子們看了自然也明白這輪胎的用途,有幾個膽大的到了近前來同我說話.

    "哎,你們又要去打魚嗎?"說話的小孩子頂著一腦袋水珠,光著屁股卻是一點也不害臊.

    "不專門打魚,下河去玩一下."我邊作事邊回答道.

    "他會講話!"旁邊的小孩子聽了我的回答卻忽然象嚇了一跳般的退了開去,一群小孩看著我指指點點的在那里議論.

    "上回看到他都不講話的,好象啞巴一樣的."一個小孩子說.

    "嗯,好象蠢蠢的樣子."另一個小孩子又說.

    我在旁邊聽了有些奇怪,這些小孩子什麼時候看見過我了?還說我不說話,蠢蠢的樣子.

    "哎,小孩子,你們什麼時候看到我了,再亂說我打你們屁股!"我沖他們大聲嚇唬道.

    那些小孩子倒也膽大,其中一個對我作了個鬼臉,大聲的叫道.

    "你來打啊!就是你,還有那幾個,前幾天我看到你們的!"

    "去!去!去!一邊玩去. "阿華阿強走了過來,遠遠的沖著那些小孩子喊了起來."別妨礙我們做事!"

    喊著,還作了個要去追那些小孩子的動作.那群小孩子見了,大呼小叫的跑到遠處去了.

    我看著他們笑著搖了搖頭,回頭一瞧,張老板也到了我身邊.

    "阿志啊,麻煩你弄快點,我們好早些出發."

    "阿志"是張老板對我的稱呼,而王濤,張老板就叫他阿濤.

    我應了一聲,埋頭又去弄我的筏子.這筏子作起來很是簡單,就是把輪胎打足了氣,用要根平行的竹竿連在一起綁結實了就行.

    不多時,兩條筏子都綁好了.一條筏子三個輪胎,上面放東西.當然不能沾水的東西都用膠紙什麼的包好了的.東西在筏子上也得綁緊,留個地方坐人就行了.

    一切都准備好了,我和王濤把筏子推下了水,又檢查了一下,就准備招呼張老板等四人上來坐好准備出發了.

    按照我的分配,張燕和阿強上了王濤的筏子,王濤待他們坐穩後推著筏子到了深水區後爬上筏子,手里拿了根竹竿劃著水,順著河就漂了下去,臨走前回過頭沖我喊了一句:"我們先走,你們快點!"

    我看著他們漂遠了,回過來,招呼著張老板和阿華上了筏子,自己也馬上就准備推筏子走人的時候.

    上游岸邊的河灘上來了個老婆婆,頭上纏著青色的苗帕,身上也是一身青色的衣服,背了一個竹背籠,不知道是要來河邊洗衣服還是干嘛.河灘上盡是大的小的石頭,給河水沖刷的十分光滑,這老婆婆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向前撲了下去.

    我站在河邊剛好看到了,一句"小心"還沒喊出來,那個老婆婆已經撲在了河灘上.老婆婆看起來年紀滿大了,身體倒還不錯,反應也不差,腳一彎,兩手伸出撐在了地上,人沒摔著,只是背的背籠里的幾件衣服抖了出來,有兩件落進邊上的河水里,漂了下來.

    我看見老婆婆沒摔出什麼事也就放下了心,又見她的衣服掉進了河里,趕緊走過去幫她撿了起來給她送過去.

    這時老婆婆的身邊已經有了幾個熱心人在那里詢問老婆婆有沒摔傷,幫她撿掉出來的衣服什麼的.

    我拿著撿到的衣服走了過去,見這位老人家只是滑了一下,沒摔著什麼.便把衣服遞到她的手里.

    "老人家,小心一些.這是你掉的衣服."

    "是你?"老婆婆接過衣服看著我,眼神里有些疑惑.

    "嗯……?"我也很疑惑,這位老人家認識我?我想了想卻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她.

    "你,你沒事了?"老婆婆仔細打量了我幾眼又說道.

    "我,我有什麼事?"我更加疑惑了.

    "阿志,快點,他們已經走遠了."這時張老板催促了起來.

    "好,就來了!"我大聲應道.又對老婆婆說:"老人家,我有事先走了,你要小心一些啊."

    老婆婆側過頭,望了望張老板他們,神色一變.聽得我說要走,一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你,要小心他們!"

    "小心誰?"這老婆婆看我的眼神變得很複雜.她說的這句話我也沒怎麼聽明白.

    "就是他們."老婆婆向張老板方向示意了一下.

    "快點走啦!"張老板又催了起來.

    我見他們催得急了,也不好再耽擱,對著老婆婆"嗯"了一聲就匆匆返身趕了過去.只是心里還是不明白這老婆婆為什麼說要我小心張老板他們.不明白歸不明白,她的話我還是記下了.家鄉有句俗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再說了,我原本就有些懷疑張老板他們去流落河的目的,現在又有老婆婆提醒,自然要留心一些.

    回到筏子邊,張老板只是一個勁的催促我快走,我也不說話,推了筏子到了深水處爬了上去,拿起劃水的竹竿不用怎麼劃,筏子自己已經順著水流在往下漂了.

    坐在筏子上,我想著那老婆婆說的話.又回頭望了一眼.

    老婆婆站在河邊也在遠遠的望著我,她發現我也在望著她時,她作了一個動作,拿右手指了指她身邊的河灘.

    這是什麼意思?我想了想沒明白,想回頭再看,筏子已經漂出滿遠了,遠遠的望去岸邊卻只能分辯出個人影,動作什麼的卻是看不清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4:46

第二十一節



    延猛洞河順流而下.剛開始的一段,灘平流緩,波瀾不興,清澈的河水里時時可以看見河底的游魚.兩岸山高林密,郁郁蔥蔥,幾樹新綠,幾樹山花,點綴在滿山的深綠當中,分外的醒目.

    不多時峰回流轉,河道逐漸變窄,兩岸峭壁越發的陡直,有時可以看到高達百米的峭壁如被鬼斧神工般直削而下.潮濕的岩壁上,長著一層深綠的青苔.向上看去,各種樹木就象疊羅漢一般在危崖絕壁上層疊而上. 兩岸的樹林里,崖壁上,不時可見幾只不知名的鳥兒飛出竄入.

    再到下游,河道變得更加曲折,河水也變得有些湍急,河道中越來越多的嶙峋的礁石.幸而河水落差不大,一路行來還算安穩.到了下午四點的樣子,我們便到了流落河的河口.

    這里的三條河道成"人"字形排列.我們需要轉個急彎到那流落河的上游去.

    此處水流平緩,除了風吹外幾乎感覺不到水流的流動.河水一片暗綠,看不出深淺.我拿竹竿探了下河底,近三米長的竹竿全部沒入了水中.想來這里的河水滿深.

    流落河的河口不寬,只有三四米的樣子.四周也沒個淺灘什麼的,盡是些露出水面的巨大石頭.河岸邊上也都是直上直下的山崖,讓人找不到的落腳的地方.

    王濤他們三人比我先到,這時正把筏子靠在一處大石頭邊休息.見我劃著筏子到了,便招呼我靠過去休息一下.

    我正要把筏子靠過去的時候,心里卻忽然有了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我覺得這地方我好象來過.就是在這個地方,我也是劃著這個筏子,我似乎在什麼時候來過這里一次.這種感覺很奇妙,讓我覺得應該是在自己的夢里曾經夢到過同樣的事情,但是我靜下心來,努力的去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是什麼時候作過這樣的一個夢,甚至于就連那個夢里的其他部分我也找不出一絲的印象. 而唯一讓我記憶深刻的,也就只有剛才的那個環境,以及剛才我作的事情,這些都讓我有一種十分強烈的"似曾相識"般的感覺.

    這種感覺我不是第一次有.以前在我的生活中我也有過幾次相似的感覺. 就是在作一件事情的時候,自己心里突然有種很強烈的感覺,覺得這件事自己曾經作過.但是對于這件事接下來會怎麼樣,自己卻又找不出一點熟悉的感覺.

    我曾經無聊的時候也仔細想過這個問題.最後覺得這樣的感覺應該是源于自己的夢境.因為人睡覺的時候,大腦並沒有完全休息.一部分大腦細胞仍然在繼續自己的工作,在想一些白天時在想的東西之類.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人的夢境自然也不是全無一點依據,平空冒出來的.但是人在睡覺時部分腦細胞已經休息了.所以一個人的全部夢境並不能記憶的十分完整.有些夢境只留下了一點點連自己都想不起來的印象.結果到了第二天,如果遇到了和夢境里相似的環境和事情,自然就會在心里有種熟悉的感覺,而關于這個夢境的其他部分,因為大腦記憶的不完整,所以是怎麼也想不出來的.

    我心里這麼想著,所以對于剛才那種突然冒出來的熟悉的感覺也沒有去細究,稍稍愣了一下便把筏子靠到了王濤邊上.去同他研究進流落河的問題.

    王濤赤著上身,頭發也還是濕的,顯然他剛才下過水.

    "怎麼不進去?"我有些奇怪王濤沒事下水干嘛. 又豎起手里的竹竿探進河水里,還是深不見底."水有這麼深,直接劃過去不就完了."

    "那水下面有石頭,"王濤指了指流落河的河口."就這麼劃過去的話,輪胎掛破了你就游水回去吧."

    "石頭?"我向著那邊望了望,這河水的顏色哪兒都是一片綠,根本看不到水面下的情形."這河口里怎麼會有石頭?"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濤從一邊的衣服里摸了支煙點上,得意的看著我. "給你說個故事,讓你知道這河口里為什麼會有石頭."

    "你能知道什麼故事?"我對王濤說的故事沒什麼興趣.這家伙書都沒讀多少,能講出什麼好故事來?

    把筏子停穩了,我摸出一支煙來,打算歇口氣.那四個福建人似乎對這次的旅程興致不高,除了偶爾指點下山水景色外,便是悶聲不響. 就算有所交談,也大多說的我聽不太懂的福建話,如此,我便也沒去怎麼搭理他們,只管作好自己的事便是.

    王濤倒是興致滿高,也不管我們這幾個人有沒有去聽他說話,兀自口沫橫飛的說著關于這流落河口為什麼有石頭的故事.我看他以後確實是有些當導游的潛質.

    "這個故事是我以前在流落河聽幾個打魚的人說的,一般沒多少人知道的.今天到了這里我就說給你們聽聽."

    "很久以前,永順還有土司王的時候,這個猛洞河里出了一對巴岩魚精.這對巴岩魚精個頭很大,能一口把一頭牛吞進肚子里去.在猛洞河邊上住的人都沒有辦法,養的牛羊什麼的都不敢放到這河邊上來.怕給那巴崖魚精一口給吃了."

    "後來,有個放羊的小孩子,趕了幾只羊回家,走到河邊上,剛好碰上了那對成了精的巴岩魚.小孩子養的那幾只羊都讓巴岩魚吃了,他怕回去了給家里人罵,就一直坐到那河邊上哭."

    "那個小孩子運氣好,又碰到有個土司王從外面打了勝仗回來.看到有小孩坐在河邊哭,就問那個小孩子哭什麼.小孩子就跟他說,我家里養的羊給這河里的巴岩魚精吃了."

    "土司王看那個小孩子滿可憐的,發了善心,帶了兵下河去捉那對巴岩魚.巴岩魚打不過土司王和他的兵,跑到流落河的一個洞里面躲起來不出來了.土司王也沒有辦法,就喊人用石頭封了那個洞,怕那對巴岩魚精又跑出來害人,又派人到流落河口推滿了石頭,這樣那對巴岩魚就算跑出了洞也出不了這流落河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4:58

第二十二節



    聽完王濤的故事,我手里的煙也只剩下了個煙頭.將手里的煙頭彈進了河里,我想著王濤說的故事,在心里暗暗發笑.

    巴岩魚我是知道的,腦袋大,尾巴小,有些象大個的蝌蚪.不過這巴岩魚就算長得再大也不過一指來長短.這麼小個東西就算成了精能有多大能耐?別說一口吞下一頭牛,它要是能長到牛尾巴那麼長那就是真的成了精.

    "你笑什麼笑?"王濤瞄見我臉上的笑意,同我爭執道. "你不要不信,那對巴岩魚精躲進去的洞現在還在流落河里,只不過被石頭擋住了大半而已!"

    "好了,好了,我信你,我們別說這個了."我聽王濤的語氣有了一些氣急敗壞,馬上轉移話題."我們還是早點進去,好找個平點地方上岸."

    "我知道你不信,進去了看了那個洞你就信了!"王濤嘟囔著.

    現在差不多已經是四五點鍾,天黑前我們得找個地方上岸.流落河里面是個什麼情景我不怎麼清楚,王濤可是心里有數.聽我說到早點進去,嘴里雖然還在為剛才的故事分辯,手底下卻是已經行動了起來.

    "你先等著,我把我這個筏子先送進去,再出來接你."王濤對我說了一句,撐起竹竿便向著流落河口劃了過去.

    王濤劃得比較慢,不時的用手里的竹竿探著河底.到了河口上,王濤干脆翻身下了筏子,下到水里慢慢摸索著拉著筏子前進.

    現在看到王濤下到水里,我這才確定這流落河的河口是真的給石頭封住了.因為王濤站到水里,有時那水面還沒不過他的膝蓋,有時又淹過了他的胸口,想來是在那水面之下,應該是雜亂的推積了很多石頭. 至于這石頭是不是土司王為了攔住那對巴岩魚而推積的,那就不清楚了.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的時間,王濤拉著他的筏子進到了流落河里面,找了個地方把筏子停穩了.返身又回來領我們的筏子進去.他站在水里給我指引著方向,一邊說道:"這回這水深了些,上次我來這里,有些石頭還露出了水面.船都過不去,後來是我們幾個人把船上的東西下了,扛著船過去的,累死個人啊. "

    "你們用的木船?"我問他.因為筏子很輕,一個人都搬得動,根本就用不著幾個人一起扛."你傻啊!知道這里有石頭還用木船來!"

    "你才是傻的!"王濤隨手就潑了我一身水."我那是第一次到這來嘛."

    "別鬧,趕緊進去!"我可沒心思跟他在這里打水仗. 忽然看著天上有幾只不知名的鳥兒飛過,我就在想著等下上了岸去打幾只鳥來燒烤應該滿不錯.這樣想著不由的覺得有些肚餓了.在王濤的指引下過了流落河河口後,我便一直催促他趕緊找個地方上岸.

    到了流落河里,四周的景色同外面的河道沒有什麼變化.兩岸依舊是懸崖峭壁,只是河道逐漸變寬了些,河水也逐漸變得清澈.我自是沒有心思去管那些景物的變化,一心只想著早點下了這筏子到岸上去.

    逆著流落河往上游劃了一兩里路,河邊開始出現小小的河灘,都是在河流的迂回轉彎處,由一些沙石堆積而成.想要在那上面過夜肯定是不行的,先不說找不著生火的柴火之類,萬一夜里河水一漲我們就全得泡水里了.

    又往上劃了一段路,王濤這才算把我們領到了一處可以上岸過夜的地方. 這里是一處較為平緩的山腳,靠河邊有一片凸起的石灘,上了岸去便是山腳,山勢雖然陡峭,卻也還不至于爬上不去.山上也盡是些郁郁蔥蔥的樹木.

    我們一行人也沒必要爬到那山上去,只要在山腳邊的石灘上落腳也就行了.

    那片石灘大約有半個藍球場那麼大,高的地方高出河面足有半人來高,如此自然不用擔心夜里河水上漲.

    我把筏子靠了岸,用繩子綁牢留在了河邊.跳到了岸上,便跑到這石灘的四周處去轉了一轉.也沒發現什麼,只是在這石灘最中間的高處發現了幾塊刻意壘起來的石頭.圍成個缺了口的圓形,中間是一推燃燒過了的灰燼.旁邊還有一些沒有燒完的柴禾.

    "嘿,省了麻煩了."我回頭沖著還在河邊忙碌的王濤招手. 這時他正一個人忙著從筏子上往下搬東西.而我們的游客們則背著他們的那幾個包同我一樣早跑到這石灘上來了."王濤,快過來,這里不知道是誰,連灶都幫我們壘好了!"

    "什麼灶不灶的?這里這麼多東西也不過來幫把手!在那里瞎晃什麼啊!"王濤忙得一腦袋汗,聽見我叫他,他頭也沒回.

    我看看那幾個福建人,他們悶聲不響的上了石灘,找了地方,阿華和阿強兩人從他們的包里弄了些東西出來,我看了看,似乎是要搭帳篷.想都不用想他們肯定不是幫我和王濤搭的.而張老板和他的侄女張燕,則是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休息.

    我又看看忙個不停的王濤,沒辦法,我們的事情還得我們自己解決.于是我又跑回河邊去幫王濤整理我們的東西.這些事自然是只能我們自己動手,那幾個福建人都是我們的主顧,在我想來只要他們別給我添麻煩就好.

    "我們把這些東西弄到那上面去."我伸手指了指剛才我發現石頭壘成的灶的地方."那上面有個現成的灶."

    其實就是我們再另外用石頭壘個灶出來也就幾分鍾的事,只是現在有個現成的,能省一事是一事,再說那上面地勢較高,離河邊又不遠.在我看來確實是個理想的宿營地.

    "真的?可能是來這打魚的人留下的吧.在哪兒?"王濤說著拎起兩袋東西就要走.

    我隨手提了兩袋東西,領著王濤就到了我選中的宿營地邊.

    "咦?這東西怎麼,怎麼好象就是我壘的?"王濤一看到那幾塊石頭壘成的灶,沒來由的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5:12

第二十三節



    "你作夢時壘的吧?"我在邊上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同王濤開起了玩笑."也有可能是你上次來這打魚時留下的."

    口里說著話,我順便看了一眼那幾個福建人,他們動作倒是快,已經快弄出一個帳篷來了.用的是那種很方便拆卸安裝的簡易帳篷一類.我正感歎著這些福建人的東西就是好,王濤又說話了.

    "不,不是.這個灶好象是我壘的. 但是又不象是我上次壘的……"

    "什麼好象是又不好象是的?你是不是剛才下水著涼了?發燒?"我聽了王濤說的話有些好笑,他這說的是什麼意思?我說完還作勢要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真的發高燒了.

    "別!你聽我說!"王濤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本正經的看著我說."這里我好象來過!"

    "你不是好象來過. "我也看著他,只不過我心里有些想笑."你是真的來過.以前你和幾個打魚的人來過這里打魚.還聽他們說了那個巴岩魚精的故事."

    "不,不是那次!"王濤的臉色忽然變得很怪."我好象記得是我們,我和你,還有……還有張老板他們來過這里,……好象又不是,……我記不太清了. "

    "你為什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的?"這時我想到了我在流落河口時,心底突然冒起的那股熟悉的感覺.現在的王濤,難道是也有了我那時的那種感覺?

    "我就是看到這個時覺得我好象作過這件事情."王濤指了指那幾個石頭壘成的灶."好象我記得這個灶就是我壘的.但是什麼時候壘的,還有其他的事情又是怎麼也想不到了. "

    "這種事情我也碰到過."我看王濤這樣子八成是碰到了我在流落河口時的同樣情形.至于這種情形是不是真的就是由于殘缺的夢境引起那是說不清的."可能是你睡覺時作夢夢到來了這里,醒了又忘了,現在到了這里又突然想起了這個夢了."

    我暫時只能給他這麼簡單的解釋一下. 這種情形應該很多人都經曆過的.經曆過幾次也就不會覺得怎麼奇怪了.

    "作夢?夢到的?"王濤聽了我的解釋還是有些疑惑."如果是作夢的話,那這個灶是那里來的?"

    "灶?"我笑了,笑王濤似乎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這個灶可能是別人留下來的.來打魚什麼的人留下來的."

    "可是,可是,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灶應該就是我親手壘的!"王濤的口氣突然變得肯定. 皺著眉頭盯著那石頭壘成的灶不知又想到那里去了.

    "別想了,管他那麼多干嘛呢?"我拍了拍王濤的肩膀."我們還大把的事作呢.你看,他們連帳篷都搭好了."

    說完我指了指阿華阿強他們.他們也確實快. 就我們說話的這會工夫,他們搭好了一個帳篷,現在已經開始搭第二個了.

    而這時的張老板,看到我和王濤在這里站著說話,也湊了過來."阿志,你們聊什麼呢?"

    "沒什麼呢."我隨口答道."就是王濤說這灶是他親手壘的."

    "哦,是嗎?"張老板走到近前,看到我和王濤腳邊那個石頭壘的灶,眉頭似乎猛的一皺. 我正覺得他神色不對,再看他時他又恢複了正常.

    "這個啊,也許真就是王濤親手壘的啊,"張老板看著那灶說道."也許就是以前王濤來這抓魚的時候壘的嘛.王濤你說是不是啊?"

    "嗯."王濤只是隨便應了一聲.

    "對,也許真的就是以前他來抓魚時壘的. "我跟著說道.也去看那石頭壘成的灶,看著就覺得這東西不象王濤以前打魚時留下的,因為這灶里留下的灰燼痕跡都還很新,不象多年前留下來的.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心里轉了一轉,沒有說出來,我本身也沒怎麼在意.

    我對于張老板他們用的簡易帳篷倒是很感興趣.問了一下張老板,他們也就帶了兩頂過來,張老板和張燕一人用一頂,阿華和阿強還得跟我們一起睡露天的地方,當然我們也會用塑料布搭個帳篷出來,只是沒他們的那麼好罷了. 最後是張老板答應回去後把那兩頂簡易帳篷送給我們.這事讓我在心里暗喜了好一陣.

    在我和張老板說完了帳篷的事後,我拉著王濤去給我們自己搭了個帳篷.他本來還在想那個灶和夢的事,給我這麼一打岔,忙了起來也就忘了.

    我們搭的那個說是帳篷,其實也就只是用竹竿支起一塊大塑料布,勉強可以擋點雨水而已.我又找了些石頭在四周壘了一圈,將就著用來擋風,圈子周圍撒了圈雄黃粉.這樣也就差不多了.

    忙完了這些,已經到了六點多,眼瞅著就要天黑了.這時阿華阿強他們已經從旁邊的山腳里弄了一堆的柴火過來.現在是我們該解決吃飯問題的時候了.

    我問王濤今晚有什麼吃的?他嘿嘿一笑,從袋子里找出鍋來,把飯先煮上叫阿華他們看著.拉了我取了他帶的那兩把小口徑步槍出來跑到了靠在河邊的筏子上."走!我帶你去打魚!"

    我愣住了."用槍打?"打魚我知道用網的,用釣的,也有用電的,沒見過打魚還有用槍打的.

    "快點,快點!"王濤背好了槍擺弄著筏子,沒注意到我的一臉驚愕."早去早回,一會兒就可以回來煮魚吃了."回過頭來見我沒動,又催促道."你倒是快點啊,你不餓我是餓了!"

    "哦."我應了一聲,背了槍,帶了一肚了的疑惑,上了筏子去同王濤"打"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5:25

第二十四節



    這時候的天色說暗不暗,說明不明.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還可以看到落日的余輝.但是在這低陷的河谷里,光線卻是已經有些陰暗了.

    我打著手電照著水面,心里猜測著這水里的魚用槍是什麼個打法.水面是一片平靜,往水里照下去,也看不見什麼東西.我心想,難道這魚會主動浮上水面來給我們打?

    王濤顯得是輕車熟路,他不停的揮舞著手里的竹竿,劃著筏子逆流而上.虧他過了這麼久了還清楚的記得這流落河的情景.

    "這魚用槍怎麼打?"按不住心里的疑惑,我開口問他.

    "還記得我說的那個巴岩魚精的故事吧?"王濤邊劃邊說道.

    "嗯.我們去打巴岩魚?"我想了想,說:"這也要看得見才行啊."

    我知道巴岩魚有個習慣,就是老是喜歡貼在水底的大石頭上面不動.如果水清一些,從河面上就能看見.倒是個不錯的靶子.可是現在天色昏暗,就算那巴岩魚貼在水底不動,看不見它又怎麼去打?

    "打什麼巴岩魚!我是說那個故事里給土司王封了的那個洞!"

    "那個洞?"我越發的摸不著頭腦. 心里雜七雜八的想開了.

    打魚關那個洞什麼事?如果真有那個洞,那麼那個巴岩魚精的故事倒有幾分可信.不一定要是巴岩魚,只要是長得足夠大的食肉性魚類都可以咬死下水的牛羊什麼的.但是牛羊就算喝水洗澡什麼的也不會去太深的水里,那魚要吃它們就得到淺水區或者是岸邊,那豈不是說這魚可以離水上岸?

    "就是那個洞,它不是給土司王封了一大半嘛,但是沒封完,還有一些縫. 那里有魚."王濤見我不明白,趕緊解釋說.

    "有魚?有魚它在水里你也打不了啊!"那條河里沒魚啊,用槍還不如用網來的爽快.用槍得瞄半天,用網不用看有沒有魚,一網撒下去就是.

    "那魚會浮到水面上來的,到了你就知道了. "王濤見一個時候解釋不清,也不再解釋,說道."反正到了那里一看你就知道了."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就快到了."

    "真的?在哪兒?"我對王濤的話將信將疑,我還沒見過有魚浮上水面來給人打的.

    "那邊,就在那邊那山崖下面."王濤抬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一道山崖.

    那道山崖水面之上的部分大約有四五層樓高,崖頂上似乎缺了道口子. 就著模糊的光線,我將那道山崖打量了一遍.

    "看那里."王濤又指著崖下的水面."那里就是土司王用來封住洞口的大石頭."

    我把手電照了過去,依稀看見崖前的水面上突兀的冒出了一截石頭.看樣子,這塊大石頭應該是直接從崖頂上掉了下來的.如果真是土司王弄的,那這巴岩魚精的傳說倒也不至于全部都是瞎編.可能是有人看到了土司王的人在這邊堆石頭才編了出來的.

    這會忽又想到了王濤說的魚."魚呢?"我拿著手電往那崖前的水面掃了幾遍,沒見著有什麼動靜.

    "急什麼?等下就有了."王濤把筏子劃到了離那道山崖還有二三十米距離的地方,用手里的竹竿穩住了筏子.然後他抬頭看了看天."就快有了."

    "啊?我們不過去了?"我不解,學著他的樣子看了看天,沒啥特別的,就看見幾顆若隱若現星星.

    "再過去魚就給嚇跑了,聽聲音."王濤把背後背的槍握到了手里,試著往那道山崖下瞄了瞄."把手電往那邊照著."

    說完他便不再說話,還打了個手勢叫我別出聲.我也只好學他的樣子,擺好了手電後拿著槍往那山崖下瞄著.

    四周很靜,除了輕微的流水聲和偶爾傳來的幾聲夜鳥的鳴叫,就只有岸邊石縫里不知道什麼蟲子發出的聲音.

    我舉著槍瞄著那崖下的水面,不一會便覺得胳膊有些發酸,就這樣瞄著又沒看見個目標實在是很容易讓人煩躁. 我轉過頭去看王濤,他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河面,見我望向他也沒有說話作了個禁聲的手勢,又指了指那邊河面.于是我又去盯著那河面看了一陣,還是沒動靜.

    無聊啊,這小子是不是搞錯地方了?這里真有魚會浮到水面上來給我們打?我胡亂的想著,又過了一會,終于耐不住性子了轉頭要去同王濤說話,忽然聽見河面上"嘩啦"的一聲水響.

    我聽見這聲音不由的一愣,魚來了?這時就見王濤已經舉槍作好了射擊的准備.慌忙回身,我也舉著槍瞄准了那片河面.

    手電的光芒在河面上籠出了一個變了形的圓圈形光斑.我仔細在這圓圈里找了一遍,沒看見魚,就看見水面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紋.這波紋說明剛才是有魚剛才浮上來了!我心里一喜,更加用心的瞄准著.

    不一會,平靜的河面上現出了一道劃痕,可是很快的,又化作了波紋消失.

    "魚?"我沒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在水里,不由的輕聲問了一聲.

    "嗯."王濤壓低了聲音回答道."別急,還有很多,等多了再打."

    我不再說話,仔細盯著河面.緊接著便又有一道劃過水面的痕跡出現了.雖然依舊短暫,但是之後的情形卻讓我看得傻了眼.

    就聽得"嘩"的一聲水響,一條至少有一米來長的大魚竄出了水面,然後在"啪"的一聲里又砸進了水里.

    我被這突出其來的現象驚得一愣,手里的槍都差點走了火.回過神時,就見那崖下的水面猶如炸開了鍋一樣,不斷有大的小的魚騰出水面,"嘩啦,嘩啦"的水聲不絕于耳.

    我看得眼花繚亂,心想,哪來的這麼多魚啊?這時耳邊又猛的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驚了我一跳,手指一哆嗦,我的槍也響了.

    也不知道子彈打到那里去了,回頭一看王濤正在上子彈.我也手忙腳亂的換上了子彈,再舉起槍時,那崖下的水面基本上已經恢複了平靜,剛才那群不知道有多少的魚群已經四處散去,只是偶爾還有一兩條魚躍出水面,那短暫的時間根本不夠瞄准的.

    我換子彈時王濤又放了一槍,也不知道他打中了沒有.

    "你打中沒有?"我剛才就打了一槍,而且還是給王濤那聲槍響驚了一下走了火,雖說本來也是在瞄著那魚群的方向,但是那個准頭我實在沒什麼把握.

    "不知道.那麼多魚應該打得中一兩條吧?"王濤看起來也沒什麼把握.不過想想剛才那魚群層層疊疊的,只要准頭別偏太遠應該都打得到吧.

    "走,過去看看."魚群已經跑沒了,王濤拿過竹竿,撐著筏子向崖下劃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5:41

第二十五節



    到了崖下,我倆打著手電在水面上找了半天,這才找到了一條一尺來長的魚,給子彈打了個對穿還沒死,在水面上撲騰著.我見了一把抓住丟進了事先准備的袋子里.又找了一陣,又撿著幾條小的,沒有中彈,卻翻著肚皮浮在水上,我想了想,估計是魚群受了槍聲的驚嚇四處逃散時給其他大魚撞暈了的.

    我和王濤看著這幾條倒黴的小魚一陣大笑. 笑完了,王濤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這次是失誤,我忘了這魚群膽子很小,有一點響動就會跑掉,下回我們用雷管來炸!"

    我無語.最後看看這幾條魚也差不多夠吃了,我和王濤又劃著筏子回了我們落腳的石灘.看看時間,我們去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們回來時飯早已經作好了,就等我們的魚了,幸好,我們不是空手而歸.

    我和王濤邊擺弄著魚邊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我很奇怪,在那山崖下面怎麼會有那麼多魚,而且似乎還都是一種魚.

    這是一種我們俗稱鯰胡子的魚.我見過的有黃色和黑色兩種,肚皮都是白的.身上沒有鱗片,滑不留手.最明顯的特征就是扁平的腦袋上有一張大嘴,嘴唇上還有一些胡子一樣的肉須.就因為這胡子一樣的肉須,我們才管它叫鯰胡子.

    "那里怎麼那麼多鯰胡子啊?"我問王濤.

    "鬼知道."王濤頭也不抬,熟練的將手里的鯰胡子開膛破肚."鯰胡子白天都躲在洞里的,晚上才出來.可能那里是它們的老窩吧."

    "哦."我對魚沒什麼研究,除了知道它們能吃."那它們出來了沒事跑水面上跳什麼?"

    "我怎麼知道?"王濤兩手一攤,"你問它嘛. "說完指了指快給他切成一塊一塊的鯰胡子.

    我無語.王濤這人明顯是不怎麼愛動腦筋,問他也問不出什麼東西.我一邊忙活著手里的事情,一邊自個想這些鯰胡子的問題.

    鯰胡子是吃肉的,這個我知道.因為我曾經見過別人用切碎的豬肝去釣鯰胡子. 再加上關于土司王和巴岩魚精的故事,是不是那故事里巴岩魚精就是一條超大的鯰胡子?這樣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巴岩魚和鯰胡子完全是兩回事,見過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分清楚那個是巴岩魚,那個是鯰胡子.因為巴岩魚是沒有胡子的.那這些鯰胡子和那個巴岩魚精的傳說到底有沒有關系呢?如果沒有關系它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巴岩魚精的洞里呢?

    我想來想去沒想出個所以然,最後干脆就不想了. 類似于這樣的關于很久以前的故事和傳言隨便在那個地方都是一抓一大把,有的是有一些事實依據,有的就完全是憑空編造.對這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傳言故事,是沒辦法去仔細追究的.聽說了的人,也只能當是聽個故事算了.

    王濤作出來的魚味道還不錯,我們打來的那幾條魚給我們吃得一點不剩. 我和王濤還就著這美味的魚肉喝了點二鍋頭.我叫張老板他們也來喝點,他們聞著那股沖鼻的酒勁就躲到一邊去了,一邊擺手一邊說不習慣喝這麼高度的酒.

    等我同王濤吃飽喝足,已是深夜時分.這河里打來的野生鯰胡子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味,讓人舍不得放下筷子. 我們帶來的二鍋頭給我倆喝了一半,喝了酒的人都話多,就這樣邊聊邊吃不知不覺的就到了深夜.

    張老板等人已經去休息了.王濤收拾了一下便也去休息了.我因為喝了點酒,不知道怎麼的精神特別好,抱著槍叼著一支煙說給他們守夜.

    我不知道這附近的山里有沒有什麼大的野生動物,也不知道這些野物會不會在夜里跑到這河灘上來打擾我們休息. 所以我覺得還是留個人看著好點.

    我以前在不二門溫泉泡澡時,曾經聽過幾個老人聊天,說的是七十年代老虎傷人的事.到如今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來年,老虎在我們那邊基本上已經絕跡,但是其他的比如野豬,山貓之類動物還是有的,為了安全著想,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清冷的月光籠罩著河谷,四周一片甯靜.輕爽的河風拂在身上讓人說不出的舒服.我搖晃著微醺的身體在河灘上巡了一片,沒發現什麼問題.之後便靠在篝火邊的一個大石頭邊望著夜空發呆.

    夜總是甯靜而又漫長的,一個人在夜里,又無法入睡的時候總是會找出一些事情來想.我也不例外.

    這流落河我是第一次來,看著這里面的景物似乎也沒啥出奇的地方,可是那幾個福建人為什麼一定要來這里呢?臨出發時,不二門溫泉外面河灘上碰到的那個老婆婆,她為什麼又要我小心這幾個福建人呢?這些我想不明白,細細回想張老板他們四個今天的舉動,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他們說到這流落河來玩,一路上似乎對這沿途的景色也沒什麼興致,究竟是這里的景色讓他們失望還是別有原因?這樣想著想著,我又想到了一年前的吳老二.

    吳老二死在了流落河,這事情到最後好象還是沒搞清楚.他說他想去把他大哥和龍荷花的尸骨帶出來,我想他應該也是這麼去做了,只是不知道怎麼的,他自己卻死在了流落河里.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不由的對這流落河有了一些畏懼.因為這流落河似乎有些古怪.河口里堆積的亂石堆,按傳說是為了防止巴岩魚精出去害人,但是同樣也可以阻止外面的人進來流落河里.還有打鯰胡子的那道山崖下給巨石封住了的洞口.如果說真如傳說所說只是為了對付巴岩魚精,這未免太不可信了些.可是如果沒有魚精,那亂石堆,還有這巨石封住的洞口,又是為了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5:53

第二十六節



    我正雜七雜八的想著,忽然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

    那聲音是從旁邊的河里傳上來的,"嘩啦嘩啦"的不斷,有些象剛才我和王濤在那山崖下面打魚時,那些魚躍出水面發出的聲音.

    我聽到這聲音一陣奇怪,難道那些魚又跑到這里來了?旁邊還在燃著的篝火在風中一閃一閃的,發出的光線根本就照不到遠點的地方.那水里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慢慢的從遠處移到了近前. 最後就到了這石灘的邊上,聽那聲音好象是那些魚到了這石灘邊上就不停的在那河水里撲騰.

    這些魚怎麼了?我沒想到別的東西,就想到了剛才看到的那些魚.找了個手電拿在手里,我拎著槍走到了河邊,去看那些魚究竟在這河里干嘛.

    在手電的照射下,原本是綠色的河面泛著一片昏黃的光芒. 我往著那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河面上只有河水緩緩流動形成波紋,不見一絲的異常.也沒有任何東西留在水面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明明聽見聲音的,難道那些魚看到手電的光全嚇跑了?我在心里納悶,耳朵里忽的又聽見那"嘩啦啦"的水聲在另一處水面響起.

    我馬上調轉手電的方向,照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河面上,還是什麼都沒有,就連那"嘩啦啦"的水聲也同時消失了.

    見鬼了!難道我喝了點酒,耳朵不正常了?我在心里這麼想著,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喝了酒聽覺出了毛病.可是這時,那水聲卻又實實在在的傳進了我的耳里,只不過又換了個位置而已.

    我用力搖了搖頭,仔細的分辯了一下,那聲音確確實實的存在. 是有什麼東西在那水里撲騰著!

    我再把手電慢慢的移了過去.手電的光芒掃過河面,再傳到我的眼里卻只有看似平靜的水面.

    那水聲還在響著.我再仔細去聽,卻似乎再也聽不出它到底是從什麼方向傳來的.

    這事情不對!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發毛,將手里的槍抵在了肩上,瞄著那看似平靜的河面,一點一點的小心掃瞄著.

    "你在干什麼?"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同時有一支手搭上了我的右肩.

    我正瞄著河面全神戒備著,給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和那支猛然搭上肩膀的手嚇得身子一抖. 還好這聲音熟悉,要不我手里的槍八成又得走火了.

    人嚇人嚇死人,你走過來不知道早點出聲啦!我在心里埋怨著,眼睛卻是依然盯著河面,剛才那"嘩啦啦"的水聲現在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

    "你聽到聲音沒?水里好象有什麼東西."我依舊瞄著河面.

    "水里有什麼東西?"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還沒收回去. 我再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卻突然發覺身子一陣的僵硬發麻.

    身後的這聲音聽起來是熟悉,可是這聲音不是王濤的,也不是張老板他們那四個人的.那,現在在我身後的這個人是誰?

    我的心跳頓時加快了節奏,剛才還殘留的一點酒勁現在也化作了汗珠出現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肩膀上搭著的那支手冰涼冰涼的,似乎還有些什麼液體正順著那手指滑落到我的肩上,然後浸透我的衣服,帶給我一陣浸入骨髓的寒冷.

    我沒有再說話,也說不出什麼話來.舉著槍的雙手一陣發硬,不敢回頭,也不敢有什麼其他的動作.

    是誰?到底是誰?這里除了王濤和那四個福建人還能有誰?我拼命的想著,心里又急又亂,只是在直覺上覺得這說話的聲音熟悉,卻怎麼也想不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這樣呆了一陣,我不敢動,也不敢出聲.我身後的人也沒動,我們兩個就這麼靜靜的站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浸透了衣服.給這夜風一吹,讓我越發的覺得陰冷.

    這麼站著不是辦法,我把牙一咬,心一橫. 將槍托移開了右肩,抓穩了手上一用力,扭身就將槍托狠狠的往著身後砸了過去.

    揮出去的槍托沒有砸到什麼東西.我自己卻因為用力過猛一個趔趄,往前趕了幾步這才站穩.

    我強壓住心里的驚慌,就著手電的光四周掃了一遍,沒看到有人,也沒看到有其他的東西.

    難道真見……?我止住心里的念頭,摸了摸肩膀,濕了一片.不知道是汗濕的還是什麼原因.我的額頭上,還在大粒大粒的往下滾著汗珠.

    剛才那人是誰?他怎麼來的?現在又到哪里去了?剛才明明他就站在我身後說話來的.難道都是幻覺?

    我的心里亂成了一團,很是後悔沒事喝什麼酒,現在又驚又怕,卻是怎麼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剛才還燃著的篝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滅了,只留下一些尚未燃盡的灰燼在閃著光.

    我拿著手電在石灘上掃來掃去,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我又往著河面上掃了一遍,也是一片平靜.剛才的水聲,和在身後說話的人就好象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看到一切正常,我的心里稍微平複了一些,心里想著回去把篝火再點起來,可一回頭,卻發現剛才空無一人的石灘上突然多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誰!?"我一聲大叫,舉起槍,將那個人影籠在了手電的光圈里.

    那人沒有回答.他就在那個已經熄滅了的篝火邊上.半蹲在地上,似乎是在擺弄著什麼東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6:06

第二十七節



    "是誰?"我又大聲的喊了一次.

    那個人影依舊沒有一點反應,自顧自的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是誰!趕緊說話!"我握著槍的手有一些發抖.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影又是那里來的?看那身影似乎是光著膀子,在手電的照射下雖然分辯不出究竟是誰,可看那身形卻是讓我覺得有著一些的熟悉.

    我沒敢隨便開槍,盯著那人影看了一陣,見他始終只是蹲在那里,我的膽子便大了一些. 小心翼翼的朝著他的方向走了幾步,這回看清楚了,這蹲在地上的人影居然是王濤!

    "王濤?你蹲到這里干嘛?"我松了一口氣.剛才那莫名其妙的水聲和不知道到底出現過沒有的站我身後說話的那個人讓我有一些緊張.現在見了有熟識的人,心里一下子放松了好多.

    王濤沒有說話,他蹲在那里不停的擺弄著地上的石頭,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還在念叨著些什麼?

    我有些奇怪,向著他走了過去,想過去看看他到底在干嘛. 邊走我邊問道:"你在那里作什麼?怎麼不說話?"

    王濤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我的話一般.我走到了他的旁邊,看到他一臉的呆滯,兩支手不停的從地上揀起石頭,壘起來,然後又拆開.

    "這個是我壘的.這個是我壘的.……"這時我也聽清楚了他嘴里念叨著的那句話.總覺著這句話有些熟悉,再看看他不停的擺弄那些石頭.我猛得想起白天剛到這個石灘的時候,王濤看到這里原本就有的一個石頭壘成的灶時,就好象說了跟這差不多的一句話.

    當時我就覺得王濤的表情有些古怪,看現在他的樣子,難道是白天受了刺激晚上跑出來夢游來了?

    我記得聽老一輩的人說過,如果看到有人夢游的話絕對不能去叫醒他,否則會讓夢游的那人丟了魂. 現在看著王濤在這里擺弄石頭,我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在夢游,也不敢再叫他,怕萬一他真是在夢游的話,給我這一叫便叫丟了魂.

    我看了王濤一陣,他除了擺弄石頭和念叨那句話外便沒了其他的動作. 我的心里疑惑萬分,我跟王濤認識這麼久了,也沒聽說過王濤有夢游這個毛病,那他今晚是怎麼回事?又想起剛才的水聲,和那個聽起來有些熟悉的人,我的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發毛,今夜,這個石灘上面怕是有些古怪.

    王濤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空洞的一片,在手電的照射下透出一股莫名的詭異.再加上他不停的重複著那機械一般的動作和話語,怎麼看,這都不象是正常的現象.

    我剛剛放松下來的心理又緊張了起來,退後幾步握緊了槍,想將手電的光芒從王濤的身上移到一邊,他那模樣我越看越是驚駭.但是心里又有些莫名的擔心,不敢讓王濤離開我的視線.

    "王濤,你是在夢游嗎?"這樣僵持了一陣,我忽然對著王濤問出了這個傻瓜樣的問題.

    不管王濤是在夢游還是出了其他的什麼問題,似乎他都不太可能回答我的話.如果他能回答的話,早在我一開始叫他時,他就應該作出回應了.

    我也是實在想不出其他的主意,腦子里驚疑一片.下意識的就問出了這麼一句話,又怕驚醒了他,因此我說話的聲音很低,說出來後我自己都懷疑這聲音能不能傳到王濤的耳朵里去.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傳進了我耳朵.

    "你在這里干什麼?"

    又是剛才那個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我驚得身子一顫,再也顧不得王濤夢不夢游的問題,慌忙舉起手電就往四周望去.

    "誰!"我的聲音明顯變了腔調."是誰在說話?"

    揮著手電在石灘上掃來掃去,沒看到一個人影.

    又只聽得見聲音!我把石灘找個了遍,始終是沒看見人,那說話也沒再響起.我正心驚膽戰的胡亂猜測著這聲音的來曆時,卻突然覺得又有些什麼東西不對.凝神一想,一眼瞄向旁邊,王濤不見了!

    剛才,就在那個聲音沒有出現的時候,我親眼看著王濤就蹲在這石灘上,夢游一般的擺弄著石頭,念叼著一句話. 而現在,那個不明來曆的聲音驚得我一分神,就往這石灘的四周望了兩遍的工夫,前後也不過是兩三分鍾,王濤卻又從我的視線里消失了!

    四周黑忽忽的一片,靜得聽不到一絲聲音.就連這石灘旁邊的河水似乎也停止了流動,再沒一點的水聲發出來.這詭異的氛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腦子里也是一團漿糊,幾乎就快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很想喊出一點聲音來打破這死一般的沉靜,可是那氣運到了嗓子眼里轉了幾轉卻始終沒敢發出聲來.我的手指按上了步槍的板機,握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再握緊.我不敢隨便開槍,因為我不知道子彈能不能解除我現在的困境.更重要的是,這槍里就只能上一發子彈,它是我唯一一次自衛的機會,一旦浪費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有第二次.

    忽然,又起了風,就從我的背後呼呼的刮了過來,透過我汗濕了的衣服給我帶來一陣寒意.這時,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很強烈的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從我的背後,慢慢的,慢慢的靠過來了.

    我不敢回頭,甚至不敢在心中去想我的背後有著什麼東西.

    我抓緊了槍慢慢的蹲下身子,因為緊張和恐懼的關系,我的雙腳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我感覺到那東西越來越近了,就在我的背後,它只要再上前一步,就可以碰到我了.

    我努力蓄著勁,准備在那個東西碰到我時就馬上往前面撲去,再就地打個滾,然後回身開槍.我在心里想好了這些步驟,但是卻沒把握真的作得到,因為現在不只我的腳,連我抓著槍的手,都在明顯的發抖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6:20

第二十八節



    我努力的使自己鎮定,靠著感覺默算著我和我背後那東西的距離.我知道它很快就碰到我了.

    時間隨著我額頭上的汗珠,一點一點的滑去.我全身緊張的戒備了一陣,那東西卻始終沒有碰到我.

    我的心里逐漸的慌亂起來,雖然沒有看見,但我是很明顯而且很強烈的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從我的背後向我靠近,我也作好了應對的准備,可是那東西到了我的背後卻停了下來. 我作的准備沒用了,現在還得費力去想那東西到底想干什麼,還有,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腦子里飛快的轉著念頭,鼓足了的勁也不敢放松.突然耳朵里又傳來了那絲若有若無的熟悉聲音.

    "你到這里來干什麼?"

    這聲音就從我的身後傳來,這證實了我的感覺. 難道我身後來的是個人?那聲音聽起來飄飄乎乎的,卻掩蓋不了我對這聲音的熟悉.

    "你,是誰?"我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並沒有回頭.這聲音聽起來太熟悉了,可是我把記憶里的熟人翻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找不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你很緊張."那聲音不急不緩.輕飄飄的傳進我的耳里,語氣就象兩個熟識很久的人在打招呼.

    "你到底是誰?"我還是想不起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但是聽這聲音的語氣,似乎沒多大惡意.因此我說話的語氣也正常了起來.

    "我是誰?"那聲音將我的話重複了一片,似乎是在感歎,卻又似乎有些疑惑.

    我在想,這聲音不肯告訴我他究竟是誰的話,干脆我自己回頭看看算了.

    "我,……以前,別人叫我吳老二."那聲音又說話了.同樣是那種不急不緩的語氣,而且十分平靜.我聽了,腦子里卻是"嗡"的一聲,如同給什麼東西重重的敲了腦門一下般,頓時,腦子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吳老二!吳老二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嗎?他死在了流落河,這里就是流落河,難道我身後的是吳老二的……?

    "你……?"我哆嗦出了一個"你"字,卻怎麼也說不出了下文,也不知道下面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那聲音依舊不急不緩的響起."你到這里來干什麼?"

    "我……."我還是說不出話來,"吳老二"說的話我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他知道什麼?知道他自己已經死了?那不就是承認自己現在不是人了?我亂七八糟的想著. 聽到吳老二問我來這里干什麼,說了個"我"字後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回去吧,不要再來了.""吳老二"說."這里不是一般人來的地方."

    我還沒空去想"吳老二"的這句話到底包含了些什麼意思,就聽見"吳老二"又長長的歎了一聲,之後便沒了聲息.

    我再仔細的去聽,旁邊河里的水流聲又傳到了耳里,猛的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就著手電的光在石灘上小心的巡了一遍,一切正常.似乎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從我們吃完了晚飯,我獨自一人借著酒意說要給他們守夜到現在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石灘上. 現在看來除了篝火早已滅了以外,其他的都是一切正常.但是我剛才所經曆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實發生的呢?我不敢確定.

    夜晚,總是容易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尤其是象現在的我一樣,獨自一人呆在這個以前沒有到過的地方.我本來就是一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今晚又喝了酒,雖然沒喝醉,但是我也不能保證我剛才是不是清醒的狀態.

    其實,讓我對自己剛才那段經曆的真實性產生懷疑的最主要一點就是現在這石灘上的情形十分的正常.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發生過什麼的痕跡.我去剛才看到王濤擺弄石頭的地方又看了一遍,那些石頭似沒有動過的痕跡.我又到王濤休息的帳篷去看了下,這家伙睡得正香.看他睡覺的模樣也看不出什麼異常. 但是我剛才的那段經曆卻過于詭異,首先是水聲,再就是聽到"吳老二"到了我身後說話,接著就看到王濤夢游般的擺弄石頭. 然後"吳老二"又跑到我身後來說了一些話.這些東西似乎是真正發生了的,而我就是親身的經曆者.但是到了現在,這一切都過去了,我卻發現我找不出一點能證明這些事情發生了的證據來!

    我又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守夜時睡著了,作了這樣的一個夢.我無法肯定當時的自己是在夢境中還是在現實中,剛才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沒有想到,當然也不可能去咬一下自己的舌頭什麼的來確定下自己是不是在作夢,現在想去確定卻已經晚了.

    我又把篝火點了起來,坐在火邊看著跳躍的火焰這樣想了一陣,我知道有些事不太對,但是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卻是怎麼也想不出來.

    最後沒有辦法,我決定去睡覺算了.我也確實有些困了,但是一想剛才的那些經曆心里還是有些發毛,擔心那些事萬一是真實發生的,我睡覺了又發生點什麼事那怎麼辦?

    最後沒有辦法,我決定去睡覺算了.我也確實有些困了,但是一想剛才的那些經曆心里還是有些發毛,擔心那些事萬一是真實發生的,我睡覺了又發生點什麼事那怎麼辦?

    干脆把王濤叫起來守夜算了.我這樣想著.在這里的幾個人里,我唯一放心點的就只有他.那四個福建人來這里的目的不明,我心里本來就沒底.又加上想到出發前在溫泉外河灘上那老婆婆說的,要我小心他們的話.雖然現在還是不明白她為了什麼要那麼對我說,但是起碼的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還是小心些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6:34

第二十九節



    "王濤,王濤!"我到了帳篷邊,輕聲的叫著.見王濤沒反應,又動手推了他幾下.

    "嗯,干嘛?"王濤給我推醒了,迷迷糊糊的說道."搞什麼啊!我睡得正舒服呢!"

    這時我又想到了一個不對的地方.剛才我看見王濤擺弄石頭和聽到吳老二說話時,大聲的叫了不只一次兩次,那距離離帳篷也不是很遠,這幾個睡覺的人怎麼沒一個給我吵醒的?難道我剛才真是不小心睡著了作了個惡夢?

    "別睡了?剛才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我問王濤.

    "聲音?"王濤揉著眼睛."剛才好象聽到你在叫我."

    "真的?"我心里一驚."你還聽到了什麼?"

    "沒了.然後我就給你推醒了."王濤伸了個懶腰. "你叫我干嘛?"

    這家伙就聽到我剛才來叫他?似乎其他的聲音他都沒聽到,包括我大叫的那幾聲."你作了什麼夢?"我還不死心.這家伙到底會不會夢游?

    "夢?"王濤一臉的不解,不過看我表情嚴肅還是說了."我作夢跟人家翻金花輸了好多."

    我無語.將槍和手電使勁往他手里一塞. "到你守夜了.我睡覺."

    "守什麼夜啊!"王濤縮著身子."這里又沒什麼東西,守什麼,你要睡就睡嘛."

    "叫你守就守!"我一把把他拉了起來,然後把他的衣服丟給了他.我心里正煩著呢,難道我剛才就真的是作夢?如果真是作夢那倒好辦多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王濤看出了我的神色不對.

    "沒什麼事."我想了一下,這事還是暫時不要跟他說的好.一來似乎真的只是我在作夢,二來怕嚇著他,三更半夜的說這些誰都會心虛的."你去守著吧,有什麼事就叫我."

    "哦."王濤也爽快,加上他一向不喜歡多想,見我說沒事也就不問了.穿好了衣服拿著槍就往篝火邊走去.

    "你小心一點."我忍不住又提醒了他一句.

    "你放心的睡吧,這里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以前都不要守夜的."王濤沖我晃了晃手里的槍."有它在怕什麼?沒事的啦."

    我看著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假如我剛才那段經曆是真的,槍有個屁用.王濤並沒有看到我的表情,他到了篝火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抽起了煙.

    也許就只是作了個夢吧.我這樣想著,合著衣服就躺下了.找了條毯子隨意蓋上,不多時我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阿志?阿志?"不知我睡了多久,在半夢半醒之間,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叫我,聽這聲音應該是張老板.

    天亮了?我心想. 正要應聲,卻又聽到張老板說話了."他睡著了.我們過去."

    這話明顯不是對我說的,那他是對誰說?我的警覺性一下子上來了.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依舊是一副沉睡的模樣.

    閉著眼睛,聽到張老板的腳步聲走得遠了.我便悄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偷偷的看了一下四周.

    周圍還是黑忽忽的一片. 除了那堆篝火的旁邊,我看不到有什麼東西.張老板那微胖的身影到了篝火邊坐下了,旁邊還坐了有兩個人.我努力分辯了一下,一個是張燕,另一個是阿強.

    王濤呢?還有那個阿華那里去了?我的心里突然緊張了起來.這幾個福建人趁著我睡著了偷偷摸摸的聚到一起明顯是有什麼事要瞞著我.到底是什麼事情?我叫去守夜的王濤又到那里去了?

    我不敢妄動. 這幾個福建人越來越讓我起疑.阿華和阿強這兩人看起來就不象是簡單角色,大多數時間都是不苟言笑一臉的正經.張老板雖然時時都是一副笑臉但總是透出一種生意人特有的深沉.張燕看起來年輕,有的時候卻連張老板都得聽她的,這關系恐怕不是叔侄這麼簡單.

    他們三人坐在火堆邊似乎是在商議什麼事情. 說是三人,其實就只張老板與張燕二人在輕聲的說著話.阿強只是在旁邊聽著.因為隔了段距離,他們又不是說的普通話,我聽不清楚他們究竟是在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阿華過來了,手里拿了個什麼東西交到了張燕的手里.然後張燕同張老板拿著了手里的東西指來指去的說了起來.我依舊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可是因為篝火不夠亮的原因,阿華打了個手電在邊上照著張燕手里的東西,這樣讓我大致看清楚了那東西的模樣.

    那應該是張紙一樣的東西,展開來大約有一尺長短.張燕把它鋪開了一手托著,另一手在上面比來比去,不時還指指遠處的地方.張老板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般情形看得我心里好奇萬分,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又過了一陣,他們似乎商議完了.張燕拿著手里的東西回了帳篷.張老板也回帳篷去了.只剩下了阿華和阿強,他們二人走到我的帳篷邊,輕輕的叫了我幾聲.

    我一動不動,裝作沉睡未醒的樣子.阿華阿強叫了幾聲後,便在我旁邊找了個地方躺下了.

    我心里有些擔心王濤,因為我睡覺前看到他在篝火邊,現在卻沒看見.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這樣想著怎麼也睡不著了,過了一陣後,我估計著阿華阿強都睡著了,我又睜開眼看了一看.

    這一看讓我心里又是一驚!那本來空蕩蕩的篝火邊多了個人影,遠遠的看起來象是王濤,他正坐在那篝火邊抽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6:52

第三十節

    我忽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剛才看見張老板他們時明明沒有看見王濤的,怎麼現在他又冒出來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確實就是王濤坐在那火堆邊抽著煙.那剛才他到那里去了?難道,剛才我看到張老板他們那些事,又是在作夢?

    這到底是我今晚作夢作多了緊張過度,還是有其他的什麼古怪?我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心里有個想法想去問問王濤這是怎麼回事,可是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就這樣狐疑著又過了一陣,看看這天色,似乎已經快天亮了.干脆,我拉過毯子把腦袋一蒙,睡覺!管他怎麼回事,明天睡醒了再說.

    也許我是真的困了,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直到王濤叫我起來吃飯時,我一看時間,都已經是將近十點鍾了.

    "怎麼都這時候了?"我不清楚我昨天守夜守到了幾點,但是一覺睡到十點鍾還是讓我有些意外.

    "才十點不到嘛,反正又沒什麼事,睡到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王濤還是大大咧咧的."不過你要在睡的話就沒東西吃了.還有,等下張老板說要我們帶他們去玩."

    "嗯?"我很奇怪,尤其是在我又想到了昨夜的事後.昨夜張老板他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商量了些什麼. "昨天你一直在守夜?"我盯著王濤問.

    "守什麼夜嘛,困都困死了,又沒什麼事."王濤打著哈哈.

    "你就說你昨天是不是一直在守著."我看了看其他人,張老板他們都在一邊忙和著.忙拉過王濤輕聲的問道.

    "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王濤不解.

    "你昨晚有沒有離開火堆?"我問.

    "沒有啊,我到了那就一直沒動過地方."王濤回答說.

    "真的?"我更加奇怪了,難道真的是我在作夢?"那有沒有其他的事發生."

    "我們都在這里好好的,能有什麼事啊?"

    "真的?你就一守在火堆邊?什麼事都沒有?"如果真的什麼事都沒有,那就只能說我是在作夢了. 可是我為什麼昨天夜里就作了這麼些亂七八糟的夢呢?

    "好了好了!我怕你了.昨天夜里,你叫我守夜,我太困了,又睡了一覺.我保證以後不睡了,行了吧?"這家伙終于說實話了.

    我心里也松了口氣.聽到王濤說他守夜時又睡了一覺,我的腦子里又琢磨開了.如果王濤就躺在火堆邊的石灘上睡著了,因為火光的關系,我是不怎麼容易看到他. 那張老板他們自然也就有了機會趁著我們倆個都睡著了的時候去商量些事情.這麼說來,至少昨天我偷偷看到張老板他們的事情有可能不是作夢了.至于後來我再看時就看見了王濤,那自然是王濤自己睡醒了又爬起來抽煙了.

    我心里想著,應該可能就是這個樣子吧.當然如果要知道是不是這樣最直接的辦法是去問張老板他們,不過看他們故意要避開我們的樣子,即使我去問了,估計他們也不會說,說不定還會惹來其他的麻煩.

    "你還在想些什麼?趕緊起來了."王濤見我聽完了他的話就是一副沉思的表情,馬上推了我一把."快點.吃了飯張老板還要我們帶他們去我們昨天打魚的那里玩呢!"

    "啊?他們干嘛要去那里?"我猛得記起,昨天夜里張燕指的那個方向似乎就是在這流落河的上游,跟我們去打魚的那個位置差不多.

    "起來!吃了飯再說!"王濤估計是給我問得煩了,丟下這麼句話便走開了.

    我無奈之下只好起了身,到河邊隨便洗了把臉,便去吃東西,心里卻在不停的琢磨著張老板他們又要去那個打魚的地方干嘛.

    昨夜我們把打來的那點魚都吃光了,早上沒什麼菜,就是帶來的一些醃菜.我端了個飯盒扒拉著飯.張老板還是一臉笑眯眯的,看到我過來了,熱情的打著招呼.我正愁一肚子疑問沒法解答呢,借著張老板跟我招呼的機會,順便就問了出來.當然不是直接的問.

    "張老板早啊,今天怎麼想到要去我們打魚的那里玩啊?"

    "哈哈,就是昨天聽阿濤說了那個魚精的故事嘛,又見你們隨便就打了些魚回來,覺得滿有意思,想去看看嘛. 反正是玩,到哪里都一樣嘛."張老板笑著說.

    這倒算個理由.即便是我,聽了那故事很可能也會想去看看.不過現在由張老板說出來我卻不怎麼相信.因為昨天王濤說這故事時,張老板他們並沒有表現出很大的興趣,現在說想去玩,八成是昨天夜里偷偷商議的結果吧.

    "哦,我昨天去的時候天差不多黑了,沒看到什麼東西.好象就一給石頭堵住的大洞,還有很多鯰胡子,不知道白天還有沒有."反正問不出什麼,我也就隨意地聊著.

    "等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嘛."張老板也是隨口應道."你要吃飽一點啊,等下又要辛苦你了."

    "沒事沒事,你們玩開心就好."

    既然這樣問不出什麼東西,我很快就失去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趣.隨便扯了幾句便埋頭吃飯去了.當然心里還在不斷的想著這些事情,可是沒有其他辦法,又不能同這些福建人攤牌,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王濤作個向導倒也算是盡職盡責了.吃完飯收拾好了又去檢查筏子,准備出發的事情.我也跟在後面忙和,偷空又問了下王濤,知道了這去那里玩的主意是張老板自己一早跑來同王濤說的,看來確是他們商量好了的.只是他們的目的卻還是搞不清楚.

    十一點多的時候,一切都准備好了,我和王濤招呼張老板等人上了筏子,逆著水流而上,向著故事里那個巴岩魚精躲藏的石洞出發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7:12

第三十一節

    在王濤說的那個故事里,那個藏了巴岩魚精,後來又給土司王給封住了的洞口,具體是叫什麼地名我是搞不清楚的.我問了王濤,他也說不知道.反正就只知道在什麼地方,對王濤來說,只要帶了那幾個福建人到了那里,讓那些福建人滿意了就行.

    我一直在猜測著那些福建人來這里的目的,可惜依舊是一無所獲.在昨天的夜里似乎是看到了那幾個福建人拿了張紙一樣的東西比劃了一陣,還好象指了下那個洞口的大致方向,今天一早張老板便有了去那里游玩的興致,很明顯,這肯定同他們手里拿的那張紙或者是其他什麼象紙一樣的東西有著很大的關系. 可是他們拿的到底是什麼?這是我不知道的.想到這些時我的心里甚至有了一個很大膽的念頭,就是在今夜趁著他們都睡了,去偷偷看一下他們拿的那張紙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個念頭只在我的腦海里轉了一轉我又把它壓了下去. 因為我不知道我這麼去做了要是給張老板他們發現了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再說我也不能背著王濤自己一個人去搞這些事情,即便真的要去做,也得先同王濤打個招呼.還有就是目前這幾個福建人雖然可疑,但是還沒有什麼危害到我們的舉動,在這樣相安無事的情況下我也不想多生事端.

    去那洞口的路程不是很遠,我一路想著事情一路跟著王濤慢慢的劃著筏子,不多時便也就到了.

    現在大白天的劃行在這河道上,一路所見的景物自然與我和王濤昨天打著手電來時不同.兩岸或是蒼翠茂盛的山林,或是刀砍斧剁般的絕壁.我因為想著事情所以沒什麼心情去欣賞這些沿途的景色.而張老板他們幾個,一路上偶爾也有對著兩岸指指點點,還有些我聽不明白的福建話交談. 不過我看那情形,指點風景的少,指點山形地勢的多.這也許是因為我自己多疑,看見什麼都覺得有古怪吧.

    到了那巨石封住的洞口邊,穩住了筏子.左右無事,我也打量起那道山崖和那崖下給巨石封住的洞口.

    昨天我到這里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雖然也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那山崖和巨石的景象,但終究是不夠真切. 如今白天再一看,我的心里突的冒出一個念頭,這封了洞口的巨石很象是人為的從山崖頂上開鑿出來再推到這崖下來的.那山崖長滿草木的頂部缺了一個大口子,露出灰白的岩壁,位置正對著崖下封住了洞口的這塊巨石.假如這一切真的是人為造成,那麼要在這個地方,弄出這麼大工程,能夠作到的人可能只有湘西地方上的掌權者,土司王. 這樣想來,那個巴岩魚精的故事倒也不全是空穴來風.只是土司王那時候干嘛要弄出這麼大個工程,還要編了個巴岩魚精的故事來掩人耳目,這些就是我不知道的了.

    我看著山崖正這麼想著,張老板說話了:"阿志,我們劃到那石頭旁邊去看看."他指著的,正是山崖下那封住了洞口的巨石.

    "哦,好的. "我應了一聲,劃著筏子靠了過去.旁邊王濤劃著的筏子也在張燕的示意下向著那塊巨石劃了過去.

    我腦子里突然閃出一道靈光,難道張老板他們來這的目的跟土司王封住的這個洞口有關?于是我隨口就試探了一句."那里有什麼好看的啊?不就是一塊大石頭嘛?"

    "啊?"張老板沒反應過來,他剛才正望著那塊巨石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哦,昨天你們不是說這里很多魚嘛,還會蹦出水面,我們看看那魚."

    我心里暗笑,那魚是天黑了才出來的,白天那有的看."那魚要天黑了才出來吧,白天都躲起來了."我說.

    "呵呵,那我們看看那魚都躲那里去了."張老板訕笑了幾聲.

    這時我的筏子已經到了那巨石邊上. 王濤的筏子也靠了過來,坐在他筏子上的張燕立馬湊了過來,同張老板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懂,他們說的是福建話.

    張老板想了一下,轉過頭來問我和王濤."這里的水有多深啊?"

    我已經想到了他們來這目的八成是跟這個土司王封住的洞口有關.現在聽到他問水的深度,我就在想他是不是打算從水下沒封死的洞口里鑽進那個洞里去.

    這麼想著我沒有說話.王濤一手拎了劃水的竹杆**了水里,一直到整個手臂都按到水里去了這才抽了出來."不知道,最少三米多深吧."他手里的竹杆有將近三米,全沒入了水里還沒見底,這水自然有三米多深.

    張老板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哦"了一聲後,望望那石頭又望望那水面,樣子有些無可奈何.

    "你們有繩子沒?"阿強突然說了句話.

    "什麼?"我們都沒反應過來.

    "找根足夠長的繩子,再找個石頭.我有辦法測出大概的水深."阿強解釋道.

    "那趕緊找根繩子!"接話的是張燕.聽她這語氣似乎很在意這里的水深,我留上了心,不過還是配合著從筏子上拆了一根可以算作多余的尼龍繩下來.

    當初我們為了保證筏子的牢固性,特意多綁了些繩子,現在拆一點下來對筏子倒也沒有什麼影響.

    阿強說要繩子和石頭測水深時,測的方法我也想到了.我不用管他們怎麼去測,要留意的是他們測完水深之後的事.

    測完了水深,他們可能要想辦法下水進洞了吧?我這麼想.

    繩子已經有了,至于石頭嘛,在這河邊上還怕沒有?不一會,王濤就從旁邊找來了一塊適用的石頭.

    阿強接過了繩子和石頭,將石頭在繩子上綁了,然後慢慢的放進了水里.他放的時候很注意,在用兩支手一下一下的比量著放入水中的繩子的長度.我在旁邊看著,也在心里默默記著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7:24

第三十二節



    阿強在以自己手臂的長度為標准往水里放繩子.他手臂長度大概是七十厘米,我看著他就這麼一直往水里放著繩子,到了第八次時,繩子開始明顯向著河的下游斜了過去.阿強皺起了眉頭,又放了幾次便把繩子拉了上來.

    "有多深?"張燕一直注意著阿強的動作,看到他開始收回繩子了馬上問道.

    "不清楚."阿強搖了搖頭."水下面大概五米多的地方有股很強的水流. 沖斜了繩子,測不了了."

    我在心里估計的也是這麼個結果.看樣子土司王用這塊巨石封住的是一條地下暗河.

    "這水面上不是很平靜的嗎?怎麼下面有暗流?"張燕沒弄明白.

    但她說的沒錯,這河面上看起來是很平靜,但是在水下五米多的深度有個水平的出水口的話,對水面上層的影響是不大的.如果這股水流太過強勁,倒是有可能引起水面表層的水回流. 這個問題自然不要我去解釋.阿強也沒有解釋,因為這個一下子不容易說清楚,但是如果看過一些河壩的水下閘口放水就很容易明白.

    "下面有條暗河的出水口."張老板說道.他畢竟年紀大些,見過的東西多,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那可以進……"張燕說了幾個字馬上就頓住了.接著又換了福建話同張老板說了起來.

    王濤看著我,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不明白這幾個福建人為什麼一下子普通話一下子福建話的.

    我微微一笑,示意王濤不要在意.從張燕說的那幾句話里我已經可以肯定他們的目的就是這個土司王封住的洞了.至于他們要進去干什麼,我雖然不知道,但是也不擔心.因為他們現在進不去.剛才阿強測水深時從那繩子的傾斜程度來看,這股水面下的暗流很是強勁,絕對不是單憑人力可以游得進去的,更別說還要潛水.

    不可否認張老板與張燕對我和王濤二人懷有戒心.他們一直用我們不懂的福建話來商議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不過可惜,剛才張燕急于知道結果,又一時說普通話說順了口,所以才脫口說出了她心里所關心的問題.而我又剛好留上了心,所以從她的這句話里就知道了一些線索. 可是現在他們不說普通話了,我就聽不懂了.不過也沒關系,想明白了他們的目的是想進這個水下的洞,我也就不怕他們搞什麼花樣.至少他們想回去的話還得靠我和王濤的這兩個筏子呢.

    我發了支煙給王濤,叫他稍安勿燥.王濤看著張老板他們的舉動也看出了一些不對,不停的拿眼神向我詢問.我本來想學張老板他們用家鄉話跟王濤解釋一下,可是一想我們那家鄉話同普通話發音差不多,估計張老板他們仔細聽的話也聽得懂,沒辦法只好對王濤說道. "讓他們在這里玩一下,沒事的."

    王濤聽了我話也是將信將疑,不過看我一臉鎮定的樣子也就沒說什麼,接過煙自個抽去了.

    我看著張老板同張燕商議了一會,扭頭同阿強又說了一句什麼.阿強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這時我就算聽不懂也知道張老板說的可能是叫阿強下水去看一看. 我抽著煙,心說這張老板膽子倒挺大的!我聽過一句俗話,甯上山莫下水.原話記不太清,不過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山可以隨便上,水可不能隨便下.尤其是在自己陌生的水域,水底的暗流,石頭什麼的都不清楚,胡亂下水很容易出事.

    阿強雖然臉上猶豫,動作卻沒怎麼猶豫,聽了張老板的話,想了一下便開始脫上衣.

    "張老板,你們這是干嘛?"我趕緊出聲阻止.我是他們的向導,總不能看著他們去自己找危險.

    "沒事沒事,阿強他下水洗個澡."張老板隨口說道.

    "在這里洗澡?"這個理由說出去誰都不會信."這里水太深了,又有暗流,找個淺點的地方洗吧!"

    "沒關系的,阿強他海邊上長大的,水性好,就喜歡在深水里玩. "張老板說著這話,又沖著阿強示意."是吧?阿強?"

    "是啊!"阿強趕緊接道."我好些天沒游水了,今天想游一會玩玩."一邊說著.阿強一個翻身就跳進了水里.

    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那你小心一點吧!"我只好這麼提醒他一句.我怕他出事,更怕他出事了給我們自己帶來麻煩.

    "沒事的啦,你就放心好了. "

    我沒理會張老板的話,心里很是埋怨他這個不負責任的主意.喊了王濤一聲,叫他留意一點.萬一阿強在水里出點什麼意外,我們也不能完全袖手旁觀,先留意著總是好的.

    阿強一開始在水面上游了幾圈.那樣子就如同真的只是下水游游泳而已.我知道他的目的其實是在水下,心里自是不敢放松,牢牢的看緊了他.

    終于,阿強停在水面上深吸了口氣,低頭一下子潛進了水里.我看著他沉下去的方向,開始默默地在心里計算時間.

    一般人潛水的話,不借助任何設備,通常的閉氣時間都不會超過兩分鍾.我自己閉氣最多閉過一分四十幾秒,在水里還得打個折扣.因此從阿強潛入水底,過了一分鍾後還沒見他浮上來,我的心里便開始焦急起來.

    阿強潛入水下已經一分多鍾了,照一般人的閉氣時間來算,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可是這遲遲不見他浮上水面來,確實是讓人擔心.

    不只是我,張老板和張燕也在焦急的搜索的水面,不知道是在著急阿強的安危還是在著急阿強下水的結果.

    我一遍又一遍的掃視著阿強潛下去的那片水面,可是水面上始終是一片平靜.除了在阿強剛潛下水時,冒過了一陣氣泡外,便再也沒了動靜.

    "王濤!"我算著時間將近兩分鍾了,阿強還沒上來,趕緊招呼王濤.

    "怎麼辦?"王濤也一是一臉焦急.

    "准備下水!"我咬了咬牙,在心里暗罵張老板和張燕,明知道這水下有暗流還叫人下去,這不是自找麻煩嘛!現在還得連累我和王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7:36

第三十三節



    天知道這里的水下面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這里對于我來說,也是一片陌生的水域.目前已經知道的就只有在水下大約五米多的地方有一股很強的暗流.如果是平時,我也是絕對不會輕易下去的.可是現在阿強潛下去將近兩分鍾了還沒上來,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我和王濤作為他們幾個人的向導,總不能什麼都不管的.

    都怪那個張老板!我一邊脫著衣服,一邊瞪了張老板一眼,張老板臉上著急卻沒有一點其他表示. 我翻身下了水,王濤也從旁邊游了過來.

    "水底下有急流,下去不要潛得太深了."我心里有氣,這樣囑咐王濤,心想我們意思一下算了,真要是阿強出了事也怪不了我們.我們也沒必要真的為了阿強去拼命.

    "嗯."王濤應了一聲."小心點."我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說完我倆深吸了口氣就要往水下潛去.

    我的腦袋剛紮進水里,忽然聽得不遠處"嘩啦"的一陣水響.阿強上來了?!我心里這麼一想,一手抓了身邊同樣剛紮進水里的王濤又浮上了水面.

    往那水響處看去,阿強正翻在水面上大口的喘著氣.我心里一松長呼了口氣.看看阿強似乎有些體力不濟,便游過去把他拉了過來,讓他趴在了符子邊上.

    張老板和張燕看到我拉了阿強過來,馬上湊了過來,嘰嘰咕咕的問了幾句福建話.

    阿強喘著氣沒回答,我瞪了他們一眼."讓他先喘口氣!有本事你們自己去水底下憋兩分鍾玩玩!"張老板和張燕紅著臉沒說話了.

    說完我懶得再搭理他們,自己爬上了筏子,找了支煙抽著.張老板和張燕見我到一邊去了,又去問阿強,用的還是福建話.我見他們如此,干脆扭過頭不看他們,想了一想沖著旁邊的王濤說道. "早點回去,我們倆上山去打些鳥來好烤了下酒."

    王濤沒有說話.我估計他也聽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是想找個福建人不在的地方有事要跟他說.

    張老板他們幾個人說完了,回頭看我冷著臉都不好再說話.我抽完了煙,說了句"回去吧!"便提起了劃筏子的竹杆准備回程.張老板他們幾個相互對視了幾眼也沒有再說什麼.

    回到了我們宿營的石灘,下了筏子,我便將我們帶來的兩杆小口徑步槍提了,給了一杆給王濤,隨便招呼了一聲便拉著王濤上了石灘邊的山坡.

    這山坡雖然有些陡峭,卻還難不倒我和王濤.只是這荒山野嶺沒有路徑,在草叢里鑽來鑽去的有些麻煩.不過這里的鳥類挺多,平時一般沒見過人,也不知道害怕,要我和王濤走近了才知道撲騰著翅膀飛走. 因此這一路行來,不一會我們就打到了不少的獵物.體積小的野鳥我們都沒要,專挑個大的打.也不知道打到的這鳥叫什麼,反正有鴿子般大小,打了五六只也就夠吃一頓的了.

    我見打得差不多了,而且現在這位置離那石灘也有了些距離.便招呼王濤停了下來,找了個草皮子坐下抽著煙說事.

    "這幾個福建人你怎麼看?"我問王濤.

    王濤剛才在那山崖下也看出了這幾個福建人有事瞞著我們."不好說,反正有些不象一般來玩的人."

    "我們還沒有來的時候我就說過這幾個福建人來曆不簡單嘛.幾個外地人,隔了那麼遠,怎麼可能隨便知道流落河這個小地方?"我抽著煙,整理了下思路.又把昨天晚上王濤守夜時我看到那幾個福建人偷偷摸摸商議的情形告訴了他. 至于前面我守夜時的經曆我卻沒說.因為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實發生的.

    "那你說他們到底是來干嘛的?"王濤聽完了,想了一陣又問我.他平時沒怎麼留意那些福建人,一個時候想不出些什麼東西來.

    "具體的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們的目的應該和剛才那個土司王封住的洞有關."

    "哦?"王濤剛才在那山崖下是看出了一些不對,但是他一向不怎麼喜歡想東西,看出不對了最多是留意下那些福建人要干嘛,而不會象我那樣雜七雜八的聯想.

    "你沒見他們讓那個阿強冒著危險下水去探路嗎?"我提醒他."他們應該想進去那個洞."

    王濤點了點頭."那他們想進去干什麼?"

    "我不知道."我實話實說."不過我知道和他們昨天晚上拿出來的張紙有關. "

    "那張紙上的會是什麼?"王濤又問.

    "隔那麼遠,我又沒看清楚,怎麼知道?"應該和土司王封那個洞的目的有些什麼聯系吧.我心里這麼想,卻沒有說出來.就算說出來了,跟王濤也未必能分析出個什麼頭緒來.

    "那我們要怎麼辦?"我喜歡王濤的這種性格,不愛動腦子的人只要肯問就行.

    要不要去看看他們拿的那張紙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我在心里考慮著.我估計張老板他們現在也知道我對他們的目的起了疑心.以後自然會更加的防范我們.因此真要去偷看那東西的話,被他們發現的機率會更大.

    這個我沒有想去問王濤的主意.問他的話他肯定會說看看那東西有什麼大不了的?甚至會干脆說去找那幾個福建人問那是什麼東西.

    "不管他們,我們自己小心點吧."我拿不准主意.又不想跟這幾個福建人翻臉,不管他們是來這里干嘛,似乎都還沒惹到我們."槍放在自己身邊,有事的話我再跟你說好了.平時自己留意些吧."

    "好吧."王濤應了一聲."不過,這些福建人不管要作什麼都和我們倆沒什麼關系吧?我們只管給他們帶路就行了啊."

    "話是這麼說.我們帶那幾個福建人來的,他們萬一出點什麼事我們也有麻煩.再說他們明顯有些事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們在這里作什麼又都和我們一起,他們可能碰到的事我們也可能碰到.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哦."我這麼一說王濤似乎是聽明白了.我不管他明白了沒有,反正是叫他小心留意一些就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7:54

第三十四節



    其實,我要王濤小心的目的主要是為了不讓我們自已陷入危險中去.自從昨夜有了那些怪異的經曆後,我想了很多事情,所有我想到的事情里面都隱藏著一些莫名的危險信息.

    從還沒有來到這流落河的時候,我就知道吳老二是死在這條河里的.至少他的尸體是在這條河里給發現的.吳老二死得反常,他死在了他本不該在的地方.這難道是這條流落河有問題?

    來這流落河的時候,在不二門溫泉邊上,又出現了一些不能算是正常的事情. 一是那些在河邊玩的小孩子,他們說見過我們,當時是沒怎麼在意,如今再想卻是有很大的問題.那群小孩子說那話的意思好象是在那天的前幾天見過我們,見過我們同樣的在那里出現了一次,目的也是下流落河.而且我那天同那些小孩子說話,那些小孩子顯得很是驚訝,就好象我應該是不會說話似的.可是在我的記憶里,那天應該是我們同張老板商量後剛剛動身,那些小孩子絕沒可能提前幾天就在那河邊上看到過我們. 可如果那些小孩子沒見過我,他們又怎麼會那樣子說話?

    再就是那個在河邊差點摔了一跤的老婆婆.那老婆婆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是你?你沒事了?".這話的意思也表明那老婆婆曾經見過我,而且她看到我時我似乎還有些什麼問題.可我卻也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她. 後來她又提醒我要小心這幾個福建人,可老婆婆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和這幾個福建人要去哪里,要干些什麼,那她為什麼對我說要我小心的話.或者,她到底是要我小心這幾個福建人的什麼?最後我們出發了,那老婆婆遠遠的望著我指了指身邊的河灘,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她未卜先知,知道我要在河邊的石灘上過夜,還知道我會在這石灘上有些怪異經曆所以才提醒我小心?

    到了流落河口的時候,我忽然有了種曾經到過這里的感覺,可這明明是我第一次來流落河. 等到了這石灘上,王濤見了石灘上石頭壘成的灶,說這灶是他壘的,卻是想不起這灶究竟是他什麼時候壘的.我和王濤兩人都有這種曾經來過的感覺難道就只是巧合?還是曾經,在我們不記得的情況下,我們真的來過這里一次?

    這些事目前似乎都找不出答案.這幾個福建人到底想干什麼?他們究竟瞞著我們那些東西,我們都一無所知. 又想到這幾個福建人好象對那個被土司王封住的洞很有興趣,這又是為什麼?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那麼,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作的,就是盡量小心.可是仔細一想,我們連自己到底是要小心些什麼都不知道,我唯有苦笑.心里,倒是頗有些後悔答應來給這幾個福建人作向導了.

    不過現在已經來了,就算是想中途退出,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動身回城. 再說現在就算是想退出也得福建人同意,沒有筏子難道我一個人游泳回去?現在就只有兩個筏子,六個人剛好夠用,我們只能共同進退,我一個人即使想走也走不了.

    想來想去想到最後,沒什麼辦法,又囑咐了王濤一定要小心後,我倆提著那幾只打來的獵物回了石灘.

    回到石灘上,阿強已經煮好了飯. 看到我們回來熱情的打了聲招呼.今天他潛水去探路的時候,差點出了意外.當時就我和王濤二人下了水准備去幫他.雖然最後也沒幫上什麼他就自己上來了,但是有了這件事,他對我和王濤熱情了很多.

    同阿強打過招呼,我和王濤提著我們的獵物到了河邊撥毛破肚什麼的.阿華可能是去找柴禾了,沒看見人.張老板一個火在河邊上抽著煙.張燕躲在她的帳篷里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張老板看我們回來了,趕緊跑了過來套近乎.今天中午因為阿強下水的事我們弄得有些不愉快.現在他有必要來緩和一下我們之間的緊張氣氛.

    "你們回來啦?先別忙,先抽支煙."張老板跑到我們旁邊遞著煙.

    "多謝張老板了啊!"我接過煙,順手夾在了耳朵上,繼續撥著手里那只打來的鳥的毛.這只鳥看起來比鴿子還要大些,毛一撥掉卻沒多少肉了.

    "呵呵,你們的槍法應該不錯啊?這麼一會就打了這麼多鳥回來."張老板在旁邊找著話題."這鳥叫什麼名字啊?這麼大個."

    "不知道."王濤隨口就回了一句.

    "不知道?"張老板聽了王濤這句話,一愣.

    "反正能吃就行了."我說.我知道張老板是來緩和氣氛的,也不想關系弄得太僵. 只要我們還沒回去,都是還要合作的嘛.

    "哦對,能吃就行.能吃就行.那個今天阿強……"張老板說到正題了.

    "那個沒什麼事了.只是那些有危險的事,以後最好別在做了.你們是來玩的,玩出問題來了就不好了."我說.

    "不會啦,不會啦.我們再隨便玩玩就回去吧."張老板說.

    "真的只是隨便玩玩就好了."我有意無意說了這句話.

    張老板笑了."現在我們就是只隨便玩玩了."

    我聽張老板的這句話,心里先是一驚,抬頭一看張老板正笑眯眯的看著我.他的這句話同我的一樣是話里有話.那意思是說他們從現在開始就只是普通的游客了.隱含的意思是他知道我對他們的目的起了疑心,還告訴我從現在起他們除了玩不會做其他的事情了.這話似乎是有些警告的意思.

    "真的?"我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盯著張老板又問道."就只是隨便玩玩?"

    "真的."張老板還是一臉的笑."隨便玩玩我們就回去."

    "那就好."我聽他這麼回答,心里松了口氣.就只隨便玩玩,沒了其他目的的話,這事情又簡單多了.

    "你們先忙著.我去四處轉轉.你別說,這里的景色也確實還不錯,不枉來這一趟了."張老板說了這句話,便走開了.留下了一肚子狐疑的我.

    不枉來這一趟?張老板最後這話讓我驚疑不定.以他們那樣明知水下有危險都還要下水的作法來看,他們沒理由輕易放棄.難道是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心里這麼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8:07

第三十五節



    等到弄好了飯菜,一群人便圍在篝火邊吃飯.張老板不知道是有什麼高興事還是怎麼的,弄了一瓶酒來同阿強阿華喝上了.他也招呼了我和王濤一塊去喝點.我想到昨天夜里酒後的怪異經曆,便拒絕了.王濤去喝了一點.我告訴他晚上要守夜,特地叮囑過他不要多喝.

    吃飽喝足,已是繁星滿天,不過時間卻還不是很晚.大約是八點多的樣子.山里的天黑得早,如今在這荒郊野外,天一黑了便也沒了什麼娛樂活動. 王濤興致勃勃的來找我,說再去打魚來留著明天吃.我想想那些在水面上撲騰的魚群,拿槍去打實在是不太合適.又因為現在同張老板他們等于是挑明了,他們來這是別有用心.而我們卻什麼都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也只有王濤這樣不喜歡想事情的人還能到處去找事情作.我揣著一肚子心思,可沒心情去跟他搞這些.王濤見我不去也只能作罷,最後跑去同張老板阿志幾個聊天去了.

    我一個人抽了會煙,想著這些事情想得煩躁,最後叫王濤守夜,我自己跑去帳篷里抱著槍先睡了. 清爽的河風吹著,耳畔是些水聲蟲鳴,我閉上眼睛,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正睡得舒服.耳朵里突然聽到"砰"的一聲.是槍聲!我一個激靈彈起身來,四處一望,就見王濤正蹲在篝火邊的石灘上手忙腳亂的上著子彈.

    "怎麼回事?"我趕緊沖了過去,到了他邊上蹲下,舉著槍瞄著他面對的方向,可是沒看到有什麼東西.

    "山上有東西!"王濤上好了子彈,也舉起了槍.他面朝的方向我是我們下午去打鳥的那個山坡.

    "怎麼回事啊?"阿強阿華在我彈起身後也跳了出來,從一邊的包里掏了個東西抓在手里也撲了過來,到了近前我一看,他們手里拿的是一種很短小的弓弩,已經上好了弦,搭上了箭.

    這兩人反應速度倒不慢!我在心里想著.

    "那山上好象有什麼東西在朝著我們過來了."王濤拿槍口指了指山坡.

    "是什麼東西?"阿強也蹲在我們旁邊.阿華則拿著弓弩退到了張老板和張燕的帳篷附近.

    "沒看清楚,不知道是什麼."王濤回答.

    山坡上黑壓壓的一片,在月光的照射下依稀顯出一片模糊的樹影,在夜風的吹拂下緩緩搖晃.

    我瞄著那山坡仔細搜索了一陣.除開樹影沒看到什麼,當然在這種光線下也不太可能看到什麼."看不見."我說道:"拿手電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有多大?會不會是什麼動物?"阿強又問道.

    王濤聽了我的話,趕緊找了個手電過來,往著那片山坡照去,可惜我們這普通的手電照到了那麼遠的地方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光線了.

    "不知道,我就看見那山上有什麼東西晃了幾晃.白白的,有些,有些象是個人."王濤說這話時,我看到他的臉色有些變了.

    "人?"我吃了一驚,這里三更半夜的怎麼可能有人?我一下子又想到了死在這里的吳老二.

    "象人?會不會是猴子?"阿強說.

    "不知道,可能吧……"王濤回答的支支吾吾,可能是真的沒看清楚不敢確定.

    我聽了阿強說"會不會是猴子"時心里也有些贊同,畢竟我本人對于鬼怪之類的事情還是不怎麼相信的.

    我們三個望來望去看了一陣,沒看出什麼不對來."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我懷疑是不是王濤看錯了.

    "沒有!絕對沒有,我看見那東西在那邊晃了幾次,越來越近了,就快到了那山下面了我才開槍的,槍一響,那東西一閃就不見了. "王濤說完,還拿手指著那山坡比劃."它一開始在那上面,後來慢慢到了那下面,就快下到我們的石灘上了我才開的槍."

    "你就這麼直接開槍,不怕來的真是個人,給你打了?"萬一來的是人,王濤這樣招呼不打一聲就直接開槍,傷到了人倒是麻煩.

    "不可能是人啊."王濤聽了我的話趕緊辯解."是人三更半夜跑這里來?而且他還沒有個照路的東西,又跑那麼快?"

    那東西就王濤一個人看見,我們沒看見只能從他說出來的去判斷. 照他這麼說,確實不大可能是人.我想了一下,這里附近幾十里內都沒什麼村子.就算有,也不可能在夜里烏漆麻黑的一個人往這河邊上跑.

    "那可能就是只猴子了."我說."那現在怎麼辦?"如果只是只猴子的話,我們也沒必要一群人如臨大敵的候在這里.

    "過去看看!"阿強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去,你們倆個看緊點."

    "啊?"我給阿強這句話驚得一愣.過去看什麼?就是只猴子的話開兩槍嚇跑了不就完事了麼?我回頭看看,張老板同張燕也已經出了帳篷,縮在阿華的身後,阿華則在全神戒備著.

    "一只猴子有必要搞這麼大場面嗎?"我有些好笑阿強阿華以及張老板他們的這副模樣.不過我沒笑出來,他們搞出這個樣子來肯定是不尋常,是那猴子不尋常還是其他原因?我的心里又緊張了起來.

    "我也過去看看!王濤小心點!"既然這事不尋常,我又什麼都不知道,那還是自己去看看放心得多.叫了王濤一聲後,我跟上了正在小心翼翼的向著那山坡摸去的阿強.

    "阿志,回來,一只猴子阿強他去看看就行了."張老板在後面喊了一句.

    我心里暗笑,真的只是一只猴子嗎?你們擺出這駕勢出來嚇唬鬼啊?這事情你叫我不去,我偏要去!

    "阿志,回去,有些事與你們無關."阿強停了下來,等我到了他身邊小聲的勸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我聽出了阿強是一片好意.不過他們都把我們當傻瓜一樣的瞞著,我心里怎麼也不舒服.

    "有些事,你們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要亂來,會給自己惹麻煩的.回去那邊等著."阿強說了這句,又摸上前去.

    我停在了那里一時不知道還要不要跟上去.阿強這話說的很明白了,有些事他們都不想我們摻合進去.我這一猶豫,阿強已經竄到了石灘邊的山坡上,沒入樹影中沒了蹤影.

    我無奈之下,只得又退到了王濤身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8:22

第三十六節



    山坡上一片沉靜,除了些斑駁的樹影外看不出有些什麼東西.阿強身手很是利落,竄入樹林里便沒了蹤跡.

    我心里隱隱覺著有些不安.阿強進了那樹林怎麼沒一點動靜傳回來?

    "你真的看見東西了?"我壓低了聲音問身邊的王濤.這不是我懷疑他看花了眼什麼的,而是現在的這種氣氛過于平靜,平靜中似乎又透著些詭異.我有些受不了這種太過平靜而帶來的壓抑感,因此找句話來說.

    "真的看見了.我一開始也以為是眼花了,看了半天才開槍的."王濤回答.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這句才是我想問的重點.我沒親眼看到,實在想不出這夜里出現在這河邊山坡上的會是什麼東西.再加上張老板他們一副緊張戒備的模樣,我想這來的東西應該是很不尋常.

    我之所以用"東西"這兩個字來稱呼王濤所看到的象人一樣的白花花的影子.主要是因為我覺得它不太可能是個普通的動物,更絕不可能是個人.

    "不知道,象是個人,可又些不象."王濤回答得自相矛盾.我也不指望他在這漆黑的夜里真能看清楚了這來的是什麼,心里勉強有點底就行.

    王濤的回答讓我總是想起昨天夜里吳老二那飄呼不定的聲音. 吳老二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出現在這河灘上同我說話.如果昨晚我的經曆並不是幻覺什麼的,那同我說話的只有可能是吳老二的鬼魂.現在王濤又看到了一個白花花的象人一般的影子,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如同昨夜吳老二一樣的東西.想到這些我的心里稍微平穩了些.這並不是因為我不怕鬼魂什麼的,人的恐懼大多來源于自己對于未知事物的誇大想象,如果對于一個事物了解的十分透徹,自然沒了恐懼一類的心理.

    當然我對于鬼魂之類的東西也沒什麼了解,我能平穩下心態的原因一是有過這樣的經曆,就在昨夜,我便同吳老二的鬼魂簡單的"交流"了下.現在再來一次,也沒什麼好怕的,如果要出什麼事的話,昨天早就出了,根本等不到現在.二是我又仔細看了看張老板他們,他們雖然在戒備,可是臉上的表情卻不算十分緊張,張燕甚至還打了個哈欠,一副慵懶的表情. 如此看來他們似乎對這來的東西有些了解,胸有成足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太過緊張.這樣想來這來的東西應該也還不至于太危險.

    我心里有底後便也不再說話.盯著那山坡,靜觀事態的發展.倒是王濤又憋了一陣後,緊張了起來.

    "你說,"王濤碰了碰我的胳膊,輕聲問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鬼知道是什麼東西."我隨是答了一句.

    可能我這句話說了些急了些,聲音又低.王濤沒聽清楚,也不知道他理解成了什麼意思.我就感覺蹲在我身邊的他身子猛得一個哆嗦.我還沒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反應呢,王濤又說話了,只是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原因,他說話的聲音略微有些打顫.

    "我也這麼覺得."王濤咽了口口水."流落河以前還有個名字,叫死人河."

    "嗯?"我聽著王濤這聲音不對,又不明白他怎麼冒出這麼句話來,疑惑著應了聲,凝神去看他.手電的光照著對面的山坡,王濤的臉隱藏在了黑暗里,看不見是個什麼表情.王濤沒注意我的反應,自顧自的又說了下去.

    "以前我在這里打魚的時候,聽其他人說的.說是流落河連著陰間的通道.有很多在河邊死掉的人,死後都要經過流落河去陰間報到好轉世投胎."

    我在一旁聽著,沒出聲.心里有些埋怨他沒事這個時候說這些干嘛!都是些道聽途說的故事,什麼時候說不好,非得撿這個三更半夜的時候說!正想出出聲打斷他,突然身後的河面上傳來了一陣"嘩啦"的水響.

    "誰!"我正留意著王濤的話,忽然聽到這聲同昨天夜里一般無二的水響,心里一緊,一聲大叫就要回頭去看河面.

    "別,別看!"王濤猛得伸過手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知道為什麼,他抓得很緊很用力."是死人上路了,你看不到的,看到了就麻煩了!"

    "你胡說些什麼!"我聽著王濤顫抖的語音,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發寒,伸手去推他抓著我的手臂,心想管它死人活人,看到了才能當真!

    誰知我這一推居然沒推開,王濤覺察到我在推他,抓得越發緊了,顫抖著聲音接著說道. "別看,真的別看,我是說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看什麼?"我氣急敗壞,一大部分原因是由于緊張,昨天也是聽到這樣的水聲,然後就有了吳老二的聲音.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不是幻覺了,我強壓在心底的恐懼一下子爆發了出來,說話也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真的不能看的……"王濤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緊張.我手上加勁,努力的要掙開他抓住我的手臂.

    "河里看不見東西."這時,阿華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是對張老板他們說的.我聽了心里一點也沒放松,昨天夜里我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也沒看到什麼東西,可後面的經曆卻太過詭異.王濤可能也聽到了阿華的這句話,抓住我的手松了勁,我趁機掙了開來,回頭操著手電去巡視河面.

    "沒什麼東西,不要大驚小怪的啦."張老板的聲音在我身後響了起來.我沒理他,沒東西那來的水聲?難道真如王濤所說的那樣?

    我仔細查看了河面,一無所獲.我有些期待再來一聲水響,好讓我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沒再聽到水聲,卻聽到身後阿華一聲大叫.我趕緊回頭,只見一個黑糊糊的人影出現在了山坡腳下靠近石灘的地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8:39

第三十七節



    我心里一驚,慌忙舉槍瞄准."是我!"那黑影說話了,聽這聲音是剛剛進了樹林的阿強.

    "你回來了?"我心里松了口氣.緊走了幾步,迎了上去.張老板他們聽到是阿強的聲音後也都放松了警惕.

    "看到那個……東西了?"我問道,想來想去能用的還是只有"東西"這兩個字.

    阿強到了我面前,看著我笑了一下算是招呼,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繞過我直接向著張老板幾個走了過去.

    "你看到沒有?到底是什麼?"我想也沒想就跟在了他的身後,又大聲的問道.

    阿強停下腳步,看著我.我也疑惑的看著他."你看到什麼了?怎麼不說話?"

    阿強還是沒說話,面無表情的對著我緩緩搖了搖頭.

    這是沒看到還是不知道?我弄不明白阿強的意思,不由的愣在了那里. 阿強返身繼續走向了張老板,我看著阿強的背影,忽然覺得阿強的手里似乎是拿著什麼東西.

    我趕緊又跟了過去想看看清楚.阿強到了張老板身旁,同樣一聲不吭,只是伸出手來把手里拿的東西遞到了張老板的面前.張老板也沒有說話,接過那東西湊到手電光下一看.

    雖然隔了些距離,但是我也看見了,張老板手里拿的由阿強遞過去的東西居然是一小撮寸余長短的白毛.

    白毛?我腦子里越發疑惑起來,難道真的只是一只白色的猴子?我想想又總覺得那里不對,是只猴子的話阿強直說不就完了?有必要拿著這一小撮白毛又不說話搞的這麼神神秘秘的?

    想到這里我又抬頭去看張老板他們幾人,只聽到兩句"跑了?""跑了."的回答.發問的是張老板,回答的是阿強. 接著張老板便拿了那撮白毛到了篝火邊,一擺手,那撮白毛丟到火焰里在一陣升騰的火苗中化作了灰燼.我看著張老板的舉動,腦海里突然冒出了四個字,"毀滅證據"!

    "好了,好了,沒事了,大家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張老板沖著我們擺擺手.

    "明天就回去?"我聽得心中一愣,怎麼又明天回去了?

    張老板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沒什麼好玩的了,該回去了. "說完不待我說話便兀自回了帳篷.臨進帳篷前向著阿強阿華打了個手勢.阿強阿華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這又是搞什麼名堂?我見張老板進了帳篷,張燕也回去休息了,仿佛真沒發生什麼事一樣.我疑惑的看著阿強阿華,只見他們商量了一下,阿強走到篝火邊坐了下來,阿華則是回去休息了. 這時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張老板臨進帳篷前的那個手勢是叫他們留人守夜.

    昨天他們不是沒叫人守夜的嗎?我沒細想.走到篝火邊,想去阿強那里問清楚剛才那撮白毛是怎麼回事.

    我到了阿強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阿強就沖著我點點頭,指了指旁邊.我順著阿強的手勢看去,他指得是王濤.王濤現在還蹲在剛才的那個位置,一動也沒動,似乎,他的嘴里還在不停的念叨著什麼.

    看到這般情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夜里王濤在石灘上夢游般擺弄著石頭的樣子.昨天我是無法肯定看到的是否真實,而今天,有阿強在一邊看著,這情形就絕對假不了.心里想著這些,我一時猶豫著沒動.

    "他可能被嚇到了."阿強不緊不慢的說道."叫他過來吧. "

    聽了阿強的話,我又想到剛才聽到水聲時王濤說的什麼"死人河",雖然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估計也就是些鄉間傳聞,說穿了也就是些瞎編的故事.王濤也不至于嚇成這樣,動也不動了.難道是因為剛才那看到那白色人影的事?

    "王濤?你怎麼了?"我心中疑惑,沒走過去,就站在火邊沖著王濤叫了一聲.

    "啊?什麼?"王濤似乎是聽到我的叫聲,這才猛的回過了神來.

    "你是怎麼回事?呆那里不動了?"我看著王濤慌慌張張的起了身,一溜小跑的跑了過來.

    "沒,沒什麼事,"王濤到了火邊,挨著我們坐下,伸手抹了把額頭."那個,阿強,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叫張老板他們早點回去吧?這里沒什麼玩的."

    "嗯?怎麼了?"我不明白這家伙怎麼也突然想回去了.

    "張老板已經說了明天就回去了."阿強摸出包煙來,一人發了一支.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王濤接過煙,我看見他接煙的手微微的發著抖.

    "你是怎麼了?"王濤這樣子顯得十分緊張.這讓我很是奇怪,于是馬上追問."剛才都沒事了還呆那里不動,現在又急著要回去,到底怎麼回事?"

    "沒有,沒有怎麼回事,就是想回去了."王濤回答的唯唯喏喏.

    "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心里有些火了,不由的加重了語氣.這些福建人有事瞞著我們,這我沒辦法,只能在心里瞎猜.現在王濤也有事要瞞著我,我心里實在是有些想不過去.

    王濤抽著煙,面色古怪的望著那火堆沒有說話.

    "王濤,你到底說不說!"我氣不過,一巴掌打在了王濤的手上.王濤手里的煙給我打掉進了火堆里.

    王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強.阿強在一邊抽著煙,沒有說話,從他的神色我知道他也在聽.

    "我說行了吧."王濤自己又掏出只煙點上."本來我早就想個時間告訴你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我們出發到剛才,我都一直沒想起來.直到剛才聽到那水聲,我才記起來."

    王濤看著我說了這幾句話,說完望向火堆,連抽了幾口煙,又才接著往下說.

    "我以前和別人來過這里,你是知道的.還有你不知道的,就是那次我們一共三個人來,回去時只有兩個人.還有一個淹死在這條河里了.我們回去的時候連他的尸體都沒找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8:52

第三十八節



    "這有什麼?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我說道."哪年夏天河里不淹死幾個人的?"

    "不是,不是一般的淹死."王濤趕緊解釋道."你聽我說完了你就明白了."

    王濤上次來流落河那會還很年輕,年紀不過十六七歲.混到了初中畢業以後,他便再也不想讀書了.想出去找個事作吧,年紀又小了些,家里不放心他一個人跑出去.別無出路的情況下,他便成了一個在家里游手好閑的人,成天無所事事,東游西蕩.

    在社會上玩得時間長了,王濤身邊也多了一些所謂的朋友,不過也盡都是些不務正業的角色.天天一塊抽煙喝酒打游戲機什麼的.這樣一來,王濤所需的開銷便也大了,可是因為自己沒個來錢的門路,時不時的手頭緊張,于是偶爾也去作些偷雞摸狗的勾當.給派出所抓了幾次,又給家里托關系保了出來.一次王濤的父親氣得急了,狠狠揍了王濤一頓,斷了王濤的零花錢,每天就只管飯,你要是愛吃,就自個回來吃,不吃就隨便.

    可是王濤那時已經是個玩野了的人,沒了錢怎麼行?每天不說別的,就說抽煙就得要錢.家里不給錢了,王濤就尋思著自己去找人來錢的門路.

    當然這偷偷摸摸的事情王濤暫時是不敢作了.剛從派出所出來,自己的父親也放了狠話"你要是再搞這些無門倒路的事,我打斷你的狗腿". 可惜王濤又找不找什麼正經門路,這日子憋得很是難過.幸好,有一還算熟識的朋友過來找他,說認識個打魚的,想找兩人下河,打到魚回來賣了錢平分.王濤苦于沒錢,聽了這消息想想自己的水性也還湊合,二話不說便也答應了.

    此次下河一起是三人.領頭的是一姓田的中年人,在家里排行老三,別人都叫他田三佬.還有就是來找王濤的那個朋友,姓陳,名字叫陳合.

    一路上所要的筏子,物品,捕魚的工具等等都由田三佬准備齊全,三人選了個晴天便出發了.

    本來這三人沒打算去流落河,只是打算順河而下,延途捕魚.等到捕的魚差不多了就回來.只是這一路下來,收獲不是很理想,到了流落河口,看到這條人跡罕至的水道,心思琢磨著這沒什麼人去的地方魚肯定多.于是三人便劃著筏子拐進了流落河.

    三人以前也知道有流落河這麼個地方,只是因為沒去過,所以這流落河具體在哪里也不很清楚.到現在找到這條河道進去了,也都還不是很清楚自己這是到了流落河.

    當天下午三人也是在這石灘上落腳.留下陳合在石灘上准備吃的飯菜,田三佬叫了王濤,說是找個地方去放釣.

    田三佬是個經常下河打魚的人,對魚的習性比較熟悉,也知道什麼樣的水域里魚多比較容易上鉤. 這回叫了王濤二人劃著筏子逆流而上,不多時便到了一道山崖之下.

    田三佬觀察了下周圍的水域,出聲招呼王濤:"好了,就到這里放了."

    對于打魚王濤是個生手,只能照著田三佬說的去做.現在聽見田三佬說就在這里了,停了筏子,四處望望沒看出什麼名堂,不由得問道:"就在這里?"

    "嗯,就在這里. "田三佬從王濤手里接過劃筏子的竹杆,探了下水深.一杆了插不見底."這里的水夠深,又是河灣,有回水.那邊山崖下肯定有很多石縫.這里的魚肯定少不了."

    "哦."王濤應了一聲.反正他不懂,照作就行."怎麼放?"王濤指著盤在一個盆子里的魚線魚鉤問.

    "從那邊開始. "田三佬四處望望,指了下河邊一處.那里有棵長在河邊的小樹."把繩子一頭綁到那樹上,繞著山崖圍個半圈,另一頭拉那那邊去."說完又指了指山崖對面的一個地方."魚鉤隔段距離放一個好了."回頭看看王濤,想了想."算了,你把筏子劃過去,我放,你穩著筏子就行."

    "好."王濤接過竹杆,劃著筏子就向著河邊的那棵小樹靠了過去.

    捕魚的方法有很多種. 撒網,放卡子,放釣等等.放釣一般是要釣些大點的魚,魚要是小了連鉤都吞不下那自然也就沒法釣了.這里說的放釣不是一般人那樣拿個魚杆去釣.而是在入夜前,用條結實的繩子在有魚一條水道或一片河面上拉一條線.繩子上再綁下了餌的釣鉤,鉤與鉤之間隔一點距離.一般一條繩子上可以綁上幾十個釣鉤,第二天天亮了再順著繩子來起鉤.雖然未必每個鉤都能釣上魚來,但是比拿個魚杆慢慢釣是省事多了.

    等到田三佬指揮著王濤,拉好了線下好釣,天色已經不早了.深陷的河谷里早就看不見了陽光,估算下時間,將近已是六七點鍾.

    "好了,沒事了."田三佬忙完這一切,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了什麼問題,回頭招呼王濤:"我們回去吧,就等明天來看釣得到多少魚了."

    "嗯."王濤應了聲後,劃著筏子開始返程.他隨同田三佬出來打魚,本指望著多弄些魚回去賣了弄些煙酒錢.到了現在還是沒什麼好的收獲,興頭已經去了大半.對于能釣多少魚弄多少錢已經不抱什麼幻想了.

    二人乘著筏子剛轉了向,順流而下漂了一點距離,忽然聽得身後一片"嘩啦啦"的水響.那聲音很響,直接傳進耳里,王濤一驚,正納悶呢,田三佬一臉喜色的叫了起來:"停下!快停下!魚上鉤了!!"

    王濤聽得摸不著頭腦."魚上鉤了?"

    "快停下!這是魚咬了鉤想掙開弄出的水聲!是大魚!"田三佬喜得急不可待,一把奪過操在王濤手里的竹杆,控著筏子就要回頭.

    "啊?"王濤將信將疑,任由田三佬奪去了手里的竹杆,自己回頭往著剛才下釣的地方一看.

    "這那是魚上鉤啊?"王濤睜大眼睛看了半天才憋出了這句話.旁邊控著筏子回了頭的田三佬也是口瞪目呆沒了聲音.

    那片山崖的水面上,猶如炸了鍋一般.無數大的小的魚翻騰著躍出水面.遠遠看去只看得見一片白的水花和蹦在水面上黑的魚影.

    二人看得忘了動作,任由筏子隨著水流,慢慢的離著那山崖遠遠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9:05

第三十九節



    二人回到了落腳的石灘,腦子里仍想著剛才在那河面上看到的離奇一幕.

    "那里怎麼有那麼多魚啊?"沉默了一路,下了筏子王濤終于問出來了.

    "不知道."田三佬回答道:"也許我們那里是個魚窩吧……"

    "咦,你們怎麼了?"陳合見王濤二人回來了,馬上湊了過來.稍稍一看便覺得這二人面色有異.仔細瞧瞧卻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沒出什麼事吧?"

    "沒. 還能出什麼事?"田三佬現在才算是從剛才的那番震驚中回過神來了.說實話,他在河面上打魚的日子也不少了,可是象剛才那樣看到數不清的魚群在水面上撲騰還是第一次.一般,不管是什麼魚都不會象那樣大規模的聚在一起,還不停的在水面上翻騰.

    "就是看到了很多魚."王濤也回過神來.他回過神來之後想到的就是捉了那些魚能賣多少錢. "這回應該能釣到很多魚吧?"

    "誰知道?"田三佬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我以前沒見過這樣的事情.難說,要明天才知道."

    陳合在一邊聽得摸不著頭腦."什麼很多魚,又什麼難說?你們看到什麼了?"

    "我們看到很多魚,在水面上亂跳."王濤比劃著解釋.

    "魚?很多魚?在水面上跳?"陳合聽了覺得有些不可思異. "騙人.信你就見鬼了."說完又轉向田三佬問道,"你們到底看到什麼了?"

    "他沒騙你."田三佬點上煙."我要是沒看見我也不信."

    "哦."陳合心里還是將信將疑,不過看田三佬跟王濤的臉色又不象是在騙人.自己想了一會便也不再問了,招呼二人一起准備飯菜.吃飽了便自去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亮,田三佬便拉著王濤起了身. 因為這次下河還沒什麼大的收獲,昨晚看到了那麼多魚,心里惦記著昨夜放的釣.雖說看到那些魚都跑到水面上來撲騰有些吃驚,不過想想有那麼多魚,自己放的釣應該不會落空了.于是一早便拉了王濤去起鉤.

    王濤想著有了魚就可以賣錢也沒有異意,二話不說便跟著田三佬劃著筏子出發了.

    二人到了崖下,找到昨天下的釣,順著繩子一截一截的拉了出來. 因為本來不知道這里會有這麼多魚,魚鉤下得不是很密,隔了一米多遠才下一個鉤.王濤穩著筏子,田三佬順著繩子去起鉤.田三佬剛摸到第一個魚鉤的魚線,覺得手里吃力,心里便是一喜.有魚了,感覺著這力道應該還是條大魚.

    手里慢慢加勁,田三佬把那魚線緩緩拉出了水面,剛開始還感覺那魚在水里掙了幾掙,加了些力氣後,那魚便給從水里拉了上來. 還沒等拉出水面,田三佬便看清楚了,將近二尺來長的一條大魚,看那樣子應該是條黑色的鯰胡子.

    鯰胡子性情比較凶猛,咬了鉤以後會想盡辦法掙紮,直到沒了力氣為此.現在那魚也還在試圖掙紮,不過可能是已經在水里掙了一夜的緣故,已經沒了什麼力氣.田三佬很容易的就把它弄上了筏子上的網袋里.

    王濤見釣上了這麼大的魚也是心中高興,賣力的配合著田三佬去起其他的鉤.

    昨晚他們二人一共下了二十多個鉤,等全部起出來一看,釣上了十多條魚,全是鯰胡子.大的二尺來長,小的也有將近一尺.剩下的那幾個魚鉤要麼是給掙斷了魚線,要麼就是脫了鉤.雖然跑掉了一些,但是有了這十多條魚也算是不小的收獲了.

    裝好了魚,收到魚鉤魚線.二人也不急著回去,心滿意得的坐在筏子上抽起了煙.

    "這麼多魚,可以賣不少錢了吧?"王濤喜滋滋的問田三佬.

    "幾百塊吧."田三佬打量著周圍,左右無事,他想著這里的魚多,以後可以常來,得把這地方記住了."不過還有些麻煩."

    "什麼麻煩?"王濤問.

    "這些魚怎麼才弄得回去."田三佬也是剛剛才想到這個問題.

    以往田三佬打的魚都是些鯽魚,鯉魚什麼的,打回來就在河邊開膛破肚了曬成魚干. 反正他下河的時候一般都是七八月的時候,太陽大,把魚剖開了放石頭上,一兩天的時間就干透了.可是這回打到的全是鯰胡子,這魚沒有鱗片,身子又滑,放到石頭上去曬就會粘在石頭上.再說了,鯰魚一般都是吃鮮的,也沒多少人去把它作成魚干吃.

    "你以前是怎麼弄的?"王濤是第一次出來打魚,對這些具體的操作不很了解.

    "以前?我以前是把魚曬干了帶回去."田三佬看著網袋里的魚皺起了眉頭."這個魚你能把它曬干了賣?"

    把魚作成魚干有幾個好處.一是保質,象他們這樣下河打魚的人,來回至少幾天時間,打了魚要等到回去了才能出售.捉來的活魚時間長了就會死掉,死掉不作處理就會變質.二是魚作成魚干重量體積都小了許多,便于攜帶.這些東西王濤是沒有想過的.不過他想了一想,家里的菜市場里賣鯰胡子的一般都是賣活魚,或者是剛死不久的.鯰魚干倒是沒看到有人在賣.

    "這個……"王濤抓了抓腦袋,要他想問題確實是件痛苦的事."把它們用這網裝著養著唄."

    "這樣養不了多久的.而且離了水,太陽一曬,這魚很快會死掉的."田三佬搖了搖頭.這魚拿網袋裝著養著頂多也就只能撐兩三天,而且還不好帶.如果象往常一樣作成魚干,心里又拿不准回去了會不會有人要.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心想這樣的話就只能盡快把這些魚活著帶回去了.

    王濤給田三佬這麼一說也便沒了聲音,再想他也想不出什麼主意.這樣悶悶的呆著又無聊,于是他抬起頭向著四周去張望.

    "唉,你看,那山崖上怎麼缺了道大口子?"王濤四處一望馬上就發現了這道山崖有些奇怪.

    "那里?"田三佬順著王濤的手指一看."是哦,缺了好大一個口子."不過這對他沒多大吸引力.看了兩眼便又轉向了別處.當他的視線掃到崖下,看到正對著那山崖缺口的下方水面上突出的一塊巨石時,心里突然想起了一個故事.

    "這里,就是流落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9:22

第四十節

    關于流落河是如何有了這麼個名字已經無法考究.甚至于很多人都只知道有這麼一條河和流傳下來的關于這條河的巴岩魚精的故事.但是這條河具體在什麼位置,流經那些地方,源頭又是在哪里等等,都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

    田三佬看到那山崖和巨石想起了"流落河"這三個字,也就是因為他聽說過那個巴岩魚精的故事.對于他來說,這個故事無非就是讓他在吹牛聊天的時候,多了一點談論的材料而已. 至于這個故事是由何而來,究竟是真是假,那就不是他所要關心的問題了.

    坐在筏子上,望著那缺了道大口子的山崖,和崖下水面上突出的巨石.王濤叼著煙聽田三佬說完了這個故事.等聽完了王濤只是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二人一早出來起釣,都沒吃過什麼東西.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忙活了有個把鍾頭.有事作的時候倒不覺得什麼,只是這一閑下來,便有些覺得肚餓了. 王濤聽了那故事,也就只是在耳朵里過了一遍.本來他就是不怎麼動腦筋的人,如今又覺得餓了,自然不會去追究那個故事的旁支末節,待到田三佬一說完,馬上就提議回去吃飯.

    田三佬也沒有異意.二人收拾停當,劃著筏子又回了石灘.至于釣來的那些鯰胡子,則是照王濤所說的,拿網袋裝了就拴在筏子邊的水里.那些魚是死是活暫時就不是他們要考慮的事了.

    正在煮著早飯的陳合,見到他們二人弄了這麼些魚回來,自然也是欣喜異常,興沖沖的撿了條個頭夠大的鯰胡子洗剖乾淨,放鍋里燉了當作下飯的菜肴.鯰胡子的肉味本就鮮美,尤其是這剛從河里撈來的更是鮮嫩可口.三人胃口大開,吃得滿嘴流油自是不提.

    吃飽喝足後,三人休息了一陣.商議好傍晚由田三佬王濤再去放釣,下午無事,就是准備些釣魚的餌料.

    鯰胡子又叫塘虱,屬雜食性魚類,一般喜歡吃些小魚小蝦蚯蚓什麼的,長得大了也會去捕些青蛙一類的東西來吃.此外,鯰胡子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喜食腐肉.河里要是有些大型動物的尸體什麼的,鯰胡子也吃.

    田三佬三人准備的餌料無非也就是去草皮下找些蚯蚓,或者是捉些青蛙.沒用多少時間,也就都准備齊全了.三人又將這些餌料穿到魚鉤上,魚線繩子都收拾好,就只等去放釣了.

    因為昨天去的時候,田三佬和王濤在天黑時見了那些鯰胡子集體在水面上撲騰的情形.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但也知道今天提前一點時間過去,在天黑前就把掛了餌的魚鉤全部放到了那片崖下的水里.都弄好後回來吃過晚飯,三人便圍坐在火堆邊抽煙聊天.

    當時正是農曆六月,有句俗語是這麼說的,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就變. 意思是六月時候的天氣變化很快.當天下午直到天黑,都是晴空萬里,三人坐在火堆邊還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誰知入夜還沒有多久,不知從那里漂來了的一片如墨一般的黑云,一下子遮住了整個河谷的天空,河谷里的風也大了起來,吹得火堆時明時暗.

    "要下大雨了."田三佬望著漆黑一片的天空,感受著陣陣夜風帶來的寒意,皺起了眉頭."快,把這些東西全部搬到高處,遮起來. "說完,他自己跑到河邊,找了根繩子,將停在岸邊的筏子綁了,一頭牢牢的拴在了旁邊的一個大石頭上.

    王濤和陣合手忙腳亂的收拾起地上的鍋碗瓢盆,將一應雜物推到了石灘的高處,扯了張大塑料布蓋了,將四角用石頭壓實了這才放心.

    三人昨天到這石灘時,因為見著天氣不錯,所以雖然帶了些塑料布,卻沒有想到要搭個棚子.如今山雨欲來,再搭已是來不及了,沒有辦法,三人在收拾好其他東西後,只好一同扯了塊塑料布頂在頭上,擠在石灘高處,等著這大雨的降臨.

    雨還沒下,這風卻是越來越大,火堆里沒有燃盡的木枝在這風里拖著一溜火光卷向了遠處,不多時便沒了影子.火堆給風吹得散了,四周再沒有了一點亮光.耳畔盡是呼呼的風聲,沉悶的雷聲緩緩的由遠及近.最後就盤旋在這河谷上方不肯再遠去.

    三人知道這將是一場暴雨,伏低了身子擠作了一團,靠在石灘上靜靜的等待著這老天爺的發泄.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都沒人說話,無聲的等待中就覺得自己和旁人的體溫都在隨著狂風一點一點消失.也不知道這即將到來的大雨到底會下成什麼樣子,忐忑不安中,忽然覺得這風勢弱了.

    四周雖然還是漆黑的一片,可是剛才還在肆虐的狂風卻明顯的慢慢小了.

    "風小了.不下雨了?"王濤感覺到了這風勢的變化,活動了下嘴皮子.

    "不知道."這是陳合的聲音.王濤聽了又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了的手腕,剛才一直緊緊抓著塑料布頂在頭上.三人又蹲著身子擠作一堆,這姿勢說不出的難受.

    "要下的.要下大雨!"

    田三佬的話音剛落,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夜空,映得河谷里一片慘白.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一聲雷鳴,轉瞬即逝,卻震得三人腦子里一陣"嗡~"的長鳴.

    "媽的,這炸雷打的……"半晌,王濤才回過神來,剛出口抱怨又是一道閃電,王濤趕緊閉上了嘴巴,抓住塑料布的手也盡力掩上了耳朵.

    頓時間,轟隆的雷聲不絕于耳,一道緊接一道的閃電將整個河谷映成了白晝.

    "啪"的一聲中,王濤就覺著頭皮一痛,豆大雨點在一陣"噼啪"聲中狠狠的砸了下來.

    雨點又急又密,剛才弱了一些的風勢現在又強勁了起來,卷著雨點向著王濤撲頭蓋臉的襲了過來.

    王濤蹲的位置不好,正向著風頭.沒多久,王濤便淋了個濕透,渾身上下除了塑料布緊緊壓住的頭頂沒了一處干的地方.

    王濤又要抱怨兩句,剛一張開嘴,便給灌了一嘴的雨水.一時沒有防備,雨水嗆進了鼻腔里,王濤低著頭猛得咳嗽了起來.正咳著,忽然覺著手上力道不對,怎麼感覺好象手里抓的塑料布拉扯的力道大了許多,似乎是在隨風飄揚著一般.

    這是怎麼了?那兩人沒在抓著塑料布了嗎?王濤回頭一看,田三佬和陳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松了手,直愣愣的瞪著河邊沒了反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9:38

第四十一節

    "你們怎麼了?"王濤看著他們二人臉色不對,也順著他們的視線往著河邊看了過去.

    河面上黑麻麻的一片,如果不是時不時的有道閃電根本就看不見什麼東西.王濤借著刺眼的閃電飛快的朝著河面掃了一眼,除了雨點濺起的一片白花花的水花外沒看到有什麼東西.

    "你們在看什麼?"王濤心里奇怪,沒看見什麼特別的東西只好又問.

    "河里,河里好象有什麼東西."陳合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 他松開了抓著塑料布的手,塑料布沒了支撐,在風里翻卷著,陳合給淋了個一身濕.說話的聲音微微打著顫,不知道是冷得還是怎了.

    "河里能有什麼東西?你們看到什麼了?"王濤使勁拽著塑料布,盡力減少自己給雨淋的部位.

    田三佬和陳合都沒答,怔怔的望定了河面,臉上看不出是個什麼表情.似乎是有些疑惑,又有些驚訝.

    "看!那里!"又一道閃電映亮了河面. 田三佬伸出了手指著一處河面.

    "什麼?"王濤沒反應過來,聽了這話再去時,河面上已經恢複了一片黑暗.王濤睜大了眼睛也沒看出什麼.

    "什麼東西嘛!"王濤有些不耐煩了,自己什麼也沒看到,又給淋濕了大半個身子,心里頗有些埋怨這兩人干嘛不好好的抓著塑料布,一個勁的看著河里干嘛.

    "好象,是個人?"陳合哆嗦著又冒出了一句話.

    田三佬沒有作聲. 王濤倒是聽得心里一跳."人?"王濤心里很是奇怪,這三更半夜的,這河里怎麼可能有人?疑惑著又看向河面,可惜沒有閃電實在是看不見什麼東西.

    "這里怎麼可能有……"王濤看了一陣,出聲埋怨道.可是這句話沒有說完他便合不上嘴了.就在說話的這個時候,河面上猛得一亮,王濤瞧見那四散飛濺的水花里確實是有個人的腦袋在水面上時浮時沉.

    老天爺似乎是要王濤看得清楚些,特地連閃了幾道閃電. 時明時暗的河面上,那顆隱隱現現的人頭給清楚明白的映在三個人的眼睛里.

    "人…"王濤一看到這人頭,頓時驚得忘了思索,嘴里蹦出來個"人"字,滿腦子轉的便都是那漂在河面上的人頭.這人頭雖然隔得滿遠,可是卻看得清清楚楚,長長的頭發,看起來應該是個女人.尤其是那一頭長發,在閃電的映射下散發著白光,這人的一頭長發居然是白色的!

    王濤抓著塑料布的手在看見那人頭的那一刻便一個哆嗦下松開了. 那塑料布迎著風也不知道給吹到那里去了.現在三人都是一樣的給淋了個透心涼.王濤的身子在夾雜著雨點的狂風里不由自主的有些發抖,心里也說不清這到底是冷還是怕.

    "這……"王濤嘴張張合合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句整話來.這地方,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人?

    "好象真的是個人."田三佬在這三人里年紀最大,遇到過的事也最多,最先從驚疑里鎮定下來的便是他.

    "嗯."陳合從鼻子里哼出了一聲算是肯定.王濤張著嘴,就是沒發出聲音.

    "要不要去看看?"田三佬穩定了下情緒,試探著說出了這句話.可是沒有人應聲.誰知道那河里漂著的那人是死是活?照著常理,這河里根本就不可能有個人.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再說話,也沒人敢象田三佬說的那樣去看看.

    雨勢不減,空中的閃電也沒個停息. 在閃電的光芒里,河面上漂著的那個人頭慢慢的到了石灘邊上.其間那人似乎還伸手出來在水面上撲騰了幾下.三人看著這情形越發的驚疑不定,難道這人還是個活的?

    雖然心里有了這個想法,可是三人還是沒敢上前,那人到了石灘邊時,三人還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眼睛死死盯住了水邊的那個人,沒有說話,也沒了其他動作.

    那人掙紮著爬到了石灘上,不動了. 現在三人算是真正的看清楚了,那確實是個活的女人,有胳膊有腿的,就是那一頭的白發看起來有些怪異.

    那女人趴在石灘上沒了動靜,想來是在水里漂得久了,已經沒了什力氣.現在掙紮著上了岸,再也顧不得這風風雨雨的,只能趴在那里喘氣.

    "是個活人?"三人看得清楚了,心里稍稍安定了些,雖然還是奇怪這三更半夜的,在這荒無人跡的地方,河里怎麼會漂個活人下來,而且還是一頭的白發. 但也不至于驚得連說話思考都作不出來.

    "好象是吧."陳合一開了口.王濤便接上了.只是心里對這河里漂來的女人還是有些顧忌.

    "去看看?"田三佬再次提出了這個建議.結果還是沒人答話.三人雖然看清了這似乎是個活人,心里還是沒底,主要是這個女人來的太奇怪了些.

    "走!一起去看看."田三佬壯著膽子狠下了心.三個大男人一起上前去看,又有什麼好怕的?

    一手抓住了一個,田三佬逮著王濤陣合便小心翼翼的往前摸了過去. 沒有照明的工具,只能就著閃電的光芒,腳下高一腳低一腳,心里又是畏畏縮縮,忐忑不安.這到河邊不足兩分鍾的路程,三人足足走了十來分鍾.

    三人也不敢大過靠前,畏畏縮縮的摸近了些便再也不敢動了.就這麼呆呆的看著那個女人在那里趴了一陣,似乎是恢複了些力氣,那女人慢慢坐了起來.

    "哎,你是哪個?"田三佬壯著膽子招呼了一句.那女人卻如同沒有聽到一般,沒一點反應.

    田三佬心里奇怪,這女人怎麼不回答?又喊了幾聲,那女人依舊是沒一點回應.田三佬又從腳下摸了個雞蛋大小的石頭,沖著那女人丟了過去.那石頭落在女人身邊不足一米遠的地上,又彈了幾彈,最後去勢不減的掉進了前面的河水里,濺起了一股的水花.

    這動靜不大,可是離那女人不遠,她不可能沒發現.可是那女人就象真的什麼都沒發現一樣.沒聽到田三佬的問話,也沒注意到田三佬丟到了她身邊的石頭.自個呆坐了一陣,又緩緩起了身,轉身向著田三佬三人直直的走了過來.

    那女人走得不快,可這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三人眼前,田三佬驚得一呆,還沒來得及作出什麼反應,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女人便沒了蹤影.

    王濤站在田三佬身後,看著那女人一下子到了近前,穿過了田三佬的身體,到了自己面前,腳下一軟,癱坐在了地上,本能的出手去推,可什麼也沒推著,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越過了自己的身體,沖著後面的山坡去了.

    王濤的腦子里一片空白,搞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回過神後,再轉身去看,那女人已經走到山坡下的樹林邊,一下了鑽了進去,便沒了蹤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09:55

第四十二節

    王濤正驚得六神無主,忽然聽得身邊"啊……"的一聲慘叫.聽這聲音依稀分辯出了是陳合,也來不及去細想他為什麼會在這時叫這麼一聲,扭頭一看,只見陳合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懼之色,大張著嘴手忙腳亂的正往後退.

    王濤以為是陳合看到了什麼東西這才有了這番反應,壯著膽子往著陳合看著的地方望去.

    陳合看著的方向正是河面,方才王濤就顧著那白頭發的人影,沒再去注意河面. 而陳合不知道是給嚇著了還是怎麼的,直愣愣的看著那人影走了過來,又穿了過去沒了什麼反應,這會那白頭發的人影不見了,陳合卻又在那河面上看到了極端詭異的一幕,這下心里的承受底線徹底崩潰,大叫一聲本能的就要往後逃去.

    田三佬站在最前面,正對著那河面,因為那白頭發的人影動作太過迅速,他還沒來得及作出什麼反應那人影已經穿過去了,心里又驚又怕,半晌沒回過神來. 這會被陳合的那聲大叫驚回了神,不巧又看到了河面上的情形,手腳一軟便向後倒坐在了地上.

    田三佬剛好擋住了王濤的視線,王濤探出頭去看,只看那河面上不知何時居然來了一只船隊,當先一艘大船逆著河水已經快到了這石灘邊上.船上漆黑一片,船頭一展烏黑的大旗迎著風在招展,看不清是個什麼圖案. 王濤依稀看到那船的邊上有些的人影在晃動,不知道是在撐船還是在干嘛.

    那船到了近前,也沒停留,順著河繞過了石灘繼續往上游駛去.王濤驚得口瞪目呆,只覺得那船滿大,摸約有六七米的長短.要知道在湘西地界除了幾條大河里可以跑大些的船外,在猛洞河,流落河這些地方就算是水量充足的雨季,跑這樣的大船也很吃力,一是水道窄而且彎道多,船長了就不好轉彎. 二是有些地方淺灘多,要跑大船得靠人力去岸上拉.所以在一般的大船都不會進到這些小河道里來.可是現在這真真切切的出現在眼前的這支船隊又是那里來的?

    王濤看著那些船一艘接著一艘慢慢的從石灘邊上繞了過去.天空中的閃電時不時的將河面映得一片通明.王濤看到那船上載得滿滿當當,不知道裝得是些什麼東西.每艘船上都還有六七個披了蓑衣的大漢,手里還提著刀劍之類的東西,看起來不象是現代的人物.

    王濤看著這般情形,那里還有空去管剛才大叫了一聲的陳合,將自己的身子努力縮到了田三佬的身後,心里說不出的一股子驚懼.耳朵里除了風聲雨聲,隱隱還聽到一陣一陣的牛角號聲.正不知所措間,耳朵里又傳來了田三佬夾雜著牙齒碰撞聲的話語聲.

    "陰……陰…兵……"田三佬的聲音含糊不清,王濤勉強聽到了"陰兵"兩個字,腦子里轟的一聲,一下子聽說過的所有鬼鬼怪怪的故事都冒了出來. 只覺著手腳發涼,渾身上下除了眼睛還在死盯著那河面上的船隊外已經沒了一絲動作.

    這時,陳合的叫聲又傳了過來,夾雜著一聲響亮的落水聲.王濤本能的扭過頭,只看石灘的一邊濺起了一股子水花,沒了陳合的身影. 陳合的那聲驚叫還在耳邊打著轉,一道驚雷閃過,河面上一亮,水面上有個人影正探舞著雙手在撲騰.

    "是陳合!"王濤見了那在水里撲騰的人一下了忘了害怕,一手抓住了田三佬指著那河面叫道.

    田三佬伸出只手緊緊抓住了王濤抓住他的那只手,生硬的轉動了下脖子,望著陳合落水的方向,嘴里吐出了一句話:"救不了了!"

    王濤看著陳合在水里死命的撲騰,一陣的心驚膽顫,放著河面上那支來曆不明的船隊不說,就這雨急風大的夜里,他也那個膽子下河去救人.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陳合撲騰著,被水流卷到了河面中央,又給正從那河面上經過的黑船壓到水下,一下子沒了蹤跡.

    "完了,他給陰兵收了去了."田三佬帶著哭腔的聲音又傳到了王濤的耳里. 王濤身子打著也不敢亂動.唯一能作的就是直愣愣的看住河面,看著那些船一艘接一艘的慢慢駛過.

    那一片漆黑的船隊慢慢溶入了遠處的黑夜里,即使在閃電的映照下也看不見什麼了.王濤和田三佬不知不覺的擁作了一推,緊緊靠在一起,若不是二人偶爾還會張開嘴來喘上口氣,已經看不出了一點生氣.

    雨下了一夜,王濤和田三佬便這樣擁著呆了一夜. 直到天光大亮,二人看看身邊的一切,同昨天一般無二.只是少了陳合.

    二人驚魂稍定,不敢再多作停留.暫時也沒去想陳合究竟怎樣了,收拾了東西,逃也似的回了永順城.

    這趟下河打魚出了人命,總得有人去解決.田三佬為人厚道,在這同去的三人里又是年紀最大.這事自然得他去.所幸陳合不是獨子,這次下河又是他家里人都知道的.出了事也只能自認倒黴.哭天搶地的埋怨別人也沒有辦法.田三佬出了些錢給陳合家里也就不管這事了.畢竟這事田三佬自己想想也覺著後怕.雖然陳合的死他也有些責任,但也畢竟不全是他的責任.陳家同他扯了一陣皮也是無可奈何,最後只得不了了之.後來陳家自己找了些人到流落河去尋陳合的尸體.陳合的尸體最後就卡在流落河口的那些石頭的縫隙里.尸體雙目圓睜,手腳扭曲,額頭天靈蓋上兩寸多長的一道創口,深可見骨.不知道是在那里撞的.

    陳家弄了陳合的尸首回來下葬.王濤作為陳合的朋友去幫了下忙.陳家對他也有些怨氣沒給他什麼好臉色.只是陳家有一位老人知道了王濤是跟陳合同行的人之後,和他聊了一陣.

    也許老人家經的事多了,很多事看得開些.這位老人對王濤倒還不壞,問了王濤一路下河的詳情後,歎了口氣,說:"生死有命,那流落河是條死人過路的河,本來就不是一般人去的地方啊.你們這些年輕人,唉……"老人家說了這幾句便轉身走了,也不再搭理王濤.

    王濤去幫忙討了個沒趣,這老人家現在也不搭理他了,便也自己回去了.只是這老人這幾句話卻是記在了心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0:13

第四十三節

    聽完了王濤說的這些事,我心里一陣的起疑.照王濤現在說的他上次來這流落河的經曆來看,他是知道這流落河有問題,可為什麼這次他這麼輕易的就來了,而且除了今晚之外,都還沒表現出什麼緊張的樣子.以他的性情,不可能知道這里有危險還能裝得那麼平靜.

    "你說的真的假的?你上次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問他.這不由得我不起疑,他今天的表現反差太大,而且上他喝酒時跟我說起他來流落河打魚時,只是說了他們釣了很多魚,而且他還分到了些錢. 但是剛才他說的又完全是兩回事了.出了人命不說,更別提其他的事了.

    "上次,上次我是喝多了跟你們吹牛嘛,當然不會這麼說了."王濤分辯道.

    "那也不對啊!你知道這里有這些問題,上次你們來還死了人,這次你怎麼還敢來?"我緊接著追問."而且你還什麼都沒有告訴我一聲!"後面這句話我加重了語氣.我是心里有些氣,我和他兩人一起來給這幾個福建人作向導,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王濤知道了這地方有問題至少也該告訴我一聲吧.

    "我,我,我這次是有了准備啊!"王濤支吾了兩聲,抓著手里的槍算是找到了借口."我們帶了槍的.小心些應該沒事的."他越說越小聲,估計他自己也想到了槍對于這類的事情用處不大.

    我聽了在心里一陣冷笑."沒這麼簡單吧?"

    "那個,真的,我沒有騙你. "王濤在我的注視下縮了縮身子.這讓我更加確定其中有問題.

    王濤沒有去過外地,自然不大可能去跟這幾個福建人有什麼勾結,那麼,以他以前為了掙些煙錢就能跟著別人下河打魚的情況來看,他敢冒著危險再來這流落河肯定是有著巨大的利益.

    我在心里稍微分析了下,開口說道:"說吧,他們到底答應給你多少錢?"

    說這話的時候,我偷偷看了看一直坐在旁邊的阿強. 阿強自顧自的抽著煙,似乎對我和王濤的對話沒什麼興趣.我想了想,照這兩天的情況來看,這幾個福建人里作主的也就是張老板同張燕二人,至于阿強阿華,可能也就是拿人錢財,幫人辦事的角色.關于王濤拿了多少錢與他無關,所以對于我和王濤的沖突,他沒必須插上一手.

    我又去看王濤,王濤畏畏縮縮的不想回答.我一時火起,撲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按到了地上. "你到底說不說?虧我們倆這麼久的交情,你不說的話,以後別說你認識我!"

    我十分討厭這種見利忘義的人,心里打定主意,要是王濤真為了錢財不顧交情,那以後就各走各路,不相往來.

    "別,我說行了吧!五千,五千塊!"王濤說了.我聽了卻是越發的生氣.

    五千塊!叫我來的時候才告訴我是一千!

    "你,……"我氣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舉起了拳頭剛想揍他,卻給旁邊的阿強拉住了.

    "現在可不是你們打架的時候."

    "關你屁事!"我掙開了阿強拉著我的手,沖他吼了一句.心里倒是有些冷靜了下來,狠狠的瞪了王濤一眼,便走到篝火的另一邊獨自坐下了.

    "君哥,你別氣,回去我分你一半的錢."王濤過來對我說. 我一個"滾"字又把他頂了回去.

    我點上了一支煙,努力使自己靜下心來.拋開了這錢的問題不去想,想想王濤說的死人河的事,再想想這幾個來曆不明的福建人和這幾天的經曆,越想越覺得不對.一個時候又想不出怎麼去弄明白這些不對的地方,心里煩躁,提著槍在石灘上四處走了起來.

    王濤看著我起身四處走動,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來.阿強看看我,說了句"天黑,小心別亂晃. "便也不說話了.

    我沒搭理他們,在石灘上來回走了一陣.看到張老板和張燕休息的帳篷,又想到了昨夜里看到張燕拿出來的那張紙樣的東西.

    我本來就有些懷疑他們來這的目的跟那東西有關,現在越想就越覺是那麼回事.心里想去看看那東西是什麼的沖動越發的強烈了,只是再看看篝火邊上呆著的阿強,找不著個機會.

    轉了一陣沒找著辦法,我又回了篝火邊,干脆望定了阿強,開口就問:"你們來這里,到底是要干什麼?"

    阿強看了看我,沒說話.

    "你們不是來這里玩的,昨天我看到你們拿了個什麼東西出來!"我不死心,又問道,還拿手比劃了下那紙一樣的東西.

    阿強的臉色變了一變,還是沒說話.

    "你們到底要干什麼?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嗎?"我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這幾天那種老是被人蒙在鼓里的怨氣一下子爆發出來.

    "君哥,你別問了,我們明天就回去沒事了."王濤在一邊勸道.

    我聽了王濤這話心里更不舒服."你知道他們來干什麼的?"

    "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王濤又縮回了身子."我們就給他們帶下路明天回去了拿了錢就什麼事都沒了啊."

    "你不知道就一邊去!我還沒跟你算帳呢!"說完我又望向阿強,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們到底來干什麼的?"

    阿強看著我,在我的逼視下移開了視線."這個與你無關."

    "我現在跟你們在一起,這事就跟我有關!你們到底是干什麼的?"

    我的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了一聲咳嗽聲.我回頭一看,是張老板.他還是掛著笑臉.在他旁邊是一臉寒霜的張燕.

    我剛看到他們時一愣,雖然我很想搞清楚他們來這里的目的,但是當著他們的面撕破臉來逼問他們的秘密總有些不好意思.

    "有些事,你們不知道對你們有好處."張老板笑眯眯的說著."你們知道了反而會給你們惹來麻煩."

    "我們現在還不夠麻煩嗎?"反正都已經挑明了,我也干脆敞開來問."你們究竟是來干什麼的?"

    "都說了不讓你們知道是為你們好,……"張老板剛說了一半突然給張燕拉住了.

    張燕上前幾步,正對著我,笑著說道:"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

    我給張燕這舉動弄得一愣,不及思索便答了一句:"當然想知道了."

    "你,是哪個民族的?"張燕忽然又說出了句讓我摸不著頭腦的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0:31

第四十四節

    那個民族的?這句話問得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瞧著張燕剛才還是一臉的寒霜現在卻變成了微笑,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稍稍退後了一步,問道:"什麼意思?"

    張燕依舊帶著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是自顧自的說道:"你們這里一般就是土家族和苗族,我猜,你一定是土家族的.我猜得對嗎?"

    張燕這神色語氣都不對,照我和她從飯店里見面到現在來了流落河這幾天的經曆來看,她一般不會這樣子同我或是王濤這麼說話. 甚至于有的時候,有什麼事都是她用福建話同張老板說了,再由張老板同我們商量.現在她這樣和顏悅色的同我說話必然有些原因.但從事情的發展來看,我是一再追問她們來這的目的,她即使不生氣也不可能這樣子同我聊些不著邊際的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的心底暗暗警惕了起來,偷偷注意了下四周. 阿強已經移到了我的側後方,阿華也過來了,站到了王濤的旁邊.

    難道他們想動手?我看到這般情景心里一緊.所幸手里還抓著那杆小口徑步槍,我將槍緩緩移到了身前.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是,又怎麼樣?"

    "呵呵……,"張燕掩著嘴輕笑了兩聲.我注意到她的另一只手移到了她的身後,于是我的手指也摸上了槍的扳機. "你不知道苗族的一些事情."張燕一點也沒注意我的舉動,接著說道:"或者說,年頭過得久了,很多東西你們已經忘記了."

    張燕說著這話沒有其他異動,我一面留神注意著她,以及在我身後的阿強,一面仔細聽著她的話.可惜越聽越不明白,她說的這些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你到底什麼意思?"借著說話的機會,我將槍口指向了張燕.

    "我不是苗族的.但是我認識一個苗族的人."張燕突然不笑了,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

    "張小姐,……"我正在腦子里想著這苗族的人又怎了的時候,阿強突然叫了一聲,叫完他便向著我的身前靠了過來.

    我不清楚阿強這麼作的動機是什麼,見他靠近了,抬手一調槍口,張嘴就想說:"你別動!"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我眼睛的余光瞄見張燕動了,她移到身後的那只手飛快的抽了出來,然後在她身前揚了一揚.

    她這是干嘛?篝火在夜風的吹拂下時明時暗,我就瞄到她揚了下手.在這個時候她揚手肯定不是個普通的動作,我心里一急還來不及作出什麼反應,鼻子里就聞到了一股異樣的甜香.

    毒!我的腦海里猛的閃出了這個字眼,顧不得身邊阿強,抬起一只胳膊就想用衣袖掩住口鼻,另一手拿著槍想移向張燕.

    可惜這些動作我沒能完成.那股甜香一入口鼻,我就覺得腦袋一下子重了起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往著一邊倒去,眼里的視線也有些模糊起來.心里知道這氣味有毒想掩住口鼻,閉住呼吸.可是喉嚨里偏偏又仿佛是給塞了一團什麼東西一樣,麻麻癢癢的,那感覺似乎還要從喉嚨口里爬出來一般.

    我努力閉住了氣,控制不住身體的勢子歪向一邊,感覺似乎是有個人把我扶住了然後放到了地上.這時我的眼睛雖然還是睜開的,也努力的想去看清楚身邊的事物,可是視線里的東西始終在飛快的朝著一個方向移動,拉出了一片片長長的殘影,根本分不出是些什麼.

    我的身上還有手腳都使不出一點力來,手里的槍早掉在了地上. 軟軟的趴在地上,耳朵里盡是一片轟鳴聲,時近時遠的.喉嚨里的那團東西越發的麻癢了,我本能的張大了嘴想把那東西咳嗽出來或是吐出來,可惜沒有一點效果,干嘔了一陣,又大口的吸了幾口氣.終于,我眼前的事物變作了一團的黑暗.我忽然感覺承受著我身體的地面一下子消失了,我整個人不停的往下掉落了下去……

    四周一片漆黑,我的身體依舊在飛速的下落. 我想喊,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那怕是想眨一下眼睛,或者是動一下手指都作不到.我的心里說不出是驚還是怕,也不知道我這樣最終會掉到什麼地方去.我甚至快感覺不到我身體的存在,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眼里看不見了任何東西,耳朵里也聽不到了任何聲音.我仿佛已經掉離了我自己的身體一般.

    "咕嚕咕嚕……"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耳朵里傳來了一陣聲響,眼里的視線也忽明忽暗起來.我一下子感覺不到了那種飛速下墜的感覺,仿佛突然之間自已又回到了我的身體里面."呼…"我本能的大口的吸氣,一股冰涼的液體順著我的嘴巴和鼻孔浸進了我的肺里.

    "咳…"我掉水里了!我一下子反應過來.顧不得咳嗽,也顧不得去想什麼東西.閉住氣,展開手腳劃著水就往水面游去.水面上泛著一層碧綠的光,水面上有兩個黑黑的東西浮著看不清楚是什麼.我劃著水,想著先到了水面緩口氣再說.誰知就要快到水面時,我忽然發現水里還有著幾個正在掙紮的人影.

    我腦子里還清晰的記得剛才我是給張燕弄出來的那股甜香弄成這樣的,至于怎麼到了水里就不太清楚.而且這水里又到底是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這時猛的看見了這幾個人影,心里除了一驚之外,就打算先看明白這里的情形再說.

    我一開始看到的人影只有一個,後來看了下四周,又發現了一個,接著又聽到水面上一聲響,又下來了一個人.

    難道這是有人落水了?我沒太弄明白這情形,可是嘴里這口氣卻憋不下去了,無奈之下,我只好向著水面浮去.看了下那兩個在水里掙紮的人影,也在拼命的上浮,那就暫時不管他們了.

    等我浮上了水面,吐出了肚子里的水,又喘了幾口氣四處一望看看清楚的時候,就發現我是掉在了一條河道里,張老板和阿華就坐著筏子漂在旁邊的水面上.旁邊一陣水響,接著就看到阿強,張燕,王濤依次浮出了水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0:45

第四十五節



    再看到張燕,我的心里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不知道她是對我作了什麼,讓我現在莫名其妙的就到了這水里.這里又是哪里?

    "你沒事吧?"我還沒來得及去看清楚這是哪里,王濤游了過來,問道.

    我看著王濤皺了皺眉頭,都是這家伙害的.我實在是不想搭理他,但是想想,在這個情況下,我唯一知根知底的,勉強靠得住的人只有他.

    "我沒事.這里是哪里?"我一邊警惕的看著張燕那幾人,一邊說道.

    "你沒事就好了."王濤說完了這句話沒有回道我的問題就要離開,我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身邊,又低聲問道:"這里是哪里,還有……那晚上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這天色應該是中午的時候,從我中了張燕的算計到現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要問的是王濤我在那晚上怎麼聞到那股甜香後就一下子倒了,莫名其妙的就掉到這水里了.說話的空當我又瞄了瞄四周,這里不是流落河,也不是我們去流落河時走過的河道.

    "這里是猛洞河."王濤回答說,看我臉上起疑趕緊又解釋道:"猛洞河下流,到王村的那段."

    他這麼一解釋我就有些明白了.我們現在應該是出了流落河河口之後又順流而下.只是我們怎麼到了這里又要去干嘛我還是不清楚.

    "我們到這里干什麼?還有張燕到底對我作了什麼?"我又緊接著問.現在我看那幾個福建人幾乎是處處都藏著陰謀,所以不得不小心對待,能多了解些情況總是好的. 還有張燕對付我用手段我根本一點都不了解,心里想著總是有些畏懼.

    "我們要回去了.回去了我會分錢給你的."王濤說."張燕只是讓你睡了一覺,說回去了就沒事了."

    "你怎麼知道我回去了一定還能醒得過來?"聽他說到這里我趕緊打斷了他.這家伙也不用腦子想想,這就只是睡一覺那麼簡單的事嗎?"要是萬一我醒不來了怎麼辦?"

    我心里回憶了下我聞了那股甜香之後的感覺,也不知道張燕用的到底是什麼古怪手段,那感覺絕對不是簡單的睡一覺.

    "那個……"王濤給我回的一愣,差點就說不出話來."你現在不是醒了,而且還沒事嗎?"

    我聽了哭笑不得,鬼知道張燕用的那手段會不會有後遺症什麼的,現在沒事就代表以後也沒事嗎?

    我正要找個理由來反駁,一邊的張老板看著我們大聲的說話了. "阿志,你沒事就上筏子來劃船吧.我們這就去王村.以前的事大家都不要再提了,那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看著張老板沒說話.他這意思是要我不要再追問已經過去了的事,包括他們來這的目的和我被張燕弄得睡了一覺的事.

    "我們就回去吧,送他們到王村拿了錢我們就自己回永順."王濤在旁邊說道.他念念不忘的還是那些錢.

    我沒理他,自己心里估摸了下,現在這情形我實在是沒有跟他們翻臉的本錢. 就算是有槍在手上也未必斗得過張燕的手段.想到這里,我望著張老板點了點頭.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現在已經到了回程上,他們的那些事我也沒必要再參合了.

    我這麼想著,就對張老板說了句:"好!到了王村我就不管你們的事的了."

    張老板笑笑,沒說話.這時張燕他們幾個已經從水里爬到了筏子上.我看了下,張燕坐的那個筏子翻了個個,想來是他們自己不知怎麼的把那筏子弄翻了. 我暗暗發笑,心里也慶幸他們把筏子弄翻了,我掉到了水里這才又"醒"了過來.

    "你去那個筏子."我指著張燕那個翻了的筏子對王濤說.出于對張燕的顧忌,我總想和她保持些距離.

    王濤倒是二話沒說就游了過去.我爬到張老板在的筏子上,看著王濤他們把翻了的筏子又翻了過來,都爬上去坐好了.我拿起了劃水的竹杆就准備走.

    "等一下再走!"張燕坐在筏子上翻著被水打濕的東西.

    "靠過去."張老板看看張燕,對我說.我極不情願的將筏子劃了過去,然後就聽張老板同張燕又用福建話嘀咕了起來.

    "掉東西了?"我看著張燕一臉著急的翻著那些行李,心里有些幸災樂禍,不由的開口說了句.

    "嗯,掉了樣東西,就在筏子翻了的時候."我隨意的一句,沒想到張老板居然接了話."要下水去找找. "

    "哦?要幫忙嗎?"看張老板和張燕的皺著眉頭的著急樣,我不由的有些好奇他們到底是掉了什麼東西,一個個這麼緊張的模樣.

    "阿強,阿華,你們下水去找!"張老板看看我,最後對著阿強阿華分咐了一句.

    不要幫忙?還是不能讓外人幫忙?我心里想著.張老板既然這麼說了,那我也沒必要去管,坐在一旁看熱鬧就行了.

    阿強阿華聽了張老板的話,沒一點遲疑又翻進了水里,深吸了口氣後各自潛入水中去尋找他們掉的東西了.

    我呆在筏子上沒有事作,從張老板那要了支煙抽著,看著阿強阿華在水里上上下下的搜尋,心里琢磨著他們掉的到底會是個什麼東西.

    能讓他們這麼緊張,又不能讓我和王濤經手的,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流落河石灘上過夜時,不小心看見他們拿出來的那張紙一樣的東西.真的是那東西麼?我心里想著不敢肯定.也有著一絲好奇,希望他們從水里把那東西撈上來時能讓我偷偷看上兩眼.

    這段河道的水流比較平緩,我實在想不出他們是怎麼把筏子弄翻的.不過要在這水里找東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張老板他們有耐心,阿強阿華也有毅力,花了將近半個鍾的時間,阿華終于從水里摸了個東西上來.

    阿華手里那東西是個一尺來長短的紙筒.是不是紙質的就不太清楚,反正看起來象.張燕見阿華把紙筒找上來了,馬上一把搶了在手里,擰開了一頭的蓋,倒了半筒子水出來後,又抖下來了一張卷成一團的皮料.然後展開了小心的用手帕擦擬著.

    我在一旁偷偷瞄著,只看清楚了那應該是張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皮,展開來也就一尺見方,上面歪歪扭扭的畫著好些曲線,象是張地圖之類的東西.可惜看不清畫的到底是什麼.在靠近我的這邊,張燕剛剛小心擦擬完的地方,有一個方形的印章樣圖案.四個字,我仔細辯認了一下,只認出了一個應該是繁體的"軍"字,還要兩個筆劃太多一時辯認不出來,剩下一個不太複雜的記住了它的形體,是什麼字還是不清楚.

    我正仔細看著,張燕已經擦完了那張畫了圖案的皮料.回頭見我正盯著她手里的皮料看,哼了一聲,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我趕緊移開了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東西找到了,我們該走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0:59

第四十六節



    王村,又名芙蓉鎮.是奏漢時期酉陽城的舊址,又曾是土王的故都.五代十國時名溪州,又稱下溪州,彭氏土司王朝建于此,故名王村.

    公元939年,楚王馬希范加重賦稅,掠奪民財.楚國所屬的溪州,也毫不例外.溪州百姓深受其害.當時,溪州刺史彭士愁,世傳郡印,兵力強盛.加之又兼20個州的都誓主(即盟主),便于當年8月,聯合獎州(今芷江等地),錦州(今麻陽等地)諸姓頭人,聚集1萬余人,起兵抗楚暴政.

    彭士愁率兵攻克辰,澧二州.楚王馬希范急從衡山調兵,由左靜江指揮使劉勃,決勝指揮使廖匡齊共同率兵前往鎮壓.

    劉勃領楚軍直奔彭士愁的大本營,溪州.彭士愁無奈,只得放棄辰,澧二州,回溪州保寨.混戰中,楚軍指揮官廖匡齊刺死,楚兵損失慘重.劉勃見戰事不利,在溪水中投放毒藥,彭士愁部時有兵馬中毒身亡.雙方攻,守戰相持四個多月,各有傷亡.公元940正月,時逢南風突起,劉勃令楚兵以火箭射人山寨,山寨竹木房屋頓時成了一片火海,彭士愁兵將死傷甚多.

    彭士愁大本營被毀,率剩余兵馬轉入深山.此時,彭士愁所部已無力繼續與楚軍抗衡.彭士愁回天無力,無法之下派其子彭師臬與楚兵求和,締結盟約.雙方于溪州會溪坪鑄5000斤銅柱為證,將戰爭的經過和議和的條款,鐫刻于銅柱之上.

    這鋼柱名字就叫"溪州鋼柱",現存于王村鎮的溪州民俗風光館內. 根據銅柱上的雙方協議,以彭士愁為首的溪州,以及錦州,獎州歸順楚國,而楚國則取消其一切苛捐雜稅,不掠土地人口,不強買強賣,不干涉溪州內政等條款.這些條款的訂立,為湘西八百年的土司王朝奠定了基石.

    而王村"芙蓉鎮"之名的由來,則是來源于1986年著名電影導演把這里選作了電影《芙蓉鎮》的外景拍攝地.芙蓉鎮中風光風情獨特.五里青石板長街,兩傍板門店鋪,土家吊角樓順坡而建,淳樸的土家民族風情十分迷人. 此外,這里還有高約60米,寬70米的王村瀑布,人可在瀑布簾後行走,如置身于水晶宮.

    我同王濤一行人到了王村時,自然是沒什麼心情去看瀑布的.匆匆在王村鎮的碼頭上了岸,已是傍晚時分.我惟恐夜長夢多,又追著張老板要了作這趟向導的酬金,便說好了一拍兩散,以後各走各路,兩不相干.

    張老板或許真的是錢多,十分爽快的就給了我們五千塊. 接著又拿了一千出來,看著我說道:"這趟大家都辛苦了,也發生了些不怎麼愉快的事.這一千塊算是給你們的獎金,以前的事,你們就全忘了吧."

    我左右張望著假裝沒聽見.王濤接了錢,客套了兩句,便同我一道提著我們自己的東西跟張老板們分了手.

    王村這地方我以前也來過幾次,只是每次都是匆匆而過,知道這是個旅游觀光的好地方卻是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四處看看.這回從王濤那里拿了分的錢,也算是賺了一票. 再加上離開了張燕他們,那段莫名其妙的經曆也算是就此遠去了.心情不由的大爽,看著這天色,回永順已是太晚,干脆就在王村碼頭附近的一家旅館開了間房,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回永順.

    放好了行李,填飽了肚子,左右無事,我便拉著王濤來到王村鎮里四處閑逛,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王村鎮的石板長街就在上了碼頭後的一條巷子里.巷子的兩邊皆是木屋店面,層層疊疊的呆腳樓依著山勢而建. 這些在外地人看來或許是道景觀,但是在我們這些湘西的本地人來看,不過就是一個地方的木房子堆得多了一些而已,實在是沒什麼看頭.加上我們剛到王村便已是傍晚,現在吃飽了出來天都黑了,也看不到什麼.只是巷子兩邊的店鋪里賣的東西頗有些引人注意.

    這巷子里的店鋪大多脫不了民俗民風的關系,賣得盡是些本地少數民族的特產.如苗族的銀質首飾,土家族的織錦等等. 還有一些店面賣的是些玉器,銅器之類的玩意,初看起來象是些有些年頭的古物,但實際上一般都是些仿制品.

    我對于那些古物的仿制品以及那些銀飾都沒有什麼興趣,唯獨那些色彩豔麗的土家織錦吸引了我的注意.

    土家族的織錦用土家話叫作"希蘭卡普",意思其實就是花被面.以前這些東西都是用作床上被墊被蓋的,如今卻成了工藝品.圖案越來越豔麗,花色越來越複雜,可惜我對美術沒什麼研究,這希蘭卡普能吸引我主要是因為賣這個織錦的店里,一般都還有台織錦機和一個正在織錦機上工作的年輕土家妹子.

    漂亮的女孩總是有人喜歡看的.我看不懂織錦,看美女也算是個消遣吧.

    我步入了一家店中,正打算找個借口去同那正在織錦的女孩搭訕的時候,卻被王濤打斷了,他在後面拉我.見我回頭了又指著巷子前面不遠處的一家店面對我說:"你看,那里!"

    "什麼?"我有氣惱他打斷我的事情,但還是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

    王濤指的是一家賣那些仿制品的店面.店門口站著兩個我熟悉的人,是阿華和阿強.再仔細一看,張老板同張燕也在那店里,張燕手里拿著一個長長的銅制筒狀的東西不知道在和那店的老板在爭論些什麼.

    "有什麼好看的?"我看到張燕心里就是一陣的不舒服.

    "他們好象想買那東西."王濤看著那些人說道.

    "這關你什麼事呢?"我嘴上這麼說著.心里的好奇卻被激了一絲起來.這幾個福建人在這里又會看上什麼東西?這麼想著又多看了幾眼.

    張燕拿著左瞧瞧,右看看,店老板不時的圍在她身邊說話,不知是在推銷還是干嘛.張燕拿著那東西瞧了一陣,伸手遞給了那店老板,搖搖頭,便出了店門,一行人遠遠的去了.

    "他們走了,不買了."王濤看著他們走了,似乎是在替那個店老板惋惜.

    "走,去看看."我忽然心念一動,提腳便向著那家店面走去.

    進了那家店,隨便一望,便在一邊的貨架上找著了剛才張燕看過的那東西.那東西橫放在一張紅色絨布上.有將近一尺來長,象個極瘦的花瓶.一端有個一指多粗細的洞,另一端稍粗一些,中間鼓起了一塊,上面還有個蓋子樣的東西.滿是鏽蝕後又擦乾淨的痕跡.

    這是個什麼玩意?我認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拿到手里看了下,上面似乎還刻了些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這刻的是些什麼東西?"我看了一陣看不清楚,不由的低聲說了一句.

    "這上面刻的是'嘉靖二年造'."我一回頭,是店老板到了我身邊.他指著我拿的那東西說道:"下面還有排字,是'天字陸佰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1:11

第四十七節



    "天字六百號?"我聽清楚了卻不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這是個什麼東西?"

    "火槍."店老板想來是從我的話里知道了我對這玩意一竅不通,再加上我又年輕,實在不象個有錢人.臉上便多了些不耐煩的神色,隨口兩個字就想把我打發了.

    一般象他們這樣的店里,賣的雖然都是些仿制品,可叫價卻也不低.尤其是些年頭久遠的,或者曆史意義深厚的玩意價格更是高的離譜. 雖是仿制品,有錢的人也可以買去收藏.畢竟真品只有一個,對于那些喜好古玩的人來說,弄個仿制的回去擺著過過癮也是好的.

    因此這些店老板一般都喜歡些懂行的人來,只有知道這東西是什麼,那個年代出來的,又跟誰誰誰那個曆史名人有過關系才明白這東西確實值些錢.店老板叫價高了,來人也舍得買.但象我這樣的,對這東西一竅不通,基本上就是來看個新鮮. 什麼東西都拿來看看就是,卻不會真的去買.所以店老板不會怎麼歡迎我這樣的人.

    "火槍?"我沒怎麼注意店老板的神色變化,瞧著手里這東西怎麼也不象是他說的"火槍"."這是火槍?怎麼連個拿的把都沒有?"

    我又仔細去研究手里的那把"火槍",除去中間鼓起的那截,這就是一個一端開口的圓筒.我看到鼓起的那截上面還有個活動的小蓋,隨手翻了開,下面只有一個不大的小孔.

    "你小心點,這東西壞了你賠不起!"店老板看我隨意擺弄著他的東西,呵斥了一聲,伸過手就想把這"火槍"搶回去.

    "搶什麼搶,搶壞了算你的!"店老板這語氣讓我有些生氣,擋開了他的手,背對著他我繼續研究.

    "這東西貴,不是你們買得起的."店老板見我口氣有些火了,也怕我跟他胡來,換了個語氣對我說道.

    "貴?能貴到那里去?不就是個仿制品嗎?"我嘴里這麼說著,手里繼續擺弄那"火槍",仔細看了個遍,最後在心里覺得這東西如果沒有了中間鼓起的那一截勉強能算是根火槍的槍管.

    "這可不是一般的仿制品,這是當年明朝皇帝賜給土司王的護身手銃!"店老板死命拔拉著我,"你把它給我. "

    "明朝皇帝?手銃?"那還真能算是把"火槍".到了這會我看也看夠了,轉身把那手銃還給了店老板."管他誰的還不都是假的."

    "你們這些人知道個屁!"店老板接過手銃,寶貝似的護在了懷里."這東西在當年就沒有幾把,現在就更少了.我這雖然是仿制的,這世界上也沒有幾把."

    "都沒幾把,你又是從哪里仿制的?"我對店老板的說法是一點也不相信,象他們這樣的人為了把東西賣出個好價往往能吹上天去.

    "哼,說你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店老板聽出了語氣里的不屑之意,小心翼翼的把那手銃放到了絨布上,回身反駁道:"當年土司王得的這把手銃,傳了下來,現在真品就在吉首的那個什麼往,什麼,哦,是俱往矣齋."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搖搖頭,邁步走出店外. "真品不管在哪里,你這的都還是個假的!"

    說完我拉著王濤頭也不回的走了,反正我也只是過來看看張燕她在這家店里看的什麼東西,如今看完了自然是抬腳就走.不過和店老板的這幾句話又讓我心里多了些疑惑.張燕怎麼會對這土司王的手銃有興趣呢?

    "王濤,你知不知道土司王有把手銃?"在街上逛著,心里揣著那些疑問,反正沒事我就隨口問了句王濤.

    "手銃,什麼手銃?我不知道."王濤回答.當然我也沒指望他能給我回答出什麼東西來.一般象我們這些人除了就知道些土司王的故事外,對其他方面的關于土司王的事是什麼也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土司王的寶藏."王濤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永順十八坳,坳坳金滿覺(gao念三聲),……"

    "覺覺十八塊,塊塊十八斤!"沒等王濤念完我就接上了. 這幾句我們那里的人大多數都知道,說的是土司王當年留了很多財寶下來,找了地方藏了,給後人們留下這四句口訣,便是尋找那寶藏的線索.只不過這四句話經著人們一代代的相傳不知有多少年,我至今沒聽說過有哪個人找到一點半點的土司王遺寶來的.

    "這個我也知道,很多人都知道.鬼知道是真是假!"這不由得我不懷疑這寶藏的真假. 因為這麼多年了,這幾句話又流傳的這麼廣泛,難保沒些有心人去尋找.永順也沒多大個地方,這些年搞發展,附近山頭的樹都快砍光了,什麼地方都給人走遍了,也沒見著有人尋到點值錢的東西.當然也有可能土司王藏得太好了,不想給人找著,可是既然不想讓人找到,又留那四句話干嘛呢?

    "是真的最好,也許那天我一走運一不小心就找著了,那就發財了!"王濤兀自幻想著.

    "你就想吧!這麼多年了,可能那些財寶早就讓人找到了,什麼都沒留下來了!"我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美夢."也可能那寶藏的事本來就是編出來專門騙你這樣的人的!"

    "這怎麼可能!誰沒事編這些騙人干嘛?土司王當年是很有錢,留了很多寶貝下來,只不過沒有人找得到!"王濤瞪了我一眼,反駁道.

    "你也沒知道沒人找得到啊?那你也不可能有那個運氣找到了!"我沒管他的眼神,寶藏這些東西也許就是為了給後人留著幻想的吧.

    "嘿嘿,你知道這個寶藏,但是還有個關于土司王留下來的寶貝的事情你肯定不知道!"王濤拉了拉我,笑得一臉的神秘,"而且,那個寶貝已經給人找出來了!"

    "不是你自己編的吧?"我不信,土司王那來的那麼多寶藏?

    "騙你干嘛,又沒好處!你可以去問,那地方很多老人都知道的!"王濤一臉正經,看起來不象騙人.

    "真的?在哪里?說來聽聽."看著王濤的模樣,我不由的起了一絲好奇.

    "也是幾句話,是這麼說的,'上七里,下七里,金銀盡在七七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1:26

第四十八節



    *我衛君志又回來了!掌聲響起來,鮮花送上來!*

    故事大多都是編的,說得有名有姓也都只是為了騙別人相信.關于土司王寶藏留下的傳言很多,是真是假讓人難以分辯,而王濤說的這個,卻是真正發生在湘西地面上的.

    說起來那是清朝未年,先李自成領義軍欲爭霸天下,後又有外國洋人寇我中華.華夏大地狼煙四起,各路人馬人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可真正受苦受難的卻是我華夏兒女.

    一句古話,甯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可是老天爺把你弄到了那個朝代你也沒有辦法,雖說早死早投胎,但也還有一句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當時有許多平民百姓為了性命,舉家逃亡.

    當時有個教書的先生,年紀是不小了,可是家境貧寒一直沒找到老婆.一家人也就只有他和他的老母親.這教書先生熟讀聖賢書,極是孝順.因為外面兵慌馬亂的便帶了他的老母親想去找個平靜點的地方安生立命.

    也不知怎麼的,這教書先生同他母親來到了湘西境內.湘西地廣人稀,教書先生扶著他母親趕了一天的路也沒看到處可以借宿的人家,眼看著這日頭西斜,不由的心急如焚.正焦急間,催促著母親翻過個山頭,卻看見了一座破破爛爛的山神廟.

    教書先生看著日頭沉了下去,這四處又沒個人煙,心想這沒辦法只能在這廟里將就一夜了.自己年輕力壯的倒無所謂,只可憐自己的老母親如此風餐露宿也知受不受得了.

    二人進了山神廟,教書先生扶著自己母親找了個背風的角落坐了,自己四下里轉了一圈,只覺得這山神廟破破爛爛的似乎早就絕了人跡.教書先生看到這般情形心里一陣緊張,這里看起來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來過了,自己同母親是人生地不熟,只知順著路走,到了這荒無人跡的地方只盼著別出了什麼意外就好.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心里掛著自己的母親,教書先生也不敢亂跑,就在這山神廟里尋了些掉在地上的木板什麼的,想拿去生堆火好夜里去寒.

    地上的木板什麼的大多就是以前山神廟的供桌牌匾什麼的,教書先生到了這步也沒去多想,盡數搬到一堆放了.又從附近找了些松技什麼的,先生了堆火,服侍著母親靠著火堆坐了,分著吃了些干糧.

    教書先生的母親年紀大了,又走了一天的路,確實是累了,吃了東西,便躺下了. 教書先生脫了自己的外衣給母親披上,還是怕母親著涼,尋思了一下,便動手想把那幾塊從山神廟里尋來的木板也拆來燒了.

    那些木板也不知是那年那代留下來的東西,表面上盡是厚厚的一層灰塵,看起來雖然還算完整,其實早已腐朽,稍一用力便都碎掉了.

    教書先生弄碎了塊牌匾樣的木板,往那火堆里填了幾塊,手里又抓了一塊正要往那火堆里去丟時,忽然發現這木板上似乎還刻了些字.

    教書先生本來就是同字打交道的,發現這木板上有字,自然是想看看清楚.拿過來拂去了灰塵,借著火光一看,這一看卻看得這教書先生心頭一跳!

    教書先生手里抓的那木板是他弄碎了的那一整塊的中間部分,上面刻四個金漆大字,"金銀盡在".

    教書先生一看這字覺著不對,好奇之下又從一邊尋了這木板的下一截來看.下一截上只三個字"七七里",再看那木板,應該是到頭了.

    這連起來一看,是"金銀盡在七七里".這什麼意思?教書先生一時想不明白,瞧著手里的木板忽得想起自己剛才往火堆里丟了幾塊,慌不迭的從火里扯了出來,撲滅了火焰再看,只可惜已經燒焦了一部分,仔細辯認之下,只從兩塊上分別認出了幾個字,一個是"七里",一個是"下七".

    又費了番腦筋,排了下順序,最後確定這些字應該是"……七里,下七……,金銀盡在七七里. "

    "七里,下七,金銀盡在七七里?"教書先生嘴里念了幾遍,心里隱隱覺著這些字里隱含著什麼意思,可思來想去卻沒理出個頭緒.

    教書先生想了一陣沒想到什麼也只能強按下心中的疑惑,看著那火堆的火焰小了,又加 了幾塊木板.反正這些字能看到的已經看到了,留著也沒用.轉念之間又仔細查看了自己尋來的其他木板,卻是再沒找出什麼字跡來.

    夜已深,教書先生看著母親已經熟睡,自己雖然好奇那木板上的字跡,但是也確實有些困了,火堆熱乎乎的照在身上又是十分的舒服,不知不覺中,這教書先生兩個眼皮一打架,便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教書先生忽然隱隱約約的聽到一陣兒啼之聲.睜開眼睛來正想查看這聲音的來處時,忽然覺察出這聲音不對的地方,心頭一緊,趕緊往那火堆邊一看,瞧見自己的老母親還安安穩穩的睡在那火堆,心下稍安. 又聽那兒啼之聲時遠時近,飄忽不定,頭皮沒來由的一陣發麻.想著這荒效野外的,除了這山神廟四處沒有半點人煙,這三更半夜的又那來的小兒啼哭之聲?

    教書先生也不敢驚了自己的老母親,聽著這聲音心驚膽顫的卻不知如何是好.額頭上冷汗連成了一線,望著山神廟外一片漆黑,也不知那黑暗里的啼哭究竟是從何而來.又看看自己尚在熟睡中的母親,終于一咬牙,哆嗦著手臂從火堆里抽了根一頭還在燃燒的木板,就想去廟外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里膽怯,教書先生一手拿了當作照明的木板,又從旁邊尋了塊趁手的舉在手里防身,畏畏縮縮的走向山神廟那敞開的門邊.

    手里照明的木板在夜風里時明時暗,能照到的地方不過是幾步的距離.教書先生到了門邊,舉著火把探出頭去望向外面,四周一片甯靜,仔細些還可以聽到些蟲鳴.只是漆黑的夜里,什麼也看不見.而在這時候,剛才那忽遠忽近的啼哭聲也消失不見.

    教書先生探頭探腦的望了一陣,沒發現什麼異常.再沒聽到那小兒啼哭,反而聽到了些蟲鳴之聲.心里剛剛松了口氣打算轉身回去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兒啼,驚得教書先生差點就癱在了地上.

    那兒啼之聲就在身後不遠,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就這麼傳進了教書先生的耳里.

    教書先生一動也不敢動,在夜風的吹拂下,只覺得渾身發冷,全身上下沒了半點力氣,連眨下眼動下手指都作不到了.

    身後的兒啼聲響了一次,便沒了動靜.教書先生僵在那門口呆了一陣,實在是沒覺察出什麼動靜,加上又掛念自己還睡在火堆邊的母親,硬著頭皮緩緩轉過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望向剛才那聲音傳來的地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1:41

第四十九節



    廟里的火堆較剛才又小了一些,教書先生又是站在門邊,依稀只看到了自己的老母親仍披著自己的外衣躺在了火堆邊.

    看起來似乎是一切正常,可剛才那聲兒啼又是哪里來的呢?教書先生又疑又怕,不敢妄動,又仔細看了一看,還是沒看出什麼不對,這才小心翼的邁開了腳步想回到那火堆邊去.

    人對于黑暗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夜里,人們都希望身邊能有些光亮能替自己驅除黑暗. 教書先生看了那廟外漆黑的一片,心里覺得還是回那火堆邊比較好,只是給那不知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兒啼聲嚇得夠嗆,輕手躡腳的又回到了火堆邊,挨著自己的母親坐下了,望著火堆豎起了耳朵,卻是不敢再睡覺了.

    四周再沒了聲響,除了呼呼的風聲和木材在火焰里燃燒偶爾發出的"噼啪"聲響之外.教書先生再沒聽到別的聲音,心里疑惑又看了看身邊的老母親. 母親裹著外衣睡得甚是安穩,那樣子根本就沒受到過什麼影響.

    自己的母親雖說年紀大了,眼神體力都有些不好,可耳朵沒有什麼毛病,一般的輕聲細語都能聽得清楚.可是剛才自己在睡夢中給那兒啼聲驚醒,自己的母親怎麼似乎是沒聽到?是母親確實走得累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教書先生望著仍在熟睡中的母親如此想了一陣,其間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心里逐漸的放松了下來,加上昨天一天的趕路也確實是累人,剛才雖然給那聲音驚得一身汗,可現在沒了動靜這兩只眼皮不由得又沉重了起來.

    正強自驅趕著睡意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卻瞄見自己躺在旁邊的母親似乎在動.教書先生沒聽見母親發出什麼聲音,只道是自己母親睡夢中翻身什麼的也沒怎麼在意,隨便看了眼,便又回過了頭,打算再坐一會沒什麼事的話,自己也睡覺算了.

    可一回過頭,教書先生心里又覺得有些什麼不大勁,剛才看的那一眼里,自己的母親頭沒有動,蜷在自己外衣底下的身子似乎也沒動,只是在母親背後蓋著的外衣底下有什麼東西在動!

    教書先生忙又轉了頭去看,只見母親面朝著火堆蜷成一團縮在外衣底下,看那神情是睡得正香.可在她背後,一直蓋到地上的外衣隆起了一團,慢慢的正朝著自己母親的肩膀移動.

    教書先生看到這般情形心里一驚,馬上想到是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自己蓋在母親身上的外衣里去,情急之下也來不及細想,伸出手去一把掀開了那件蓋在自己母親身上外衣.

    那外衣剛剛一掀開,教書先生還沒看清楚那鑽到這外衣底下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耳朵里就聽見了聲淒厲的尖叫,"哇~嗚~".

    那聲音象極了小孩子的啼哭,正是剛才吵醒教書先生的兒啼聲,教書先生又聽到這聲音,心里一抖,手一松,那件外衣又掉在了地上,一頭還蓋到了旁邊的火堆上,竄起的火苗馬上順著那件外衣燃了起來.

    這時教書先生也看見了發出那淒厲兒啼聲的東西,只是蒼促間沒看怎麼清楚,就瞧見了兩只綠瑩瑩的眼睛只一張張大了的大嘴,在火光的映照下,還看到了那張張開的嘴里正閃著寒光的細牙.

    教書先生去掀那衣服時,那東西已經爬到了老母親的肩膀附近,如今那對綠眼還有那滿嘴的細牙就在教書先生母親的脖子附近,教書先生看見那細牙離自己母親的脖子就只兩三指的距離,當下又驚又怕,"啊"的一聲大叫,也不知是那來的勇氣,撲上前去也不管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伸手就抓!

    那東西反應也甚是靈敏,教書先生手一伸過去,那東西嘶叫著一個後躍躲了開去,兀自兩只綠眼望定了教書先生,張大嘴嘶鳴不已.

    教書先生見那東西跳開了,自己的母親脫了險境,也不敢再去追逼,于是盯著那東西不敢再動.

    教書先生的母親這時也給吵醒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睜開眼來首剛叫了一聲"兒啊……"就看到了已經著了火的那件外衣,那還顧得詢問,手忙腳亂的蹬開那件著了火的外衣,嘴里直叫:"火,火,著火了!"

    教書先生盯著那東西,旁邊母親又醒了,也不敢放松了警惕,伸手拉過自己的母親護在了懷里,眼睛仍是死死盯住了那雙綠眼.

    老母親蹬開了身邊著火的衣服,又給自己的孩子護在了懷里,也不知道自己身後還瞪著一雙詭異的綠眼,抬頭看見自己的孩兒一臉的驚懼和汗水,出聲問道:"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又瞧見自己孩兒的神情似乎根本就沒去注意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死死望著自己身後,心下疑惑,也回頭去看,嘴里還在詢問:"你,這是在看什麼?"

    老母親這一回頭,望見了那雙在黑暗里尤其醒目的綠眼和白森森的細牙,當下張大了嘴,一聲驚叫還沒出得喉嚨,便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教書先生只顧著盯著那雙綠眼,忘了母親年事已高受不得驚嚇,也沒來得及去阻止自己母親回頭去看,反應過來時,就覺得自己懷里的老母親先是身子一僵,馬上又是一軟,便閉上眼睛沒了聲息.忙低頭一看,見得自己母親張著嘴,緊閉著雙眼不知是死是活,當下一聲慘叫"娘~!",摟著母親搖了兩下,不見母親醒轉,當真是六神無主,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哇~嗚~"旁邊又傳一聲厲叫.教書先生一眼又望見了那讓自己母親人事不醒的罪魁禍首,這時自己母親出了事,心里也忘了害怕,只想著自己母親都是這東西害的,心里的那股怨氣化作了狠勁,丟開了自己母親,隨手從邊上的火堆里抽了根尚在燃燒的木板抓在身里,一聲大吼便要去同那害了自己母親的東西拼命.

    那東西似乎對火有些畏懼,見得教書先生抓著塊燃燒的木板撲了上來,厲叫一聲便往著黑暗里逃了過去.教書先生抓著木板緊跟在後面死追不舍.

    這山神廟不大,左右也就是十多步的空間,大門就正對著供桌後的山神象.教書先生選了進門靠一邊牆角的地方休息,距那大門也就幾步的距離.可那東西可能是慌不擇路,沒有奔那大門往外去逃,而是跑了一個弧線,一躍便跳到正對著大門的山神象前的供桌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2:02

第五十節

    供桌上只有厚厚的一層灰塵,後面便是神台上山神象.那神象也不知是那一方的鬼怪,模樣奇丑無比,樣子張牙舞爪的不說,身上似乎連件遮體的衣服都沒,渾身上下只紮了些茅草樣的東西.那面孔看起來也不象是個人形,仔細去瞧反而更象是只披了茅草作衣服的猴子.這也許是因為修這山神廟的人信奉的山神與眾不同吧.

    教書先生追著那有著一雙綠眼和滿嘴細牙的東西到了神象前,也沒工夫去注意這神象的模樣. 天黑前他剛進廟時,也看到了這尊怪模怪樣的神象,雖然心里有些奇怪,但當時只想著找一個蔽風蔽雨的地方過夜也沒去多想.現在追著這綠眼睛的東西又到了這神象前,更沒去管那神象,看著那東西跳到了供桌上停了下來,沖著自己嘶牙咧嘴,手里一加勁,舉著那塊燃燒著的木板就拍了過去.

    "啪"的一聲中火星四濺,那木板給砸到供桌上裂成了幾塊,揚起一片的灰塵夾著四閃的火屑. 教書先生揮著手,驅散眼前的塵霧一看,供桌上早沒了那綠眼東西的蹤影,四處一尋,就見那東西已經跳到了那尊神象上,依舊嘶牙咧嘴的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教書先生心頭火起,舉起木板又要去打,卻發現手里的木板在剛才的那一擊中已經碎掉了,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四處又沒什麼趁手的東西. 一眼瞧見的那張供桌,也不知那來的力氣,大吼了一聲,伸手一把就掀翻了那張不知有了多少年代的供桌.那供桌倒也厚實,翻到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又揚起一陣塵霧,連那神台上的神象也給震的搖了幾搖.

    教書先生一把抓住了那供桌的一只桌腳,一使勁便扯了下來,掄起胳膊對著那神象就揮了過去.

    那神象因是站立的姿勢,弓背展臂的,重心本就有些靠前,又被那掀翻的供桌震得搖晃起來,眼看著那重心不穩就要倒了下來.那只綠眼睛的東西正呆在神象的肩膀上,瞧見教書先生掀翻了供桌也是一驚,縮回身子正想逃開,神象便搖了起來,害得它一個不穩,沒跳開去的不說,差點一頭就從那神象上載了下來.好不容易又穩住了,教書先生手里的桌腳又揮到了,狠狠的砸到了那神象的胸口上.

    那神象本來就是泥胚作成,只是在外面塗了一層彩漆.天長日久的不知在那神台上站了多少年了,外面的彩漆早脫落的不成了樣子,身上也有了不少的裂縫,外,那里還經得住教書先生這死命的一棍?只聽"轟"的一聲中,那神象從胸口處斷作了兩截,居然就這麼給打碎了.

    神象一碎,在它肩膀上的那只綠眼的東西也是一聲慘叫雜在散落的泥胚里落到了地上. 教書先生聽到聲音,手上一點也沒停頓,揮起桌腳就往那聲音響處沒頭沒腦的一頓亂砸.

    揚起的塵霧擋住了視線,看不見什麼東西.只是聽得那叫聲慢慢小了,到最後除了桌腳砸到地上的"砰,砰"便沒了其他聲音.教書先生也不知砸了多久,手里實在是舉不起那桌腳了,終于身子一軟,喘著粗氣坐到了地上.

    正喘著氣,教書先生的耳里似乎又聽見有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在輕輕呼喚著自己的孩兒.

    "兒啊……兒啊……"

    教書先生聽到那聲音飄飄乎乎的似有似無,心中驚疑不定,想著這三更半夜的那來的人喚什麼"兒啊"?又想到自己剛才拼命砸死了一只會象小孩子一樣啼哭的東西,難道這聲音就是在呼喚這會發出兒啼的東西?

    想到這,額頭上剛剛擦去的汗水又冒了出來. 顧不得手腳無力,掙紮著又把那根桌腳抓到了手里.

    "兒啊……兒啊……"那聲音又響了起來,教書先生本來就凝神在聽,這一聽又突然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而且這聲音雖然微弱,可聽起來距離倒也不是很遠. 慌忙轉過頭往著那呼喚聲傳來的方向一看,就看見自己的母親躺在地上,嘴唇一張一合,那一聲聲輕輕的呼喚正是從那口中發中.

    "娘,娘,你沒事了?"教書先生見得自己方才還人事不醒的母親現在能出聲了,轉驚為喜,一手丟了桌腳便跑了過去.

    "娘,你沒事了麼?"教書先生沖到近前抱了母親在懷里.老母親只是剛才受了些驚嚇,一時暈了過去. 教書先生去追打那綠眼睛的東西時,掀翻了供桌,打碎了神象,弄出那麼大的聲響.陰差陽錯之間又把自己暈迷中的母親給吵得醒了.

    教書先生現在見得母親無事,自是滿心的歡喜,告訴母親剛才嚇著了她的那東西已經給自己亂棍打死了,又小心的哄著自己母親又去睡了.教書先生自己卻不敢再睡,加大了火堆打算守在旁邊呆上一夜.

    教書先生雖有這打算,可是最終還是沒能敵得過睡意,守了一陣後慢慢的也睡了過去.待到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旁邊的火堆早只剩了灰燼,而自己的母親,則仍是睡在地上尚未醒來.

    教書先生也沒去叫醒自己的母親,想起昨夜的情形,頗有責怪自己怎麼一下子又睡著了,所幸後面沒再出什麼事情.又想到那雙綠瑩瑩的眼睛,不由得往了已經碎掉了的山神象處望了一望.

    那神象早碎作了一堆泥塊,中間還隱隱夾雜著一團黑色的東西,遠遠的望不清楚是個什麼.教書先生走近了一看,原來竟是只碩大的黑貓,渾身上下皮開肉綻的也不知挨了自己多少棍,早已經沒了半點生氣.

    教書先生看到這只是一只黑貓,想到昨晚還給這貓弄得心驚膽顫有些哭笑不得,搖了搖頭便抬腳打算走開.

    這一腳尚未抬起卻又踢到了一個**的東西,份量似乎還頗重,碰得教書先生腳尖好一陣鑽心的疼.

    教書先生低頭一看,好象是個泥疙瘩,應該是從那破碎的神象里掉了出來的,沾滿了灰塵,只是在一個角上露出了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金黃顏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2:19

第五十一節

    教書先生瞧見那泥疙瘩露出了一角不同于尋常泥土顏色的金黃色來,起了好奇之心,蹲下來將那泥疙瘩撿了起來想要看個仔細.

    那泥疙瘩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那露出的一角在光線的照視下金燦燦的耀人眼睛.教書先生看得仔細了,那應該是個什麼東西給裹在了泥胚里,想來應該是那尊打碎了的山神像中掉出來的.

    教書先生越發的奇怪,這東西怎麼給裹到了那神像的泥胚里?于是又除去了外面的泥土,再一看,居然是尊用黃金制造的山神像,摸約一尺來高,模樣就同那尊被打碎了的的山神像差不多,只是個頭小了滿多.

    教書先生握著那金像在手里,心里是又喜又疑,喜得是天降模財,得了這尊金像.疑的是這金像的模樣古怪,來曆不明.這山神像塑得奇模怪樣,讓人看著就覺著有些怪異,也不知是誰弄了這麼個金像,又藏在了那尊泥塑的山神像里.

    想來想去只想到了昨夜生火時燒掉的那幾塊木板,以及上滿的幾個字.什麼"下七""七里",還有句"金銀盡在七七里".教書先生隱隱覺著這金像跟那些木板上的字應該有些關系,只是那些字本來就殘缺不全,無法揣測,所以怎麼也沒想出個頭緒來.

    教書先生想了一陣,正好這時他的母親又睡醒了過來.教書先生只好把這些問題放在了一邊,把那金像往隨身的行李里塞了,便去服侍著自己母親洗漱等等.

    金像的事教書先生一時也沒告訴他的母親,他只想著以後找到了安生的地方後,用那金像換些錢財,好讓母親以後過上好日子.于是在母親洗漱完畢,又吃了些干糧後,教書先生便催促著母親上了路,只盼著早些找到可以安生的地方.

    如此一路無話,後來教書先生伴著他的母親到了一個村子里. 先找了處借宿的地方,教書先生安頓好了母親便想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戶有錢的人家用那金像換些錢財.可惜這教書先生轉了一圈便失了望.這村子里都是些尋常人家,守著幾畝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實在找不出個有錢的人來.教書先生斷了換些錢財的念頭,垂頭喪氣的往著借宿的那戶人家走去.

    此時剛好日薄西山,勞作了一天的村民們三三兩兩的結伴而回,也有些隨了自家大人去田間地頭玩耍的小孩子這時也隨著大人們一道回來了. 小孩子們生性好動,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嘴里還念念有詞.

    "上七里,下七里,金銀盡在七七里……"

    這聲音傳到了教書先生的耳朵里,教書先生不由的一頓,又想起了那山神廟,還有那尊泥胚里的金像.停下了腳步,趁著幾個小孩從身前走過的時候抓住了一個,問道:"你念的是什麼?"

    那小孩子膽子也滿大,一點也不懼生人,被教書先生抓住了一只胳膊,掙了兩下沒有掙開,聽到問話,便又將剛才念的那句"上七里,下七里,金銀盡在七七里"重複了一遍.

    "我問的是這是什麼意思,你從那里學來的?"教書先生又問.

    "不曉得,我們這兒的人都知道這個,是找寶貝的. "那小孩雖然膽大,但也不喜歡老是給人抓著,一邊回答一邊掙紮.

    "後生仔,你抓我屋里小孩作什麼?"這時,後面過來的這小孩子的家長說話了.

    "沒什麼,我是教書的,路過這里,聽這小孩子念得滿有意思,就隨便問問."教書先生那人似乎有些生氣,趕緊放開了小孩,解釋道.

    "哦,那是以前老一輩傳下來的話,說是弄明白了可以找到寶貝. 也不曉得是真的假的."那小孩的家長隨便回了一句,便拉著自家的孩子走了.

    教書先生聽了這些話,想到那金像,心想那金象八成就是他們說的寶貝了.只是那金像的來曆和那句話的意思一時還不太清楚.看著那人帶著孩子走遠了,教書先生也沒多呆,揣著疑問回了借宿的地方.

    教書先生借宿的那戶人家甚是好客,晚飯時特地切了塊臘肉出來待客. 席間還熱情的招呼,只是教書先生揣著那金像和那句話的疑問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主人家似乎看出些名堂來了,于是出聲詢問.教書先生一想那句話連那些小孩子都知道,想來這主人家應該也知道些眉目,自己不妨從她這里打聽些東西出來,于是借口說剛才聽到那些小孩子念的那句話,覺得有些意思,心里一直再想著那句話.

    主人家一聽便笑了起來."那句話當然有意思了,我們這里的人會講話的人都知道,是以前老一輩的人傳下來的,說是有個什麼寶貝,就藏在這句話說的那個地方.就是我們這的人都笨,一直找不到是在哪里,也可能是騙人,當不得真."

    教書先生的行李里就藏著那尊金像,自然知道這寶貝的事情不是假的,聽這主人家的意思也知道這句話和那寶貝的事情,忙又仔細的打聽.

    主人家也不隱瞞,將自己知道的一一說了出來,原來真如教書先生所想,這寶貝可能真就是指那山神廟里的那尊泥像中的黃金塑像.對于這些終日忙碌于田間地頭的村民來說,一尊金像確實可稱得上是件寶貝.而且這些村民們代代口頭相傳,也都知道這寶貝就在那山神廟附近,只是沒人想到那尊奇形怪狀的山神像.村民識字不多,頭腦也簡單,知道了那句話,抗著鋤頭把那山神廟附近方圓七里的地頭挖了個遍,最後卻是什麼也沒挖出來,慢慢的也就沒了去尋寶的興致,安份守已的過起了日子,只是這關于找這寶貝的這句話卻是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也許是這些村民們還有著一絲念想,指望自己的後輩出來個聰明點的人能靠著那句話把那寶貝找出來,從此過上好日子.只是可惜這些守著寶貝鑰匙的村民們的念想全落了空,最後卻便宜了這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知道了這些,還是沒怎麼想清楚那句話同這金像的關系,同時對那山神廟是怎麼來的,那句話又是怎麼傳出來的起了好奇心,于是打破沙鍋問到底,再一次向主人家提出了疑問.

    主人家一聽是要問那山神廟是怎麼來的,想了一想,說道:"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2:34

第五十二節

    湘西地區為土家族與苗族混居的地方,而在永順,龍山等地附近,又大多以土家族為主.

    每年的冬天,土家人為了改善生活,儲備過冬的食物,都會進行一次大型的圍獵活動.土家人稱之為"趕仗".

    "趕仗"不同于打獵.打獵在土家族地區叫"食解",也就是"趕肉"的意思,那是一種"單干".有群起而攻之如打仗一般才叫"趕仗".趕仗是一種複古,是對原始人類生活的一種模仿,是土家先祖生活的一種延續.

    土家人趕仗有許多名堂.上山前要著裝.著裝的衣著極有特色.腿上裹的是一丈二尺長的裹腳,裹的形狀為人字形,從腳尖一直裹到膝蓋.裹腳打好了,又在腳上套上棕絲,然後再穿上厚厚的布襪,最後才穿上滿耳草鞋,因為上山冷,且山里的雪大,所以腳上的穿著極為重要,得保證既防滑又保暖.頭上則戴包頭巾.那種包頭巾就是土家人的"蠻頭袱子",長也是一丈二尺,顏色一般為黑,白,藍幾種. 嚴嚴實實地包在頭上就如同磨盤一般,它的作用就是保暖.這些裝束穿好了,然後再上刀具火銃,一付"趕仗"的形象就算收拾好了.

    當然,根據時代的變遷,土家人趕仗的習俗也一直在變.到了近年,人們的生活水平上來了,土家人也大多不必在天寒地凍的時候為了些肉食去山上守苦,而在以前,土司王朝時期,"趕仗"則是每年必須的一次大型活動.

    具體是哪一年就搞不清了,只說是有一年,有個土司王,在一年的冬天,領了手下兵將其青壯,一同去山里"趕仗".這土司王一出馬,手下自然是人山人海.而土家的習俗是,趕仗時見者有份.就是說你到了那土家人趕仗的地方,不管你出了多少力,或者是根本沒出力,只是路過什麼的,都能分到一些獵物.因此人多了獵物也不能少了,于是兵分幾路,圍了幾座山頭. 吩咐著手下要將那些山頭的獵物統統趕到一處山坳里,好集中捕殺.

    如此一來,那山中的野獸,只要是沒生著翅膀的都要盡數給圍到一處.只是這幾座山頭占地面積不小,分出去合圍的人手有遠有近,自然是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到達預定的那處山坳.

    土司王領了手下精壯,先到了那處山坳,等了不到半日,便有合圍的人手趕了成群的野物過來,什麼野豬兔子,麂子野鹿,不一而足. 土司王的人馬見來了這麼多獵物,只是滿心歡喜,展開各種手段大肆捕殺.

    正殺得高興,忽然旁邊的樹林的傳出一聲虎嘯,一頭巨虎竄出了山林,張開了大嘴,一口便將面前的一只半人來高的野豬咬翻在地.

    "有老虎!"眾人一驚,馬上有土司王的親兵在回過神後舍了身前的獵物,退身圍作一圈,團團護住了土司王.

    那巨虎咬住了野豬的脖頸,兩只前爪死死按住了野豬,喉嚨里還發出一陣的嘶吼,再一甩頭,那野豬四蹄在地上掙得幾下就因被那巨虎咬斷了脊椎而一命烏呼. 巨虎咬死了野豬,張嘴放開了嘴里的獵物,又轉過頭,沖著圍作一堆的人群嘶著牙威脅似的低吼了一聲.

    眾人見得這巨虎如此威猛,齊齊吸了口涼氣,前排的人如果不是有後面的人在擋著,恐怕得一齊退上幾步.

    "誰殺了這只猛虎!重重有賞!"土司王拔劍在手,劍尖直指那剛咬死了野豬的巨虎.

    那巨虎仿佛是聽明白了土司王的話,頸毛盡豎,張嘴又是一聲低吼,又往前輕撲了一步,前身低伏,後肢蓄勁,那架勢馬上就要撲將上來.

    眾人擠作一堆,齊齊退了兩步,手里的刀矛盡數對著那巨虎指著,只是沒一人敢上去同那猛虎搏殺.

    巨虎感覺到了眼前眾人的膽怯,瞪圓了雙眼,露出寸余長的利牙,低吼著又向著眾人逼近了兩步.

    "殺了它!"土司王在後面抵住了後退的人群,大喊道.前排的幾個土司王親兵一咬牙,握緊了手里的長矛,發了一聲喊,一同向著那巨虎狠狠的刺去.

    巨虎一個後躍,避開了刺過來的長矛,趁著親兵的長矛還沒來得及收回時,又是一個前撲,"咔嚓"的一聲響,親兵手里的長矛居然給那巨虎壓斷了幾只.

    親兵斷了手里的長矛,拔出配刀抓在手里,畏畏縮縮的卻是不敢逼上前去用刀去劈那巨虎,在那巨虎一步一步的前逼下,又退到了人群之中.

    這時,後面合圍的人手也從那山林里鑽了出來,這巨虎大概也就是他們趕這山上的野物時,跟著其他動物一齊跑了過來的.

    後來的人們一見這巨虎正同著土司王的親兵對峙,忙舍棄了身邊的獵物,圍了過來.

    那巨虎見到後來的人同土司王的親兵一同圍了個圈把自己圍在了圈里,也有了一些慌亂,在原地打著圈但仍是咧著大嘴低吼不已.

    眾人里有帶了硬弩的,這時上了弦瞄准了那巨虎便射,其他人圍在四周刀槍並舉的以壯聲勢.

    誰知那巨虎甚是敏捷,左撲右閃的,射過去的弩箭大多落了空,唯一幾只射中了的看起來也沒給那巨虎造成多大的傷害.

    正僵持不下間,旁邊的樹林里又傳來一聲巨吼,想來又是什麼猛獸給合圍的人群趕了過來.

    那聲巨吼傳來,不僅是正圍著那巨虎的人群驚得一呆,就連那圈中的巨虎都忘了去恐嚇四周的人群,轉過頭往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起來.

    那巨吼一聲接一聲傳來,離這山坳越來越近,眼看著那吼聲的主人便要沖出了山坳邊樹林.迎著那吼聲方向圍著巨虎的眾人不由的散到了一邊,握緊了手里的武器,盯死了那吼聲傳來的方向.

    正對著那吼聲傳來的樹林,巨虎的前身已經伏在了地上,兩只後腿伸出利爪深深抓進了地面的泥土里.

    只見得樹林的樹木一陣搖晃,一道灰影帶著一陣急風瞬間便沖進了合圍在山坳里的人群里.

    四周的人們還沒反應過來,那巨虎已經低吼了一聲往著那迎面而來的灰影撲去.接著便是那巨虎的一聲慘叫,巨虎探出的前爪剛挨著那灰影,便給那灰影一揮手臂,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這時灰影因為有那巨虎的一阻,已經停在了那里.這時眾人才看得清楚了.將那巨虎狠狠摔到了地上的居然是一只渾身上下長滿了長毛的人形怪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2:54

第五十三節

    那人形怪物站在那里比起常人高了一截,一只伸出胳膊比人的大腿還粗,上面盡是濃密的黑毛,張開的五指指尖露出了一截漆黑的指甲,又尖又長,上面還沾著些染了血的黃毛,想來是剛才從那巨虎身上抓下來的.另一只胳膊攏在懷里,抱著一只小一些的人形怪物.那小的人形怪物緊緊的攀在了大怪物的身上,不時探出兩只驚恐的眼睛打量著四周.

    人形怪物穩住了身形,見到四周圍得緊密的人群,示威性的大吼了幾聲. 焦躁的在原地轉了個圈,沒找著逃走的路徑,又死死護住的懷里的小怪物,蹲下身子作好了搏殺的准備.

    巨虎剛才對著那怪物凌空一撲,勢子甚是威猛,只可惜給那怪物揮出一爪,便砸在了地上,肩膀上還給那怪物抓出了幾道血口,不巧又剛好落在眾人圍的圈邊.于是馬上便有兩個反應快的舉起手里的長矛往那巨虎身上刺了過去.

    那巨虎剛給砸落在地,一時無法躲閃,瞬時便給一只長矛紮到了肩上.巨虎吃痛,身子一縮,扭頭張嘴一口咬斷了那只長矛,一個翻滾逃到了一邊,剛站立起來,卻不想旁邊的那只人形怪物一下子又撲了上來.

    巨虎跟人形怪物都在人們圍成的圈子里,人形怪物護著幼崽,見到敢于靠近的都是死命的攻擊,而巨虎是吃了一矛逼于無奈,剛躲開長矛的攻擊不想又挨到了那人形怪物的警戒范圍. 人形怪物護崽心切,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一見巨虎過來,連示威性的大吼都省了,腿上一使勁,便向著巨虎撲了過去.

    人形怪物這一撲,撲得恰到好處,剛好落在了巨虎身後.巨虎正對著剛才拿著長矛刺它的那些人嘶吼,一不留神給那怪撲到了身後,還沒來得及回頭,那怪物一腳踩上了巨虎的後背,空著的一只胳膊,張開五指便向那巨虎的腦門上抓去.

    那怪物的體型同那巨虎不相上下,不同的只是那怪物是象人一般兩腳著地而已.怪物一腳踩上那巨虎的後背,壓得那巨虎身子一沉,大張著嘴的虎頭還沒轉得過來,腦門上便給那怪物一把抓了個結實.五只利爪抓出五個血洞深入皮下,怪物也不松頭,就著那一抓的勢子便將手里的虎頭死命的往地上按去.

    這巨虎本身就是山中猛獸,知道這怪物不好惹,所以才這怪物剛剛沖去山林時便搶先攻擊. 雖然那一擊未能得逞,自己身上反給抓了幾道口子,可這巨虎皮粗肉糙也只是些皮外傷.後來又給圍獵的人群刺了一矛,但也沒傷及要害,只是更加激起了這老虎的凶性而已.現在給那怪物當頭一爪正中腦門,指指到肉,當下也是凶性爆發,不顧自己給那怪物踩著後背抓著腦門,弓身一縮頭,往旁邊地上一倒,帶著怪物一起翻在地上,四條虎爪伸出了利爪,同時張開巨嘴對著壓倒在自己身上的怪物抓咬齊下.

    那怪物在懷里抱著自己的幼崽,自然不敢讓那巨虎的爪牙落到自己或懷里的幼崽身上.也不松開抓著巨虎的五爪,腳一蹬地,一個翻身騰空避開了巨虎的抓咬,就著勢力翻到了另一邊的地上,放開了抱著的幼崽,空出雙手來,死死抓住巨虎的脖子,一張嘴,沒頭沒腦的就咬了下去.

    眾人在四處圍觀,不敢上前半步,就看那怪物同那巨虎嘶咬在了一起,翻來滾去,揚起了大片的塵土.虎嘯連連,那怪物也是吼聲不斷.最終是那怪物占了上風,那巨虎皮毛翻卷,滿身的血跡,嘶吼的聲音也弱了,終于給那怪物壓在了身下,腦門上少了一大塊的皮肉,不知道是給那怪物抓去的還是咬去的.

    人形怪物一爪仍然死死按著那巨虎的腦門,另一爪抓住了巨虎的一只前爪,大嘴就死死咬在了巨虎的後頸上. 騰著熱氣的鮮血就沿著那怪物的嘴角流了下來.

    巨虎終于沒了聲息,那怪物仍不松口,喉嚨低吼不斷,兩爪按死了虎身,一抬頭,嘴里生生從那巨虎身上撕了塊仍淌著血的皮肉下來.叼著那皮肉,轉身向著圍著它的人群,嘶吼著轉了一圈.

    跟它對了面的人群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也不知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竟然能生生的咬死老虎.眾人這時只是看著這怪物的模樣極其凶悍,其實這怪物在同巨的搏斗也受了不少的傷,傷口里的血紛紛連成了線,順著那怪物的長毛滴落到了地上.

    "射死它!"不知是誰叫了一句,周圍的人群終于反應過來,拿了弓弩抬手便射,一時間,數不清的弩箭沖著那圈中的怪物急射而去.

    那怪物見得弩箭襲來,居然也不逃跑,大吼著又前沖了幾步,撲到了剛才放下的那只小的人形怪物旁邊,伸臂彎腰,便將那小怪物護在了自己的懷里.

    眾人弩箭的目標大多瞄著那大的人形怪物,那怪物雖然跑了幾步,但還是有無數的箭只射中了目標.怪物張開的手臂及後背上都插滿了弩箭,那怪物也是聲聲痛,眼看著就要斃命在弩箭的射擊下.

    怪物身上插滿了箭只,怒吼不斷,卻又不肯舍了護在身下的幼崽.如此被圍在圈中面對著箭雨無可奈何.

    眾人放了幾輪箭,見那怪物身上釘滿了箭只.持了長矛小心的靠上前去.

    那怪物一身盡是箭孔,血流不斷,早沒了搏殺巨虎時的凶悍,眾人合力用長矛將那怪物刺翻在地,見那怪物仍死死護住了幼崽,冒著血沫的嘴巴仍在喘氣,正待上前一矛結果了它的性命,卻見那小的人形怪物掙紮著從那大怪物的懷里爬了出來,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樣子畏畏縮縮的,卻是張開了雙臂,迎著眾人的長矛,護在了那大怪物的身前.

    眾人看著這兩只怪物,先前是大的拼死護住小的,現在又是小的舍命護住了大的.大的怪物見那小的擋在了眾人的矛前,伸出了一只爪子想把那小的推開,只可惜它受傷太重,沒了什麼力氣,撥拉了幾下仍是沒把那小怪物推開.

    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世間萬物皆有靈,眾人看到這般情形,握著手里的長矛卻有了一些猶豫,不知道還要不要下手.

    土司王也在人群里看著這般的情形,心里也有著一些感動.看著猶豫不決的眾人,一揮手說道:"算了,放過它們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3:10

第五十四節

    後來,土司王搞清楚了那人形怪物就是鄉野民間所流傳的人熊婆子.因為佩服那人熊婆子力捕巨虎的勇力,又感動它們大小相依的親情,便命令眾人放了那兩只人熊婆子.

    只是那只大的人熊婆子受傷嚴重,眼看著就活不了多久了,那小人熊婆子依在那大的身邊,任由眾人驅趕,卻是始終不肯離去.最後土司王想了想,便命人將那只小的活捉了回去.派了專人喂養**.大的那只死了後就埋在了那里,土司王又命人在那人熊婆子的埋尸之地修了座山神廟,說那人熊婆子便是掌管這一地山水的山神.

    對于這些,鄉民們自然是土司王怎麼說便怎麼聽.加上當時也有不少的鄉民在場看到了那對大小人熊婆子的感人場面,添油加醋廣為散播之下這山神廟的名頭便也傳得開了.

    再後來率人圍獵的那土司王死了,自有其後人去為他操辦後事.只是那只給他活捉了回去的小人熊婆子也是從此不見了蹤跡. 至于那山神廟藏寶的傳言,則是在土司王死後,才慢慢傳了出來的.又有位世襲了土司王位的土司王兒孫,跑到那山神廟去緬懷先人,提筆親書了"上七里,下七里,金銀盡在七七里"這幾個子,命人做成了牌匾,就掛在那山神廟里.自此,那山神廟里有寶貝的說法便是遠近皆知.

    可歎鄉民們愚昧,看不穿那牌匾的奧秘,僅從字面上去理會,扛了鋤頭將那山神廟上下七里挖了個遍,硬是沒找著一點值錢的東西. 白白便宜了這後來的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在那山神廟里過夜,陰差陽錯砸了那山神像,得了這金像.又探聽到了這山神廟的來曆.費了番工夫細細一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句"上七里下七里"的偈語里,"七"並不是指一二三四的那個數字"七",而是通油漆的那個"漆"字.所謂"上漆里,下漆里,金銀盡在漆漆里",指的就是寶貝就藏在那尊漆了彩漆的山神像里.

    教書先生想通了這些關節,心頭暗喜,又怕有人知道了那金像給自己得了起歹心.借宿了一晚,第二天便扶了母親早早的走了.此後尋了地方落腳,用那金像換了些錢財,從此自是衣食無憂.

    我一邊走著一邊聽著王濤說完了這個不知道傳了多少年,又給別人改了多少次的藏寶故事.一邊聽著一邊在心里瞎想,關于寶藏的故事幾乎每個人都愛聽,尤其是那些說起來就發生的身邊的,還沒給人找到的寶藏. 王濤說的這個已經給人找著了,吸引力就差了些,不過當聽個故事還是可以的.聽完了也有些疑問.那教書先生得了金像遠走高飛,其他人又是怎麼知道的?當然這些東西也沒必要去細究,要仔細想的話,認真想想也能找出幾個解答來.

    漫無目的的逛了一圈,順便聽完了王濤說的故事. 又想起張老板幾個,四處一張望沒看到,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想想剛才他們在那家店里看的那杆"天字陸佰號"火銃,莫非他們來這的目的真的跟土司王扯得上些關系?

    這沒頭沒腦的瞎想想得連逛街的興致都沒了,一手拉了王濤便回旅店.心里想著好好休息下,明天好回永順.

    誰知回了旅店的房間,躺到了床上也睡不著.腦子里總是不由我控制的回憶著這次在流落河所遭遇的情形. 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總是覺得自己好象是忘記了些什麼,拼了命的去搜尋記憶卻又找不出一點線索.我這麼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的便睡著了.

    這兩天在流落河雖然不是很累,但是由于經曆過于詭異,心理上一直比較緊張.現在到了王村的旅店,整個身體都有了種放松的感覺.可是因為我一向是那種喜歡瞎動腦子的人,所以人雖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但我腦海里還是在回憶著流落河的事情.

    巨大陡峭的山崖,崖下露出一角的巨石.這里是我和王濤用小口徑步槍打魚的那個地方.河面一片平靜,沒有了爭相躍起的魚群.我仿佛是浮在空中,俯視著這個地方.我這是在做夢,我知道.人在半睡半醒時就會這樣,知道自己睡著了,卻又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睡著.

    "阿志!"有人叫我!我一愣,扭過頭一看.我忽然從半空中落到了河面上的一個筏子里,我手里拿著撐筏子用的竹竿,筏子前面坐著的是張老板和阿強.

    "順著河,往上劃!"叫我的是張老板.我聽著他的話覺得有些奇怪,他的語氣里沒有了平日里那種滿臉堆笑的商人味道,而是用的一種近乎于命令的語氣.我看到了他的臉,他臉上也沒有笑容,一臉嚴肅的神情和緊鎖的眉頭讓我差點都沒認出他來.

    我正錯愕著不知所措,忽然我覺得河邊上的山崖動了,它在慢慢的向著我的身後移去. 我再仔細一瞧,原來是筏子在動了,明明是不知所措的我正劃著筏子按著張老板的命令向著河的上游劃去!

    停下!這情形不對!我發覺我的身體好象是脫離了我的指揮,我說不出一句話,動不了一個手指頭,卻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圍的情形和聽到張老板說的話.我的身體正劃著筏子前進,我的思想卻是附在我的身體上猶如一個旁觀者一般在看著這一切.

    我的心里一下子亂了起來,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拼命的想奪回我對于我身體的控制權,可是怎麼也做不到.掙紮了一陣後沒有一點效果,這時我反而冷靜了一些,一邊看著我的身體劃著筏子前進,一邊凝神去想這應該是怎麼回事.這麼一想我反而徹底冷靜下來.

    雖然控制不了我的身體,但是我的思維還算清晰.仔細一想,我現在應該是在王村的旅店里睡著了,那麼我現在就還是在作夢,只是這作夢怎麼會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這就不是一時半會想的明白的東西了.再一想既然可以確定自己是在作夢,那麼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那順著這夢境看看到底是什麼情形也沒什麼關系.

    想到這里,我對于無法控制自己身體已經不怎麼在意,反正是個夢,就隨著它去吧.我倒要看看這夢又能夢出個什麼東西來.

    眼前的景物忽的一下全變了樣.還是在一條河里,兩岸的景物都是我沒見過的,我想了下,這應該是劃到了流落河的上游吧.這里的水流急了好多,筏子已經有些劃不動了.我看著我的身體很是吃力的劃著筏子,可那筏子再難前進一步.

    "靠邊!上岸走!"張老板頭沒回,冷冷的說了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 22:13:27

第五十五節

    夢境里的這張老板的語氣神情都與我在現實中知道的那個張老板不同.要不是我看這其他幾人就是阿強阿華張燕和王濤的話,我可能都會懷疑這個人不是張老板.而且這夢境里到了的這個地方我也不記得曾經來過.我怎麼會作這麼一個希奇古怪的夢呢?

    我兀自百思不得其解,而我夢境里的身體卻照著張老板的吩咐,劃著筏子靠到了岸邊.河岸有一邊不是十分陡峭,勉強可以走人. 筏子一靠岸,張老板等人便爬到了岸邊的山石上,站都還沒站穩便往著河的上游使勁的張望起來,也不知是在望些什麼.

    我默默的看著,一邊努力的猜測這夢境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想不出個結果便也只能順其自然.

    眾人都上了岸,包括王濤那筏子上的三個人.張老板和張燕嘀咕了一陣,便帶著頭往前順著河岸走去.

    我和王濤跟在最後,我瞄到了王濤幾眼.王濤那神情十分古怪,不聲不響的,半睜著眼睛,好象是沒有睡醒的樣子.我看了他這樣子都有些擔心他會不會走著走著就這麼睡著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按照張老板他們的吩咐背了一大包的東西,卻始終沒說過一句話.我甚至看到一滴一滴的汗珠順著他那的生硬的臉頰滾了下來,他也沒有去擦一下.他這樣子很不對勁,我估計我自己的身體可能也好不到那里去. 八成跟他差不多.雖然我看不見,也感覺不到.但是從我不能控制我自己的身體這點就證明了這一切都很不對勁.

    我現在有些懷疑我到底是不是還在作夢了.可是我的心里又是十分的肯定自己確實是睡著了.這古怪的夢境到現在除了各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外似乎還沒什麼異常.還有就是有些場景轉換特別快. 這也證實了我確實是在作夢,除了作夢和看電視電影,誰能一下子就從一個地方轉換到另一個地方的?

    我眼前的場景又轉換的幾次,有的比較清晰有的比較模糊,串起來依稀都是在延著那條河岸不停的前進.也不知是走了多久,本來那夢境是白天的,現在已經轉換到了黃昏時刻.場景卻還是河邊,只不過離河稍微遠了一些,也不再是在那怪石嶙峋的河岸邊上,而是到了緊臨著河道的一條小道上.

    眾人不知為什麼停了下來.所以我視線里的景物便固定了下來.我打量著四周,沒看出這是那個地方,只是前面路上的那個峽谷看起來總覺得有些熟悉.那峽谷就象是在一道山崖當中硬劈了一刀,現出了一道三四丈寬的裂口來,我們站立的小道就延伸進了那峽谷里.小道邊就是低陷下去的河流.

    這地方讓我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只是我一時又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到過這樣的地方.沒來得及讓我細想,眾人又開始順著那小道往著那峽谷里走去了.

    一路走著我仔細打量著四周,試圖找出一兩處可以喚醒我記憶的地方,可是直到穿過了峽谷口,進到了峽谷里面,我還是沒想起什麼來,只是那股熟悉的感覺還在我的心頭上若有若無的飄蕩.

    進了峽谷後,因為我正在追究那股熟悉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一不留神間,眼前的景物又起了變化.

    眼前是一個山洞,位置應該是在一處山崖的山腰處.洞邊還有一條開鑿出的石道通向崖下.崖下有條地下河奔湧而出.白色的浪花卷起老高,只看得出水流很急,看不出深淺.

    洞口處有張破朽不堪的石桌,不知道是干什麼用的. 石桌上積滿了灰塵都已經長出了荒草.那洞口滿大,似乎是天然形成的,除了洞口處有個不大的平台勉強可以站上一二十人外,進去了便是垂直向下.洞里深處漆黑一片,忽忽的往外冒著冷風,也不知這洞有多深.

    我就站在那洞口處的平台上,看著張老板幾個湊到洞口那里不知道在搞些什麼東西.我看了一陣沒看出什麼名堂,便去看其他的地方.

    這山崖很是陡峭,少說也有幾十丈高,高高低低的環成了一個大圈,除了崖下那條湍急的河流流出的那個峽谷外,沒有可以出入的地方.而在這山崖中段的洞口處,要是沒了這開鑿出的石道,根本就沒個上下的路徑.石道延伸到這山崖圈成的盆地里,在底下彎彎曲曲的.遠遠望去那道路旁邊似乎還有些殘破的房屋. 再看那地勢,雖然都是荒草連天,但還是可以依稀分辯出個田地的影子來.

    這樣看來,這山崖圍在的盆地里曾經應該是有人居住過的.只是不知道現在為什麼沒了人跡.我看著這盆地的景象,想到這里曾經有人住過,記憶深外有個東西似乎閃了一閃,匆忙間我還沒抓住個頭緒.眼前的一切又變了模樣.

    夜里,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我現在應該是躺在了地上,也許我的身體這會是在睡覺吧.我這麼想是因為王濤就躺在我的身邊,身上還胡亂蓋著張毯子.旁邊的不遠處有堆燃燒著的篝火,火邊坐著一個人,看那身形不是阿華就是阿強.他這時應該是在守夜.篝火的光芒照不了很遠,我一時無法分辯這夢境又是到了哪里?腦子里正一團迷糊呢,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拉我蓋在身上的毯子.這是我進了這夢境以後第一次能感覺到東西,心里一驚,腦子里剛剛想的那峽谷,盆地的事也一下子丟到了一邊.低頭就要去看那拉我毯子的東西.

    我的身體還是不受我的控制,但是我的視線卻馬上從那篝火邊上移了過來.這里沒有了火光的照明,只能依稀看到一個影子.那影子匍匐著趴在我的腳邊,伸了一只手在輕輕拉扯我蓋在身上的毯子.

    我看不輕那影子的面孔模樣,從那身形看起來也不象是同我一路來的張老板他們中的那個人.如果是的話,他也沒必要這樣偷偷的來拉,想要我的毯子直接來拿了去不方便的多?如果不是他們中的一個,那又會是誰?

    我心里疑惑,盯住了那東西,只是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要不我早跳起來去看那影子是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0:32

第五十六節

    那影子模模糊糊的看起來依賴是個人形,就悄悄的趴在我的腳邊.我看著奇怪,想來想去覺得這應該不是我熟悉的某個人,心里不由得有了些緊張.

    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三更半夜的冒出來個不熟悉的人影到了自己身邊,是個人都會緊張.但是我在緊張之外,更多的卻是好奇.因為我心里清楚我這是在夢境之中,不管夢到了什麼,都不會真正對我造成什麼傷害.而且這夢境離奇古怪,似乎和現實有些關聯,又似乎完全脫離于現實之外. 在這夢里除了我從未沒到的那些場景,眼里看到的也就是仿佛變了個模樣的王濤,以及張老板等人.現在又冒出了一個人來,不管這夢境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心里都有些渴望知道這個剛冒出來的人究竟會是誰.

    那人影伏在我腳邊拉扯了一陣我身上的毯子.因為那毯子有一部分讓我壓在了身下,他拉扯了一陣之後便拉不動了.我心里奇怪這人影究竟是誰,也奇怪他沒事半夜來拉我的毯子干嘛.他小心翼翼的伏在地上,沒弄出一點聲響,那樣子應該是怕給別人發現. 那他避開別人來拉我睡覺蓋的毯子是為了什麼?難道是有事要偷偷跟我說?可是這人影似乎跟我又沒有什麼關系,他要偷偷的找我又能有什麼事情?

    我心里雜七雜八的想著,眼睛卻盯死了那個人影.因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所以雖然感覺到了他在拉扯我的毯子,卻是不能作出一點反應來.唯一能作的就是看著他,看他要做些什麼.

    那人影拉那毯子拉不動了,又見我一直躺在地上對他的動作似乎是毫無反應,他的膽子似乎也大了些,蠕動著身體慢慢的爬上前來,最後從我的腳邊移到了我身體的側面,然後伸出手向我的身上摸索了過來.

    我見他往上爬了一截,于是努力的轉換著視角想去看清楚這人影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可以換來換去始終只能瞧見模糊的一團,看不清是個什麼模樣.

    那人影的一只手摸到了我的胸前,輕輕的觸碰了兩下後向著我的脖子移了過來.我感覺他這動作不象是想叫醒我的樣子,那他又是想干什麼?我顧不得再去看他的模樣,集中心思去注意他的動作. 現在我這樣子一點也動不了,要是這人影有個什麼歹心的話我又能怎麼辦?

    那人影的手移到了我的左肩上,因為視角的關系我怎麼也看不到那人影的模樣,同樣也看不見那手是個什麼樣子.我就感覺到那只手指似乎碰到了我的脖子,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那手指碰了一下後馬上又縮了回去.似乎是在試探.

    我覺察到那人影的這種意圖後,心里的緊張越發的強烈起來. 我十分想大叫一聲或者是動彈一下,可是不管我如何的努力,我的身體還是不能接受我的命令,依舊是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強烈的緊張和努力的掙紮後沒有絲毫的效果,我忽然又意識到了我現在還是在作夢.這種詭異的夢境難道是我被鬼壓床了?

    我是一個講求科學道理的人.鬼壓床也只是個民間的說法,這世界究竟有沒有鬼都是個未知數. 但是鬼壓床卻是真實的存在,一般人在睡覺時,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動不了了,就是遭遇鬼壓床了.說是惡鬼作祟,其實可能只是睡覺時被子蓋得太過厚實,或者被子蓋住了口鼻,使人呼吸不暢而引起.一般這時人的思維都很清晰,也想到了只要自己能從夢里醒過來就沒什麼事了,可是就是不管無如努力都醒不來.當然最後還是會醒過來,要不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我想到了可能是鬼壓床時,便也顧不得再去想其他事情,反正我知道自己是在作夢,不管是不是鬼壓床,只要我一旦從夢里醒過來,那麼便也什麼事都沒了.

    這時夢境里那人影縮了回去的那只手又伸了過來,挨著我的脖子扳住了我的肩頭,我依稀看見那人影支起了上半身,伸出腦袋往著我的脖子湊了過來.

    如此挨得近了,我終于看到了那人影的面孔.看到這面孔的瞬間,我終于"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那張面孔除開了兩只閃著瑩光的眼睛外,我就瞧見了一頭一臉雜亂的白毛!這那象是個人的模樣?

    隨著那"啊"的一聲大叫,我坐起了身來. 我終于又能控制我的身體了.

    那張生滿白毛的臉孔不見了蹤影,四周仍是一片漆黑,連剛才在不遠處的篝火居然也看不到了.

    "沒事你鬼叫什麼!"是王濤的聲音,就在我的旁邊.

    我睜大了眼睛四處仔細一望,這里是王村的旅店.耳朵里還有公雞打鳴的聲音遠遠傳來.我沒弄錯,剛才真的只是作夢,可是我怎麼會作這麼一個古怪的夢呢?

    點了支煙,我沒理會王濤在旁邊的嘟囔,抽著煙繼續想這夢境的事.

    這段時間似乎我的經曆都特別的詭異.包括在流落河石灘上的兩個晚上,和今天夜里的夢境.似乎這一切都和那條流落河脫不了關系.而我去流落河的起因又是因為從福建過來的張老板等人說要去那里玩.當然張老板他們去流落河的目的肯定不只是玩這麼簡單,具體是干什麼現在也是弄不清楚的事了. 似乎這一切想來想去都是因為我去了流落河的緣故.可是我現在已經回到王村了,怎麼還會作有關流落河的怪夢呢?

    靠在床邊想了半天,也沒什麼收獲.無奈之下只好將這些疑惑埋了心底.天亮後同王濤一塊退了房,趕了趟早班車便回了永順.

    到了永順城的家里,本來以為這趟詭異的流落河旅程已經終結,可是一腳剛邁進家門,意想不到的事情又來了.

    我進了家門看到了我媽,這天可能是我媽碰上了不順心的事還是什麼的,見了我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頓數落.

    "你還曉得回來?回來做什麼?不曉得在外面玩死了算了!一天到晚什麼事都不想,只曉得玩!有本事就別回來了算了!在外面玩到死了算了!一個多星期都不曉得回屋的,還回來搞什麼?"

    一般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心情不好時都喜歡數落人,所以我開始聽了也沒怎麼在意.可是我媽她不停的在那里說,說到我煩了我就回了她幾句.

    "吵什麼吵?我也不是才出去幾天!"我算了一下,從我同王濤去跟張老板吃飯那天算起,一共是四天,而且我出去時也同家里打了招呼,這麼件小事犯得著老是在我耳邊吵來吵去麼?

    "才幾天?"我一回嘴我媽算是來了興致了,越發大聲的數落起來."你還說才幾天,一個多星期不歸屋的,才幾天不要緊的,你是不是要一年兩年不回來才要緊?"

    "那有一個多星期?"我也來氣了,數落人也要講事實的嘛."我出去不是才四五天!"

    "四五天!你自個去看日曆,上星期二出去的,這個星期四才回來!你玩得數數都數不清了是不是?"

    "鬼講!"我見同我媽一時分辯不清,也就不打算再去爭論,扭頭一瞄掛在牆上的日曆,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0:52

第五十七節

    那時候用的日曆都是很厚一疊的那種,掛在牆上一天撕一張.我的眼睛瞄到了那日曆,一眼便看清楚了那上面的日期.正如我媽所說,是星期四.

    我記得我出去的日子,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我可以肯定不是星期二,就是星期三.如此照這日曆來算,我出去了一共就有九到十天的時間.可是在我的記憶里,第一天是下午去同張老板他們吃飯,完了就沒回來.第二天出發到了流落河的石灘上,還去打了魚來吃.雖然晚上我守夜時有過一段詭異的經曆,但是也能肯定那只過了一天的時間. 第二天去了打魚的那個山崖,因為阿強下水的事鬧了個不歡而散.當晚我給張燕不知道用什麼弄暈了,再睡來時就在回來的路上了.再加上在王村住旅店的一天,怎麼算也就只有四天的時間.這其中少了的那四五天哪里去了?

    我瞧著那日曆上的日期跟我算的日期對不上號,也沒空再去理會我媽的數落.粗略一想,這日曆的日期不大可能出錯. 為了肯定我又翻了昨天在王村住旅店時開的單據出來一看,那上面的日期是日曆上的前一天.那這日曆就沒錯.可我又明明只記得從出去到回家一共只過了四天,難道是我出去的這幾天里,我記錯了天數?

    我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因為到了流落河的第二天晚上我便給張燕弄暈了,我暈了多長的時間卻是無法確定.如果我暈了四五天,那這日期也就對得上了.可是想想這一暈四五天又覺得不太可能. 我暈了自然無法吃飯喝水什麼的,可我暈了四五天醒來時是掉在水里了,那感覺上好象沒多大不對.可如果不是我在暈過去後記錯天數,這又會是在那里出了問題?

    想來想去想得一團迷糊.我媽可能是看我瞄著那日曆神色不太對了,一巴掌拍到了我的身上."看清楚沒有?是不是真的數不來數了?這日曆又不是騙人的.你自己玩了好多天都不曉得!你是真的玩癲了是不是!你出去到旁邊問一下,看有那個玩變你這個樣子的!……"

    我媽還在羅羅嗦嗦的,可她的話卻給我提了個醒,我記不清天數是因為我暈過一段時間,可和我一起的還有個王濤啊!我們出去了多少天找他一問不就知道了!

    想到這里,我抬腳便又出了家門,留下我媽兀自在背後大叫:"你又到哪里去?真的不願回來了是不……"

    去王濤家我是輕車熟路,進了他家一看,王濤還在整理我們去流落河的那些東西.  

    "王濤,別弄那些了,我們去流落河從和張老板他們吃飯到現在一共是幾天?"我心里揣著疑惑,見了王濤就問.

    "嗯?"王濤給我問得一愣."你問這個作什麼?你自己不知道算啊?"

    "你別管,你說一共是幾天."

    王濤看著我,一臉的疑惑,他是不知道我為什麼沒事跑來問他這個簡單的問題. "一共,一共是四,五天吧."王濤想了一陣回答道.

    "四五天?"具體的天數我不需要王濤回答,我只要道他算的和我一樣或是不一樣就行了.四五天和九十天的差別可不是一天兩天.

    "那就是我那天暈了的第二天我們就回來了?"王濤說四五天,這麼算起來,我暈了之後的第二天就是回王村的日子了.我們兩個記的日期都差不多,那怎麼和日曆上差了那麼多天呢?

    "嗯,怎麼了?幾天時間你還能記錯啊?"王濤很奇怪我怎麼會這麼在意這個問題,看來他還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期. "你問這個是要做什麼?"

    "這個,……"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王濤解釋,難道告訴他說我們少過了幾天?"你知道今天星期幾?"想了想我決定先讓他搞清楚日期再說.

    "今天星期幾?我算一下啊,"王濤似乎對日期不怎麼關注,我看了下他的房間,也沒有日曆什麼的. "我們去的那天好象是星期二,過五天,今天是星期天吧."

    "不是."我搖頭:"今天是星期四."

    "騙人!星期四,我們才出去兩天啊!"王濤笑了,一臉的不信.

    "你不信可以去問問別人嘛.我沒事騙你干嘛,我們去流落河一共去了十天!"我說.

    "鬼才信你!"王濤還是不信.

    我急了,一把抓了他就往門外推. "你去問一下!真的是星期四!"

    "好,好,好!我問去行了吧!"王濤給我推出了門外,沒辦法,只得找了個鄰居去問今天星期幾.

    我點了支煙,就站在門口等他回來.過了好一陣,王濤才回來了,臉紅耳赤的低著頭.到了我身邊一句話也沒說,摸了支煙點上.

    "幾天?"我問.

    "十天. "王濤從嘴里擠出了這兩個字.

    "還有幾天哪里去了?"我又問.

    王濤抬頭看了看我,"不知道!"

    然後我們便沒有再說話.我不知道王濤知道了我們這次去流落河少了幾天的時間後會想些什麼,我只是在腦海里把我們從那天吃飯一直到回到王村這期間的經曆細細的回憶了一遍.少的那幾天沒有找到一點印象,可是在我一次又一次的仔細回憶這些經曆後,卻發現就在我們出發去流落河的第一天就存在著幾個可疑的地方.

    當天我們是從不二門溫泉外面的河灘上紮筏子起程,接觸的人不多,先是有群小孩子來看我們紮筏子,好象有幾個小孩子說過一些奇怪的話,那意思是他們看到過我們.具體是那些話我記不起來了,不過小孩子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他們在那河灘上看到過我們下河.

    還有就是我快啟程時看到的那個在河邊上差點摔了一跤的老婆婆,我幫她撿了一件衣服,她說過一句要我小心的話.至于小心什麼就還不太清楚.後來到了流落河的經曆也確實是詭異異常,難道是那老婆婆有未卜先知之能,提前對我發出的警告?還有最後看到那老婆婆對著那河灘指了一指,又是什麼意思,是指我要在河邊的石灘上小心還是另有深意?

    這些都不是一時半會想得通的.我想了一陣想不明白,便把這些告訴了王濤.本意是想讓王濤幫忙想想,誰知王濤聽了這些後,咬著煙頭琢磨了一陣,說道:"這麼說起來是有些不對,不過叫我想是想不出什麼的,要想知道是怎麼回事找那些人一問不就明白了?"

    我聽了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都過了這麼多天,你到哪里找些小孩子,還有那個老人家去?"

    王濤一笑:"哪里碰到的就到哪里找去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1:11

第五十八節

    找一個人有很多辦法.但是如果不知道要找的那個人姓什麼叫什麼,而且還只是隨便在某個地方見過一次的話,那這個人就比較難找了.象王濤說的那樣哪里碰到的就到哪里去找,那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雖然不一定能成功找到我們要找的人,但至少也還有著一絲希望.

    我把這一絲希望放在了那個提醒我要小心的老婆婆身上.至于其他的小孩子,估計就算是找到了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而那個老婆婆除了那句要我小心的警告讓我感觸頗深外,還有她最後的那個動作也似乎是別有深意. 而我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當面跟她問清楚.

    第二天一早,我便約了王濤來到了不二門溫泉外面的河灘上.因為不知道那個老婆會在什麼時候來這河灘,甚至連她還會不會來都不清楚,所以我們能作的只有等在這河灘上守株待兔.而且上次我們出發去流落河時是上午**點的時候,因此我們現在來找那老婆婆我也選了早上七點多就到了這河灘來等.

    河邊零零散散的有著一些正在趕早來洗衣服的婦人. 間或大聲的扯著家常.我和王濤來回巡視了一遍,沒有看到那老婆婆的身影,于是隨便找了處地方坐下來等.

    我無意識的看著河邊,心里想著那老婆婆的事情出了神,視線里仿佛又出現了那老婆婆的身影,那老婆婆站在河邊,拿手指著身邊的河灘.她的嘴里似乎還在說著些什麼,可惜我只看得見她的嘴唇在動,卻怎麼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唉,那邊來了個老婆婆,你看是不是她?"我正想得出神,旁邊的王濤推了推我.

    我順著王濤的示意看去.一身青布衣褲,頭上包著青布苗帕,背上還背了個竹背籠.不是那老婆婆還能是誰?

    "對!就是她!"我趕緊拉著王濤迎了上去."老人家,……"剛打了聲招呼,我卻又不知道該要怎麼說了.

    老婆婆正背著背籠沿著河灘緩緩而行,忽然發現兩個年輕人沖到了自己身前,也是一愣,再聽到我的一聲招呼,看清楚了是我,老婆婆笑了一笑."你來了?"

    "嗯,"我稍稍整理了下思緒,馬上就問出了我的問題. "老人家,上次你在這里看到過我的,你還說要我小心,最後還指了下這河灘,你還記得不?"

    "記得,當然記得了,我都好些年沒看到那種情形了.當然記得清清楚楚."老婆婆看著我還在笑.

    "那你那天,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我問,又比劃了一下那天她指指河灘的那個動作.那天老婆婆說要我小心,然後在我回頭望時又作了這個指河灘的動作,這老婆婆同我素不相識,在我還沒到流落河時就提前示警,如果她是有意這麼做的話,那她肯定有些讓人想象不到的本事.

    "那個的意思,你不是明白了嗎?"老婆婆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我,我一聽到她這麼說便愣住了.老婆婆看出了我的疑惑,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指這里的意思是說可以在這里找到我啊.那你今天怎麼知道來這里的?"

    "我,……"我無奈的看看王濤,看來是我想偏了.總不能對她說這是瞎碰上的吧,還有她提醒過要我小心,這總得有些緣由的吧. "那個,那天你說要我小心又是怎麼回事?"

    "那個啊?"老婆婆湊到我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才又接著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忘了些什麼東西?就是有一段時間的事情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是啊是啊!"我一聽老婆婆這意思大概就是指我們少了一部分時間的記憶,趕緊點頭."那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

    這老婆婆看來還是有些本事,難道她是從我的面相上看出來的?上次她提醒我小心前就仔細打量過我幾眼,這回說中我的疑問,也是在事先仔細打量過我. 這難道是這老婆婆精通看相之類本事?我一邊等著老婆婆的回答,一邊在心里思索.

    "你在這里見過我幾次?"老婆婆沒回答我的問題,而且問了我一個問題.

    "見過你幾次?"我雖然不明白這老婆婆的用意,但還是馬上回答了出來."兩次啊,上次一次,這次……"

    不待我說完老婆婆一擺手止住了我的話,"你知道我在這里又見過你幾次嗎?"

    "這個……"我聽到這問題馬上迷糊了. 我說我見過這老婆婆兩次,那是因為兩次我都跟這老婆婆說過話,但如果是我在這里,那老婆婆看到了我,我卻沒注意到她,那這也算她見到了我一次,但是我卻不一定會記得我見到過她.所以這問題我猶豫著不知道該要怎麼回答了.

    "三次."老婆婆那樣子也沒打算聽我的回答,頓了一下就自己說出了答案."一次是你說的上次,就是叫你小心那次,還有一次就是現在. 但是在這兩次的前幾天,我在這里還看到過你一次,而且那次你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哦."

    老婆婆看著我,笑得頗有深意.

    "這兩次的前幾天在這里還見過一次?"我疑惑了,在我的記憶里,這兩次的前幾天我根本就沒來過這里.

    "是啊,那次和我叫你小心的那次一樣,你和他,"老婆婆說著又指了指王濤,"還有幾個人一起,紮筏子下河.不過你肯定是記不起來的. "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越聽越糊塗,不過聽到老婆婆說我們紮筏子下河時我隱約想到了些什麼,可一細想又什麼都不記得,只好再問.

    "那次也是早上這個時候的樣子,你們一群人到這里,用輪胎紮筏子准備下河.有些在這里玩的小孩子問你們干什麼去,你和他都不說話,另外幾個人講你們是下河打魚去.又把那些小孩子趕到了一邊,說是別擋著你們做事.我那天也看到了.我從這里過路,走到近邊看你和他兩個人神色有些不對,就多注意了一下,看清楚了就知道你們兩個是著了別人的道了,不過我一個老人家也沒有辦法就沒去管.誰知道過了幾天又碰到你下河,你還幫我撿了件衣服,我一看你還是和那幾個人一起,又看你人還可以,就提醒了你一句.其他的就不是我管得到的了."

    老婆婆再這麼仔細一說,我大概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說我們在上次去流落河之前還下過一次河,而且那一次我和王濤是著了別人的道,出了些問題,讓這剛好碰到的老婆婆看出些不對來了,所以第二次又看見我和他們一起下河才好心提醒了我一句.

    可是這就算聽明白了,我還是有很多疑問.這老婆婆說的是真的的話,那我和王濤記憶里少了的那幾天八成就是那次下河的經曆,可為什麼我和王濤都不記得這些事,這老婆婆能從我們的神色就看出問題來應該還知道些別的東西吧.

    "你說我們那次著了別人的道,又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你知道苗族的蠱毒嗎?"

    "聽過,不太了解."聽到老婆婆說蠱毒我便是心里一驚.我們這里是苗族土家族混居的地方,對于苗族的事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是要說這蠱毒的話,我卻是連它是真是假都搞不清楚的.

    "唉,"老婆婆歎了口氣,"年紀大了,腰腿也不行了,站久了就不舒服,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說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1:32

第五十九節

    蠱毒原是盛行于苗族地區的一種巫術.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很早的時候,具體不知道是那年那月,苗族里有了一種半巫半醫的苗醫,他做的事情大多也就是驅邪除魔,治病救人一類.

    按現在的觀念來說,驅邪除魔是迷信活動,跟治病救人根本扯不上關系.可是在當時,人類的智慧有限,大多認為生病之類的事情就是邪魔作祟,所以巫醫一體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苗族的巫醫也不完全是靠裝神弄鬼的把戲糊弄族人,他們也會去研究藥草之類的東西的性質和功效. 因此能治人疾病的東西被發現了,能至人于死地的東西也被發現了.其中能治病作為苗醫的藥方傳了下來,而害人的那一部分則被當作苗人們戰斗的武器也傳了下來.再經過苗人一代代的加工總結,便形成了苗族所特有的一種毒藥體系.這便是苗族蠱毒的由來.

    苗族的蠱毒經由成百上千年的不斷改進演化,也根據其使用的目的,使用後的效果等分成了很多不同的類別.甚至有部分蠱毒制作方法流傳到了南洋一帶,又與南洋當地邪術相結合,最後演變成南洋降頭邪術.

    老婆婆自己便是苗族人,對于蠱毒雖然不怎麼精通,但知道的也比我們多,她大致的同我們講解了一下蠱毒的由來後,便轉過頭望著我說道:"那天,我仔細注意了一下你和他兩個人的神色,眼睛半睜半閉,沒有一點神采,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對別人說的話就象沒聽見一樣.但是和你們一起的那個女的,還有那個有點胖的,要你們作什麼你們就作什麼,那樣子你們兩個明顯是給他們下了蠱. "

    我聽了這段話,心髒驟跳不已,身上也直冒冷汗.對于這蠱毒雖然我是知道的不多,但從聽說的各種傳聞來看,這蠱毒的制作都是用些蜈蚣,蟾蜍等毒物,想想就覺得惡心,而且這蠱毒一經施展,除非有下蠱之人的獨門解藥,否則根本無法醫治.現在知道了自己曾經給人下過蠱毒,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毒物制成,還救不救得過來.想到這心里一陣發寒,手腳都沒了半分力氣.

    那老婆婆想來是看到了我現在的驚懼神色,又開口說道:"你也不要怕,你怕成這樣子干嘛呢?蠱毒也有很多種的,你們那次中的那種不會要了你的命的. "

    "真的?"聽了這話的我心里稍稍安穩了一些.趕緊又出言請教."老婆婆,那你看我們那次中的是什麼蠱?對我們有沒有什麼傷害?"

    "你別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慢慢的跟你說."這老婆婆大概是說了這麼久的話有些渴了,這周圍附近又沒個喝水的地方,又看到我在一邊眼巴巴的等著,最後只有咽了口口水潤了潤喉嚨又接著說道:"那天你們中的,照我來看,應該是一種失心蠱. "

    "失心蠱?"還是一種?難道還有很多種?我心里雜七雜八的想著,"這東西怎麼解?"

    "看你們現在這樣子應該是已經解掉了."老婆婆又扭頭仔細看了我和王濤幾眼."嗯,是已經解掉了."

    "解掉了?"我聽得將信將疑."那是不是我們就沒事了."

    "可以說沒事了. 但也可以說還有事."

    老婆婆這話讓人越聽越迷糊.我只得又問:"那你老人家仔細給我們說說."

    "你別亂打岔,我一次給你說完你就明白了.這失心蠱就是讓一個人失去心智,中了後就象個木頭人一樣,下蠱的人要你干什麼你就干什麼."

    聽到老人家這麼一說,我心里猛得想起了在王村的旅店時那個希奇古怪的夢境,在那夢里,我不是張老板說什麼我就作什麼,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體麼?

    老婆婆可沒管我想到了些什麼,既然我沒插話,她便自顧自的往下說.

    "下失心蠱的人一般都是要中蠱的人去做一些事情,下的蠱毒都有一些限制,就是說下一次只能管一段時間,過了就沒用了.中了蠱的人在蠱毒的藥效過去後也不會記得自己在中蠱的時間里到底做過些什麼.看你們現在的這個樣子,就在我叫你小心的那次,看到你的樣子已經恢複了心智.自然是蠱毒已經解了,或者是效力過了沒用了. 說你們有事是因為你們不可能記起來你們在中蠱的那段時間到底作過些什麼,也不知道你們作的那些事會不會給你們惹來麻煩."

    老婆婆說完了,我心里擔心這蠱毒終究是些邪術毒藥,看其藥效似乎可以對人的大腦產生一定的影響.就算這失心蠱只能管一段時間,也不管那段時間我作過什麼,誰知道這失心蠱有沒有什麼後遺症啦?

    "沒其他的了?"我想了想,還是一次問清楚的好. "那中過失心蠱對我以後有沒有什麼影響?"

    "這個,……"老婆婆想了一下,這才說道:"應該沒什麼影響,除了記不起中蠱時作過的事以外.不過……"

    "不過什麼?"老婆婆的一個不過又讓我緊張起來.

    "也沒什麼,失心蠱如果長時間下在一個人身上的話,那那個中蠱的人可能會變成傻子.你們倆不用擔心,你們中蠱的時間總共應該才幾天,應該沒什麼影響的."

    "那就好. "我舒了口氣.這失心蠱除了讓我失去一段記憶外沒別的後憒症我也就放心了.

    "我知道的都給你們說完了,我也要回去了."老婆婆站起了身."其他事情我是幫不了你們了,你們自己以後小心,離那些人遠點吧."說完老婆婆背上了背籠便走.

    "謝謝你了,老人家!"我沖著老婆婆離去的背影大聲道了聲謝.老婆婆回頭看看,搖搖頭,又自顧自的走了.

    我現在可以確定我和王濤的記憶里少了的那幾天是中了失心蠱,我不擔心那失心蠱的問題,卻是有些擔心在我中了失心蠱的那幾天里到底作了些什麼.在王村旅店的夢境隱約有些關聯,卻是無法肯定.唯一弄明白的辦法只有去找著張老板他們四個人去問.但是就算我去問他們了,他們既然用下失心蠱的手段讓我們去幫他們作事,這事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事,問了他們也不一定會說.更別說現在還不知道上哪里能找到他們.

    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卻又揣回來了一些疑惑.到現在我對張老板他們來這流落河的目的是越發的起疑了,只是這疑惑似乎總也找不到個解答的線索.

    仔細想想在流落河張老板他們的舉動,我忽然又想到了張老板他們在夜里偷偷拿出來過的那張皮料,後來回王村時,筏子翻了,那皮料也掉進了水里,後來撈上來後,我是看到了上面有幾個字的.其中一個應該是"軍"字,其他幾個沒認出來.可僅憑一個認出來的"軍"字,就算那皮料同張老板來流落河的目的有著莫大的關系,也是找不出什麼線索的.

    想了這麼多還是一無所獲,最後只能和王濤又各自回了家.心里安慰著自己,這趟起碼也沒白跑,至少知道自己為什麼記憶里少了幾天了.可以又想到不知道那幾天里自己到底作過些什麼,心里又有些不安.最後只能這些全部拋到了一邊,希望這些事就此結束了就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2:00

第六十節

    這里是流落河的石灘?

    我在心里發出疑問,視線里雖然模糊但是熟悉的景物馬上給了我肯定的回答.

    我怎麼又到這里來了?我疑惑不解.我同張老板他們不是早就從這里回去了嗎?我好象還記得我和王濤一起去了不二門溫泉外的河灘上找那個老婆婆,原因是我和他都中了那幾個福建人的失心蠱,記錯了日期……

    失心蠱!難道我又著了別人的道了?要不我怎麼又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里?那幾個福建人又到哪里去了?

    我抬頭在這石灘上四周掃了一眼,天色有些昏暗,不知道是黎明還是傍晚. 我沒看到有人.甚至沒有看到其他東西.這石灘上,除了大小不一的石頭外,就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我.

    沒有其他人!看到的景象讓我心里一驚,沒有人,沒有帳篷,也沒有筏子!那我一個人是怎麼來到這里的?難道是其他的人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了?

    我壓下內心的惶恐,仔細的去想. 我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游泳游到這里來,肯定還有其他人!可其他人是誰?他們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石灘上?我急得滿頭大汗,卻想不出一點東西來.

    眼里除了石頭將沒了別的東西,我跑到記憶里張老板他們搭帳篷的那塊地方看了一遍,我甚至伸出手去在那些石頭上摸了一把.確實是沒有帳篷.我又轉身跑向我們點篝火的地方,伸出手往那地上一摸,在!我們用石頭壘的灶還在!

    那些石頭冰涼冰涼的,圍成了大半個圓形. 這分明就是我同張老板他們一起來這里時留下來的.

    石頭壘的灶還在,帳篷沒有了,那就應該是在張老板他們都回去了以後.可是我們都已經回去了,我還跑到這里來作什麼?而且這石灘邊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渡河的工具,我又是怎麼到這里來的?

    心里越發的不安起來,因為我根本就想不明白這些東西,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我又著了別人的道,被人帶到這里然後丟在這里了. 可是這也不太可能啊,張老板他們幾個在王村就已經同我分開了,我回了永順便再沒見過,他們不大可能再對我搗什麼鬼,可是除了他們,認識我的人里也沒誰有這本事啊!

    "這灶是我壘的."

    我正蹲在地上望著那石頭壘的灶冥思苦想,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嚇得腳一軟,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誰?"我本能的叫了一聲,扭頭就往那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沒有人.難道是我聽錯了?我又往四周看了一看,仍然沒看到有人,也沒看到其他的東西.我心里驚疑不定,于是又大叫了一聲:"剛才是誰在說話?"

    沒有人回答,耳邊只有輕微的風聲和旁邊河里傳來的"嘩嘩"的流水聲.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這片石灘,想起上次在這里的詭異經曆,心里突然騰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

    仔細確認了這石灘上除了沒有其他東西後,我緩緩站起了身來,打算想個辦法早點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可是站起來後又覺得似乎有些什麼地方不對,扭頭一看就在我身邊的石灶.

    灶里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堆火苗,看著火里那尚未燃盡的樹枝,這堆火分明早已點燃了很久. 可是剛才我到這石灶邊上時,這灶里根本就連火星都沒一點,怎麼突然之間就多了這麼一堆火來?

    我望著那火苗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還為來得及去想這火堆的來由,耳朵里依稀又聽到了一陣說話聲.

    那說話聲就在我身後不遠,不止一人,還有男有女.我顧不得細思,轉頭一看,只覺得腦子里轟得一聲炸響,這石灘上分明就在這轉眼的工夫里變了個模樣.

    石灘上多出來了幾個帳篷,還有些人正在來來回回的忙碌.我看得清楚了,那些人居然就是張老板他們,還有王濤.張老板站在一邊指手畫腳,不知是在吩咐些什麼.王濤來來回回的搬著東西.也不知他們是要干嘛.他們一群人仿佛沒有發現我的存在一般,自顧自的在那里忙活.

    我心想這些人突然之間就這麼憑空冒出來了,肯定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我也不敢隨便驚動他們. 強壓住心里的恐懼看了一會,確認了他們都沒發現我後,我小心翼翼的邁開腳往著石灘邊的山坡摸去,打算有多遠跑多遠,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阿志!過來!"

    我剛走出兩步,身後就傳來了張老板的聲音.被他發現了!我急得一腦門子冷汗,本想撥腿就跑,可是一想到那張燕的手段,腳上又使不出了力氣. 沒有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轉過身.

    頂著一腦袋汗一看張老板,心里又奇怪了.這張老板正背對著我,他是怎麼發現我的,難道他腦袋後面還長著眼睛不成?

    正奇怪呢,張老板又說話了."快點,把這包東西放到筏子上去."說著,他還指了指腳邊的一個背包.

    我沒有辦法,帶著滿肚子的疑惑走上前去就要提那個包,可是在我走到那背包旁邊之前,那背包旁邊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拎起了那個包,二話不說就象著河邊的筏子走去.

    誰這麼好心幫我搬東西啊?我仔細一瞧拎了背包那人的身影,不由得一下子便驚呆了. 那背影不正是我自己麼?

    那里還有個"阿志"!我的腦子一下子亂成了一團.那個"阿志"是我,那我是誰?我是阿志,那那個"阿志"又是誰?

    我驚得忘記了行動,甚至也忘記了思考,腦子里只想著有兩個"阿志",有兩個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的視線盯著那個"阿志"再也移不開了,看得越久,我的心里越是慌亂,那個"阿志"分明就是我嘛!可是那我又是誰?

    不知道什麼時候,張老板他們和那個"阿志"已經劃著筏子離開了,石灘上又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呆在石灘上盯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一動不動,心里不斷的在重覆著一句話:有兩個我,有兩個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2:21

第六十一節

    又到了流落河,這回只有三個人,我,王濤,加上我一個學醫的朋友劉彬.

    "這里就是你們說的死人河流落河?"

    劉彬在我身後問道."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嘛."

    "嗯."我隨便應了一聲,便自顧自的想東西去了.

    從上次跟張老板從流落河回去以後,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總是會作一些希奇古怪的夢.有時會夢到在流落河的晚上,有時又會夢到同張老板一起不知是在哪個地方,更多時候則是夢到有兩個自己.

    我有懷疑是不是因為那個失心蠱的問題異致了我這些怪異的夢境,于是我又去找了那個老婆婆一次.老婆婆說她也不清楚,她只是知道失心蠱的效用都差不多,具體的因為下蠱之人所用的配方不同又有些區別.例如對中蠱之人的影響,有些可以用一次就控制人一輩子,而有些又只能控制人幾天或是更短的時間. 說到關于中蠱的人解了蠱毒之後的後遺症方面,又因蠱毒的配方和個人的體質的不同有著很大的分別.所以關于我作怪夢的緣由她也不能給出什麼肯定的答覆來.

    後來我又將這些事,包括在流落河的經曆和後來作的怪夢,全部告訴了我那個學醫的朋友劉彬.他在聽完之後首先是對我詭異的經曆發了一陣感歎,然後才說,關于這作怪夢的事情,可能與那個失心蠱讓你遺失了的那幾天的記憶有關. 從醫學角度講,那失心蠱可以讓人失去心智,很服從的聽一個人擺布,明顯它的藥效是作用于人的腦部,還有就是失去記憶,可能就是失心蠱憑借它的藥效讓人的記憶細胞失靈.那老婆婆也說了,長期被人下失心蠱的話,可能會變成傻子,這有可能就是因為失心蠱對于大腦的藥效在長期的累積下讓人大腦功能衰退……

    劉彬七七八八的給我分析了一遍失心蠱的藥效和它對人大腦的影響,這些東西聽得我迷糊,我就直接讓他說說我作怪夢到底可能是怎麼回事.

    劉彬想了一陣,說道,人的記憶狀態可以分為兩種,一種就平常你看到的,你聽到的,你記下來了.這種記憶很明顯,你一想就可以想出來.但是還有一種記憶,是一種潛意識的記憶,就是一種純粹的生物本能的記憶,你這一眼看出去看到很多東西,但是你不一定會全部都記住,可事實上在你的潛意識里,對于你看到的所有東西,都作了一定的記憶. 只不過這些記憶是存在你的潛意識里,你一般是想不出來的.但是當你睡覺的時候,人睡覺的時候大腦也會進入休息狀態,這時你的潛意識就會占據你的思維,然後你就會夢到一些你潛意識里存著的,你平時想不起來的東西……

    劉彬說的那一大堆差點把我繞得云里霧里,好在我理解能力夠強,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說我腦子里記得一些東西,但這些東西平時我想不起來,晚上作夢才有可能會想得起來.

    弄明白了這個道理,我的心里便不再怎麼擔心那失心蠱了,只是這段只有在作夢時才能想起的記憶似乎記得丟三差四的,弄得我夜里老是作怪夢,影響休息也不是什麼好事.

    劉彬知道了後馬上幫我想了個辦法.他說你這情況跟一些偶然失憶的病人差不多,解決的辦法就是想辦法找回那段遺失了的記憶.如果你的那段記憶完整了,就算在夜里再次夢到,那夢境也不會是亂七八糟的了.

    我聽得將信將疑,而且對于怎麼去找回這段記憶也是無從下手.劉彬又說讓失憶的人想起往事的最好辦法就是將往事重演一次.

    我聽明白了劉彬這意思大概是想讓我再去流落河走一趟,而且不只到那個石灘,還得想法去到我夢境里出現過的地方.看著劉彬那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我頗有些懷疑他提出這個辦法是想讓我陪他去一次流落河,讓他也見識一下流落河是如何的詭異.

    說實話我原意是不打算再去一次流落河,可以那次經過劉彬的一番解釋加勸說,我卻動搖了,他說我在流落河的詭異經曆可能全是幻覺,理由是我那時剛脫離了失心蠱,可能是失心蠱的殘余藥效對我的大腦產生了些影響. 還有我們六個人去,來回除了受了些驚嚇,也沒有其他的損傷,如果那流落河真有什麼問題,我們又怎麼能完好無損的回來?

    我想想覺得也有這個可能,再說我那天還喝了一些酒.如此看來,這流落河也未必真就是個詭異的地方. 再加上我對自己在那段遺失的記憶里所做的事情是什麼,也有著一些好奇和擔憂.也不願時常作那些希奇古怪的夢,于是在劉彬的一再勸說下,便同意了再走一趟流落河.

    這事當然也少不了王濤,畢竟他也同我一樣遺失了一段記憶.拉上他准備停當,我們便又來了這流落河.

    進了流落河口,我是心事重重,王濤雖然也有些擔憂,可他那人一向想得開,除非事到臨頭,否則他都是一付大大咧咧的模樣,這時他叼著支煙劃著筏子倒也沒什麼異常.

    只是劉彬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自打進了河口便沒個安生,四處張望還老是問東問西.我想著心里的事情沒怎麼搭理他,倒是王濤時不時的會同他接上兩句.

    "一般都沒什麼事的,"王濤劃著筏子,對著劉彬說."上次我們也沒碰上什麼事嘛.就是可能在下大雷雨的時候這河里有些問題."

    我不知道王濤是怎麼總結出的這樣一條經驗來,便沒有說話.旁邊自有一肚子好奇的劉彬接上了.

    "為什麼你這麼說呢?"

    "因為上次我和別人來這打魚也是碰到雷雨天才看到那些東西的.天氣好的時候沒看到過."王濤解釋了一句.

    我隨便想了下,覺得王濤說的可能也有些道理.不管這流落河到底是怎麼樣的一條河,我們現在又來了這里,希望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再回去吧.

    "已經到了那個石灘了,我們又要在這里過夜了."王濤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一抬頭,上回同張老板他們一起宿營過夜的那個石灘已經到了我的面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2:41

第六十二節

    這次我們來流落河帶的東西也不少,包括了那兩杆小口徑步槍和其他一些防身的東西.劉彬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弄來了一個照相機,說是要拍一些照片回去.沿途一直到這流落河的石灘,他除了拍到了一些風景照外便沒了什麼可拍的東西.

    我看得出他略有些失望,不過等到上了石灘,看著天色慢慢暗了下去,他又逐漸的興奮起來.

    "君哥,你那天就是夜里在這石灘上碰到那些古怪的事情的?"

    准備好一切,又弄了點東西填飽了肚子. 我抱著杆步槍坐到了篝火邊抽煙,劉彬抱著他的相機湊了過來,問道.

    "嗯."我隨口應了一聲,這倒不是我不願搭理劉彬,而是我看著眼前那燃著篝火的石灶想到了一些東西.

    我們這次用的石灶就是上次留下來的那個.在這荒無人跡的地方,那石頭壘成的灶自然是不會變了模樣.我們為了省事,當然將就著就用現成的了.

    看著這石灶,我想到的東西是,在我們第一次,這個第一次指的是我們現在記憶里記得明白的第一次,就是上次同張老板他們一起來的時候,王濤看到這個現成的石灶時,說這石灶好象是他壘的. 當時我沒怎麼在意,現在想起來,再加上已經肯定在我們上次來之前,我和王濤中了失心蠱,應該也跟著張老板他們來過一次流落河.那這石灶就真有可能是我和王濤在中了失心蠱的期間里留下來的.而王濤上次來看到了之後,雖然因為失心蠱的作用雖然記不清楚這個石灶的來由,可是看到這石灶,仍然產生了一些熟悉的感覺,這才會說了"這石灶好象是我壘的"那樣一句話.

    這樣說來劉彬說的將往事重演一遍似乎對于恢複失去的記憶還真是有些幫助.不過在這石灘上應該是再也找不出什麼眉目了,在我的夢里的那些場景,大多都不是這個石灘,而我根據夢境及其其他一些事情來推算,我們中了失心蠱的那段行程主要還是在過了這石灘的流落河上游.

    "唉,你在想什麼?"劉彬就只得到了我"嗯"的一聲回答便沒了下文,再看我樣子又象是若有所思,耐不住性子推了推我問道.

    "哦,"我給劉彬一推便回過了神來."我在想這個石頭壘的灶."

    "這個石灶?"劉彬湊到火邊就著火光仔細觀察了一番石灶."也沒什麼特別嘛,有什麼好想的?"

    "這個你不知道,王濤應該記得. "我望向坐在一邊的王濤."王濤,上次我們來的時候你看到這個灶時不是說這灶好象是你壘的嗎?"

    "嗯."王濤想了一想,皺起了眉頭."我上次一看到這個石灶,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知道這石灶是我壘出來的,可是再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個灶是我什麼時候壘的."

    "哦,你說你覺得這灶是你壘的,但你又不知道這灶是你什麼時候壘的?"劉彬聽到王濤的話一下子來了精神.

    "嗯."王濤應了一聲.

    "這個很明顯啊,就是在你們上次來之前,你們還來過一次這里,王濤你還壘了這麼一個灶在這里.但是那段時間里你們中了失心蠱,除了在潛意識里留下了些模糊的記憶外其他的什麼都忘了.總之就是說,在你們中失心蠱的時間里你們到過這里.我們這次來就是要找回你們兩個都不記得了的那些記憶.你們現在又到這里了,看看你們又想起了此什麼沒有?"劉彬轉了轉眼珠,又扯了一堆的理論和分析出來.

    他說的這些其實我也想到了,不過關于那段遺失了的記憶,還真是沒想出什麼來.于是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劉彬見我這里似乎沒什麼突破,馬上又將目標轉向了王濤.

    "王濤,你呢?有沒有想起些什麼?"看到王濤也在搖頭,劉彬又在那里循循善誘的說道:"你仔細的想一想,這個石灶是你壘的,你看到了就有熟悉的感覺,那你看看其他的地方有沒有熟悉的感覺?要不我陪你到四周轉轉,你好好的想一下?"

    劉彬羅羅嗦嗦的說了一堆,王濤在那里一個勁的搖頭. 我在一旁看了覺得有些好笑,于是開口說道:"劉彬你別問了,要是那麼容易想出來的話,早就想出來了.再說我估計那次我們也沒在這石灘上呆多久,就過了一夜就又往上游去了,你還是留些精神想想明天的事吧."

    "也對.在你說過的夢里大多不是在這個石灘上. "劉彬想了一下,頓了頓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你不是說那天你守夜時聽到了水聲,還有吳老二同你說話,是不是?"

    我聽了劉彬的話,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家伙是太喜歡找些東西來究根問底了.

    "你不是說那可能是失心蠱的殘余藥效導致的幻覺嘛?"我馬上想到了我一開始把這些事告訴劉彬時,劉彬作出的解釋."再說那天我還喝了些酒,也可能真的就是些幻覺來的……"

    "只是可能嘛,也有可能不是幻覺啊!"劉彬不依不饒,"再說好象第二天晚你們同樣碰到了一些古怪的事嘛,要不我們今晚守一夜看看到底有沒有什麼東西?"

    "要守你自己守吧!我要去睡覺了. "我起身就走,跟這家伙一時半會的糾纏不清.

    "你別走啊,要不你告訴我你聽到的水聲是在什麼地方?"劉彬還在我身後大叫.我沒回話,自顧自的走到了搭好的帳篷邊.

    雖然我剛才說是要去睡覺,但我對自己那天晚上的詭異經曆還是有著一些顧忌和疑惑.也不敢當真就這麼睡了,抱著步槍躺在毯子上,心里頗有些忐忑不安.

    劉彬說的話也並非是全無道理.說我那次的經曆是個幻覺也只是一種可能而已.王濤說這流落河還叫死人河,他們以前還這里鬧出過人命.王濤說的不象是假話,而我在夜里聽到水聲也是實實在在的事情,第一晚固然是喝了酒,可能是幻覺,第二晚聽到的水聲又怎麼解釋?

    想到這里,我又記起了第二晚王濤說他看到的那個白色人影.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們也不知道,這讓我的心里頗有些擔憂,記得阿強追蹤那人影出來後遞了張老板一撮白毛.想來那白毛應該是那白色人影留下的吧?

    夜深了,吹來的風里帶著一陣陣的寒意.我看看篝火邊,王濤似乎已經抱著槍起了盹.劉彬就在這王濤旁邊,從他時不時抬頭瞄向四周的舉動來看,我知道他還在等.等那些發生在這石灘上的詭異情況出現.他對這類事情太好奇了.可是有時候,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

    四周沒什麼異常,似乎是一片平靜.我緊了緊懷里的槍,閉上了眼睛.希望這一夜能就這麼平靜的過去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3:02

第六十三節

    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耳朵里隱約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嘩啦嘩啦"的水響.我心里一驚,起身就坐了起來.

    劉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進了帳篷,就在我的身邊躺下睡著了.我望了望外面的石灘,篝火已經快燃盡了,只留下了一些冒著紅光的木炭.王濤還坐在篝火邊,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也已經睡著了.

    其他的地方都是黑麻麻的一片,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什麼東西.四周沒有什麼聲音,我又凝神聽了一下,那水聲似乎又消失了.

    這應該就是我上次在這里時聽到過的水聲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真如王濤所說,是那些已死的鬼魂走水路下河的聲音?

    我心里正疑惑著,耳邊又傳來了"嘩啦"的一聲!這回聽得真切了,確實是有水聲,正想出了帳篷去看個究竟,轉念一想,覺得還是把劉彬王濤都叫醒了比較好,人多的話膽氣也壯些,有事也能有個照應.

    這麼想著我伸手就去推劉彬.

    "干嘛?"劉彬睡得迷迷糊糊,給我推醒了揉著眼睛就問了一句.

    "噓…"我趕緊作了個禁聲的手勢,生怕劉彬的話驚了那弄出水聲的東西.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你想要的水聲來了!"

    "呃?"劉彬先是一愣,明白過來後摸了個手電就竄出了帳篷,他小心翼翼的舉著手電就往河邊望了過去.

    我提著槍跟在劉彬後面出了帳篷,沒去管他,跑到篝火邊叫醒了王濤,順手往著那快要熄滅的火堆里加了些枯枝.

    "沒什麼東西啊!你是不是騙我的?"想是劉彬沒發現什麼異常,提著手電也到了篝火邊.

    "反正我是聽到了!誰叫你睡著了的?"我白了他一眼,一手搶過了他的手電,往著四周掃了一遍.四周一切正常.

    我心里想著那水聲來的古怪,又將手電照向河邊.

    河面上看起來一片平靜,河邊盡是些大小的石頭,因為長年累月的給河水沖刷,磨去了棱角,都是卵圓形的模樣.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片淡白色的光芒來.只有那些緊挨著河面,給河水弄濕了的石頭才會顯出略帶著黑色的顏色來.

    我順著河岸在河面和那些石頭上看了遍,似乎也沒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這時身邊的劉彬突然叫了一聲:"停!"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里,照那里!"劉彬站起身指住了我剛剛掃過的一片河岸.

    "你看到了什麼?"我趕緊將手電移了過去,似乎也沒什麼異常. 難道是劉彬在那一瞬間看到了什麼我們沒看到的東西?

    "石頭!你看那個石頭!"劉彬死死指住了河岸邊上,石頭堆里的一處.

    "好象沒什麼啊,都是石頭……"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瞄了一陣,除了石頭就還是石頭.

    "唉!"劉彬似乎是急了一把搶過手電,照住了一堆石頭."你仔細看那石頭的顏色!"

    "顏色?"我不解,可順著劉彬照的地方再仔細一看,便也看出些不對來.

    劉彬照著的是一塊黑色的石頭,現在在那些反射著白光的石頭堆里顯得很是顯眼,在那石頭後面,一直延伸到河面,似乎還有一條斷斷續續的黑色水跡.

    那石頭離河面還有著兩三米的距離,卻是顯示出被水打濕的黑色來,而且那石頭後面還有延伸到河里的水跡,難道那石頭是剛從河水里撈上來的?

    我看明白了那石頭不對的地方,腦子里轉了一轉,轉出這麼一個念頭來,可是在這荒無人煙的河邊,有誰會在三更半夜的時候去河里弄一塊石頭上來?

    "那石頭……"我說了這三個字便不知道要怎麼說了,想起這流落河的種種古怪,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什麼石頭怎麼了?"王濤想是還沒看出那石頭的古怪,在旁邊問了一句.

    "那個石頭,顏色是黑的的那個,應該是濕的,後面還有水,應該是剛從河里撈上來的. "劉彬飛快的在旁邊作了下解釋.

    "剛從河里撈上來的石頭又怎麼了?"王濤不知沒睡醒還是怎麼的,居然還沒明白這其中的古怪.

    "這個時候,這里,有誰會下水去撈個石頭上來?"我瞪了王濤一眼,說道.

    "這個……"王濤這時也明白過來了,慌亂的拎起槍原地轉了一圈,也不知是在找什麼.

    "過去看看?"我握緊了手里的槍,問劉彬.

    "嗯."劉彬略一猶豫,便點了點頭.

    王濤兀自緊張的不知所措."過去看什麼?"

    "看那石頭."我回了一句,深吸了口氣,邁腳就往那石頭的方向走了過去.劉彬打著手電緊挨在我的身邊,王濤也畏畏縮縮的跟了上來.

    我們走得很慢,生怕那石頭會冒出什麼變數來.這石灘又高低不平,劉彬拿著的手電難免會有些晃動.手電的光也隨之晃來晃去,在那黑色的石頭後面留下一個不斷變化著的黑影.

    我平揣著槍,正小心翼翼的往那石頭走去,突然覺得左手胳膊上一緊,耳邊馬上傳來劉彬有些發顫了的聲音.

    "等下!"劉彬抓住我的胳膊不動了.

    我正在前進著,給他突然間的一抓,心里一驚,差點就往後摔了個跟頭.劉彬那發顫的聲音變了個腔調,我聽在耳朵里十分的不舒服,手心里多了一把的冷汗."怎麼?"

    "我看到那石頭,那石頭,好象動了一下!"

    "什麼?"我心里一驚,趕緊扭頭望定了那個黑色的石頭.那石頭還在原地,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

    "你是不是看錯了?"我揣著槍,仔細的看了一陣,那石頭一直沒什麼動靜.

    "不知道,我看到它好象是動了一下."劉彬的聲音稍稍恢複了些正常,也許他也有些懷疑自己是看錯了吧.

    我看看那石頭,又看看劉彬,一時有猶豫著要不要繼續過去.想了想覺得還是小心點好.于是對著劉彬說道:"你站好,照著那個石頭,我找個石頭丟過去看看."

    我彎腰從腳下的石灘上隨便摸了個拳頭大的石塊,略一瞄准,往著那塊黑色的石頭方向就丟了過去.

    劉彬一直站著,手電的光死死照住了那塊黑色的石頭.我丟出去的石塊在空中畫了道弧線,沒有砸到那黑色的石頭上,而是在離那黑色石頭四五步遠的地方就落了地,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然後裂成了幾塊.

    我們一直盯著那黑色的石頭,就在我丟出去的石塊落地,發出了那聲脆響的同時,我們三個人,六只眼睛居然看到那黑色的石頭明顯朝著後面縮了一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3:24

第六十四節

    我看著那黑色的石頭往後縮了一縮,驚得一個哆嗦,抓在手里的槍差點就走了火.緊盯著那石頭不敢再有下一步的動作,腦子里迷糊成了一團.那不就是個石頭嗎,怎麼會動?難道那不是個石頭?那又會是個什麼東西?

    好一陣,我們三人呆在原地都沒有說話.在略微有些顫抖的手電光里,看著那石頭,卻再沒發現有什麼動靜.

    "你們看見了嗎?"劉彬變了調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我聽了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雙只眼睛依舊看著那個黑色的石頭,希望能看出什麼線索來.可手電的光線總是有些昏暗,怎麼看那石頭都還是個石頭.我睜大眼睛看了半天,也只是覺得那石頭的顏色不同于其他的石頭而已.

    "那石頭怎麼會動呢?"這次說話的是王濤.他的語氣倒還算正常,只是他的這個問題,似乎這里沒人能回答得了.

    "再試一次吧!"我小聲的說道.我實在看不出那石頭的古怪,想到那石頭剛才給我丟的石塊驚得似乎動了一下,那我再丟一個,就砸到那黑色的石頭上面看看會有什麼反應.

    "嗯."劉彬應了一聲,依舊拿手電照定了那個石頭.我變下腰去想再從腳邊摸個石塊上來.

    因為剛才看到那黑色的石頭動了一下,我也不敢對它放松了警惕.所以我彎腰下去摸石塊時眼睛仍是瞄著那黑色的石塊,就連我手里的槍,槍口也是有意無意的對著那石頭的方向.

    這樣子我的動作自然就比較慢,我剛彎下腰,手還沒觸到我腳下的地面,眼里就瞄見那黑色石頭的前面突然又落下了一個石塊,在"啪"的一響中,那黑色的石頭猛的調了個方向,石頭的一端冒出了兩只射著白光的眼睛,"吱"一陣尖細的叫聲中,那石頭居然還張開了一張大嘴,我甚至清楚的看見了那嘴里一嘴尖利的細齒!

    "啊!"先是劉彬一聲驚恐的尖叫,接著"啪"的一聲,眼前一暗,手電掉到了地上,閃了一下便徹沒了光芒.

    慌亂之間我根本來不及作出什麼反應,尤其是在手電剛滅掉的瞬間,我的眼一下子從光亮轉入黑暗,根本就看不見什麼東西.本能的手指一緊,被我一直握在手里的槍響了.也不知那子彈打到哪里去了,我借著彎腰的勢子蹲在了地上,兩手抓著槍,這槍只有一發子彈,打完了就只能當棍使,不過總歸比手里什麼都沒有好.

    耳邊聽到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還有那石頭的一陣嘶叫聲,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槍響,應該是王濤開槍了,我扭頭一看,依稀望見有個人影站在我的側後方,"王濤!"我叫了一聲. 想想又覺得不對,劉彬哪里去了?

    "劉彬在哪里?"我又問了一聲.我眼睛現在稍微適應了黑暗,加上身後不遠外篝火的光芒,能讓我在這石灘上看出個大概的情形.

    眼前模糊一片,只依稀分得出河面和石灘,至于那黑色的石頭卻是一時分不出來了.

    "他跑後面去了!"王濤撲到我旁邊蹲下,問道:"你打中沒?"

    "我什麼都看不見,打中個鬼!"那一槍我本來就是慌亂中所發,雖然槍口大致是指著那黑色的石頭,可是要說打中的話,基本上是沒可能.

    "我也是亂開的一槍,那東西那里去了?"王濤在我身邊向著那片石灘探頭探腦.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們這兩杆槍都是改裝的單發槍,這下兩發子彈飛哪里去了都不知道,這黑燈瞎火的,又有個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的黑色石頭躲在附近,哪有時間再裝子彈?那劉彬也是,你跑就跑嘛,沒事把手電砸了干嘛?

    我心里埋怨歸埋怨,可也知道這河邊看不清東西不是個久留之地,趁著那石頭還沒逼到近前,我一推王濤:"走,趕緊到火邊上去!"

    說完我起身就往篝火邊上跑,王濤也緊跟在我旁邊,我眼看著離那篝火越來越近了,誰知對面突然又竄出了個人影,沖著我倆就奔了過來,在還有七八步距離時那人影停了下來,把他手里抱的個什麼東西舉到了身前.  

    我瞧清楚了那人影就是剛剛先我們跑掉的劉彬,也不知他這時又奔出來干嘛,還沒看清楚他手里拿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眼前忽然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刹那間我明白了,這家伙拿的是照相機!

    我正往著那篝火邊跑去,給劉彬照相機的閃光燈一閃,視線里頓時一片慘白,又刹不住身體前奔的勢子,只能憑記憶避開了劉彬和篝火的方向,繼續前沖,誰知還沒沖上兩步,就一腳踢到了一塊凸出的石頭上,結果……

    幸虧我們宿營是在這石灘上選的一處稍微平坦些的地方,我還至于因為摔這一跤摔出個什麼問題來. 我剛摔倒在地上就聽到身後一陣"吱吱"的亂叫,接著又是"卟嗵"一聲落水聲.我想到那張開嘴的黑色石頭,咬著牙又支起了身來,回頭一看,依稀在石灘邊的河面上看到一陣濺起的水花便沒了別的東西.

    我看了一陣,似乎已經沒了什麼什麼危險,那張著嘴的黑色石頭應該在那"卟嗵"一聲時又回水里面去了.

    剛掙紮著爬起身來,耳邊就傳來了劉彬欣喜若狂的大叫:"我拍到了,我拍到了!哈哈!"

    我聽到他的聲音氣得半死,這家伙先是砸了手電不管我們自己跑了,後面又是用閃光燈害得我摔了一跤,我想到這些心頭火起,沖到他身邊,一手抓住了他,"叫什麼叫!你拍到了什麼?"

    劉彬兀自沉醉于他的喜悅之中,一點也沒聽出我語氣里的火氣來,他舉著相機在我的眼前晃啊晃的,說:"哈哈,我拍到了你們說的弄出死人下水的聲音的那個東西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氣得冒煙,伸手就去奪他手里的相機.

    "別搶,就是剛才那個黑色的石頭,那不是石頭,我拍到了!"劉彬一邊護著相機一邊大聲的解釋道.

    "哦?"他說到那個黑色的石頭倒是讓我一時壓下了火氣."不是石頭那是什麼東西?"

    "那應該是個什麼動物,我拍到了,也給我的閃光燈嚇跑了.等相片洗出來你就可以看到了."劉彬說著又晃了晃他的相機.

    "真的?"我將信將疑,看了眼他的相機,我的火氣一下子全沒了,我笑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我指著他的相機問道.

    劉彬給我問的一愣,回頭一看相機,臉色就變了.我指著相機繼續對他說道:"這叫鏡頭蓋,每次拍照前要先打開鏡頭蓋來的."然後我語氣突然一變,"你**拍照知道開閃光燈不知道開鏡頭蓋的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3:44

第六十五節

    "君哥,我們再呆一天好不好?就一天."天亮了,我和王濤整理著東西准備繼續往流落河的上游前進.劉彬跟在我身後,死皮賴臉的纏著.

    "你想呆你自己呆著吧!"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想到昨晚的事我就來氣.也不知這家伙腦袋里想得些什麼,先給嚇得跑了,後來卻又抱個相機沖過來拍照.

    "就一天時間沒什麼的嘛,我拍到了相片我們就走,也耽誤不了什麼事嘛. 也許你們在這多呆呆,還能多想出一些東西呢."劉彬依舊對昨夜出現的那個被我們誤當作是石頭的動物念念不忘,很是懊悔自己昨晚忘了開鏡頭蓋.

    "你不是看到了那是個什麼動物嘛?還拍什麼拍?我們趕緊搞明白這些事安心的回去,其他的不管!"我實在是不願在這里多呆,甚至有時候都有些後悔又來了這里.雖然現在已經大致知道了這石灘附近夜里傳來的水聲應該就是我們昨晚看到的那個不知名的動物弄出來的,可是其他詭異的地方呢?阿強帶回來的那撮白毛,還有我夢境里出現過的那張生滿白毛的面孔,那又該是怎麼一回事?我心里隱隱覺得往這流落河上游去的旅程將不再這麼容易弄明白,可是都到了這石灘,現在打退堂鼓又未免有些不甘. 那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前進了.

    在我們三個人里,劉彬可以說純粹是因為聽了我們的故事覺得好奇才想來見識一番的,他沒經曆過這些事情自然也不擔心什麼. 而王濤則是不怎麼喜歡動腦筋,你說他就作.所以除非事到了臨頭,否則他都是一付無所謂的樣子.只有我,親身體會到了這些事情的詭異,了解了一部分情況後,越是去想,就越是覺得這事情不簡單.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里,我們參與了一些,但是我們又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有時候,就連自己到底該擔心些什麼都搞不清楚.

    但是沒辦法,為了求個心安,也只能盡力去弄個明白. 具體細節上的東西就不要弄得太清楚,大概搞清楚我和王濤中了失心蠱後到底作了些什麼也就差不多了.

    劉彬還在一邊央求,我不再理他.和王濤一起整理好東西上了筏子,我看看劉彬,他看著我們要走了沒辦法,也只能爬上筏子,同我們一道向著流落河的上游劃去.

    在我夢境里,離了石灘往這流落河上游去的一段路程出現的不多,我順著這河一路行來,仔細觀察著河岸四周的景物,卻是始終沒找出什麼特別的印象來.

    劉彬一開始因為我們不肯多在那石灘上呆一天而有些垂頭喪氣.可筏子出發後走了沒多遠,他的注意力又轉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我們順河往上游行去,自然是要經過我和王濤打魚的那片石崖.待劉彬看到那石崖以及崖下露出一角的巨石來,忽然又來了精神,取著相機猛拍個不停,當然這次他沒忘了要打開鏡頭蓋.

    我又到這崖下,想起了當日張老板要阿強不顧危險下水探路的事情.當時心里也有些懷疑張老板他們一行可能是想要進到這巨石後面封住了的地下水道里去.這時又到這崖下,不由得又細細思索了一番.

    那崖下的巨石明顯是從山崖頂上開砸出的一塊,然後想辦法推落崖下. 雖然大半部分已經淹進了水里,可露出水面的那一角仍是有著很大的體積.粗看之下,莫約有四五米來寬,最高處露出水面約有兩米多,上面和山崖的結合處還有些大石塊填塞.看起來是堵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張老板他們想進去那里面作什麼?

    我正在那里沉思,劉彬突然說話了."你們說的巴岩魚精就是被封在這里面的?"

    "嗯."王濤應了一聲.

    "真有那麼大的巴岩魚麼?"劉彬比劃了一下崖下那塊巨石的大小."騙鬼去啊!這里肯定沒有巴岩魚精!"

    "那巴岩魚又不是有那麼大,那個石頭是用來封住洞口的,巴岩魚精在那個石頭後面的洞里."王濤解釋道.

    "騙人的,"劉彬笑了一笑."哪有什麼巴岩魚精?你不是說這里又叫死人河嗎?是淹死的那些人走水路去陰間的水道嗎?"

    "嗯. 那又怎麼了?"王濤不解.我聽到劉彬這麼說也有些奇怪,巴岩魚精和死人河又有什麼關系?

    "這石頭後面封住了的就是去陰間的地下水道!"劉彬一指那巨石,說出一句讓我口瞪目呆的話.

    "什麼?"我和王濤幾乎是同時發問.我們倆知道的這流落河的怪事算多了,今天從劉彬這又聽到一件.況且這劉彬還是第一次到這流落河.

    "淹死的人,走水路從流落河,然後進到這洞里去到陰間.這石頭里面就是連接陰陽兩界的水道."劉彬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鬼講!"王濤馬上反駁道."這水道都給封住了,淹死的人還怎麼進去?"

    "嘿嘿,"劉彬又是一笑,"淹死了的人還是人嗎?是鬼!淹死了就變成鬼了.這個大石是用來擋人的,不是用來擋鬼的!"

    "擋人不擋鬼?"劉彬說的有些道理,王濤沒了聲音.我也是將信將疑.這劉彬從未來過這里,他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還有一件事你們肯定不知道."劉彬看著我們一臉的迷惑顯得有些得意.

    "什麼事情?"我問道.

    "這條通往陰間的地下水道里,藏著曆代土司王的寶藏!"

    聽到劉彬提及寶藏兩個字,我只覺得腦袋里轟的一聲,一瞬間似乎想通了很多的東西,包括張老板他們為什麼來這里,他們為什麼想要進到這巨石封住了的水道里,原來他們真是為了土司王的寶藏!

    可是一細想又覺得有些不對,流落河是死人河,那死人下水的聲音不是已經弄清楚是那不知名的動物弄出的水聲了嗎?而且劉彬從來沒到過這里,今天突然冒出這麼番話來,以前又從沒聽他說過有關的東西,包括在我和王濤在跟他說這流落河的情形時他也沒說過.我們當時可是告訴了他這流落河又叫死人河,而且還有個被巨石封住了的洞口的!

    想到這里我一看劉彬,他臉上掛著一絲狡猾的微笑,我看了更加起疑,趕緊開口問道:"你說的真的假的?你又是從哪里聽來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4:04

第六十六節

    "你知道老司城嗎?"劉彬神秘的一笑.

    "老司城?"

    出了永順縣城往東20余公里處有個司城村,我們那的人都叫它老司城.這座古城,本名福石城,是土司王時期古溪州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十分繁華.民間流傳,老司城分內羅城,外羅城,有縱橫交錯的八街十巷,人戶稠密,店市興隆,史書有"城內三千戶,城外八百家","五溪之巨鎮,萬里之邊城"的記載. 清朝時貢生彭施鐸所作《竹枝詞》里這麼寫道:"福石城中錦作窩,土王宮畔水生波,紅燈萬點人千疊,一片纏綿擺手歌".

    老司城現在留存的遺址很多,主要有祖師殿,彭氏宗祠,土司德政碑,翼南牌坊,土司地宮,土司古墓群等.

    這其中的土司古墓群便是曆代土司王及其親屬的埋骨之所.根據民國時期的《永順縣志》記載,老司城的土司古墓群里有元朝溪州刺使彭恩萬,彭勝祖墓,永順安撫使彭萬潛墓,明朝永順宣慰使彭天寶,彭源,彭仲,彭世雄,彭顯英,彭明輔,彭宗舜,彭翼南,彭永年,彭元錦墓,清朝永順宣慰使彭廷機,彭廷椿,彭弘澍墓. 曆朝曆代的土司王幾乎全部都葬在了這里.

    這里埋了這麼多的土司王,其陪葬的東西自然價值不菲,在解放前的戰亂時期,也有些膽大妄為的角色想去發些死人財,在那土司古墓群挖了些盜洞. 只是最後的有沒有發到財卻是不得而知.

    我聽劉彬提到老司城,心里自然想起了這些有關老司城的東西.雖然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多少也算知道一些.只是這老司城跟這流落河似乎也扯不上什麼關系,不知劉彬提到它又是什麼用意.

    看著我們迷惑不解的表情,劉彬笑得越發開心,他得意夠了,這才又不緊不慢的說了下去.

    "老司城的古墓你們都知道吧?"看著我們都點了點頭,劉彬清了清嗓子."據說曆代土司王下葬時,都有很多陪葬的寶貝,也就是土司王留下來的寶藏.但是現在土司王的古墓群已經成了保護文物,在考古開發,但是你們知道為什麼那些考古隊並沒有在那些古墓群里找出什麼值錢的寶貝嗎?"

    我不喜歡劉彬這樣故意賣關子逗人,但又急于知道他說的老司城跟這流落河有什麼關系,此時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搖了搖頭. 而王濤則是直接問了出來:"那是為什麼呢?"

    "嘿嘿,因為那個古墓群是假的!是用來迷惑別人的!真正的曆代土司王,還有陪葬的那些寶貝,都不是埋在那里的!而是埋在了……"說到這,劉彬直起上身,右手一指那崖下的巨石."埋在了那里面!"

    "廢話!"這一個圈子一繞又繞回來了,劉彬賣了這麼久關子等于什麼都沒說!"你是從那聽來的?"我加重了語氣直接問重點.

    "嘿嘿,聽別人說的."劉彬訕笑道,看我的樣子象要發火了趕緊又解釋道:"我以前到老司城玩的時候聽一個老人家說的.他說土司王不是埋在了古墓那里,而是埋在了一條通往陰間的河道里面."

    說穿了還是道聽途說來的消息. 我一聽完就知道八成是給這劉彬耍了."他說是在流落河這里?"

    可是想想張老板及其這流落河的古怪,我又不敢肯定是不是真是劉彬這小子在瞎編,只好又問了一句.

    "沒有,那老人家一輩子都是在老司城過的,可能他連流落河在哪里都不知道."劉彬隨口就答了一句.

    我一聽就氣了,"他連流落河都不知道,他告訴你土司王埋河里了你也信?"

    "一開始我是沒怎麼信的,和你到了這里才想到的嘛. "劉彬又解釋著說道."你們說這是死人河,死人河自然連著陰間啦,陰間又在地底下,流落河又有這個洞口是通到地底下去的.那這洞里面的自然就是通往陰間的河道啦.如果那老人家說的是真的,那土司王和他的寶藏就有可能是埋在這里面了嘛."

    "有可能?"我細細想了下劉彬說的這些話,似乎也有些道理. 加上本來因為張老板的事情我就很懷疑這巨石封住了的水道里有著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加上劉彬說的,似乎還真有這個可能!

    "你想啊,無風不起浪,如果沒憑沒據的,那老人家又怎麼會說土司王是埋在了通往陰間的河道里?"劉彬看我的神情似有些信了,更加賣力的在我耳邊舒說他的觀點."這條封了的河道肯定是有問題!說巴岩魚精你信嗎?巴岩魚才多大?用得著搞得這麼大的石頭來封住啊?這巨石明顯就是要封住洞口,防止別人進去偷了土司王的寶藏!"

    我聽著這些話,可還是有些懷疑. 說這河道里埋了土司王和寶藏的證據都是些聽來的故事,本來就不知道是真是假,這樣得出的結論可信程度實在也高不到那里去.

    我實在分不出這結論是真是假,最後決定把這些放到一邊,反正這事跟我似乎也沒什麼直接的利害關系.我招呼了一聲王濤,不再理會劉彬的羅嗦,繼續劃著筏子向著上游行去.

    又前行了將近小半天的時間,河水湍急了起來.筏子無法再向前.我看著眼前的這般景致同在我夢境中出現過的一般無二,心中肯定了自己沒有來錯地方.劃著筏子靠了岸,收拾好東西,步行沿著河岸,循著夢境里的記憶,繼續前行.

    不知不覺到了傍晚,我一路上只顧著找尋熟悉的記憶倒不覺得怎麼累,劉彬跟在後邊卻是叫苦連天.看著天色漸晚我卻依然沒有停下的趨勢,劉彬越發的抱怨起來.終于到了一處,他看著前方說了一句:"走啊,走啊,繼續走啊!前面沒路了我看你們還走到那里去!"

    我望望前方,記得這是夢境里到過的地方.伸手一指前方的河澗,"繼續走,那河邊有條可以進去的小路,穿過那個峽谷里面有個……"

    我正想接著說出"村子"這兩個字,雖然那村子里現在已經沒了人煙.可腦海里突然閃出了一些東西,覺得這眼前的景物都很熟悉,可這熟悉又並不只是單指我曾在夢里看到過這些.我的心里冒出個疑問:為什麼我會突然有了這樣一種的感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4:24

第六十七節

    "那里有路啊?"劉彬沒理會到我語氣里的異樣,一屁股坐到了路邊的野草上.

    "是有路的!"我回答的異常肯定.同時拼命搜刮著腦海里的記憶,尋找著與眼前這般景物相似的片段.

    一條從峽谷里奔湧而出的河流,一條緊挨著河邊僅供兩三人並行的直通峽谷里的小道,峽谷是一個已經沒有人了的,十分殘破的村莊……我又不記得來過這里,但是除開那詭異的夢境,我又是哪來的這熟悉的感覺?

    突然腦海里突然閃出了一道靈光!是了,是吳老二!吳老二曾經在胡志強家的時候,跟我說過這樣的一個地方!這峽谷里應該就是龍荷花母女倆居住過的,那個後來給土匪滅了的村子!

    "吳老二!龍荷花!"從那次自胡志強家回了永順分手後,吳老二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流落河,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有了一年的時間. 這段記憶早已變得模糊,如果不是親身到了吳老二說過的這個峽谷口來,我可能再不會想起這些,包括那充滿神秘的白狐和銀手鐲,還有胡志強家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的白狐疑棺!想到這些,我不由得脫口就說出了那兩個埋藏在了記憶深處的人名. 一個是告訴我那些往事的知情者,另一個則是生活在這峽谷里被村民祭了山神的苦命女人,她丟了的一只銀手鐲還牽扯到一個延續了數十年的謎團!

    "吳老二?龍荷花?你是不是撞邪了你?"劉彬聽到我說出的人名幾乎是跳了起來. "這荒山野地里你想到哪里去了?"說罷劉彬還撲到了我身邊,伸手來探查我有沒什麼異常.

    "別鬧!"我拍開了劉彬的手,緩過神來不用細想,我也知道這事遠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你還記得胡志強嗎?一年前家里挖出個狐狸棺材那個?"

    "記得啊,那又關這里什麼事?"劉彬一臉疑惑,對著我上看下看.

    "還有個吳老二,他見過那白狐的,"我對著劉彬解釋,希望早些喚起他的記憶. 這些事在曾經的一段時間里,都是我們在酒桌上的談資."那狐狸還有個銀手鐲,是從一個叫龍荷花的人那里偷去的."說著我又一指那峽谷口,"按吳老二說的,龍荷花應該就住在那峽谷里面的村子里!"

    "是嗎?"劉彬將信將疑,居然還伸手來探我的額頭!"那又怎麼了?"

    "吳老二死了!"我狠狠給了劉彬伸來的手一巴掌. "吳老二最後跟我說是要去找他大哥和龍荷花的遺骨的,可吳老二最後死在流落河里了!"我有些氣惱劉彬怎麼還沒聽出味來呢?所以我後面這幾句話幾乎是吼了出來的.

    當然我當時是猛的想起這些東西,有些莫名的緊張.但是平下心來想,劉彬沒有親自和胡志強,吳老二等人接觸過,他知道的全部是在酒桌上從我這里聽去的,聽的當時固然是比較感興趣,也有一段時間很想仔細研究下這個白狐棺材的事,但是吳老二一死,便沒了線索,到現在又過了將近一年,他可能早已把這些事情淡忘了. 如今想不出這里面暗含的利害關系也是情有可原.

    可劉彬也算個狡猾的角色,看我臉色不對,語氣也變了,自然知道這事情不簡單,仔細想了一想,試探著說道:"吳老二死了,你是懷疑吳老二的死和這個村子有些關系?"

    "不是懷疑,應該是肯定了. "我見劉彬想到了一些情況,便也冷靜下來,仔細同他說出我的看法."吳老二最後應該是去找他大哥的遺骨了.他大哥的遺骨應該是在這峽谷里面那個村子祭山神的那個洞里.那吳老二要麼是進去了,要麼是在路上就死了,尸體留在了流落河.但是照吳老二說的情況來看,那個祭山神的洞里也十分危險,吳老二要是一個人下去,危險性也很高.不管吳老二是死在路上了還是死在那個洞里,我們都可以肯定那個洞不是個一般的地方. 那里有危險!"我一臉嚴肅的說出了最後幾個字.

    "嗯,"劉彬附合了一聲,但也還是沒完全明白."那洞里危險那又怎麼了?"

    "在我的夢里,到過那個洞."我看了劉彬一眼,轉頭又去看那峽谷.心里卻是在不斷的猜測,我們中了失心蠱那次,進了這峽谷,到了那洞口,到底作了些什麼?

    "你到了那個洞?你們進去過沒有?那里面到底有什麼?為什麼那些村民要把那里當作祭山神的地方?里面的危險又是什麼東西?"劉彬聽明白了我的話,卻是冒出了一堆的問題.

    我那有心情去回答他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看著那峽谷口,我一咬牙,"進去!進去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話是這麼說,我心里也是沒底.我的夢里似乎只是到了那個祭山神的洞口邊上,那洞里是個什麼情形我是一概不知. 還有關于那些吳老二說過的曾經居住在這里的村民,我也是什麼都不了解.至于他們為什麼把那個洞當作祭山神的洞,可能只有他們知道了.我之所以說進去了什麼都明白了,一是有些厭煩劉彬那些問題,其次就是,都已經到了這里,天色又暗了,沒了退路,不管進去搞不搞得清什麼問題,都只有進去了找個地方宿營這一條路走.

    我們三人又邁開腳步,順著那峽谷邊上的小道,向著里面的村子行去.

    這峽谷不長,也就十來分鍾的時間,我們便進到了這峽谷里面.峽谷里面可以說是別有洞天,借著有些昏暗的天色,我將這峽谷里的情形掃個了遍.

    入得峽谷口,除了彎曲的河道,四周都是些平緩的坡地,有些樹木之類的遮掩,只依賴看到遠處有些破舊的房屋,還有些荒蕪了不知多少年的田地.再遠一些,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崖,看那高度,人力難攀,當真是個隱居世外桃源般的地境.

    只可惜不知道為什麼,這里來了一伙土匪,毀了這勝地.

    "那個洞口在哪里?祭山神的那個?"我正在打量著這四處的景致,劉彬跑到我的身邊,問道.

    "那邊."我分辯了下方向,尋找出夢境里的一些痕跡,指了一下遠處的一處山崖."就在那山崖的中間."

    "那我們快點過去看看?"劉彬一臉欣喜,作勢就要往前沖去.

    "急什麼!"我一把拉住了他,"天快黑了,先找個地方過夜再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4:45

第六十八節

    又前行了一段距離,到了那些破舊的房屋旁邊.那些房屋不知道已經荒費了多少年,房前屋後盡是半人來深的野草,實在找不到個宿營過夜的地方.最後沒有辦法,我們三人只能在靠近河邊的一處坡地上搭起了帳篷.

    說是帳篷,其實也就是弄些樹杆支起個架子,外面蓋上一層塑料布,里面的地上再鋪上一層.然後墊上毯子也就行了.

    這麼簡單的工程,三個人不多時就弄完了,然後又找了些枯枝點了篝火,等我們再弄了些東西吃完以後,已經是月上中天,估摸著應該是**點的時候了.

    這時王濤說他有些困了,便先了帳篷里睡覺.劉彬雖然在路上時不停的喊累,實際上卻還精神的很,陪著我一人抱著杆小口徑步槍坐在篝火邊閑聊.

    "你到了這里有沒有想起些什麼啊?"劉彬問我."一般失了憶的人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會記起些什麼的."

    "沒有."我搖了搖頭,說到關于我失去了的那段記憶,我從再次來到這流落河,一直循著夢境里的足跡來了這里,卻是除了那些夢境,其他的什麼都沒記起來. 想到這些我也有些奇怪,為什麼我又來了這里卻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難道是那失心蠱的藥效太利害了?那又怎麼解釋留在我潛意識里,被我在夢中記起了的那些片段呢?

    "不是吧?"劉彬也很奇怪,"你就真的什麼都沒想起來?你這樣子可不象一般的失憶了."

    "我這本來就不是一般的失憶嘛!"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失心蠱引發的大腦功能障礙當然不同于其他人那種受了刺激或是因為腦部猛烈振蕩引起的失憶.要不苗族的蠱毒也不至于那麼神秘了."可能是失心蠱的問題吧."

    "失心蠱?"劉彬聽了我的話先是一愣,想了想又提出疑問."它的藥效不是早過去了?再說你在夢里也記起了一部分東西啊."

    "我不知道."我努力去回憶我夢境的情形,夢境先是在流落河的石灘,再是上岸步行,之後便是在這峽谷里的洞口,最後是在夜里宿營. 這些片段的中間都應該有一段時間的間隔,我仔細的一想這些間隔的時間,似乎是有著什麼規律."大概是失心蠱藥效時間的問題吧.從流落河石灘到上岸步行差不多要半天,要到峽谷里又是半天.可能那失心蠱的藥效只能維持半天的時間,藥效快過了的時候我才會有些印象,而其他時間我就什麼都記不起來吧."

    "也許吧.有這個可能."劉彬想了想便表示贊同. 關于這些問題我們倆只能是推測,真要想弄明白,除非是找到張老板他們去問."那你在這峽谷里記得些什麼?你的夢里不是也有段關于在這峽谷里過夜的情形嗎?"

    "在這里過夜?"我剛往這方面一想便是心里一驚,因為我想到了我夢境里那張生滿了白毛的面孔,和在石灘上,阿強拿給張老板的那一小撮白毛.那長滿了白毛的,到底又是個什麼東西呢?

    "你想到了什麼,快說啊."劉彬在旁邊看我陷入了思索沒有回答,趕忙出聲問道.

    "這里的夜里可能不大太平,我們得小心一些."我想了想實在不知道我夢境里出現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那東西當時爬到身邊來干嘛,不過小心無大錯,在一時找不出怎麼說那白毛怪物的情況下,我也只能在言語上提示劉彬注意.

    "不太平?要小心?小心什麼?這里又有些什麼特別的東西?"說到這些東西劉彬馬上來了興致,緊接著就追問.

    "這里應該有一只長滿的白毛的怪物,樣子有些象人. 在我夢里的時候它爬到過我身邊,還……"我說到這里又不知要怎麼說了.那東西當時是要干嘛呢?先是拉我蓋在身上的毯子,後來爬到我胸前,抓住我的脖子,難道是想咬我?"還想咬我脖子吧."最後我只能說出了這個猜測.

    "長滿白毛的人形怪物?想咬你脖子?"劉彬瞪大了眼睛,"那它咬到了沒有?"剛一問出口,劉彬自己又笑了."肯定沒咬到,你脖子上現在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嘛. "劉彬看著我又想了一會,"那東西會不會是你作惡夢才出來的?"

    "惡夢?"我那本來就相當于是作惡夢了!我正要說他,轉念之間又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問我那長滿白毛的人形怪物會不會是我夢里虛構出來的,換句話說就是想問我除了那夢境,還有沒有別的證據可以證明那白毛怪物是真的存在.想到這里我便肯定的回答道:"那白毛怪物絕不是假的!因為我們上次和張老板一起到流落河時,王濤在那個石灘上也看到過這樣的怪物. 阿強去看還帶了撮白毛回來.這白毛怪物肯定是存在的."

    "真的?"劉彬看看我的表情不象是在說假話,便相信了."那那個白毛怪物究竟會是什麼呢?那個阿強知不知道?"

    "他們說是只白色的猴子."當時在石灘上,張老板就是這麼說的."不過我不信,因為我夢里看到的那張面孔並不象是一般的猴子."

    "那我們今天晚上就得小心了. "劉彬聽了我的話,望往四周的眼睛里多了絲畏懼."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怪物,到底會不會咬人.那我們晚上怎麼敢放心睡覺?"

    "留個人守夜不就行了,小心一些應該不會有事的."我緊了緊抱在手里的槍,又往篝火里添了些枯枝.看看夜已經深了,便對著劉彬說道:"你什麼時候去睡覺?你睡我就守著.要不你守著,我先睡一覺,你困了再叫我."

    "我去睡覺,"劉彬馬上作出了選擇."你要睡的時候就叫王濤,他比我早睡多了.這把槍,你也拿著吧."說完他便起身向著我們的帳篷走去.

    我看著他走開的身影搖了搖頭.點上支煙,准備再好好想想我腦子里的那些謎團.

    "君哥!我的背包丟哪里了?"劉彬的叫聲傳了過來.我頭也沒回,大聲回了一句:"誰知道你丟哪里了?自己找找!"

    "我記得放在這帳篷里了,怎麼找不到了呢?"劉彬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沒說話.他的背包他自己放的,我怎麼知道他放到哪里了?

    "君哥,"又過了一會,劉彬又跑到了我身邊."我的背包真的不見了!"劉彬哭喪著臉.

    "不見了就不見了,明天再找唄."我抽著煙隨便答了一句.

    "真的,君哥!我的背包不見了,我記得就放帳篷里的!"劉彬撲過來抓著我的胳膊,我"嗯"了一聲後,轉頭看著他,找不著背包這麼大反應干嘛?

    "這里又沒有別人,只有你說的那個白毛怪物."劉彬接著說道.

    "嗯,白毛怪物把你的背包偷跑了."我笑了,王濤就睡在帳篷里,那怪物還能摸進去偷了你的背包?

    正笑著的時候腦子里突然又閃出了一絲警覺,劉彬這麼大喊大叫的,王濤怎麼都沒什麼動靜?我一望帳篷,"王濤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5:07

第六十九節

    王濤應該一直就在那帳篷里睡覺,劉彬過去不見了背包,這樣一番大喊大叫他居然都沒有什麼聲響.難道……

    我腦海里浮現出了那只趴到我身邊,要去咬我脖子的白毛怪物.

    這時劉彬也會過意來,"王濤?我好象沒看到他……"

    我不待他說完,一把推開了他,就往著帳篷邊跑去,一邊大聲的叫著"王濤!",只是沒聽到有人回應.離那帳篷越近,我心里越是緊張不安,要是王濤真在這里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又該如何是好?

    那帳篷也就是我們三人隨便找的幾根長的樹杆,支成的一個一邊較長的三角形,在上面蓋了層塑料布. 里面只是勉強可以擠下三人.面積不大,我只奔到了那帳篷邊上,往里借著篝火的余光一瞄,便看清楚了里面沒人,王濤已經不知道哪里去了.

    瞧見帳篷里沒人,王濤已經不見了,我心里一時慌亂的找不出了主意. 這時劉彬也跑了過來,我抓住他的衣領就是一通大吼:"王濤呢?你剛才過來難道有沒有看到他?"

    劉彬見這三更半夜的在這荒山野地里突然丟了個活人,心里也很緊張,又給我抓住了衣領,瞧著我的臉色更是慌亂,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好象是沒看見……他,當時,我就想,我就想從背包里找條毯子來蓋的……"

    "他明明睡在這里的,怎麼一下了沒了?"因為心里慌亂,我根本就沒怎麼去聽劉彬說了些什麼,嘴里沖著劉彬大叫,我腦海里卻是在想這王濤到底哪里去了,他可能會出些什麼意外.

    剛才,王濤在這里睡覺,我和劉彬在篝火邊,因為是背對著帳篷的關系,我倆都看不到剛才這帳篷里發生了什麼.王濤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從帳篷里不見的,如果他是出去方便什麼的,那應該就在附近,剛我那幾聲大叫,他沒理由聽不見. 如果他不是自己出去的話,那在這地方,我想來想去只有那個白毛怪物,那王濤……

    想到這里,我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那白毛怪物咬人脖子,王濤要是在熟睡中給那怪物摸到身邊,八成是凶多吉少!

    劉彬這時候給我抓著衣領掙紮不開,兀自在一邊說著"我不知道"之類的話.我知道這時候亂不得,又想到那怪物要是真來了這帳篷害了王濤,那總得留下些痕跡. 于是松開了劉彬,再去看那帳篷里的情形,同時吩咐劉彬道:"別亂動,趕緊找個手電出來!"

    劉彬應了一聲.返身去篝火邊找手電.我們一共帶了兩個手電過來,還有些蠟燭.只是晚上點了篝火就沒怎麼用.昨天在石灘,劉彬砸了一個手機,燈泡破了已經沒用了.我們又沒有帶多余的燈泡,只能拆下了里面的電池備用.而另一個手電,我一直放在手邊.剛才我就把它放到了篝火邊我坐的地方.

    劉彬跑去拿那手電,我借著篝火的余光再去仔細觀察這帳篷里的情形,希望能看出一些線索來.

    帳篷里也鋪著一層防潮的塑料布,要睡覺的時候再找張毯子半鋪半蓋也就行了.反正是熱天,夜里也不怎麼凍.這時候的帳篷里也有張鋪開了的毯子,我伸手摸了摸,沒試出有什麼溫度.估計王濤從這出去已經有了些時間.旁邊還有兩個背包,我認出一個是我的,另一個應該是王濤的. 加上劉彬說他的背包不見了,那這帳篷里一共就是丟了一個人和一個背包.

    劉彬拿來了手電,打著手電我又仔細看了下王濤睡過的那張毯子,看到上面及其周圍都沒有血跡時,我暗暗松了口氣.看來王濤還沒有給那白毛怪物咬到脖子.至少在這帳篷里沒有.剛松了口氣,心里的疑惑又冒了出來.王濤沒有被害,而且這帳篷里的情形看起來也不怎麼凌亂,並沒有拖拽拉扯的痕跡,那那個白毛怪物又是怎麼把那麼大一個活人弄走的?而且還弄出什麼聲響來!

    我想了一會沒想出什麼結果,也沒理會劉彬跟在旁邊一個勁的問"王濤可能怎麼了?"的話. 我看了下帳篷沒看出什麼線索,又拎著手電圍著帳篷轉了幾圈.

    我們宿營的地方是在靠近河邊的緩坡上找的一處略為空曠的地方,地面上除了些石頭就是泥土,還長了些或高或矮的荒草,最近又沒下過雨,地面很是干燥,也踩不出什麼腳印. 所以我雖然圍著這帳篷仔細的轉了幾圈卻還是沒找到什麼痕跡出來.

    這該怎麼辦呢?這黑燈瞎火的夜里,王濤突然從睡覺的帳篷里失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給那白毛怪物拖了去,我又該上哪里去找他?萬一找不到了回去我又該怎麼跟他的家人交代?

    我的心里亂成了一團,額頭上也冒出了密集的汗珠. 劉彬湊到了我身邊:"君哥,你看出了什麼東西沒有?"

    我搖了搖頭,碰到這種情況我也是六神無主.

    "帳篷里沒什麼異樣."劉彬剛才一直跟著我,自然也看清楚了這些情況."王濤會不會是自己出去了?上廁所什麼的?"

    "不會."我一口就否定了他的推測."否則剛才我那麼大聲的叫,他不可能聽不見."

    "也許他去的比較遠,聽不見也有可能啊."劉彬又說道.

    我拿著手電往四周晃了一晃,反問了一句:"在這地方,你一個人去上廁所會走得很遠嗎?"

    "我……"劉彬看看被黑暗籠罩的四周沒了聲音."那王濤他……"

    "我不知道!"我不等劉彬再說什麼就說了一句.我咬著牙,在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去四處找找,對于我們一起來的同伴,至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要不這事就真沒法交代了.不過想想這是在這不知道荒廢了多少的村子里,還是晚上,又有個咬人脖子的白毛怪物,心里總是一陣的發虛.

    劉彬站在旁邊也沒有說話.我站在那里越想越是慌亂著急,從現在的情況看,王濤離了那帳篷時似乎還沒受到傷害,這時間拖的越久,他應該就越是危險!我們老是站在這里,對這事情也不會有什麼幫助,不管怎樣,我們都得做出一些行動來.

    "還有把槍呢?"我拿定了主意,對著劉彬說道."你去拿著,我們倆個一起去找找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5:30

第七十節

    離了宿營的緩坡,荒草越發的濃密起來.剛來時我們也是因為這些濃密的荒草而找不出落腳的地方,這才去了河邊的緩坡.如今因為王濤不見了,在黑夜里打著手電再回到這荒草地里來尋,我們倆人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總感覺那荒草堆里似乎隱藏著什麼莫名的危險.

    劉彬畏畏縮縮的跟在我身後,只在我身邊探出半截槍管和一雙眼睛在隨著我手里的手電燈光晃動.我一手提著槍,一手舉著手電,因為荒草已經漫過了我的膝蓋,根本就看不到腳下的情形,我只能用腳一點一點的探著路,同時又要舉著手電去看四周的情形,所以行進得比較緩慢.

    這四周都是一片荒地,頗為平整.想來應該是以前這里還有人居住時開墾出的田地.舉著手電一眼望去看不出有什麼人跡.再隔得遠一些,便是那些夾雜在樹林草叢里的廢舊房屋.遠遠的望不清楚.

    我想了想這些平地里一眼就能看個明白,藏不住什麼人. 那王濤應該是在那些廢舊的房屋附近,雖然看著那些房屋在這黑夜里總覺著有股說不出的詭異,但此時為了找出王濤的下落,也只能壯著膽子往那房屋附近走去.

    那些房屋大多是木制,茅草蓋頂,都是殘破不堪.因為地勢的關系,相互之間還隔了些距離.稀稀落落的分布在沿著河岸不遠的地方.其間還有些樹木竹林之類的遮掩,在一叢叢黑影的籠罩之中,越發顯得詭異莫名.

    我心里掛記著王濤,又知道這荒廢了的山村不是個一般的地方,心里一直沒有放松警惕.這走著走著離那荒廢的房屋近了,心中是越發的七上八下.雖然我心里對那些鬼怪之類的東西也有些懷疑,但這舍身處地的到了這麼一個地方,或多或少的還是有些心虛.

    那白毛的怪物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在我的夢境里是真正的存在,加上在流落河石灘上,阿強又拿回了一撮白毛充分證明了這白毛怪物的存在. 這讓我對這未知的怪物總有著一些莫名的驚懼.人類的恐懼大多是源于未知,因為對這東西不了解,不知道它是什麼,也不知道它的缺陷是什麼,初次遇見找不出對付它的突破口,所以就會在心理上產生對這未知事物的恐懼.

    我對這白毛怪物,印象只是源于我的夢境,它似乎是想要咬我的脖子. 但是因為我驚恐的一掙而在夢境中失去了身影.但是如果真如劉彬所說,我的那些夢境是因為在現實中的一些情景在我的潛意識中留下的記憶,那麼,那長著白毛的怪物,確實是應該在我中了失心蠱的那段時間里出現過的.如我的夢境一般,那白毛怪物應該是真真切切的爬到了我的身邊,而且是真正的作出了那個要咬我脖子的動作!

    在我的意識里,包括在我的潛意識里,都將那個在我夢境里出現過的白毛怪物當作了最大的威脅. 我以為是它把王濤從帳篷里弄走了,而實際上……

    "那里!那里,好象,有個人!"一直畏畏縮縮的躲在我身後的劉彬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哪里?"我一直盯著我的手電光,注意著那些廢舊的房屋有沒有什麼動靜.

    "那里!"劉彬探出槍口指了一個方向.

    我馬上將手里的手電移了過去.那是離河岸不遠的一處地方.離那些廢棄的房屋又遠了一些.照樣遍布著過膝甚至更深的荒草.

    我的視線首先掃過那些荒地,除了那些在夜風里搖擺的草葉外我沒看到有什麼東西.

    "沒有……"我本來是想說"沒有啊!",因為我沒有看到有劉彬說的什麼人影. 但是當我手里的手電光順著那些荒草往著前面移了一段距離後,我已經發到了喉嚨里的那個"啊"卻是說不出口了.

    因為我的手電光里,遠遠的籠住了一個人影.那人影弓著背,似乎是背著什麼東西,在我手電光的照射下,依舊是不慌不忙的順著他的方向緩緩前進!

    "誰?!"我不假思索的就喊出了這句話.本能的反應是將手電照著那人影,另一手里的小口徑步槍也抬了起來,槍口也是指著那個人影.

    那人影不急不徐,似乎是沒有聽到我的叫喊,仍舊在順著自己的路線前進.

    我舉著槍瞄著那人影看了一陣,沒等到回答,于是又叫了一聲:"你是誰?"

    旁邊的劉彬突然一拉我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說道:"別叫!你知道那就是人?"

    我一聽還沒反應過來,劉彬又接著說了:"這里還會有其他人嗎?除了王濤,是王濤聽到你叫肯定會回話的,可是那人根本就沒有一點反應,你覺得他會是什麼?"

    "你是說,那不是王濤?"我聽了這話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又是一驚. 也壓低了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心想劉彬說的也對,這人影要是王濤的話,那早該答話了,但它如果不是王濤的話,它會是那個白毛怪物,還是……?

    那人影看起來似乎是背了個東西,難道它背的就是王濤?

    心里的念頭轉得飛快,卻沒個肯定的想法.我看著那人影,似乎跟本就沒受到我們的聲音或是手電光的影響,依舊是在不停的移動,心中也有些起疑.但這時候也沒空去細想,看著那人影漸行漸遠,我一咬牙,拉著劉彬,"過去看看!"

    劉彬一陣掙紮,無奈給我抓住了手臂,掙紮不開,在拉扯之下,也只能跟著我的腳步,往著那人影,就這麼一路追了過去.

    這個峽谷里的地形在我剛進來時遍大致的觀察了一遍.此時雖然是在黑夜里,只有一個手電照亮身前的路面,但是緊跟著那人影,我還是能大致分辯出,那人影前進的方向.越跟我越是起疑,因為那人影雖然也在繞來繞去,但是那人影的最終目標,似乎是一直在朝著那個祭山神的,位于峽谷最里面,那面山崖上的神秘山洞前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5:50

第七十一節

    手電的光不是很明亮,卻與周圍的黑暗形成了對比,順著手電光看得時間長了,便看不清了周圍黑暗里的事物.

    我盯著那人影往前追趕,越看越覺得那人影不象是王濤.在這漆黑一片的夜里,我同劉彬打著手電走的依然是高一腳低一腳,那人影沒有任何的照明工具,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它的前進速度.而且看起來那人影對這一帶的地形似乎也頗為熟悉,左繞右繞沒有一點停頓. 王濤不可能熟悉這地方,而且也不可能在這黑夜里這般的行動自如.可是那人影若不是王濤,又會是誰?

    我想著這些心里起疑,也不敢追的太近,只是拉著劉彬遠遠的跟住了,不讓那人影脫離了我的視線而已.

    那人影行動頗為迅速,又幾乎都沒什麼停頓,我和劉彬在後面跟著幾乎是一路小跑.只見那人影漸漸的又從遍布著廢舊房屋的村子里穿了出去,順著河邊,看那方向依舊是向著那神秘的山洞行去.

    我和劉彬在後面死死的跟著,又怕發出聲音驚了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影,一路上只聽得見彼此有些沉重了的呼吸聲.還有便是旁邊的水流聲和一些蟲鳴.

    河面有條小道,直達那個山洞的洞口.雖然也長著些荒草,但也還算平整.到了盡頭處,有一處深潭,在靠近山崖的一面有條石縫往外冒著水花. 想來應該就是這條河的源頭所在.潭邊的山崖上有條依著山勢開鑿出的石階小道,向上約有二三十米的高度,那里便是曾經居住在這里的村民祭祀山神的神秘山洞洞口.

    那人影順著石階走了上去,我和劉彬也偷偷摸摸的跟在了後面.這石階小道是在這陡峭的山崖上硬生生開鑿出來的,寬度不過一米,高度也就比我的個子高些. 我只要舉起手便能摸到頭頂上冰冷的岩石.這小道幾乎是直線一般從那深潭邊一直連接到洞口的平台處,總共的長度也不過五六十米的距離,我跟著那人影上了石階,走到一半時,猛的看到那人影在那洞口的平台邊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要干嘛.趕緊停下了腳步,隨手關了手電,生怕那人影發現了跟在後面的我們.

    "怎麼辦?"劉彬的喘氣聲傳來,同時還有他壓低了的問話聲.

    "看看再說."我小聲的說了句.我實在拿不准平台上的那個人影是誰,或者說它是什麼.也不知道冒然靠近了會不會有危險和要是給它發現了我們在跟蹤它會怎麼樣.為了安全,現在也只能靠在這石階上先偷偷的觀察一番.

    那人影似乎是並沒有發現偷偷跟在後面的我們.此時它靜靜的站在那平台邊上,沒了一點動作.

    "它怎麼不動了?"我正仔細盯著那人影,劉彬在旁邊輕輕問了一句.

    "不知道."我瞧了一陣那人影始終沒有要再動一下的跡象.同樣也是心中疑惑,只是怎麼也不可能想明白這人影半夜跑這里來靜靜站著干嘛.

    "要不要再過去點看看?"劉彬耐不住性子,在旁邊探頭探腦.

    我計算了一下我們同那人影的距離,估計我們要是再靠過去一點,只要小心一些,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于是說了一聲"好"便抬腳向前摸去.

    此時關了手電,又是在這山崖上開鑿出的石階里,那人影只能模糊看到個站立著的黑影.旁邊石階上的情形也看不清楚.只能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往前試探著前進.我又擔心那站在洞口平台處的人影會突然有什麼異動,因此前進的十分緩慢和小心.

    直到我和劉彬小心翼翼的往前摸了一段距離,離那洞口的平台也只有了十多步的距離.站在那平台上的人影依舊是沒有再動一下,我心里越發的起疑,正猶豫著要不要冒險打開手電來看個仔細的時候,眼前的視野里突然出現了一絲異樣.

    那人影站在那平台處似乎一直沒動過.可在它的旁邊,往里面更靠近洞口的地方還有一截黑影. 分不清是個什麼東西.我一開始也沒怎麼留意.可在這時,在我眼角的余光里,那截黑影突然高起來了一截.我凝神再去看時,只見那黑影依稀也是個人形,而且朝著我們的方向飛快的移了過來!

    我一時驚得忘了反應,不知道這平台處怎麼突然有了兩個人影!劉彬在我的身後,緊貼著石階內側的崖壁.不知道是只注意著那個一直站著的人影,沒有看到這另外一個還是怎麼的,一時也沒作出反應. 就在我心驚肉跳,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又一時不知道該如果是好的時候,後面發現的人形黑影居然就從我的眼前,順著這石階往著崖下走了下去.

    "啊!"那人影已經走過了我們身邊,又往下走了十來步的距離,劉彬這才發出了一聲驚叫.然後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用發著顫的聲音問道:"剛才那個是誰?那個不是一直沒動嗎?"

    我回過神來那顧得上回話,急忙開打了手電就往下面的那個人影照去.

    "王濤!"我和劉彬同時驚叫出聲.手電光里那個正往著崖下走去的人影竟然就是從帳篷里無聲無息的失蹤了,害我和劉彬尋了幾乎半夜的王濤!

    我們眼前的王濤並沒有理會我們的驚叫,依舊自顧自的在順著石階往下走去.

    這背影,這衣著,明明就是王濤!可是王濤怎麼會突然跑到了這里來?剛才我同劉彬的那一聲驚叫聲音不小,王濤聽到怎麼會沒有反應?

    "王濤?"我疑惑著又叫了一聲,可那王濤仿佛是沒有聽見一般,沒有一絲停頓.他手沒有照明工具,在我打開手電前,他應該一直是摸黑行動,可是這黑暗,似乎對他的行動並沒有什麼影響.

    "這個是王濤,那上面那個是……?"我正望著王濤的背影疑惑不解,劉彬的話又讓我心里一驚!

    再顧不得那個已經快走到了崖下的王濤,我回過頭,手電光便往著那一直站在洞口平台處的人形黑影照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6:14

第七十二節

    平台的面積不大,一眼便看了個遍.等看清楚我和劉彬卻傻了眼.在正對著我們的崖壁上有著一片黑糊糊的圖案,雖然看不清具體是些東西,卻依稀是個站立的人形.

    我看到這圖案呆了一呆,轉念一想應該是剛才順著石階往上走時,將我們跟蹤的人影同這崖壁上的圖案看混了.我們跟蹤的人影八成是剛才從我們身邊跑了下去的王濤,而王濤究竟跑到這里來作了什麼,又為什麼對我和劉彬不理不睬那就不是一個時候想得通的事了.

    "那現在怎麼辦?"劉彬看到那圖案大概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對著我問道.

    我想那王濤到了這里究竟做了什麼,我們就現在跑到那洞口邊去看也可能看不出什麼名堂.最好的辦法應該是直接去追到王濤,問他到底作了些什麼或是看他到底是怎麼了.

    "去追王濤!"想到這些我馬上拿定了主意.

    再把手電往崖下一看,王濤已經走得沒了蹤影. 王濤今夜里的模樣十分的反常,不僅在這黑夜里行動迅速,而且還似乎對我和劉彬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我想及這些異常之處心里說不上是焦急還是驚訝,一時不及細想,同劉彬順著石階下了山崖,往著王濤消失的地方追去.

    一路緊趕慢趕.好在剛才來的時候也算是大概的熟悉了下這里的地形路貌,速度倒也不慢.只是任由我和劉彬追得一頭汗水,氣喘籲籲卻是一直沒有再看到王濤的身影. 如此我便是更加心急,順著來路往著我們的宿營地一路小跑.直到隱隱望見了河邊緩坡上那還在燃燒著的篝火,眼里卻沒再看到半個人影.

    奔到了篝火邊,我喘著粗氣四周望了一遍,沒看到王濤.心里越發的疑惑,這王濤夜里自己偷偷跑去了那山洞,也不知作了什麼,現在也不見回來.是他去了別的地方,還是他不願回來了?

    我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今夜里的王濤同我平時所接觸的王濤幾乎是判若兩人. 我甚至有些懷疑王濤有這些古怪的行動是不是又著了別人的道,比如中了別人的失心蠱之類.這懷疑歸懷疑,沒找著王濤前下不了結論,可現在王濤似乎沒回宿營地,我們又該到哪里去找?

    我正焦急的舉著手電站在篝火邊四處張望,希望能看見王濤的身影.旁邊一直跟著我的劉彬突然拉了拉我的胳膊.

    "怎麼了?"我疑惑著扭頭去問.只見劉彬一臉怪異的看著我們搭的那個帳篷,緊張的說道:"那里,我們的帳篷里!"

    我舉著手電一看,忽然發現那帳篷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

    在我們發現王濤從睡覺的帳篷失蹤後,曾仔細的檢查過這帳篷里的情形.帳篷里除了放了兩個背包外,就只剩下了王濤睡覺時蓋過的那張毯子鋪在了地上.然後我同劉彬便出去尋找王濤,一直到現在回來.可當我們又回到這宿營地時,沒看到王濤,卻又發現帳篷里,那張王濤蓋過毯子鼓起了一截,看那模樣,似乎是在那下面正睡著一個人.

    "王濤?"我瞧見了那帳篷里鼓起來的毯子,首先便想到了蓋過這毯子的王濤."他跑回來又睡覺了?"

    "不知道."劉彬一樣的迷惑不解.

    我看了那毯子一陣,沒什麼動靜.想過去看看吧,又有些擔心現在那毯子下面的人不是我所想的王濤,可是那下面要不是王濤又會是誰?

    夜已經很深了,也不知是到了幾點鍾,我和劉彬就站在篝火邊望著那帳篷里鼓起來的毯子進退不得.

    "王濤!"就這麼看著不是個辦法,于是我沖著帳篷大叫了一聲.心里頗有些期待能從那毯子下傳來我熟悉的回答聲.

    "王濤!"沒等到回答,劉彬疑惑著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回答,我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手里的步槍.

    我同劉彬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我就朝那帳篷指了一指,劉彬便明白了,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跟在我身邊舉起了槍.

    篝火到那帳篷也就是十來步路的距離,不多時,我和劉彬便悄悄的摸到了帳篷的旁邊.一左一右堵在了帳篷的門口,我看著那毯子尋思著該要怎麼下手.

    因為不知道這毯子下面是誰,雖然叫了幾聲王濤也沒有聽到回答,可是因為我們在剛才的石階上已經看到了對我們不作理會的王濤,心里總還有些念想. 希望這毯子下面就是已經回來了的王濤,但想想如果這下面不是王濤的話,又該怎麼對付?

    我看著毯子比劃了一陣,沒拿准個主意.我應該是上去一把掀了這毯子還是直接撲上去按死了這毯子下的人再說?又或者我應該先想個辦法再試探一下?

    旁邊劉彬也是一樣,猶豫著不知道現在要怎麼辦.我看看劉彬,最後覺得還是再試探一下比較好.

    我示意劉彬小心一些,然後伸出了手里的槍,打算用槍管去碰幾下那毯子下的人物. 因為剛才我們大喊"王濤",現在又摸到了帳篷邊,這毯子下的人似乎一直沒什麼反應.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危險.于是我在伸出了槍管的同時,又輕輕的問了一聲:"王濤?是你嗎?"

    那句話我只問出了前面的兩個字,我的槍管已經碰到了那張毯子的上面,因此我小心的頓了頓,見似乎還沒什麼反應,于是我打算接著問出後面的那三個字,同時用槍管去推一推那張毯子.

    誰知我的手剛一動,我張開了嘴還沒發出聲音,那毯子猛的動了,或者說是睡在那毯子下的人猛的動了!

    那人的反應很是激烈.我的槍管剛壓在毯子上推了一下,那毯子先是猛的一抖,我一驚之下也忘了想好的後續動作,隨同身邊的劉彬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口瞪目呆的看著帳篷里正劇烈運動起來的毯子!

    那毯子下的人在猛的一抖之後,迅速的蜷成了一團,在我和劉彬還有弄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麼狀況的時候,那毯子下突然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嚎叫!

    這叫聲驚得我和劉彬連續退了幾步,正不知所措間,那張毯子猛的彈了起來,兩只閃著瑩光的眼睛從那毯子後面探了出來,迎著我手里的手電的光芒眯成了一線,閃出一陣凶光,然後那眼睛的主人便閃電般的竄出了那張尚未落地的毯子,伴著一聲嚎叫閃過我的視線,刹那間便沒了蹤影!

    這一切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我除了耳朵里聽到了兩聲嚎叫,眼里看到了那雙迎著手電光的眼睛之外,就只依稀看到了那怪物的身形,這分明就是我在夢境里見到過的那只白毛怪物!

    兀自驚魂未定,望著那怪物跑去的方向不知該作何反應.耳朵里猛的又傳來劉彬的一聲大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6:38

第七十三節

    劉彬的這聲驚叫嚇了我一個哆嗦,扭過頭去看時,只見劉彬已經癱坐在了地上,旁邊還有一個人正從著劉彬的身前走過,想來劉彬的那聲大叫應該是看到了這人時才發了出來的.

    "誰?"看了這不知是從哪里又冒出來的一個人,我本能的一聲大叫.

    那人影卻是不作理會,徑直走向了我們的那個帳篷,將他背上背的一個背包隨意的往地上一丟,便自己找了個角落躺了下去.趁著這回的工夫,我也看清楚了這人的模樣,居然又是王濤!

    王濤不聲不響的又回了帳篷,躺了下去翻了個身,那姿勢似乎是想要睡覺,卻是一點也沒有注意他蓋的那張毯子已經被那白毛怪物在他回來之前丟了帳篷外面的地上.

    我心里驚疑不定,不知道王濤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再去看劉彬,他也從一開始的驚嚇之中回過了神,正盯著那舉止怪異的王濤,似乎覺察到我在看他,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王濤?這人真的是王濤嗎?"

    這也不由的劉彬會有這樣的懷疑,即便是我,看到了在夜里行為如此詭異的王濤,也不敢隨便肯定他的身份. 可是眼前這人除了行為古怪外,怎麼看都是那個同我們一起來流落河的王濤,可他又怎麼會有這樣詭異的行為呢?

    我看看劉彬,他一臉的不知所措.我又看看已經躺在了帳篷里似乎已經睡了的王濤,也拿不准個主意.有了剛才白毛怪物的一番驚嚇,我也不願再輕易靠近可能會有變數的地方. 想了想,決定先不去管這王濤,我拉了劉彬回到了篝火邊.不過坐下的地改為了面對著帳篷的位置.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到了篝火邊,兩人沉默著坐了一陣,劉彬終于先開了口.

    "我不知道."我又瞄了一眼帳篷,王濤躺在里面沒什麼動靜.看起來象是在睡覺."你說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可能是吧?"劉彬也看了看帳篷里的王濤. "他怎麼會這個樣子呢?你和他接觸的時間長些,你想想以前他什麼古怪的地方沒有?"

    "以前?"我想了一想,從我認識王濤到現在,王濤似乎也沒什麼讓人覺得古怪的地方.當然這不包括今晚."好象沒有吧"我剛說完這句話,腦子突然想到了一件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們上次同那些福建人一起來流落河的事情嗎?"

    "記得啊,你說的那些事里王濤好象也沒什麼古怪啊?"那些事我詳細的告訴過劉彬,所以他一想便想到了. 那次的到流落河我有一些詭異的經曆,我自己事後都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發生了,所以在告訴劉彬的時候自然就加上了我的一些猜測.而劉彬的分析也是說我那些詭異的經曆應該是酒精加上殘余的失心蠱的藥效使我產生的幻覺.當時沒有其他的解釋也就這麼算了,但是如果加上今天王濤的詭異行為,那我在流落河石灘的那些詭異經曆也未必就全是幻覺來的.

    "我說過,第一天我在守夜時,聽到了水聲,還同吳老二說了話.除了這些,我還看到了王濤的一些古怪動作."我理了理頭緒慢慢的對著劉彬說道:"我看到王濤蹲在石灘上擺弄石頭,好象還在不停的說'這灶是我壘的,這灶是我壘的',我叫他他也不回答,我當時還以為是他夢游來的,……"

    "夢游?"劉彬聽到這里猛的打斷了我的話,我自己說到這里,腦子里也閃過一道靈光,王濤會不會真的就是在夢游?

    我同劉彬一下子靜了下來,因為王濤如果真有夢游這個毛病的話,那今晚他的怪異行為就能得到解釋. 而且我在石灘上看到他擺弄石頭可能也是真的發生過的事,但是問題是我們得確定,王濤真有夢游的毛病.

    說實話,我對夢游沒什麼了解,除了道聽途說來的一些閑話.就是發現人夢游的時候不能叫醒他之類的,是真是假我也弄不清楚. 不過我的身邊現在還有個劉彬,他怎麼也是個學醫的出身,對夢游這類事情總該知道些什麼吧?

    "你說王濤他是不是夢游?"我問劉彬,話一出口,我又覺得這話問得不夠准確,于是又補充了一句:"或者你說要怎麼才能肯定一個人是在夢游?"

    "這個,這個不太好說."劉彬給我問傻了眼.

    我仔細一想也明白劉彬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夢游的人一般都不知道自己夢游,甚至在別人告訴了他之後他還不信的也有. 再夢游的人在夢游完了也不會記的自己在夢游時作了些什麼,問他也是白問.那這樣似乎要確定一個人是不是夢游的話,只能等他睡著了,看他會不會自己跑出去,又不理會別人的叫喊.這些情況,王濤今晚的行為完全符合,但我和劉彬依然不敢肯定王濤這就是在夢游.

    "夢游不是隨便就有的,一般會夢游的人,都長期有這個毛病,他身邊的人都能知道,可王濤好象也沒聽誰說過他夢游啊?"扯到有關于醫學方面的東西,劉彬的長篇分析馬上又來了. "再說你們前一段時間中過失心蠱.失心蠱也能讓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去作一些事情,這和夢游的表現有些相似,除非肯定了這人有沒有中失心蠱才能確定他是不是夢游."

    劉彬說的我一聽就明白了,可這又說到了失心蠱,我們又靠什麼去確定王濤中沒中失心蠱?

    "那夢游的人是什麼樣子的?我的意思是問夢游的人表情什麼的有沒有什麼特點."我想起了在不二門溫泉外那老婆婆告訴過我的中了失心蠱的人的特征,如果能區別于夢游的特征,那也可拿來作個判斷依據.

    "表情特點?"劉彬想了想,直接搖頭."夢游應該是和夢境有關的,如果夢境比較甜美,那夢游時的表情就會比較高興,如果夢境里有心事,那夢游的表情就會心事重重,總之夢游時什麼樣的表情都可能有吧,好象也沒人去仔細研究過……"

    我一聽到劉彬說"什麼樣的表情都可能有",那這表情特征自然是不能拿來作判斷了,天知道王濤要是夢游,他夢境里的心情怎麼樣?

    "那這樣不是分不出來了?"我不由的有些喪氣.

    "也許有個辦法可以試試."劉彬又想了一陣,最後猶豫著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辦法?"我一聽有辦法,雖然只能"試試",但也總比束手無策的好.

    "再去叫王濤,看他有什麼反應."劉彬說.

    "呃?"我一聽愣住了,從我們發現王濤一個人從帳篷跑了出去到現在,一共不知叫了多少聲"王濤",一直是沒什麼反應,難道現在去叫就會有些不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6:54

第七十四節



    "因為不管是中了失心蠱還是在夢游期間,別人去叫他一般他都是不會答應的."劉彬想來是從我的那一聲"呃"中聽出了我的疑惑,于是馬上說出了他的解釋."但是失心蠱是有藥效時間的,就是說藥效沒過的時間里,他不管是在作什麼,你都叫不應他.但如果是夢游的話,只要他又回到睡覺的狀態,就是沒有象在夢游那樣走來走去,或者是作什麼事情的話,只要他又回了睡覺的地方,或者是找個地方睡下了,那他的夢游狀態就已經結束. 再去叫他就應該能叫得應,因為他到這個時候已經是正常的睡覺了."

    "哦."我想想劉彬說的也有些道理.只是這失心蠱的藥效時間我們都不了解,王濤現在是在帳篷里睡下了,可以說是脫離了夢游的狀態.但如果他是又中了失心蠱,剛好他回來帳篷躺下那藥效已經過了,那我們去叫他同樣也應該叫得應.而且還是分辯不出他究竟是夢游還是又中了失心蠱.這麼想著,我把這疑問也說了出來. "如果王濤剛好是藥效過了.我們現在去叫,他應了.我們還不是一樣分不出他究竟是怎麼了?"

    "這個,是有這種可能."劉彬想了想說:"不過不管怎麼樣,只要他應了,至少就說明他已經恢複正常了嘛.如果還是叫不應,那他就肯定不是夢游!"

    我想想也是,只要王濤能恢複正常就是個好事,要真是叫不應的話,那也只能再想辦法.

    既然如此,那我跟劉彬又來到帳篷邊. 我看著似乎是熟睡之中的王濤,想想他不久之前的怪異行動,頗有些忐忑."那要怎麼叫他?"我猶豫著問劉彬.

    "怎麼叫人起床就怎麼叫唄."劉彬說.

    我一想也是,于是跟著劉彬就"王濤!王濤!"的叫了起來.

    剛開始我們聲音都比較低,有些擔心太大了王濤會有什麼大的反應,後來見王濤似乎沒怎麼動,膽子一大這聲音也就高了起來.

    "王濤!王濤!"我正猶豫著要不要換個叫法的時候,王濤終于有了反應.

    王濤翻了個身,我同劉彬一下子沒了聲音,還齊齊的退了一步.可王濤卻再沒了異常的動作,他抬過一只手揉著眼睛,臉上一付不耐煩的表情,同時嘴里還嘟囔著說出話來:"喊什麼喊?睡得正舒服呢!你們喊我干什麼?"

    我同劉彬聽了這熟悉的聲音,心里一喜,王濤真給我們叫醒了!劉彬仔細看了下王濤,又湊到王濤的身前,問道:"王濤,王濤,知道我是誰嗎?"

    王濤不耐煩的一揮手,"有病啦!你,三更半夜的搞什麼鬼!"

    我在旁邊看著,心知這王濤現在是正常了. 劉彬還湊在那里問:"你說我是誰?"

    "一邊去!沒事別吵我睡覺!"王濤那樣子是給劉彬問得煩了.

    "那你有沒有夢游過?"劉彬見王濤不肯回答,干脆直接問了這個問題.

    王濤聽了這句話,先是一呆,然後仔細的看了劉彬一遍."夢游?你在夢游?要夢游你一邊游去,別吵我."

    劉彬給王濤這幾句話說得哭笑不得.我看這情形,王濤似乎跟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想來也問不出些什麼.于是便轉身往著篝火邊走去.心想王濤現在沒事了就好,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是等天亮了再細究的好.

    這時王濤看到了正准備走開的我,說道:"君哥,喊我有什麼事?"

    我回頭看看他,想了一想覺得還是天亮了再和他說這些事比較好. "沒事,你再睡一會,等下你來守夜吧."

    "嗯.那等下你再叫我."王濤應了一聲,又去推在他身邊的劉彬."你沒事的話到一邊去,我還要睡一會,累死了……"

    我沒再理會王濤的話,徑自回了篝火邊. 點了支煙坐下,現在王濤已經恢複了正常,我也算松了口氣.今天夜里的事情也算是解決了一半.至于他究竟是夢游還是中了失心蠱那就不是在這一晚上弄得明白的事了.剩下的,便是剛才從我們帳篷里跑掉了的白毛怪物,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難道真如張老板所說只是只白毛的猴子?我怎麼看都覺得不象,那怪物的身形比一般的猴子大多了.也不知道對我們會不會有什麼威脅.

    這麼胡思亂想著,劉彬又回來了篝火邊. 我拋開腦子里的各種想法,問他:"你看王濤應該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跑到我們帳篷里去了的怪物?"

    劉彬搖搖頭."不清楚,反正王濤現在應該是沒事了.至于那個怪物,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不過我猜王濤應該是夢游的可能性比較大."劉彬頓了一頓,又說了起來."因為王濤這兩天一直跟我們在一起,而且又沒碰到過其他的什麼人.要說中了失心蠱的話,那給他下蠱的人又是哪里來的?而且為什麼只下了他一個,我們兩個又沒事?這些東西都找不出解釋,但如果是夢游就好解釋多了. 一個人在壓力過大,或是心事過重的時候都可能出現異常的睡眠狀況.象說夢話,夢游什麼的.而且這個人可以是以前從來沒有過說夢話或夢游的."

    "嗯."我只是隨便應了一聲.這些猜測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就永遠只能是猜測.而我更關心的問題則是王濤還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和那個白毛怪物的事情.這些事似乎都不是一時半會僅靠猜測就能解決的.所以我對劉彬說的這些不怎麼在意,隨便聽聽了解了就行.

    "再說王濤上次在石灘的時候,你也見過他擺弄石頭,我估計他就是在夢游.被你湊巧看見了而已……"劉彬這架式還有繼續分析下去的趨勢,可我已經不願再想王濤究竟是夢游還是中了失心蠱這件事.畢竟現在王濤已經恢複了正常,我便覺得那個白毛怪物才是我們要注意的對象.

    "你今晚不睡覺了嗎?"我打斷了劉彬的話."要不你守著,我先去睡一會?"

    "我?不要.還是我去睡了,你等下叫王濤守吧."劉彬聽出了我的意思是不想再聽他的這些關于王濤的分析.而且夜也已經深了,就算有些顧忌,也得休下保持體力.閉上嘴馬上拿定了主意,劉彬說完就往帳篷走去.

    "別睡得太死了,還是小心一些的好!"我提醒了他一句.劉彬點點頭往著帳篷去了.

    我獨自一人在篝火邊又守了些時間.還好沒什麼異常發生.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叫醒了王濤,自己去睡覺了.雖然提醒了王濤守夜時要小心注意,心里還是不怎安穩.可是躺下之後,因為這天作了滿多的事情,確實是累了.不多時便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7:15

第七十五節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起身一看,劉彬還在作著美夢,王濤則獨自一人正在篝火邊准備著吃的東西.

    瞧瞧一切都沒有異樣,我心里頗有些慶幸,看來自我睡覺後的後半夜應該是一夜無事.

    "起來了,天亮了."隨手推了劉彬一把,我爬起身往著篝火邊走了過去.

    "昨天晚上沒什麼事吧?"到了王濤身邊,我問了一句.

    王濤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可能他夢游了半夜,又沒睡到多少覺有關. 夢游的時候由于人的身體還在運動,所以並不能充分得到休息.當然,這些是王濤自己都不知道的.

    "事倒是沒什麼事,就是困得不行.我還想作好吃的叫醒了你們再去補一覺呢."王濤一邊忙和著一邊回答道.

    "有什麼吃的?"這時劉彬也揉著眼睛走了過來.看到王濤,他又似乎是剛想起來什麼一樣,湊到了王濤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王濤,昨天晚上沒什麼事吧?"

    劉彬的神情語氣有些故作神秘,王濤聽了馬上覺察出不對來了. 疑惑的看看劉彬,又看看我,"怎麼了?干嘛你們兩個一起來都問我昨天晚上有沒事情?發生什麼了?"

    我笑笑,一看到劉彬用那種神情去問話,我就知道劉彬問的"昨天夜里",指的是王濤睡覺和他夢游的那段時間.劉彬可能是想知道王濤對于自己夢游的事到底知不知情.而我問的,則是王濤給我叫醒了起來守夜的後半夜時間.因為在我守夜的上半夜出了那麼多事情,我睡覺後可能也不會太過平靜,所以我就想問下王濤守夜時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我和劉彬問出的話差不多,只是針對的時間段不同.可是王濤不知道這里面的關節,又看到劉彬的一臉神秘,給我們問的糊塗了.

    "我是問你守夜時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情況."我對著王濤解釋道."他是問你昨天晚上…,"我指了指劉彬,想了想說:"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什麼不對,或者說是問你作了什麼夢."

    王濤聽了越發的疑惑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們,"我作了什麼夢關你們什麼事啊?"

    "是這樣的,……"劉彬正要說下去,我一下打斷了他,說:"就是想問下你有沒有作什麼怪夢,因為,因為我睡覺的時候作了個很奇怪的夢. "我隨便編了個借口,我覺得如果直接對王濤說他夢游的話,他會不信,說我們騙他,那自然就會生出一種反抗心理來.這樣就不容易問出實話了.

    "你也作了個很奇怪的夢?"王濤臉色變了變,"你夢到什麼了?"

    "一個洞,"我試圖一步一步的誘導他,"一個在山崖上的洞,有條在崖壁上鑿出來的石階連著……"

    "還有嗎?"王濤問了一句.

    "還有……,沒有了."我正要往下接著說突然覺得不對,這是我問他還是他問我啊?于是我趕緊打住,看王濤神色似乎是知道些什麼,等他說話.

    "有那個洞的山崖下面是不是有條河?河的盡頭是個大水潭,去那個洞口的路就在那個水潭邊上?"王濤神色古怪的說出了這幾句話.

    "你去過那里?"我一聽趕緊追問,旁邊的劉彬也是一臉的期待.

    "我是去過那里."王濤低下頭,似乎是要想些什麼.

    我聽王濤這話心里一驚,難道王濤知道昨天夜里他都作了些什麼?看看劉彬也是一臉驚訝,我又趕緊問道:"那你去那里作什麼?"

    "不是,"王濤抬起頭來搖著頭,"我記得,我好象應該是去過那里,但是我又不記得我什麼時候去過那里,也不記得我到那里作了些什麼. "

    "哦?"我聽了王濤的這些話,覺得有些迷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你是怎麼知道你去過那里的?"旁邊的劉彬說話了."你怎麼想起來的,不會是今天早上聽到他說那個洞你才想到的吧?"

    "那倒不是."王濤看著我,忽然好象明白了些什麼. "你又是怎麼知道那個洞的?你也去過?"

    "差不多吧,在夢里去過."我含糊著說了個答案.反正在我的夢境里,也確實到過那個洞口."你說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我是昨天快睡覺的時候想起來的."王濤仔細的回想著."就在我躺到帳篷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有了種很熟悉的感覺,感覺這里我應該來過.就象上次在石灘上的時候,我第一眼看到那個石頭壘的灶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覺得那灶應該是我壘的一樣. 我閉著眼睛想,接著就想到了河盡頭的那個大水潭,還有石階路,再就是那個洞口.其他的就是什麼都想不到.再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一直你們叫我."

    "哦,就這樣?"王濤說完了,不過他說的跟他夢游似乎沒什麼直接的聯系.

    "那就對了."劉彬突然冒出來了這麼一句.

    "對什麼?"我和王濤都是一愣.

    "我們沒有來錯地方啊. "劉彬解釋道,看我們還是一臉迷惑,不等我們發問便又自己說了下去."你們有幾天的時間是中了失心蠱的,在那段時間里你們應該是確實來過這里."

    "那又怎麼樣?"我問.本來從對我的夢境的分析,就已經認為我們曾在中了失心蠱的那段時間里到了流落河的上流.現在加王濤說的不過是再肯定了一些而已.

    "不怎麼樣."劉彬白了我一眼."證明我說的沒錯,再去去過的地方可以幫助你們找回那段時間里失去的記憶."

    我聽了一想,王濤說的他想起他到過那個洞口是昨天晚上要睡覺的時候,這可能跟我們到了這里有一些關系.但王濤也只是想起了到過的地方,卻想不到他作了些什麼,這又是怎麼回事?還有昨天王濤夢游的原因又究竟是什麼?

    "那昨天晚上……?"我正要問劉彬關于王濤會夢游的原因.劉彬沒等我說完便擺出了個我什麼也不知道的神情來.我看了也只能放棄.

    "那你昨天夢到了什麼?"王濤湊過來問我.

    "和你的差不多吧.就是到了那個洞口."我一語雙關.可惜王濤是怎麼也聽不出我話里的另一層意思的.

    "那你去那里作了什麼?"王濤還要問.

    "我不知道,想不起來了."這句倒是實話.我一看王濤似乎還想接著問.趕緊一擺手,"別問了,也許到了那里就知道了,反正也沒多遠了."

    我站起身往河面走去,想去洗漱一下,身後傳來了王濤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聲音."到了那里真的就能知道了嗎?"

    順著河流望向遠處的山崖,路程的距離是不遠了,可是對于我們心里那些疑問的解答,距離又有多遠了?

    我回過頭,對著王濤劉彬喊了一句:"別想了,抓緊時間准備,吃完了我們就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7:43

第七十六節

    填飽了肚子,一切准備妥當,我們三人繼續延著河道向著那個神秘的山洞行去.

    為了節省體力,我們將紮筏子的輪胎之類的東西全部留在了我們宿營的緩坡上,用繩子捆結實了蓋了張塑料布用石頭壓住.因為我們預定的回程路線還是原路延流落河返回,出了流落河口再順流而去王村.所以筏子只在流落河以及出了流落河口的水道上有用.我們現在去那個山洞,都是走的陸路.把那筏子隨身帶著比較麻煩.不如就放在這里等回程時再來取,反正這里沒什麼人,那些東西我們又用些石頭壓實了,應該是不會出什麼意外.

    白天延著這河岸前行,比起夜里自然要快捷多了.我們三人也不多作耽擱,順著河道小半天的工夫就趕到了河盡頭的那個水潭邊.

    "這要花多少工夫才鑿得出這麼一條路啊?"站在水潭邊,看著崖壁上鑿出的石階,劉彬不由的發出了感歎.

    那條石階小道由那潭邊直線一樣直接延伸到洞口的平台. 崖壁幾乎完全與地面垂直,雖然不怎麼光滑,但也沒有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這條小道則是在原本平整的崖壁上生生開鑿出一條一人多高,可供兩三個人並行的大石縫來.走到近前,還可以清晰的從內壁上看到當年開鑿時留下的鑿印.

    難怪劉彬會發出感歎,確實很難想象,在沒有任何機械,不使用炸藥的情況下,靠人力鑿出這麼一條石階道路要花費多大的人力和時間.

    "反正又不要你鑿."王濤聽了劉彬的感歎回了一句.

    我沒理會劉彬的感歎.徑自邁步上了石階,石階呈三十度左右向上,走過七八十步的距離後,便到了那洞口的平台.

    這平台明顯也是修整過的,面積不大,一眼便看了個遍.正對著石階的一面崖壁上,雕刻著一尊神像.似乎曾經塗過些顏料,不過現在早已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只是跟其他崖壁的顏色來比顯得顏色較深.

    這應該就是這里的村民們祭祀的山神了.也就是那個昨晚讓我和劉彬誤認為是個人影的黑影.我走上前去看了一下,因為年代久遠,只看得出大概的圖案,沒什麼值得細究的地方.再去看平台上的其他地方,除了在平台里靠近洞口的位置還有著一張石質的供桌外,便沒有了任何東西.

    "這刻的是個什麼東西?"劉彬上了平台,湊到了那山神的雕像邊去看,還拿出相機來准備拍照.

    "山神吧."王濤站在他旁邊,隨口接了一句."這個應該是這里的山神.這個洞可能就是山神住的地方吧."

    "哦,那你們跑到山神住的洞邊來干什麼呢?張老板他們來又是要干什麼呢?"劉彬一邊拍照,一邊隨意的問著.

    "不知道,我想不起來."王濤皺著眉頭.

    我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在這平台上轉了兩圈. 除了那個洞口深不見底,忽忽的往外冒著冷風外,再沒了其他的發現.

    在我的夢境里,我和王濤連同張老板幾人是到過這里,這點加上今天早上王濤的話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但是這里就只有這一個祭祀山神的洞,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張老板到這里來作什麼?記得吳老二說他大哥是死在了這個洞里,一起的還有十幾個土匪.那些土匪下到這個洞里又是去作什麼?

    看這洞口,原本應該是懸空在這崖壁上,後來才有人開鑿了這條石階道路,把這洞當作祭祀山神的地方. 又有什麼人會花費這麼大的工夫鑿這麼一條石道出來就是為了祭祀山神?

    這洞里面應該有些古怪.我看著那個洞口,在心里這麼想.

    "君哥,想起來什麼沒有?"劉彬轉了過來.看我盯著那洞口,又試探著問道:"這洞里有問題?"

    "嗯. "我想著吳老二以前說過的話."吳老二的大哥是死在這洞里面的,一起的還有十多個帶了槍的土匪."

    "那這洞會里有什麼?那麼多人對這里感興趣."劉彬湊到洞邊去往下看.下面黑糊糊的自然是什麼都沒看見.

    "這洞里很危險!"我一把抓住了劉彬,怕他有個什閃失.

    劉彬"嘿嘿"的笑了笑,"要不我們下去看看?"

    "什麼?"這洞里死了那麼多人,那能隨便就進去. 我以為我聽錯了,盯著劉彬反問了一句.

    "我們下去看看.反正你們上次來的時候應該已經下去過了."劉彬說道.

    "這洞里進去的那些人,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我們怎麼可能下去過?"我聽到劉彬的話心里十分迷惑.他這語氣又不象是隨便說說,而象是已經有了什麼證據."你怎麼知道我們已經下去過了?"

    "你看那里. "劉彬笑了,轉身一指那張石質的供桌."桌子的腳上."

    難道劉彬真的發現了些什麼?我疑惑了看了看他,轉身到了供桌邊,蹲下了身子往那供桌的腳上一看.

    那石質的供桌只有兩塊長的條石當作桌腳,這兩條桌腳應該是由這洞口本來就有的兩根石柱加工而成,桌腳下部與地面的岩石連成了一體,沒有任何縫隙.上面就是一塊長方形的大石塊作桌面.

    我往那桌腳仔細一看,馬上也就明白了劉彬為什麼會說我們已經下去過了.因為其中的一個桌腳上,捆著一截青色的尼龍繩.

    那截尼龍繩繞過桌打了個死結,一頭還余了幾寸長的一截出來.這短短的一截繩子綁在這里看似全無用處,但是如果它本來是足夠長的話,那它的作用自然就是為了要順著繩子下到那個山洞的底部去.尼龍繩是這些年才有的東西,而且綁在這結實的桌腳上明顯只為了找一個懸掛點.現在這里只留下了幾寸長的一截,肯定是下去的人上來後,解不開打的那個死結就干脆把繩子割斷了帶走.

    劉彬說我們上次下去過,還有一點就是,綁在這桌腳上的尼龍繩跟我們用來紮筏子的是一樣的.這地方似乎只有我們來過,那這繩子自然也就應該是我們上次留下來的.

    看到這留下來的尼龍繩,想通其中的關節,我的心里忽然是又驚又疑.我們上次真的下去過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8:05

第七十七節

    記得吳家兄弟二人給土匪們帶到這個山洞邊,逼著吳老大陪著他們一塊下到了這個洞里.結果只有一個土匪頭目又爬了上來.他爬上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搶把刀割斷了他爬上來的那根繩子,還說了一句"再放繩子下去,我們都得死"!

    這洞里到底有些什麼?這是我聽吳老二說了那些往事後,到現在到了這洞口邊,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的問題.這問題的答案可能只有下過這個洞的那些人知道.可除了那個土匪頭目,其他下去過的人似乎都是下去了就上不來了.

    我看看那截尼龍繩,又看那洞口,心里猶豫不決.我是知道這洞里有些莫名的危險的,在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會輕易犯險的.現在這截尼龍繩證明了我們上次來這里應該是下去過,加上上次我和是王濤是中了失心蠱,只知道聽令從事.在別人的命令下是可能會下去.而且我們都又上來了,沒有什麼損傷.那曾經潛藏在這個洞里的危險又到哪里去了?

    "還想些什麼呢?我們直接下去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劉彬見我從見了那截繩子便一直不說話,于是走過來打斷了我的沉思.

    "這洞不能隨便下去的."我看著那洞口,說道:"以前那麼多帶槍的人下去都上不來,我們要下去的話,恐怕……"

    "怕什麼呢?"劉彬一臉的無所謂."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這洞里以前有什麼很危險的東西,也許過了這麼多年已經沒了呢?再說你們上次下去不是又安全的上來了嘛!"

    "這……,"我一時找不到反駁劉彬的理由,于是看向王濤.這事不能我或者劉彬一個人拿主意."王濤你怎麼看?再說我們上次也許是運氣好,這次就難說了."

    王濤一直在四處張望,皺著眉頭想著東西.聽到我問他,過來看了一下那截繩子. "這是我們紮筏子的繩子.可能我們真的下去過."說完他走到那個洞口處往下面望了一望,說:"不管下面有些什麼,我們能下去一次,就自然還能下去第二次.也許到了下面,我們可以想起更多的事情."

    我看著王濤從供桌邊走到洞口,又聽他說了這麼一番話,心里隱隱感覺好象想到了什麼.扭過頭看到劉彬背的背包外卷成了一捆的我們用了紮筏子的繩子,我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情,一把抓住劉彬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快速說道:"王濤昨天夜里來過這里!背著你的包!"

    "什麼?"劉彬一愣,明顯沒反應過來.

    我一指供桌桌腳上的那截繩頭,又指了指劉彬背包上的繩子."也許這繩子是王濤昨天夜里綁的."

    劉彬聽明白了之後看看我,又看看洞口邊的王濤,狐疑的變了幾個臉色."是有這個可能,難道是我想錯了?王濤綁這繩子干嘛?"

    "也許他昨天晚上想下去呢?"我說著,眼睛卻是一直看著王濤. 希望能看出一些線索來.要是這繩子真是王濤昨天夜里綁的,那這件事情就複雜多了.

    假如是王濤昨天夜夢游到了這里想下去,綁了這繩子後又放棄了,這樣就還算簡單.但如果王濤昨夜不是夢游,那他是為了什麼想下去?後來又為什麼放棄?是發現了我和劉彬在跟蹤他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那這件事的複雜程度就可能遠遠超過我和劉彬的想象了.

    "你們在說什麼?我們要不要下去?"王濤在那洞口邊看了一陣,轉過身來問道.

    "沒什麼."我和劉彬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神色都是陰晴不定."你說要不要下去呢?"我問王濤.

    "隨便吧."王濤臉上也是一付隨便的表情,看不出什麼異常."你們要下去就一起下去. 不要的話就算了."

    我又看看劉彬,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一時拿不定主意了.

    劉彬想了想,把背包放了下來,解下了那一捆繩子.我看著他的動作心里一驚,"我們真的要下去?"

    "看看這繩子."劉彬回了一句.我一時沒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聽他不是說要下去,便繼續看他要弄些什麼.

    劉彬把那捆繩子拿到手里,找出繩子的兩頭分別看了一下. 然後對著我說了一句:"我應該沒想錯,那截繩子不是王濤昨天夜里綁的."

    "呃?"我一時很奇怪劉彬的這個結果是怎麼判斷出來的.劉彬也不解釋,直接把要個繩頭湊到我眼前,我一看,便也明白過來了.

    尼龍繩有很多規格.但不管是那種規格,都是用很多股細的絲繩纏繞起來合成的一股.這樣的話,尼龍繩的斷頭處就會很容易散開,而為了防止整根的尼龍繩因為斷頭處散開而不能使用,一般都會對斷頭作些處理,比方說緊挨著斷頭打個結. 或者把斷頭處用火燒一下,讓那些會散開的細繩粘在一起.我們的這根尼龍繩是王濤准備的,他作的處理就是用火把斷頭處燒粘在一起.因為我們是用這繩子來紮筏子.繩子上有結的話,拆解起來就會不太方便.

    劉彬遞到我眼前的兩個繩頭都是燒粘成一股的.也就是說這繩子沒有給割斷過.當然也可能是王濤昨天割斷這繩子後又作的處理.但王濤昨晚在這平台上,我們沒有看到他點過火,回去後也沒人動過這個包和上面的繩子.憑著這些,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供桌桌腳上的尼龍繩應該不是王濤昨天夜里才綁上去的了.

    肯定這一點,那差不多就能確信我們上次是下去過這個洞里了.

    "要下去嗎?"王濤見劉彬拿出了繩子,便走了過來.

    劉彬看一看我,"下去?"

    "下去!"我一咬牙.如果我們上次下去過,又能夠平安的回來,那這洞里的危險就可能已經消失了.而我們要想弄明白在中了失心蠱的那段時間里到底作了些什麼,在沒別的辦法下,這洞里肯定是要去的.

    我拿定了主意.腦子里卻突然閃過在不二門溫泉外的石灘上,那個老婆婆說過的一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8:25

第七十八節

    決定了要下這洞里去,心里突然卻多了些期待.男人的血液里天生就有著一些渴望探險的因素.加上這神秘的山洞充斥著的各種謎團,越發能激起人們去一探究竟的好奇之心.

    這洞里會有些什麼呢?多年之前的枯骨,這是少不了的.就我知道的,死在這洞里的人也不算少了.那讓這些人死于非命的東西是什麼?還有讓這些甘願冒著生命威脅也要下去的原因又是什麼?這一切,也許只有等到我們下到洞底了才會知道吧.

    王濤准備的那根尼龍繩有近三十米長. 我估算了一下這洞的深度,覺得應該是夠了.外面崖下二十來米就是河面,旁邊還有條地下河的出水口.這洞的深度應該不會低過外面的河面.否則,洞底應該被灌滿了水.

    綁好了繩子,又檢查了一下確實是結實了.我們三人走到了洞口邊.

    "誰先下?"劉彬看著我們問道.

    我想了一下,我們三人有兩把槍,一把我拿著,一把王濤拿著,為了防止下去了碰到什麼危險,自然是只能由我或者是王濤先下去. 我們又只有一把手電,也得給先下去的人拿著.至于剩下的兩個人,只能下去再點蠟燭.

    "我先下吧."我正准備說由我先下,王濤已經先開了口. 他是那種一說就作的人,說完就拉起了繩子准備下去.

    "等下!"我拉住他,又幫他整理了下身上的東西.將我們用來切東西的一把匕首拿出來給了劉彬."小心一些."

    "沒事,放心好了. "王濤還是一樣大大咧咧.說完便順著繩子滑了下去.

    因為下去的時候要手要抓著繩子,我就把手電打開了向下綁在了他的腰間.因此在王濤下去的時候,手電光是往洞底照著的,我們趴在洞口,也能看到洞底的情況.

    洞底只有些亂七八糟的碎石,應該是開鑿這洞口平台時弄下去的.其他便看不到什麼東西.二十米的高度也不很長,不到兩分鍾,王濤便下到了洞底.

    "下來吧,沒事!"王濤拿著手電四處看了一下,便對著我們叫了一聲.

    我在洞口順著王濤手電的光掃了一遍洞底,也沒發現什麼異常.聽到王濤的叫聲,也沒細想,應了一聲便也滑了下去.

    山洞的洞壁雖然看不清是什麼樣子,但是可以感覺出它是十分的光滑,根本就踩不住腳.看來等回去往上爬時得多費些力氣了.我這麼想著,不一會便到了洞底.

    王濤拿著手電四處張望在找著路徑. 我問了句"你看到些什麼沒有?"便從背包里摸出蠟燭來准備點上照明.

    "那邊可以走."王濤看清了洞底的情形,回到了我的旁邊,看著我在那里點著蠟燭.嘴里說道:"這洞里頭好象除了石頭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我聽到這句話隱隱覺著有些不對,趕緊點亮了蠟燭.

    這洞底的空氣有些陰冷潮濕,卻不影響蠟燭的燃燒. 我舉著蠟燭四處看了看,蠟燭本來照得就不夠遠,又因為有風,火苗閃來閃去的更是看不清.我把蠟燭塞到王濤手里,奪過手電再去看.

    這洞底除了靠近洞口有些碎石之外,其他的地方便都是光滑的洞壁.如同王濤所說,除了石頭什麼都沒有.

    "怎麼什麼都沒有?"我心里疑惑起來,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什麼什麼都沒有?"這時劉彬也滑了下來,聽到我的話便接了一句.

    "他是說這洞里頭怎麼什麼都沒有."王濤幫我解釋了一下.

    "什麼東西都沒有才沒有危險嘛.難道你硬要找些東西出來?"劉彬說了一句.

    "劉彬,你學醫的,你說人死了很多年之後會留下些什麼?"我回頭問了劉彬一句.這也是我對這洞什麼都沒有感到奇怪的原因.這洞里死了很多人我是知道的,而且還有個是爬到繩子上爬了一半繩子斷了又摔下來的,死了尸體應該就在這洞口附近,可為什麼現在這洞口什麼都沒有?

    "人死了會留下什麼?"劉彬想了想,那上回過味來,"哦,對了,死在這里的那麼多人都到哪里去了?"

    "人死都死了,還能到哪里去?"這時只有王濤還沒明白過來.

    "人死了也還有尸體,尸體爛了也有骨頭吧!"我越想越覺得這情形不對,"就算骨頭也爛了,也得剩下點渣吧!"

    "什麼尸體骨頭的?"王濤還沒明白.

    我懶得再解釋,對劉彬說道:"再四處仔細看看,這情形不對!"

    "看什麼啊?這里除了石頭還能有什麼?"王濤兀自在一邊追問.

    我拿了手電去一邊仔細的查看.劉彬也點了蠟燭在地面上四處查看,同時對著王濤解釋著:"這個洞里以前死過很多人的,那這里應該有一些尸體的.雖然已經過了很多年,尸體可以腐爛,但骨頭之類的也要留下來一些吧. 如果這里連什麼都沒有的話,那就不正常了."說完見王濤似乎是明白了,便招呼他也幫忙:"你也仔細四處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不是石頭的東西."

    "哦."王濤應了一聲也自去查看.

    我打著手電看了一陣,都是只有石頭.離了洞口處根本就剩下了岩壁.哪里有什麼死人的遺骨?那些人死在這洞里,洞外的那個村子也早沒了人煙,絕對不可能有人來給他們收尸.可現在這洞底卻沒有任何一具尸體.就算是有些微生物,食腐動物來分解消化,也總該留下些消化不了的骨頭吧?可這里卻連一塊骨頭也沒有,再加上當年那些土匪下來時曾在這洞里開過槍,難道是這洞里有什麼大型的食肉動物?大到連人的骨頭都可以一塊吃掉的大型動物?

    我越想越是心驚.忽然又聽到王濤"咦?"的一聲,我趕緊回過頭:"怎麼?發現什麼了?"

    "這里怎麼有根繩子?"王濤蹲在洞口處,看著碎石堆里的一條石縫.

    "繩子?什麼繩子?"我疑惑不解,跑過去一看,只見那石縫里歪歪扭扭的盤著一根尼龍繩,再仔細一看,不正是我們滑下來用的那根嗎?

    "這繩子怎麼斷了?"我心里一驚,這繩子斷了我們怎麼爬得上去?又一想這繩子所在的位置和我們滑下來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對.忙抬頭望向洞口,卻發現我們的那根繩子還好好的垂在那里.

    我松了口氣,卻又想到個問題,我們的繩子沒有斷,那這根繩子又是誰的?它又為什麼會給丟在這里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8:46

第七十九節

    我伸出手去將那根繩子拿到了手里.這根繩子和我們用的一樣,難道是我們上次下來的時候丟下的?可是這根繩子應該是從洞口的平台上給割斷的,都到了平台上了干嘛不把這繩子收上去,反而丟到了這洞底來干什麼?

    這時我又想起了吳老二說的那群土匪的情形.當時那土匪頭目爬上去後,首先做的便割斷繩子,難道是這洞里的東西在順著繩子追他?再看看這空無一物的洞底,想想那些沒留下一點痕跡的尸體,看來這洞里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當初那土匪也是帶了槍下來的,雖然當時的槍械性能不怎麼樣,但也不是我們手里這兩把改裝的小口徑步槍可以比的. 我們這槍打了一發就得再上子彈,射速慢,殺傷力也不怎麼樣.可是以我對解放前那些槍械的了解,即便是老式的漢陽造,也有著五發的彈匣,拉一下槍栓便能開一槍,而且殺傷力也比小口徑步槍大多了.那些土匪拿著比我們性能好的槍卻全部折在了這個洞里,那我們的處境豈不是更加的危險?

    想到這里,我不由的對這個神秘的山洞生起了一種莫名的畏懼之心.

    "這不是我們的繩子嗎?怎麼斷了?"我正拿那繩子出神.劉彬走了過來,一看到我手里的繩子他就發出了疑問.說著他就往頭頂的洞口處望了一望,當看到我們的繩子還好好的垂在那里時,他舒了口氣."還好,我們的繩子還在.嚇了我一跳,要是我們的繩子從上面斷掉了那我們還怎麼回去?這根繩子會是誰的?"

    "不知道.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許是我們上次丟下的吧?"

    "上次?"劉彬有些奇怪."上次你們下來了,上去了又把這繩子弄斷了丟下來?干嘛不直接收上去?"

    "我不知道.別問我."我本來就是什麼都不記得,而且不管我怎麼去想,似乎都對上次下來這個洞里情形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回上面去還是順著這個洞往里走?"劉彬放棄了對關于那根繩子的追問.他指著離這洞底不遠的一處地方說道:"那邊有個洞不知道通到哪里的."

    "還是別往里走了吧."我想到了那些尸骨無存的土匪.不管這洞里的危險是什麼,似乎都不是我們這兩把小口徑步槍可以對付的.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不要以身涉險的好.

    "都到這下面了,干嘛不往里走了?再說你們不是還有些東西沒想起來嗎?"劉彬聽了我的話,頗有些失望.

    "你好好想想那些土匪怎麼死的,還有他們的尸體都到哪里去了吧."我又看著自己手里的繩子,說:"還有,這繩子為什麼會給割斷了不帶走,而是丟進這洞里來."

    雖然對這洞里的一切有些好奇,也對找回我那些失去的記憶有些期待.但進這洞里擺明了是要冒著生命的危險. 也許有的時候少知道一些東西反而是件好事.因此我選擇就此退出.至于那些福建人的目的,山洞里的神秘等等,就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走吧,我們回去."我對著王濤招呼了一聲.

    "真就這麼回去了?我們什麼都還沒有弄明白,這樣回去還不如不來呢!"劉彬很是失望,看我們真的准備回去不由發起了勞騷.

    我聽了對他一笑,"你想繼續的話,你可以自己一個人繼續往里走. 我到上面等你.我這槍也可以借給你."

    "你!………"劉彬給我這番話氣得直咬牙,卻又沒有辦法,跺了跺腳站一邊生悶氣去了.

    我走到了我們下來時的繩子邊,伸出一只手去抓那繩子,同時招呼著王濤."王濤,你先上去."

    我的手抓到了繩子,很自然的就往下一拉,忽然覺得不對. 這繩子居然給我拉下來了一截!

    我一愣,這繩子一頭綁在了平台上供桌的桌腳上,而且綁得十分結實,絕對不可能松動,而且我們順著繩子滑下來時,將這繩子拉得筆直,照理來說絕對是拉不動的.可我剛才根本就沒用什麼力,只是在手掌握住了繩子後自然的松了支撐手臂的力量.就這麼一點點力氣居然就將這繩子拉下了一截,難道是這繩子……

    我心里一驚,趕緊抓緊了繩子再往下一拉,那繩子應手而動,又讓我拉下了一截. 我已經來不及去想這是出了什麼問題,本能伸出另外一只手也去拉那繩子,同時抬起頭望向洞口.

    洞口處空蕩蕩的看不到什麼東西.兩手交替的拉了幾下之後,我就看見這根連接著洞口的繩子突然從洞口掉落了下來,這綁在供桌桌腳上的繩子居然斷掉了!

    這怎麼可能?我的心里又是驚訝又是迷惑,同時有了一些恐懼. 洞口外只有一個荒廢了多少年的村子,早就沒了人煙,這外面也不可能有人,即便是有人也不會隨便就弄斷了我們的繩子.可是現在,我們綁在供桌上的繩子又是怎麼斷掉的?

    "怎麼了?"旁邊的王濤覺察到我的異樣,問了一句.

    "我們上不去了,繩子,斷了!"這繩子一斷,除非上面還有人,否則我們根本就爬不上去,可這個地方又怎麼可能還有別人?我心里亂成了一團,一時幾乎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才好.

    "開玩笑,這繩子怎麼會斷?"王濤一臉的不可置信,當看到已經全部掉在洞底了的繩子時,他也變了臉色."怎麼可能?我明明綁得很結實的!"

    "繩子斷了?!"劉彬發覺了我們的異樣,顧不得再生悶氣,過來一看這繩子,頓時一臉的慘白."怎麼會斷的?難道上面有人?"

    說著劉彬抬頭就是一聲大叫:"誰在上面?"

    斷了上去洞口平台的路,我們一時都慌了手腳,不知所措的抬頭望著那洞口.

    隨著劉彬的那一聲大叫,從洞口上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尖笑聲,聽著那聲音怎麼都不象是個人發出來的. 再看那洞,緩緩探出了一個黑影,兩只閃著瑩光的眼睛在周圍有昏暗的光線下分外的顯眼.

    我一看到這黑影以及雙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不是那生滿了白毛的人形怪物還能是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9:06

第八十節

    那白毛怪物在洞口處探出了半個身子,揮舞著兩只爪子,對著我們發出刺耳的尖笑.

    這時根本不用去細想,我們這根斷了的繩子肯定就是這白毛怪物動的手腳.這怪物弄斷了我們爬上洞口的繩子,分明就是想把我們困死在這個洞里.我一時也顧不得多想,見到這弄斷繩子的怪物也是心頭火起,一怒之反手取下背到身後的小口徑步槍,抬起槍口對著那洞口的黑影就是一槍.

    急怒之下我也沒怎麼仔細瞄准,加上這洞里光線太暗,這一槍沒能打中那個怪物,只是在那怪物的旁邊的崖壁上濺出了幾點火花.

    槍聲驚得那怪物一怔,那刺耳的尖笑聲也停了.呆了一呆後,那怪物從身邊抓了一塊石頭,一揚手就沖著我們砸了下來.

    看到那怪物丟了石頭下來,我大叫了一聲:"閃開!"也顧不得去管劉彬王濤二人,自己撲到旁邊崖壁邊遮住了半邊身子,一邊盯著那怪物,一邊從衣袋里摸出了子彈往槍膛里裝填.

    "砰!"耳里聽到一聲槍響.我看到那怪物探出來的半截身影頓了一頓,舉過了頭頂的石頭也掉了下來.看來王濤的這一槍是打中了那個怪物了!

    我裝好了子彈舉槍瞄准.那怪物中了一槍後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大叫,更加凶狠的揮著爪子,卻並不退縮,舉起了一塊大石頭又要往下砸來.

    我仔細的瞄准了,沖著那怪物扣動了板機.

    槍響後那怪物又是一頓. 子彈的沖力讓那怪物的身子往後仰了一仰,幾乎往後栽倒過去.那怪物剛把那塊大石頭舉到了頭頂,中槍後又奮力往前一丟,那石頭丟下來了,那怪物重心不穩,晃了兩晃也跟在那石頭後面跌落了下來.

    "嘭"的一聲巨響,那怪物摔進了碎石堆里.我避開了落下的石塊,看那怪物掉到了洞底,來不及再上子彈,雙手抓住槍管撲上前去,把槍當作木棍狠狠的往那怪物身上招呼了過去.

    沒曾想那怪物的生命力十分頑強,中了兩槍,又從近二十米的高度跌落了下來,仍然好似沒受什麼傷一樣.見我沖了過來抬槍就砸,它支起身子騰出一手飛快的一把就抓住了我手里正快速它身上砸去的槍身.

    我手里的槍砸到半路給那怪物抓住砸不下去了,只好奮力往後拉.

    那怪物因為面孔朝地的跌到洞底,此時半趴在地上,一手支著身子,一手死死抓住了我的槍. 它的力氣倒也滿大,被我奮力一拉,它也沒有松開,整個身子給我拉得往我這邊一傾.

    這時王濤也沖了過來,他剛才又上好了一發子彈,沖到離那怪物三四步遠的地方猛的停下,舉起槍瞄著那怪物的腦袋就要開槍!

    那怪物想是知道我們手里的槍的厲害,這周圍黑暗的環境對它似乎也沒什麼影響.它見到王濤抬起了槍,一聲大吼,猛然間松開了手.我正拼命的往後拉著我的槍,它一松手,我正後傾著的身體沒了支撐,一下子往後跌坐在了地上.

    王濤給那怪物的一聲大吼驚得一怔,手上慢了半拍.那怪物雙手一撐地面,彈起了身子,飛快的竄了出去.王濤雖然驚了下,反應倒也不慢,見那怪物要跑,忙調轉槍口跟著那怪物一扣扳機.子彈打在怪物身邊,沿著洞壁劃出一線的火光.

    我跌坐在地上還沒作出什麼反應,就看見那怪物竄進了洞的深處,很快便沒了蹤影.

    看見王濤摸出子彈,一邊裝填一邊往那怪物逃去的方向追去,我趕緊叫了一聲:"回來,別追了!"

    王濤聽了我的叫喊停下了腳步.其實在這洞里,我們只有一把手電和一些蠟燭照明,又怎麼追得上那怪物?與其就這樣冒險追去這洞的深處,還不如留在這里想想有什麼爬出去的辦法沒有.

    那怪物中了兩槍,多少也受了些傷,對我們的槍有了些畏懼. 我想它暫時應該不敢再來招惹我們.我坐在地上緩過了氣,便招呼其他兩個人過來商量看現在該怎麼辦.

    "這里爬不上去的."劉彬仔細查看了一遍洞口附近的洞壁,發現那岩壁根本就不可能攀爬.

    我和王濤同那怪物拼斗時,他一直躲在了一邊.這也怪不得他.他手上沒什麼武器,難道還能讓他沖過去跟那怪物貼身肉搏?想到他沒什麼防身的東西,我們就把我們帶來切東西的一把匕首給了他,雖然沒什麼殺傷力,可多少也能給他壯下膽吧. 剛才我和王濤都消耗了些體力,便叫他看下這洞口,看有沒有可能爬出去.

    "真的爬不上去?那我們不是回不去了?"王濤聽了劉彬的話,有了一些不安.

    照我的想法,這洞壁本來也就應該是爬不上去的.叫劉彬去查看,只是一時不願斷了心里的那一絲念想罷了.

    "爬是爬不上去了. "劉彬回到我們旁邊坐下,一臉沮喪."我們得找條路出去.可是這里還有其他出去的路嗎?"

    "有,一定有的."我肯定的說道,這時候還沒到絕境,不能讓他們喪失了信心.再說我也不是說的全無憑據."你們注意到風沒?"我問他們.

    "風?"王濤一臉迷惑.劉彬聽了卻是低下了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是風!"我解釋道:"在洞口的時候,就可以感覺到這洞里一直在往外面冒著冷風.到這洞里也有風在流動.有風就有進風的地方.有進風的地方就可以出去."

    話是這麼說,其實我心里也沒底.風可以進來的地方,人不一定走得過去.而且這洞里還隱藏著危險.我說這些來安慰他們,同樣也在安慰自己,那怕只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能失去信心.

    "你說的沒錯,應該還有地方可以出去."劉彬贊同了我的說法.

    "真的?那我們快去找吧."王濤聽到我們都說還有出路也有些精神.

    "等一下,准備好了再去."我說道."把那兩根斷了的繩子都收起來,也許用得上."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可能有用的東西我們都不能丟下.可一說到那繩子,我心里又多了疑惑.那怪物沒事弄斷了我們的繩子干嘛?這里有兩根斷的繩子,會不會都是它弄斷的?如果是的話……

    想到這些我腦子里靈光一閃,也許,在我下這個洞之前,還有些其他人也進了這個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9:23

第八十一節



    這個想法只在我的腦子里轉了一轉我便把它丟到了一邊.

    一是這個想法與我們一開始所推測的結果不符,就是我們推測那根掉在洞底的繩子應該是我們中了失心蠱的那次留下的.現在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推翻它.

    二是我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這個偏僻古怪的地方.除了張老板他們.而張老板他們的目的,似乎在流落河時便已經達到了.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照我來看,他們應該早已離開了這個地方,回了福建.

    如此的話,這個想法我便只是自己想想,並沒有說出來.隨後我們三人整理了一下隨身的物品.我們帶的東西不多.只有夠我們三人吃飽一頓的食物,其次就是拿在手里的兩把槍一把匕首,幾十發子彈,再就是手電和一些蠟燭,當然還有剛剛收起來的兩根尼龍繩.

    這些東西扳著指頭都能數得過來,隨便整理檢查了下,我們便沿著山洞出發了.

    我走在最前面,槍就掛在身前,手里拿著手電開路.劉彬和王濤依次跟在我的後面.

    剛才那白毛怪物也是順著這山洞往深外跑了去的,也許就藏在我們前面的某個地方.為了防止發生什麼意外,我們走的十分小心.甚至于一開始的時候連話都不敢怎麼說.

    這洞底越往深處越是黑暗,手電的光堪堪只能照到了我前面的一點地面.剛開始這洞還比較下窄,但是地面卻是十分平整,我看得出來有些地方是開鑿過的,而有些地方是運了些石塊來填平了的.

    看了這樣的情形我十分疑惑,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心里又急著去找出去的路,把就疑惑放在了心底,專心的埋頭向前.

    這洞也沒什麼岔路,即使周圍有些石縫石窟,也完全進不去人.我只在經過時拿著手電隨便照照便又繼續前進了.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耳朵里隱隱聽到了一些流水的聲音.

    "你聽,前面有河?"身後的劉彬終于受不了這沉寂的氛圍,說話了.

    "嗯,聽這聲音,前面應該是有條地下河."我聽著那流水的聲音估摸了一下距離,這水流的聲音不是得激烈,而是顯得流速比較平緩.聲音又能順著這洞傳到這里,那這距離應該是不遠了.

    "那河應該會流到地面上去吧?"劉彬想了一會,"我們順河走,應該可以出去. "

    "嗯."本來我是想回答也許的.地下河一般都在地面以下的溶洞石縫里,就算最終能流到地面上去,也不知道這河究竟在地下流淌了多長的距離,而且,那河水要是從一些石縫里冒出去了地面,我們也能穿過那石縫回到地面麼?

    "那我們走快些吧,可能很快就能出去了."王濤聽了我們的話,急著說道.

    我沒說話,雖然心里還是一樣的為著我們的出路擔心,可還是略微加快了腳步.

    前行再沒有多遠,水流的聲音越發的明顯.迎面而來的冷風里也夾雜了一些濕氣.又轉過兩道彎,手電光里的地面突然多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那緩緩的流水聲就到了眼前.

    "到了!"劉彬看到了手電光里的那層霧氣.知道那是在水面上才會凝結出的一層水氣,那地下河,自然也就在這層霧氣之下了. 語氣里帶著一絲欣喜,他緊走幾步,搶到了我的身前.

    "慢些,先看看清楚."我一把抓住了他.同時打著手電往著四周照去.

    出了我們來的這個洞口,便是一個滿大的溶洞,順著河的兩頭都是黑忽忽的看不出遠近,對面摸約十多步遠便是傾斜往上的洞壁,延伸往上畫個不規則的圓弧,便成了洞頂.

    "這要往那邊走啊?"王濤站在我們身後,看到了這般情景,發出了疑問.

    "這還不簡單,"劉彬往前走了兩步,湊到了河邊."看清楚水的流向不就知道了?"說完他蹲下身子去仔細看那水的流向.

    我配合著他把手電照了過去,劉彬蹲著身子正往那水面上仔細去瞧,突然臉上神色一變,他"啊"的一聲大叫,身子整個往後彈起,然後跌坐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的往後退卻,臉上一片慘白的大張著嘴.

    "怎麼?"我給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初看劉彬的這反應我想應該是那水里有什麼讓人驚懼的東西,忙抬起槍口順著手電的光指向了那一片泛著霧氣的水面.可是我瞪大了眼睛也沒從水面上看出什麼異常來.

    "怎麼回事?"我一邊仔細看著那水面,一邊問道.

    "水!……水里,水里有……"劉彬說話結結巴巴的,似乎還沒緩過勁來.

    "有什麼?"看到劉彬嚇成這樣,我也緊張了起來,盯著那水面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手!"劉彬手慌腳亂的摸了我們給他的那把匕首在手里,眼睛還在直直的盯著水面,臉上盡是驚恐之色.

    "手?"我和王濤聽了這話都是一愣,"什麼手?"我懷疑我是不是聽錯了!

    "手!是手!人的手!"王濤揣著槍護到了劉彬身邊,再看那水面依然是平靜一片.劉彬稍微恢複了些冷靜,只身子還是有些不由自主的顫抖.

    "人的手?"劉彬這回答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地下河里怎麼會有人的手?就算是有一只斷了的人手在這里,也不至于能把學過醫的劉彬嚇成這樣.要知道學醫的人大多玩過解剖什麼的,見過的零散人體器官多了,見到只人的手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里,我趕緊又問了一句:"什麼樣的人手?"

    劉彬還是一臉慘白,說話還夾雜著牙齒碰撞的聲音:"就是人的手,連著胳膊,很多,還……,還再動……"

    劉彬的話突然讓我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寒氣撲面而來.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拉開了與那河面的距離.我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下自己的心情,我又問劉彬:"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劉彬死死抓著他手里的匕首:"沒有,我絕對沒有看錯,是人的手,就在水里面,有很多,有的都看得見骨頭,還有的……還有的會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49:45

第八十二節

    劉彬的話讓我頭皮一陣發麻,心里卻有覺得他說的有些不可能.

    我可以相信他說他在河水里看到了一只人手,這也許是他看到了什麼很象是人手的東西認錯了而已.我甚至也可以相信他說河里面有很多的人手,但是他說的有的人手還在動,我就怎麼也不會相信了.

    就算是真的有人手出現在這河水里,且不管它是怎麼來的,它都不可能是活的,還會動的.就算看到它在動,也可能是因為河水的流動和水霧的干擾而產生的錯覺.

    我看著劉彬的臉色神情又不象是作假,心里狐疑不定,想想還是自己親自去看看的好.

    "王濤,你看著點,我去看看!"同王濤打了個招呼.看著王濤點了點頭,抬起槍瞄向了河面.我深吸了幾口氣,咬著牙往著河邊走了過去.

    水面上籠著一層霧氣,我在離水還有兩三步的距離的時候小心的停了下來,舉著手電望向水面,隱約看到那水里確實是有些東西. 只是距離遠了些,手電的光又不強,再加上水面還有層霧氣,怎麼也看不清楚.分辯不出那些東西究竟是不是就是劉彬說的那些人手.

    我舉著手電仔細瞄了一陣,看那些水里的東西似乎沒什麼動靜,想著劉彬說的人手又想仔細去看個明白,于是只好小心翼翼的又往前挪了一步.

    那河水十分清澈,看起來也不是很深,一眼便可以看到河底.河底除了光滑的石壁,還有就是一些長條狀的東西. 那些東西都是暗紅的顏色.我選了一個近處的凝神仔細看了看,那長條狀東西的一端展開了一截,雖然光線不怎麼樣,我還是清楚的看到了那一截上面細分成的五股.

    看清了這些我心里一驚,額頭上的冷汗也冒了下來.難道真是劉彬所說的人手?再一看周圍的水底,橫七豎八的不知道有著多少這樣的"人手",其中一些帶著彎曲的形狀,那分明就是人手的各個關節!

    我倒吸了口涼氣,也顧不得再去看那些人手到底會不會動,緊退了幾步到了劉彬王濤旁邊,心里亂作了一團,一時不知要怎麼開口的好.

    劉彬也沒有說話,王濤發覺了我神情的異樣,出聲問了一句:"真的是人手?"

    "嗯."我應了一聲.心里卻在胡亂想著這些人手又是哪里來的?

    這些人手應該不只在這水里泡了一天兩天,看那顏色也不對,也不知道是誰弄了這麼些人手泡在這里?

    "真的會動?"這時王濤遲疑著又問了一句.

    我沒有說話.看清了那些確實是人手後我已經沒了心情去看它會不會動.而且現在也不是關心這些問題的時候,我們要關心的主要是怎麼離開這里.遇到危險或者是什麼不正常的情況,離開總是一個最行之有效的辦法.至于其他問題,能不招惹,最好就不招惹.

    "別管那些,我們趕緊走!"我飛快了拿定了心思,回想了下剛才看那河面時的水流狀況,起身沿著河岸就往著下游走去. 想到河里的異樣,我又提醒了一句:"盡量離那水面遠一些!"

    王濤應了一聲,拉起劉彬跟在了我的身後.可我剛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們不能往這地下河的下游走!

    "回頭,往上游走!"心里一時只急著離開這地方,我想到了這事情的關鍵之處,也一時懶得解釋,只是招呼劉彬和王濤趕緊回頭.

    "怎麼了,往下游不是可以出去嗎?"王濤一臉錯愕的問道.

    "為什不往下游走?"劉彬也很奇怪我為什麼突然想起要往上游走.

    "這河是通到外面那個山洞旁邊的水潭的!"我解釋了一句.那個水潭我們進這個洞之前都是看到過的,它的出水口只有在崖壁下的一條石縫,那石縫的寬度根本就過不了人."往下游走的話,水可以出去,我們出不去."

    "為什麼?你又沒去過!"王濤沒聽明白. 劉彬倒是聽懂了我的意思,轉身推著王濤就走.

    "這河的水是從那個水潭的石縫里出去的,我們從那個石縫根本就出不去!"我壓著心里的焦急,趕緊又解釋了一句.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轉過了身,面朝著我們剛才來時的方向,我掃了一眼那河面還是沒什麼異樣,正要催促王濤他們趕緊走,忽然發現那河的上游,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似乎閃過了一道黑影!

    "誰?"我的一聲大叫,舉槍就瞄了過去.

    我這突然的舉動讓劉彬和王濤都驚得一呆,半晌他們才反應了過來.王濤也轉身舉起了槍,可是瞄了一陣,前面似乎又沒什麼動靜.

    "你看到什麼了?"王濤問我.

    "不清楚,好象看到了個東西.可能是那個白毛怪物!"我確實是沒看清,手電的光又不強,我只是看到個影子閃了一下. 在這里不可能還有其他人,看到那影子的一瞬間我的腦海里就想起了那個白毛怪物.

    我們三人一時不敢妄動,雖然心里對那白毛怪物的憤恨已經到了極點,但是在沒確定它在哪里的時候還是不能輕易有所行動.畢竟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我們只能靠著一把手電照明,而它則是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照明的工具.

    我又仔細看了一陣,河面以其四周的洞壁似乎都是一切正常.這時連我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王濤舉著槍瞄了半天,也沒看到什麼異樣,問我:"沒什麼東西,你是不是看錯了?"

    "應該沒錯吧."我不敢肯定,不過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那我們怎麼辦?"王濤又問.

    我也覺著老是這樣耗在這里不是個辦法,看著前面似乎沒事,咬了咬牙,說道:"走吧,小心一些!"

    王濤也不說話,揣著槍小心翼的往前摸了過去.劉彬正要跟上,我一拉他,"你走最後!"

    往前沒走多遠,我正舉著手電照著前面的河岸,王濤在我前面舉著槍.劉彬就在我身後.

    正走著,劉彬"唔……"的一聲悶叫,同時還伸手死命抓了一下我的手臂.我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不對,一回頭就看到那白毛怪物已經抓了劉彬在懷里,一手捂著劉彬的嘴,一手掐著他的脖子!

    發現我手電照了過來,那怪物抓著劉彬退了幾步,縮到了劉彬身後,只露出了蓬亂的白毛中的一對眼睛,狠狠的盯住了我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0:01

第八十三節



    那怪物抓住了劉彬,發出一陣怪笑聲.我和王濤怕傷了劉彬,一時也不敢隨便開槍.無奈之下只能這麼僵持起來.

    劉彬給那怪物捂住了口鼻,奮力掙紮了一陣,卻也掙紮不開.我和王濤看得心里焦急,卻也沒有辦法.

    那怪物似乎十分聰明,而且身形象極了人類,如果不是早就看見過它一臉的白毛以及異于常人的面部特征,我可能會把它當成一個人.

    開不了槍,又不能進逼那怪物身前去解救劉彬,一時之間這場面似乎沒法解開. 我死盯著那縮到了劉彬身後的怪物,尋找著開槍的機會.劉彬還在掙紮,只是力氣上拼不過那怪物,看起來沒什麼效果.

    我看到劉彬不住的伸去扳那怪物胳膊的雙手,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嘴里叫出了兩個字:"匕首!"

    劉彬的雙手並沒有給那怪物抓住,還能自由活動.而且這種情況下,我和王濤雖然拿著槍,可也幫不了他什麼忙. 我情急之下想到了給了劉彬的那把匕首,因此希望劉彬能靠那匕首掙脫那怪物的鉗制.

    劉彬明顯是聽到了我的叫聲,手上的動作緩了一緩,回過神後明白過來,反手從腰間拔了匕首在手里往著身後便紮了過去.

    這也是情急之下,逼于無奈.象這種情況一匕首下去固然是能傷到那個怪物,但那怪物還有一手抓著劉彬的脖子,怪物受傷難保不會傷了劉彬.

    我們當時都沒空去想這些,看著劉彬那一匕首紮過去,接著便是那怪物的一聲痛叫!劉彬又飛快的拔了匕首,正要再紮上兩刀,可這時那怪物吃痛,抓在劉彬脖子上的馬加大了力道.

    劉彬在絕境之下,也不知是那來的一股狠勁,又一匕首帶著全身的力氣紮了下去,然後便是"卟嗵"一陣水響,劉彬同那怪物一道摔進了旁邊的河里.

    那怪物被劉彬反壓在了身下,不知是中了匕首吃痛還是什麼原因,一陣狂亂的大叫,松開了抓著劉彬的手,胡亂拍打著水面,掙紮著要起身.

    河里的水並不深,劉彬背上還背了個背包,雖然也摔到了河里,可大半個身子還在水面以上.趁著那怪物一松手的工夫,趕緊坐起了身來.我在一邊看得真切,馬上上前幾步一手抓了劉彬把他拖回了岸邊,嘴里喊了聲"快走!",回頭沖著還在水里撲騰的怪物開了一槍,完了扭頭就跑.

    劉彬受了驚嚇,仍是跑得飛快.我手里只剩下一把空槍,斗不過那怪物也只能跟在後面猛跑.

    還跑出多遠,忽然聽到身後那怪物的叫聲有些異常,夾雜著一陣"噼啪"的濺水聲越來越近,不用想也知道是那怪物緊跟在身後追了上來!

    那怪物的速度明顯比我們快多了,一聲尖厲的吼叫震得我頭皮發麻. 聽著那聲音就快追到了身後,我一咬牙停下腳步,抓緊了手里槍回身就打算同怪物拼個魚死網破!

    那怪物正沿著河道追著我們飛奔,我看著它越來越近,手里的槍已經掄了起來隨時准備揮出去.

    我們一直沿著河岸在跑,那怪物卻是在河水里跑,一邊跑一邊大叫.看著它快到了身前,我卻看出了一點異樣.

    那怪物在跑動的過程中,不停的從身上抓下什麼東西,然後一甩手又丟進了水里,隔了些距離我看不清它抓的是些什麼.暫時也沒空去想,抓緊了槍就等那怪物追到身前准備拼命.

    那怪物想來也發現了站在河邊嚴陣以待的我,大吼著從肩上抓下來一截什麼東西,揮手就朝我砸了過來.

    我看著那截東西飛了過來,一閃身剛一避開,那怪物便已經沖到了我的身邊. 我不及細想,一槍托就沖著它砸了過去!

    沒曾想我這一槍托居然砸了個空,那怪物到了我的身邊,卻沒有半刻的停留,甚至連速度都沒有放緩半分,我的槍托則揮出去,它便已經沖過我的身邊,往著前面繼續飛奔了過去!

    我穩住了勢子,見那怪物已經沖過去了.而且那樣子似乎也沒打算回頭來找我拼命.我心里又驚又喜. 驚得是那怪物生命力當真強悍,已經中三槍,兩匕首居然還有這麼好的體力,喜則的是那怪物同我擦身而過,卻沒給我帶來什麼損傷.

    這時我想到了那怪物剛才向著我丟過來的那截東西.那怪物不象隨身帶著東西的樣子,那它從肩上抓下來丟過來的又會是什麼?

    想到這里我忙打著手電往剛才那東西掉落的地方一看,入眼的首先便是半截灰白色的骨頭,那上面居然似乎還有著一絲絲的血絲在緩緩流動!

    我心里一驚,趕忙再看. 那截東西駭然便是我們剛才在河水里看到的那些人手.此時這人手離了水面,看得越發真切.那人手只有上臂到手掌的一截,靠近上臂的一端明顯是給人砍斷的,留下了平整的切口,上面的皮肉早已消失乾淨,除了些血絲.而小臂到手掌上則還連著一些變了形的仿佛被剝去了皮的肌肉,呈現出一種鮮亮的紅色來.

    我看著這截手臂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這手臂上的肌肉顏色和那流動的血絲都不象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的,而且細看那肌肉似乎還在朝著手指的方向慢慢的萎縮.雖然速度比較緩慢,但還是明顯看得出來的,那些肌肉一點一點的從臂骨上消失,到了手指指尖靠近河水的方向,居然連成了一條手指粗細的鮮紅色肉鏈,一直伸到了河水里,然後化成一縷縷的血絲四下里散播開來.

    我看著這古怪的手臂心里驚駭莫名,一時忘了其他的事情,不由自主的摒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截手臂上的肌肉一點一點的隨著那肉鏈全部擴散進了水里,只剩下了一截完整的從臂骨到指骨的骨骸.腦子根本就搞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只是本能的感到一些畏懼.

    我還沒從那人手驚駭的變化中回過神來,耳朵里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槍響,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再顧不得那截只剩下了骨頭的手臂,轉身朝著王濤劉彬跑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0:16

第八十四節



    "劉彬!……王濤!……"我沿著河岸一邊跑一邊大叫.

    不多時,前面不遠的地方便傳來了王濤的聲音:"這里!"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過去一看,劉彬正撫著自己的脖子坐在地上喘氣.王濤提著槍站在旁邊.

    "你們沒事吧"我趕到了他們旁邊問了一句."那個怪物呢?"

    "我是沒事,"王濤看看我,接著又望向劉彬."不知道他有沒有事.那個怪物順著河一直往上面跑了,停都沒停一下. "

    劉彬還蹲坐在地上用手撫著自己的脖子,我拿著手電湊了過去."你怎麼樣?脖子上怎麼了?"

    "沒什麼,給抓了幾道口子,出了點血,都是皮外傷."劉彬回答道.

    我借著手電的光仔細看了下劉脖脖子上的抓傷,都不是很深,只是劃破了外面的一層皮,只要傷口作些外理,不發炎的話便沒什麼大礙.

    "你這傷口怎麼樣?要不要弄些水來洗洗?"王濤在旁邊聽了我們的對話,也湊了過來,看了看劉彬的傷口就要去旁邊的河里找水.

    看到王濤作勢要去河邊找水,我一下子想起了那河底不知道有多少數量的人手,還有那白毛怪物丟到岸上的連著一股血紅的肉鏈的半截胳膊.

    "別去!"我一把抓住了王濤,"那水里有問題,最好不要靠近那水面.說著,我還舉著手電往河面上照了一照. 河邊上似乎還是一片平靜,只是在那層薄薄的水霧下面好象多了些暗紅的顏色,遠遠的一時看不清是怎麼一回事.

    "水里有問題?是那水里的人手嗎?"王濤給我拉得停了下來.將信將疑的問道."那水里真的有人手?"

    剛才我們三人就王濤沒有去看過那水底的情形,對我們說的那水底有人手這件事可能有些懷疑.我和劉彬是看到過了的,而且我還看到了那人手出了水面後的一些情形.

    我聽到王濤又說這個問題,隨口"嗯"了一聲,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我在岸上看到的那截人手是給怪物從身上抓下來後才丟到了岸上來的,我去看時,那人手上的肌肉似乎還彙成了一條肉鏈一直延續到河水里,最後才擴散開去.那人手本來在水底,卻突然到了那白毛怪物的身上,難道這水底的人手有著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攻擊力?

    "那怪物一直跑了過去,沒有來襲擊你們?"想到這些我向著王濤問道. 那怪物從河里爬起來後,從我身邊跑過,抓了只人手向我砸來,明顯是對我有攻擊的傾向,而結果卻是他一路叫著就從身邊跑過去了.我當時一個人在那里,那怪物要是攻擊我的話很有可能得手,可它為什麼會放棄了這麼好的一次機會呢?

    "沒有啊,可能它沒看到我們吧."王濤對我突然又問到這個問題有些奇怪,想了一下還是回答了."它一直不停的在跑,我看到它從我們邊上跑過去了,我還開了一槍,那怪物也沒理會,就這麼跑不見了. "

    聽了王濤的回答,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妙的感覺.那怪物有攻擊我們的機會確沒有攻擊,這很不正常,難道,這和那些水底的人手有關?

    那水底的人手怪異莫名,一開始我只是在本能上對它們有些畏懼.可是現在想想那怪物剛才一邊跑一邊不停從身上抓下些什麼東西來,那應該就是那些人手弄的古怪. 那怪物摔進水里便受了那些人手攻擊,以至于那怪物根本沒了心思來與我們糾纏.

    "劉彬,你站起來,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問題!"我忽然想起了劉彬同樣也摔進過水里,心里一緊,趕忙伸出手去,想拉起劉彬看看他有沒有沾上那些古怪的人手.

    可我的手伸到一半馬上又縮了回來,因為在手電的照射下,我看到劉彬撫著脖子的右手手背上布滿了一層紅色的血絲!"你手上是怎麼回事?"

    "手上?我手上沒什麼事啊. "劉彬給我問的一臉錯愕,低頭一看到自己的手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些是什麼東西?哪里來的?"

    說著,劉彬慌亂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去抓右手手背上的那些血絲.我看到劉彬左手的手指往他右手手背上一碰,那些血絲忽然象是有了生命一般的急速的蠕動起來!

    "這些是什麼東西?怎麼到我手上來的?"劉彬我語氣越發的慌亂,張開手指就要去抓那些正在他手背上蠕動著的血絲一樣的東西.

    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那些血絲樣的東西,它們看起來比頭發要粗上一些,細長細長的一條,一頭正在蠕動,而一頭則叮在劉彬手背的皮膚上一動不動.

    劉彬的左手抓住了一縷那血絲一樣的東西,想把它們拉下來丟開,可那些東西給拉成了一條直線仍是死叮在劉彬的手背上,拉得劉彬手背上的皮膚都變了形狀.

    "別拉!"我趕緊制止了劉彬.看這情形那血絲樣的東西是叮死了在劉彬的手背上,這樣拉即使把它拉斷了也難得把它們弄下來.我又仔細湊過去看了一看.在那些東西叮在劉彬手背上的附近,劉彬手背的皮膚居然延著那些血絲的方向微微隆起了一條細線!

    這些東西難道可以鑽到人的皮膚下面去?我不由的倒吸了口涼氣.這樣就更加隨便拉扯不得的,萬一拉倒了,誰知道殘留在皮膚里的那一截會怎麼樣?

    "怎麼辦?這些是什麼東西?我要怎麼辦?"劉彬的語氣帶上的哭腔.我拉開了他的左手,對著這些紅色的血絲一時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劉彬一直慌亂的問著要怎麼辦,看清了那些東西有一部分已經鑽進他的皮膚里後,他更是驚恐不安.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劉彬身上的其他地方,還好,除了那手背上以外都沒有那血絲一樣的東西.

    我不停的在腦子里想著辦法,這些東西蠕動得雖然比較快,但它們往皮膚下鑽的速度並不快.我看了這些東西差不多有半尸來長,到現在為止,鑽進去了的部分才有一厘米左右.就算這樣,也不能緩解我們心里的緊張感,要不趕緊想個辦法出來,這東西一旦全部鑽進去了,我們就幾乎無法可想了.

    我急得一腦袋汗,還是沒想出什麼主意.一直驚恐不安的劉彬突然把匕首遞到了我的面前:"挖,幫我把它們都挖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0:33

第八十五節



    "挖?"我看著劉彬遞過來的匕首心里頗為猶豫.用匕首到劉彬去把這些東西挖出來的念頭我不是沒想過,只是劉彬的手背上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已經叮了多少條的血絲樣的東西,就算我們有耐心慢慢的去挖,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不說,劉彬的手也不知要給我們挖成什麼樣子.

    "挖吧!沒其他辦法,萬一這些東西都鑽進去了,那我……"劉彬咬著牙一臉的堅決.

    "那你忍著點!"我咬咬牙,狠下心來.用匕首去挖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這事情越拖就會越難解決.

    "嗯!"劉彬把匕首塞到了我手里,腦袋扭向了一邊.

    "王濤過來拿手電!"我吩咐王濤拿好手電,自己借著手電的光拿著匕首就去挖那些血絲一樣的東西.

    那些血絲一樣的東西應該是些不知名的紅色細長蟲子.當我手里的匕首觸碰到了它們的時候,又引起了它們的一陣蠕動.我沒去管它們怎麼動,找到了其中一條叮在皮膚上地方,順著那皮膚隆起的方向用匕首劃了道口子出來. 鮮紅的血液冒了出來,那些血絲樣的蟲子蠕動得更加厲害了.我仔細的在那道傷口里找到了那條蟲子,用匕首尖挑了出來,遠遠的丟到了地上.

    剛挖了這麼一條出來,我就忙出了一頭的汗,也知道了這個辦法不行.劉彬的手背上少說也有幾十乃至上百的那樣的血絲般的蟲子,這樣的一條條的劃道口子去挑,就算清理得乾淨,劉彬這手背上也沒了多少好肉了.

    "這樣子干不行!"我看著劉彬還在冒著血水的手背說道.

    "那怎麼辦?"劉彬疼得手一直抖,說話帶著哭腔還打起了顫."難道就任由它們鑽到我手里面去嗎?"

    用匕首挖這辦法行不通,我們又沒了其他主意.我和王濤都皺著眉頭沒說話.

    "你們快想辦法啊!這要怎麼辦!"劉彬見我們都不說話,急了,伸手來搶我手里的匕首."給我!我自己挖!"

    "這樣不行!"我趕緊推開他,"這樣挖你還不如直接把手剁了!"

    "剁了就剁了!"劉彬瘋了一般的大叫,死命的來奪匕首. "不剁它們鑽進去了我肯定活不了!"

    "拉住他!"我知道劉彬這時是急昏了頭,沒理會他說了些什麼,只是護住了手里的匕首.

    王濤也在一邊拉住了他."別急,別急,我們不是在想辦法嗎?"

    "辦法?還能有什麼辦法?不把這些東西弄出來我死定了!"劉彬還在死命的掙紮,我想說幾句話來安撫一下他,可一時又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本來我出這洞的繩子給那白毛怪物弄斷了,心里就背上很大的壓力.不知道在這洞里到底還有沒有出去的可能.如今劉彬又沾上這不知名的蟲子,雖然目前還沒什麼致命的危險,但是也都知道那蟲子一旦全部鑽進了劉彬的皮膚里,劉彬肯定是凶多吉少!

    "放開我!把匕首給我!我要挖掉那些東西!"劉彬給王濤拉住了,還在語無倫次的大叫.

    我推開劉彬,藏好了匕首,心里胡亂的轉著念頭,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忽然劉彬瘋一般的掙開了拉著他的王濤,一把撲到地上搶起了我剛才放在地上了的小口徑步槍,又一揮槍逼開了王濤,一聲大叫:"都是那個怪物!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一邊叫著不待我們反應過來,他已經抓著那步槍往著河流上游的黑暗里沖了過去!

    這情形看得我和王濤目瞪口呆,誰也沒料到劉彬會突然在這時起了去找那怪物拼命的念頭.過了一會王濤才喘著氣在旁邊問道:"怎麼辦?"

    劉彬這時獨自一人去追那怪物,鐵定只會是死路一條,更何況那把我放到地上的步槍里還沒有裝上子彈呢!

    "追啊!"我一咬牙,總不能就這麼看著劉彬去送死. 他手上的那些血絲樣的蟲子雖然暫時無法清除,但他活著我們就可以再想辦法.

    我招呼了聲王濤,打著手電也往前趕去.劉彬這家伙這時是真的起了死心,撞撞跌跌的往前沖去,也不再顧忌那水里的異樣.時不時聽到他從前面傳來的"噼啪"的踩水聲,我一陣頭皮發麻,心里也是暗叫苦.

    劉彬本來只是在右手手背上沾了些那血絲樣的蟲子.我們又知道那血絲樣的蟲子只分在水里,只要盡量不沾到水,也就不會沾到那些蟲子.可劉彬現在心意已絕,沒了顧忌,就是跑到水里惹上再多的那血絲樣的蟲子他也不管!這樣的話,一旦他身上沾的那蟲子太多,又怎麼會有辦法救得回來?

    "劉彬!你別亂跑!"我在後面一面追一面大叫,可劉彬絲毫不加理會. 我和王濤還要顧忌那水里的蟲子,打著手電從岸邊找路追,可劉彬卻是不管是水里還是岸上,死命的往前沖,其間摔了又爬起來也不知有幾次了,卻是始終不肯停下.這一時半會的我和王濤倒也還追他不上.

    "劉彬!快停下!要死不是在這里死!"我在後面大叫!王濤也在大叫著劉彬站住之類似話.正追著,忽然傳來"卟嗵"一聲落水的聲音,前面依稀還在我手電照射之下的劉彬身影突然沒了,我暗叫一聲糟,追到近到一看,只覺得腦袋一陣發暈,手里的手電差點就掉在了地上,心底只冒出了兩個字"完了!"

    眼前的地下河忽然變成了一個水潭,看不出深淺,劉彬正舉著槍奮力往那水潭的另一邊游去,借著手點的光,我看見水潭的水面突然多出了許多股暗紅色的水流,慢慢的朝著正在水里游著的劉彬湧去.

    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暗紅色的水流便是由無數的血絲樣的蟲子彙集而成,它們的目的自然就是在水潭里拼命游動的劉彬!這時再叫劉彬回來也已經是于事無補!劉彬已經到那水潭中央,不知他看沒看到那些蟲子,依舊是在往水潭的另一邊游去.

    我不敢再叫他,只盼他能早點游到對岸,不能在那水里耽擱.他現在幾乎是已經給那些彙成了暗紅色水流的蟲子包圍了,耽擱的一下,我怕他連上岸的機會都沒了!

    我看清水潭里的情形,心里的念頭就是趕緊趕到水潭對面去接應劉彬,從水里游過去肯定是不行的,于是舉著手電照向水潭邊上,希望能找出一條能繞過去的路來!

    我往那水潭邊上一看,忽然覺得周圍的氣溫一下子低了幾十度,顫抖著身子幾乎馬上就要調頭往回跑去.

    那水潭邊上靠近洞壁的地方層層疊疊不知壘了多少人類的骸骨,沒有四肢頭顱,只有軀干的部分.層疊的白骨就堆在潭邊的淺水區,靠近水面的部分惺紅一片,正擴散成一股股的暗紅色水流往水潭的中央湧去!

    我分別往四周照了照,幾乎都是這般的情形,除了從那些白骨上爬過去,或者是直接從水潭的中央游過去以外,根本就再沒有能夠過去的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0:48

第八十六節



    "怎麼辦?"王濤站在我身後同樣看清楚了這樣的情形.

    劉彬現在在水潭里還在拼命的游,離對岸已經只有了四分之一的距離.那些血絲樣的蟲子已經漫延到了他的身邊,我實在不敢想象他爬上岸後會是怎樣一付模樣.我和王濤站在水潭邊,一時又找不到過這水潭去的路,看著劉彬的情形越來越危急也是毫無辦法.總不能,我們也跳進水里游過去吧?一旦下水,我和王濤肯定也躲不過那些血絲樣的蟲子!

    既然不能從水里游過去,那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我看向水潭邊那些在手電的照射下泛著白光的骸骨,一咬牙,"從那上面爬過去!"

    "從那上面爬?"王濤看著那些骸骨有些畏縮.我沒理會他,徑自跑了過去,手腳並用的沿著那岸邊的骸骨往著對岸爬去.

    那些血絲樣的蟲子本來應該是吸附在這些骸骨上面的,就如同我們一開始在地下河的水底看到的那些人手.那些人手的骨骸上布滿了紅色的蟲子,看起來就象是連著肌肉的人手一樣. 現在這岸邊骸骨上蟲子受了正在水里撲騰的劉彬的吸引,彙成一片去了水潭里.這些骸骨上只在靠近水底的地方還留了很少一部分的蟲子.趁著那些蟲子在那水潭里還沒回來,我們得趕緊爬過去,否則那些蟲子一回來占據了岸邊,我們就再沒辦法過去了.

    "快啊!"我見王濤好象沒跟過來,趕緊沖著他喊道:"我們要趕快過去,那些蟲子等下回來了我們就沒辦法過去了!"

    這時我已經爬到了骸骨堆上,水潭里的劉彬也幾乎到了岸邊,正奮力往岸上爬,只是他爬出水面的一部分身體已經全部成了暗紅的顏色,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吸附了多少蟲子!

    王濤看得劉彬已經到了對岸,我到了骸骨堆上,不多時也要過去了,只剩下他一人在這邊. 再也顧不得對那些骸骨的畏懼,沖著這水潭邊的骸骨堆沖了過來.

    我見王濤開始行動了,也不磨蹭,加快速度往著對面爬去.只是這岸邊的骸骨堆在這里堆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中間又有著很多的縫隙.一腳踩下去很容易就踩出了一個洞,然後深深的陷了進去.我幾乎整個身體貼在上面往前爬,盡量使自己不要陷到那骸骨堆中的縫隙里去.如此這速度自然就快不了.

    水潭里沒了撲騰的聲音,我拿著手電一照,劉彬已經爬上了岸,正在岸上大叫著從身上一把一把的抓下蟲子來. 他現在除了頭部,基本上整個都給那血絲樣的蟲子包住了.我又一看水潭里,那些沒有找到目標的蟲子已經慢慢的開始往這潭邊的骸骨堆退了回來,以那速度不要多少時間,那些蟲子又會完全占據這些骸骨.

    "快點!那些蟲子已經回來了!"我頭也不回,大聲的提醒了王濤一句,繼續努力往前爬.

    "哦!"王濤應了一聲,聲音里盡是掩飾不住的緊張.

    我們倆都加快了動作,于是有些松動或是給我們壓碎的骸骨不斷的掉落進水里,激起一陣的水花,那些水里的蟲子感覺了水紋的波動,移動了越發迅速了.

    我顧不得再去看水里和王濤的情形,只是一個勁的往前爬.等我從那骸骨堆上下來,再次站到岸邊的地上時,不知不覺的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回頭一看王濤,他還在骸骨堆上,離我還有兩三米的距離. 再看那些蟲子,大多已經彙集到了骸骨下面的水面上,正沿著那些骸骨一點一點的往上延伸.

    "快點!那些蟲子爬上來了!"我在岸邊沖著王濤大叫,王濤也顧不得答話,又往前爬了一截,看清了面前的骸骨堆已經是傾斜向下,于是一縮腦袋,沖著岸邊就滾了過來!

    "快看看!我身上沾了那些該死的蟲子沒!"王濤滾到地面上馬上又跳了起來,手慌腳亂的看著自己的身上.

    "沒有,沒有,再慢一點可能就沾上了."我圍著王濤仔細的看了兩圈,沒在他身上看到那血絲樣的蟲子,不由暗道僥幸,再看那骸骨堆,已經裹上一層血紅色的蟲子,遠遠看去像極了剛剝了皮的人體.

    想想剛才看到的劉彬身上布滿了那血絲樣的蟲子,心里一陣畏懼.可我忽然又覺得不對,剛才我還在骸骨堆上爬的時候,劉彬便已經從水里爬上了岸,在大叫著去抓自己身上的蟲子. 可現在卻沒了聲音,我心里一緊,趕緊往劉彬剛才所在的地看去.

    那里的地面上除了被劉彬抓了丟下來的一些血絲樣的蟲子和有一條水跡外,已經沒了劉彬的身影.

    "劉彬!"我叫了一聲,沒有人回應.來不及細想,我又拉著王濤順著劉彬留下水跡往前追去.

    過了那水潭是一片空空的溶洞,到處盡是些奇形怪狀的鍾乳石. 那河流沿著溶洞的低窪處流進水潭,再漫過了水潭的邊緣往我們來時的那個洞里流去.

    循著劉彬留下的痕跡,我們已經離開了那條布滿血絲樣蟲子的河流.前行不到二三十步,又到了一個洞口邊.那洞口也有一條不大的水流在往外流著,水面騰著一絲絲的白霧.我仔細看了看那水底,卻再沒有了骨骸和那血絲樣的蟲子.靠近水面時,我隱約感覺到了一絲熱氣.那水流的邊上還有些不從那里沖集而來的泥沙.可以清楚的看到劉彬留下來的足跡.

    我在洞口叫了幾聲,沒聽到劉彬的回答.可看那足跡,劉彬又確實是進了這個洞.無奈之下也只能和王濤跟著這足跡走了進去.

    這洞里越往深處,沉積的泥沙越多,還略帶著一絲刺鼻的氣味.那河水的溫度也似乎在逐漸升高.想來在這洞的深處,應該是有著一處溫泉.

    我和王濤暫時沒空去細究這洞的情況,順著那腳印直追.轉過幾個彎,隱隱聽到前面傳了劉彬的叫喊和搏斗的聲音.趕緊加快了腳步跑過去一看,在洞里的一處平緩的地方,劉彬正揮舞著手里的槍同一個渾身上下沾滿了泥沙的人影對峙著!

    "劉彬,我來了!"我一聲大叫,拔了匕首在手便往前撲了上去,只是沒曾想那里地上的泥沙沉積的太深,我這一撲,居然陷進那泥沙里一直陷過了小腿還在往下沉!我心里一驚,也不知道這泥沙到底有多深,趕緊把身子往後一仰抓住了我身後的王濤,嘴里喊道:"快!拉我出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1:00

第八十七節



    王濤正抬著步槍瞄准,給我一拉失了准頭,"砰"的一聲槍響後子彈飛向了頭頂的洞壁.

    "怎麼了?"王濤大驚,見我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角,也只能就勢往外拉.

    "我陷進去了!"我掙紮著答道.腳下現在盡是不知道沉積了多少年的淤泥浮沙,輕飄飄的不著半點力道.也不知道有多深,萬一真陷進去了又怎麼能出得來?

    這時那聲槍響同時驚了那沾滿了泥沙的人影和劉彬. 劉彬扭頭一看我和王濤正在泥沙里掙紮,喊了一聲:"怕什麼!這里的泥巴淹不死人!"

    我仔細一瞧劉彬,那泥沙堪堪只淹到了他的大腿根部,可是因為搏斗的關系,他從頭到腳都沾滿了泥沙.跟他對峙的那人影趁劉彬這一分神的機會一聲大吼,跳起來往著劉彬撲了過去.聽那聲音,正是那處處與我們作對的白毛怪物!

    "這怪物居然還沒死?"我心里一驚!看著劉彬給那壓進了身下的泥沙里,一時也再顧不得這泥沙的深淺,掙紮著站了起來,往著那怪物同劉彬搏斗的地方行去.

    到了近前,我狠狠一抬手,一匕首就紮到了那怪物正向著我的側背上.匕首一直沒到了手柄處,這一刀是紮得實了,那怪物"噢"的一聲慘叫,反手一爪就向我揮了過來!

    我的右手還抓在匕首上,因為紮得大深了,急切之間拔不出來. 看那怪物一爪子揮了過來,我趕忙棄了匕首,回手一擋.只覺得小手一陣火辣辣的疼,巨大的力道撞得我整個人往後仰去.因為這時我們都是陷在了半人來深的泥沙里,腳下的粘力十分的大,即便是往後摔去也不怎麼疼,只是弄得一頭一臉的泥濘十分的狼狽.

    王濤跟在我身後也趕到了近前,手里的槍沒了子彈就當棍使,他大喊了一聲雙手舉起槍就砸在了那怪物的腦袋上!

    那怪物給砸的又一聲慘叫,縮了手回去抱了自己的頭大叫,如果不是我們的下半身全都陷進了淤泥里,我估計那怪物這一下子得跳了起來.

    我一見怪物縮回了手,顧不得小手臂上一陣陣鑽心的疼痛,瞅了個機會一把抓住了紮在那怪物身上匕首,死命一拉,匕首帶著一股冒著熱氣的汙血被拔了出來.

    王濤還在舉著步槍劈頭蓋腦的一通亂砸,連帶著我伸出去拔那匕首的手都給砸了兩下,我拔了匕首在手里一時倒也沒了再下手的機會.

    那怪物現在又受了兩下重擊,那樣子似瘋若狂,厲聲嘶吼著揮開兩爪沖著我們撲了過來!

    我看那怪物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最後這一擊的勢力倒還威猛,趕忙抽身想退開些距離.旁邊的王濤這時也中了怪物的一爪,看那怪物拼命似的撲了上來也有些畏懼.想抽身後退卻忘了自己下半截身子都還陷在泥里. 上半身是在往後撤了,腰部以下卻一時沒挪動地方,于是我和王濤兩人齊齊的往後摔到了泥地里,沒有借力的地方一時半會又爬不起來.

    誰知那怪物只是作了前撲的勢子,嚇倒了我同王濤後便轉身往後掙紮著逃了開去.

    我看到這般情形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掙紮著爬起了身來,那怪物已經跑得有了些距離.雖然不遠,但是在粘乎乎的泥地里我們想要追上去也是很難.

    我站在那里喘著氣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去追時,旁邊的淤泥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角,死命就往那泥里拉!

    我給那只手拉得一個趔趄,又往那泥地里倒了去.本能的,揮手一抓.一把又將王濤帶倒在了地上.

    "干嘛!你抓我干嘛?"王濤一陣大叫.

    "劉彬!劉彬在這泥巴里面!"剛才劉彬給那怪物壓進了淤泥里,到這會已經有了好幾分鍾,如今抓住了我的衣服,出于求生的本能,自然是死抓著不放.

    "快點!把他挖出來!"從那只抓著我衣角的手上的力度來看,劉彬暫時還沒事,不過在這淤泥里再憋上一陣就難說了.

    我招呼了聲王濤,伸出手去延著那抓著我衣角的手的方向去拔拉那些淤泥.只是那些淤泥里的水份太多,把它挖到一邊後,很快它又流了下來. 無奈之下我只能伸手抓了劉彬的手,死命的往外拔.

    "拔,快幫忙拔!"王濤把手探進淤泥里,摸索到了劉彬的另一只手,我們二人合力,一下子就將劉彬從那齊腰的淤泥里拔了出來.

    "怎麼樣,你沒事吧?"我伸手去擦劉彬臉上的淤泥,劉彬大口的喘著氣,半晌沒發出聲音來.

    看到劉彬還能出氣,知道他暫時沒事,我也松了口氣,癱坐在淤泥里喘著氣休息.

    "這里面,這里面還有個人!"劉彬大口的喘了一陣氣,恢複了一些精神,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我給劉彬這話驚得一跳."哪里?哪里還有人?"

    "泥巴下面!"劉彬指著他身邊的淤泥."我在里面摸到他的手了!"

    "開什麼玩笑?這里怎麼還會有人?就算有人死在這里也不知道會是有多少年前的事了,應該也爛得只剩個骨頭渣子了!"我說道.在這古怪的洞里到現在見過的死人骨骸也算多了,所以劉彬說這淤泥底下有個人我並不怎麼驚恐.只是有些覺得不可能.

    "是個人,不是骨頭!"劉彬分辯說."我摸到他的手了,真的是手!不是骨頭.不過他也應該死了."

    "死了就死了,管他呢!"這里又多個死人又怎麼了?好象與我們無關.

    "不是!"劉彬聽了我無所謂的語氣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說,想了一下又說道."這個人應該還沒死多久的!因為他的尸體還沒爛!我覺得這個人應該還沒死多少時間!"

    "那又怎麼?"這里有多少死人我不想管,我現在只想找條路趕緊出去.

    "就是說在我們進來前的一段時間可能還有人進來過!"劉彬恨不得過來敲我兩下."還記得洞口供桌桌腳上的那截繩子嗎?那可能是其他人留下來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1:19

第八十八節



    劉彬的話又再次勾起了我心里的迷團.

    我們從洞口到這洞里,主要原因就是在洞口平台上看到了半截和我們用的尼龍繩一樣的繩子,然後推測我們曾經在中了失心蠱的那次下過這個洞.以為下來會多想起些什麼東西.可是下來以後,又發現了那半截繩子的另外一半.心里就有了些疑惑,正打算要回去時,這才發現我們的繩子已經被那白毛怪物弄斷了.

    不知道那白毛怪物是出于什麼原因弄斷了我們的繩子. 但是我對于供桌桌腳上原本就有的那截繩子已經起了疑心.如果那截繩子也是那白毛怪物弄斷了的話,那麼也就是說還有別的人,同我們一樣被那白毛怪物害得困在了這個洞底.可那些人會是誰呢?

    "你是說這底下的那個人可能是先我們進了這個洞里的?"我指著淤泥問劉彬,他的意思我是明白了.可這個人怎麼又會死在這淤泥里呢?

    "嗯."劉彬點了下頭.

    "那又怎麼樣?他都已經死了. "死了的人對我們現在的處境是沒有任何幫助的.而且可能我們不久之後就會同這人一樣.想到這些我不免有些沮喪.

    "他不大可能是一個人下來的,他死了應該還有其他人."劉彬又說道."我們找到其他人也好啊,人多畢竟力量大嘛!"

    "你說的是沒錯,我們怎麼找去?"我對那個死人還是興趣不大.其實我是不相信這里還會有其他人來.

    "我們把這個人挖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劉彬提議道.

    "要挖你挖.我不挖."我趕緊搖頭,順帶著還往旁邊移了些距離.誰知道這淤泥里的死人有沒有什麼古怪?萬一又冒出些什麼東西,象那地下河里血絲樣的蟲子一樣,那又如何是好?

    "你身上的那些蟲子呢?怎麼樣了?"想到這里,我忽的又想起了劉彬在那水里沾上的可以鑽到人皮膚下面去的蟲子,那可是我們的當務之急,如果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劉彬就會越來越危險.

    "蟲子?"劉彬剛才同那怪物拼斗的劇烈,想來一時也是忘了自己身上的那些蟲子,聽到我問起,趕緊舉起了自己的手來看.

    劉彬的手上也盡是淤泥,有厚厚的一層.劉彬小心的拂去了淤泥,露出手背,卻不見了那些蟲子,只是在手背的皮膚上留下了點細密的紅點.

    "那些蟲子呢?難道都鑽了進去了!"劉彬在手背上看不到了那些蟲子,一下子慌亂起來.

    "別慌,別慌!再仔細看看!"我趕緊湊了過去,一邊安慰他,一邊仔細的去查看他的手背.

    劉彬的手背上除了那些細密的紅點再沒了其他異樣,包括以前看到的皮膚上細線一樣的隆起也沒了.

    我看了覺得奇怪,難道真的全鑽進去了?照說那些蟲子鑽的速度也沒那麼快啊,可現在劉彬的手背上又不見了那些蟲子,這是怎麼回事?

    "全部鑽進去了,我死定了……"劉彬又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別慌,感覺一下,有什麼感覺沒有?"我盡力安撫著劉彬,一邊詢問他的異狀.

    "感覺?好象沒什麼感覺."劉彬回答道.

    "不對啊?那些蟲子要是全部鑽進去了你會沒一點感覺?"我心里奇怪,又一想剛才劉彬過那水潭時幾乎身上都沾滿了那血絲一樣的蟲子,于是趕緊對他說道:"脫衣服!快脫衣服,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

    "哦!"劉彬也知道自己都身上都沾過那些蟲子,聽到我叫他脫衣服,應了一聲後就手忙腳亂的把上衣脫了下來.

    劉彬的衣服一脫掉,我就在他衣服的內側和劉彬的身上看到了一些那血絲一樣的蟲子.只是那些蟲子都已經變了顏色,原本應該是血紅或者暗紅色的,現在已經變成了黃色,有些甚至已經變作了白色.

    "你別動,我好好看看!"我看到這些蟲子變了顏色有些奇怪,仔細湊上前去看.那些蟲子軟軟的一動不動,我用了匕首去碰也沒一點反應.

    "難道它們都死了?"我仔細試探了幾下,那些蟲子都沒反應,于是我壯著膽子伸出手去抓了其中幾條,抓到了手里那蟲子還是不動,我往外一拔,那蟲子馬上給我拔了下來,只在劉彬的皮膚上留下了幾個紅點.

    "死了?什麼死了?"劉彬不敢亂動,只能出聲來問.

    "這些蟲子,好象都死掉了."我把手里抓著的那幾只蟲子遞到了他的面前.

    "死掉了?真的死掉了?"劉彬聽到我說那些蟲子都死了,臉上一喜."它們怎麼會死的?"

    "不知道."我又去看劉彬身上的其他地方,有的那些蟲子都不再是紅色,看起來應該是全部都死掉了. 再看劉彬的衣服,上面也還掛了些蟲子,都是從衣服的縫隙里往里鑽了一半就死掉了的.細看之下衣服外面的多數是泛著白色,里面的多數是黃色.我稍微想了一想,"可能和這些淤泥有關."

    "淤泥?"劉彬隨手抓了一把淤泥拿到了眼前去看,"這淤泥能有什麼關系?"忽然,他抓著那把淤泥欣喜若狂的叫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

    "你知道什麼?"我被劉彬這突然間來的變化嚇了一跳.

    "硫磺!是硫磺!"劉彬大笑著把那把淤湊到了我的面前,"你聞聞,這里面有硫磺的氣味!"

    "硫磺?"如果這淤泥里富含硫磺倒確實是可以有一些殺蟲的效果,只是,"這里怎麼會硫磺?"

    這話一問出來,不用等別人回答,我便已經明白了.剛到這洞里,我便猜測過這洞的深處有個溫泉,地下溫泉的含硫量本來就高,流經這里給這些泥沙象海綿一樣的過濾一下,長年累月層積下來的硫磺自然少不了.

    "你現在沒事了,身上的蟲子也都死掉了.我們找個地方去洗洗吧."想明白這些我心里放松了下來,只要大家都沒事就好.

    "那里去洗?我才不要回去剛才那個河里,那里盡是那些蟲子!"王濤聽了我說要去找個地方洗洗的話馬上就說了一句.

    "上面!"我和劉彬同時一指這洞的深處,相視一笑."那里面肯定有個溫泉.絕對沒有蟲子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1:31

第八十九節



    沒了那些血絲樣蟲子的困擾,劉彬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就在我們整理好行裝,打算往這洞的深處去尋了那溫泉來清洗一下的時候,劉彬卻又突然叫了聲:"等等!"

    "怎麼?還有什麼事?"我都已經准備拔腳走人了,突然給劉彬的這聲"等等"驚得一愣.

    "這里,這里面."劉彬神秘兮兮的指著他身邊的淤泥.

    "那里又怎麼了?"我看了看那些淤泥沒什麼異常,張嘴就問,可一轉念便又明白了. "你是說那里面的那個'人'?"

    "你不想看看他是誰嗎?也許他就是在我們的前幾天進來的."劉彬說道.

    我聽了他的話卻皺起了眉頭.那里面的那個人不管是誰,肯定都已經死了.沒人喜歡去看一個死人.再說我們也未必弄得清他是誰."不管他,我們走吧,早點找到路出去算了."

    "管他是誰,死了又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還是管自己的好. "王濤在一旁聽了也過來插了一句.

    "看看又沒什麼損失?"聽到我和王濤都有些反對,劉彬卻還在堅持他的想法."也許他還有些同伴,我們也許以後碰得上.再說在這個地方,人多些總沒壞處."

    原來劉彬打的是這人的同伴的主意,希望能從這人身上找到些其他的線索.我不怎麼贊同,這人如果有同伴的話,有用的東西肯定都讓他同伴提前帶走了.還能找到什麼線索?

    "那就碰上再說唄,這死人又不會告訴你他的同伴在哪里. "王濤不奈耐的說道.

    "別管他了,走吧."我伸手去拉劉彬,"如果他有同伴,那也等我們碰到的時候再說吧."

    "等一下,就一會就好."劉彬見我和王濤都不肯管那個死人的事,撥開了我去拉他的手,還是不肯放棄."我自己看!你們等一下就好!"說完他伸了兩手摸進那淤泥里,去摸索他摸到過的那個死人.

    "一會兒就好,我記得在這里的."劉彬看到王濤一臉的不奈耐,我也皺起了眉頭,于是手上加快了速度."找到了,就是他了!我抓到他的手了!"

    劉彬伸了兩手下去,抓住了什麼東西,死命的往外拉.我一想到他正在往外拉的是個死人,不由的往外挪了幾步,眼睛也看向了一邊.

    "啊!"劉彬突然一聲叫喊驚得我一跳,扭頭一看,劉彬不知怎麼的跌坐在了淤泥里,手里還抓著個什麼東西.

    "怎麼了?"我趕緊出聲詢問.

    劉彬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等看清了自己手里抓的是個什麼東西時,"啊~"的一聲大叫又把手里那東西丟了出去.

    我怕劉彬出了什麼事,趕緊靠了過去問道:"怎麼回事?你叫什麼?"

    劉彬這時已經稍稍回過了神,深吸了兩口氣,看著我說了要個字:"斷了!"

    "斷了?什麼斷了?"我被劉彬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陣迷糊.

    "我把那人拉斷了."劉彬鎮定下來說道.

    "什麼拉斷了?你說清楚!"本能的覺得劉彬要說的不是什麼好事,我打著手電小心的往劉彬丟出去的那個東西看去.

    "那個人的手,我抓著他的一只手往外拉,沒想到一下子把他的那只手拉斷掉了……"

    "別說了!"我聽著覺得一陣惡心,加上眼睛里又看到了剛才劉彬丟出去的那個東西.

    那應該是劉彬說的給他拉斷了的那只人手.我只看到斷了的那頭,其他部分因為光線昏暗,那手上又沾了許多汙泥,看起來倒不覺得什麼.只是那斷口處,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擠滿了什麼東西,暗紅色的樣子,正一股一股的往外湧,沾到了淤泥後馬上劇烈的翻卷起來,掙紮著往回縮去.我清晰的看到其中的有一部分沾上了淤泥的慢慢停止了動作,變成了蠟白的顏色.

    "那里面是些什麼東西?"劉彬看到了那些湧動著的東西,一邊張望一邊問道.

    "可能是那些血絲樣的蟲子吧."我想了一下回答道.從人的肢體里面鑽出來的在這里我只想得到那些蟲子.

    "嘔~"劉彬干嘔了兩聲,慶幸道:"幸虧我身上的蟲子都死了,要不我就跟他一樣了.不對啊!那人明明到了這淤泥里,那些蟲子應該給淤泥的硫磺殺死了,那他的身體里怎麼還有那些蟲子?"

    我正強壓著心里的惡心,准備招呼劉彬趕緊離開,可聽到劉彬說的這些話,一下子又愣住了.

    劉彬說的沒錯,這個人的手臂里冒出那些蟲子,肯定是這人在身前就沾了那些血絲樣的蟲子,但是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沉積在這些淤泥里的硫磺可以殺死這些蟲子.但這個人到了淤泥里,照理說他身上的蟲子應該會讓這里的硫磺殺死. 那些蟲子就無法再鑽進他的身體里.可現在的情況是,這個人到了淤泥里,可他的身體里還有那些活的蟲子!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人里面怎麼還有蟲子?"這事關系到劉彬的安危,劉彬一下子又慌了手腳.

    "這個,也許,也許……"我"也許"了幾次還是沒想到個可能的解釋來.

    對那些血絲一樣的蟲子,我們是一點了解都沒有.如果不是這次碰上了,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世界還有這樣一種可以鑽進人的身體里去存活的蟲子.我們甚至也不清楚那蟲子叮在人身上是要往里鑽,還是要作其他的事情.也許那些蟲子根本就不是要往里鑽,只是在人的身體上打個洞產卵什麼的.可是我能把這些"也許"說給劉彬吧?很有可能他一聽了,就會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也許那人到這里之前那些蟲子已經鑽進去了!"我急得一腦袋汗,終于想出了一個可以說出來的"也許".

    "到這之前已經鑽進去了?"劉彬重複著我的話."真的是這樣子嗎?"

    "真的,一定是的!"我努力的安慰他."一般人沾了這些蟲子,都會很害怕,很緊張,不知道要怎麼辦.也不知道這里的淤泥可以殺死那些蟲子.可是你是要找那個怪物拼命,一路追到……"

    說到這里,我忽然想起了些什麼,一把抓住了劉彬,"劉彬,你追那個怪物,追到這里時那怪物在干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2:05

第九十節

    "那怪物?那怪物,"劉彬給我問得一愣,仔細想了一想說道:"我追到這里的時候,那個怪物好象,好象在這泥巴里打滾……"

    聽他這麼一說,我笑了,剛才的緊張也沒了.對著劉彬問道:"那你知道它在這泥巴里面打滾是要干什麼?就算是怪物,也不會喜歡把自己弄得一身泥巴吧?"

    "它打滾干什麼?"劉彬有些不解我為什麼不再去分析那蟲子的問題,而是關心起了那個怪物."你問這個干什麼?我怎麼知道?"

    "你用腦子想想. "我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嗯?"劉彬狐疑的看著我,看到我一臉的笑意,不由的更加迷惑了."怎麼了?和那怪物有關?"

    "你自己想,趕緊想通我們還要走呢."我笑著說道,完了回頭招呼王濤."王濤,准備走了!"

    "那怪物打滾干什麼?"劉彬見我們都走了,也只能在後面慢慢的跟上. 一邊走一邊在嘴里嘀咕著.

    這充滿了淤泥的洞穴曾一個"U"型的布局.淤泥大多沉積于"U"字拐彎的平緩低窪處.過了這道大彎,洞穴變得狹窄,微微呈現出了向上的趨勢.

    我發現了這洞穴開始傾斜向上時,開始是心里一喜.這洞穴只要一直向上,那遲早便可以通向地面.可再一看洞穴里正沿著洞底往下流淌的水流,想到這個洞穴深處應該還有個溫泉,心里的那股欣喜卻又淡了幾分. 因為這溫泉的出處很可能不是在地面.如果在地面上的話,散熱很快,流到這里應該是沒了熱氣.而現在,越往這洞的深處行去,越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熱氣.

    "我知道了!"我正在心里雜七雜八的想著這洞穴和溫泉的情況,後面的劉彬忽然追了上來,在身邊欣喜的大叫著."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我看他一臉欣喜的模樣,知道他大概已經想清楚了我要他想的問題.

    "我知道那怪物干嘛在泥巴里打滾了."劉彬的語氣里再沒了先前的沮喪."它是為了殺蟲!用泥巴里的硫磺殺死它身上那些血絲一樣的蟲子."

    "嗯."我應了一聲."還有呢?"

    硫磺是可以殺蟲,而且從那怪物的舉動里我大概也可以肯定劉彬現在已經沒了什麼危險.

    "那怪物沾了蟲子,不理我們直接跑去泥地里,可能是因為它知道那里的泥巴可以殺死那些蟲子. 而且我殺死了身上的蟲子後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了."劉彬高興的說著."如果那泥巴里的硫磺不能徹底解決那些蟲子,那那個怪物反正是死路一條,它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嗯.那你現在大概已經沒事了,等回去了你再好好檢查下吧."按照分析應該是這個樣子.但是那泥地里鑽滿了蟲子的那個死人卻隱隱給我帶來了些擔憂. 也許他真的是蟲子鑽進去了才到的那淤泥里的吧.

    "嘿嘿,我沒事了,真得謝謝那個怪物.要不我肯定會和那個死了的人一樣."劉彬還在一邊說著.

    "留點精神,趕緊走,這一身粘乎乎的很舒服啊?"我打斷了他.繼續向著洞穴深處前進.

    那洞穴略有些曲折,但也還算好走.不多時,眼前的面積一下子又大了起來,其間滿是白茫茫的帶著熱氣的水霧. 腳下有一片略為寬廣的水面,除了涔涔的水流聲便沒了其他聲音.

    "終于到了,沒想到在這里還可以泡泡溫泉!"劉彬一聲驚喜的大叫,丟了背包就要往那水里跳.

    "慢點,看看清楚再下去!"我一把拉住了他,打著手電走到水邊仔細的觀察起來.

    雖然知道這水里富含硫磺,絕不可能再有那血絲一樣的蟲子.但在這終年不見天日的地底,這溫泉的水里也難保會有其他古怪. 再說溫泉的溫度也有分別,冒冒然然的就往下跳,萬一溫度大高給燙熟了都有可能.所以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那溫泉的泉水十分清澈,泉底也比較平滑.看起來大約有半人來深.除了水底的石壁倒也沒看到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這倒是個泡澡的好地方!"我伸手探了一下水溫,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多少度,但反正不會燙著人.

    "可以下去了吧?溫泉里還能有什麼東西?不二門溫泉的池子里,除了泡澡的人,你見過還有活的東西嗎?"劉彬覺得我有些小題大作.但還是陪著我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了安全這才小心的下了水.

    "舒服啊!"他連衣服也沒脫,整個的泡進水里,然後發出一聲遐意的感歎.

    我看著溫泉的泉水應他身上的淤泥而一下子變得混濁,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你先到邊上,把身上的泥洗洗乾淨!別把一池子水都弄髒了!"我指了指旁邊的一處水邊,那里是這個池子的邊緣.池里的水大多是從那里流到了外面去.

    "怕什麼?你身上還不是一樣!"劉彬嘀咕著.

    "這池子水都渾了,我們還怎麼洗?"王濤瞪了瞪他."你先到邊上洗一下,留些清水嘛!"

    "快過去,那邊出水,你弄渾了馬上就流出去了!"我皺著眉頭催促他."這一池子水都髒了怎麼洗得乾淨?"

    "過去就過去."劉彬一個說不過我們兩個,只好順從的往著我指的那個地方靠了過去.

    我招呼著王濤從滿是泥濘的背包里翻了兩支蠟燭來在池子邊點上了.關了手電,到池子邊上拿手去捧了水來洗沾滿了泥的步槍.那池子因為劉彬弄得混濁不堪,我們倒也不急著下去.

    "咦,這是什麼?"在池子里的劉彬突然發出了一句疑問."你們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什麼?你看到什麼了?"聽到劉彬的語氣不怎麼緊急,我也不怎麼擔心.拿了支蠟燭走了過去.

    "這里,你看這里,這一團東西是……頭發?"劉彬指引著我把蠟燭照到了池子邊一個往外出水的地方.

    等我看清楚了那團糾結著粘掛在出水口石壁邊上的東西後,心里說不出是驚還是喜."好象,好象真的是頭發!可這里怎麼會有頭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2:22

第九十一節



    "不就是幾根頭發嗎?有什麼好奇怪的?"王濤湊了過來.看到我和劉彬正對著一團頭發發呆,隨口說了一句.

    "你說說,這里怎麼會有頭發?"聽了王濤的話,我扭過頭看著他問了一句.

    如果是在什麼人來人往的地方,看到一些人的頭發自然是不必大驚小怪.可現在我們是在地下的洞穴里,不知道離地面有多遠的一處溫泉邊.這里不大可能有人來,自然也不可能有人的頭發留下來.而且那團頭發糾結成了一個拇指般的大小,其中有黑的,也有白的,看起來數量不少,明顯不是某個人偶然留下的. 而應該是有不少的人,其中甚至還包括長了白頭發的老人,在這里洗澡的時候留下來慢慢積累起來的.可是這里又怎麼會有不少的人來呢?

    "這個……,我不知道."王濤支吾著答不上來了.要說這些頭發是人留下來的,這很簡單,但關鍵問題是這些人是那里來的?

    "你覺得應該是怎麼回事?"我放棄了繼續為難王濤,轉向去劉彬.

    "可能在我們之前真的還有人來過!"劉彬想了想說道.

    "有可能."我點了下頭.如果我們一開始在洞口平台時的推測錯誤,供桌桌腳上那截繩子是別人留下來的.那麼確實是有可能有人跟我們一樣被困在了這個洞里.不過我看著那團頭發,還是有些疑問."難道在我們之前下來的那些人里,有年紀很大的老人家?"

    我的疑問源于那團頭發堆里夾雜的白發.年輕人不太可能掉這麼多的白頭發的.

    "不清楚,會不會是那個白發怪物的?"劉彬伸頭抽了一根白色的頭發,拿在手里比量了一下. "有這麼長?"

    那根白發至少有半尺來長短,而我們看到過的那個白毛怪物,似乎它身上的毛發並沒有這麼長.如果這白頭發不是那怪物留下的,那只有可能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留下的.因為一般情況下,沒有那個上年紀的男人會蓄著這麼長的頭發.

    "難道還是個女的?"劉彬看著那白發驚問了一句.他又從那堆頭發里找個根黑的出來,也差不多有那麼長. 于又發出一聲驚呼:"都是女的?"

    "不一定吧?"我努力的在腦子里思索起來.年紀大的女人不大可能進這個洞來.年輕的也不太可能,那留在這里的這麼長頭發是……"也許是男的,長時間沒剪頭發的話,也會這麼長的."

    這應該也是一種可能,這麼長的黑頭發,還有白頭發,難道困在這里的人給困了不少的時間,一直到頭發長長了,又變白了?

    我想到這里心里一陣不安,如果真的是有人給困在這里困了那麼長的時間,那我們豈不是也可能出不去的了. 我看向劉彬,他的臉上陰晴不定,從我說出可能是男人的時候,他大概也想到了這些.

    一時間我們倆都沒有說話,王濤一直在邊上看著,見我們都不說話了,忍不住開了口:"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這又關我們什麼事呢?真有人的話找到他不就完了?"

    王濤的話讓我和劉彬對視著苦笑了一下.這人如果給困了那麼久,現在可能也死掉了,找到了又有什麼用?

    "現在怎麼辦?"劉彬問我.

    "先洗洗乾淨,恢複下體力繼續找路出去!"我想了下回答道.不管這些頭發的主人是不是真的給困死在這里了,我都不願放棄出去的希望.

    "嗯."劉彬看著我,狠狠的點了下頭.

    其實有的時候真的是知道的東西少一些就會少了很多煩惱,例如王濤,他聽見我們突然變了話題,很是不解,問道:"怎麼不說那頭發了?"

    我搖搖頭,一拍他的肩膀. "不管它了,趕緊洗洗乾淨,我們好找路出去!"

    "干嘛又不管它了?不是說還有人在這里嗎?"王濤還是一臉迷糊.

    我只能搖搖頭,徑自下水去洗身上的淤泥了.

    因剛才在泥地里,我們三人幾乎都弄得滿身是泥,背上的背包也在泥地里浸了個透.備用的電池淋了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吃的東西我們是用鋁質的飯盒裝了起來的,倒沒什麼損失,為了節省,我們三人只是分著吃了一些.

    泡過溫泉的人都有體會,就是在溫泉泡得久了,會導致人體大量脫水,時間長了就會覺得很口渴.我們三人脫了衣物洗乾淨了就攤在一邊,等它陰干.這里沒有陽光,濕氣又重,自然不是個短的時間.不多時我們便泡得受不了了.

    "好口渴,不知道這水能不能喝?"王濤說道.

    "這水含硫量高,應該不能喝."我聽到王濤的話,想了一下說:"我們還是別泡著了. 泡久了會脫水的."其實我也口渴,只是要我喝這溫泉的水的話,我是不會喝的.因為熱水好象一般都不怎麼解渴.

    "嗯,剛才光顧著泡著舒服了,沒想到這個."劉彬聽了也說道."我們還是走吧,最好去哪里找些水來喝."劉彬說著話的時,就已經起身上了岸,抓過丟在一邊的衣服穿了起來.

    我見了也上岸去穿衣服,准備走人.

    "衣服都還沒干!"王濤在旁邊抱怨著.

    "管他呢!這里濕氣這麼重,放上一年也未必會干.將就著穿了,反正也不怎麼冷."劉彬說著就已經穿好了衣服,背上了他的背包."往那邊走?"

    "里面吧?"我想了一想,伸手一指這洞的深處."這個洞還在往上升,往上走離地面總是近些."

    "好吧,它要是一直往上就好."劉彬看看我們來的方向又看看洞的深處,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往回走是不太可能的,想到那條河里血絲樣的蟲子我們就心驚不已.

    "那就趕緊走.我快渴死了!"王濤整理停當了催促道.

    我看看三人都准備好了,沒有落下什麼東西,于是當先打著手電又順著那洞穴往著深處行去.

    洞穴變得越發狹窄,有的地方僅供我們三人並行.不過奇怪的是,有些狹窄地方的岩壁似乎給人開鑿過,地面上也似乎整理過.這一路行來倒也不怎麼費力,只是這洞穴彎彎曲曲的不知道有多長,轉來轉去大家都沒了方向感,只知道順著洞走就是.

    也不知過了多久,洞里的溫度逐漸低了下來.風吹在我們還沒干的衣服上讓人覺得一陣發冷.偶爾,還能感覺到有些水滴從頭上的岩石上滴落下來.

    "前面應該又有一條河."我感覺到了這洞穴里環境的變化.氣溫和水滴都表明前面應該有一股大的水源.只是耳沒聽到什麼水聲,可能前面那水源比較平靜吧.

    "那趕緊走吧,前面就有水喝了!"王濤聽了我的話,加快腳步走上前去.

    我和劉彬對視了一眼,也只能趕緊跟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2:35

第九十二節



    前行不過十來步,轉過一道彎,前面的空間突然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個不知道有多大面積的溶洞,底下有一層看不出深淺的 水面.只剩下溶洞的邊上有一層高過水面的岩石可以落腳.這層岩石似乎是人工修理過,順著溶洞的岩壁一路不知道通往哪里.

    我順著岩壁邊的岩石望了過去,黑乎乎的看不見盡頭,只是在前方不遠處似乎有個平台,靠近那平台的水里還有幾個頗為巨大的黑影.隔得遠了,一時看不清是些什麼東西.

    我又望那水面上看去. 那水面比我腳下的地面還低了一兩尺的距離,只有些微微的漣漪似乎比較平靜.水面的遠處有些什麼東西,手電的光照不了那麼遠的距離,也沒法看得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對面的洞壁.

    "這麼大個湖,這里的水不知道能不能喝?"王濤看著眼前的一汪水面干咽著口水.

    我們方才在那溫泉泡了很久,出來又走了些的路,本來就有些口渴了,如今見了水,這感覺越發的明顯了.

    "不知道,鬼知道這水里有些什麼東西?"劉彬頗有些顧忌的遠遠的瞧著那平靜的水面.不只是他,即便是我想到了那血絲樣的蟲子也是心有余悸.

    "快把手電拿來,不管這水能不能喝,都看看再說."王濤站在水邊沖著我招手.

    不管怎麼樣,到了這里都得先弄明白這周圍的情況.我打著手電走到水邊,仔細的往那水里照了過去.

    手電的光斑在水面上形在了一個光圈. 隱隱可以看到些水里的情形,只是看不到底.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好象這水里沒什麼問題."我在水面上四處看了一下,那水里看不見什麼東西,不過就那能見度來說,八成也不能喝."不過這水有些渾,也不能喝."我頗有些失望,扭過頭對著劉彬說.

    "水里沒問題就好."劉彬聽我說這話,膽子大了一點,向著這水邊走了過來.

    "嘩~"忽然旁邊的水面上傳來了一聲水響,我心里一驚,忙把手電照了過去. 可卻除了水面上的一些波紋和水泡外,再沒看見有什麼東西.

    "剛才那是什麼?"我問旁邊一直看著水面的王濤.

    "沒看清楚,不過個頭不小!"王濤緊張的揣起槍往後退去,又伸手來拉我."退遠點,那東西真的不小!"

    "嗯."我雖然沒看見水里的那東西,可也瞧見它激起的波浪了.看那動靜也想得到它的個頭小不到那兒去.

    "會是什麼?"劉彬向著我們靠了過來,問道.

    我一邊拿手電照著水面四處搜索,一邊回答道:"不知道,反正不會是那些蟲子了."

    劉彬"哦"了一聲,便縮在我們身後不說話了.

    我的手電正在水面掃來掃去,忽然看見有一處的水面上開始泡起了氣泡,水面也翻湧了起來.

    "小心!要出來了!"我一邊提醒王濤,一邊舉起槍也瞄了過去.

    正瞄著,就等那那東西從水里露頭時,我忽然其他幾處水面上也逐漸冒起了氣泡,看那數量,至少有七八處之多,而且似乎還在不斷的增加.

    "這麼多?"王濤舉著槍傻了眼,這水里要是一下子冒出很多個東西來,憑我們這兩把單發的步槍又怎麼應付得了?

    "後退!後退!退回剛才我們那個洞里去!"我當機立斷.誰也不知道這水里出來的東西會是什麼,為了安全還是盡量拉開些距離的好!

    "砰!"王濤開槍了. 那水里剛冒出了個黑乎乎圓溜溜的東西來,王濤的一槍正打中在了那東西的中央.那東西冒著一股血水一翻身子又往著水里紮了下去,露出了光滑的身體和背上的一長道背鰭.

    "是魚?"我看著那光滑和身體和長條的背鰭很是熟悉,想起了以前見過的一種魚."是鯰胡子!"

    "真的是魚!"這時王濤也看清楚了,除了他一槍的那條外,旁邊的水面上一片翻騰,無數個圓溜溜的腦袋頂著兩條肉須冒了出來,在我手電照射的光斑里擠來擠去.

    "這里怎麼這麼多魚?"躲在我們身後的劉彬看清楚了這些水里的東西只是些魚後,也放松了下來.大膽的走到了水邊去看.

    我看著這些在水面上湧來湧去的魚,突然想起了在流落河那片山崖下的情形.那里每到傍晚天黑的時候,總是有大量的魚群湧出水面,而且魚的種類也是鯰胡子.那些鯰胡子應該是從被巨石封住了的水道里游出去的.這的水里也有這麼多鯰胡子,難道這里跟那被巨石封了的水道是相通的?

    想到這里我心里一喜,一把抓住了身邊的王濤. "我們有辦法出去了!"

    "呃?出去?"王濤被我抓得一愣,根本沒聽清楚我在說什麼.

    "出去,我們有辦法出去了!"我看著那些魚差點笑出聲來!天無絕人之路,這些魚既然能游到外面的流落河去,那我們自然也能.

    "出去?你說我們怎麼出去?"劉彬也給我的話吸引了過來.

    "魚!這些魚!"我指著水面上的那些鯰胡子."跟著它們走,我們能回到外面去!"

    "跟著它們走?為什麼?"劉彬沒有親眼見過這些魚在流落河的山崖下湧出水面的情形,自然一個時候想不到我這麼說的原因.

    而王濤,他干脆是一般都不怎麼想這些東西.

    "我們在外面流落河的時候,見過這些魚."我耐著性子解釋.

    "見過這些魚?"劉彬聽了更加不解."這些魚都差不多是一個樣子,你怎麼知道你見過?"

    "這個,……"這個問題我一時同劉彬解釋不清,于是我轉向王濤,"王濤,流落河我們打的魚是不是這種魚?"

    "嗯,是的."王濤想了一下說道.

    "流落河那里的魚應該是從這里游出去的."我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說明."這些魚應該是從那個被巨石封了的水道里出去的……"

    "你是說我們也可以從那里出去?"劉彬聽著聽著一下子明白了."可這些魚就算是游得出去,也是從水底下出去的啊?"

    劉彬這話的意思是說魚能游出去,我們未必游得出去.畢竟人都是不能長時間潛在水里的,不過我說我們能出去也有著一定的根據.

    "那個水道……"我正想繼續解釋清楚這個問題,耳朵里忽然似乎又聽到了一些什麼聲音,我趕緊停下解釋,仔細一聽,隱隱的是有一陣什麼動物的吼叫聲傳了過來.

    "什麼聲音?"我趕緊往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2:48

第九十三節



    "什麼聲音?"

    那聲音是從溶洞的一頭傳來的,有些象那白毛怪物的嘶吼,但又有些不象.仔細一聽,那聲音此起彼伏,似乎還不止一個!

    我心里一陣緊張,聽這聲音似乎正飛快往我們這邊靠了過來,也不知道會是些什麼東西.不過聽這聲音的大小和數量,應該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怎麼辦?"王濤手忙腳亂的裝著子彈.

    我也在心里飛快的盤算著,跟著這些魚走肯定可以找到出去的路,這些魚現在都堆在這水面上,散開了也不好跟蹤,唯一的辦是跟著水流走. 因為我們知道流落河的那個巨石下是一個出水口,可這水面上平靜看不出水流的方向,又到底該往那邊走?

    那聲音逐漸逼了過來,如果反方向逃開的話,運氣好碰對了也許就可以從那水道里出去了,如果不對的話,誰又知道我們會碰上什麼樣的情況?

    我一時猶豫不決的拿不准個主意.王濤和劉彬催促的越發焦急起來.

    "怎麼辦啊?跑吧?"

    不管怎麼樣,都得想辦法先避開發出這些吼聲的東西才行.至于出去的事情,只能等我們解決了眼前這麻煩再說了.

    我拿定了主意,叫了聲"走"!抬頭一望那吼聲傳來的方向,就准備拔腳就跑,可忽然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又發現了一個正撞撞跌跌的跑過來的人影!

    "誰!"那人影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分辯的出不是那白毛怪物,而且就距離來看,也較那吼聲近了好多. 所以我看到這人影雖然驚了一下,卻也沒有冒然開槍.

    那人影也不答話,飛速的奔了過來.到了我手電的照射距離時,我看清了那人影卻突然愣住了.這人影居然是張燕!

    張燕的左手捂著自己的右手胳膊,披頭散發的模樣甚是狼狽,身上還有著一些血跡.她看到了我們這邊的三個人,因為光線的原因她可能一時沒認出我和王濤來,只是厲聲叫了一句"閃開!"便沖了過來.

    這水邊的岩石不寬,頂多也就只供三人並行.我和王濤舉著槍站在了前面,劉彬在我們身後靠內側的方向.而我相對于靠近水邊一些.

    我和王濤看到是張燕這個"熟人"皆是一愣,一時間忘了要有反應.我是在腦海里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東西,沒來得及細思張燕已經到了我的面前.她伸出一手把我往邊上一推,擠身就想穿過我們.

    看張燕那模樣和反應我估計那些發出吼聲的東西可能就是在追她. 被她這一推,我重心不穩,身子一歪就要摔到那水里去了.我本能的松開了拿著手電托著槍的左手,探手一把抓住了張燕背上的一個東西!

    王濤本來站在我的旁邊,張燕推了我一把,想從我和王濤之間擠過去,王濤靠著內側的岩壁,沒有退的地方,本能的就把張燕往外一推.這下子我和張燕全摔進了旁邊的水里去.而我情急之下丟掉的手電,"啪"一把掉在地上,閃了一閃終于暗了下來.

    我摔進水里,身邊盡是些滑滑溜溜的東西. 想來應該是那些剛才一直圍在這里的鯰胡子.我沒空去管那些魚,落水後抓緊手里的東西就死命的往水面上撲騰.沒想到手里東西一松,居然從張燕身上被我扯了下來.

    張燕在水里掙紮得異常激烈,我被她踹了幾腳後,干脆一頭潛了下去換了個地方從水面上冒了出來.

    剛一出水面,我便聽到王濤和劉彬的呼喊.他們兩人趴到水邊,王濤舉著個打著的火機沖著水里大叫:"君哥,在哪里?快上來!"

    "這里!"我沖著他倆喊了一聲,一看手里抓的東西,是個背包. 望望四周黑乎乎也看不見張燕的身影.我沖著王濤的方向游了過去,把手里的步槍和背包往岸上一丟:"快拉我上去!"

    等我爬上了岸邊的岩石,正想問下王濤他們看到了張燕沒有,忽然又一陣淒厲的嘶吼傳了過來.聽那距離,已經不遠了.

    "快跑!"我招呼了一聲,趕緊去地上找剛才丟上來的步槍. 對我來說,這槍是能保命的東西,不能隨便就丟了,再說那吼聲雖然近了也還有些距離,還是趕緊找找的好!

    王濤和劉彬聽了我的話已經開始延著水邊的岩石摸黑跑了開去.一片黑暗里除了偶爾傳來的嘶吼聲,就只剩下了王濤二人的腳步聲和旁邊水里那些魚翻騰的水聲.

    我要找我的槍,又沒個照明的東西,只能憑著記憶在地上去摸.一開始摸到了個背包,記得應該是從張燕身上抓來的,胡亂往背上一背,又去摸我的槍. 不一會摸到了槍抓在了手里,忽然又聽見又一陣腳步聲急速的傳了過來!

    "誰?"我剛問了一聲就後悔了.本來我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以為是王濤或劉彬發現了我沒跟上又回來找我了.可聽清了這腳步聲後,卻發現這聲音同王濤他們跑開的方向相反,是從那吼聲的方向傳來的!

    我心里暗暗叫苦,難道追張燕的那些東西追上來了?算算從張燕跑到我們這里到現在的時間,也不短了!現在跑肯定來不及了,我抓緊了槍往內側的岩壁上一靠,這時候只能拼著看了!

    那腳步聲卻突然頓了一頓,接著又沖了過來,還帶著一句那聲音有些熟悉的話:"快跑!就要追過來了!"想來是這人聽到我問的那一聲"誰?",愣了一下.

    我一聽這聲音是個人,還比較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是誰.也管不了那麼多,看著那人就從我身邊跑過去了,我也趕緊起身跟著就跑!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問道:"你是誰?"

    那人就在前面三五步遠,聽到我問話腳下也是不停,一個勁的往前飛跑.也沒回答我的話,就這麼跑著,他突然問道:"你是阿志?"

    "啊?"我又聽到他的聲音,還叫我"阿志",一下子想起來了."你是阿強?"張燕到了這里,那同她一起的阿強肯定也來了,還有張老板和阿華.想到這里我又有了疑問,"還有兩個呢?"

    "死了!"阿強頭也不回.

    "死了?"我心里一驚,這時候也沒空再去細究這個問題,後面的吼聲越發的近了,只能埋頭跟著阿強一路狂奔.

    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阿強突然停住了勢子,我一時收勢不及撞在了他的身上.

    "怎麼了?"我喘著氣問道,這時那些吼聲幾乎已經到了身後,我想我要回頭去看的話,就應該能看到發出那些吼聲的東西了!

    "沒路了!"阿強還沒回答,旁邊就傳來了劉彬緊張的變了腔調的聲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3:05

第九十四節

    "沒路了?"我心里一驚,往前趕了幾步,探手處便是一片巨大的石壁.

    "怎麼辦?"這里已經沒有了繼續逃跑的路,往回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壓住心里的慌亂,凝神去想現在應該怎麼辦.可這後有追兵,前無去路一時又怎想得出個辦法來?

    "嗖…"身後的嘶吼聲一下子停了,身邊除了我們幾人的喘氣聲突然安靜了下來.一道破空聲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覺得一股力道撞到了我的左肩上,拿手一摸,伴隨火辣辣的一陣疼痛,我摸了一手略有些粘的液體.

    是血!什麼東西釘我肩上了?我反應過來再去摸那釘到了我肩上的東西.筷子一樣的粗細,很長的一條.隨便一碰便牽起我一陣鑽心的疼.沒摸出那是個什麼東西.我一咬牙,手上加勁一把把那東扳斷了,拿到手里仔細一摸索,剛在腦海里勾畫出了那東西的模樣,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只剩下了三個字,不可能!

    那東西居然是支羽箭!這里怎麼會有羽箭?羽箭是人用的東西,難道後面在追的是些人?我忍住疼痛,趕緊回頭一看.

    身後黑乎乎的一片,只是在邊上靠近岩壁的地方多了幾對閃著瑩光的眼睛!那眼睛,象極了我見過的那個白毛怪物.

    "它們,它們是什麼?"手里的那半支羽箭早在我剛才的極度震驚中掉在了地上.如今看著那些閃著瑩光的眼睛我哆嗦著嘴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沒有人回答,周圍只有我們四人粗重的喘息聲.

    "嗖…"又是一陣破空聲!我一縮身子,沒有感覺到什麼,旁邊傳來阿強的一聲悶哼.

    "怎麼……"知道了那破空聲就是射來的羽箭,我扭頭正要詢問阿強傷到那里了,阿強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往邊上的水里一推,"下水!"

    "卟嗵"的一聲水響中,我又給推進了水里,忍著肩上的傷痛,撲騰著上到水面. 就聽阿強在叫:"下水!快下水!不想死就下去!"

    我還沒來得及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旁邊的水就多了兩個人,一時也分不清是那三人中的那兩個.

    "往下潛!"阿強又是一聲,"卟嗵"一聲也跳了下來.只聽見他下水的聲音,卻沒聽到了他再浮上水面的聲音.

    "往哪里游?"劉彬浮在水上問了一聲.

    "下面!"我只記得阿強最後叫了一聲"往下潛",是什麼用意就暫時弄不清楚,不過又聽到羽箭的破空聲傳來,浮在這水面上就只能作箭靶子!"潛到水底下去!"我大聲的喊道.這時候只能躲得過一陣是一陣.

    我吸了口氣,一頭就紮進了水里.那破空聲再也聽不到了,只聽得見"咕嚕咕嚕"的水泡聲.我死命的往下潛,打算潛下去一段距離躲過射來的羽箭後再往旁邊游去. 可誰知我潛下去一截後,那水底下突然多了一股吸力,拉著我繼續往著水底的一個方向沖去.

    我一驚,不知道這水流到底會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也不知道這卷在這水流里會不會就這麼淹死在了水里,只能拼命的掙紮,努力想掙脫這股水流的鉗制.

    無奈這股水流的力量出奇的強大,從我給卷進來開始,我便對我的前行方向和速度失去了控制.我怎麼掙紮也沒能掙出這股水流,無助的任由這水流將我拉到了水底.

    我看不見什麼東西,憑身體的感覺這水流是將我帶進了一條不算寬闊的石縫里.水流也更加湍急起來.我伸手可以摸到上下的石壁,想抓住個什麼東西穩住身形,可那石壁光溜溜的沒一個抓的住的地方.我強憋著一口氣,又在那石壁上碰了幾下,忍得十分難受.

    好在這石縫也不怎麼長,一下子便過去了.我探手出去四周再摸不到什麼東西,感覺那水流也緩了一些,連忙分辯出方向,往著水面上游去.

    出了水面,眼前不在是漆黑一片.我抬頭一看,一輪明月正映在當空!我心里一喜,我從那洞穴里出來了!

    雖然在剛才在水里憋得難受,可也掩不住心中的欣喜.忽一想到劉彬和王濤還在後面,不知道出不出得來.我心里又有了些擔心,可也管不了他們.水底那股暗流只出得來進不去.王濤跟劉彬只要卷進了那暗流里,八成也得給沖出來. 看來我們誤打誤撞跑的方向倒是沒錯.只是阿強怎麼會知道這里的水底可以出來?

    想到這里我四處去找阿強,他雖然是最後一個跳下水,可他卻是第一個潛進水里的.似乎他也知道這水里的暗流.按理,他應該在我之前就出來了.可這四處的水面上似乎也沒看到他的人影,那他到哪里去了?

    我正四處找著阿強的身影.身後傳來一陣水響,接著便是劉彬大口的喘氣聲. 他見了正順著水流往下漂著的我,一邊喘著氣一邊問道:"君哥,我們這是到了哪里了?"

    我回頭看看他,一指正掛在頭頂的明月,"我們出來了."

    "出來了?"劉彬抬頭看了看,又是一聲驚喜的大叫:"哈哈,我們出來了!"

    正說話間,王濤也從水里冒了出來.一出來便聽到劉彬的大叫聲,他疑惑的四處看了看,確認了周圍的環境後,長呼了一口氣."終于出來了,我還以為要憋死了呢!"

    "死不了了!快找找看阿強沖到哪里去了?"我記得阿強下水前中了一箭,也不知道是傷在了哪里.如今見了王濤和劉彬都沒事,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他來.如果不是他,我們三人可能一時想不到要往水里跑,即便是下水了,也未必知道潛下去隨著那股水流出來.

    "阿強?哪個阿強?"劉彬不認識阿強,他只是聽我說過幾次.

    "和張老板一起的那個,叫我們下水的就是他!"我隨便解釋了一下,又四處去找阿強的身影.

    "他也出來了?"劉彬聽了也四處去看."這樣怎麼找?叫幾聲看看.阿強!阿強!"

    我一想是啊,現在是晚上,這麼靠眼睛去找看得了多遠?我一時就怎麼沒想到叫幾聲呢?于是一時河面上響起了我們三人此起彼伏的大叫聲.

    "阿強!"

    "阿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3:22

第九十五節

    我們三人在水里叫了一陣,周圍沒有一點回應.除了旁邊岸上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叫蟲鳴外,便沒了任何聲音.

    "怎麼沒人?"劉彬疑惑的向我問道."我們叫這麼大聲他不可能聽不見吧?"

    "我不知道."我同他一樣的疑惑,按理說阿強應該是出來了,而且就在我前面不久,我出來時他也跑不了多遠.絕對應該聽得見我們的叫聲.

    "是不是他在水里出了什麼意外?"劉彬又問道.

    那水道里雖然比較狹窄,可在水流的沖刷之下石壁都比較光滑,沒什麼凸出的地方. 我和劉彬王濤三人就這麼順著水流出來也沒撞著什麼東西,那阿強也不大可能出什麼意外.

    "應該不會吧?我們三個不都是這麼出來的?不過……"我忽然記起阿強下水前似乎中過一箭.想到箭,我肩膀上的傷口又一陣一陣的疼了起來.剛才是情況危急,沒心思去管自己肩上的箭傷.現在出了洞穴,心里一放松,這箭傷便又折磨起人來.稍一感覺,似乎我的整個左手都有些行動不便了.

    "不過什麼?"劉彬聽我說到"不過"卻沒了下文,趕緊開口詢問.

    "阿強下水前好象中過一箭,也不知是傷到了哪里……"我解釋道.

    "箭?什麼箭?"劉彬奇怪起來,在洞里那漆黑一片的空間里,他自然是看不見那些射過來的羽箭.除了能聽到一些破空聲.

    "弓箭,弓箭知道吧?射的那個箭."我肩上的箭傷越發的疼痛起來,我不得不停止了左手的活動,僅靠右手劃著水.

    "弓箭?"劉彬聽了卻是更加迷惑."什麼弓箭?哪來的弓箭?"

    "別管這些了,先找個地方上岸!"管他阿強哪里去了,先管自己再說.老浮這水里,誰知道我的傷口會不會感染發炎什麼的?

    "就是射的箭,我身上還插著一支呢!"我沖著劉彬大喊,一邊向著岸邊游去.

    "你身上插著一支?"劉彬一驚,馬上追著我游了過來. "在哪里?我看看?"

    "看個頭!先上岸!"我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扭頭招呼王濤:"找個地方上岸!"

    王濤自是沒什麼意見,選了處爬得上去的河岸便游過去.只是劉彬還追在我的身後叫著:"你等下,讓我看看是什麼箭?"我懶得搭理他,奮力找了處河岸爬了上去.

    現在這時候也不知道到底是具體的什麼時間,只知道反正是晚上.上了岸,我叫王濤想辦法弄堆火來. 自己則翻了支蠟燭出來,想讓劉彬先幫我把傷口處理下再說.

    好不容易點著了蠟燭,劉彬湊到我身邊看來看去,"箭呢?你說的箭呢?"

    這家伙可能還沒搞清楚我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懶得解釋了,一指左肩:"這里!"

    "你說的是這個箭啊?"劉彬看到了我傷口上的半截羽箭這才明白了過來.他是學醫的,看到了傷口自然就會想到怎麼去處理的方面去."這個不知道進去有多深,得先把它拔出來. 你怕痛不?要不先打針麻藥?……"

    "這地方那來的麻藥,你就是能給我找點消炎的藥出來都算你狠!"我聽了他的話哭笑不得,"你直接拔吧,拔了幫我包下就行!"

    "這麼深不搞點藥不行的!我想想啊?要不我先去采點草藥?"劉彬按住了我的肩膀,一邊仔細觀察著我肩上的傷口一邊說著.

    "你整我啊?這時候你還去嘶~"我這句話沒說完,肩上一陣劇痛,後面的半句話隨著那口倒吸的氣又咽了回去.

    "拔出來了,哈哈!"劉彬依舊按著我的肩膀,笑著說道:"分散下你的注意力你不會覺得那麼痛了.怎麼樣?不怎麼痛吧?"

    我讓劉彬這突然間的一下,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聽了他的話,我咬著牙回了一句:"不痛?你試試啊!"

    "哈哈,哈哈,"劉彬訕笑著,"不用,不用,我就不試了,我弄點水幫你洗洗,先將就著包上啊?"

    我那里還有心思跟他說話,任由他去忙和. 我忍著疼看著王濤弄了些枯枝來,慢慢的升起一堆火來.

    "你受傷了?"王濤弄好了火堆,看到劉彬還在幫我包紮傷口,過來問了一句.

    "嗯."我應了一聲.

    "怎麼弄的?流這麼多血?"王濤看到了我脫下的丟在了一邊的上衣.

    "這個."劉彬拍了我一下,拿著他拔出來的那半支羽箭坐到了火堆邊. "包好了.先休息下吧.回去再弄些藥給你."

    "什麼東西?"王濤拿過那截羽箭,就著火堆看了一陣."箭頭?"

    "嗯."肩上的傷口已經不那麼痛了.看到那箭頭,我的注意力又散了開來.在那洞穴里朝著我們射箭的,到底是什麼?

    "那洞里面的?"王濤拿著那箭頭看了一陣,試探著又問了一句.

    "嗯,就在我們下水前中的."我拿過那個箭頭,一邊給他們解釋. "給我扳斷了的.還有,阿強好象也中了一箭.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那洞里怎麼會有這個東西呢?"沒理會我的解釋.劉彬盯著那個箭頭,問了這麼一句.

    這個問題我也在想.箭和弓,或者和弩是一體的.那洞里有箭,自然就有弓或者弩,還得有使用弓弩的"人".可真正在那洞穴里,射出了這支羽箭的,那是人嗎?

    "那個洞里有人?"半晌沒人說話,王濤終于先開了口.

    "你見過夜里眼睛會發白光的人嗎?"我扭頭就反問了他一句.

    "發白光?"王濤猶豫著搖頭.

    我們在洞穴里被追到走投無路時,我回頭什麼也沒看見,就只看見了幾對在黑暗里泛著瑩光的眼睛,那眼睛不會是人的,可羽箭又應該是那些眼睛的主人射過來的.究竟在那片黑暗里,那對閃著瑩光的眼睛後面,又會是什麼?我不知道,甚至根本就想象不出來.

    "你說的那個阿強可能知道些什麼."劉彬歪著腦袋想了一陣,說道:"可惜找不到他了."

    "嗯."我隨口應了一句.

    阿強是跟著張老板一起的.他們可能一開始的目的就跟那個洞穴有關.他們應該知道些那洞穴的事情,可惜,到我遇到阿強的時候,他們四人只剩下了阿強和張燕兩個.張燕掉水里去了,阿強也是生死未卜.這事情看來是沒辦法找他們打聽了.

    想著這些事情,我腦子里忽的一閃,在洞穴里落水的時候,我不是還扯了張燕的背包下來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3:38

第九十六節

    想到這里我趕緊起身去找剛才被我丟在了旁邊的背包.

    "你干什麼?"劉彬被我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包,背包!"我來不及解釋,徑自翻找著背包.

    "背包?"劉彬迷惑不解."不都放在那里嗎?又沒人會搶你的."

    "不是我的,是這個!"我們總共才三個背包,加上我扯下來的張燕的那個也才四個,隨便一翻便找到了.

    "咦?你從哪里又多了個包的?"劉彬看著我拿到手里的背包問道,"難道是阿強的?"

    "不是,是張燕的. "我一邊解釋著,一邊翻看著那包里的東西,里面亂七八糟的東西滿多,不過對我都沒什麼用處.我一眼就瞧見了包里面一個圓條形長盒子,這東西金屬的材質,密封性也還不錯,應該裝著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心里這麼想著,一手便將那個盒子拿了出來.

    "張燕是不是掉水里去了的那個?"看到了我手里的盒子,劉彬又好奇的湊了上來. "這又是什麼?"

    "不知道.打開了才知道."我仔細觀察那個盒子,尋找打開的方法.這盒子里可能裝著那張象是地圖的皮紙.我以前見過一次,不過那時是用一個紙質的盒子裝著,後來掉水里弄濕了.所以後來張燕才換了個金屬的來裝.

    那盒子大致是個圓筒形,其中一頭有個壓緊的蓋. 我左手使不上勁,光靠右手打不開,看到在旁邊探頭探腦的劉彬,忙把盒子遞給了他."幫忙打開看看."

    "里面是什麼?"劉彬拿著那盒子上下看了一陣.從外面看的話,那就是一個普通的盒子.

    "打開,那盒子有什麼看的."我催促道.

    "哦."見我催得急,劉彬應了一聲,兩手用力便把那盒子打了開來.翻過來往外面一倒,一張卷起來的皮紙掉了出來.

    我眼急手快,伸手就將那卷皮紙搶了過來,然後攤在膝蓋上小心的展開.

    "這是什麼?地圖?"劉彬雖然好奇,但也忍住了沒搶這卷皮紙,伸長了脖子看著我把皮紙攤開了,看那些歪歪扭扭的線條問了出來.

    "可能是地圖吧?"我隨便說了句.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我也不清楚.等看到其中一角上那熟悉的印章樣圖案,我確信這就是張燕曾經拿出來過的那張皮紙.

    "這印的是什麼?……軍?什麼軍?"那歪歪扭扭的曲線一時看不出什麼名堂,劉彬很快也注意到了角落上的那個印章.只是他同我一樣也只認出了其中的一個"軍"字.

    "不知道,我也只認得出那個'軍'字."這皮紙上除了那些曲線,便只剩下了那個印章.可那個印章四個字里只認出一個也是找不出什線索.于是我又仔細去看那些曲線.

    "這畫的什麼東西?看得人眼睛花."劉彬側著腦袋看了一陣,也沒看出什麼."還有沒有其他東西?這個看不懂."

    "那個包在這里,你自己去找."我指了下剛才被我放到了一邊的張燕的背包,埋頭繼續研究這皮紙上的圖案.

    在流落河的石灘上,我記得張燕是拿了這張皮紙出來一邊看一邊比劃的.看她那樣子,這東西八成是張地圖,可我怎麼看這上面也只是些彎曲的線條. 根本就看不出什麼方位地形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什麼訣竅?

    我盯著那些線眼睛都快花了,還是沒看出什麼來.旁邊跑去繼續翻張燕背包的劉彬突然又欣喜的說了一句話."有手電都不知道用,真是浪費!"

    我一扭頭,就看見劉彬從那背包里翻了個小巧的手電出來,正擺弄著那手電的開關,可怎麼也擰不亮那手電."進水了,不亮了. "

    "拿來我看看."我就著火光看那些線條看得眼花,有手電的話,自然好看得多.

    "進面進水了,點不亮了."劉彬隨手把那手電遞給了我,繼續又去翻那包里的東西.

    我按了幾下那手電的開關,沒反應,于是把它的電池拆了下來,擦干了水,又把那手電死使甩了幾下.再裝上電池一按開關.手電是亮了,不過它發出的光卻是帶著淡淡的紅色.

    "這手電出問題了?"我一看那光是紅色,首先便這麼想到,關了手電再一看這手電的燈頭,那鏡片競是血紅的一片.染上血了?我伸手去擦,卻怎麼擦不掉.轉念一想,難道這手電本來就是紅色的?

    我機靈一動,趕緊又將那張皮紙攤開,打開了手電往上照去.

    皮紙上似乎還是只有那些歪曲的線條,只是給這手紅光映出了一些暗紅的陰影. 我仔細看了一下,忽然發現在那些陰影里,似乎隱藏著什麼圖案.

    "劉彬你來看看,這上面是不是有些東西?"我不敢確定,忙叫劉彬來幫忙看一下.

    劉彬聽見我的話,一看我正用那發著紅光的手電去照那皮紙,"這手電亮了?怎麼是紅的?"

    "你別管,你看看這里是不是有些什麼圖案?"我指著皮紙上的一處陰影.

    "好象?是有些什麼,看不清楚,你拉近點看看."劉彬仔細看了看,他也看出了那個陰影有些不對.

    我聽了他話,把手電壓得離皮紙更近了些,卻發現那陰影反而沒了.我忙又將手電拉遠,那陰影又出來了.上下左右的試了幾次,我發現將手電放到皮紙側面,斜照著那陰影要清晰得多.

    "是個人頭?"選了個最適合的方向距離,我們再去看那陰影.陰影里的圖案加上周圍的一些線條,隱隱的構在了一個模糊的人頭樣圖案.

    "嗯,"我看清了那圖案,不過就一個畫出來的人頭,似乎也說明不了什麼東西.

    "這里好象有條魚."一直在旁邊看著我們的王濤突然伸出了手,指著那皮紙上的一處.

    "魚?"我和劉彬都只顧著注意那陰影里的人頭去了,順著王濤的指點一看,這才發現在王濤指的那處,隱約有著一條魚躍出水面的圖案,再看皮紙的其他地方,也多了一些隱隱約約的暗紅色圖案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3:55

第九十七節

    "多了好多東西,這都是什麼意思?"劉彬看到這皮紙上多出來的許多暗紅色圖案,說了一句.

    我仔細在那皮紙上看了一遍,除了原來有的那些線條,多出來了滿多圖案,有一些看著還覺得有些熟悉.

    "這應該就是張地圖吧."我盯著那幾個熟悉的圖案,腦子里隱隱想到了什麼.

    "地圖?你怎麼看出來?"劉彬聽了我這麼說一愣.王濤也疑惑的看著我.

    "你看這里,這里. "我抬手在那皮紙上指了兩處.

    那是在手電的紅光下才顯示出來的兩個圖案,在一條明顯的粗條曲線附近.兩個圖案都在靠近皮紙右上方的位置,一個是個豎的長三角形,用平行的橫線分成了很多層.在這三角形附近,還有個較為複雜的圖案,看上去有些象是一尊站著的觀音畫像.

    "這個分層的三角形是什麼意思?這個倒很象是觀音像."劉彬看了看我指的那兩個圖案,琢磨了起來.

    "你看這個三角形象不象一個簡單畫出來的寶塔?"我指著那個被橫線分成了很多層的三角形對著劉彬說."你把它當寶塔,再看這個觀音."

    "寶塔?象是有些象,"劉彬盯著那兩個圖案想了起來,"再加上這個觀音,……這是觀音岩?那這寶塔是觀音岩後面山上的那座石塔?"

    永順城南,不二門附近的觀音岩以及後面山上的石塔對我們來說都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了,劉彬稍微一想便想了出來.

    "嗯,這條曲線就應該是指猛洞河."我又指著那三角形和觀音像旁邊那條比較粗的曲線說道:"猛洞河一直這麼下來,到這里,多了個分支,應該就流落河口,順著這個分支上來,這里有個魚一樣的圖案,應該就指我們現在呆的這里."

    "我們現在呆的這里?畫這圖的人還知道這里有很多鯰胡子?"王濤聽著我的話有些迷惑了.劉彬只是皺著眉頭再思考.

    "這畫的不是鯰胡子,是巴岩魚精.不是有個故事說巴岩魚精是被土司王封在了那個巨石後面的水道里嗎?"我一邊解釋著,一邊抬手指了下不遠外那個露出水面的巨石.

    "嗯,可能是這個意思."劉彬說著,他一指那皮紙上最為複雜的一個圖案,"那這個應該是什麼?"

    劉彬指的那圖案離其他圖案都還滿遠.孤零零的處在一邊卻是占了較大的地方. 看起來,那圖案象是畫在一個不規則圓圈的一座樓房.

    "這里面好象是個吊腳樓?"我仔細看了看劉彬指的那個圖案.其中的樓房雖然不很清晰,但它的結構特點還是很容易辯認.

    傳說古時的湘西古木參天,荊棘叢生,豺狼虎豹遍地都是.當地居民的房屋簡陋,又挨近地面,因此經常遭到猛獸襲擊.人們為了安全就燒起樹蔸子火,里面埋起竹子節,火光和爆竹聲嚇走了來襲擊的野獸,但人們還是常常受到毒蛇,蜈蚣的威脅. 後來一位土家的老人想到辦法:他讓鄉民們利用現成的大樹作架子,捆上木材,再鋪上野竹樹條,再在頂上搭架子蓋上頂蓬,修起了大大小小的空中住房,吃飯睡覺都在上面,從此再也不怕毒蛇猛獸的襲擊了,這種建造空中住房的辦法後來就發展成現在的吊腳樓.

    吊腳樓多依山就勢而建,一層的占地面積不大,到了二層再向外擴展.其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在樓房的第二層有半懸空式的廂房或回廊,靠外側的支柱下不著地,固定在延伸出的橫梁上,只在模梁的下方露出短短的一截,猶如呆在空中一樣,所以叫做吊腳樓.

    吊腳樓的建造是土家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第一步要備齊木料,土家人稱"伐青山",一般選椿樹或紫樹,椿,紫因諧音"春","子"而吉祥,意為春常大,子孫旺;第二步是加工大梁及柱料,稱為"架大碼",在梁上還要畫上八卦,太極圖,荷花蓮籽等圖案;第三道工序叫"排扇",即把加工好的梁柱接上榫頭,排成木扇;第四步是"立屋堅柱",主人選黃道吉日,請眾鄉鄰幫忙,上梁前要祭梁,然後眾人齊心協力將一排排木扇豎起,這時,鞭炮齊鳴,左鄰右舍送禮物祝賀. 立屋堅柱之後便是釘椽角,蓋瓦,裝板壁.富裕人家還要在屋頂上裝飾向天飛簷,在廊洞下雕龍畫鳳,裝飾陽台木欄.

    這皮紙上畫的吊腳樓只有其中的一角,但是它露在橫梁下的支柱吊腳卻很容易讓我分辯出來.

    "我知道這是吊腳樓,我是問這吊腳樓指的又是哪里呢?"劉彬也認得出那是吊腳樓,但這樓表示的什麼意思卻一時不太清楚.

    我看了一下皮紙的其他地方,離那吊腳樓不遠的地方有個刀一樣的圖案,刀的旁邊還有個圓滑的"M"形.只是那"M"中間向下的彎折比較深,中間還有條細線穿過,一頭連到那刀的附近,另一頭接上了表示流落河的那條曲線.

    "可能是張老板他們想找的那個地方吧. "我看清了這些圖案,猜測道:"吊腳樓外面的那個圓圈表示是洞或者是地下面."

    延著流落河的曲線一直延伸到了"M"後的刀形圖案.根據我們已經知道的地方來說,那"M"八成是指流落河上游的那個峽谷.刀是什麼就不太清楚,也許是表示危險什麼的.而那個吊腳樓,也有條線連著那個刀樣的圖案,此外還有條曲線連著魚的圖案.這意思就是說從那峽谷可以到吊腳樓那里,從流落河巨石這里,也可以到達吊腳樓.很明顯這吊腳樓可能是在這巨石後面封住了的地下洞穴里.因為這張皮紙的主人,張燕以及張老板他們最後還不都進了那個洞穴里嗎?

    "是在那個洞里面?那里會有什麼?一座建在地底下的吊腳樓嗎?"劉聽了我的話,自己又想了一陣.不過對于這吊腳樓到底表示的是什麼,還是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不一定就真的有一座樓.這里畫了條魚,並不表示這里真有條巴岩魚精,只是結合其他的一些東西表示個地方而已."我搖搖頭,現在知道這皮紙就是張地圖了,可除了搞清楚了大概的地方外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張老板他們拿著這張圖在找什麼?他們又從哪里弄來的這張地圖?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還只是些疑問.唯一讓我覺得有些收獲的,便是這張圖,似乎跟很多流傳于鄉間的傳聞有關.而我們知道的最讓人留意的,便是關于土司王寶藏的傳說.難道,這張地圖真的和那傳說中的寶藏有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4:15

第九十八節

    天亮了.我們三人里除了王濤縮在一邊睡了一段時間外,我和劉彬幾乎是一宿沒睡.

    "張老板他們哪來的這張圖?"

    "鬼知道,不過和張燕似乎有些關系."

    "張燕?你怎麼知道?"

    "失心蠱,放蠱是苗族的,張燕卻會.她可能和苗族的什麼人有些關系."

    "苗族的人多了,她到底和誰有關系?又是什麼關系?"

    "不知道."

    ……

    一晚上我倆都在研究這些東西,只是直到天空發白,東面遠處的山峰邊緣已經起了一線的霞光,我倆還是沒研究出什麼重要點的東西來.

    這張皮紙地圖上的吊腳樓圖案肯定就是張老板等人的目標,但它會是什麼東西呢?我們對此還是一無所知,除了知道那圖案表示的東西或者地方應該是在我們下去過的那個洞穴里.

    繼續著這樣毫無進展的討論直到天亮.劉彬發覺天亮了,站了起來活動著長時間坐著而有些麻木的四肢. "天亮了,這些東西還是回去了再研究吧.哦,對了,從這里我們要怎麼回去?"

    "怎麼回去?"我依舊坐著,活動了下脖子,長時間低著頭盯著那張地圖讓我覺得脖子有些酸痛.聽到劉彬突然轉了個話題,說到怎麼從這里回去的問題來.我一想這附近的情況,不由得也有些犯愁.

    我們本來的打算是下到那個洞里看看,再原路返回.從那廢棄的村子邊的緩坡上拿回我們的筏子,再順水而下去王村. 可誰知我們下到洞底後的一些變故讓我們現在到了流落河,這里除了我們原訂的回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回去的方法.可是我們用來順水而下的筏子卻留在了流落河上游的那個廢棄的村子附近,離我們現在的地方估計還有大半天的路程.

    "把王濤叫起來,看他知不知道還有沒有回去的路."我一眼看到了睡在旁邊的王濤,他來這里幾次了.對這里應該比我們熟悉些,只要他找出條回去的路,或者能把我們帶來某條公路邊上也都好辦得多.

    "王濤!天亮了,起來!"劉彬走到王濤旁邊搖了他幾下.

    "嗯?干嘛?"王濤醒了,揉著眼睛問道.

    "你知不知道從這里回去的路?"劉彬抓著王濤問道.

    "回去的路?"王濤似乎還沒完全清醒來,聽了劉彬的問題,答道:"順著河出去到猛洞河,再下去就是王村了啊.你不知道嗎?"

    "知道!這個當然知道,可是我們現在沒有了筏子,總不能游水回去吧?我是問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路!"劉彬聽了王濤的回答哭笑不得.

    這順水而下的路我們三個人都知道,可是沒有了筏子,這條路就不好走了.順河岸走的話,有些懸崖峭壁不知道要繞多遠的路.沒准走個三四天還到不了王村呢.

    "其他的路?"王濤這會也算明白了過來,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好象沒了,這附近我也不熟,就知道順著河走的這一條路而已."

    "那我們現在怎麼回去啊?"劉彬聽了王濤的話,望著身邊的河道傻了眼. 沒了筏子,又要順水而下,難道要用匕首去砍些樹來紮個木排?

    "我們可以回去取我們的筏子啊,藏在那里又不會給人偷了!"王濤看著劉彬的一臉沮喪有些不明白."我們只要往上走大半天就可以到那里了."

    "回去取筏子?"我和劉彬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有些不安.

    按距離來算,我們沿著河邊走回我們藏著筏子的地方可能也就是大半天的時間. 這都沒什麼,無非是消耗些體力罷了.只是到了那地方,要想跟著就出來是不大可能.我們走到那里要大半天,到了那里便已經是下午或者傍晚.那我們就只能再在那里宿營一個晚上.想到那里的那個白毛怪物,我和劉彬都有些心虛.

    那白毛怪物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似乎打不死一般,算算看它都已經中了好幾槍了,好象還是沒什麼事一樣.而且它對那洞穴里的情況似乎比較熟悉,那它可能也知道從那洞里出來的路.萬一它要是出來了,又回了那個廢棄的村子附近,我們在那里過夜要是再遭遇上的話,難保不生出什麼意外來.

    "真的沒有其他路了?"我想了一陣,這附近就算沒有人煙,難道經過這附近的公路也沒有嗎?"離這里最近的公路在哪里?"能少些麻煩總沒壞處,我想盡量還是別回去那廢棄的村子比較好.

    "最近的公路?應該在那邊吧."王濤凝神想了一陣,抬手一指流落河的下游.

    "哪里?有多遠?"我聽了心里一喜,有公路就好辦.

    "出了流落河口,爬到對岸的山上,翻過去可能就到了.永順到王村的路應該從那邊過吧?"王濤努力的指著遠處.

    "永順到王村的路?"我聽了這話恨不得踹他兩腳.那條路離猛洞河不知道有多遠,別說到那條公路,就說我們現在從這里走到流落河河口,到猛洞河邊上都不知道要走多久!"去找那條路我們還不如順水游回去算了!"我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句.

    "我就知道那條公路,其他地方我又沒怎麼去過!"王濤的語氣顯得有些委屈.

    我沒心思再搭理他,看著劉彬."怎麼辦?回去取筏子?"回那個廢棄的村子附近取回我們的筏子看來是目前我們唯一可行的辦法.

    "還有其他的辦法嗎?"劉彬搖搖頭."我不想再去那里過夜."

    "沒其他的辦法了."我抓著腦袋仔細想了下.我們不願回去那廢棄的村子八成是因為那個白毛怪物.因為上次我們在那里時,那白毛怪物似乎隨時都窺視在我們周圍.而且就現在的情況看,那白毛怪物要是再碰上我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我們要是不回去取回我們的筏子,我們又怎麼回永順呢?

    "要不我們走快些,趕緊到了那里取了筏子馬上就出來?"我想來想去勉強想到了避免與那白毛怪物多作接觸的辦法.

    "走快些?來得及嗎?"劉彬還有些猶豫,因為從這里到那村子的陸路我們還沒走過,不知道到底會在路上花上多少時間.

    "沒其他辦法,只能試一下了!"我咬咬牙,"到那里萬一來不及了我們再想辦法."說完了扭頭我就招呼王濤,"王濤,背上包,我們趕緊走!"

    回過頭一見劉彬還在猶豫,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們和那個怪物斗了這麼幾次了不也還沒什麼事嗎?我們快些的話說不定下午就能順著河出來了.老在這里耽誤時間總不是個辦法."

    劉彬看看我,又看看已經背上了背包的王濤,終于也下定了決心."好,走!抓緊時間!"說著他拎起他的背包就向著河的上游快步走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3 20:54:32

第九十九節

    順著流落河往上游,兩岸幾乎沒什麼平路.我們三人得先爬上河邊的山坡,再找路去往上游走.一路上我們為了趕時間,都只顧著埋頭趕路,沒怎麼去理會其的事情.

    在這荒無人跡的山林里,樹木雜草長得十分茂盛.又是七八月的天氣,正是各種蛇蟲出沒的季節.所幸這一路行來,倒也沒出什麼差錯,只是到了中午的時候,不知從哪里飄來了一片黑云,堪堪壓在了我們的頭頂.本來是豔陽高照的天氣,這時一下子變得暗無天日.刹那間便是狂風大作,幾道閃電劃破天空後,豆大的雨點便撒了下來. 砸在地上"啪啪"作響.

    這天氣也變得太快了些.我在心里暗暗叫苦,本來我們就得抓緊了時間趕路,如今狂風暴雨一起來,風吹的人張不開眼睛,雨點打在人的身上隱隱作痛,這趕路的速度又怎麼快得起來?

    "這該死的天氣,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劉彬低著頭,一邊掙紮著趕路一邊埋怨道."這樣走下去,我們能在天黑前出來嗎?"

    我沒說話,看看頭上的烏云. 這雨勢還有加大的趨勢,照這樣發展下去,我們今天到不到得了那個廢棄的村子都是個問題.

    "雨太大,走不動了,找個地方避避吧?"在前面領著路的王濤停了下來.才沒多久的工夫,我們已經給這雨淋了個透.

    "這里哪來的避雨的地方,只能繼續走."這附近只有些低矮的灌木叢,連棵象樣點的樹都沒有,怎麼避得了雨?再說我們現在的位置又是在河邊山坡的頂上,既便是有棵大樹也不能去避,在這高處萬一給雷打了就完了.

    低矮的烏云將白天變成了夜晚,四周都是黑壓壓的一片.王濤借著閃電的光,四處張望了一下,一指前方一塊凸出的大石,"去那里,到那石頭下面,避不了雨也能避下風吧?"

    我一看那塊大石,平空高出四周五六米的樣上,尤如一根傾斜的石柱自指向天.那石柱有著向著一面傾斜,底部似乎還有一片凹進去的地方,應該能夠避一下風.

    "好的,到那里先避避再說."說罷我們三人掙紮著向那大石靠去.

    天空的烏云越發的陰沉,始終凝在我們頭頂不散.一道道閃電好似亂竄的金蛇就在我們頭上飛舞.雷聲直震得人耳朵發麻.狂風加上暴雨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我們三人正低著頭頂著風雨掙紮前行,忽然眼前猛的一亮,前方傳來一聲炸響,四散的火光四處飛舞.抬頭一看,只見我們要去避風的那塊巨石已經給一道閃電攔腰劈作了兩截,無數碎石帶著閃著火光濺了開來. 上面給劈斷了的一截大石轟然倒在了地面上,然後順著旁邊的斜坡一路滑去了坡底的河邊.

    我們三人給這突然間的變化驚得口瞪目呆,一時也忘了要繼續前行.手足無措的看著那塊給雷電劈了的大石,回過神後暗自慶幸,幸好我們還沒走到那石頭下面去避雨.這道閃電要是再遲得十幾分鍾,等我們到了那石下,那我們三人都得交待在這里了.

    "雷打岩!"半晌過後,回過神後的劉彬從嘴里吐出了三個字.

    "應該是正常現象吧."我給這雷電擊中巨石的現象驚得呆了半晌,聽到劉彬的話回了神,想了想這現象也應該屬于正常.在這山坡的高處,突兀出一塊巨石,雷雨天自然很給雷擊中.只是我們運氣好,剛好在這附近親眼目睹了這一現象而已.

    至于劉彬說的"雷打岩",則是永順附近的一個地方,那里的半山坡上也有一塊突兀的巨石.傳言那塊巨石本來還要高大得多,一直頂到了半空,後來給雷打斷了便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 劉彬說出這個地名,可能也是偶然.

    "嗯,那現在還避不避雨了?"劉彬想了想也明白這巨石會給雷電擊中不會是什麼偶然現象,只是現在那大石雖然還剩了一半在那里,可明顯不是個避雨的好地方.

    天空中又是一道閃電閃過,我看看那只剩了一半的大石,"繞過去,我可不想給雷劈!"

    "咦,雨小了?"王濤聽了我的話,又領頭往前走去,剛走了一會,卻發現這時候的雨勢小了很多.

    我一抬頭,天空中的烏云竟然也有了一些消散的跡象.剛才肆虐的狂風也弱了許多.我站住了腳步,"這雨還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時已經有些陽光穿破烏云的空隙照射到了地上.

    "這陣雨該不會就是為了劈那個石頭一下吧?我聽說要是有些什麼東西成精了,老天就會用雷去劈死它."王濤抬頭看看天空中消散的烏云,又看看那塊給雷擊中了的大石,有些猶豫的說道.

    "那些都是騙人的,那個石頭那麼高,下雨了肯定會吸引雷電的."我白了一眼王濤.這時雨差不多已經停了,呼吸著雨後的清新空氣,感覺整個人的精神都好了許多,就是身上濕濕的不太好受.

    "繼續走吧,趕緊取了筏子回去."劉彬催促道.這陣雨雖然沒耽誤我們多少時間,可我們還是要抓緊.

    "哦."王濤見我們都沒興趣去說那些關于雷電的事情,應了一聲便又帶頭往前走去.

    不多時,我們便走到了那塊大石邊.因為烏云已經散了,這塊石頭也沒了再給雷電擊中的可能,所以我們無須繞路,直接從它旁邊過就行了.

    "咦,這石頭下面還有個洞?"前面帶路的王濤突然又來了句驚呼.

    "你管它呢!趕緊走就是了!"跟在他後面的劉彬催促道.

    "那洞里好象有什麼東西在發光?"王濤被劉催著往前走,可還是耐不住好奇往那洞里看了幾眼.

    "什麼東西?"我這時也到了那大石旁邊,王濤說的那個洞我也看到了,就在我前方幾步遠.那是一個可以供一個人彎著腰進出的大石洞,就在那大石靠近地面的位置,不知道是天然形成還是怎麼來的.我聽了王濤說那洞里有什麼東西在發光,趕緊緊走了兩步到了那洞口邊,往那洞里看去.

    那洞里的空間不大,大概可以擠得下四五個人.里面的光線有些昏暗,當中似乎有一個石堆.石堆的上面不知道有個什麼東西在微微的閃著白光.

    哪是個什麼東西?我一下子起了好奇之心,趕忙招呼王濤等人等一下,自己從背包里掏了那個可以發紅光的手電來往那洞里照了過去.

    我一看清楚那石堆頂上發著白光的東西,卻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一時立足不穩,險些就順著旁邊的斜坡摔了下去.

    在那洞里的石堆上,我只看見了一只干枯的人手,而那發著白光的,正是那只人手的手腕上帶著的一支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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