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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穿越]彩虹初霽 -【跟著爺來混日子】《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5:10     標題: [穿越]彩虹初霽 -【跟著爺來混日子】《全文完》

【簡介】:

  開朗活潑的現代女孩程無憂莫名其妙穿越到300年前的大清附身於小宮女齊薇兒的身上。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進行著少兒不宜的運動,也從此開始了她悲催的穿越生活。
  沒有陰謀詭計慬愻慪慛,骰骯髦髧沒有宮斗宅斗,只是描寫一個小女人在大宅院和小宅院裡的生活故事褐裶褌裫,漸漂漰漲以及她從少年時代起與數字軍團結下的不解情誼。
  歷史只是背景牆,有的遵循有的不遵循賒赫趖趕,嶄嵺嶁嵼全看故事需要,發現不對的地方請淡定廖廔廙廑,鄲酷酴酲考據派請繞路,謝謝!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5:32

 唔,好痛,難道做夢也能感覺到疼痛嗎?強烈的不舒適感將程無憂已經被周公帶走的意識又漸漸拉回了現實。睜開她那迷濛的睡眼,她看見一個小禿瓢正在她眼前不住的搖晃。

  伸出雙手將那個小禿瓢固定住,恩,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很俊俏的少年,不過,他是誰?為什麼在她的床上?

  身體上的不舒服再一次傳來,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唔,好痛,我這是怎麼了?”

  “別出聲。”青春期少年特有的嗓音自耳畔輕輕響起,而隨著他的一個挺身動作,後知後覺的程同學終於弄清了現在的狀況。

  哦,賣糕的,這混小子在對她做什麼?他成年了嗎?居然就敢夜入民宅做這種采花的下流勾當?

  這還不是重點,問題是她程無憂活了20多年,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個混小子給吃了?怒從胸中起,惡向膽邊生,程同學隨手抓起身邊的家伙向著小禿瓢招呼而去。

  “你這丫頭忽然發什麼瘋,幹嘛用枕頭砸爺?”

  “枕頭?我不管,你這臭小子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再不出去我就用枕頭悶死你!”程無憂氣勢洶洶但是力量弱弱地把枕頭悶在少年的臉上。

  請大家原諒她的白癡行為吧,在床上也找不到什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

  “哼,你的床?這是爺的床,而你是額娘選給爺的教習丫頭。你再鬧,讓外面的人知道你竟然偷襲主子,到時爺也保不了你!”少年三下五除二制住撒潑的程無憂,狠聲警告。

  “主子,出什麼事了嗎?要不要把她帶走?”正在此時門外傳來尖聲尖氣地問話聲,還有幾個腳步聲正在靠近。

  “沒什麼事,你們退遠點!”少年冷聲吩咐。

  “嗻!”腳步聲遠去。

  經過這一番折騰,程無憂終於冷靜下來仔細觀察,原來小禿瓢並不是真的禿瓢,頂多也就算半禿瓢,後面還有一條長長的辮子,呃,貌似清朝男子的髮式?

  而他們所在的這間屋子,古色古香,陳設雖簡單但也不失典雅大氣,和她那間粉紅色系為主的臥房沒一點相似之處。

  再看看她自己,小細胳膊小細腿外加明顯縮水的胸部。根據程同學在穿越界閱文無數的經驗,她迅速認清一個現實:她穿了!

  那個小禿瓢正居高臨下冷眼睨著她,年紀不大氣勢不小。程無憂快速對敵我情況進行了分析:他是主子她是奴,如果這裡真是清朝,惹惱了這個小禿瓢,搞不好她會沒命的。所以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迅速變招。

  程無憂以最快速度換上泫然若泣的表情,“奴婢剛剛疼暈了,再醒來時頭腦發熱,分不清狀況,不小心冒犯了爺,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婢這次吧!”

  深受多年大辮子戲的熏陶,程無憂自我感覺這段話說的還是比較適宜的,而取得的效果也證實了這些熏陶在某些時候還是可以派上用場的。

  “哼,饒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侍候好爺,爺就不向額娘告發你沖撞爺的事了。”少年盯著程無憂的臉似笑非笑的說。

  程無憂偷偷向下瞄了一眼,看到少年那還在挺立中的小金槍,認命地垂下眼。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反正她這個小身子已經被他吃了,那就吃到底吧。

  程無憂伸出雙手,環住少年的肩頭,生澀地輕輕撫摸著,慢慢弓起身子迎向他,少年一個挺身進入,繼續品嘗著自己的夜宵。

  毫無技術可言的橫沖直撞疼的程無憂再次皺起眉,她只能努力調節自己的呼吸,慢慢調整姿勢,讓自己好過一些。她無意的動作刺激了身上的人,引來一波波更猛烈的攻擊。一陣陣酥麻的感覺漸漸升起,沖淡了之前的疼痛,程無憂終於呼出一口氣。

  “恩……輕點兒……”程無憂暗揣:這小子技術可真糟糕,難不成也是第一次?

  “噓,別出聲,難道你還想再被扣個妖魅惑主的罪名?”少年輕咬著她的耳垂,警告中夾雜著笑意。

  程無憂沖著床幔翻個大白眼,心說:不讓出聲你小子還緊著勾引我!他們這到底是什麼關係呀?要說是偷吃吧,好像他娘還知道,外面還有人侍候著;要說不是偷吃吧,為什麼總是一副偷偷摸摸做賊的架勢呢?古人真復雜啊,行個房還這麼多說道!

  感受著身上人那越來越順暢的動作,極力忍耐著那些即將破口而出的呻吟,程無憂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句很久遠的廣告詞:沒聲音再好的戲也出不來!

  幾番浮沉之後,程無憂再也禁不住周公的召喚,沉沉進入夢鄉,在她意識還清醒的最後一刻,她祈禱:她只是穿越小說看多了,明早一睜眼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阿門!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不早了,你為什麼還在睡大覺!(請自行配樂演唱)

  日上三竿,在床上玩挺屍的程無憂同學終於睜開了她那迷濛的睡眼。入眼的不是她臥室裡那雪白的棚頂,而是印著小碎花的床幔。現實悲催地證明了,一切都不是夢。

  等一等,程無憂倏地睜大雙眼,這個床幔為什麼和昨晚看到的不一樣?不但如此,床也變小了,屋子也變樣了,再看看她自己,被裹在毯子裡?他母親的,這是什麼狀況,難道說有人趁著她睡著了,把她挪了地方?這還有沒有隱私啊,還有沒有人權啊!

  程無憂奮力從毯子裡掙扎出來,還好,總算還裹著件裡衣。她忍不住心中暗罵:算那個臭小子還有點良心,他要是敢讓一堆陌生人偷看她的身子,她一定做個小人天天詛咒他!

  程無憂在四周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一件可穿的衣服,這讓她怎麼出屋啊?天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哪位天使姐姐出來給她指點迷津啊!

  “姑娘,你醒了嗎?我可以進去嗎?”清脆的女聲自門外響起,樂得程無憂險些歡呼出聲。

  手腳麻利地用毯子把自己包好,“我醒了,你進來吧!”

  一身丫頭打扮的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輕輕推開門,手裡捧著一套女裝,走到床邊。看了程無憂一眼羞赧地低下頭,淡淡的绯紅顯現在臉蛋上。

  “這衣服姑娘是自己穿,還是我幫你穿?”小丫頭雙眼不知往哪看好,即對程無憂充滿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

  “恩,我自己穿就好,只是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打盆水進來,我想先擦擦身。”程無憂現在最想做個SPA,但是想也知道不可能,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把這一身粘膩擦乾淨。

  “哦,是我疏忽,姑娘稍等,我馬上就回來。”小丫頭跑出屋,沒一會就把洗漱相應的東西准備好。

  “恩,姑娘,好了。”小丫頭看著程無憂臉又紅了,不知該不該上前幫她一把。

  “太謝謝你了,我自己洗就行了。”看出小丫頭的窘態,程無憂放了她出去。雖說她現在渾身酸疼,但是也實在不好意思將昨夜激情留下的痕跡展露人前,還是自己動手吧。

  輕手輕腳地把自己擦乾淨,又和那些層層繞繞的裙子戰斗了很久,程無憂總算收拾完畢,坐在梳妝台旁,拿過銅鏡仔細看看現在的自己。恩,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水汪汪的大眼睛惹人喜愛,算不上很美,但也是個清秀小佳人。不過,年紀好小,最多不過十三歲的樣子,想她這麼個柔嫩的祖國花骨朵如此這般就被個同樣稚嫩的小蠻牛給啃了,真是讓人心裡不舒坦。這什麼世道啊!

  “姑娘,我可以進去了嗎?”小丫頭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從門外傳來。

  “好了,你進來吧!”程無憂轉過頭微笑看著那個可愛的小丫頭。

  “姑娘長得真好看,難怪會被娘娘選中伺候主子爺呢!”小丫頭一臉羨慕的看著程無憂。

  娘娘?難道這是紫禁城,那會是哪朝哪代哪個皇帝呢?拜托老天,她歷史學的不好,出來一個她在電視上看過的吧!

  “呵,你長得也很可愛啊,對了,我為什麼醒來後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啊?”程無憂決定先從小丫頭口中探探情況。

  “我叫小紅,是永和宮的三等宮女,娘娘身邊的碧煙姐姐交代我這幾天照應姑娘,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就行了。”

  “小紅妹妹,我這人有些糊塗,你能不能給我講講這邊的規矩?”看小紅的樣子她和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並不認識,她自己似乎也是剛到這個永和宮,這樣問應該沒有問題吧?

  “啊,也沒什麼特別的,和宮裡其他地方差不多,咱們德妃娘娘待下人很寬和的,只要自己小心別犯錯就行了。而且,姑娘是侍候過主子爺的人,若是得了爺的歡心,很可能會被派去服侍四爺的,再不濟也會得筆賞賜,分個體面的差事,也會早幾年被放出去,你就不用擔心啦!”

  不擔心才怪,她可是連誰是主子都不知道,連基本的請安行禮都不會的,也不知道電視裡演的甩拍子對不對,她一定要跟緊小紅免得犯錯。

  “恩,好妹妹,讓我跟著你幾天吧,也好認認人,學學規矩,免得不小心得罪了人,犯了錯。”

  “好吧,姑娘不用擔心,沒准過不了幾天你就會去阿哥所了呢!”小紅俏皮地眨眨眼。

  程無憂乾笑,她覺得自己被這個小丫頭調侃了。“恩,這種事可不敢亂想,我這人糊塗,說實話我連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都沒弄清楚呢!”程無憂懊惱地拍拍頭。

  “啊,姑娘來時內務府沒人告訴你嗎?我聽說是因為四阿哥今年要奉旨大婚,所以娘娘才會選了幾個姑娘來做教習丫頭!”

  教習丫頭?聽這意思是,昨晚那只小嫩牛要結婚了,她就是給人家練手白吃的?萬惡的封建皇權! 程無憂無語凝噎。

  “姑娘再休息一會吧,我把這些東西收拾出去。”看著忽然呆滯的程無憂,小紅以為她累了,告辭出去。

  “哦,好,謝謝你,小紅。”

  程無憂憤憤地盯著地面,眼中洶洶的火焰恨不得將它燒出個洞。為毛她的穿越之旅就這麼悲催!混不上個寵妃、公主啥的她也就認了,好歹也混個小家碧玉呀,為毛偏偏是個這麼卑微又尷尬的身份呢?這讓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程無憂狠狠地將她知道的所有中外神靈問候個遍。

  當程無憂同學憤憤不平之際,永和宮正殿中的德妃母子也正討論著與她相關的話題。

  “禛兒,如今你也長大成人了,那個丫頭若是還得你的心思,額娘就讓她過去伺候你,若不好,額娘就再給你選幾個。”看著默默坐在下首風神俊朗的大兒子,德妃心中頗不是滋味。自幼就交給了別人撫養,回到身邊沒幾年又要成家了,母子間的關係再難以親近。

  此時的胤禛腦中不禁想起昨晚的情形,那丫頭有雙生動的大眼睛,表情豐富多變,倒是個很有意思的小東西。不過她竟然敢對爺又打又罵,哼,不能輕易饒了她,先把她晾在一邊,看她著不著急!

  “額娘,皇阿瑪常教導兒子要以學業為重,不可沉溺於女色。此事不急,還是等兒子大婚以後再說吧!”

  “也好,那就先把她安置在這邊當差吧!”德妃心說這是不滿意麼?




傳說的悠差

  程無憂同學在小院子裡小心翼翼地生活了十來天,充分發揮潛伏的本事,深居簡出,暗中觀察學習,終於掌握了一些基本禮節,不至於露出太多馬腳。同時,她悲催地認清一個事實,影視劇成不可信,這麼多天來,她就沒見著哪個女人把手帕別在衣襟上,沒事拿出來甩的!

  她所在的這個小院不大,據說這邊接連的幾個小院子都是永和宮宮女們住的地方,她住的院子裡除了她和小紅,還有兩個十三四歲的女孩,一個叫青兒,一個叫玉兒,都是所謂的三等宮女,就是不直接伺候主子,在殿外當差的小丫頭。

  起初小丫頭們見她樣貌不錯,又是伺候過主子爺的,以為她用不了幾天就會離開了,看她的眼神中羨慕帶著疏離,加之程無憂正處於適應學習階段,不敢放任行為,所以雙方都沒什麼太多接觸。

  可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沒有等到想象中的調令,程無憂就像被人遺忘了一樣,被丟在小院裡自生自滅。小丫頭們從羨慕變為同情,以小紅為首開始主動和程無憂親近。

  對於小丫頭們的同情和不平,程無憂倒是不以為意,麻雀就是麻雀,不是那麼好飛上枝頭的,況且就算飛上去了,她也還是只小麻雀,搞不好會被大鳥們啄死的,所以,她只要安分地過她的草根生活就好。對於現在的狀態程無憂還是比較滿意的,沒被分配差事,也沒人支使她跑腿幹活,每天除了和小紅她們一起出去吃大鍋飯,就是呆在小院裡發霉,雖說真的很無聊,但是好歹不惹是非,如果能這樣熬到傳說中可以被放出去的那天,她程無憂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但是,我們都知道,心想是可以的,可是能不能事成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話說程無憂不知被那路神靈相中,安排她穿越了,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呢?

  當鄰近小院中的所有小宮女都以為程無憂成了被主子遺棄的小可憐時,程無憂的小院迎來了第一位大人物,傳說中永和宮的一等侍女碧煙姑娘。看著眼前這個雖說也是宮女妝扮,但是穿著打扮明顯比她身邊這些人高出幾個檔次的姑娘,程無憂終於清晰的認識到宮女也是分等級的。

  程無憂隨著幾個小丫頭一起給這位碧煙姑娘請了安,站在一邊安靜地等著吩咐。

  “這位就是齊薇兒姑娘吧,果然是個標志的人兒。”那碧煙姑娘走到程無憂身邊拉著她的手柔聲贊道。

  “碧煙姐姐過獎了!姐姐來有何吩咐?”原來她這個身體的原主叫齊薇兒啊,今天總算知道了。

  “娘娘差我來把這些賞賜帶給姑娘,娘娘說姑娘伺候四爺辛苦了!”後面的一個小丫頭端過來一個托盤,上面躺著兩錠大銀子。

  “奴婢謝娘娘賞!”程無憂連忙行了個不算太標准的宮禮,心花怒放地接過托盤。心說這個德妃不錯,賞賜很實在,沒弄那些個布匹首飾啥的不中用的勞什子,銀子好,好,好!

  “娘娘還問,姑娘擅長些什麼,也好看著安排個差事?”碧煙接下來的話把程無憂問濛了,這古代女子可都擅長啥呢?

  琴棋書畫?呃,如果口琴和簡筆畫可以算的話,她還是會一點滴。不過,這些好像都是大家閨秀才會學的,她一個小宮女會與不會也沒什麼緊要的吧。

  針織女紅?貌似這個好像是古代女子的必修課。只是,在現代時凡是遇到釘扣子、縫線頭這樣的事情,程無憂都是和她老媽一起分工合作完成的,她負責把線穿到針鼻裡。囧!

  對,有了,她會做點心。想當初她曾經在好利來勤工儉學一陣子,偷學了點手藝,這個應該可以說出口吧!程無憂剛想上前,忽地想起來這裡沒有烤箱也沒有微波爐,她可不會使用傳說中的大灶和風匣,生生又把話咽了回去。

  程無憂冥思苦想了很久,終於怯怯地問了一句“我識得幾個字算不算?”問完這句話她頓時覺得雙頰發燙,實在太丟人了。她愧對祖國,愧對人民,想她程無憂接受了十幾年的現代教育,回到三百年前竟成了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就連識字都不敢多說,她實在沒把握自己能認出幾個繁體字來!

  “這樣啊,只是,娘娘平日讀的書冊和往來信件什麼的都是由翠煙姐姐負責的,你還會些什麼?”碧煙略有些為難的說。

  明白了,這種事通常都是由親信去做的。可憐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的。

  “那個,我還會種花。”程無憂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她常和爺爺一起侍弄花草,後來她老媽為了讓她猴子一樣的性格安靜下來,還特意給她報過一個學習插花的藝術課培養氣質。雖說她上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不過應該沒問題吧?

  “哦,可巧了,娘娘最愛花草,身邊又一直缺一個明白又細心的人,既然姑娘擅長這個,我去回禀娘娘,就讓姑娘負責院子裡的花草吧!”

  “勞煩碧煙姐姐了,只是擅長不敢當,略懂而已。”程無憂心想這可是皇宮啊,保不准有什麼奇花異草呢,她可不敢把話說滿。

  “無妨,你安心等信吧,我回了!”說完帶著小丫頭款款而去。

  “送碧煙姐姐!”

  等她們走遠,幾個小丫頭雀躍著圍了過來。“四十兩銀子呢,夠一家人過好幾年了!”青兒怯怯地伸出手摸摸,捨不得放下。

  “你別亂動,姐姐得這個賞容易嗎?你懂什麼,姐姐以後要靠它生活呢!”小紅一把拍開青兒的手,用紅布包好遞給無憂, “姐姐快把它收好吧!”

  “其實,姐姐若是能去正殿那邊侍弄花草也挺好,這樣一來也許能遇見來給娘娘請安的四爺,也好讓他想起……”玉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紅給瞪了回去。

  “啊,我想起還有事情沒做完,我們先回屋了!”玉兒拉起青兒讪讪地走了。

  “姐姐,你別難過,其實這樣也挺好,也許過兩年就可以出去了!姐姐長的這麼漂亮,一定還會找到婆家的。”小紅拉著程無憂的手,細聲安慰。不過她安慰人的水平實在有待提高,還好程無憂壓根也沒安那份嫁人的心思,不然被她這麼安慰法,一定很鬱悶。

  “哈哈哈,你不用擔心啦,我這人一向看得開,玉兒也是好心,你別對她那樣啦。”程無憂琢磨著小紅這丫頭還是不錯的,雖說嘴笨了點,不過心腸很好,倒是個可交的姐妹。

  “姐姐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你千萬把銀子收好,可別隨便借出去,小心有去無回!”小紅怕程無憂吃虧,千叮萬囑。

  “好的,我明白。小紅,你真是我的好姐妹!”程無憂給了小紅一個大大的擁抱。有這樣一個善良的好姑娘在身邊照應著,程無憂露出自穿越後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幾日後,程同學正式上崗。看著永和宮花園裡那些開的繁盛卻略顯雜亂的花卉,她的心安定了。很好,基本都認識,看來她之前的擔心多餘了,古代受氣候、技術等條件限制,花卉的品種遠沒有現代豐富。這裡的花都是北方常見的,不過就是品種優越些。

  程無憂圍著幾個大花池轉了一圈,發現這些花們真是純天然自然生長,幾乎沒有人工修飾的痕跡,雖然開得還不錯,可是也存在很多問題。比方說有些植株離得太近,相互爭奪養分,有些花枝任意生長,太過不受控制,張牙舞爪的實在不美觀。看來她們太久沒有人好好照料了,要想讓她們變個樣還真是一項大工程。不過她程無憂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恩,開始吧!”程無憂點點頭對自己說。四下無人,心情不錯,程無憂哼著小曲端著大剪刀如一只勤勞的小蜜蜂般穿梭於花叢間。

  “呵呵,那丫頭倒是挺有意思,經歷那樣的事不但不哀怨,還能快樂的像個小精靈似的!”站在窗前的德妃看著花園裡程無憂忙碌的小身影,不由升起一股好感。

  “那齊薇兒姑娘長得不錯,性子看著也很好,奴婢也奇怪四爺為什麼會不喜歡她。”碧煙跟隨德妃多年,深得德妃寵愛,話語間的顧忌也沒那麼多,很是為程同學抱不平。

  “唉,那孩子的性子我這個做額娘的也摸不透。你們看,她在做什麼?”程無憂此時正對著一些剪下的花枝殘葉忙活著,而她的奇怪行為也引起了德妃的好奇。

  “奴婢們也看不明白。”幾個侍女搖搖頭,全都一臉疑惑。

  “碧煙,你去看看。”德妃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她覺得那個小女孩一定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

  “嗻。”碧煙領命而去。

  “薇兒姑娘在做什麼呢?”專心致志的程同學根本沒意識到有人靠近,被碧煙這冷不丁的一嗓子嚇了一跳,被花枝扎破了手指。

  “哎呀,沒事吧,都怪我,來,給我看看!”碧煙連忙掏出手帕包住程無憂出血的手指。

  “沒關係,只是一個小口子,一會兒就好了。碧煙姐姐怎麼來了?”這點小傷對於自幼調皮搗蛋的程同學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

  “娘娘讓我來看看你在這忙什麼呢?”

  “哦,我看著這些剪下的花枝怪可惜的,想編一個花環。要是有個小籃子就好了,還可以插一個漂亮的花籃。”程無憂看著地上被她剪下來的殘枝,琢磨著如何再利用。

  “我去給你找籃子。”碧煙一溜煙跑走了,沒一會拎著兩個籃子再一次出現在程無憂面前。“你看那個合適?”

  程無憂挑了一個小的,“就這個吧,我回去編好了,明兒送給姐姐。”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5:46

第二天,程無憂編好的花籃出現在德妃的屋子裡,並被前來留宿的康熙看到了。

  “這個花籃很別致,愛妃何時有這個喜好了?”

  “臣妾哪有這個本事,是宮裡的一個小宮女做的。”德妃柔聲笑答。

  “哦,是新來的?朕看你的花園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康熙心想這個小宮女倒是個有心思的。

  “恩,都是那丫頭弄得。她本來是臣妾選給禛兒的教習丫頭,伺候了他一次,也不知是不是不中意,禛兒暫時不想收她。”提起這事德妃不免嘆氣,她覺得這丫頭不錯,怎麼就不對她那兒子的心思呢?

  “看這花籃,想必也是個蕙質蘭心的,先留著吧,沒准老四會改主意呢!”康熙覺得他那四兒子還不夠定性。

  “是呀,臣妾也是這麼想的。”德妃琢磨著她看這丫頭挺順心的,要不要再給她個機會呢,或者直接安排到老四身邊去?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6:08

宮女的娛樂

  程無憂自我感覺她的日子過得還是很舒坦的漃滲漳滹,緉綵綦綞她的差事不用每天盯著做,屬於季節性比較強的那種截戩摫搫,颭餃餌餉相對輕鬆而且犯錯的幾率也小。但隨之而來問題也出現了,大把大把的空閒時間讓她非常無聊綮綯綻網,廔廙廑廜想當初程無憂是屬於那種捧著電腦過日子,被窩裡都會摟著PSP的那種人。在度過了最初的適應期後翢耤聜聞,嫣嫗嫕嫳程同學對她現在生活的這個小環境已基本熟悉了,不必再謹小慎微遨遮鄱鄪,碫磁禡禚她的本性也一點點暴露出來。有沒有什麼可玩的啊,她的生活比高三學生還乏味,一點娛樂項目都沒有,她快悶出毛來了!

  為了打發時間,程無憂跟著小紅做了幾天女紅,但當她的手指頭胖了幾圈好不容易才繡出個雞不雞鴨不鴨的鳥類時,她無奈的承認她的確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從此以後,她的手帕上都只繡一個“憂”字了事。

  小紅看見覺得奇怪,心說人家怎麼也會繡個名字啥的,她這“憂”字是什麼啊?“姐姐,你繡的是名字嗎?”

  “恩,我的乳名叫無憂,你以後也可以這樣叫我。”程無憂看著自己繡出來的算不上漂亮的“憂”字很是無奈,心想照她用筆寫的差遠了。“小紅啊,除了繡花,咱們還能玩點兒什麼?”程無憂決定放下讓她倍感挫折的刺繡,到其他領域尋找自信,雙眼瓦亮瓦亮盯得小紅直發毛。

  “啊,呵呵,無憂姐姐不擅長這個呢,有了,你等會兒哦!”小紅飛一般跑出去又跑回來,獻寶似的將手裡的東西推到程無憂眼前。

  那是一支純正的雞毛毽,大公雞的尾巴毛配上兩枚銅錢,純天然手工制作,很漂亮。程無憂接過來把玩了半天,很是捨不得下腳。

  “姐姐,不去踢毽子嗎?”小紅看程無憂抓著毽子左看右看很是奇怪,心道剛才想玩想得眼睛都綠了,這會子怎麼又安靜了?

  “踢,走!”程無憂蹭地起身,再漂亮也是個玩意,用來打發時間正好。

  倆人脫了花盆底,換上小布鞋,在小院裡你來我往踢得不亦樂乎。沒一會,不當值的玉兒和青兒也加入了遊戲隊伍。

  “無憂姐姐,你踢得真好,毽子就像長在身上一樣,怎麼都不會掉!”玉兒看著在程無憂身上如同活了一般的毽子,一臉羨慕地贊道。

  “呵呵,我這人就會玩!”說到玩,程無憂同學還真不是吹,她從幼兒園起就是這方面的精英,絕對是一堆小朋友裡玩的最起勁花樣最多的那個。

  “踢得真好,不知道無憂姐姐在半炷香的時間裡能踢多少個?”青兒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抹算計的精光在她眼中飛快地閃過。

  “呃,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沒計算過。”主要問題是她根本弄不清一炷香到底是多長時間!

  “這好辦,我們現在數數吧!”說是遲那時快,青兒迅速取出支香點燃開始計時。

  “一、二、三……”幾個小丫頭興致勃勃的在一邊數著,時不時還會發出叫好聲。

  “呃,累了,歇口氣。”程無憂估摸加上計時以前和她們一起玩的那會,她怎麼也踢了差不多1個小時了,有些口渴。

  “姐姐歇會吧,喝口水。”還是小紅善解人意,遞給程無憂一杯白水。

  “啊,差不多半炷香的時間,姐姐居然踢了一千多個,好厲害啊!”青兒跑到香爐前算算時間,一臉驚喜。

  “恩,無憂姐姐真的好厲害,不但踢得多,而且毽子都沒有掉下來,就像活了一樣,我估計要不是之前我們一起玩了會子,姐姐一定還能踢得更多。”玉兒也在一邊贊嘆不已。

  “無憂姐姐,其他院子裡有幾位姐妹也算是踢毽子高手,改日我們約她們一起來玩好不好?”青兒眨眨眼,笑呵呵的提議。

  “好啊,大家一起玩唄!”程無憂覺得這是件好事,左右她閒著無聊,有人來陪她玩,她高興還來不及呢!雖說這種娛樂的方式原始了點,不過好在可以達到鍛煉身體的目的。她這副小身子骨看起來不算硬朗,不然她的原主人也不至於禁不住臭小子的蹂躪,不知魂游何處了。既然現在她接手了,那就必須鍛煉的強健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未來的日子會如何她無法確定,但先把老本攢好了肯定不會錯。

  “既然姐姐也願意,那我們就去幫姐姐宣傳宣傳。”青兒朝玉兒使了個眼色,倆人嘻嘻哈哈地出去了。

  “這有什麼好宣傳的?”對於青兒的說法程無憂不以為意。

  “切,誰知道,那倆丫頭笑得像是偷了腥的貓兒似的,一臉賊相!不用理她們。”

  這邊的程無憂和小紅誰也沒拿那倆丫頭當回事,因為她們不可能猜到那倆個在打什麼主義,而那邊廂的兩個人這幾日是這樣出去宣傳的。

  “靈兒姐姐最近在忙什麼啊?有空到我們院子裡去玩吧,我們那新來的齊姑娘毽子踢得可好了,看的我們這個羨慕喲。哎呀,忘了,靈兒姐姐也是踢毽子高手呢,正好,得空去比比吧!”

  “如霜姐姐踢毽子呢!姐姐踢得真好,要說姐姐在咱們這些姐妹裡真是數一數二的踢毽子高手,不過我們院裡新來的齊姑娘和姐姐有的一拼,不信你哪天到我們那瞧瞧!”

  在倆人如此這般的宣傳之下,沒幾天工夫,程無憂的小院迎來了一批批前來挑戰的人。而青兒的地下小賭場也隨之開盤了。青兒和玉兒這倆個丫頭分工合作配合默契,一個負責挑動人和程無憂挑戰並偷偷做好相應的計時報數安排,另一個負責鼓動別人下注賭錢。當然這一切我們的程同學都被蒙在鼓裡,她做夢也不會想到,回到古代她竟然有機會成為“黑市拳王”。

  由於程無憂初來乍到,所以盡管青兒最初開給她的賠率是一賠三,大家還是大都選擇了熟悉的人下注,小妮子狠狠賺了一筆。後來賠率不斷調整,越來越多的人看好程無憂,倆個小丫頭找機會給程無憂吹了點這樣的風。

  “姐姐你踢得太好了,可是如果你總是贏人家,比人家高出一大截,以後都沒人敢來找你玩了!”

  程無憂一想,最近玩得太高興沒注意這個問題,好像有些出風頭了,有點鶴立雞群的味道,這樣不好,做人要低調,尤其像她現在這樣的小底層,還是不要被人注意到的好。

  於是,在這種心理作用之下,程無憂和再次前來挑戰的如霜小朋友踢成了平局,青兒莊家通吃,賺了個缽滿瓢滿。

  後知後覺的程同學終於發現最近她走到哪好像都有人在背後議論她,都是些附近住著的小宮女,三五一群嘁嘁喳喳的,隱約中一些對話斷斷續續地傳入她的耳中。

  “就是她啊,真看不出,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居然那麼厲害。”

  “可不,我們院子裡的如霜踢得夠好的了,都比不過她。”

  “快別提了,我都輸了不少了。”

  “可不,我以後都押她了。”

  “別說了,別說了,她過來了。”

  程無憂剛靠近想問清楚,一群人作鳥獸散。

  帶著滿肚子疑問的程無憂走到自己的小院門口,正好看見小紅掐著腰面紅耳赤地教訓青兒和玉兒。

  “你們兩個真是太不像話了,居然利用無憂姐姐開賭局賺錢,姑娘家怎麼可以做這種勾當!”

  “姐姐她不是玩的挺高興的麼,我們藉機賺點小錢有什麼關係。”青兒不服氣。

  “你這丫頭真是不知悔改,就是欠揍!”小紅氣不過,倆人撕摞到一起。

  “好了,別打了!”程無憂大喝一聲,分開亂作一團的三人。

  “哼,你們自己和無憂姐姐說你們幹了什麼好事!”小紅冷哼。青兒和玉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支吾半天也沒說出什麼。

  程無憂沒成想自己不知不覺中竟成了眾人娛樂的對象,像傻瓜一樣被人耍的感覺讓她很氣憤,不過轉念又一想,她和人家也沒什麼交情,人家憑什麼只能對她好不能對她壞,她以什麼立場去指責人家,這人和人之間不就是利用來利用去麼。於是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賭博不好,大家辛苦當差賺點例錢都不容易,嗜賭的人早晚會輸得傾家蕩產。”

  說完沒再看她們一眼,轉身回了自己的小屋,小紅哼了一聲,也氣哼哼地跟了進來。“姐姐,你就這麼算了?真是便宜那倆丫頭了!”

  “呵呵,也怪我自己沒留心,以後不玩就是了。”這青兒和玉兒雖說年紀和她差不多,不過論資歷可都比她老,倆人能撺掇起這麼個不小的賭局,可見還是有些人脈的,她又何必為了這麼點事得罪人呢?以後注意就是了。

  打定主意的程無憂以天氣越來越熱不再適合踢毽子為由婉言謝絕了再來找她挑戰的人。永和宮小宮女中風靡一時的小賭坊暫時關門大吉。

  無聊的程同學再次躲在自己的小屋裡發霉,這天青兒和玉兒敲響了她的房門。倆人站在門外不大自在的笑笑,將一包東西推到程無憂眼前。“無憂姐姐,之前的事是我們不對,這個是我們托在小廚房當差的順子哥給做的嘎啦哈,送給你做個玩具吧!”說完將東西塞到程無憂手裡,倆人就跑開了。

  嘎啦哈是啥東西?程無憂打開一看,原來是小時候玩過的羊骨頭子,以前曾聽人說這是滿族女孩們的游戲流傳下來的,看來是真的,原來這東西叫這麼個名。

  程無憂又有了玩意,四個女孩恢復了之前和睦的關係,附近一些愛玩的小宮女還會時常來找她一起玩。雖說這次再沒什麼地下小賭坊的暗箱操作,程無憂也將她們的游戲場地控制在自己的小屋裡,但是程同學會玩擅玩的消息還是不胫而走,甚至傳到了永和宮老大德妃的耳朵裡。

  “聽說最近下面的小宮女們玩得挺起勁。”閒來無事的德妃和她的貼身侍女們聊起這個話題。

  “是呢,聽說那個齊姑娘毽子耍得很好,傳說是踢遍永和宮無敵手呢!”

  “據說她們現在又改玩嘎啦哈了。”

  “小丫頭們都說那齊姑娘不但人長得漂亮,性子隨和,還特別會玩,她們都很喜歡她呢!”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將聽來的小道消息匯報給德妃。

  “那丫頭本宮越看越覺得不錯,寵辱不驚,性子樂觀活潑,放在寡言冷性的老四身邊正好。”德妃再一次打起了主意。

  “娘娘,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以四爺的性子還得他自己願意的好。”碧煙冷靜地幫著分析。

  “是啊,那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呢?”這是一個課題,有待進一步研究。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6:26

天降小寶貝

  睡覺睡到自然醒是程無憂以前一直追求的美好夢想,但在可憐的學生時代這個願望從來就沒有實現過,如今到了大清就更不用提了。大家都比公雞還勤勞,小紅每天天不亮就會來叫她起床,慢慢的她居然也習慣了,真是悲催啊!

  清早睜開眼發現天邊已經泛白,有點晚了呢,小紅那丫頭居然沒來叫她。程無憂洗漱完畢,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也沒看見小紅,覺得奇怪跑到她屋子裡一看,小紅蜷成一團縮在床上,微微發抖,渾身冒著薄汗。

  “小紅,你怎麼了,病了嗎?”程無憂摸摸她的額頭,並不熱。

  “唔,無憂姐姐,我月事來了,肚子好疼,快幫我把布袋准備好!”小紅強忍著疼急聲催促。

  “啊,什麼,在哪?”程無憂雖然反映過來小紅這是生理性疼痛,但她是真不知道古代女子是怎麼度過每個月不舒服的那幾天的。

  在小紅斷斷續續的指揮下,程無憂終於將她需要的東西准備好,而當她將手中塞入棉花和破布的布袋子幫小紅繫在腰上的時候,終於明白了那就是古代的“衛生巾”,程無憂為自己未來的日子深深地悲哀。

  因為小紅不舒服,程無憂幫她到碧煙姑娘那裡告假,於是,本來該是小紅的任務就轉移到了比較輕閒的程無憂身上。

  “既然小紅病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只是能不能麻煩姑娘去浣衣局將咱們換洗的衣服拿回來?”碧煙很客氣的問道。

  “好,沒問題。”這麼點事兒,人家客氣的開口了,她哪好意思推辭。

  程無憂問清了地址,七拐八繞地走到浣衣局,但當她手捧著一摞衣服再想按原路返回時,她發現自己迷路了。在同一個地方轉了很久,也沒找到回去的路。

  當程同學忙著在地上打轉時,在離她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倆個小娃娃正在向搭在樹杈上的一個鳥窩奮力前進著。忽然,爬在後面的娃娃腳下一個打滑,在前面娃娃的驚呼聲中從樹上摔了下來。

  程無憂眼疾手快飛身過去接住,抱著小娃娃在地上打了個滾方才停住。

  “哎——呦——,可摔死我了,你這個小家伙玩什麼不好,沒事爬那麼高做什麼?”程無憂托起懷裡的小娃娃,忍不住抱怨。

  明顯受到驚嚇的小不點從程無憂懷裡抬起頭,哇地一聲大哭出聲。程無憂頓時心軟,連忙柔聲輕哄,“別哭啊,你看姐姐被你壓在底下,摔得比你還疼呢,我都沒哭,你是小小男子漢,怎麼能哭呢!”

  “你,哼,嗚嗚,你哭什麼,你接住本阿哥有功,我額娘會獎賞你的!”程無憂看著眼前這個小臉皺成一團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卻還不忘拿身份的小不點,真是哭笑不得。 “那就麻煩阿哥爺將您那尊貴的身子從奴婢身上挪開吧,奴婢也好把那位小阿哥接下來!”

  程無憂將懷裡的小家伙抱起來放在一邊,舒展一下筋骨,走向那個卡在樹上上不去下不來的另一個。

  “跳下來,我接住你!”觀察情況後,程無憂覺得這個辦法最好。

  那小家伙向下看了看,又打量打量程無憂,似乎在考慮這個辦法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別怕,你看剛剛那麼緊急,我不是都接住他了嗎?放心吧,一定會接住你的!”

  大概是程無憂溫柔又堅定的笑臉給了小家伙信心,他鬆開緊摟著的樹枝,從上面跳下。程無憂接得很穩,但還是狠狠地坐了個大屁墩。她忍不住在心中念叨,今兒真是不宜出門啊,她這胳膊腿快摔散架了。

  看看眼前這倆個小黃帶子,不過三、五歲左右的樣子,附近居然沒有一個嬷嬷、公公跟著,八成是偷跑出來玩的。

  “兩位小阿哥是偷跑出來的吧!知不知道這樣多危險,要不是今兒我正好迷路遇上這事,你們若是真摔下來,少說也得摔折了小胳膊小腿的,在床上躺他三、五個月,到時候看你們還怎麼淘氣!以後再也不可以爬那麼高了,知不知道?”因為附近沒人,又是對著兩個小孩子,程無憂話語間少了些尊卑等級上的疏遠,反倒有些像姐姐在教訓囑咐弟弟,一時間那兩個倒也乖乖的任她說教了。

  “姐姐,你是哪個宮裡的,我們回去要好好謝謝你。”稍大一點兒的眨著大眼睛很真誠地對程無憂說。

  “我是永和宮的,謝就不必了,我忘記路了,你們告訴我就好了。”程無憂拍拍身上的塵土,將散亂一地的衣服整理好,心說這下搞不好要挨訓了。

  “永和宮的?那太好了,我們一起回去吧!”年小的牽起程無憂的衣襟,三人一起返回了永和宮。

  剛進宮門,大總管迎面撲過來,“哎呦,我的小祖宗們,這是去哪玩了,怎麼把人都甩開了,可把娘娘們急壞了!”

  看著宮裡面雞飛狗跳四處找人的宮女、太監瞬間鬆口氣的樣子,程無憂方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個更小的小不點就是德妃娘娘的寶貝疙瘩十四阿哥,稍大點的是敏妃娘娘的十三阿哥。兩位娘娘都住在永和宮,只不過德妃是主位。兩位小阿哥年紀差不多,都不到進上書房讀書的時候,經常湊在一起調皮搗蛋。上樹掏鳥下水摸魚,什麼危險玩什麼,還總有辦法把跟著的奴才們甩開,害得下面的人整日裡提心吊膽,生怕出了什麼差錯受到主子的懲罰。

  德妃得知十四阿哥從樹上掉下來的事,把他好一頓數落。不過程無憂的確因為救主有功,得到了褒獎,那些才洗乾淨就被她摔髒的衣服也就沒人在意了。

  十四阿哥賴在德妃懷裡一番撒嬌,哄得德妃不再追究他們偷跑出去的錯,並答應他讓程無憂帶著他們在院子裡放風箏。關於風箏的事著實怨不得別人,是程無憂自己在回來的路上說漏了嘴,自找的。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她只好認命地發揮出小學手工課上的本事,在幾個小太監、小宮女的幫助下,給倆個眼巴巴等著的小阿哥做出了一個蝴蝶風箏。一大倆小在永和宮的小花園裡玩得起興,歡聲笑語給這座沉悶的宮殿平添了一抹活力。

  自此以後,倆個學齡前兒童經常來找程無憂陪他們玩,而德妃本就十分疼愛老兒子,對他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加上她對程無憂也頗有好感,於是程同學的差事中就多了一件帶孩子玩。為此她倒是經常出入永和宮的正殿了。小紅說她這是撿到了天上掉下來的寶貝,以後的前途一定比現在好多了。

  不管是好是壞,反正她再也沒什麼閒工夫去感嘆生活空虛日子無聊了,倆個閒不住的小不點整天圍前圍後,尤其是在聽到永和宮裡那個關於程無憂非常會玩的傳言以後,更是纏磨著她弄出好玩的東西來給他們玩。害得程無憂不得不搜腸刮肚地去琢磨哪些玩具比較適合他們,並且在這個時候可以出現。

  帶孩子本就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何況是這樣兩個精貴的皇家金疙瘩。那些個嬷嬷們對這兩個小寶貝是不敢說,不敢吼,整天哄著供著,結果人家不但不聽還竟跟著唱反調。程無憂不管那套,在她眼裡那就是倆個不太聽話的小弟弟,沒別人時她經常對倆個小不點吆五喝六的,偏偏倆人就吃她那套,只能說皇家的孩子有時就是欠抽!嬷嬷們看倆個小主子服程無憂的管,也就放心的由著他們去玩,自己藉機休息去了。

  “無憂姐姐,我們今天玩點什麼啊?”辰時過後,倆個小不點准時出現在永和宮偏殿裡,興致勃勃地盯著程無憂。

  “今兒咱們玩個好東西,叫積木。”程無憂拖出一個小箱子,裡面裝著一百多塊各種形狀大小不等的木塊。說起這些積木還真是來之不易,程無憂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大宮女碧煙,碧煙請示了德妃娘娘,娘娘交代給大總管,兩周後,這些東西終於被送到程無憂眼前。程無憂先搭了個房子做示範,倆個小家伙很快看出門道,玩得不亦樂乎。

  “小主子,吃點水果,歇一會吧!”碧煙帶著兩個小丫頭擺上幾盤水果和點心,然後就退了出去。

  聽到這個聲音,程無憂別提多高興了,她每天熱切期盼的就是這個午茶時間,因為她也可以跟著倆個小不點解解饞,要知道她做為一個可憐的小宮女平時是根本沒有機會吃到新鮮水果的。所以每到這個時候程無憂都會虔誠地感謝上蒼賜予她食物,阿門。

  “姐姐,你給我們講個故事吧!”小十四要求來點兒餐前娛樂。

  “好啊。在很久很久以前,茫茫東海邊有一塊神石,路過的神仙經常坐在上面歇歇腳,幾百年後,神石吸取日月精華,仙家靈氣,突然崩裂,出來一只石猴……”

  來給德妃請安的胤禛恰在此時經過,被偏殿裡的聲音所吸引,在門外站了會兒,只看見講得眉飛色舞的程無憂沒一會就消滅了手邊的那盤水果,手在空盤子裡抓了一圈,兩個弟弟迅速將自己的果盤遞到她手裡,然後故事繼續進行。胤禛不禁莞爾,心說這個沒規沒矩的丫頭也跟個孫猴子似的,打哪蹦出來的呢!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6:48

故事的道理

  十四阿哥是德妃娘娘的心肝寶貝,程無憂是十四阿哥身邊的大紅人,由於這層關係暟暨暢暡,蒲蒪蓐蓊程無憂瞬間成了永和宮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魂鬾魟魡,嫳嫬嫙嫚見面都稱她一聲姑娘或是齊姐姐,引得很多小宮女、小太監在心中不住感嘆瞄睽睮睾,熉熗熅爾原來玩出彩來,也是可以出人頭地滴!

  這天兩個小阿哥給他們的皇阿瑪請安去了豩貌貍賗,蒜菞菈蒛程無憂難得輕閒,在自家小院裡和她的好姐妹說幾句體己話。

  “姐姐能得到十四阿哥的喜歡也是個福分,可他畢竟只是個小孩子,關鍵還是要遇見四阿哥啊,怎麼說姐姐能跟著四阿哥才是最好的。畢竟——唉,你現在常在正殿那邊走動,這麼多天就沒碰上一次嗎?”小紅完全出於這個年代女子的正常思維在為程無憂著想,畢竟從實質關係上來看,她已經是四阿哥的人了,伺候過主子的教習丫頭能被主子收到房裡是最好的了。

  “呃,好像還真沒遇見過,這種事要順其自然啦,你想啊,若四阿哥就是不喜歡我,我再趕著也沒用啊!而且以咱們的身份就算被主子收去了,不過就是個通房丫頭或是侍妾啥的,上面那麼多福晉、夫人的,那大宅院的生活哪是那麼好過的,倒不如早些被放出去的好!”程無憂想起那夜她對著人家又打又罵的,人家沒治她的罪已經算她撿著了,哪還會要她過去!

  “可是,姐姐的身子畢竟是給了四阿哥,就算出去只怕也……”小紅沒說出後面的話,但程無憂明白,這個年代失了身子的女子大概最好也就是給人做添房了吧,遭糕的可能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小紅,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這事不是我能決定的。其實,女人也不一定只能靠男人養活,把體己攢夠了,將來自己做個小生意,自由自在的也未嘗不好。”在程無憂眼中,這個才是最好的出路。她可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高牆裡,看別人的臉色過活。反正她現在無依無靠,無牽無掛,正好在三百年前的大清來一趟自助遊。

  “姐姐呀,話是這麼說,可一個女人家家哪是容易的,還是有個依靠好。我看娘娘好像挺喜歡你的,不然就不會准你帶著十四阿哥了,不如你去求求娘娘,她說話四阿哥怎麼也是聽的。”小紅堅持認為跟著四阿哥才是最好的選擇,並積極地提出一個合理化建議希望程無憂采納。

  程無憂笑了笑,她們之間三百年的代溝不是那麼好消除的,她自己不甚在意的事情,反而讓小紅替她憂心忡忡,只暗暗下了決心,將來她若真能混好了,一定要照顧這個小丫頭。

  讓程無憂料想不到的是,當她在永和宮的小角落裡為自己的前途而迷茫時,她的名聲不知不覺間又向外傳播著。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將他們的小玩具拿給幾位哥哥顯擺,並將聽來的程無憂版孫悟空的故事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講給別人聽,以致那幾位小阿哥對永和宮裡這個與眾不同的宮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才不信,這些東西都是一個小宮女做出來的!”九阿哥擺弄著手裡的九連環,首先提出質疑。

  “我們又沒說是無憂姐姐自己做的,這些都是她畫的樣子,額娘讓人送到宮外做的。”小十四見他九哥一副不肯相信的樣子,弩弩嘴頗為不滿的回答。

  “她一個小宮女能想出這麼復雜的東西,別開玩笑了,她能把這個玩意解開?”小九把他搗鼓半天也沒弄開一個的環環遞到小十四眼前。

  “怎麼不能,姐姐說這個叫九連環,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一種游戲,只不過我們不知道而已,送進宮的第一天她就當著我們的面把九個環都解開了,然後又套在一起給我們的,說玩這個可以鍛煉耐性。我都已經能解開三、四個了,姐姐說只要找到竅門,然後按照方法耐心去做,就能都解開,熟練了就會越來越快了。不信,我解開一個給你瞧瞧。”為了增強可信性,小十四現場表演,沒一會解下第一個環。

  “原來這就是九連環,我在一本書裡曾看到西漢才女卓文君在給他夫君司馬相如的信中有‘九連環從中折斷’之句,當時還不明白,今兒總算知道了。”八阿哥伸手取過九連環研究起來,“你們這個宮女姐姐知道的還真多,她給你們講的那個孫悟空的故事我曾聽師傅提到過,那是明末四大奇書之一《西遊記》裡的故事,我現在真的對這個宮女很好奇,什麼樣人家的姑娘會懂得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也想去看看,總覺得這倆個小子太誇張,我是不相信會有這麼奇特的宮女。”小九也興趣濃濃,不過他是要去拆台的。

  “你們都去,我也去。”小十附和,他一向是跟著兩個哥哥走的。

  當五個小兄弟一起來到永和宮的時候,程無憂正在專心致志地給她的花兒們除草、鬆土,嘴裡還開心地哼著小曲,用程無憂自己的話說,在音樂中工作可以事半功倍,既然這裡沒有音響,也不會有人來為她奏樂,那麼她就只能自娛自樂了。

  “無憂姐姐,你在做什麼?來陪我們玩吧!”沒等走到跟前,十四就嫩聲嫩氣地呼喊。

  “現在不行哦,你們先去偏殿吃點東西等一會兒,我忙完了去找你們,好不好?”程無憂頭也沒抬繼續忙著自己手裡的事。

  倆個小家伙回頭看看哥哥們,小九示意他們就在這兒看著,十四只好回答說:“我們就在這裡等,姐姐給我們講故事吧!”

  “那好吧,不過你們坐到亭子裡去,這裡有蜜蜂,小心被蟄到。”粗枝大葉的程同學根本沒意識到今天來的不只倆個小不點兒。而這邊的三個更是有意瞞著她,也不讓宮女們出聲行禮,五個人悄悄在亭子裡坐定,宮女們默默擺好茶點、水果,一切都安安靜靜,程同學繼續不明所以中。

  “我們上次講到哪了?”她的故事隨意性比較大,常常自己都記不住講了些啥。

  “講到孫悟空又被玉皇大帝招上天,說封他做齊天大聖。”小十三快速搶答。

  “哦,話說孫悟空上天後整日四處游蕩,和諸位神仙稱兄道弟,玉帝怕他閒來生事就派他看管蟠桃園。……結果王母娘娘召開蟠桃大會時,園裡的大桃子都被孫悟空吃光了。你們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什麼道理呢?”

  “恩,孫悟空饞嘴,偷桃子吃!”又是小十三搶答。

  “呵呵,十三阿哥說的也對。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猴子就是猴子,即便他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他也一樣愛吃桃子,玉皇大帝老眼昏花,讓只猴子去看桃子,他的仙桃自然會被偷光了。你們倆個喜不喜歡吃桃子啊?姐姐跟你們說,喜歡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像孫悟空那樣呦!”其實程同學的本意是很簡單的,講故事麼,總要給小孩子一點啟示,不然不是白講了,所以她總會胡編一些小道理出來,她以前就是這樣胡弄她的小表妹的。不過,她的這些小道理聽在不同的人耳中,意義也就不同了。

  “哈哈哈哈,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講《西遊記》,姑娘真是見解獨特!”八阿哥大笑,心說真是傳聞不如見面,一個哄小孩子玩的故事,她居然可以用這麼平實的話語講出在上位者需要知人善任,避免臣下監守自盜的大道理來,這個宮女真不簡單,小故事見大道理,單論這一點她比上書房的先生都厲害。唉,八八小朋友實在想的太多了,我們程同學絕對沒有那個深謀遠慮!

  程無憂被突然響起的陌生嗓音嚇了一跳,起身一看,那亭子裡除了小十三和小十四以外,還有三個十來歲的少年,年長一點兒的一襲淺藍色長袍,溫潤如玉,儒雅不凡,正是剛剛說話的人。年小的兩個,一個一臉嬰兒肥,長得憨厚可愛,另一個俊美非常,那樣貌讓她這個女子汗顏,比她見過的幾位娘娘還要漂亮,真真一個小妖精。

  “哼,怎麼樣,八哥、九哥、十哥,我們不是吹牛吧,無憂姐姐的故事講得就是好!”小十四一臉驕傲,好似程無憂是他的專屬一般,表現出色,讓他倍兒有面子。

  程無憂一聽原來又是三位小阿哥,連忙上前行禮。

  “姑娘不必多禮,你和十三弟、十四弟他們不是都很隨意嗎,和我們也不要拘禮了。”八阿哥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女子,年紀不大,算不上很美,但那一雙靈動的眼眸給整個人平添一抹靈性,看起來挺討喜。九阿哥對程無憂的第一印象則是,很普通的女人,不好看,說話的聲音到還算順耳,不討厭。十阿哥左右看了看,覺得倆位哥哥的表情都有些詭異。

  “奴婢不敢,八阿哥折煞奴婢了!”程無憂心說那兩個剛斷奶沒多久,比較好糊弄,你們兩個看著跟人精似的,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程無憂的孫猴子看桃子的故事經由十四阿哥的快嘴傳到了他的皇阿瑪耳中,致使康熙大帝也陷入了沉思,他傳話給德妃說,這個小宮女很會教小孩子,讓他常帶著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玩很不錯。於是永和宮的老大第一次正式傳程同學過去說話。

  “齊丫頭啊,本宮當初選你來本是想放在四阿哥身邊的,現在看來你還是暫時照顧十四阿哥吧。”德妃看著默默立在下首的程無憂,越看越是喜歡,能把她那驕縱的小兒子哄得那麼聽話,這小丫頭到真有些本事。

  “奴婢全憑娘娘吩咐。”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等著混到出宮了呢?

  “本宮很是喜歡你,一定會為你打算的,放心吧!”德妃的話讓程同學有些受寵若驚了,卻也又把她弄糊塗了,這個打算到底是指什麼呢?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7:03

癡情竹馬哥

  程無憂頂著齊薇兒的身份在永和宮裡安穩地過了兩個來月,從一個默默無聞被主子爺遺棄的小可憐,一晃變成了小主子身邊說一不二的大宮女,也算混的很不錯了。兩個多月來,程無憂總算弄清楚原來她穿到了康熙朝,據說現在是康熙30年,能來到這個在影視劇中經常出現的大清盛世,是讓程無憂唯一覺得安慰的了,貌似康熙皇帝在位時間很長,和他之後的乾隆一起打造了歷史書上說的最後一個封建盛世,看來她這輩子至少可以安安穩穩地混在盛世裡,不必為八國聯軍而憂愁。

  永和宮的人沒一個認識程無憂這幅身體的原主人,這讓她少了份壓力,時間一長連她自己也忘記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真把自己當成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孫猴子了。不過,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毫無痕跡的活著,齊薇兒也不例外,很快這個小姑娘就給程無憂帶來一個驚喜,或者說是驚嚇?

  “齊姑娘,這是你家裡人捎來的信,給!”太監小六從袖筒裡掏出一封信遞給程無憂,“姑娘若是有回信或是往外捎什麼東西盡管找我,我替你跑腿!”小六笑呵呵的對程無憂說。

  “謝謝你了,小六,等我看過了信再說,有事少不得麻煩你呢!”程無憂將信塞在自己的袖筒裡,笑著別過小太監,直到回到自己的屋裡才把它打開。看過之後,程無憂頓時傻了,只覺得頭在嗡嗡作響。

  她原本以為是齊薇兒的父母來信說說家裡的事,她正好可以借機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可是這封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話:外出已歸,甚為想念,酉時後,老地方見。

  筆體蒼勁有力,很明顯是個男子的筆跡,而說話的語氣又很親密,感覺像是情人。程無憂不禁搖頭苦笑,齊薇兒啊齊薇兒,你小小年紀居然早戀,早戀也就算了,偏偏你離開了把這麻煩留給了我。你說我連這個情哥哥是誰都不知道,老地方在哪更不知道,你讓我怎麼處理這件事?

  不由的,一股危機感頓時升起,看信中的意思,這個人身在宮中,很可能是個侍衛,想不到這紫禁城裡還有一個非常了解“她”過往的人,若是被他發現了異常,是不是這問題就大了?程無憂終於體會到這魂穿是相當麻煩的!

  如何度過眼前的難題呢?至少要知道對方是誰,也好躲著點不是!真是的,這寫信的人居然連個名字都不留,真是符合偷情的條件。程無憂碎碎念了半天,最終決定先找小六問問這封信是誰給他的。

  在正殿外轉了小半圈,程無憂終於找到了拎著個食盒從外面跑進來的小六。“小六,瞧你跑前跑後忙的,快歇口氣吧!今兒是不是還去了內務府,不然怎麼會幫我拿到信,真是辛苦你了!”

  “呵呵,姑娘太客氣了,其實我沒去內務府,姑娘的信是蒙泰大哥給我的,至於是不是他去取的我也不清楚了。”小六被程無憂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出實情。

  “哦,是這樣啊,不管怎麼說也要謝謝你!”

  “姑娘見外了,都在一起伺候主子,這點小忙算什麼,我走了!”小六彎個身轉向小廚房。

  “哦,忙去吧!”程無憂笑容可掬地擺擺手。

  這個蒙泰,程無憂知道,是永和宮的二等侍衛,她可以確定他們之前並不認識,看來是有人托他遞的信,問他也許會知道寫信的人是誰,可是這一問不就露餡了嗎?唉,沒辦法了,這個約她是不可能去赴的,先這樣吧,走一步算一步。

  程無憂同學鴕鳥般地選擇了逃避,可是沒過多久,她又收到了第二封信:薇兒,為什麼不來見我,是抽不開身嗎?若是可以,今晚相見!

  字數雖然比上次多了點兒,可依舊沒頭沒尾,不知是誰不知在哪。程無憂真是對這個寫信的人無話可說了,他是真夠秘密的,害得她想去都找不到地方。於是程無憂繼續無視了,希望這位情哥哥可以就此放棄,或者多賞幾個字,把話說得乾脆明白些,也好讓她有個充分的准備。

  但是老天爺根本就不站在程無憂這邊,事情自然是不會像她設想的那樣去發展的。

  這日午後,在兩個小阿哥的纏磨下,程無憂帶著他們到御花園躲貓貓。

  “無憂姐姐,你不可以偷看哦,等我們說好了,你才可以去找!”倆個小不點瞪著大眼睛無比認真地再三警告程無憂。

  “好啦,我知道啦,你們快去躲吧!”程無憂無奈地揮揮手,仰天長嘆,想她這麼一個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新世紀大好青年 ,居然被老天爺不負責任地扔回三百年前,一睜眼就被人白吃了不說,還淪落到整天陪著兩個小奶娃玩這種沒營養的幼稚游戲的地步,程無憂內牛滿面中。

  正當她在這唏噓感嘆之時,一只大手從背後伸出,猛地將她拖入身後的草叢中。“啊——”嘴很快被捂住,一個低沉的聲音自耳畔響起,“噓,是我,榮德。”

  榮德是誰?當兩人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站定,身影被周圍垂下的樹枝遮擋住,外人無法輕易發現之後,身後的人才鬆開攬在她腰際的手。

  程無憂回身,一個侍衛打扮的青年略顯無措的看著她, 20歲上下的樣子,算不上英俊,但很耐看,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深情,又帶著一點點急切。這個榮德莫不就是齊薇兒的情哥哥?

  “薇兒,你為什麼不來見我?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上次沒能去見你是因為那天太子爺剛好派我出宮辦事,實在來不及,我一回來就去找你了,可發現你調了職,好不容易才通過一個認識的侍衛朋友聯繫上你的,別生氣了好不好?”榮德急切地解釋著,眼睛不住觀察程無憂的臉色,生怕她生氣不肯理他。

  “我,沒有生氣。”很好,這回話總算說明白了,程無憂現在可以肯定這個榮德就是齊薇兒的情哥哥,也大體挺明白了他們之前的誤會。

  “那就好,你看,這是我從宮外給你帶回來的禮物。”一支碧綠的玉質髮簪被捧到程無憂眼前,“我幫你插頭上好不好?”榮德說著就要把髮簪插到程無憂的髮髻裡。

  “不,我不能要!”情急之下,程無憂伸手推開他。

  “為什麼?”榮德很疑惑。

  “無憂姐姐,你在哪,為什麼還不來找我們,剛剛是你在叫嗎?你怎麼了?”小十三和小十四的呼喊聲傳來,正好給程無憂解了圍。

  “我得走了,小阿哥們在找我。” 說罷,轉身。

  “薇兒,你今晚來見我好不好,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榮德伸手拉住她,輕聲尋問,帶著一點點請求。

  “我不能離開太久,選個離永和宮近點的地方吧。”逃避不是辦法,而且以現在的情況,即使是真的齊薇兒,他們恐怕也不可能了,不如就以這個為理由拒絕他吧。程無憂打定主意,接受了這個不算約會的約會。

  “可是我是鹹安宮的侍衛,不能在後宮任意走動,不如我們還在這裡吧!”

  “無憂姐姐,無憂姐姐,你在哪啊!”小阿哥的呼喚一聲比一聲急切。

  “好吧,你趕快走吧!”程無憂走出樹枝籠罩下的陰影,作勢跌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出聲招呼倆個小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我在這兒,不小心摔了一跤!”

  “姐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傳太醫看看?”兩個小不點跑過來,一左一右扶起程無憂。

  “呵呵,摔個跟頭還用傳太醫?我們回去吧,明兒再來玩!”程無憂不確定榮德到底走沒走,還是趕快離開這裡要緊。

  “好吧。”

  三人大手牽著小手,慢慢走出御花園,不遠處假山的陰影中一個人影一直默默注視著她們。

  當晚,程無憂小心翼翼摸出自己的小院,提心吊膽生怕驚動來回巡視的侍衛,終於順利抵達約會地點。

  “薇兒,你來了,我在這兒!”榮德再一次將她拉進山石隱蔽的拐角處。

  “薇兒,我這次出門辦差去了很久,心裡一直想念著你,回來的路上在一家首飾鋪發現了這支髮簪,我幾乎一眼就相中了它,覺得很適合你,我給你帶上好不好?”榮德訴說著兩個月來的相思之苦,再一次拿出那個髮簪,執意想給程無憂戴上。

  程無憂被榮德眼中的柔情感動了,她知道在古代男子為女子绾髮是有特殊含義的。看來他們本來是一對相知相愛的情人,可惜如今物是人非,他的齊薇兒已經不存在了,站在這裡的是她程無憂,一個來自遙遠的三百年後的另外一個靈魂。榮德那個沒有希望的感情還是不要繼續下去了。於是她狠狠心冷聲說:“榮德大哥,我們以後別再見面了!”

  “為什麼,你怎麼了,薇兒,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我這次辦差回來,你為什麼一直躲著我?”榮德緊抓著程無憂的肩膀,迫使她與他直視。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調到永和宮當差嗎?因為我被選中做了四阿哥的教習丫頭。”程無憂平靜地將這個對他來說有些殘忍的真相說出口。

  “啊,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會這樣……”榮德驚呆了,眼中神采盡失,無措地低喃著。

  “就在兩個多月以前。”

  “啊,你上次約我見面是要和我商量這件事嗎?”榮德驚呼。

  “恩。”程無憂颔首,從時間上來看應該是這樣的,可憐的齊薇兒沒等到愛人的回應,所以才會失去希望在那樣的時候捨棄了自己吧!

  “薇兒,不——不,對不起,我,我,都是我的錯!”榮德懊惱地狂捶自己的頭,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你別這樣,主子決定的事情,我們是改變不了的。”程無憂抱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傷害自己的動作,在這一刻為了這對相愛卻無法相守的苦命鴛鴦,程無憂心痛了。

  “不,如果我去求太子殿下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才害你……”榮德陷入深深地自責中,難以自拔。

  “唉,現在說這個已經沒用了,我們以後還是別再見面了,物是人非,相見不如懷念吧!”再見面對榮德來說只是痛苦,對她來說只有尷尬。

  “不,薇兒,我看見你帶著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難道四阿哥他,他沒收你嗎?”後半句話問得小心翼翼。

  “恩,主子的想法不是我能知道的,我現在只想安安穩穩地熬到出宮。”

  “薇兒,我會等你的,等你出宮,我們成親。”榮德忽地又煥發了神采。

  “你胡說什麼,我還怎麼嫁給你,我不需要你因為愧疚而娶我!”程無憂被他嚇到了,本是想讓他死心的,怎奈這人這麼執著,不是說古人都很在意女子的貞潔的嗎?

  “不是的,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們從小一處長大,難道你還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榮德以為程無憂誤會了,連忙解釋。

  “可是,我已經……”

  “沒關係,咱們滿人本也不在乎這些,我一定會等到你出宮那天,用四人花轎抬你進門做我的妻子!”

  程無憂看著月色下榮德堅定的眼神,怔怔地不知該說些什麼,這個對薇兒一往情深的男人該讓她如何是好!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7:17

再見四阿哥

  程無憂最近的睡眠質量很糟糕幛幗幙幣,蜠蜰蜚蜴夜深人靜之時她總不禁感嘆造化弄人,為真正的齊薇兒感懷寡寣實寧,嶂嵷嶊嶉既有憐惜又有羨慕,在這男尊女卑截戩摫搫,鄰鄲酷酴三妻四妾盛行的古代社會,齊薇兒能擁有這樣一個真心相待的愛人何其有幸槎榴榞構,翠翢耤聜只是她如今香魂已逝,只怕至死也沒能明了這份深情。一想到榮德蜙蝀蝁蜳,誫誖誒誏程無憂又不免頭痛,看著手中他硬塞給她的髮簪,他那滿腔深情都“轉給”了程無憂,實在是讓她左右為難。一來她無法回應,這感情不是屬於她的;二來她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可以既不傷害榮德又能讓他死心。

  陷入兩難境地的程無憂近來時常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以致出現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任她撲了幾層香粉也遮蓋不掉。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程無憂連連搖頭嘆氣,本來這兩天倆小不點就常常看著她竊竊私語,這回都成了國寶了,估計怎麼也瞞不住了,趕快想個什麼辦法糊弄他們吧!

  果然不出程無憂所料,今兒見面沒過一盞茶(15-20分鐘左右)的功夫,兩個小阿哥一左一右圍在她腿邊,“無憂姐姐,你怎麼了,是哭了嗎?誰那麼大膽子欺負你,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揍他!”

  兩個小不點揮舞著小拳頭,嫩聲細語卻在那裝狠充橫的樣子實在很搞笑,程無憂忍不住笑出聲,“姐姐這麼厲害,還有兩位小主子罩著,怎麼會被人欺負呢?”

  “那姐姐的眼圈為什麼黑了?”小十三伸出胖乎乎的小食指指著程無憂臉上的罪證。

  “這個呀,是因為最近實在太熱了,知了又不停地叫啊叫,姐姐沒睡好覺,就變成這樣了!”程無憂也不算說謊,已經入伏了,天確實很熱。

  “這樣啊,天真的好熱哦!晚上嬷嬷都會不停地給我扇扇子,我才能睡著,無憂姐姐也找個人扇扇子吧,這樣就能睡好了!”小阿哥們很快接受了這個解釋,還非常可愛地給出自己的建議。

  程無憂乾笑,心說我不去給別人扇扇子就不錯了!

  “好了,小乖乖們,咱們一起來做游戲吧。你們的九連環都能解開幾個了?”

  “五個!”小十三驕傲的回答。

  “我也能!”小十四不甘落後。

  “那好,我們來比賽吧,看誰在一炷香(通常認為是半個時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解的更多更快!”

  程無憂成功轉移了小朋友們的注意力,將他們打發到一邊去解九連環,自己則坐在旁邊偷懶。

  說起這個九連環,程無憂又一不小心引領了皇子阿哥們的游戲新風向,此時在上書房進學的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每人兜裡也都裝著一個。起初是因為八阿哥對這個古書上有記載的游戲比較感興趣,就命人按照程無憂畫得樣子做了一個。九阿哥看到了,想起當日小十四那個小奶娃娃都能解開三個環,他自己搗鼓了半天卻沒找到頭緒,很是不服氣,於是也做了一個。十阿哥知道了,心說我背書背不過你們,難道玩還玩不過嗎?於是乎也做了一個。

  這邊的三個一到課休時間就拿出自己的九連環研究,因為不好意思問弟弟們解環方法,更拉不下臉來請教程無憂,所以三人此時還都停留在鑽研時段,很是癡迷。胤禛很奇怪一向淘氣的弟弟們最近出奇的安靜,耐不住好奇心走過去瞧瞧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你們這是在玩什麼?”胤禛在三人身後站了半天也沒能引起人家的注意,只好出聲詢問。

  “啊,四哥啊。”小八應了一聲,又低頭研究去了。

  “嘿,四哥,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小九揚揚眉,扯出個大大的笑臉,心說你一向自認比我們見多識廣,今兒就考考你看你識得不。

  胤禛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搖搖頭。

  “這個就叫九連環!”小九無比驕傲的宣布。

  “哦,可是前人楊慎在《丹鉛總錄》中記載的那種‘兩環互相貫為一,得其關捩,解之為二,又合而為一’的那個環?”小四的知識還是很豐富的。

  “沒錯,嘿嘿。”小九非常開心,因為他四哥雖然聽說過,但卻沒見過,更沒玩過,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占先了。

  “你們從那得來的,我怎麼不知道宮中造辦處會做這個?”小四的興趣也被激起了,只是這麼有趣的東西怎麼沒人給他做一個呢?

  “造辦處那裡會做這好東西,這是永和宮那個叫齊薇兒的小宮女畫了樣子,德額娘讓人做給十三弟和十四弟玩的,四哥去給德額娘請安的時候沒見過嗎?”憨厚的小十一股腦把出處交代個清清楚楚。

  小九忍不住翻白眼,心說你個實心眼,說那麼明白幹嘛,讓四哥自己到處去找多好玩啊!

  小四心中則在想,齊薇兒,不就是他的那個小丫頭麼?話說自己最近為了晾著那丫頭,去給額娘請安時都沒怎麼到兩個弟弟那去瞧瞧,想不到她居然又搗鼓出這麼個新奇的好東西。只是這臭丫頭有好東西竟然不先送給自己的爺,還散播的到處都是,真是豈有此理,哼!

  (呃,小四啊,問題是你那小心思誰知道哇!)

  心中憤懣不平的小四在下學後直接奔向永和宮,但並不是先去給他額娘請安,而是先去了偏殿,倆個弟弟做游戲那裡,去找程無憂,找茬。

  他到時,三人又進入到輕鬆的講故事外加吃零食時間,當然這個時段最忙的人就是我們的程同學,因為她的嘴既要講話又要吃東西,還要小心別把口水和果汁什麼的噴出去。真的很忙,所以無暇他顧,根本沒發現進門的小四。而倆個小不點正聽得津津樂道,更不會東張西望了,於是,我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四阿哥又被人華麗麗的無視了!

  “咳咳。”自己弄出點聲吧,不然還不知道要杵多久呢!

  “四哥!”兩個小娃娃還是很喜歡他的,歡快地跑過去抱大腿。

  “奴婢給四阿哥請安,您吉祥!”程無憂心說這不是小禿瓢麼,小紅她們都說她在這會見到來請安的四阿哥,不過幾個月來,他們還真是第一次碰面呢!

  “哼,沒規矩!”小四從鼻子裡哼出一句。程無憂抬頭眨眨眼,這話是怎麼說的啊?“哼,給小主子們講故事,還一邊講話一邊吃東西,口水噴的到處都是,嬷嬷們沒教過你規矩嗎?”小四眼睛一瞪,還是很嚇人的。

  程同學無語,心說好你個小禿瓢一來就找麻煩,我哪有噴的到處都是,明明很小心的說。雖然心中不滿,但人家是主子,她是奴婢,主子的教訓只能聆聽,不准反抗。程無憂放低姿態,低眉順眼地請罪,“奴婢知錯,請爺恕罪!”

  “哈哈哈,四哥,是我們沒要求無憂姐姐的,難得遇上喜歡的人,姐姐對我們又好的不得了,那麼多規矩都變生分了!”十三小寶貝機靈地跳出來解圍。

  “那也該有個樣子,她那樣莫說規矩,連個女孩家該有的姿態都沒有,成何體統!”什麼你們喜歡她,她又對你們好的,這丫頭明明是我的,只該對我好,喜歡我,小四越想越來氣,越說越來勁。

  “哎呀,四哥,你別板著臉啦,我們也有錯的嘛,是我們沒拿那些規矩要求無憂姐姐,我們以後注意就是了,你好久都沒來看我們了,別一來就教訓人嘛!”小十四抱著他親哥哥的大腿又蹭又磨。

  小四看了看一旁老老實實站著做小媳婦狀的程無憂,心裡多少舒服了些,於是作罷。彎腰抱起他弟弟,“你們最近都在玩什麼啊?”

  “九連環,可好玩呢!”小十三見狀連忙跑去把自己的九連環遞給小四,“就是這個,四哥。”

  小四放下弟弟,伸手接過,轉向程無憂,“這東西是你帶進宮裡的?”

  “回四阿哥的話,奴婢小時候玩過,就按照樣子畫了下來給兩位小阿哥玩的。”程無憂低頭上前,規規矩矩的回答。

  “嗬,你個小丫頭見識到多,爺怎麼不知道京城裡有這玩意?”小四挑挑眉,眼見程無憂在他跟前乖巧又顯拘束的樣子又有些別扭。

  “這東西確實不是京城的,奴婢兒時無意間遇到一位行走商人,這是他送給奴婢的。”碰上小四這麼個鑽牛角尖的,程無憂迫不得已只好說謊,希望她的謊言不會有被戳破的一天。

  “哼,看樣子打小就不是個老實主,竟亂跑!你給爺解開瞧瞧。”小四把九連環遞給程無憂,然後打發兩個弟弟自己玩去。

  解九連環是個技術活也是個細心活,縱然程無憂很熟練,那也是需要些時間的。不過小四不著急,他今兒其實就是沖著程無憂來的。

  恩,這丫頭安安靜靜專注一件事的樣子倒也挺好看的。“他們為什麼都叫你無憂姐姐,你不是叫齊薇兒嗎?”忽然想起這茬,小四壓低聲音問。

  “哦,這是奴婢的乳名。”真是奇怪,別人都沒注意過,怎麼就他問題這麼多?程無憂暗自嘆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

  哼,連爺都不知道的乳名,居然隨便別人亂叫!小四恨聲道:“你還真是沒規矩!”

  程無憂傻眼,忍不住抬頭看他,這又怎麼了?好好的,又教訓上了。

  “你眼睛怎麼了,為什麼那麼黑?”由於離得比較近,程無憂這一抬頭正好把她那雙熊貓眼對上小四的。

  “啊,奴婢最近睡得不大好。”出於本能,程無憂忙低頭,用手遮了下。

  呵呵,看來這丫頭還是很在意的麼,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沒心沒肺,我就說嘛,被爺扔在一邊這麼久,不理不睬的,哪個女人能無動於衷?小四被他自己得出的“正確”結論取悅了,看向程無憂的目光柔和了許多,嘴角也微微上翹。

  呃,只能說不明就裡其實也是件好事,因為真相往往很傷人啊!

  心情變好的小四離開偏殿,去給他額娘請安,心裡琢磨著怎麼再把那丫頭討回來。

  “額娘,十三弟和十四弟年紀也不算小了,過了年許也該進上書房讀書了,總這麼玩著也不好,還是該多拿出些時間識識字,您看需不需要給他們請個啟蒙先生,教導督促一下?”嘿嘿,那兩個小子去讀書識字了,也就不用那丫頭陪他們玩了,他才好把人再要過來。

  “恩,你說的有道理,等你皇阿瑪從塞外回來,額娘就和他商量這件事。”德妃自是不可能猜到他大兒子的心思,只當他是為了兩個弟弟著想,很爽快的應承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7:37

酷暑成難耐

  冷不過三九,熱不過三伏。北京城的盛夏酷熱難耐,尤其是高牆環立,莊嚴肅穆的紫禁城,此時就像是一個龐大的蒸籠,而程無憂就是籠屜上的一個小籠包。

  據程無憂電視台天氣預報節目估測,此時京城的空氣溫度約在40度,地表溫度高達60度,甚至更多,因為程同學感覺地面上似乎都泛著一層白煙,打個雞蛋上去都能攤熟。

  不停鳴叫的知了讓人的情緒更加煩躁,面對如此酷暑,最好的辦法就是逃之夭夭。所以英明偉大外加十分會享受的康熙大帝一進六月就北上避暑去了。可惜程無憂沒有那個好命,因為她家小主子年紀太小,不宜出行,以致整個永和宮無一人參加了此次公費旅游活動。

  無奈走在漫長宮道上的程無憂心中叫囂著:我要跳進浴桶裡泡上一整天,我要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節能節汗,我要空調,我要電扇,我要電冰箱,我要吃冰棍,我要回家——但是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她必須穿過陽光下炙熱的甬道,前往偏殿去陪她的兩個小主子玩耍。

  被烈日曬得蔫頭聳腦的程無憂終於挪到了目的地,與同樣熱得沒精打采的兩個小不點會合。

  “寶貝們,我們還是玩點兒活動量小,不易出汗的游戲吧,搭積木怎麼樣?”

  “好。”

  兩個小家伙坐到一邊擺積木去了,每人身後都有倆個小宮女在給打扇,程無憂沒這個待遇啊,她只能拿著小團扇不停的呼扇著,她再一次懷念空調和電扇,再不濟給她一把大蒲扇也行啊,肯定比她手中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美人團扇好多了。

  當程無憂昏昏入睡之際,外面忽然一片混亂,腳步聲中夾雜著驚呼聲:“快來人啊,四阿哥昏倒了!”

  程無憂蹭地坐直身子,瞌睡蟲全被嚇跑了。她跑出偏殿一看,一群宮女、太監圍在院子中央,人群中間是已經昏倒在地的胤禛,大汗淋漓,面色發白,全身輕微抽搐,典型的中暑症狀。

  “你們傻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把四阿哥抬到屋裡去!”程無憂一聲大吼,驚醒了所有人。幾個小太監忙上前,想把胤禛拉起來。

  “不是這樣,托住頭、腰、腿,慢慢抬平,好了,走吧。”在程無憂的指揮下,一堆人終於將胤禛抬到了偏殿。

  “四哥,你怎麼了,四哥——”倆個小不點被嚇壞了,圍上前哭喊,眼淚啪啪地往下掉。

  “四阿哥沒事,只是熱昏了,你們別圍在這,他涼快下來就好了,啊,去那邊,乖!”程無憂勸走了小不點,轉向聞訊趕來的德妃。“娘娘不用著急,四阿哥應該是中暑了,太醫來了就會好了。”

  “太醫已經傳了,可一時半會恐怕到不了,丫頭,你既能說出是什麼病,也該知道一點應對的辦法吧。”德妃緊握著程無憂的手,滿眼期盼。

  程無憂深深感受到德妃焦急的心情,想著中暑可大可小,還是該盡快處理,她雖不想出風頭,但救人要緊,也顧不得太多了。“娘娘,奴婢只知道一些應急辦法,其他的還要等太醫來。”

  “現在就很急,本宮只要禛兒能醒過來,你盡管做,本宮相信你!”

  “奴婢遵命。”既然德妃全力支持,她也不再推辭,轉向碧煙吩咐她准備需要的東西。“麻煩碧煙姐姐叫人准備些冰塊和布巾,再准備一碗清水,裡面加些食鹽。”

  “好,我馬上去辦,還有別的需要嗎?”

  “暫時沒有了。”

  程無憂轉向躺在床上的胤禛,解開他繫的嚴嚴實實的領口,脫去外衣,只餘一層裡衣。看著被她扔在床邊的衣服,程無憂忍不住嘆氣,這麼個溫度,在現代人們早就換上短衣短褲了,在大清還要捂上兩層,雖說都是絲綢,可那也夠熱啊!何況皇宮裡規矩森嚴,衣服都要穿得規規矩矩,繫得嚴嚴實實,這副模樣在太陽地底下走幾圈,不中暑往哪跑!

  程無憂在這一邊忙活一邊感嘆之時,德妃和後趕來的敏妃都摟著自家兒子坐在一旁守候著,碧煙大宮女也行動無比迅速地將程無憂需要的東西都准備好了。

  “齊姑娘,你要的東西都拿來了,怎麼用?”碧煙吩咐著將東西擺好,上前詢問程無憂。

  “麻煩姐姐將布巾放到冰塊中鎮涼,然後拿給我。”

  碧煙按照程無憂的指示將布巾冰鎮,然後將冰冰涼的布巾折好遞給程無憂,程無憂小心地將它們放在胤禛的額頭和脖頸兩側。其實程無憂還想再弄幾塊放在他的腋下和腹股溝,這樣會更快的降溫,可是這樣做貌似要退下胤禛的衣服,在這個時代實在是不大妥,慢說這屋裡現在坐著的人接受不了,只怕這小禿瓢醒來也會和她沒完。所以程無憂很適時地阻止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涼布巾的刺激讓胤禛產生了反映,慢慢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嘆,程無憂順勢喂他喝下那碗鹽水。她也無法確定這碗粗制濫造的鹽水能起到多大功效,但她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只能等太醫了。

  忙完這一切,程無憂感覺胤禛的氣息平穩了,體溫也降下很多,她心裡也舒了口氣,這小禿瓢的命金貴啊,她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這個時候,老太醫終於拎著大醫箱姗姗來遲,給兩位娘娘請過安,上來給胤禛把脈。程無憂退到一邊,把地方讓給老太醫。三分鐘沒到,老頭就收手了。走到德妃跟前回奏:“娘娘不必擔心,四阿哥是中暍了,應急處置很得當,現在脈象平穩,已無大礙。老臣開兩副方子,一副內服,但是現在是伏天,不易用藥,只服用兩計就好;一副外用,煮開後放入溫水中沐浴。”

  “好。碧煙你拿著方子去准備,秦忠送王太醫。”

  “嗻。”碧煙姑娘和秦大總管應了差,各自去忙。

  “齊丫頭,你做得很好,這幾天本宮就把四阿哥交給你了,你要盡心盡力照顧好他。”德妃現在看著程無憂真是越看越歡喜,這個丫頭好本事,自己沒看錯眼。

  “請娘娘放心,奴婢自當盡心。”

  “好,本宮先回了,四阿哥醒來,你馬上派人回禀本宮。”

  “嗻。”

  眾人隨著德妃一起離開,屋內只餘下躺在床上的胤禛和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守著他的程無憂。

  胤禛醒來的時候只看見程無憂坐在床邊不住地點頭,不禁輕笑出聲喚她“爺都醒了,你還不醒嗎?”

  “啊,爺您醒了!”程無憂迅速將六神歸位,起身給胤禛倒了杯清水,“爺先喝口水,奴婢這就去回禀娘娘。”

  德妃過來,母子倆少不得唏噓一番,聯絡一番感情,直到碧煙將熬好的藥端來,胤禛服下,德妃又囑咐了幾句方才離去。

  沒一會小太監將浴桶搬到外間,程無憂伺候胤禛沐浴。

  “爺,都准備好了,您可以沐浴了。”程無憂扶著胤禛走到浴桶旁,考慮著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她從沒做過這種差事,不知道還需不需要她做什麼。

  “恩,過來給爺寬衣。”胤禛看她半天沒動靜,出聲吩咐。

  “啊,哦。”程無憂心中嘀咕,又不是沒手沒腳,就剩那麼一層,自己脫了唄。古人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麼,這情形他不覺得尷尬嗎?但主子有令她只能聽從。無奈地退掉他的上衣,然後直直盯著腰帶遲遲沒有動做。

  “哼,這會子又知道害羞了,剛剛是誰一上來就扒爺的衣服,以為爺昏了什麼都不知道麼!”看著程無憂漲紅的臉,胤禛聲音愉悅的說。

  程無憂眼角直跳,滿頭黑線,心道這能一樣嗎?感情你小子是故意的?好啊,你個小禿瓢不嫌羞,姑奶奶也不怕看,又不是沒看過,於是雄赳赳氣昂昂一把扒下胤禛的褲子,將她眼前的小禿瓢回復成他們剛見面時的樣子。

  這下子輪到胤禛發傻了,怔怔地盯著她半天才反映過來,迅速將自己沒入浴桶中,嘀咕了句:“這丫頭真的是女人嗎?到底從哪蹦出來的?”

  程無憂掛著得意的笑,轉身就要走出浴間。

  “你去哪,過來伺候爺!”不甘心失敗的胤禛再一次挑事。

  “爺,這是藥浴,不用搓澡吧!”程無憂甩他一個大白眼。

  “哼,爺什麼時候說要搓澡了,過來給爺按摩。”胤禛邪邪一笑。

  程無憂恨得牙癢癢,這個小禿瓢事怎麼這麼多!只得走到他身後,輕輕地為他揉捏背部。

  胤禛的本意是想折騰程無憂看她的窘態,但是事情的發展再次出乎他的預料,按摩的結果是他自己心猿意馬,險些把持不住,只得恨聲叫停,“真是夠笨的,什麼都做不好,出去,爺泡好了叫你。”

  泡過藥浴的胤禛面色仍然不善,倒不是因為病的,而是因為他覺得在和程無憂的交手中落了下風。

  “爺,您臉色還是不大好,再睡一會吧。”神經大條的程同學已經把剛才那頁翻過去了,“善解人意”的建議。

  “恩。”胤禛哼了聲,心想今兒不舒服,等爺身體好了再教訓她。

  程無憂服侍胤禛躺好,轉身打算出去叫人收拾外間,還沒走上兩步,胤禛又叫她,“你去哪,過來給爺打扇!”

  “奴婢先去叫人收拾一下。”程無憂伸手指指外間的浴桶。

  “不用你管,一會自然有人收拾。你只管伺候爺,這麼熱的天,你不過來打扇,爺怎麼睡!”口氣頗有些無賴。

  這就是主子和奴才的區別啊,人家睡覺她打扇,這三座大山被推翻那是絕對正確的。程無憂暗嘆,她就快變成《三字經》裡講的那個黃香了,只不過人家扇涼席子孝敬的是老爹,她在這孝敬的是這個小祖宗!

  不過這小子安安靜靜睡著的樣子還是很養眼的。瞧這斜飛入鬢的眉毛,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除去那個光亮亮的腦門,還真是個小帥哥。程無憂在腦中幻想著像韋爵爺對待小郡主一樣,在這張英俊的臉蛋上畫幾只小王八,或者給他畫個女妝啥啥的,程同學無限YY,不亦樂乎。

  還沒睡熟的胤禛微微睜開眼,只看見眼前一張超大的泛著獰笑的臉,嚇得他趕快閉緊眼睛。阿彌陀佛,他怎麼忽然覺得哇涼哇涼的呢?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8:00

大婚進行時(一)

  立了秋,天氣終於舒爽了,人的心情也跟著放鬆魡魠鳳鳲,膊膇腐膀精氣神都回來了。

  此時的永和宮內人人臉上都帶著喜氣,為啥?因為四阿哥大婚的吉日已經由內務府定下來了槄榾榜槊,蒲蒪蓐蓊大婚相關事宜正式提上日程,據說連遠在塞外的萬歲爺得到回禀後都打算提前回京呢。

  程無憂總算看明白幙幣幕幘,銈銜銧鉽清廷是非常重視禮儀制度的,皇子們的大婚基本上也算是一輩子就一次的大事蒻菣萒蓑,嘏嘎嗿嘄除非他休妻再娶,不過貌似那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所以上至皇上、太后、皇后,皇子的母妃,下至宮中的管事、侍衛、嬷嬷、宮女,大家在這場典禮之中都會各司其職,各盡其力。尤其胤禛排行第四,他前面的老大和太子年紀又比他大不少,也就是說皇宮近幾年這樣的熱鬧還不多,所以大家就都比較興奮了。

  四阿哥現住東西二所中的東二所,由於那邊的人手不夠,所以身為四阿哥母妃的德妃娘娘就從永和宮選調了一批人前去幫忙。而程無憂也在這批人中,她是德妃特意選去的,被分配的任務是將東二所內及其周邊的所有花草重新修剪,再編幾個花籃在吉日那天擺在大廳裡。

  德妃娘娘真是知人善任啊,可就是一點都不考慮一下別人哀傷的小心情。程無憂自己雖然沒啥想法,但大家可都不那麼看。在他們眼中程無憂就是那被四阿哥“用”完就甩了的小可憐,如今這個小可憐不但要眼睜睜看著“自家男人”隆隆重重熱熱鬧鬧地迎娶他的福晉,還要在這忙著為她人作嫁,這是多麼悲慘的事情啊!

  作為程無憂鐵桿姐妹的小紅童鞋在程無憂臨去上崗的前一晚,拉著她的手好一頓安慰,“姐姐你要看開點兒,這就是咱們的命啊,誰讓咱們沒出生在富貴人家呢,任你再聰慧出眾也只能被送進來做宮女。姐姐也算是特別的了,我聽說以前有這種情況多半都被打發出去了,姐姐還能留在娘娘身邊,可見娘娘還是很喜歡姐姐的,我想娘娘她一定會給姐姐安排一個好歸宿的。姐姐千萬要自己開解自己,不能鑽牛角尖,想不開啊!”

  小紅那悲傷難過的小表情配上囉囉嗦嗦地一通話,聽得程無憂滿頭黑線,“小紅啊,你那只眼睛看見我想不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可這不是人之常情嗎?我就是怕姐姐把什麼都悶在心裡,還裝著很高興的樣子,讓人心疼!”說著這安慰人的到先掉下眼淚了。

  “呃,小紅啊,我可不是裝的。告訴你,姐姐我就不是常人,你也不用按常理去推論,更不用聽別人說的那些有的沒的,我過得怎麼樣你還看不清楚嗎?一個字,好,以後還會更好!”程同學做了一個昂首闊步手指前方的雄姿。

  “姐姐這樣說真是太好了!其實我也不是很相信她們的話,我看姐姐好像過得還是挺開心,只不過忍不住擔心,而且我還是覺得姐姐能跟著四阿哥是最好的。上次四阿哥中暑暈倒可是多虧了姐姐呢,姐姐還照顧了他好幾天,他怎麼都不感動,一點說法都沒有呢?”小紅抹抹眼淚,但又忍不住碎碎念,最後狠狠抱怨了四阿哥幾句。

  “不必想那麼多,順其自然吧。還有就是以後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只要相信我就好!”程無憂心說小紅這孩子真是太不淡定了,還需要黨組織的深入培養,想她連直接穿到小禿瓢床上那麼驚悚的事情都能泰然處之,還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第二天,程同學拿著把大剪刀就在東二所開始了工作。她給自己制定的工作路線是從外向裡,從兩側到中心,所以第一個工作日她活動的主要區域在東二所外面。

  奉行著自己一貫的在音樂中工作的良好習慣,程無憂一邊揮舞著大剪刀到處“咔嚓”,一邊開心地哼著兒歌。為啥是兒歌呢?穿越前帶她小表妹玩留下的後遺症。

  於是,當胤禩小同學課休從附近經過的時候,他聽到了這樣的歌詞:太陽光金亮亮,雄雞唱三唱,花兒醒來了,鳥兒多歡暢,小喜鵲造新房,小蜜蜂采蜜忙,幸福的生活從哪裡來,我們用勞動來創造……

  小八同學詫異了,怎麼會有人在這裡唱這麼奇怪的歌呢?當他看見在花叢中忙碌的程無憂的身影時,他淡定了,原來是她啊,那就不奇怪了!

  “齊姑娘在這裡做什麼呢?”不知不覺的小八上前打了招呼。

  程無憂回頭一看竟然是位阿哥爺,連忙上前請安,回到:“奴婢奉娘娘的命,負責重新修剪東二所附近的花卉,為四阿哥的大婚做准備。”

  小八略微一怔,笑著說:“你這人到有意思,自己一個人在這幹活,還能開心的哼著曲。”

  “呵呵,八阿哥不知道,這樣做可以提高工作效率。”程無憂一個人忙活了小半天,一個說話的人都沒遇見,這會子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搭話的,也甭管他是誰,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

  “哦,怎麼說?”小八似乎也挺願意聊的。

  程無憂想了想,估計是工作效率這個詞他不懂,於是換了一種非常形象的說法。“意思就是說雖然是做同樣的事情,可是由於人的心情不同,出來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比如你上學背書,如果你那天的心情很好,很放鬆,那麼背得就會快,反之,如果你那天心情煩躁,那麼就會背得很慢,甚至背不進去。”

  “也就是說你現在心情很好?”小八眨眨他那水汪汪的眼睛反問。

  “還算不錯!”程同學肯定的回答。

  “就算四哥不要你,你還得為他的大婚忙活,你的心情還可以不錯?”八八小朋友瞪著他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問著讓人很吐血的話。

  “呃,八阿哥,你這樣直接揭人傷疤很不厚道哦!”程同學很內傷,心道就算我真的不在意,你丫也不能問的這麼直接啊!說的好像她很糟糕,還很阿Q似的。

  “啊,對不起。只是我看你好像真的不太在意的樣子,所以很奇怪你的心情為什麼這麼好。”小八撓撓頭,很真誠的道歉,不過滿眼都寫著我很好奇。

  “這人活著呢,快樂也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那何不努力讓自己快樂些呢?這樣也可以讓自己身邊的人都跟著開心啊。就像我對這這些花花草草,我開開心心地給它們除草、澆水、剪枝,它們就會越長越美麗,而我看見這些越來越美麗的花也就會越來越開心,何樂而不為呢?”程同學像說繞口令一樣繼續歡快地在花池中忙活。

  小八沉默了一會,之後肯定地點點頭。“恩,你的話很有道理,不過聽你的意思,你開心,種的花也漂亮,難道你不開心,花還會變醜嗎?”

  “呵呵,有可能哦!”程無憂調皮地眨眨眼。

  “只是,你真的不在意嗎?我聽說之前四哥中暑時,你很著急,都顧不得禮儀,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直接,恩,脫了他的衣服。”小八說到後面時,頓了一下,偷偷瞟了程無憂一眼才接著說完。

  “八阿哥,你身為主子爺,這麼八卦可不好哦!”程無憂心說,你個小孩家家的,耳朵那麼長,打聽那些有的沒的幹嘛!

  “啊,不是我打聽的,是十三弟和十四弟講你如何冷靜救助四哥的時候說的。”小八臉漲得通紅,連忙解釋。

  “呵呵,你也說啦,那叫救助。四阿哥當時中暑昏迷了,而我懂得一點應對的措施,所以我們當時就相當於是病人和大夫,這兩者之間哪還能顧忌那麼多男女大防呢?”古人就是麻煩啊,還好她當時打住了再多放幾個冷布巾的念頭,不然還不知會被傳成什麼樣呢!

  “哦,也就是說四哥並不是特殊的,換了別人你也會那麼做。”小八雙手環胸,最後總結陳詞。

  “恩。”話是沒有錯,可為什麼總覺得他沒抓住她話中的重點呢?難道是三百年代溝的原因嗎?

  “八哥,原來你在這兒啊,我到處找你呢!”九阿哥從甬路上顛顛地跑過來。

  “哦,我路過,就和齊姑娘隨便聊幾句。”

  “哼,和她能聊什麼啊!”九阿哥小鼻子一哼,一臉的鄙夷。

  “很多啊,比如說齊姑娘說種花人心情的好壞也會影響花的美醜。”小八笑呵呵地解釋。

  “哧,聽她混說,你也信?”小九直接賞了程無憂兩個大白眼。

  “九阿哥若不信,回去可以做個實驗,找兩株一樣的花,對著其中一棵說說笑笑,誇它長得漂亮,對著另一棵愁眉苦臉,說它長得醜,日子久了,你看他們差別會不會很大。”程無憂閒的無聊,逗逗小孩子。

  “哼,爺哪有那閒工夫。八哥,別理這丫頭,跟我走,我找你有事。”

  九阿哥拉走了八阿哥,他們離開沒一會,胤禛就晃了過來。

  “剛剛和你說話的是誰?”胤禛眯著眼,不大高興的樣子。

  “回四爺,是八阿哥和九阿哥。”程無憂規規矩矩地行禮回話。

  “哼,你到是和誰都能說上話呢!”哼,和別人都有說有笑的,到爺這兒就裝的規規矩矩的,爺這麼不招人待見嗎?

  “四爺,奴婢位卑人輕,兩位主子爺問話,奴婢總不能不回吧!”程無憂心想這小禿瓢為毛每次說話都是教訓人的口氣,就不能和顏悅色一點麼?

  “哼,就你話多,爺說一句你頂一句,沒尊沒卑的,以後離爺的兄弟們遠一點,別以為都像爺這麼好脾氣容著你,小心說錯了話被掌嘴!”甩甩袖子走了。

  看著胤禛遠去的背影,程無憂忍不住嘀咕,“別人的脾氣都比你的好,這麼長時間,就你一個沒事找我茬的!”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8:15

大婚進行時(二)

  在吉日來臨的前兩天,程無憂終於完成了手頭的工作,東二所附近的所有花卉,不管是種在花池裡的,還是種在花盆裡的單株,全部煥然一新。她還編了幾個漂亮的花籃,兩個最大的被擺放在前院,中等的被擺放在前廳門口兩側,還有一個最小最別致的,被大總管看中打算放在新房裡。

  大婚的前一天,福晉家將妝奩送至東二所鋪陳,程無憂又跟著跑腿打雜忙活了一天。她也有幸見到了福晉的嫁妝,絲綢绫羅,珠玩玉器,金銀首飾數不勝數。

  “嗬,這費揚古大人可是下了血本了!”

  “呦,瞧你說的,就這麼一個嫡出格格,又做了皇子福晉,換了你能不准備豐厚的嫁妝?”

  幾個婆子的議論聲為程無憂提供了充足的小道消息,滿足了一下她八卦的小心思。原來小禿瓢要娶的福晉是內大臣費揚古家的嫡出格格啊,還在康熙皇帝身邊做過女官,深得萬歲爺的喜愛,乖乖,看來是樁不錯的政治聯姻。

  大婚當日,程無憂總算不用再做那些打雜的零活,不過她被賦予了一項更艱巨的任務,和兩個嬷嬷一起照看前來觀禮吃席的小十三和小十四。

  程無憂一路觀看者打扮的像一個大紅包一樣的小禿瓢踢開轎門,嬷嬷將他手中的紅綢放在福晉手上,拿走她原本抱著的大蘋果,然後小禿瓢領著比他還像大紅包的福晉一起跨火盆,拜天地,之後送福晉入洞房。她當時的感想是古代的婚禮節目比現代少多了,不好看。不過新人相對倒是輕鬆了不少,只是苦了她這種在底下幹活的下人,忙活了小半月就為了人家這幾分鐘。

  倆個小不點被人帶走和他們的哥哥們一起入席了,程無憂也和兩位嬷嬷一起去了門房,那裡有為有臉面的奴才們准備的普通酒席。程無憂心說不錯了,她也算混上個有臉面的,好歹有口飯吃。不過和她同桌的都是各院各所的嬷嬷們,她們談論著程無憂並不熟悉的張家長李家短,她實在插不上嘴,也不感興趣。簡單用了些酒菜,她便離開門房出去透透氣。

  她剛出了門還沒走遠,就聽見身後傳來議論聲。

  “看見了吧,她就是那個做了四阿哥的教習丫頭卻沒被主子收在房裡,也沒被打發出宮的齊薇兒。”

  “張嬷嬷,聽說德妃娘娘讓她帶兩位小阿哥玩?”

  “恩,這姑娘心思靈巧,兩位小阿哥都很喜歡她,可惜了,四阿哥竟不喜歡。”

  “哼,光會帶小孩子有什麼用,瞧她那副小身板,我估計是在房裡不行!”

  “王嬷嬷說的有道理,這初經人事的阿哥怎麼能和小孩子一樣呢,他們啊喜歡……”

  聽著這些議論和譏笑聲,程無憂忍不住在背後豎起中指,暗罵你老母親的!

  心情超級不爽的程同學憤憤地胡亂走著,踢光了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小石子,大有一種“敢擋路者死”的氣勢。還好大家現在都忙著喝喜酒,沒人發現這個正處於抽風中的程無憂。

  一路晃到自己修整的花池中,程無憂坐在池邊對著一株開的不錯的菊花開始大吐口水。“那群可惡的老姑婆,居然笑話本姑娘的身材,想當年本姑娘雖算不上波濤洶湧但也是玲瓏有致曲線優美,可如今……”程無憂低頭瞧瞧齊薇兒那發育不良的小身板,整一個飛機場,不禁仰天哀嘆,“天啊,你不堪賢愚枉為天!我不要飛機場,我要36D,我要多喝牛奶,我要吃木瓜!”

  “呵呵,為什麼不要肥雞湯?三十六弟是誰?木瓜又是什麼?”一個聲音從旁插入。

  “誰呀,聽不懂就別插話,沒看姐姐正煩著呢嗎?”吼過這句話之後,程同學那處於遊蕩中的六神終於歸位,也迅速地讓她認識到一個問題,壞了,能在這說話的人哪個也不是她能吼得起的。用眼角餘光偷偷一瞄,六神再度升天,媽呀,小命休矣。

  程無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實在不怪她膽小腿軟,只因那人穿的是黃色袍子。“奴婢該死,不知太子殿下駕臨,還胡說八道言語無狀,冒犯了太子殿下,請您恕罪,饒了奴婢吧!”

  “哼,你這小丫頭膽子倒不小,連爺也敢吼,索性今兒是四弟大喜的日子,爺也不想找晦氣,你把剛剛說的那稀奇古怪的話給爺說清楚,爺就饒了你。”胤礽其實是出來如廁的,路過這兒發現一個小宮女表情豐富的對著一株菊花唠唠叨叨,仔細聽了半天也沒聽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一時來了興趣。

  “呃,只是奴婢剛剛間歇性抽風,頭腦發熱思維混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啥,您讓奴婢給您解釋什麼啊?”程無憂略微抬起皺的像包子一樣的臉萬分為難的問。

  “噗,你是這東二所的宮女嗎?叫什麼名字?”胤礽忍不住輕笑出聲,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她那害怕中帶著哀怨,委屈又無奈的表情可真有意思。

  “奴婢叫齊薇兒,是永和宮的宮女,被德妃娘娘派到這裡來幫忙的。”程同學低頭裝乖。

  “哦,你就是小十三和小十四整天念叨的那個會玩會講故事的齊薇兒?”胤礽挑眉,興味更濃。

  “呃,應該是。” 那兩個小不點可真能宣傳啊,如今的狀況實在是和她那低調做人的願望背道而馳啊!

  “抬頭。” 胤礽現在很好奇,這小宮女的名字他也算如雷貫耳,今兒巧碰上了。

  程無憂抬頭直視,但並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又連忙低下。

  “哼,那兩個小子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爺看著也不怎麼樣麼。”匆匆掃了一眼,胤礽覺得程無憂的姿色充其量只能算是中等,皇宮中到處都是,沒什麼特別的。

  “兩位小主子錯愛,奴婢本也很普通。”程無憂心道,他們說的跟你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他們說你很會講故事,這樣吧,你若是能用一個故事把爺逗笑,爺就饒了你。”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胤礽要自己考察一下。

  “奴婢謝爺。”程無憂想了想,覺得馬三立老先生的笑話用在這裡最合適。於是定了定神,慢聲慢語開始講述。“從前有一個財主得了一種怪病,渾身奇癢難耐,看了許多大夫也沒有看好。無奈貼出告示,願以黃金百兩尋訪名醫偏方。一個路過的人看到揭了告示,他對財主說他以前遇到一位神醫給了他一個專治癢症的奇方,不過此方保密,只得他一人在他走後方能打開觀看。說罷,路人交給財主一個小錦盒,帶著百兩黃金離開了。他走後,財主迫不及待打開錦盒,發現裡面還有一個更小的盒子,打開盒子是一個方巾,方巾裡面還是一個方巾,接連打開三層方巾終於找到一張紙條。”講到這,程無憂頓了頓,抬頭看向胤礽,發現他正興趣十足地聽著,於是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紙條上寫著兩個字——撓撓!”

  “噗,哈哈哈——好了,你起來吧!”胤礽大笑著離開了,程無憂終於呼出一口氣,還好,這年代沒什麼好笑話,他的笑點比較低。

  程無憂爬回花池邊坐下,不住拍著胸口安撫自己:不怕,不怕,小命保住了。這裡是皇宮啊,不是她可以隨時隨地隨便抽風的地方,禍從口出啊,一定謹記不能再犯相同的錯誤。

  程無憂雙手合十,閉眼祈求老天爺別再這樣嚇她了。結果一睜眼就看見一張妖媚的俊臉居高臨下瞪著她。“啊——”

  “你鬼叫什麼?”九阿哥堵住耳朵,頗不高興的皺眉說。

  “奴婢給九阿哥請安,您吉祥!”

  “行了。你一個人坐這兒幹什麼呢?你不是說愁眉苦臉的花也會變醜嗎?”同樣出來如廁的小九,看見程無憂滿臉糾結地在那嘀嘀咕咕,本想作弄她一下,沒想到反被她一聲大叫嚇了一跳。

  “九爺不是不相信奴婢的話嗎?”程無憂詫異的反問。

  “哼,爺是不相信,而且為了證明你是錯的,爺已經讓人找了兩盆一模一樣的花,讓小厮按照你說的去做了,到時候爺就會向八哥、十四弟他們證明,你這個小宮女的話是多麼的可笑!哼!”說完,趾高氣揚地走了。

  程無憂暗笑,真是個彆扭的小孩。

  不過,和九阿哥的一番對話終於讓程無憂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她起身溜達到大廳附近,想看看她那兩個小主子現在怎麼樣了。

  程無憂躲在門後偷偷往裡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小十三和小十四兩人都離開了飯桌,歪歪扭扭地站在地上又哭又笑,又說又鬧,像中了邪似的。

  程無憂顧不得許多,連忙跑進去抓住離她更近的小十四,上上下下檢查一遍,卻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急問,“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們兩個吵著要酒喝,二哥就讓人給他們倒了一杯,喝完就這樣了。”小八好心地給她解惑。

  “胡鬧,怎麼能給這麼小的孩子喝酒呢?喝傻了怎麼辦!”一心都在小不點身上的程無憂沒有意識到,在沒出一炷香的時間裡她就又犯了相同的錯誤。

  她吼完這句話之後,屋裡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她這是在批評太子啊,她不要命了?

  在程無憂吼過這句話之後二十分之一柱香的時間裡,屋內所有黃帶子們的思緒都在飛快運轉著。

  太子頗為玩味地盯著摟著小十四的程無憂,心說這是這個小丫頭今天第二次吼爺了,她的膽子是真大啊!難道是剛才饒的太輕鬆了?

  大阿哥懷著看好戲的心態冷眼旁觀著,心道這丫頭說的沒錯,若是兩個小的真出了什麼問題,看老二怎麼收場。

  不認識程無憂但比較厚道的三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則在想,這姑娘勇氣可嘉,不過太魯莽了。

  小八急得直握拳,只怪自己嘴太快,不過怎麼會想到她的反應如此特別呢,想個什麼辦法解圍呢?

  小九眼角一抽一抽的,心說這丫頭笨死了,沒救了!

  小十則在想她居然會為了十三弟和十四弟頂撞太子,為什麼他身邊就沒一個這麼好的姐姐呢?

  我們的新郎官小四童鞋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蚊子,在心中大罵,你個臭丫頭,盡給爺添麻煩,看爺以後怎麼收拾你。

  當他們一個個百轉千回內心激烈活動卻都沒有付諸行動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十三小朋友占得了先機。他一把撲到程無憂懷裡,哭鬧著要她抱,受他影響的小十四隨之與他一起展開了小孩子比較熱衷的“搶懷”游戲。小四順勢命人強行將兩位小阿哥送回永和宮,而被他們粘得無法脫身的程無憂也就一並被送回了。危機暫時解除。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8:34

狐媚程無憂

  跟著兩個小阿哥一起回到永和宮的程無憂摥搴摽摋,熊熔熄煻在給他們喝下醒酒湯,輕哄著兩個人睡著後爾牄牓犖,嫨嫠嫣嫗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就是那個在同一個坑裡摔了兩次跤的大笨蛋。她一個小宮女居然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沖著紫禁城的二號人物大吼大叫了兩次嫙嫚嫩嫞,毃毾氳滱還一次比一次嚴重,好歹第一次還可以說不知者不為怪蜿蜑蜻蜠,嘖嘕嗹嘐而且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範圍小好解決摧摦摥搴,綡綰綷緎可是這第二次卻是當著眾多黃帶子的面啊,絕對不是一個笑話就能了結的事了。

  程無憂悲從心中來,她若是再控制不住自己這張嘴,再不融入這等級森嚴貴賤有序的封建社會中,只怕她的穿越之旅很快就可以結束了!雖說她穿得很悲催,但好死不如賴活著,而且誰知道再死一次的結果會如何啊,不是有句話麼,沒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程無憂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倒霉蛋,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靈,再來一次只怕比這次還悲慘呢,所以還是先想招保住這條小命吧。

  左思右想為自己制定了N條討饒方案的程無憂,最後決定先去德妃那裡請罪兼求情,畢竟她是永和宮的宮女,要懲罰她還是該由德妃娘娘說話,畢竟她都已經逃離現場了,太子總不好跨界追凶不是?

  打定主意的程無憂悲悲切切地跑到德妃跟前求情,那真是唱念做佳聲情並茂悲悲咽咽涕淚交加,只聽得見者傷心聞者落淚,碧煙、翠煙幾位大宮女齊齊下跪請求德妃娘娘一定要救救程無憂。

  程無憂在德妃的沉思中煎熬了半響,終於等來了那天籁之音。“齊丫頭啊,本宮明白你一心為兩個小阿哥著想,但皇宮畢竟是規矩森嚴的地方,就算是你無意頂撞太子,也是錯。這樣吧,本宮就罰你在永和宮大門外打掃十天院子,明兒再讓秦總管帶著你去鹹安宮給太子爺請罪。想必太子爺也就不會太過為難你了。”

  “奴婢謝娘娘憐惜!”走出殿門的程無憂迅速擦乾本也沒有多少的眼淚,忍不住在心裡大叫一聲:耶!想不到自己的演技這麼好,她現在很後悔前世沒學個影視表演啥的,就這水准搞不好能混個金雞、金馬、小金人啥啥的呢!

  有了德妃娘娘的面子,她的小命肯定是沒問題了。不過現在高興還太早,太子那關還沒過,她今晚要養精蓄銳,打好明天的防御戰,皮肉之苦也是不好受的,她還要想辦法逃過才行。

  第二日,程無憂在永和宮大總管的陪同下前往鹹安宮給太子請罪,在鹹安宮的大門外程無憂看見了榮德,他遠遠地沖程無憂點點頭,無聲地擺了幾個口型,似乎在告訴程無憂不要怕,他已經替她求過情了。

  程無憂暗揣,榮德去替她求情,他怎麼和太子說的呢?他不會說什麼不該說的吧?她頓時覺得頭一個比兩個大,這位榮哥哥啊,把她的戰略全打亂了!

  程無憂小心翼翼走進內殿,沒幾步就跪地叩首請安,“奴婢齊薇兒給太子殿下請安,太子爺吉祥!”

  “哼,爺不吉祥,你來幹什麼啊?”胤礽冷哼了聲,不緊不慢地問。那一身尊貴威嚴的氣勢,著實讓程無憂覺得氣壓下降,呼氣困難,一顆小心肝頓時提到嗓子眼。

  “奴婢是來向太子爺請罪的,奴婢言語無狀,數次冒犯太子爺,自知罪該萬死,不敢奢求您的原諒,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奴婢這個不懂事的小宮女一般見識。”弱化自己抬高對手這是程無憂的第一招。以她現在這張巴掌大的小臉和營養不良的小身子骨裝裝小可憐還是沒啥問題的。

  “哼,言語無狀,不懂事的小宮女?這話別人說也就罷了,你齊薇兒的大名可是都傳到皇阿瑪耳朵裡的,能言善道,最會講故事教育小孩子,還及時救助了中暍的四阿哥,有這麼大本事的人還敢說自己不懂事?爺看你就是心裡眼裡只有你永和宮的那幾位主子,根本沒把爺放在眼裡!”哐啷啷,一個大罪名扣下,只怪皇宮中是沒啥秘密的,太子早把程無憂的底摸了個門兒清。

  “太子爺冤枉奴婢了。爺說奴婢心裡眼裡裝著自家主子,奴婢的職責就是照顧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奴婢當然要把他們放在第一位。可是太子爺說奴婢沒把您放在眼裡,實在是冤枉奴婢,您想想,奴婢第一次冒犯您時根本不清楚說話的人是您,而第二次奴婢雖說是急昏了頭,但也是對事不對人,絕對不是有意頂撞您的。”程無憂連忙解釋,這群主子們都驕傲的很,這個罪名她可擔不起。

  “哼,你那日在花池邊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言語失常?爺聽說您本來是德妃娘娘選給老四的教習丫頭,難道是因為看見老四大婚,所以悲憤異常嗎?”聽榮德的意思他和這丫頭本是青梅竹馬,卻因為這個意外而錯失了,說起來那意外還和爺有點兒關係。胤礽琢磨著先問清這件事情再做處置。

  “呃,不是。”突然轉移的話題讓程無憂毫無准備,否定的話脫口而出。

  “不是?那是為什麼?”呵,有意思,看她說什麼。胤礽產生一種大貓逗弄小老鼠般的優越感。

  “這個,這個不大好說。”程無憂躊躇。

  “說!”胤礽板臉低呵。

  “是因為,恩,因為奴婢那天離開門房時,聽見同桌的嬷嬷們笑話奴婢的身材像搓衣板,才不討四阿哥的喜歡。”程無憂無奈,有些破罐破摔地回答。

  “咳咳”胤礽實在料想不到她會說出這麼個理由,忍著笑上下打量她一圈,“恩,是不怎麼樣。不過,雖然老四不想要你,榮德可是對你一往情深。他請求爺把你調到鹹安宮來,日後早日放你們出去完婚呢。他跟了爺這麼久,難得開口求爺一次,爺倒是很想成全他呢!”程無憂的那句話取悅了胤礽,他的態度有所緩和。

  “太子爺,請您千萬不要這樣做!”這個好意程無憂實在無福消受。

  “為什麼,難道你還打算等著老四回心轉意,再把你收回去嗎?”胤礽的口氣又轉冷,不屑的問道,看來她也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呐。

  “不,奴婢不敢有此奢求。只是榮德大哥全心全意愛護奴婢,可奴婢卻不能同樣全身心地回報他,一個女人若不能將自己的全部都獻給深愛她的男人,倒不如什麼都不給吧!”程無憂心中想的是,榮德愛的是齊薇兒,可如今齊薇兒的身體給了小禿瓢,靈魂又已是她程無憂,他們還怎能在一起呢?

  這段話讓胤礽震驚了,他注視了程無憂半響,微微嘆口氣,“咱們滿人並不像漢人那麼迂腐,榮德自己也並不在意,你又何必呢?”

  “奴婢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她對榮德有感動卻沒有心動,她沒有他們之間那青梅竹馬的情誼,沒辦法給榮德幸福。

  “你先回去吧,以後規矩些,再有類似現象,爺絕不會輕饒了你。”程無憂的話讓胤礽對她有點刮目相看了,他決定再放她一馬。

  “太子殿下仁德,奴婢謝太子爺不罰之恩!”程無憂連忙謝恩,不管怎樣,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程無憂走出大殿的時候,在回廊的拐角處看到了榮德,她只是輕輕搖搖頭,苦笑一下就和秦總管一起離開了。她沒有想到的是,從她毫髮無損地離開鹹安宮的那一刻起,她的名號在紫禁城裡傳得更響亮了,據說她是史上唯一一個得罪了太子卻沒有受到什麼實質行懲罰而全身而退的人。不知是該怪太子以前太嚴苛了,還是該怪他這次太好說話了,總之程無憂撿了一個大便宜,但卻離她低調做人的目標越來越遠了。

  在永和宮外程無憂與給德妃娘娘請過安正要返回的四阿哥夫婦不期而遇。本想見過禮就退到一邊讓路的程無憂,卻被小四拎過去問話。“你去哪了?”

  “奴婢去鹹安宮向太子爺請罪。”程無憂低頭規矩作答。

  “怎麼樣,沒事了?”胤禛一直擔心著這件事,現在看她沒事兒人的樣子又有些奇怪。

  “恩,大概吧。”只要她以後別再犯到他手裡。

  “哼,總這麼沒規沒矩的,看你以後還長不長記性!”胤禛納悶,看著挺精靈個人,怎麼總沒心沒肺的呢?

  “奴婢受到教訓了,以後一定注意。”這句話絕對出自真心。

  “恩,行了。”胤禛擺手。

  程無憂退到一邊,讓他們先過去,抬眼時卻對上四福晉審視的目光,連忙低下頭。

  第二天,程無憂拿著大掃把正式上崗,來來往往路過的人都不免看上一眼,程無憂覺的德妃之所以讓她打掃大門外面的宮道,就是想讓人知道她有被罰。

  被罰的第三天頭上,程無憂遭遇了八、九、十三位阿哥,九阿哥沒等程無憂行完禮就開口了,“嘿,掃院子呢,你可真有本事啊!”

  “掃院子誰都會,算得什麼本事?”這臭小子,不諷刺她幾句心裡難受麼?

  “哼,爺是說得罪了太子二哥,還能不受什麼懲罰,你可真有本事!”九阿哥笑的燦爛,妖妖嬈嬈的,讓程無憂有點脊背發寒。

  “那是因為太子爺仁德,奴婢幸甚。”

  “呵呵,二哥怎麼樣且不說,爺這幾天倒是聽到不少有趣的傳言。”小九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程無憂直覺這傳言一定與她有關。

  她忍不住問,“九阿哥聽到了什麼?可否指教一二?”

  “爺不想指教你,你自己去打聽吧,嘿嘿!”說完眉飛色舞地拉著兄弟離開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程無憂深深鄙視那小子的人品!

  回到自己的小院,程無憂就把小紅給抓了過來,一本正經地問,“小紅,你最近聽到什麼關於我的傳言了嗎?”

  “啊,是有一些,都是關於太子爺為什麼沒懲罰姐姐的。”小紅這孩子看來搜集八卦的能力也挺強。

  “哦,都怎麼說的?”

  “有的說是太子爺給咱們德妃娘娘的面子,畢竟娘娘已經罰姐姐了,還特意派了大總管陪你去鹹安宮。”

  “恩,挺合理,還有呢?”

  “還有的說是太子爺愛護兄弟們,因為姐姐是因為呵護兩位小阿哥才出言不遜的,而且那天還是在四阿哥的婚宴上,太子爺看著兄弟們的面子,所以饒了姐姐。”

  “恩,也算合情,還有呢?”

  “還有,還有,我說了,姐姐可別生氣。”小紅抬眼看著程無憂,小心翼翼地尋求保證。

  “快說吧!”估計小九就是笑這個呢。

  “這都是些嫉妒姐姐的人亂傳的,姐姐千萬別往心裡去啊!”小紅不確定地再囑咐一次。

  “好了,你說吧,我不生氣。”

  “她們傳姐姐就是個狐媚子,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哄得兩位小阿哥言聽計從,如今連一向尊貴威嚴的太子爺都給迷惑了,只有冷峻的四阿哥不受影響。”

  “啊?”程無憂無語,傳言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想不到以她這種姿色有一天也會被歸類到狐狸一族中去,程無憂風中凌亂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8:49

有幸見聖顏

  皇宮是一個莊嚴肅穆缺少娛樂的地方,大家只能靠搜尋一些花邊八卦啥的來調劑生活,不幸的是程無憂現在就成了三姑六婆沒事閒來磕打牙的對象,這樣口耳相傳的結果是,原本那幾個合情合理的版本都被淹沒了,餘下來廣泛傳播甚至越傳越邪乎的就剩那個狐媚版了。

  對於這種超出她控制能力的問題,程無憂的態度從最初的七竅生煙變成現在的一笑而過。只要沒人在她眼前混說,她也就裝作無知無覺了。但是凡事總有例外,總有人喜歡沒事找抽。

  這天正幫著幾位小宮女收拾香爐的程無憂,迎面遇上前來看望兩位小阿哥的八、九、十,三位阿哥。九阿哥看著程無憂懷抱著的香爐,幸災樂禍的揶揄,“怎麼,某人最近倒霉事太多了,在祈求神靈保佑嗎?”

  程無憂看著他那張笑得滿臉桃花開的妖媚小臉兒,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小子怎麼就這麼願意看她笑話呢?不過憑他現在的道行,她還不怕。程無憂笑得一臉和煦的回答,“九阿哥說錯了,奴婢不是在求神,而是在和神仙交流。”

  “哦,你能和那個神仙交流?”程無憂的話不但吸引了小九,連小八和小十也興趣盎然地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狐仙啊。唉,想奴婢雖身為女子,可單論容貌在爺跟前都是自慚形穢,想不到還有被人歸類為狐媚的一天,那可都是大美人呢,奴婢做夢都笑不攏嘴。不過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奴婢還是自知的,想必狐仙他老人家也是看不上奴婢這個愣擠進去的門人的,所以奴婢上炷香寬慰他老人家,人的話是最信不得的,別為了無聊的人而煩憂。”

  一番話說得小九臉色變了幾變,哼了一聲扭身先走了。八阿哥看著他明顯置氣的背影和這邊一臉淡然的程無憂苦笑著跟上,輕輕說了句,“他沒有惡意的。”小十這次沒急著跟上,而是看著程無憂鄭重其事的說了句,“我覺得無憂姐姐挺漂亮的。”然後笑呵呵地跑開了。

  程無憂心道,這小哥仨還真有意思,一個像個小大人兒,一個是被寵壞的臭小子,一個憨乎乎可愛的緊,怎麼湊到一起的呢?

  話說這紫禁城裡發生的一切都瞞不過他的主宰者那雙銳利的眼睛,哪怕只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他老人家想知道,就自會有人匯報得清清楚楚,何況是和太子、皇子相關的事呢?因程無憂在四阿哥婚宴上的一句話而引發的之後所有的小風波都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康熙的耳朵裡。讓他也產生了見見這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小宮女的想法。所以這日康熙到永和宮用飯的時候傳見了程無憂。

  當這個別人眼中至高無上的榮譽降臨到頭上的時候,程無憂只覺得她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平靜了,她本來只想安安穩穩不顯山不露水地混到出宮的,為什麼一切都離她的初衷越來越遠了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穿越黃金定律?

  低頭走進殿門的程無憂規規矩矩地給康熙行大禮,“奴婢齊薇兒叩見萬歲爺,萬歲爺金安!”

  “恩,抬頭。”簡單的命令,程無憂自是領命照做。

  康熙仔細打量下面跪著的這個小姑娘,程無憂也借機觀察這個在後世影視作品中經常出現的偉大帝王。她給出的評論是康熙還很年輕,不像是有那麼多大兒子的人,雖說沒有國立大叔那麼帥氣,但是那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氣勢卻是那些演員們學不來的。

  康熙對程無憂的第一印象是這小姑娘氣質平和,既沒因他的召見過於興奮,也沒顯得太過緊張,不錯。

  “朕常聽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提起你,你的故事講的不錯,看過《西游記》?”康熙很隨意的問。

  何止看過,那是自幼熏陶,台詞倒背如流,不過不能這麼說。這時候的《西游記》雖不是禁書,但也不會有人家讓女孩家讀這種神怪小說的。“不曾,都是從茶館說書的那聽來的。”

  “聽來的?說書的可不會那樣講。”康熙輕挑眉毛,說書的只管熱鬧,那會給小孩子講什麼道理。

  “故事是聽來的,奴婢想既然是講給小阿哥聽,就自己改了改。”程無憂心說千古一帝可不是她能胡弄的,說話一定要小心。

  “恩,你讀過書?”康熙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釋,換了問題。

  “識得幾個字。”齊薇兒應該是小門戶出身,不然不會只做宮女,不過既然她和榮德書信相通,那說她識字該是不會錯的。哎呀,真是麻煩,這康熙皇帝和小禿瓢一樣喜歡刨根問底,看來她要找個機會問問榮德她家裡的情況才好。

  “會寫字嗎?”康熙繼續問。

  “寫不好。”她從來沒練過毛筆字,何況還都是繁體字。不過除了榮德應該沒人見過齊薇兒的字,她應該可以混過去。

  “恩,朕給兩位小阿哥請了啟蒙先生督促他們讀書識字,你也陪著一起吧!”康熙用看似尋常的口氣交代了一件非比尋常的事情。不但程無憂愣住了,連旁邊的德妃也顯的有些吃驚。

  程無憂難以理解康熙的意思,這是讓她做陪讀嗎?可是她一個小宮女哪有資格給皇子做陪讀呢?

  德妃同樣充滿疑惑的看向康熙,也許是覺得自己剛剛沒有說清楚,他解釋道,“他們不是挺喜歡你,聽你的話麼,在他們兩個正式進上書房讀書以前,你就陪著他們一起讀書識字,給他們做做樣子,免得他們不能收心,總想著玩。”

  “嗻,奴婢明白,謝萬歲爺恩典。”程無憂謝恩。看來康熙的確很疼這兩個小兒子,甚至讓她陪著讀書,對她來說,這該算是天大的恩賜吧。

  程無憂離開以後,德妃笑問,“萬歲爺是不是也覺得這丫頭還不錯?”

  “恩,不驚不燥,聰明靈秀,不過她在藏拙,怕她會的不只這些,朕現在很好奇她跟著小十三他們一起進學的情形。”康熙嘴角微揚,似乎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呵呵,萬歲爺這是起了玩心了呢!臣妾還是挺喜歡那丫頭的,不過等祥兒和祯兒正式進了上書房,也不好再讓她照顧他們了,臣妾還是覺得把她放到禛兒那最好。”德妃心裡還是記掛著這件事,始終認為把程無憂配給她的大兒子最合適。

  “恩,老四呢,他最近有什麼反應?”

  “沒什麼特別的,不過之前他中暍,齊丫頭照顧了他幾天,我看兩個人相處挺融洽的。”

  “恩,等到兩個小的進上書房以後再說吧。”

  程無憂的命運早已不在她自己的掌控中,而康熙指派她陪伴兩位小阿哥讀書的事情也引發了幾方面不同的反應。

  兩個小不點當然是高興的不得了,有無憂姐姐陪著,他們就不會覺得枯燥無聊了。

  太子聽到這個消息時輕嘆一口氣,他剛動了心思想把人調到鹹安宮來,皇阿瑪就下了這麼個命令,看來這事兒難辦了。

  胤禛看著那個被他從新房移到書房的小花籃,心裡頗不是滋味,當初不過是故意冷落一下那小丫頭,誰曾想她竟引來了這麼多人的注意,如今想把她再討回來卻沒那麼容易了,真是個麻煩的丫頭啊!怎麼做才能讓額娘明白他的心思,幫他的忙呢?

  沒出幾日,程無憂正式跟著兩位小阿哥開始了“人之初,性本善”的學習生涯,坐在上書房附近的小書房裡,哼哼呀呀地背著《三字經》,讓程無憂恍惚回到了幼稚園時代,她的《三字經》、《弟子規》等等都是那時候背會的。再看看旁邊一本正經背書的兩個小不點,程無憂百分之百地肯定她現在接受的就是正規的大清學齡前教育。悲催啊,想她學習雖算不上很好,但好歹也是混進了大學滴,如今算是正式退回幼兒園啦!

  教他們的先生是個姓王的白胡子老頭,對於他的教學水平程無憂實在不敢恭維,倒不是說老頭子沒學問,只是茶壺肚子大嘴小,遣詞造句太過書面化,一點也不口語,兩個小不點常常聽得昏頭轉向。沒辦法程無憂只得利用課餘時間再翻譯一遍。於是乎程無憂版本的孟母三遷,孔融讓梨等故事又都傳到了康熙的耳朵裡。聽著匯報的康熙埋頭在奏折裡,似乎並沒有上心,可只有離他最近的李德全看見了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這段時間胤禛經常利用課休時間到他兩位弟弟那裡去看看,美其名曰檢查他們的課業,但是他的真實目的麼,那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這天他來時,程無憂他們正在寫字,胤禛站在程無憂身旁看了一會,皺著眉頭問,“你這也是用手寫出來的字麼?”

  自打他站在旁邊,程無憂就料定他一定會說些什麼,她的字連她自己都覺得慘不忍睹,不過小禿瓢的說法有點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圍。程無憂放下筆,將手抬到胤禛眼前,“難不成爺以為這個是爪子?”

  “咳咳,爪子都比你這個好用。”胤禛忍著笑,抓起她的手,握好筆,左手自身後輕環住她的腰,將她半圈在懷裡,手把手教她寫下一個“善”字。

  “看見了,這個才叫字,照著好好練!”胤禛貼著她的耳際說。程無憂傻傻地點點頭,不怪她不在狀態,只怪姿勢太過親密,態度太過曖昧,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當然,這一幕也沒能逃過兩個小不點的眼睛,事後他們質問胤禛為何輕薄他們的無憂姐姐,對此胤禛給出的說法是,“她本就是我的女人啊,而且,你們不覺得如果她進了我的後院,就可以不被放出宮,也就能一直陪你們玩了嗎?”

  這句話成功欺騙了兩個幼齒小朋友,從此他們正式加入了胤禛陣營。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39:15

禮物小風波

  上書房是皇子聚集的地方,所以時常有幾只跑到他們這個距離不遠的小書房也就不足為奇了。除了幾乎每天都會來點卯的胤禛,跑的比較勤快的還有八、九、十鄭鄦鄫鄩,劀劃劂劁三個形影不離的半大小子。

  小九每次來都會雷打不動地對著程無憂的字笑話一番,然後很顯擺地寫下幾個大字讓程無憂照著練歉歊歌歋,潎漾漸漂似乎總算找到了一件讓他高興的事情,每每說著同樣的自認為很打擊程無憂而事實上人家根本沒放在心上的話而樂此不疲。小十往往讓兩個弟弟復述一遍程無憂講的故事漩漶漯漧,榙榛榬樆一邊聽一邊感嘆,如果當初他的師傅這樣教他鳳鳲鳶鳴,餂飹馜馝他背書就不會背得那麼痛苦了。小八則是坐在一邊,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不說什麼。但偶爾瞟向程無憂的眼神,總讓她覺得有點深奧,不像一個十歲的孩子。

  這天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小書房,激動得王老先生白胡子上都閃著銀光。太子和他客氣了幾句,便讓兩個小不點背書,倆人表現都不錯。太子點點頭瞟了眼程無憂不冷不熱的說了句:“不錯,看來都沒變笨,不然爺這責任還真大了!”

  程無憂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角,心道這群主子爺全都是小心眼兒,明明說把這頁掀過去了,結果又跑這兒來損她一句,可真能記仇。

  胤礽又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瞟了眼程無憂,然後甩甩袖子瀟灑地走了。送他出門的時候,與他同來的榮德趁人不注意將一個巴掌大的小布包塞給了程無憂,她不知是什麼又不便開口尋問,只得連忙收好。誰曾想這一幕恰好落在不遠處胤禛的眼睛裡。看得他一肚子怒火,哼,光天化日私相授受,好個不守婦道的臭丫頭!咣當,一頂大帽子砸在程無憂頭上。

  程無憂剛在書桌旁坐下,胤禛就一臉豬肝色直奔她而來,二話不說伸手探入她懷中取出那個小布包。

  “啊,四爺!”程無憂驚呼,蹭的一下從椅子上彈起。

  “哼,這是什麼?那個男人是誰?你和他什麼關係?”胤禛的表情和語氣活像一個抓住老婆爬牆的老公,虧得大辮子束得齊整,不然毛都得豎起來。

  他這邊怒氣沖天,一副找程無憂算賬的樣子,然而他的此番舉動把程無憂的火氣也挑起來了。畢竟她骨子裡是一個生活在21世紀平等世界裡的現代女孩,來到大清雖說為了保命努力在適應環境,偶爾也會卑躬屈膝一下下,但是此時胤禛的行為實在是侵犯了她的自由和尊嚴,讓她有些忍無可忍,而且榮德那個連她都不知裝了些什麼的小布包裡萬一有什麼不該出現的,只怕她連人身安全都有危險了。所以她必須阻止胤禛打開那個布包。

  所謂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危急關頭程無憂的自然秉性統統暴露,她以同樣充滿怒火的眼神回瞪胤禛,冷冷地說,“那個人叫榮德,和奴婢自小相識,至於東西奴婢還沒看,該是家裡托他捎來的。不過,這一切和四阿哥有關係嗎?奴婢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但也有自己的人格和尊嚴,也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四阿哥不覺得您剛剛的作為太過分了嗎?”

  胤禛被程無憂那滿眼的怒火和冷冷的語氣震住了,他剛剛是有點沖動,也許是個誤會?但他可拉不下臉來說什麼軟話,便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既然是家裡捎來的東西幹什麼鬼鬼祟祟的,托人直接送到永和宮不就行了,你知不知道根據宮規宮女和侍衛是不可以私下來往的,僅憑這一點就可以治你的罪了。”

  “那四阿哥就把奴婢交給德妃娘娘治罪吧!”語氣越來越冷。

  “你,你的意思是爺管不著你?”胤禛氣急,她這是在說她和他沒關係嗎?他們之間的肌膚之親,她真的可以當作沒有關係嗎?

  “奴婢不敢,爺是主子,奴婢只是一個小宮女,爺自然管得著。”說著規規矩矩給他行了個宮禮。

  “你,哼!”胤禛狠狠地將東西拍在桌子上轉身大步離開。火氣比來時更盛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只是把他當作主子嗎?

  兩個小阿哥被他們的沖突驚呆了,還沒明白怎麼麼回事,他們的四哥就走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不懂。在他們的印象中四哥很少會沖動,而此時的程無憂也和他們平時看到的完全不同,雖然她還是平平靜靜地坐在那裡,但從裡向外透著股冷氣。

  四哥和無憂姐姐吵架了,他們應該幫助他們和好,這是兩人迅速達成的共識。於是一左一右圍住程無憂,“姐姐,不生氣哦,我四哥那人最重規矩,可他也是為你著想才會那樣的。悄悄地告訴你呦,我們覺得四哥他喜歡你。”

  “喜歡?呵,你們還太小了。”程無憂沒那麼自戀,她不覺得那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皇阿哥會喜歡她這樣一個小宮女,胤禛對她不過是一種獨占慾,她本是他的一件棄品,可是這件棄品的表現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又重新引起了他的興趣。

  “不是的,我四哥就是那樣的人,若是他不喜歡的人,他連看都不會看的。”小十三極力為他四哥說好話。

  “恩,只是有時候他的關心挺嚇人。”小十四不知想起了什麼,頗有感觸地說。

  程無憂被兩個小不點人小鬼大的可愛表情逗笑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去背書吧!”

  “恩,姐姐,這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可不可以打開看一下?”小十三覺得四哥和無憂姐姐吵架好像就是因為這東西,他也許該給四哥探探情報。

  對著兩雙水汪汪的純真大眼,程無憂沒想出什麼拒絕的話,硬著頭皮打開了小布包。露出裡面的一把木梳子和一封信。

  “這是梳子嗎?好奇怪,為什麼特意送把梳子呢?”小十三拿著那把桃木梳子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特別。

  不只他們奇怪,程無憂同樣詫異。她展開信,看過才明白其中的緣由。這封信是齊薇兒的娘請榮德代筆的,信中說過了年她就14歲了,到了女孩子及笄的年紀,因為她身在宮中,母親沒法給她行及笄禮,所以送她一把梳子,就當是娘親為她梳頭了。

  看來齊薇兒有一個很愛她的娘,但是從字裡行間程無憂也看出,她娘只是她阿瑪的一個不受寵的小妾,她們家隸屬滿洲鑲藍旗下,她的阿瑪本是個不入流的小吏,她娘則是漢人,最近她阿瑪升了個小官,因為得知程無憂在宮裡混的還算不錯,對她娘比以前好些了。

  程無憂在心中深深地鄙視齊薇兒的這個阿瑪,一個芝麻綠豆大點兒的小官,也娶了幾房媳婦,這個年代的男人的確都沒什麼好東西。

  “這個是姐姐的額娘送給姐姐的成人禮物嗎?說到禮物我快過生日了呢,姐姐要送我禮物哦!”兩個小不點很明顯沒有“非禮勿視”的自覺,不但偷看了信的內容,小十三還借機討要生日禮物。

  程無憂無奈地笑了笑,還好這封信真的是家裡來的,不然她今天還真沒法收場了。

  “還有啊,我在下月初過生日,四哥正好在月末過生日,姐姐也一起准備四哥的禮物吧!”嘿嘿,這不正是讓他們和好的絕佳機會嗎?小十三為自己的小計謀沾沾自喜。

  “奴婢一個小宮女能有什麼好東西,不過做些個小玩意,哄哄你還行,四阿哥不會稀罕的。”程無憂一口回絕,她才不去獻那個殷勤。

  “也不一定啊,四哥沒准會喜歡呢!”小十三不死心的說。

  “好了,你們快去背書吧,一會兒先生回來要考你們的。”程無憂將兩個小不點推回自己的座位上。

  這個話題終於被打住,不過關於布包裡面的東西和信中的內容在當天晚上就被小十三以飛毛腿般的速度轉告了他的四哥。

  冷靜下來的胤禛回想今兒白天的事情,覺得自己是太沖動了,好像有些冤枉了她,不過那丫頭也很過分,居然一而再地說她與他沒關係,難道是她真的以為自己不想要她,害她承受了很多流言蜚語,所以心中怨恨嗎?恩,以後對她好點,胤禛暗暗決定。

  而此時的程無憂正在為給十三准備什麼生日禮物而撓頭。唉,那兩個小不點快把她當成小叮噹了,可惜她沒有那個萬能口袋啊!在累死了無數腦細胞之後,程無憂最後決定用自己晾的乾花花瓣給他粘一幅畫。可是以她的繪畫水平實在拿不出手,還得請人幫忙才行啊。找誰呢?

  第二天,當小八哥仨個跑到小書房的時候,程無憂很自然地打起了他的主意,悄悄和他一說,小八爽快答應。沒出三天就將畫樣交給了程無憂,只不過笑眯眯地說了句,“趕明兒我過生日,你也給我做個禮物吧!”程無憂感概,這天下的確沒有白吃的午餐,還是毛爺爺說的對,只有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

  程無憂很用心地粘好了這幅富貴花開,並拿出三兩銀子麻煩太監小六找人帶出去裝裱,再拿回來時,她自己看著也喜歡的不得了,有點愛不釋手,小十三更不用說,拿到禮物後美得屁顛顛地到處顯白。其結果就是眼紅的人很多,程無憂的頭很大。

  相熟的那幾位小阿哥全都沒把自己當外人,沒一個委婉含蓄的,見了面都是直截了當的一句:你送給小十三的生日禮物不錯,爺的生日在那那那天,到時候比照著送一個,只准好不准差。

  胤禛瞧准沒人的時候,逮著程無憂不冷不熱地說了句,“爺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程無憂垮著一張小臉兒,頗有些怨念地說,“四爺,奴婢真沒有那麼大本事啊,十三阿哥的禮物害奴婢想破了頭,搗鼓了很久,而且那種哄小孩的東西您也不稀罕啊!”

  胤禛嘴角翹了翹,她這幅有苦說不出的表情真有趣,“爺要求也不高,你給爺繡個香囊就行了。”

  聽他這麼一說,程無憂的臉更垮了,“爺,奴婢的女紅實在拿不出手。”

  “沒關係,爺不嫌棄。”說完眉眼含笑地走了。

  半個月後,趕在胤禛生日的前一天,程無憂的香囊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胤禛拿在手裡看了半天,眼角抽了抽,“雖說爺本來也沒期待太高,不過,你繡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程無憂覺得很委屈,她真的真的很認真的在繡的說,撅著嘴往回搶,“爺不稀罕就還給奴婢好了。”

  胤禛抬高手臂,將香囊舉過頭頂,“誰說爺不要了,爺拿來避邪好了!”

  


佳節又逢春

  胤禛的生日過後,北京城也正式進入冬天。隨著氣溫一天天降低,程無憂也從一只輕靈的小鹿變成了一頭笨重的狗熊。一大清早穿著兩層厚厚的棉衣走在凜冽寒風中的程無憂,不斷地抱怨著北京城真不是個適宜居住的地方,夏天火辣辣的熱,冬天乾巴巴的冷,春秋還會刮大風,沒幾天好日子。

  雖說程無憂原本也是北方人,並非沒遭遇過寒冬,可是現代的生活條件好啊,屋裡有空調,出門有汽車,基本不用走幾步,哪像在大清,在皇宮中行動基本都只能靠11路公共汽車!啊,程無憂再一次感嘆21世紀的美好,再一次想念空調,這次還加上了羽絨服。

  終於運動到小書房的程無憂又開始了一天的“學習”時光,看著為了即將到來的新年而興奮不已的兩個小阿哥,程無憂不禁琢磨,看來不管到啥時候都是小孩子最喜歡過年啊,有禮物,有新衣,有壓歲錢,還可以放假,玩耍,真是讓人期盼的日子,不過好像還有一個月呢,他們兩個提前興奮啥?

  “無憂姐姐,快過年了,你不高興嗎?”兩人看程無憂一副厭厭的表情,忍不住尋問。

  “太冷了,冷得連覺都睡不好,高興不起來。”她說的雖然也是個原因,不過程無憂內心的真實想法是:我又沒有壓歲錢,還得幹活伺候你們,有嘛高興的!

  “姐姐屋子裡沒有暖炕和炭火嗎?”倆小不點兒滿臉問號。

  “沒有暖炕,炭火有,可是不夠用。”暖炕啊,好像只有主子的屋子裡才有,至於炭火,程無憂總有把它們一次性全都扔進火盆的沖動。

  這個無意識的小對話事後就被程無憂忘得乾乾淨淨,可是兩個小家伙卻都記在了心裡,第二天,程無憂小院裡的炭火就被加了倍,說是小主子特意交代齊姑娘的分例給雙份。程無憂被特殊化了,雖說遭到了青兒和玉兒的白眼,不過程無憂的心裡還是挺甜的,樂滋滋的嘀咕,兩個小不點還是挺有良心的,沒白疼他們。

  過了沒幾天,小紅問程無憂她們要不要自己熬點臘八粥,她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兩個小不點那麼興奮,感情古人從臘八開始就算過新年了,直到來年二月二龍抬頭,還真是個漫長的新年。

  “我們可以自己熬嗎,不是直接由大廚房發的嗎?”程無憂疑惑。她大姑娘上轎,頭一次在古代過年,還是在皇宮裡,不懂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廚房發給我們的都是剩下的,哪如自己熬的香。我們有爐子有炭火,只要托人弄些原料就可以了。”

  “哦,可是我不大喜歡甜口的,我喜歡鹹口的,你知道怎麼做嗎?”程無憂很虛心地求教,她以前只吃過一次,不確定裡面到底都放了什麼原料。

  “鹹口味的?哦,我曾聽一個小姐妹說過,她們家那邊就喜歡吃鹹味的臘八粥,好像要放些豆乾、肉末和臘腸什麼的,原料倒也可以弄來,不過比較費錢。”小紅攤攤手,表示她沒那個經濟實力。

  “沒關係,我出銀子,你去托人准備東西吧。”程無憂在宮女中還是可以稱得上富豪的,雖說有點貪財的小毛病,不過一點小錢兒,她還不在意。

  兩人商量好,出錢出力分工合作,到了臘八之前一切准備就緒,大半夜的小紅就支起爐火,開始慢慢地熬粥。到程無憂早上出門時已經聞到了淡淡的香氣。

  晌午,御膳房給兩位小阿哥送來臘八粥,王老先生和程無憂也跟著得了一小碗,程無憂只吃了兩口,就被那過於甜膩的滋味嚇住,拿著小勺翻攪著再不肯動口。

  “無憂姐姐不喜歡臘八粥嗎?”眼尖的小十四發現了程無憂的小動作,覺得非常奇怪。

  “唔,太甜了,我更喜歡鹹口味的。”程無憂隨口一說。

  “鹹味的?臘八粥還有鹹味的嗎?”虛心求教的小不點兒。

  “有啊,而且我的小院裡正熬著呢。”說完之後,程無憂產生了一種後悔的感覺。

  “真的?原來姐姐會做,我也要嘗嘗!”歡呼雀躍不過如此。

  “呃,不是我做的,是我們院子裡的小紅妹妹做的,不過是我出的銀子,你們可以去吃。”看著兩個小不點在聽到不是她的時,小臉立馬皺了起來,程無憂趕緊保證他們可以去吃。

  放了學兩個小不點開開心心地跟著程無憂返回她的小院,兩個小主子大駕光臨,頓時讓整個宮女住所蓬蓽生輝,附近的小宮女們滿眼羨慕和嫉妒地盯著程無憂牽著兩個小不點的手,恨不得把那個變成自己的。

  小紅和青兒、玉兒遠遠地迎出來,聽到小主子們的來意,連忙跑回去又是擦桌子又是燙碗,小紅從還在用小火煲著的砂鍋裡盛了兩碗熱呼呼香噴噴的臘八粥恭敬地送到小不點眼前。

  兩個小家伙開始還端著主子的架子小大人似的裝樣子,在嘗了一口之後,頓時拋開了那些沒用的規矩,笑呵呵地邊吃邊贊,“真好吃,早知道我剛剛就不吃那麼多,只等著到姐姐這來吃就好了。”這是吃還嫌不夠的小十四的感概。

  “恩,真好吃,對了,四哥也不喜歡甜食,這個正好對他的口,姐姐不如給四哥送一碗吧!”這是秉持著有好東西一定要和好哥哥分享的小十三的建議。

  “恩,四哥今天應該留在永和宮和額娘一起用膳,姐姐應該再送給額娘一份。”好兒子小十四補充到。

  呃,這一個個真是孝順的好孩子啊!自己吃著別人的還不忘給額娘和哥哥帶回去!

  他們吃飽喝足以後,帶著連吃戴拿的小食盒,由程無憂護送回永和宮正殿孝敬他們的額娘和哥哥去了,但是事情的發展到這還沒有結束。因為康熙此時正在永和宮,他嘗了一口他們帶回來的臘八粥贊不絕口,於是碧煙來到小院又帶走了一大碗。

  結果這一大鍋的臘八粥,程無憂最後只和小紅一起分吃了一小碗。可憐她花了二兩銀子,小紅起了個大早眼都不眨地看了大半天,她們這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強盜,全都是強盜!

  接下來的日子皇宮裡的年味越來越濃,掃房子,糊窗花、貼對聯,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進了臘月二十三小年,內務府發下新衣服,德妃娘娘也開始發放賞賜和紅包。

  程無憂得到一份大大的紅包,補償了一下她受傷的小心靈。之後,她又收到幾份意外的禮物,不但讓她徹底忘記了那二兩銀子的傷痛,還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她自穿越以來的小悲傷。

  她都得到了什麼?先是小十三和小十四從德妃娘娘那裡討了個兔皮大氅送她做新年禮物,之後小四派人送來個狐皮坎肩,榮德托人送來個狐皮圍脖,小八送了一筐香梨,小九送了一副首飾,連小十都派人送來個新奇的小玩意。

  程無憂現在完全顧不上去管送禮物的這些人都有啥小心思,她正全神貫注地對擺在床上毛茸茸閃亮亮的幾件皮件兩眼放光。這可都是百分百的純裘皮啊,沒一根人造毛,全手工制作,真漂亮啊!真想不到以前一直想擁有一件卻因為昂貴價格而乍舌的她,居然在古代一下子擁有這麼多。程無憂拿起這個摸摸,拿起那個蹭蹭,真舒服。古代也不錯啊,這裡動物多,還沒有動物保護主義者,滿族男子弓馬娴熟,善於捕獵,哦,她喜歡馬背民族!

  這些小禮物神奇般地起到了雲南白藥的作用,迅速治癒了樂觀的近似沒心沒肺的程同學對莫名穿越的那點兒不滿。同時也讓她嘗到了過年的甜頭,慢好幾拍的開始興奮了。

  不負程無憂所望,在臘月二十九那天,她終於又收到一份賞賜,還是來自於大清朝最大的領導康熙大帝,雖說這個賞賜的過程很不低調,弄個整個宮女住所人仰馬翻雞飛狗跳,但是賞賜的東西很實在,一大錠閃閃發光的銀子,美得程無憂大牙花子都合不上,就顧不得低調不低調的問題了。

  轉過眼就是大年三十,這本該最熱鬧的一天卻成了程無憂最清閒最無聊的一天。今兒主子們全體放假,白天忙著各宮各處拜訪,祭祖行禮等一些禮儀活動,晚上出席宮宴、家宴。不過這些都和程無憂沒有關係,她不是主子的貼身侍女,不需要隨侍在側,不必跟著到處走動,也沒人給她這個“紅人”分配什麼打雜跑腿的任務,所以這一大天程無憂就在無所事事中度過。

  人一閒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充滿喜慶的日子裡,和外面的忙碌喧鬧比起來,一個人孤單單呆在永和宮這個小角落裡的程無憂就顯得有點淒涼了。程無憂也就很應景地哀傷了一小下。

  在另一個時空中她到底是死了還是睡著了呢?她的爸爸媽媽現在幹什麼呢,有沒有發現他們的女兒不見了呢?那邊現在也是春節嗎?她有點想念原本不太待見的春節聯歡晚會了。

  忙完事情回到小院的小紅看見程無憂一個人站在院中呆呆地望著天,那一刻異常嫻靜的無憂姐姐是她從沒見過的,也讓她有些害怕,好像下一刻她就會飛走不見了。

  “姐姐,你一個人站在院裡做什麼,小心凍壞了!”小紅走上前拉著程無憂的手臂將她領進屋,關好門,並將火盆裡的火挑旺。

  “哦,沒事,我身體好的很,而且穿的多,不覺得冷。”程無憂笑笑和小紅一起圍坐在火盆旁。

  “姐姐,你剛剛怎麼了?”小紅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擔心,剛剛的情景讓她有種不大好的感覺。

  “沒什麼,忽然有點兒想家了,偶爾深沉一下,嚇到你了?呵呵!”程無憂大咧咧地一笑。

  “姐姐!”被程無憂一鬧,小紅有些不知道到底是寬慰她幾句好,還是埋怨她幾句好。

  “呵呵,我們怎麼過這個年?還要守歲嗎?”為了打住小紅的碎碎念,程無憂趕緊轉移話題。

  “當然啦!青兒和玉兒已經去領吃的了,一會兒我們也圍坐在一起熱鬧的吃頓年夜飯。”那點兒小憂慮最終還是淹沒在過年的喜慶中。

  “可是都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好無聊啊!”乾坐在一起吃頓飯有半個時辰就解決了,怎麼熬到大半夜啊!

  “姐姐也給我們講個故事唄!”進門的青兒和玉兒笑嘻嘻的說。

  在四個女孩的笑鬧聲中,時間劃過子時,程無憂也度過了她穿越的第一年,一切基本正常。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1:11

意外的意外

  大年初七的夜裡下了一場大雪,頗有些“燕山雪花大如席”之勢,不知不覺將整個紫禁城籠罩在一片皚皚白霧之中。

  清晨推開門,迎面撲來幾片雪花,帶著一股寒氣迅速鑽到脖領裡,消失不見。程無憂被這滿院的銀白晃了眼睛,微閉了一會兒才又敢睜開。好大的雪啊!

  “姐姐,你起來了,我正要掃院子呢,你先在屋裡呆一會吧!”小紅拿著把大掃把從柴房裡出來,沖著程無憂揮揮手,示意她回屋去。

  “我和你一起,你一個人什麼時候能掃完?”程無憂也找出一把掃帚,兩人一起清出一條路,又把大門附近打掃乾淨,打開了小院的大門。看著門外高有二尺的大雪,程無憂驚呼,“天呐,還好我們的門是朝裡開的,不然就憑我們兩個一定推不開它。”

  “是啊,這場雪好大,一夜的功夫居然都能封門了!姐姐快去打理自己吧,剩下的我再清清,你不是還要去小書房嘛!”小紅將程無憂推進屋裡。

  “哦,差不多就行了,反正雪還在下,只要不影響我們走路就好了!”愛偷懶的程無憂如是交代。

  “我今天不當值,會盡力清掃的,不然把大家滑倒了就糟了。姐姐快點吧,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呢,雪這麼大,去晚了叫小主子們等可不好。”小紅催促。

  “哦。”程無憂滿心不願的回屋拾掇自己,唉,下這麼大的雪她居然還要出門,以前凡是遇到這種惡劣天氣,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逃學,現在反而不行了。

  全副武裝的程無憂離開小院,在漫天飄雪中走在寧靜的宮道上。她身著兔毛大氅,圍著狐皮圍脖,遠遠看去就像在大雪中滾動的一只小毛球。其實她明白以自己小宮女的身份穿成這個樣子實在太招搖了,她也不是想顯擺,只是在這樣的大雪天中,穿她的那些普通的宮女棉裝走那麼遠,一定會被打濕,她還不想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大路上已經有小太監在忙著清雪,看見她時都愣了一下,然後禮貌地沖她點點頭彎彎腰,程無憂也回以微笑。

  小太監們感嘆的是作為宮女,程無憂的穿著比某些不受寵的主子都好。程無憂感嘆的是封建皇權下的工作效率還真高,擱到現代環衛工人們也沒這麼快把路清乾淨。

  終於晃到了小書房,程無憂又似模似樣地開始了一天的偽陪讀生涯。王老先生今天終於靈活了一把,很應景地叫他們背誦描寫雪景的古詩詞,小哥倆相互較勁,每人背了一首又長又拗口的古詩,然後全都轉頭眼巴巴看著程無憂,似乎在等待她的大作,王老先生見此情形隨口吩咐道,“齊姑娘也背一首吧。”

  “先生,奴婢一個女兒家,這詩詞什麼的不懂也罷。”她可沒那些個文人氣質,這大雪天,依她,要麼躲在屋裡睡大覺,要麼出去滑雪打雪仗,背前人那些詩啊詞啊的有什麼意思。

  “姐姐太謙虛了,八哥說姐姐是個大才女,將大道理融在小故事中,深入淺出,這點連先生都比不上呢!”小十三毫不吝嗇地大加贊揚,不過程無憂聽了可沒什麼高興的,心想這傻小子當著先生的面說他不如她,這不成等著給她找麻煩嗎?

  “就是,這詩詞什麼的一定難不住姐姐,你就背一首給我們聽聽嘛!”小十四跟著幫腔。

  兩個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語地給程無憂戴高帽,似乎非要讓她弄出一段千古絕唱才肯罷休。程無憂想了想,她覺得寫雪景最好的就是毛爺爺的《沁園春雪》,不過她可不打算挪用,那詞的氣勢太龐大,意境太深遠,說出去後患無窮,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琢磨了一會,程無憂決定背一首非常簡單卻也很著名的古詩來糊弄差事。於是她背誦了詩聖杜甫的那首著名的《絕句》:兩只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裡船。

  “這首太簡單了!”眨巴眨巴眼睛,倆小家伙挑剔。

  “我本來也不會啊,這首還是聽你們背時記下的呢,我也就講講小故事還行,你們還真當我是大才女啊!”程無憂心說她以後可得悠著點,這年代流行女子無才便是德,她才不要什麼才女的名頭,不小心成了被槍打的出頭鳥怎麼辦!她只想安安穩穩地混著,能混到出宮最好,能回現代就更好了。

  這個話題就此帶過,雪停了,小孩子愛玩的天性促使兩個小不點纏磨著非要出去打雪仗,王老先生拗不過,只好提前放學,程無憂舉雙手雙腳贊成他這個英明決定。

  程無憂以一敵二,仨人在小院裡展開了激烈地雪來球往。這邊熱熱鬧鬧地開玩,那邊上書房裡也有人坐不住了。貪玩的十阿哥坐在椅子上抓心撓肝不住地伸長脖子往窗外看,最後和九阿哥眉來眼去一番,在八阿哥和幾位侍讀的掩護之下悄悄溜出了書房,逃課鳥。

  兩人悄悄繞到正躲在樹叢後准備“彈藥”的程無憂身後,大雪團兜頭而下,砸的程無憂滿頭滿臉,然後哈哈大笑。兩個小不點見機不可失,手中的雪團嗖嗖地沖著他們的哥哥飛去。亂戰由此開始,戰斗地點也從上書房附近轉移至御花園附近,因為逃課的人心裡總是沒底的,害怕被師傅發現向康熙告狀。

  五個快樂的小身影你追我趕,在冰天雪地中歡快地嬉戲著,嚴寒中的御花園也因此增添了生機。

  鬧了一會子,程無憂看見兩個小的臉蛋都凍得紅撲撲的,擔心他們玩太久會生病,便哄著他們回去。

  “今兒就到這吧,瞧你們小手冰涼的,我們回去喝點薑湯去去寒,好不好?”程無憂拉著十三、十四的小手給他們呵著氣取暖。

  “恩,那我們明天還接著玩,好不好?”意猶未盡地兩人尋求保證。

  “沒問題,雪一時半刻又化不了,你們想什麼時候玩都可以,只是不能太長時間,免得凍壞了。”程無憂輕輕拍掉他們身上粘著的雪花。

  “好!”

  “咦,你們看那是什麼,閃閃發光的?”九阿哥手指著假山上一塊泛著彩色光暈的地方,充滿好奇。

  “恩,大概是快石頭吧。”程無憂覺得那應該是一塊表明光潔的石頭在雪地中被陽光照射後反射出的光芒。

  “石頭?我才不信,石頭怎麼會泛出那麼好看的光,那一定是個寶貝,也許是以前誰玩耍的時候掉的,我去把他取下來。”說著就要往假山上走。

  程無憂一把拉住他,“雪這麼大,山上一定很滑,你上去多危險,那應該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別去冒險了,好不好?”

  小九對程無憂用哄兩個弟弟的語氣來哄他很是不爽,甩開她的手,驕傲地揚揚脖子,“爺是練過功夫的,身手靈活的很,而且我要上去把它拿下來,證明它不是石頭,你說錯了。”

  程無憂無奈,這小鬼一直對她不服氣,如今這驕縱勁上來了,攔是攔不住的,只好讓十阿哥帶著兩個小的去背風的地方等著,她跟在九阿哥身後一起上了假山。

  被大雪覆蓋的山石根本看不出原有的路,兩人手腳並用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可是上了山就看不見那個發光的位置了,只好由十阿哥遙控著向著那個所謂的寶貝前進。

  走在前面的九阿哥終於到了那個地方,手在雪堆中扒拉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寶貝,只除了一塊光溜溜的石頭。

  “奇怪,為什麼只是一塊石頭呢?”小九拿著石頭擺弄半天,頗為不解。

  “這回可死心了?好了,我們下去吧,小心點兒,慢慢退下來。”程無憂不想給他解釋為什麼會是石頭,只想安安全全地把他帶下山。

  “哼!”嘔氣的小九抬腳就往下走,腳下一個打滑從上面摔了下來,程無憂伸手去接,但由於沖力太大,雪地太滑,同樣沒能站穩,只好將尚比她小一圈的小九護在身下一起滾落假山。頭重重的撞在突出的石頭上,程無憂只覺得疼痛難忍,意識漸漸模糊。

  終於停在山腳下的小九從地上爬起來,推推旁邊的程無憂,卻沒有得到回應。

  慌了神兒,大叫,“喂,你怎麼了,沒事吧,快醒醒啊!”

  “九哥,無憂姐姐,你們沒事吧?”等著的三個迅速跑過來。

  “我沒事,可是她,好像昏過去了。”小九有些懊惱的說。

  “啊,無憂姐姐,你醒醒啊,不要嚇唬我們啊!”十三、十四頓時大叫。

  “你們怎麼了?”放了學來找弟弟的胤禛和胤禩遠遠走過來。

  “四哥,八哥,你們快過來,無憂姐姐從假山上摔下來,昏過去了。”幾個人像見到救星一般,連忙向哥哥們求助。

  “你們真能胡鬧,這大雪天上假山做什麼?”兩人快步走過來,胤禛抱起躺在雪地上昏迷不醒的程無憂,發現她竟枕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趕快傳太醫!”

  而此時意識模糊的程無憂腦中卻忽然閃過了她穿越前那一刻的情景,她本來和朋友一起去攀岩,結果出了意外,一個跟頭把她摔回了三百年前,直接摔到了小禿瓢的床上。

  程無憂覺得自己現在輕飄飄的,好像——飛升了?哦,她的靈魂真的從齊薇兒的身體中離開了,她飄蕩在半空中看著小禿瓢抱著她一路小跑回到永和宮,後面跟著的小鬼們,或是泫然若泣的,或是滿臉懊悔的,或是緊張嚴肅的。

  老太醫對著那副身體檢查了半天,搖頭晃腦地說了些話,換來小鬼們不可置信的眼神,小十四還對著老頭哇哇大叫了一通。他搖搖頭開了副方子告退了。

  難道她這是要離開了?程無憂暗自琢磨,原來她的穿越之旅這麼短暫,就像做了一場夢似的。看著下面滿面悲傷的小鬼們,程無憂心中也有些難過,他們還是很可愛的,包括那個總愛教訓他的小禿瓢。唉,要離開了呢,還真有一點捨不得。

  程無憂飄飄蕩蕩飛出了紫禁城,向著另外一個吸引她的地方飄去。那裡有她的爸爸和媽媽,她心中一直牽掛的人。

  在醫院潔白的床鋪上,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好好地睡在那裡,太好了,開心的她一頭扎下,卻被一股力量彈了回來,不信邪地再試一次,還是同樣的結果。

  然後她看見床上的人慢慢睜開雙眼,困惑地瞟向半空。

  “啊,你是誰?為什麼在我的身體裡,你這個小偷,給我出來!”程無憂氣急,大聲嘶吼。

  


徹底地回歸

  “我,我不是小偷,我叫齊薇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病床上的“程無憂”向著半空慌亂的擺手,急忙解釋。

  “你是齊薇兒?大清朝的?”這真是個讓程無憂意外又驚喜的答案。

  “啊,你怎麼知道,你是真正的無憂嗎?難道你去了大清?”薇兒和她同樣意外,但驚喜就看不出來了,驚嚇倒是有很多。

  “沒錯。呵呵,你是齊薇兒,我是程無憂,我們各歸各位吧!”太好了,想不到她還能回來,讓一切都回歸它原來的軌道吧。

  “你,你真的進了我的身體?可是,你是怎麼回來的?”震驚過後,薇兒問出了這個最大的疑問。

  “我從假山上摔了下來,撞了頭,然後就離開你的身體了。”

  “我要怎麼做才能離開你的身體?需要再來一次意外嗎?”

  “那樣太危險了,不如我們先用意念試試吧。來跟我一起做,手指交叉相握,貼在心口,閉上眼睛,心中默念:我要離開,我要離開……”半空中的程無憂雙手交握,做出一副很虔誠在祈禱的樣子,只是不知道她這樣臨時抱佛腳的,哪路神仙有時間搭理她。

  薇兒按她說的話照做,兩人默念了足有一刻鐘,什麼狀況也沒有發生。

  “唉,算了,看來這個辦法不行。”無憂有些洩氣地放棄,努力回想著以前看過的靈異片,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對不起。”病床上的人,低著頭絞著手指,說著道歉的話。

  “啊,別在意,本來也就是試試,要是這麼簡單,那誰都可以在時空中任意穿梭了。”看著“自己”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程無憂反倒過去安慰她。

  “也許是因為我的內心不夠真誠才沒成功的,是我對不起你,占著你的地方,害你回不來。”

  “什麼不夠真誠?難道你不想回去嗎?”程無憂詫異,這小姑娘是怎麼了?

  “我,我想娘,想榮哥哥,可是,我好害怕,我不知道回去該怎麼生活。我見不到娘,也永遠失去榮哥哥了。”薇兒眼中是說不出的絕望。

  “也沒那麼慘啦。過年前,你娘讓榮德捎帶給你一把梳子,說是你快到及笄的年紀了,就當代替她給你梳頭。至於榮德,他知道我沒被四阿哥留下,就請求太子想要把我調到鹹安宮當差,還請他成全婚事。他真是個很好的男人,只是我那時拒絕了,因為他喜歡的是你,而我不是。”簡單把之後的事情轉告她,尤其是榮德的情況,應該是她最在意的。

  聽了這話,薇兒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娘,榮哥哥……你知道嗎,他們是我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也是最愛我的人。可是我和娘都太軟弱了,娘是阿瑪的第三房小妾,從小到大我常常看她被大娘欺負,時常以淚洗面,我那些兄弟姐妹們也總是欺負我。阿瑪明明知道,卻從來不會維護我們,反而冷臉相向,不時喝斥。榮哥哥是阿瑪世交的兒子,小時候常去我們家找哥哥們一起玩兒。他一直保護著我,不讓哥哥姐姐欺負我,還教我讀書寫字,帶我出去玩。可是我二姐也喜歡他,她是大娘的女兒,阿瑪自然是向著她的,便硬是把我送進了宮去做宮女。娘雖然不捨,可是她根本沒有說話的份,只能眼睜睜看著我被送到那個吃人的地方。我本以為從進宮的那刻起,我和榮哥哥就再無可能了。誰知道他到了太子爺身邊做侍衛,想盡辦法照顧我、保護我,讓我本已死了的心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可是那絲希望到底還是破滅了,那天我約他見最後一面,在宮牆下等了整整一宿,他卻始終都沒有出現。”齊薇兒喃喃低語,似乎在說給程無憂聽,又似乎只是在說給她自己。

  “那個時候,他被太子派出去辦差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後來因為這個也懊悔得直撞頭呢!”唉,陰差陽錯,怨得了誰呢?

  “唉,也許這就是命吧,我和榮哥哥是注定今生無緣了。”薇兒擦了擦眼淚,向著半空中不確定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實在有些苦澀。

  “薇兒,如果我們這個樣子也是命中注定的,你在這裡不害怕嗎?畢竟這裡對你來說太陌生了。”要薇兒適應現代的生活,只怕比讓她適應古代更難吧!

  “怎麼會不怕呢?那天我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好多打扮奇怪的人拿著稀奇古怪的東西對著我,我還以為自己進了陰曹地府,要被動刑,嚇得哇哇大哭。最初的時候只要有人靠近,我都忍不住哭叫,是爸爸媽媽的愛護才讓我慢慢平靜下來,努力接受這裡的一切。你從山上摔下來,身上多處骨折,我在醫院裡躺了大半年,後來又開始復健,那股鑽心的疼痛讓我幾次都想放棄了,可是因為爸爸媽媽,他們的呵護和關愛是我以前從不曾感受到的,也是我一直渴望擁有的,為了他們我要堅強。那時我就想,如果他們的女兒不見了,那我就代替她好好地活下去,不讓他們傷心。”

  程無憂看著眼前的“自己”,那看似柔弱的神情中又透著一股堅強。呵,人的氣質真是由內而外散發形成的,想不到活潑好動的自己竟能因為齊薇兒靈魂的入住顯出一種內斂含蓄的大家閨秀范兒,估計老媽一定很高興,沒准她更喜歡現在的“自己”呢!

  正想著,程無憂的老爸、老媽推門而入。看見許久不見的親人,程無憂飛撲過去想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可是她的身體從他們身旁穿過,連衣角都沒有碰到。

  “憂憂,今天感覺怎麼樣,我和你爸爸剛剛來時先去了醫生那裡,他說你的復健很順利,照這樣估算,最多半個月,你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怎樣,高興不?”老媽走到病床前,高興的宣布這個好消息。

  “當然高興!”齊薇兒和興奮的老媽深深地擁抱在一起。

  “呵呵,我的寶貝女兒這段日子受苦了,都累瘦了,回家老媽要好好給你補一補,學校那邊你爸爸也已經辦妥了,開學你就可以回去重修了……”老媽一邊捧著她的臉細細端詳一邊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老爸站在一邊笑而不語,欣慰地看著床上的“程無憂”。

  “呵,看來老爸、老媽都很喜歡你呢!”語氣不禁有些酸溜溜。

  “那是因為他們愛你啊!”兩人在意識中的對話,一旁的老爸、老媽根本沒有察覺。

  看著下面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程無憂才發覺原來老爸、老媽還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所以也就不會有失去女兒的痛苦,這也算一件好事吧,至少在他們眼中,她還好好地活在那裡。呵,這樣也好,她牽掛的人現在過得很好,即使她回不來,也能安心了。

  程無憂的意識出現了動搖,與此同時,她的耳中忽隱忽現地傳來一些聲音。

  無憂姐姐,快醒醒啊——

  無憂,你醒一醒,我帶你回家——

  齊姑娘,快醒醒吧,我們都很擔心你——

  薇兒,求你醒醒,我已經求過太子爺了——

  一聲一聲,越來越急切,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向來時的方向拖去。

  “薇兒,我大概真的要離開了。也許這是命中注定,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請你一定堅強的活著,替我孝順爸爸、媽媽!”

  “無憂,我會努力的,你也要好好活著啊!”在齊薇兒的保證和囑托聲中,程無憂漸漸遠去。

  被牽扯著往回飄的程無憂,向她的現代揮手告別,再也回不去了啊!伴隨著在耳畔不斷盤旋的各種呼喚聲,她飄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而這些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無憂姐姐,你醒醒啊,不要再睡了好不好,孫悟空的故事還沒有講完,你還答應開春給我們做一個更大的風箏呢。

  姐姐你說過的話不能不算,你不是告訴我們大丈夫要一諾千金嗎?如果你還不醒過來,我以後再也不要相信別人的話了。

  齊姑娘,快醒醒吧,我很想念你,那個快樂的如精靈般在花叢中歌唱的你,醒過來吧,不要把這份快樂帶走。

  喂,你醒一醒好不好,都怪我一意孤行非要爬假山,才會害你變成這樣。你不知道我這段日子過得有多慘,十三弟和十四弟埋怨我,四哥整天冷著臉能凍死人,八哥也說我任性,連十弟都怪我不聽你的勸阻,怪我總愛和你找茬。你快醒過來吧,大不了我以後也和他們一樣叫你姐姐好了。

  薇兒,你醒醒好不好,我已經求得太子爺答應,他會想辦法放你出宮讓我們完婚的,只要你醒來,我們會過上好日子的!

  無憂,你醒醒啊,當初我是有意沒把你收進房,想小小懲罰一下你對我的不敬,誰曾想卻出了這麼多麻煩事兒,早知如此,我一定早早就把你圈在我身邊,你醒醒吧,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很好很好。

  這些聲音在她的腦中不斷的回蕩,好似魔音般不斷刺激著程無憂,讓她只能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全速飛行,最終一頭扎下,重新回到齊薇兒的身體之中。

  睜開眼的程無憂看見小紅手撐著下巴坐在床頭打盹,小丫頭眼睛下面出現兩個大大的眼袋,看樣子有日子沒休息好了。

  “小……”程無憂本想出聲喚她,可是喉嚨乾啞灼痛,難以發聲。但是小紅睡得很輕,這點小小的聲響還是驚動了她。

  “姐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話未說完,眼淚早已啪嗒啪嗒地掉下,程無憂伸手擦乾她的眼淚,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哭,然後指指水壺。

  小紅連忙倒了杯清水遞給她,潤濕了喉嚨,程無憂終於找回了聲音。“小紅,我睡了多久?”

  “都快五天了。那日太醫說姐姐撞傷了頭,腦子裡面有瘀血,他只能開藥化瘀,但是能不能醒來就要看姐姐的造化了。小主子們都急壞了,他們天天都過來看望姐姐,還有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他們,也時常過來陪姐姐說會兒話。”小紅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講述著這幾日的情況。

  說話?就是不斷出現在她耳中的那些話嗎?“他們為什麼要和昏睡的我說話?”

  “因為太醫說多說說話也許能把姐姐喚醒,看來還真是這樣,姐姐真的醒了,我這就去回禀娘娘,告訴主子們這個好消息!”小紅樂滋滋地跑出去了。

  程無憂此時卻沒那麼高興,她對於這些人招魂似的把她招回來的行為頗為不滿,她都還沒來得及多看老爸、老媽幾眼就又回來了,而且貌似再也沒有離開的可能了,只能徹底地混在大清朝了,和現在躺在病床上的齊薇兒相比,程無憂覺得還是自己虧大了。不管怎樣,她有親愛的爸爸媽媽,死黨好友,他們都會保護照顧薇兒。可是她給她留下的只有一個榮德,對她來說反而比較麻煩。

  沒一會的功夫,小屋裡擠進了一堆人,程無憂看著整齊地站在她床邊的大小禿瓢們,只覺得奇怪,難道今天都不用上課的嗎?唉,她是不是至少還可以安慰自己,原來這裡還有不少人惦念著她?不自覺地一抹苦笑溢出嘴角,似乎並沒有被人發現。

  “無憂姐姐——”小十三和小十四仗著自己人小沒那麼多顧忌,一把撲上前,似哭似笑的表情說不出的滑稽可愛。

  “呵呵,這個大長覺睡的還不錯,只是一直夢見有人追著我討債,說我欠他們的故事沒講完,欠他們的風箏沒給做,我就只好醒來還債了!”不喜歡氣氛沉悶的程無憂率先開了個玩笑。

  “真的?原來太醫沒騙我們,姐姐真的能聽見我們說話!”

  兩個小的很欣喜,而後面的幾只臉上微微顯出了小小的紅暈。

  清醒後的程無憂仍然被勒令在小院中修養,想起另一個世界自己的家人,心中是濃濃地不捨。既希望爸爸媽媽發現薇兒和她的不同,又不想他們為她傷心難過。唉,只希望薇兒真的能代替她吧!而她自己也收拾好心情,繼續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大清朝的懷抱吧!隨遇而安,不管在任何條件下都努力樂觀的生活,這也算程無憂最大的優點吧!

  程同學以最快的速度平復了此次“離魂”後的心緒,發揮她沒心沒肺的最大特點,以積極進取的精神再一次投入她的穿越生活。

  開開心心地打算出去透透風的程無憂,看見青兒正拿著掃把清理院子中的積雪,連忙上前拿起另一把掃帚,打算和她一起,結果青兒陰陽怪氣的說了句,“呦,可不敢勞煩姐姐,姐姐如今可是金貴人兒,這若是滑了、摔了的,我可擔當不起。”

  正好從院外進來的玉兒見狀上前搶過程無憂手裡的掃把,“可不是,這種粗重活還是由我們這些下人來做吧,姐姐快回屋歇著吧,免得一會兒凍壞了,主子爺來了怪罪!”

  程無憂傻眼,看來這段日子以來,諸位阿哥爺的頻繁蒞臨和多方眷顧,已經讓她成了宮女中的大眾敵人了!這以後的日子難道要在白眼中度過了?傷腦筋啊!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1:32

無憂的歸屬

  陽春三月,十三和十四正式拜師進入上書房讀書,康熙為他們選定的師傅是康熙朝的國舅佟家長房佟國綱的次子,名法海。據說是一位博學多才的青年才俊。不過,程無憂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總會聯想到將白娘娘壓在雷峰塔下的那個老和尚,只能說人的認識真是相差甚遠啊!

  小十三和小十四正式告別兒童期,邁入學生時代,程同學的“偽陪讀”生涯也隨之宣告結束,她將會被分配什麼新的任務呢?繼續在永和宮做一個侍弄花草的小宮女嗎?呃,這個貌似不太可能了,誰見過有小宮女和阿哥爺稱姐道弟,呼朋喚友的?

  事實上,關於程無憂以後的去向不但她自己憂心,很多人也都在密切關注著。尤其她上次病重,促使一些人下定了決心。

  在兩個小不點進上書房後的第二天,德妃就派了碧煙來傳程無憂過去。這是永和宮老大第二次正式傳程無憂去問話,第一次是通告她讓她帶著兩個小阿哥,這次是為了什麼呢?

  “奴婢給娘娘請安,您吉祥!”

  “好了,起來,坐這兒。”德妃指指她坐塌腳下的小馬扎,示意程無憂坐下。

  “奴婢不敢,娘娘這裡哪有奴婢坐的,奴婢站著就好!”別看那椅子不大,可也是個天大的恩賜呢!

  “好了,讓你坐就坐吧!”德妃笑著招招手,碧煙把程無憂推到馬扎前。

  “謝娘娘垂愛!”程無憂小心地搭個小邊似坐非坐的半蹲在馬扎上,心說娘娘啊,您讓我站著多好,這還沒有站著舒服呢!

  德妃笑容可掬地拉過程無憂的手,“齊丫頭啊,你到永和宮也快一年了,本宮看著你是越來越喜歡,性子好,心思細,聰明靈巧,又有擔當。”

  “娘娘過譽,奴婢哪有您說的那麼好!”程無憂惶恐,這褒獎太過了。

  “不過,不過,兩位小阿哥虧得有你照顧,連萬歲爺都誇他們精進許多呢!他們現在進了學,你的差事也算完成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盡管說說看,本宮自會成全你!”德妃本以為,程無憂定是會請求進入胤禛的後院的,畢竟他們有肌膚之親,她能跟著胤禛是最好的。只要程無憂開口,她正好順水推舟把她賞給胤禛,怎麼也能給她個格格的位分。

  誰知程無憂囧囧地回答了句,“奴婢想出宮!”

  程無憂的想法是這群大小阿哥們雖然現在挺可愛,可是隨著他們年紀越來越大也就會越來越不可愛了。她雖然歷史學的不好,但也知道天家無情的道理,她還是遠離皇宮,去更廣闊的空間去蹦達吧!其實她也明白這事不是她自己能說的算的,只不過忍不住再為自己爭取一把。

  德妃則誤會了,以為程無憂是認定胤禛不喜歡她,心灰意冷才想要出宮的。不過以她來看,她的大兒子對程無憂還是很有好感的,不然她受傷昏迷不醒時,他不會那麼著急。看來這問題的關鍵還是在她兒子身上,他也太內斂含蓄了,若是喜歡在意,怎麼也該表現出一點讓人家知道啊!她還是找機會和她大兒子談談吧!

  “你的要求本宮會考慮的,你先回吧!”存著這個心思,德妃沒說准不准的事,只淡淡地把程無憂打發走了。

  “謝娘娘,奴婢告退!”

  她們這邊沒能定出個結果,康熙那邊卻有幾只力量去活動了。

  太子向他老爹請求把程無憂調到鹹安宮,理由是他身邊缺一個像她這樣膽大心細的丫頭,而且他身邊的侍衛榮德和程無憂青梅竹馬,榮德向他請求希望能和程無憂完婚,他也有意成全他們。太子的理由很充分,又合情合理,康熙答應考慮。

  而與此同時,康熙的一位寵妃宜妃娘娘,也就是小九他娘,也因為程無憂為救小九而受傷昏迷的原因對她表示了喜愛,在康熙耳邊吹了些枕頭風,想把程無憂調到她身邊,康熙也表示知道了。

  胤禛在得知這些消息後坐不住了,尤其是在聽說太子為了他的侍衛榮德討要程無憂時更是氣的火冒三丈,因為他想起了那次小書房外那個叫榮德的侍衛偷偷塞東西給程無憂的情景,好個臭丫頭,果然背著他與別的男人有私情,看他怎麼收拾她。呃,不過得先想辦法把她弄到自己身邊才是關鍵。

  為了保衛自己的所有權,胤禛迅速派了兩個弟弟去他們的額娘那裡吹風,此時此刻,額娘是最大的助力,而兩個弟弟就是能煽動額娘的最好助手。他自己則殺到了鹹安宮,去向他的太子哥哥討個說法。

  “老四啊,今兒怎麼得閒,想起來看看二哥了?”胤礽從後堂走出來,看著坐在前廳品茶等他的胤禛,笑意盈盈地問。他們兄弟兩個還算親厚,不過今兒這小子的臉色怎麼看著那麼黑呢?

  “二哥,兄弟是來向您討教一件事的。”胤禛悶悶的開口。

  “什麼事?問吧!”胤礽笑眯眯地走到上位坐下,端起茶碗,借著喝茶偷瞄胤禛的表情,心道這小子今天怎麼了,像吃了火藥似的。

  “二哥,你為什麼胳膊肘往外拐,幫著一個侍衛搶弟弟的女人?”胤禛眼中的兩團小火苗倏地投向胤礽。

  “你是說那個齊薇兒,你不是不要她了嗎?”胤礽喊冤,這話怎麼說的,明明是他不要在先,他才想著做件體恤下屬的好事。

  “誰說不要了?我只是嫌她沒規沒矩的,想要教訓教訓她。”胤禛有些不好意思,撇過頭喃喃地說。

  聽了這話,胤礽笑了,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呵呵,那丫頭確實沒什麼規矩,不過你想教訓她?我看她過得挺好的,倒是你給自己找了個不小的麻煩!”

  “二哥,你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還來笑話我!”胤禛急了,臉憋得通紅。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既然你還想要她,那我就不再和皇阿瑪提這件事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嘿嘿,他現在很想看這個熱鬧。

  “好,一言為定,不過,你可不能和別人提起今兒的事哦!”這事兒實在丟面子,影響他四皇子的光輝形象。

  “行了,你小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女人麼,若是喜歡就哄哄,要教訓就拎到家去教訓,偏你能弄出這麼多的事。不過那個齊薇兒倒也是個有意思的,放到你身邊正好給你添個樂!”胤礽走下來拍拍胤禛的肩膀,順便傳授一點兒經驗。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犯這種錯了。你可千萬不要和別人說哦,皇阿瑪也不行!”不放心地再囑咐一邊。

  “好了,囉嗦!”

  “那我走了!”

  告別了太子,胤禛又火速趕往永和宮,正好德妃也派人去找他,娘倆個得著機會好好把話說開了。

  “禛兒,你給額娘句實話,你到底想不想要齊丫頭?”兩個小兒子一口咬定老四喜歡那丫頭,怎麼他自己就沒個話呢?

  “想。”這回他終於不再別扭了,再不說實話,真讓她跑了。

  “你這孩子啊,你若在意人家,也該讓人家知道啊,那丫頭之前跟我請求要出宮呢!”德妃爆料。

  “啊,額娘答應了?”胤禛氣急,她為什麼要出宮,難道真的想嫁給榮德嗎?哼,別想!

  “當然沒有。以後好好待她吧,那丫頭確實挺不錯的。”德妃拍拍她大兒子的手,心想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恩,兒子明白。可是現在皇阿瑪那邊?”不放心地問一句。

  “我去替你說。”

  “兒子多謝額娘。”

  德妃再一次向康熙申請將程無憂放到胤禛的後院,畢竟他們有肌膚之親,這應該是最好的安排。胤禛占了這個得天獨厚的便宜,康熙琢磨一會之後,還是同意了德妃的請求。但是,他說了一句話,“這丫頭聰明靈巧,討人喜愛也招人嫉,她家裡出身又不高,位分還是別太高,先做個侍妾吧!”

  康熙這樣安排還是有他的道理的,他對活潑可愛的程無憂還是挺有好感的,可是考慮到她和自己那幾個小兒子們之間的交情,擔心她會侍寵而嬌。更主要的原因是之前她受傷昏迷,他那些兒子們的表現有些過了,程無憂如今成了許多人嫉妒的對象,他那四兒媳婦對她也定會忌憚,位分高了反而對她更不利,雖說那丫頭看著挺聰明,不像個會吃虧的主,但是這大宅院裡的事,不是憑著聰明伶俐就能擺平的,畢竟她的家勢差太遠了。而還有一點就是,康熙非常期待程無憂以後的表現。

  於是乎康熙大帝帶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情發話了,胤禛圓滿了,程無憂悲劇了!

  對於程無憂最終被發配到胤禛後院的結果,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失落,幾家愁苦,幾家幸災樂禍。

  這幾日程無憂在宮女住所聽到了不少或明或暗,夾槍帶棒地挖苦和諷刺。比如現在,她正在屋子裡收拾東西,青兒和玉兒在院子裡大聲地說著“悄悄話”。

  “哼,我還以為再不濟也是個格格、庶福晉什麼的呢,結果就是個侍妾,也就比通房丫頭強不了多少,這人吶,自己有幾斤幾兩重自己得清楚,明明就是個土旮旯裡的野山雞,還夢想著變成金鳳凰不成!”

  “可不是,整日裡在阿哥爺們跟前諂媚邀寵,結果怎樣,機關算盡還不是個伺候人的丫頭命,真是可笑!”

  “你們這兩個昧良心的小賤蹄子,姐姐什麼時候做過那種邀寵獻媚的事情?姐姐她為人謙和大度,友善待人,你們那個沒得過姐姐的好處,如今居然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樣在這裡亂嚼舌根,你們的良心真是都被狗吃了!”小紅氣得從房裡沖出去,對著倆人一頓數落。

  “我們沒良心?呵,是呀,我們哪個有小紅妹妹那麼好的眼力見啊,整天姐姐長姐姐短的圍前圍後,還不是指望著人家得道了,也把你帶著升天?真是可惜了,你那姐姐再怎麼折騰,也是個伺候人的命,你更是個賤命,還是老老實實地在這裡窩著吧!”青兒越說越來勁,連帶著小紅一起罵。

  “你們——”

  “小紅!”程無憂大喝一聲,制止了小紅再和她們打這種無謂的口水官司,轉向青兒、玉兒兩個,目光冷冷地射過去,微扯嘴角,淡淡說到,“我這人從不妄自尊大,但也不會妄自菲薄,我的確是個丫頭,但是我這個丫頭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不是你們欺負得起的!看在同院住了一年的緣分上今兒這事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就不會客氣了!”

  程無憂一旦動怒那也是挺嚇人的,那氣勢上次把胤禛都鎮住了,何況這麼兩個小丫頭。而且她也不是虛張聲勢,誰都明白她背後站著不少阿哥爺呢,別人且不說,單就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兩位小主子也不是她們受得了的呀!倆人乖乖閉嘴,各自回屋貓著去了。

  程無憂拉著小紅進了自己的屋子,從包袱裡取出一錠二十兩的銀子放到她的手裡。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小紅像被燙了手似的急忙往回推。

  “好妹妹,自從我到了永和宮多虧你多方照料,明兒我就要離開了,我們姐妹不知還能不能再見面,這個留給你,你是捎回家用也好,自己留在身邊也好,有點兒銀子傍身遇事也有個照應。”程無憂握住她的手,不再讓她推辭。如果沒有小紅,她不會這麼快融入這個古代社會,她是第一個真心待她好的人。

  “姐姐!我是真心喜歡姐姐,從沒想過得你什麼好處的!”想到程無憂要離開了,又因為剛剛青兒她們侮辱她的話,小紅難過又委屈,眼淚止不住流下。

  “我知道。這段日子,你沒少跟著我招人白眼,我走了,她們也許還會欺負你,你要小心,好好照顧自己,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可以去找碧煙姐姐幫忙。”程無憂拿出手絹幫她擦眼淚,因為擔心,忍不住多囑咐幾句。

  “恩,我知道。姐姐也要保重,你以前也說過,大宅院裡的日子不是那麼好過的,姐姐也要多加小心,有些委屈總是要忍的。”小紅也擔心她受欺負,只覺得萬歲爺只讓她做個侍妾太委屈了。

  “放心,我會讓自己過好的。”程無憂微笑,混日子麼,她還是比較在行的。

  


初進阿哥所

  第二天清早,程無憂在小紅的依依不捨中離開了居住近一年的小院兒,到永和宮正殿拜別了德妃,包袱款款地來到了東二所。迎接她的是胤禛的近侍高無庸,“姑娘來了,主子臨走前交代,讓您來了先去拜見福晉。”高無庸接過程無憂手裡的東西,客氣地對她說。

  “高公公客氣了,您領路吧!”程無憂回以一禮。

  東西五所都是三進式院落,阿哥和福晉的住所都在最裡層。穿過院中的小花園,到了福晉的院子,高無庸上前通報之後,福晉身邊的大丫頭莺兒出來傳話,說福晉正在休息,讓程無憂在堂屋裡等一會兒。

  程無憂心道這個時間,清晨早過了,午休還沒到,這是休的什麼息?看來這四福晉是要給她個下馬威呢!程無憂規規矩矩的站在堂屋門口,不進不退,不左顧右盼,只是低著頭安靜地站著,這一等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四福晉終於“醒了”,傳她進去。

  “奴婢齊薇兒給福晉請安,您吉祥!”經過一年的練習,程無憂此時的宮禮已經非常標准了。

  “哦,快起吧!剛剛頭有些暈,歇了一會兒,不想齊姑娘正好到了,讓姑娘久等了!”四福晉伸手虛扶了她一把。

  “福晉那的話,是奴婢到的不是時候,打擾了您休息!”虛偽麼,程無憂也是會的,畢竟受了這麼多年影視劇的熏陶,尤其香港TVB的宮斗宅斗沒少看,這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早就聽聞齊姑娘清秀文雅,才華出眾,深得額娘和幾位叔叔的喜愛,今日一見果然是個秀麗的人。”四福晉看來也是箇中高手,一出手先送給對手一頂高帽。

  “福晉過獎,奴婢樣貌平平,才華更談不上,只不過是會玩愛鬧對了兩位小主子的脾氣,娘娘她愛屋及烏,才對奴婢多有眷顧,傳言做不得真的。奴婢倒是常聽人說福晉是在萬歲爺身邊做過女官的,德才兼備絕代芳華,才真正稱得上是端莊文雅,名門閨秀。”程無憂自然也是出手不凡,再一次動用了她弱化自己抬高對手的第一招,並在四福晉身上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這奉承話麼,雖然虛假但卻是人人都愛聽,何況四福晉現在也不過是個13歲的少女,量她再早熟,再心機深沉,也還是個半大孩子,程無憂的話聽得她心裡很舒坦,表情也跟著舒緩了很多。

  “呵呵,齊姑娘太過自謙了,姑娘是皇阿瑪和額娘賞給爺屋裡頭的人,原本我也不該多說什麼,可是既然幫爺當著這個家,自然就要讓這後院裡面安寧,咱們爺是最重規矩的,上上下下,不論是誰都要按著規矩來。我們女人家麼,也就是按照《女戒》、《女則》來要求自己,姑娘是個知書達理的,想必也不用我多說了!”說是不說了,其實該說的也都說了,這就是家長的派頭啊,這大家族調教出來的姑娘果真不是吹的,小小年紀居然真能管起一個家。

  “奴婢明白,請福晉放心,奴婢自會盡心盡力服侍爺和福晉。”規矩麼,程無憂懂得,只要她願意也會比誰做得都好。

  “恩,好!”福晉微笑。

  “福晉,宋格格來給您請安了。”莺兒進來回話。

  “恩,讓她進來吧!”

  “奴婢宋氏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行了,你來的正好,齊姑娘剛到,你們見見吧!”

  程無憂和宋氏相互見了禮,分別坐在福晉兩側。

  “宋格格也是以前額娘選來伺候爺的人,現在被爺收在院兒裡做了格格。”福晉向程無憂簡單介紹。

  程無憂和宋氏兩人相互打量一番,宋氏得出的結論是程無憂容貌普通身材乾癟,爺當初就是因為不喜歡她,才會另選來自己的,何況她現在不過是個侍妾,位分比自己低,不足為懼。

  而在程無憂看來,宋氏樣貌一般,倒是身材豐腴,前凸後翹,頗為性感,於是在心中深深鄙視了一番好色的小禿瓢。

  和胤禛後院裡的兩個女人打過了這場接觸戰,程無憂被高無庸領到了胤禛住的院落。“爺吩咐姑娘以後就住在這裡。”

  “哪一間啊?”程無憂隨便這麼一掃,刨去主屋,東西廂少說也有十來間屋子,這是讓她自己選嗎?

  “這個爺沒說,不過東廂有間屋子一直空著,要不奴才找人收拾一下?”高無庸被她問住了,奇怪啊,主子還真是沒交代呢!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程無憂將自己的東西放在高無庸說的那間屋子裡,開始整理這個以後可能要住很久的地方。還沒等她忙完,胤禛下學回來了,說話聲遠遠傳來。

  “高無庸,人到了嗎?”腳步聲很快,看樣子走得很急。

  “到了!”

  “在哪呢?傳她來見爺!”胤禛在院子門口掃了一圈,沒發現程無憂的身影,怎麼沒在院子裡等爺呢?

  程無憂聽見這句話,連忙從屋裡跑了出來,胤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對高無庸說,“你們都退下,沒有爺的吩咐誰也不准進來。”然後也沒再看她一眼,率先進了正房。

  程無憂看這架勢,估計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於是顛顛地跟了進去。

  “跪下!”胤禛一聲大喝,嚇了程無憂一大跳,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很是委屈地抬眼看他,心說這又怎麼了,一見面就擺出個教訓人的架勢。

  “哼,之前額娘問你以後的打算,你說你要出宮是不是?你出宮幹什麼,要去和那個叫榮德的男人成親嗎?居然還敢騙爺說你們沒有私情,哼,你好大的膽子!”啪,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上面的茶壺茶碗叮噹作響。

  胤禛攢了一肚子的氣,只等著這時候來發。他覺得自己很憋屈,為了這個女人他花了多少心思,結果呢,這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心裡根本沒有他,居然還想著去嫁給別的男人,讓他怎能忍下這口氣,他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看著眼前暴怒的小禿瓢,程無憂覺得他此時就像一只發了狂的小獅子,恨不得撲上來生吞活剝了自己。看來他是誤會自己和榮德了,傷了他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心。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開口,“爺誤會奴婢了,奴婢怎麼會想著嫁人呢?奴婢早就是爺的人了,就算爺不要奴婢,奴婢也不會嫁人的,奴婢怎麼能讓別的男人碰奴婢的身子呢?”

  偷偷瞟了胤禛一眼,面色有所緩和,看來見效了。繼續悲悲切切地說,“奴婢說要出宮,其實也不打算回家的,因為若是回了家,奴婢的阿瑪沒准會逼著奴婢嫁給某個死了老婆的糟老頭做填房的,到時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說著非常入戲地掉了幾滴眼淚。程無憂一邊掏出手絹抹著眼淚,一邊暗自贊嘆自己的演技又進一步了。實在是太可惜了,沒人給發個小金人兒啥的。

  這幾滴眼淚非常有價值,胤禛的火氣頓時都被澆滅了。哼,這個女人,該聰明的時候卻又犯傻,難道爺真的表現得像是不要她嗎?

  “哼,他有那個膽子!不過,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出宮,你要去哪?”這是個關鍵問題,還是要問清楚的。

  “奴婢只是想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生活。這一年來奴婢深受各位主子的照顧,攢了些體己,想著置辦個小產業或是買上十幾畝良田,若是經營好了,也能做個小財主,衣食無憂了。”程無憂這句是實話,只不過把自己說的可憐了點兒,她的真實想法是要做大清第一女富豪的,可惜現在看來只能是夢想了!

  胤禛聽了這話,眼角抽了幾抽,心說這個女人想事情總是和別人又一路。不過既然她存了這個心思,以後的月例銀子還是不發給她好了,免得她攢夠了盤纏跑了!

  程無憂還不知道胤禛得出的這個“英明”決定,不然她的腸子一定悔青了!

  “爺口渴了,你去給爺泡杯茶!”胤禛變相叫程無憂起來,不過他也真有些渴了。

  程無憂在院子裡跑了一圈,終於在西廂找到了茶水間,燙好茶碗兒,放了把茶葉,加水蓋蓋兒,端給胤禛。胤禛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噗——這是什麼鬼東西,你想毒死爺啊!”

  “啊,茶啊!”程無憂忍著翻白眼的沖動,這人還有完沒完了,喝口水也能挑出刺兒來!

  “哼,你放了多少茶葉?”胤禛將茶碗兒亮給程無憂看,裡面的茶葉足有半杯。

  “一小把兒?”程無憂不太確定地把手捏成個“七”型。

  “哼,真是笨死了!”胤禛起身在一旁的書櫃上翻出一本《茶經》扔給程無憂,“照著好好學,以後再敢給爺泡這麼難喝的茶,爺就——哼,不給你飯吃!”還真是一個非常實用的威脅!

  “還有,那間屋子你收拾了也沒多大用,因為你根本不住在那裡。”胤禛嘴角掛起一絲邪邪的笑意。

  “啊?那奴婢住哪?”小禿瓢難道要虐待她打地鋪?

  “住那!”胤禛指指裡間的短榻,“你是爺的侍妾,當然是要住在爺的屋子裡,當然如果爺高興的話,也許會讓你睡到那去!” 他又指了指床,然後非常開心地看著程無憂變了臉兒。

  “不過,既然收拾了,就給你用吧,可以放東西,爺不在時你也可以睡在那裡。”說完心情愉悅踱著方步離開了。

  從他回來到離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裡,胤禛從烏雲密布雷電交加,到晴空萬裡風和日麗,情緒變化不可說不快,讓程無憂萬分佩服她自己的適應能力,她就是小強啊!

  當晚胤禛並沒有回去,而是歇在了福晉那裡。熄燈安寢後,他看似隨意地說了句,“即便家裡添了新人,你也不必太過在意,她是皇阿瑪和額娘賞下的,凡事過得去就行了!”

  四福晉應了聲是。她並不認為她的爺對那個齊姑娘無意,否則在人家昏迷的那段日子裡他也不會一去永和宮就很久不回來。不過,爺的話說的明白,也給足了她面子,她自也不好太過為難她了。

  而此時的程無憂正躺在床上為自己這一天哀悼著。她回到了萬惡的舊社會,被三座大山牢牢地壓在頭上,先是吃了四福晉的下馬威,站得腿發直,再是受了宋格格幾記白眼兒,最後是吃了小禿瓢的無名火,跪得腳發軟,為啥她的穿越之旅這麼悲催呢!

  人都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那麼杯具的開始呢?相信以程同學強大的人品,應該不會發展成餐具!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1:56

全能型小妞

  秉持著要想混得好,緊跟大領導,要想落輕閒褐裶褌裫,踂踊踇踀有事不上前的混世最高原則,程同學在四福晉面前規規矩矩槓槂槙樄,聞聚聝肇謹言慎行,多做事少說話蒯蓂虥虡,寨寠寤對不拈酸吃醋,不牢騷抱怨颯颮颭餃,蝕蜵蜣蜱不爭不搶,主要是她根本也不想爭搶,總之程同學在胤禛的後院裡真正做到了低調做人,總算讓四福晉漸漸放下了戒心,給出一個她基本不具威脅性的評語。

  這段日子,胤禛基本沒回自己的院子住,他皇阿瑪的精神他多少還是領會了一些的,所以半個月來一直四處流動著做樣子,大多時候歇在福晉那裡,宋格格也沒落下,偶爾回自己院子住兩天,也沒留程無憂侍寢。只是交代程無憂沒事多去福晉那坐坐,他已經和福晉說了讓她指點一下她的女紅,免得以後再給他繡個什麼鬼東西戴出去丟人。

  程同學囧囧地回了句,“爺嫌丟人就別戴唄,戴那些繡的好的不就行了?”

  胤禛白了她一眼,很是無賴地說了句,“爺願意!而且,你是爺身邊的人,有些事本來就該你做,難道有個什麼縫縫補補的,你還讓爺拿去找別人?”

  接到領導指示的程無憂無奈地捧著裝著針頭線腦的小笸籮時常到福晉那裡去報到。但程無憂對這種東西實在是沒啥愛的,所以最後往往就變成了倆人隨便聊聊天,當然這其中少不了對福晉的繡活兒大加贊賞一番,再順便埋汰埋汰自己的手藝。

  反正一段時日下來,女紅雖說沒啥長進,福晉倒是看她越來越順眼了。人就是這樣,發現自認為是對手的人,其實很多東西都不如自己,於是自然而然就產生了一種優越感,而往往會忽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你會的東西,許多人都會,沒啥可特別的,而且,最關鍵的是若是你們家爺就喜歡程無憂繡出來的鬼畫符,那更是誰也沒招!

  在程無憂和胤禛的共同努力下,程無憂到來之後,東二所中氣氛和諧,關係融洽,既沒有出現小侍妾妖媚惑主侍寵而嬌的現象,也沒有出現大老婆苛責刁難棒打小三的戲碼,平平靜靜無風無浪,程無憂安全度過登陸期。

  對於這種風平浪靜的局面,坐在乾清宮等著看戲的康熙大老爺覺得沒啥大意思,不過轉念一想他沒看錯這丫頭,是個明白人,四兒媳婦也不錯,有大家風範,小四也用了心思,不急不躁,把家治理得很好。孩子們都挺成熟,他也不免會心一笑。不過他還是想看點什麼有意思的事啊!站在一旁的李大總管只覺得現在萬歲爺的表情很古怪。

  這天中午下學,胤禛大吼大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無憂,無憂,快點,快點出來!”

  正在打盹的程無憂一個激靈,瞌睡蟲全跑了。慌張張跑到院子裡,只看見被高無庸攙扶著的胤禛揚著頭,一只手不住的揉著眼睛。

  “這是怎麼了?”程無憂連忙上前接替了高無庸的工作。

  “唔,迷眼睛了。”胤禛攬著程無憂的肩膀,將半個身的重量都壓給了她。

  靠之,迷個眼睛也值得你這麼大吼大叫的,還以為你被人踩了尾巴呢!程無憂撇撇嘴,抓住他揉眼的手,“別揉了,先進屋,麻煩高公公叫人送盆清水來。”

  “嗻,奴才這就去。”

  扶著胤禛在軟塌上躺好,“頭別亂動,閉上眼睛。”然後輕輕翻起他的眼皮,吹了一口氣。

  “啊,你在幹嘛?”胤禛嚇了一跳,頭一歪,閉緊了眼睛。

  “把髒東西吹出去,別亂動,還沒好呢。”她擺正胤禛的頭,又重復一次。“睜開眼睛試試。”

  胤禛睜開眼又眨了眨,“恩,好像好了!”

  這時高無庸進來送水,只看了他們一眼,迅速低下頭,將水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快速退了出去。程無憂心道這小子怎麼像被火燎著了尾巴似的,跑得這麼快?剛要起身去透濕手帕給胤禛擦眼睛,結果被他一把抱在懷裡。

  她這才發現他們的姿勢有多曖昧,為了給他吹眼睛,她幾乎半趴在他身上,臉上頓覺發燙,“爺,你這是做什麼?”

  “爺怎麼了?是你自己不嫌羞地靠過來,爺不想你失望,所以就抱住喽!”邪邪一笑,將程無憂又往下壓了壓,兩片唇瓣恰巧擦過。

  程無憂倏地撐起身子,皺眉,這個小禿瓢越來越無賴了,剛剛那副樣子活像一個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的花花公子。“爺!快放開,還得給您擦擦眼睛呢!”

  “好吧,爺今兒晚上回來。”在程無憂耳邊輕輕呢喃一句,又偷了個香,才鬆開了環抱著她的手臂。

  他這意思是今兒晚上要在一起嗎?程無憂只覺得臉更燒了,趕緊借著透手帕的事兒平定平定。

  輕柔地幫他擦乾眼睛,扶他坐起來,程無憂也不知還該做些什麼,就呆呆地坐在了一旁。胤禛看著她有點兒手足無措的傻樣兒,呵呵輕笑。“爺這幾天沒什麼胃口,想起你去年臘八時熬的粥挺好吃,你再給爺做點兒吧!”

  “啊,爺,那粥不是我熬的,是同院的小紅妹妹熬的。”她能不能熬出一個味兒的來可不好說,還是別期待太高的好。

  “就是說你不會?”胤禛挑挑眉,語氣不善,哼,讓你給爺熬個粥也推三阻四的,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也不是,粥奴婢倒是會熬,只是奴婢不會生火,還有那個風匣也不會用。”程無憂小小聲,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那些粗活用不著你做,廚房裡自會有人料理。爺晚上等著你的粥,先走了。”胤禛心情大好地離開了,他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啊!

  程無憂對同房的事談不上期待,但也不算太排斥,從知道小禿瓢成為她衣食父母的那一天起,她就明白這些都是早晚的事兒,何況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於是很淡然地跑到廚房忙活熬粥的事去了。

  她吩咐廚娘幫著准備好原料,生好火,剛想把小鍋架到爐子上燒水,福晉房裡的鶯兒姑娘腳踩春風款款而來。看見正在廚房裡忙活的程無憂愣了一下,嗲聲嗲氣地問了句,“齊姑娘這是忙什麼呢?”

  “哦,爺吩咐想喝點粥,我正打算做。”程無憂看了她一眼淡淡回答。

  “呦,我看姑娘還是別忙了,福晉吩咐我讓廚房給爺熬冰糖燕窩粥,爺這段日子都是在福晉房裡歇的,姑娘熬好了粥也是浪費呀!”鶯兒表情不屑,語氣嘲弄,似乎在笑話程無憂想要利用熬粥的方式把主子留在房裡的行為。

  程無憂冷笑,這個鶯兒是福晉的陪嫁丫頭,也是小禿瓢的媵妾,許是覺得她們身份差不多,程無憂的存在會威脅到胤禛對她的關注,如今滿府上下還將程無憂視為對手處處諷刺挖苦的也就是她一個了。

  鶯兒說完,頤指氣使地吩咐廚娘熬冰糖燕窩粥,程無憂覺得她再呆在這兒確實挺多餘,於是拍拍手回去睡午覺了。

  掌燈前胤禛回到自己的院子,程無憂意識到事情可能麻煩了。果不其然,胤禛第一句話就是;“爺的粥呢,端上來吧。”

  “爺,您沒在福晉那裡用飯嗎?”程無憂小心翼翼的問。

  “爺不喜歡甜食,福晉熬的冰糖燕窩粥,只喝了幾口就放下了。”胤禛語氣雖淡,但微蹙的眉頭還是顯示了他的不滿。

  “爺不喜甜食,幹嘛不告訴福晉?”程無憂就不明白了,夫妻之間有什麼喜好厭惡的就明說唄,幹嘛弄得猜謎似的!

  “爺為什麼要告訴她,她不會自己看嗎?行了,別廢話,快把粥端上來。”胤禛擺擺手,他肚子有些餓了,只等著喝程無憂熬的粥呢。

  “爺,奴婢沒做。”低頭懺悔。

  “什麼?”這丫頭氣死人啦,居然把爺的話當耳邊風,誰給她這麼大膽子?

  “恩,奴婢在廚房的時候,鶯兒姑娘說爺晚上會在福晉那兒,她就是吩咐廚房做冰糖燕窩粥的,讓奴婢不用浪費了,奴婢就沒做。”程無憂實話實說,並非推卸責任,但也沒有一點替鶯兒掩飾的意思。

  “你,哼,你是聽爺的還是聽她的!”胤禛火氣還是沒消,一些不相干的人說話居然比爺說的還好用,未免太不把爺放心上了。

  “當然是聽爺的,只是奴婢不是——”唉,誰讓你那時候一副沒正行的樣子,誰知道你說的准不准啊!“別生氣了,肚子餓著呢是不?奴婢去給您下碗麵好不好?這個比較快。”程無憂陪著笑臉,試圖“將功贖罪”。

  “哼!”胤禛甩她個大白眼,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程無憂趕緊跑到廚房,讓廚娘幫著擀好麵,切好肉絲、菜絲,給胤禛煮了一碗簡簡單單的肉絲麵。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端了回來。

  胤禛先是淺嘗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唏哩呼噜吃光了一碗,擦擦嘴角,心情也跟著好了,笑眯眯地說,“味道還不錯,爺現在更期待你熬的粥了。”

  程無憂收拾好碗筷回來時,胤禛正似笑非笑地坐在床上等她。她眼角微抽,心說丫的剛吃飽就琢磨壞事兒。“爺,才剛用過飯,還是過會兒再歇著吧!”

  胤禛想想也是,於是吩咐,“你去給爺泡杯茶來,爺先看會兒書。”

  “是。”這小祖宗啊,不回來多好,一回來盡是事兒。

  胤禛小心地抿了口茶,撇撇嘴,“你這茶還有待進步,繼續練!”

  “哦。”程無憂坐在一邊陪著。胤禛看書,程無憂看他,看著看著,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不知過了多久,程無憂感覺被人輕輕抱起,睜開眼她已經被胤禛壓在了床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悉悉嗦嗦扯下倆人的衣服,胤禛像個初嘗情事的毛小子般急切,他覺得只有對著程無憂,他才會真正產生那種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程無憂的激情也慢慢被他燃起,但還是小心地忍著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傻丫頭,你幹什麼咬著嘴唇不出聲。”胤禛發現她的異狀,癡笑著問。

  “不是說不讓出聲嗎?”程無憂翻白眼,這不是你們家的規矩嗎?

  “呵呵呵,笨死了,現在沒人管了,你隨便吧!感覺怎麼樣,好不好?”咬著她的耳垂兒,誘惑著問。

  “一如既往的糟糕。”這是程無憂此時最真實的感受,而她也非常真實地說了出去。

  “臭丫頭,看爺怎麼收拾你!”胤禛覺得他的能力和技術遭到了質疑,於是更加賣力的動作起來。

  浮浮沉沉地程無憂只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悲催了,人家別人或是當丫頭賣力氣,或是做小老婆賣身,為毛她就得又賣力又賣身呢?瞧她這一天天,又是擦擦抹抹,又是洗洗涮涮,又是縫縫補補,又是下廚做飯,臨了還得陪著滾床單,這是身兼數職啊,數職!她有必要努力改變一下自己的悲慘命運,至少也該負隅頑抗一下。於是她輕撫胤禛的脊背,攬住他的頭,貼在他耳邊可憐兮兮的說,“爺,奴婢記得人家昏迷時,好像聽到有人說,如果奴婢醒來,他就會對人家很好很好的,可為什麼人家現在感覺不到呢!”

  “恩,是有這麼個事兒,不過爺說的是你當時醒來,可是你醒晚了!”涼涼說了一句,繼續攻城略地。

  “爺,不帶這樣的!”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太耍賴了好不好!

  “呵呵,爺對你還不夠好嗎?瞧,爺多疼你!”努力,繼續努力。

  程無憂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只發出了幾聲唔唔聲,因為,嘴已經被人堵住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3:17

姐妹再聚首

  春風吹拂,滿城新綠換舊顏,在這生機盎然的春日裡,程同學卻保持著春困秋乏夏打盹的懶人生活准則,正歪在軟塌上假寐。迷迷糊糊之中已和周公擺好了棋盤,剛要落子,兩聲興奮的呼喚打斷了她和周公的約會。

  “無憂姐姐,無憂姐姐,你醒醒啊!”

  “這麼好的天,你怎麼能浪費來睡覺呢!”

  小十三和小十四一左一右連推帶搖執著地把程無憂從睡夢中挖起來,閃著亮晶晶的眼睛表示一起出去玩兒。

  “姐姐,這麼好的天氣睡什麼覺,我們一起放風箏去吧!”十四搶先開口。

  “唔,可是你們不上課嗎?我好睏啊!”揉揉惺忪的睡眼,程無憂無奈起身。

  “今天師傅有事,我們休息。”

  “姐姐為什麼這麼睏,沒睡好嗎?”還是稍大點兒的十三懂事些,知道關心一下她。

  “嗯。”日也忙、夜也忙,哪能睡得好啊!可惡的小禿瓢,為啥他就精神奕奕的呢?

  “不管啦,姐姐去年答應過給我們做更大更好的風箏的,好容易今天不用上課了,不讓你睡覺!”小十四開始耍賴磨人。

  “好啦,好啦,我不睡了,咱們去放風筝。高公公,麻煩你幫著准備些東西。”程無憂將做風箏需要准備的材料交代給高無庸,後者一一記下。

  高無庸對她一直很客氣,他覺得這齊姑娘雖然位分不高,但在主子心裡是不同的,一定要恭敬。

  東西准備好,幾人齊動手做了一個蜈蚣形狀的大風筝,立起來比小十三還要高半頭。拎著這條大蜈蚣,仨人高高興興地跑到御花園去玩了。

  沒一會兒,下了課的小八、小九、小十統統加入游戲隊伍,站在亭子裡的胤禛看著自家女人被兄弟們圍在中間,一個個歡呼雀躍的樣子,心裡很不舒坦,對於小十三和小十四把程無憂勾搭出來“招蜂引蝶”的行為頗為不滿,想上前說幾句,不過小十四的一句話讓他成功消音。

  奔跑著追逐風筝的小十四興高采烈地吼了一句,“還是四哥說的對,無憂姐姐進了他家,還可以一樣陪我們玩兒!”

  哼哼,要不說別以為小孩子都是那麼好忽悠的,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在幾位娘娘派人聲聲呼喚他們回去吃飯的催促聲中,小娃子們終於意猶未盡地收拾好大蜈蚣,回去找各自的娘了。程無憂也跟著胤禛一起去永和宮給德妃娘娘請安。

  在永和宮用過飯,胤禛告辭去練習弓馬,小不點兒回去午睡,程無憂被德妃留下聊天。這次程無憂擺脫了小馬扎,搭在了暖炕的炕沿上。

  “丫頭啊,你在東二所那邊可都適應了?”德妃仔細端詳了程無憂半天,覺得她的氣色比之前好很多。

  “謝娘娘關心,奴婢一切尚好。”

  “恩,這就好。本宮明白委屈你了,那宋氏都做了格格,卻只讓你做個侍妾,萬歲爺這麼安排也是有道理的,你也別難過,盡心伺候好老四,過幾年得個一兒半女的,本宮自會為你做主。”這話說的很貼心,還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

  “娘娘厚愛,奴婢感恩不盡。娘娘放心,奴婢定會盡心盡力服侍四爺,也會照顧好自己。”雖說個人認識各有不同,但人家的好意程無憂總還是要領的。

  “好,你這丫頭聰明,也看得明白,本宮倒是相信你能過好。”德妃笑了笑,又拉著剛剛站起來行禮的她坐下。

  程無憂淡然一笑,心想德妃對她真算很好了,也許是受了兩位小阿哥的影響吧,不管怎樣,能得到這位永和宮主位娘娘的照拂,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轉過眼,看到窗外光禿禿的花池,程無憂忽然想起一件事,“娘娘,奴婢去年本想在今年開春時將花池裡面的幾株花移動一下位置,不知現在來做合適不合適?”

  “哦,為什麼要那麼做?”

  “移動後,花池的整體效果會更好,看起來更漂亮。”這也是程同學對美好事物的一種追求吧,當初想做的事情,雖然人離開了,她還是想要完成。

  “那好啊,本宮跟老四那給你告個假,你過幾天就過來侍弄吧!”被她一說,德妃也開始期待了。

  胤禛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冷哼了聲,“你有那個閒功夫,把咱們院子裡的花也都翻一遍吧!”

  程無憂賠了幾天笑臉,胤禛才不情不願的放人。她就不明白了,心說他大白天又不常在家,她出去一會兒有啥關係?

  終於被胤禛批准出去放風的程無憂剛到永和宮門口,就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院子裡似乎有很多人正在爭辯著什麼,而這些聲音中有幾個她還比較熟悉。

  快步走進去,只看見秦總管和德妃身邊的貴嬷嬷正面帶愠色地審問幾個小丫頭,而跪在地上的丫頭中有小紅和青兒。程無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悄悄站在一旁打算先聽聽。院子中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跪在地上的幾個丫頭身上,根本沒人發現她的到來。

  “小紅,你這個小賤蹄子,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承認是你偷了佛堂裡的東西拿出去賣的嗎?”貴嬷嬷冷哼一聲,眼刀嗖地投向小紅,那氣勢真不是蓋的。 (請自行參考還珠裡的容嬷嬷)

  “貴嬷嬷,奴婢向來清清白白,從不曾偷過東西。”小紅早已淚流滿面。

  “沒偷東西,你個小宮女會有二十兩銀子?”她拿著手中的銀子在托盤上敲的錚錚響。

  “那銀子是無憂姐姐離開前給我的,不是偷的!”

  “齊姑娘?哼,你別以為把事情推到齊姑娘身上就能糊弄過去,好好的,人家幹嘛給你這麼多銀子,誰信?”貴嬷嬷愣了一下,但轉眼就否定了她這個說法。

  “呃,打擾一下,貴嬷嬷,您能容許我說一句話嗎?”看這樣子小紅定是被人冤枉偷了東西,她得給她做個證。

  “齊姑娘,你這是什麼時候到的?”一句話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眾人這才發覺,不知何時竟多了她這個人。

  “剛剛,好像聽到您提到了我的名字,請問這是怎麼了?”程無憂趁機丟給小紅一個眼色,讓她稍安勿躁。小紅感激地微微點點頭,而她一旁的青兒臉色突變,壓低了頭。

  “姑娘來得正巧,前兒娘娘的佛堂裡丟了幾件擺放貢品的瓷碟,這段日子就是這幾個丫頭在佛堂當差的,娘娘著秦大總管和我查查,咱們永和宮還從沒出現過這種偷盜的事兒。這一查就從小紅的屋子裡搜出二十兩銀子,她還不承認是偷了東西,仗著姑娘離開了,說是姑娘給她的,這會兒好了,姑娘在這兒,看她還胡說什麼!”貴嬷嬷幾句話交代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嬷嬷,聽您的意思那些瓷碟是前天丟的?”程無憂抓住問題的關鍵。

  “恩,前兒晚上清點時發現不見的,之前都在。”貴嬷嬷非常肯定的回答,更確定了她的想法。

  “可是,好奇怪呢,它們這麼快就變成銀子了?”程無憂裝出一副疑惑的小白樣。

  “啊,也是,若是運出宮賣掉,一來一回的只用一天的確不大可能。”貴嬷嬷轉向秦總管,後者略點點頭表示贊同。

  “嬷嬷,我臨離開前確實送給小紅一塊銀子,您也知道,我這一年受了不少主子們的恩賞,小紅和我情同姐妹,我擔心她有什麼急需,留給她傍身的。”見他們都認可了這個問題,程無憂這才說出這塊銀子的確是出自她。

  “有姑娘這話兒,小紅的嫌疑算是解除了。姑娘幫著分析分析這偷東西的可能是誰呢?”主子們都誇她聰明,看來的確不假,不如請她幫忙查這個案子。

  “啊?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是敢冒這麼大風險偷宮裡的東西,一定是急需用錢吧,嬷嬷不妨從這方面查查。”程同學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過為了徹底洗脫小紅的罪名,還是給了一點建議。

  “姑娘提醒的是。哼,小蹄子們,你們是自己招啊,還是等著我老太婆查出來啊?宮裡的規矩你們也都明白吧,偷竊者怎麼處理還用我再說一遍嗎?”貴嬷嬷冷冷的目光從那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忽然眼光一亮停在了青兒頭上。“把頭抬起來,青兒!”一聲大喝,嚇的青兒渾身不住顫抖,堆在地上。她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貴嬷嬷狠狠地踢了她幾腳,“我聽說你好像很愛賭兩把,是不是最近欠了不少債啊?”

  “貴嬷嬷,您饒了我這次吧,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吧!”青兒像小雞啄米般不住地磕頭。

  “哼,現在想起求饒,晚了,等著去辛者庫為奴吧!帶下去!”

  青兒哭叫著被侍衛拖了下去,大總管和貴嬷嬷回去向德妃復命,看熱鬧的散了,一場鬧劇終於結束。

  程無憂藉口留小紅來幫她的忙,趁機說些體己話。誰想小紅噗通一聲就給她跪下,“姐姐,今兒多虧您來,小紅這條命是姐姐救下的,請受小紅一拜!”

  程無憂連忙扶起她,“我們姐妹一場,幫忙是應該的,何況你本來就是被冤枉的。只是,你這段日子過得很辛苦吧,她們為何一口咬定是你偷的東西呢?這事不難弄明白啊!”小紅這丫頭看著比之前糟糕多了,想是受了不少委屈。

  “姐姐,你有所不知,青兒和那幾個丫頭串通一氣,硬是說我那天鬼鬼祟祟最後離開的佛堂,加上這二十兩銀子,她們都看著眼紅,那還會信是你平白送給我的。”小紅抹著眼淚,露出手臂上幾道清晰的抓痕。

  “青兒怎麼會有這麼大膽子,還有本事讓別人幫她誣陷你?”這丫頭真是膽大包天了,一個小宮女竟敢偷竊嫁禍,還差一點兒就成功了。如果不是今天她正好趕到,小紅的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只知道她和十四阿哥的乳娘春嬷嬷有些親戚,當初就是春嬷嬷調她來永和宮的。”

  “哦,是這樣啊。”程無憂蹙緊眉頭,因為小紅一直維護她的關係,本就被一些宮女排斥,現在又算是把春嬷嬷給得罪了,以後在永和宮怕是再難自處了。

  程無憂回到東二所時,胤禛早已經放學,正在院子裡略顯煩躁地來回踱步。一看見她進院,冷哼一聲,“你捨得回來了,一出去就瘋跑一大天!”

  “爺,奴婢今兒在永和宮遇到件事兒,請您一定幫幫奴婢好不好?”程無憂抓住胤禛的手臂,滿眼哀求。

  被她的樣子弄楞了,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被誰欺負了?“怎麼回事,說!”

  “奴婢有個小姐妹,叫小紅,自從奴婢到了永和宮,一些生活瑣事多虧有她照顧。原本因為奴婢的關係她就被一些宮女所排斥,如今又得罪了十四阿哥的乳娘春嬷嬷,奴婢擔心她以後更會受人欺負。爺,您幫幫奴婢好不好?”程無憂第一次誠心誠意請求他的幫助,沒有作假,完全的真情流露。

  從沒見她如此認真的樣子,想必和那個叫小紅的丫頭感情不錯呐。“恩,爺知道了,會看著辦的。”

  沒過幾日,小紅被調到了東二所,成了程無憂的侍女。對於這個結果,倆人都高興的不得了,小紅絮絮叨叨地感謝她,感謝胤禛,程無憂心裡也對胤禛此舉充滿感激。

  當日午後,胤禛回來時,程無憂鄭重其事地向他行了一個宮禮,“奴婢謝爺!”

  “呵,你怎麼謝爺,說這麼兩個字就完了嗎?過來!”

  胤禛拉過程無憂,將她圈坐在自己腿上,“說吧,你要怎麼謝爺?”臉越靠越近,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她頓覺臉頰發燙。

  這小禿瓢是怎麼了,光天化日的,他不是最重規矩嗎,這是想幹嘛?程無憂身子後仰,胤禛跟向前,退無可退,程無憂主動出擊,吧唧一口親在胤禛光潔的臉蛋兒上。

  “呵呵,你這丫頭是在勾引爺嗎?大白天的也不嫌羞?”胤禛伸手刮著程無憂的鼻梁,逗弄她。

  “明明是爺執意靠過來的!”這家伙賊喊捉賊。

  “爺只不過是想近距離看看你,誰想你的反應還真是和常人不一樣!”胤禛戲謔地輕笑,他不過是想看看程無憂羞澀的窘樣,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獲。

  “哼,奴婢就不是常人,爺以後也不用按常理去推斷!”可惡的小禿瓢,耍著她玩兒。

  “不是常人?哦,對了,是個小狐狸精呢!”胤禛不厚道地提起了那些流言。

  “爺!”程無憂很鬱悶,胤禛很開心。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3:55

參加公費游

  小紅的到來廒弊彃彄,蓏蓀蓓蓆迅速減輕了程無憂的很多負擔,裡裡外外許多瑣事都由小紅接手了。當然蜡蜛製褔,裬褖裮褉凡是和胤禛直接相關的,諸如端茶送水慇慢慱慵,瑤瑵瑣瑪鋪床疊被,洗漱更衣榽榦榯榳,膂膈膊膇外加滾床單這些事情她還是逃不掉的。

  而且小紅到來以後,終於讓程無憂注意到一件非常重要但卻一直被她忽略了的事情。那就是小紅作為她的侍女每月還有三錢銀子的月錢蓖蒸蒻菣,誘誧誣誤為啥她這麼長時間一個大子兒都沒有見著呢?是誰動了她的銀子?

  對於這個和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重大問題,程無憂尋著個機會去請教了一下發錢的大老板四福晉。

  “福晉,奴婢有件事兒不太明白,還望您指教。”程同學目光灼灼,充滿求知的渴望。

  “什麼呀,你說吧。”四福晉只覺得那雙眼睛太過閃亮了,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是這樣的,奴婢以前在永和宮照顧兩位小阿哥時,每月有半兩銀子的月錢,可是奴婢在這兒這麼久了,也沒拿到一文月例,奴婢只是想問問,是府上有什麼規矩嗎?”程同學表面平靜,但內心早已咬牙切齒面目猙獰,誰貪了姑奶奶的銀子都給我加倍吐出來!

  “哦,這個呀,你不知道嗎,爺特意交代的,你的月例銀子直接交由爺保管。”四福晉一盆涼水澆滅了程同學內心的冉冉氣焰。

  “啊,為什麼?”傻眼。

  “這個爺沒說,只是這麼交代的,你這麼長時間都沒提過,我還以為你早知道呢!”臉上劃過一抹狡黠的帶著點看好戲意味的微笑。

  這個小禿瓢到底在幹嘛,為啥要扣下她的月例銀子?為了爭取自己應得的利益,程無憂義無反顧轉而去向胤禛討錢。

  趁著午後胤禛回來歇晌,程無憂一邊給他按摩,一邊琢磨要錢的事兒。

  “爺,奴婢問您件事兒。”輕輕柔柔似耳語般。

  “恩。”閉目享受。

  “奴婢有多少月例銀子?”閒聊似的語氣,天知道程同學正在極力壓制著掐住他脖子討債的沖動。

  “每月五兩,怎麼了?”睜開眼,瞟她一眼。

  “奴婢在想爺這麼忙,這麼件小事還是不勞爺費心了,交給奴婢自己打理就好。”聲音極盡諂媚之能事。

  “你要置辦什麼東西盡管和爺說,你吃穿住用都是爺的,還要銀子做什麼,只會亂花,還是放爺這吧!”胤禛嘴角微翹,一句話駁回。

  “奴婢絕不亂花,我這人看錢看得最緊了!”程同學急切了,於是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呵,既然不花,就更不用要了,難不成你是擔心爺昧下你那幾個小錢不成?”還是淡淡的語氣,不過這會兒連眼角都彎了。

  “不敢,不敢。”程同學沒脾氣了。

  關於討要月例銀子的第一次交鋒,程無憂完敗。

  白晝一天天變長,氣溫一日日升高,知了又快要張嘴鳴叫的時候,英明偉大的康熙爺再一次決定北上避暑。有鑒於去年的中暑昏迷事件,胤禛早早就被確定在隨從大名單之內。四福晉是一定會同去的,至於其他人那就要競爭上崗了。

  對於旅游程同學一向是熱衷的,尤其北京城的夏天實在難熬,塞上的確是個好去處。可是考慮到即使跟去了,她也不能恣意的玩,還是得規規矩矩跟在小禿瓢身邊伺候著,她又有些意興闌珊了。倒不如領導們都走了,只有她留下,她還可以過過山大王的瘾。程無憂打定了主意,准備做那山中無老虎時的猴子,所以當鶯兒忙著走福晉的後門,宋格格想方設法增加在胤禛跟前的出鏡率的時候,程無憂就顯得異常的安靜和低調了。

  這日例行去給福晉請早安,半路上遇見了宋格格。

  “格格吉祥!”程無憂站定,行了個見面禮。

  “呀呦,你這麼客氣,我都不好意思了!”說完意思著還了個禮。倆人同路前往福晉的院子。

  “齊妹妹呀,咱們爺這次跟隨萬歲爺前往塞上避暑,不知誰能有這個福分隨同伺候呢?”宋格格笑意盈盈打探消息。

  “誰知道呢,不過無憂入府晚資歷低,怕是沒那個福氣的,宋姐姐也許會同去呢!”程無憂同樣笑呵呵地送上句好聽話。

  “呵呵,那就借妹妹的吉言了。哦,對了,我這幾日新學會熬一種湯,味道很好,晚上打算給爺送過去嘗嘗呢!”直直盯著程無憂的眼,潛台詞很明顯,你別搗亂,哪涼快哪待會兒去。

  “哦,姐姐找爺有事,無憂自是不會打擾的。”程無憂淺笑,這宋格格急了,要出招了。

  見程無憂如此上道兒,宋格格開心地拉起她的手,“妹妹真是個好性子,難怪小阿哥們都喜歡。”

  進到福晉的院子,鶯兒正端著切好的水果往屋裡送,看到她們拉在一起的手,輕蔑地哼了聲,“呦,格格什麼時候和齊姑娘這麼好了?不過再好又怎樣,不過都是些說不上話的。”

  “是啊,那比得上鶯兒姑娘伺候在福晉身邊,體體面面的。”宋格格笑呵呵地一把軟刀子頂回去,她在提醒鶯兒,她不過是福晉的陪房丫頭,身份比她們還要低。

  程無憂大開眼界,這兩人挖苦貶低對手的功夫真不錯,說話比青兒、玉兒她們有水平多了,不過這次還是宋格格略勝一籌,到底是皇宮裡調教出來的,鶯兒和她相比還是嫩了些。

  吃了暗虧的鶯兒一扭頭率先進了屋,打贏口水官司的宋格格心情大好,踩著蓮步裊裊先行,看了場好戲的程無憂心情也不錯,大踏步緊隨其後。

  各自請過安,幾個人先是隨便聊了幾句,之後福晉轉入正題。“恩,大家也都知道了,這次咱們爺隨從聖駕一起去塞上避暑,但是家裡人多都去是不可能的,額娘那邊已經傳來話,每家除了福晉只准帶一個妾,你們誰能去上,還要看爺的意思,不過以後還有機會,我們會盡量輪流,讓每個人都能出去走走,見見世面。所以,這次跟去的也不用太興奮,去不上的也不必太難過,只要盡心伺候好爺,大家都有機會。”

  “奴婢省得。”程無憂跟隨其餘人一起行禮,之後返回胤禛的主院。以她看來,福晉的話說的雖然敞亮,不過卻不見得能起到什麼作用。想爭的還是一樣會爭,畢竟誰都明白,這院子裡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而這種機會只會占一次少一次。

  果然不出她所料,傍晚,宋格格端著一個茶盅款款而來。當時程無憂正在給胤禛磨墨,而胤禛正專心致志地練字。

  “奴婢給爺請安,爺吉祥!”這小聲音比起上午甜了不只四個加號。

  “恩,你怎麼來了?”胤禛掃了她一眼,頭都沒抬繼續寫字。

  “奴婢給爺熬了一碗湯,味道鮮美,健脾養身,特送來給爺嘗嘗。”宋格格將托盤舉過頭頂,偷偷地瞄著胤禛,眼神中充滿渴望。

  程無憂忍笑,心說這宋格格還真有意思,說什麼健脾養身,還不如直接說補腎得了,來的實在。

  “恩,放那吧。”冷冷的一句,與人家的熱情形成了鮮明對比。

  “爺,湯還是趁熱好喝。”深情地望了一眼,可惜只看到腦頂。

  “這大熱的天喝什麼熱湯!”抬頭瞪了一眼。

  “啊,是奴婢考慮不周,奴婢這就幫爺吹涼。”宋格格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眼圈微紅,聲音顫抖。

  “行了,就放那吧,爺正在練字你看不到嗎?退下!”手隨意一揮。

  “嗻。”宋格格蔫頭耷腦地走了,熱臉貼上了冷屁股,這馬屁算是拍馬蹄子上了。

  等胤禛結束了練字,程無憂輕輕問了句,“爺,要不要試試那碗湯?”

  胤禛瞟了她一眼,哼了句,“拿過來吧。”

  茶盅的保溫性能很好,現在溫溫的,正好入口。程無憂用湯匙攪了攪,遞給胤禛。這小爺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哼,油膩膩的,一點也不好喝。”

  程無憂嘗了一口,覺得還好,只不過胤禛口味一向清淡,不喜歡而已。她也很奇怪,為什麼這一個個的這麼長時間都沒弄明白這小禿瓢的喜好呢?

  程無憂將茶盅收拾下去,轉個身送到了自己和小紅住的東廂,“小紅,這湯味道還不錯,你喝了吧!”

  “恩,好香啊,姐姐什麼時候熬的,我怎麼不知道?”小紅掀開盅蓋,露出一副垂涎的小表情。

  “嘿嘿,這是宋格格熬給爺的,爺不喜歡,就被我拿回來了,倒了可惜,不如給你補補身子。”比起之前,這丫頭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宋格格是不是為了去塞上避暑的事兒來表現的?”小紅賊溜溜地問了句。

  “別說破麼,不過你越來越機靈了,嘿嘿。”程同學笑得更賊。

  “呵呵,和姐姐在一起呆的麼,姐姐那麼聰明,我總不能太笨,給你丟人不是?不過,姐姐就不想去嗎?”小紅很好奇,一直納悶愛玩愛鬧的程無憂這次怎麼這麼安靜。

  “傻瓜,去做什麼,還不是跟著伺候那小祖宗?他們都走了,就剩下咱們,多自在!”程同學第一次明確顯露了自己的賊心。

  “也對哦,不過我怎麼總覺得爺會帶姐姐去呢!”

  程同學非常無語地將茶盅端到小紅嘴前,堵住了她那張小烏鴉嘴,轉身跑回主屋伺候胤禛安寢。正准備給他寬衣的手忽然被捉住,“無憂,你不想跟爺去塞上嗎?”

  “啊,這也不是奴婢想不想的事,聽爺的安排就好。”小紅啊,你真有烏鴉潛質!

  “哼,爺看是你不想,不然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和爺提一句?你就不想和爺一起出去玩嗎?”語氣中蘊含著小小的火氣,居然還替別人創造機會,你就那麼大方?

  “怎麼會,奴婢高興還來不及呢!”絕對的睜眼說瞎話。

  “那就好,十三弟和十四弟也會去,他們都要求我帶著你,額娘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准備准備,跟爺一起去吧!”定案。

  “嗻。”程同學內牛滿面,這叫什麼事?想去的機關算盡反遭主子嫌棄,不想去的安分守己卻又會遭人白眼,老天爺果真都是堵著耳朵聽祈禱的!

  程同學在強大後援團的鼎力支持下,在小紅自求多福眼神的祝福中,登上了前往塞上的馬車。以她的身份,並不在女眷的車隊中,而是隨侍在胤禛的馬車上。程同學最強大的地方就在於那心是絕對的寬,不想去的時候,她想的都是不去的好處,如今混進了車隊,想的又都是去的樂趣,在如此強大的自我調節功能之下,程同學又變得樂滋滋了。

  胤禛這幾天一直在偷偷觀察程無憂,在他看來,程無憂並非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她最初的確並不想跟來,只是現在他的小女人正掀開窗簾,一臉好奇地張望著前面的皇家儀仗,把脖子伸的老長,頭完全探了出去,說不出的那股子興奮勁兒,他真是被她搞糊塗了。

  一把拉回就快將身子都探出窗外的程無憂,把她牢牢圈在自己懷裡,“看你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沒出息樣,盡給爺丟人!”

  “唔,奴婢本來就沒見過麼,爺讓奴婢看夠了,奴婢自然就淡定了。”程同學振振有詞。

  “話多,老實呆著!”一個暴栗敲在她頭上。

  車隊浩浩蕩蕩出了皇城正門,穿過大街,程無憂聽見有百姓跪迎山呼萬歲的聲音,再一次好奇地掀開窗簾,被胤禛一把拉下。“你又幹什麼?不准讓外面的人看見你的臉!”

  “呃,奴婢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淨水潑街黃土鋪路。”書上都是那麼寫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太好奇了!

  “你就不能安分點兒?過來給爺捶捶腿。”這女人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嗻。”非常的心不甘情不願。

  胤禛歪在靠墊上看著書,程無憂跪坐在他身旁給他捶腿,車廂內終於呈現出一片安靜和諧的景象。馬車輕輕地晃動著,搖啊搖,晃啊晃,胤禛的書掉在了地板上,程無憂的頭垂到了他的腿上,蹭了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倆人都睡著了。

  


塞上好風光

  皇家車隊的行進速度是非常適宜的,這才是真正的旅游,比起在現代報個旅游團,然後起早貪黑地趕路,風風火火的用餐,接踵摩肩地擠人真是好上太多倍了。雖說交通工具落後了些,耗時長了些,不過皇子級別的馬車還是非常舒適的,而且皇帝老子都不趕時間,她一個小侍妾著啥急。所以,程無憂很是享受著她的旅途時光。

  記不清過了多久,車隊終於進入了草原地帶,後面幾輛馬車上的小子們再也按奈不住興奮的心情,統統拋棄了馬車,轉而縱馬馳騁去了。

  小八、小九、小十三人行至胤禛車前,看著又伸著脖子向外張望的程無憂都是滿臉憋笑。

  “咳咳,四哥,你不出來騎馬嗎?在車裡坐久了,身子都晃散架了!”小八敲敲車窗,非常善解人意地替程無憂說出心中的願望。

  “過會兒吧,我把這段看完。”胤禛無視程同學眼中那強烈的信號,晃了晃手中的書。

  “無憂姐姐,你想不想騎馬?”只是程同學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炙烈了,連一向慢半拍的小十都看出來了。

  “唔,想是想,可是我不會啊!”撓頭、咧嘴、傻笑。

  “身為滿人,你居然不會騎馬?”小九的聲調抬高了八度。

  “怎麼,這也有罪嗎?”程同學也沒啥好氣地反問了句。

  “哼,瞧你笨的,出來吧,我帶你。”小九將手伸向了她,雖然語氣和表情還是很欠扁,不過誘惑指數仍然很高。

  “呃,這個,爺?”程無憂轉向胤禛,擺了個小可憐的表情。

  “哼,富康備馬!”富康,胤禛的侍衛,程同學一直對這個名字很無語。

  甩給程無憂一個大白眼,胤禛冷哼,“下去吧!”

  胤禛牽過馬一躍而上,然後抱起程無憂讓她跨坐在自己身前,雙手從她身體兩側繞過拉住缰繩,將她圈在懷裡。動作一氣呵成,在程同學尚未反映過來之時,就已經安坐於馬上了。

  看著他們這樣倍顯親密的舉動,小八的眼神暗了暗,小九撇了撇嘴,只有小十無所覺地扯著大嗓門喊了句,“出發!”

  “等等,還有我們呢!”小十三、小十四從後面追上來。

  看著兩人都是自己騎在高頭大馬上,程無憂不免擔心,“你們自己能行嗎?”

  “哼,姐姐少瞧不起我們,等到了駐地,我們還可以教姐姐騎馬呢!”十四小朋友很是得意地抬高了下巴。

  “呵呵,算了吧,我膽兒小,信不著你們!”程無憂一向是愛惜生命的,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姐姐!”十三、十四覺得自己被小瞧了,意見很大。

  “呵,好了,我們走吧!”胤禛輕笑一聲,圈緊了程無憂,揚鞭先行。

  清風迎面吹來,程無憂的髮絲也隨風飛舞,淘氣地在胤禛臉上搔著癢,胤禛伸手給她攏了攏,放慢了速度。

  “啊——,騎馬的感覺也不錯哦!”程無憂張開手臂,微抬著下巴,眯著眼,擺了個迎向清風的造型。

  “呵,喜歡的話,到了駐地爺教你。”胤禛微笑,貼著程無憂的耳側輕聲說,這個差事他還是樂於承擔的。

  “好!此情此景,要是再配上個蒙古長調啥的就更好了!”程無憂再一次打開幻想中的小劇場,英俊帥氣又多金的花美男開著寶馬敞篷小跑兒,載著她奔馳在廣闊的大草原上,耳邊盤旋的是那高亢又充滿激情的旋律: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飛翔……

  程無憂身後的胤禛無法看到他的小女人那一臉陶醉的小表情,只看見幾個兄弟略有些古怪的神色。

  “那姐姐就給我們唱一首吧!”跑在後面的兩個小的不知前面的狀況,只聽到程無憂說到了蒙古長調。

  “嘿嘿,我不會。”程無憂拒絕的話說得相當乾脆俐落。開玩笑,誰知道蒙古長調怎麼唱?她只會鳳凰傳奇,不過她可不想成為傳奇! 被扣個奇腔怪曲迷惑眾阿哥的罪名,她可怎麼受得起!

  之後的幾天胤禛時常會帶著她去遛馬,路途上經過幾片牧民的駐地,純白的蒙古包零零散散點綴在翠綠的畫卷上,微風吹拂牧草波動,星星點點的牛羊若隱若現。豈一個美字說得!程無憂盡情欣賞著眼前的美景,享受著大自然的安寧和美。

  胤禛輕擁著懷裡的小女人,只覺得此時的程無憂異常的嫻靜恬美,而這種擁她在懷的感覺讓他很舒服,很想這樣子一輩子不放手。

  三日後,車駕正式抵達目的地,漠南蒙古諸位大汗在此迎接大皇帝陛下,賓主暢談,相見甚歡,之後就是隆重的接風宴。

  當然以程無憂的身份是無緣出席這場盛大的“篝火晚會”的,不過沒關係,咱們程同學一向善於自娛自樂。

  程無憂翻出一塊大油布,帶上一些茶點和水果,跑到胤禛營帳後面不遠處的空地上欣賞星空去了。

  碧野蒼穹,天高雲淡,比起紫禁城那四四方方的天空不知美上多少倍。遙望星空,程無憂感嘆這才是自由的味道,如果能一輩子逍遙於天地之間,不再回到那個大鳥籠裡去該有多好啊!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一個低沉的男音突兀地出現在這片寧靜中。程無憂嚇了一大跳,她怎麼這麼倒霉,不過才動了下逃跑的小心思兒,就被人抓包了?轉頭一看,出現的這個人雖不是抓包的,但同樣讓她很頭疼。

  “榮德大哥,你,也來了。”沒錯,來人正是程無憂最無法面對的榮德。

  “恩,我是隨著太子殿下一起來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靜,但眼睛卻始終無法離開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龐。

  沉默,漫長的沉默,氣氛有些尷尬,程無憂想說點兒什麼,卻實在不知說啥是好。

  “你,過得還好嗎?”還是榮德首先打破了沉悶。

  “恩,還好。”

  “我,看見他帶著你騎馬,他,對你還好?”榮德的話問得小心翼翼,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想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恩,算好吧。”

  “那就好。”似欣慰似失落,榮德矛盾的內心無法表達。

  “榮德大哥——”這個男人是這世上最愛齊薇兒的人,那雙眼睛裡蘊含著的濃烈的深情,讓程無憂無措也心痛。

  “不能像以前一樣叫我嗎?”榮德苦澀一笑。

  “榮哥哥——”程無憂輕喚,她記得那時齊薇兒就是這樣稱呼他的。果然,榮德聽到後,表情似苦似甜,更讓程無憂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榮哥哥,坐下一起看看星空吧!”她無法回應這個男人什麼,但真心地希望他能放下這段無果的舊情,開始新的生活。

  榮德愣了下,猶豫著四下看看,還是坐在了油布的一角。

  “你看這茫茫天際,廣闊草原,與之相比我們是多麼的渺小,有什麼麼坎兒過不去。人生短短數十年,與永恆的時空相比又是多麼短暫,又何必為了往昔而蹉跎歲月呢?”

  “可是,我只看到在茫茫銀河岸邊,牛郎在苦苦守望著對岸的織女。”榮德的眼中沒有星空,只有齊薇兒。

  “可是也許牛郎並不了解織女,她情願愛人輪回相忘也不想他走上那條不歸路。”她相信真正的齊薇兒也不會想看到愛人痛苦一生的。

  “可是也許牛郎情願啊,他,咳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打斷了他沒說出來的後半句話。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沒事,只是感染了一點小風寒,沒關係的,咳咳——”又是一陣咳,程無憂連忙輕拍著他的後背,為他順氣。

  “榮哥哥,你看過大夫了嗎?”程無憂有些擔心,他年紀輕輕又是練過功夫的人,風寒會咳得這麼凶嗎?

  “沒關係的。薇兒,你比以前堅強了很多,也樂觀了很多,我也就放心了。”榮德抓住那雙輕撫他後背的柔荑,輕輕握在手心裡。

  “榮哥哥——”程無憂愣住了,她想抽回手,又不忍心看見他傷心難過的表情。

  “無憂,你在哪?”恰在此時,胤禛的聲音從營區傳來,解了她的尷尬。

  “我走了,你保重。”榮德的身影很快閃入草叢中。

  “爺,我在這兒。”眼看榮德的背影消失不見,程無憂出聲喚胤禛。

  “你跑這兒來做什麼。一個人多危險!”聽見聲音繞到後面來的胤禛,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

  “看星星啊,這裡是營區,有那麼多侍衛守衛,有什麼危險的。爺怎麼回來這麼早,晚宴結束了?”程無憂迎上前,拉著他的衣袖走到油布邊。

  “還沒,爺把十三弟和十四弟先送回來。本來擔心你無聊回來看看,看來是爺多餘了,反倒打擾了你的興致。”胤禛看著地上鋪著的東西,眼角微抽,語氣頗為怨念。

  “爺這是在埋怨奴婢囉,爺在大帳那邊有吃有喝,有說有笑,還有美女看,奴婢一個人孤單單找星星說說話,爺還要治奴婢的罪麼?”程同學不但說得可憐,還非常配合地扔了個幽怨的小眼神給他。

  “哼,不用把自己說的跟個小可憐似的,爺知道你心裡美著呢!”胤禛又好氣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嘻嘻。爺,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怎麼了,又喝酒了嗎?”程無憂想起胤禛說他是送兩個小不點兒回來的,直擔心他們是不是被豪放的蒙古貝勒們勸酒了。

  “沒有,不過再呆下去就快了,想起你那時的訓斥,兄弟們一致決定把他倆先送回來。”胤禛似笑非笑,很明顯是在揭程無憂的傷疤取樂。

  “爺,你又笑話我!那爺呢,喝得多嗎?過來喝杯茶醒醒酒吧!”

  “好,看看你都偷了什麼好東西。”

  胤禛盤坐在油布上,程無憂遞給他一杯清茶。他淡淡地喝了幾口,輕笑,“你到真會享受,草原上的天空很美!”

  “躺下來看更美!”程無憂雙手並攏枕在頭後,平躺在油布上,翹起個二郎腿悠哉地晃著。

  “你看看你,哪還有個女孩兒家的樣!”這丫頭啊,讓他說什麼好呢?

  “又沒有外人,爺,你也像我一樣躺下,可舒服呢!”

  架不住程無憂的誘惑,胤禛終於舉旗投降,和她並排躺在了油布上。

  “感覺很好吧?啊,真想去摘一顆星星!”

  “呵,無憂,以後爺會盡量多抽時間陪你的。”月色下,那張洋溢著淺笑的容顏,讓胤禛無法錯開眼,他的小女人是多麼容易快樂啊!

  “啊,爺不是還要去福晉那裡嗎?”唉,程同學還真是會破壞氣氛吶。

  “恩,無憂,你怨我嗎?如果當初直接把你收在身邊,至少也能讓你做個格格。”胤禛的眼神暗了暗,他現在真的很後悔,他想給她很多很多。不知不覺竟連自稱都變了,不過粗神經的程同學根本沒有發現。

  “有多大區別嗎?以奴婢的家勢也就是這樣了,奴婢沒什麼不甘的。”格格能比侍妾強多少,不過都是不入流的小小老婆。程同學對此沒啥期待。

  “給爺生個孩子吧!最好是個兒子。”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抬高她的位分了。嘿嘿,胤禛為這個主意雀躍著,她給他生的兒子,想想就高興。

  “啊,爺,我,我們還太,太小了,吧!”程無憂驚悚,她才不要,她這副身體還沒長成,這年代的醫療條件又這麼差,女人生孩子很可能要命的,她才不要,不要!雖說穿越之旅很悲催,但好死不如賴活著,何況難產還不是什麼好死法兒!

  嗚嗚——小禿瓢一定是抽風了,都是月亮惹的禍,她可不可以當作什麼都沒聽見?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4:22

草原三大項

  草原上最傳統也是最火爆的活動是什麼?答:賽馬,射獵,布褲經典三項。

  滿蒙都是彪悍的馬背民族蒡菃蒿菄,褓褙褐裶若要一方臣服,強大是先決條件。在大清一統江山的和平年代下蜚蜴蝂蜭,團圖墊墓以上三項運動除了保持民族本色外,也帶有一點點軍事演練彰顯英雄本色的色彩。俗話說得好潎漾漸漂,鉽銬銀銡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是騾子是馬總要牽出來溜溜誙誑誓誡,稦稫種稯所以每有巡行塞外,雙方帶有競技色彩的活動總會層出不求。

  原本這些和程無憂都是沒啥子關係的,以她的身份是連當啦啦隊都不夠格的。不過胤禛硬是以擔心她無聊為理由,和德妃娘娘說通,讓她扮作德妃的侍女,立於她身後觀賞一些活動。程無憂私以為這個理由不能成立,前一天還在“誇”她最善於自己找樂的人,第二天就會怕她無聊?但至於胤禛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想破了頭也沒弄明白,難道是為了顯示一下他在賽馬場上的英姿?

  現在場上正要進行的是女子組賽馬比賽,滿方派出的選手是隨同的公主和皇子福晉,蒙方派出的代表是諸位大汗的女兒,個別的是孫女。據小道消息透露,此次女子賽馬大賽的目的是為了展現各位公主、格格在馬背上巾幗不讓須眉的颯爽英姿,為了雙方的聯姻營造良好氛圍。至於這次能否把公主留在草原上,或是把某位蒙古格格帶回京城去,大家雖有期待倒也並不著急,因為畢竟公主們年紀還小,阿哥們也還沒長大,所以這更像是一次家長們睜大雙眼,尋找奸情的活動。

  對於這個所謂的活動目的,程同學表示沒啥可在意的,左右不關她的事。她現在正全神貫注盯著場上的一匹大白馬,那匹馬通體雪白,線條優美,白色的鬃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身在一群良駒中仍是那樣的耀眼出眾。馬上端坐著一位十二、三歲的蒙古小格格,一襲粉紅裙裝,看起來很是嬌小可人,想不到竟能駕馭如此高頭大馬。所以說騎在白馬上的確不一定是王子,也不見得是唐僧,小丫頭片子也是有可能的。而且這個小丫頭可能身份和王子一樣尊貴,騎術也比唐僧好多了!

  程無憂看似目不轉睛地觀賞著賽馬,實際上思想的小差開得不亦樂乎,思緒天馬行空早已不知飄向何方。不自覺的表情也就跟著似笑非笑,似抽非抽了。

  胤禛遠遠地看著她,看不清表情,只覺得他的小女人此時正神情專注地觀賞著比賽,似乎很感興趣,不禁美滋滋地琢磨讓她來的決定真的是非常明智啊。只是不知道,如果他得知她腦子裡無比活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時,會是個什麼表情了。

  順著胤禛的眼神方向,他身邊的其他幾個小子發現了程無憂的存在,也同樣注意到了她那異常專注的眼神。

  “看樣子無憂姐姐很想騎馬呢,應該得空教教她,四哥,如果你沒時間,我們也可以啊!”十三小朋友非常善意地提出建議。

  “嘿,那丫頭笨呼呼的,教會她一定很費精力,四哥忙的話,兄弟可以幫忙!”某不厚道的小九挖苦過後又有些躍躍欲試。

  “恩,我會看著辦。”胤禛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心裡卻在暗哼,哪裡用得著你們,哪涼快哪呆著去!

  突然傳來的歡呼聲終於拉回了程無憂那不知在哪兒神游的思緒,原來那個大白馬上的小丫頭第一個沖過了終點線,獲得本場女子賽馬大賽的冠軍,驕傲地揚起下巴,揮了揮手裡的小馬鞭。

  “好,好啊!烏蘭這丫頭長大啦,有出息!”康熙帶頭叫好,妃嬪席上自然也是一片溢美之詞。

  “這喀爾喀大汗家的女兒真是越來越出色了,去年見時,我就很喜歡!”宜妃和同桌的德妃小聲嘀咕。

  “呵呵,你看中了,准備招來做媳婦兒?”德妃用手帕擋著嘴輕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姐姐覺得怎麼樣?”雖說是尋問,但語氣中透著些許勢在必得。

  “當然好了,這烏蘭格格是喀爾喀大汗的掌上明珠,結了這門親自是好事兒。”德妃真相了。

  程無憂站在她們身後聽得真真切切,心說這兩位果真是在這相兒媳婦呢!不過小九才多大啊,好像虛歲才十歲吧,能娶媳婦嗎?而且人家姑娘也比他大啊,她可不覺得那小子會願意。

  “這烏蘭格格和五阿哥年齡相仿,郎才女貌,若是萬歲爺和大汗同意,真是一段好姻緣呢!”

  “是呀,既然姐姐也這麼認為,趕明兒我就和萬歲爺提提。”

  哦,原來是五阿哥啊,她又理解錯誤了,不過她今天才知道原來五阿哥和小九是一個娘生的,丫怎麼和自己親哥哥沒看著多親近,反倒和小八、小十走的那麼近呢?性格不合?哼,就丫那小臭脾氣,她還真不覺得誰能和他合,八成是小八大度不合他計較,小十憨厚不太在意,所以才走到一起的。

  程同學在心中對這些小阿哥們品頭論足,只把小九一頓貶斥。由此可見程同學其實還是很小心眼兒的,就因為人家小九愛和她抬點小槓啥的,就把人家娃貶的啥也不是。

  一聲號角長鳴,把程無憂的注意力再一次吸引到賽場上,男子組比賽已經打響,十數匹駿馬齊頭並發,只覺得一陣塵土飛揚。眨眨眼,終於在人群中發現了她家的小禿瓢,一身銀白長衫,一匹黝黑駿馬,沖在比較靠前的位置。恩,不錯,她早上給他選的這件長衫真不錯,藍天、白雲、綠草地,黑色的駿馬再加上衣袂飄飄的翩翩公子,畫面很美很迷人,程同學自我陶醉中!

  本次賽馬大賽意義是積極的,反響是熱烈的,成效是鮮明的,舉辦是成功的,領導是滿意的。對於我們看了半天熱鬧,聽了不少八卦,開了若干小劇場的程同學來說,也是較比有樂的。

  午後,程無憂一個人在營帳裡睡午覺,從打個小盹發展到呼呼大睡,一覺不知今夕是何夕。胤禛回來的時候,只看見她小貓一樣蜷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鼻翼微動,睡得正香甜。忍不住想逗逗她,抓過一縷髮絲在她鼻翼下輕搔。

  程無憂皺眉,咕嚕一聲歪過頭接著睡,胤禛也跟著轉身執著地進行著他的騷擾游戲。

  “唔,討厭——”被擾了清夢的程同學帶著濃濃的鼻音抱怨。

  “呵呵,快起來吧,這麼能睡,你是小豬嗎?起來,爺帶你玩去!”

  “什麼好玩的,說來聽聽?”半眯著眼睛問。

  “出去你就知道了,快起來吧!”胤禛拍拍程無憂的臉蛋兒,把她拉起來。帳外富康正等在那裡,手裡牽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算不上高大,但看起來挺溫和的,脾氣大概不錯。

  “走吧,爺教你騎馬去!”胤禛牽著程無憂的手,直奔那匹大紅馬而去。

  “啊?”沒睡醒的程同學大腦還在啟動中,沒弄明白現在的狀況,為什麼忽然說要去騎馬呢?

  “你上午看她們賽馬時不是很專注嗎,不是想學?”胤禛戳戳她的腦門,覺得她現在這副小迷糊樣很有趣。

  “哦。”她那是很專注的胡思亂想好不好?不過作為這個年代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好像學會了沒什麼壞處麼。

  程同學的大腦終於運轉了,迅速補充到,“奴婢當然想學,不過奴婢很笨的,爺可不能嫌棄我,教到半路就放棄哦!”

  “哼,還真有自知之明!”胤禛飛身上馬,抱起程無憂,一夾馬肚跑出了營區。

  漸漸放慢速度,抓住她的手拉住缰繩,將主控權交給她。“你自己抓著缰繩,不要拉得太緊,拉緊左側就是往左轉,拉緊右側就是往右轉,直走雙手放鬆就可以。腿輕輕夾著馬腹,稍用力一拍,它就知道你是想讓它跑了。你試試。”

  “就這麼簡單?它肯聽話嗎?”說的這麼輕鬆,明顯有點兒站著說話不腰疼麼,萬一這位馬大姐不肯配合她怎麼辦?

  “放心,它訓練有素,性子也溫和,你放開膽子試試就知道了。”胤禛輕拍拍她的手背,然後鬆開了環著她的雙手,往後挪了挪。

  程無憂小心翼翼地照著他教的試了試,馬果真慢慢地小跑起來,“呵呵,看來也不是很難,我也不算太笨麼。”

  “呵,既然如此,爺下去了,你自己跑一圈吧!”說完利落地跳下馬。

  “啊,爺,您不用反應這麼快吧!”她不過小小的自戀一下,不用這麼當真吧!

  “呵呵,放心吧,爺在一邊跟著,你不敢自己駕馭它,什麼時候能學會?”

  “哦,爺可一定要保護我哦,不然我摔殘了,就沒人給您鋪床疊被了!”

  對著胤禛無比堅定的眼神,程同學只好硬著頭皮打馬向前,不過還是小小的威脅了一下下。但是可是她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以她一個小小的侍妾,摔殘了,人家小爺再換一個不就行了?她憑啥覺得這個可以威脅人家呢?

  “切,囉嗦!”胤禛在馬屁股上輕輕一拍,大紅馬載著程無憂跑走了。

  “放鬆點兒,別那麼緊張,想停下就拉住缰繩!”他話音落下沒多久,程無憂就拉緊缰繩停住了。

  “怎麼停下了,不是跑得挺好的嗎?”胤禛快走兩步趕上她。

  “一個人心裡沒譜,我跑遠了,爺怎麼能跟上?”這小爺說會保護她,難道他以為自己的兩條腿能跑得過馬的四條腿?萬一她一個不小心掉下來,那不是就真殘了?

  “算了,今兒就到這兒吧,明兒騎兩匹馬出來。”胤禛當然明白程無憂那點兒小心思,翻身上馬,返回了營區。

  之後一段日子,胤禛得空就會帶著程無憂出去遛遛馬,程同學雖然還不敢去體會那種縱馬馳騁自由如風的感覺,但也算基本出徒了。

  這天康熙帶著全體兒子和蒙古大汗們會獵去了,沒人管的程同學也打算出去玩玩,為了行事方便,偷翻出一件胤禛的長衫套上,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翩翩佳公子,美滋滋兒地駕馬跑出了營區。

  迎著清晨淡淡的青草香,程同學心情舒暢,一路跑上營區外的小山坡,看著那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鷹,她再一次產生了逃離紫禁城的沖動。一陣嘶鳴聲戳破了程無憂心裡那些剛剛露頭的小泡泡,靠之,老天爺又非常適時地跑出來警告她了,程同學非常彪悍地向天空豎起了中指。

  可是緊接著發生的事情,讓她剛剛那點氣勢全滅了。坐下的大紅馬似乎感應到了同伴的信息,沒和她打聲招呼,徑自往山坡下跑去。“啊,紅棗吶,你這是要去哪啊,你不能這樣對我啊,別抽風好不好,我膽小啊!”棗紅大馬冷冷噴口氣,似乎對這個稱呼很是不滿,沒理它的新主人的大呼小叫,向著同伴發出嘶鳴的地方狂奔而去。

  


無憂的桃花

  “紅棗”帶著程無憂一路飛奔,只顛得她七暈八素眼冒金星,嚇的趴在馬背上的程無憂還不忘和紅棗進行最後的談判,“你慢一點兒好不好,我都快吐了,大不了以後不叫你紅棗了,紅雲這個名字怎麼樣?喂,馬大姐給個反應吧!”

  沒一會,反應來了,紅棗“大俠”終於放慢速度,停在一匹大白馬跟前,還親熱地上去蹭了蹭。靠之,你跑這麼快,感情是來會情郎的,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臭家伙!唉,算了,反正你也是個畜生,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程同學趴在馬背上順了半天氣,終於控制住不停顫抖的雙腿,從馬上翻了下來。

  恢復冷靜的程無憂發現她冤枉人家紅棗了,它和大白馬沒啥子奸情,只是馱她來救人的。白馬身旁的草叢中半躺著一個小姑娘,看著略有點眼熟,而她身旁不遠處有一條被斬成兩節的——蛇的屍體。程同學頓覺頭皮發麻,汗毛倒豎,雞皮疙瘩爬滿身,她最怕那種沒有腳或是腳特別多的東西。

  強忍著想要逃跑的沖動,用手遮住半邊視線,硬著頭皮上前檢查那姑娘的情況。半昏迷,左腿小腿處有一個明顯的咬痕,沒看出其他外傷。看來是被毒蛇咬傷了,程無憂快速撕開她的褲腿,果然看見一個青黑的咬痕,拿過姑娘握在手裡的彎刀,割開傷口,用力擠出毒血,血的顏色漸漸變紅後,又用嘴吸出很多,直到變成了鮮紅色,才從她身上撕掉一條衣襟,給她包扎好。

  忙完這一切,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呼,電視上和書上都是這麼講的,她能做的都做了,能起到多大作用就看這姑娘的造化了。

  躺在草地上的姑娘恢復了一點意識,朦朧中只看見一位青衣公子坐在身旁,替她處理了傷口,救了她。微弱地開口,“唔,公子,我身上有解毒的藥,麻煩你……”

  程無憂一聽連忙從她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在姑娘眼前晃了晃,見她點頭,這才倒出裡面的藥丸放入她的口中,想到自己剛才也間接接觸到蛇毒,很不客氣地也放進自己嘴裡一顆。

  看那小姑娘的意識漸漸清明了些,程無憂小心地扶她上馬,在兩匹識途老馬的帶領下,返回了營區。目送著那姑娘被蒙古侍衛接走,程同學終於想起來,原來她就是女子組賽馬冠軍烏蘭格格。

  這麼一番折騰,程無憂也有點累了,返回胤禛的營帳,換回自己的衣服,擦乾身上的薄汗,一頭扎在軟塌上補眠、壓驚去了。

  胤禛回來時,仍舊沒看見他的小女人在營帳外迎接她,等著他的依然是睡得噴香似乎總也睡不醒的程小妞。胤禛恨得牙癢癢,她就不能像別人家的一樣,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對他噓寒問暖嗎?虧得爺還擔心她無聊,特意抓了一對兔子給她玩,真是被她氣死了!

  “起來,整天就知道睡,你上輩子一定是豬!”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程無憂的小翹臀上。

  “唔,爺,您回來了,對不起哦,奴婢又睡著了。”揉揉眼睛爬起來給他更衣。

  “您累了嗎,要不要歇一會兒?”小禿瓢的臉色不太好呢,難道是戰利品不多,被人比了下去?

  “恩。”悶哼。

  “咦,您手裡拎的是什麼?小兔子?”給他脫著外衫的程同學終於發現了他手裡拎著的籠子。

  “喏,拿去。”把籠子往她手裡一塞。

  “呵呵,送給奴婢的?謝謝爺!”捧過籠子,裡面是一對白色的小兔子,三瓣小嘴一動一動的,非常可愛。

  “哼,你要有心就也像別人一樣到門口迎迎爺,整天就知道睡,又懶又笨!”胤禛抱怨,她到底是沒有規矩還是沒有心,連福晉們都會在門口迎自家的爺,就她這麼一個特例。

  “奴婢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以後再不會了,不生氣哦!”哎呀,人家小禿瓢一片好心,特意抓了一對小兔子陪她玩,本想看她興高采烈細語溫存的樣子,結果只等到某人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對待,她真是罪過啊罪過!

  “哼!”對著這麼個少根筋的人,胤禛頗覺無力。

  幾日後,程無憂去給福晉請安,恰好三福晉也來串門子,她順道聽到一些八卦。

  “弟妹,你聽說最近的傳言了嗎?”三福晉輕撥著茶葉,神情淡然,卻很有吊人胃口之嫌。

  “三嫂指的是什麼?”四福晉不急不緩淡淡開口。

  “最近喀爾喀大汗經常請諸位阿哥過去宴飲,你可知是為什麼?”說著輕瞟了四福晉一眼,看她似乎有興致了,才接著說,“據說是因為他的掌上明珠烏蘭格格相中了某位阿哥,想要結親。”

  “哦,這倒不曾聽說。”四福晉微微一愣,但很快轉為平靜。

  “弟妹,你也太老實了。論年紀四弟和五弟和那烏蘭格格最為接近,你還是注意些吧,免得措手不及。”說著很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可三哥也不過才比我家爺大1歲而已。”四福晉冷靜回視,看來她還是很謹慎的,也是,大家還不算熟,誰也無法確定三福晉到底是什麼心思。

  “呵,我家爺是個眼裡只有書的,怕是不對那小格格的胃口。五弟雖說尚未大婚,看起來正合適,可是他是個性子溫吞的,也不見得對那傲慢格格的脾氣。而四弟正當年少,冷峻迷人,在獵場上表現的又很出色,很容易引起她的注意呢!”

  聽三福晉分析的很有道理,四福晉終於放下戒心,誠意回謝,“多謝三嫂的好意,我會留心的。”

  聽著她們的談話,程無憂只覺得這妯娌之間本就算不上多親近,皇家的兒媳婦們顧慮就更多了,聊天都小心謹慎的。

  兩人又聊了一些保養啊、女紅啊之類的閒話,過了好陣子,三福晉才告辭離開。福晉看看一直跟在身旁的程無憂,“薇兒,爺最近時常出去赴宴嗎?”

  “是參加了幾次大汗們的宴請,不過都是和其他幾位阿哥同去的。”

  “以你看,爺會中意那個烏蘭格格嗎?”

  “奴婢不知。不過奴婢曾聽宜妃娘娘說起她很中意烏蘭格格,想說給五阿哥做福晉,而且現在誰也不確定大汗那邊的想法,福晉您是關心則亂。”程同學覺得這種事沒啥可討論的,左右她們都決定不了,還瞎操啥心。

  “恩,也是。你就不關心嗎?”

  “輪不到奴婢來關心。”語氣很淡,就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真不錯一樣。

  福晉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程無憂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想確定她是出於真心還是有意敷衍她,可惜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結果。“你回吧,小心伺候著爺,別讓爺喝多了傷了身子。”

  “嗻。”

  在這邊耽誤了會兒,回去時胤禛已經回來了,程無憂又一次沒在門口迎接,他的臉色很不善。

  “爺,奴婢去給福晉請安,說了會兒話,回來晚了!”看見胤禛半黑著的臉,程無憂陪著笑臉訕訕地解釋。

  “說什麼了?”

  “哦,福晉問起爺最近是不是時常被請去吃酒,讓奴婢小心伺候著,別讓您喝傷了身子。”三福晉的那段被她自動隱了。

  胤禛拉過她圈坐在自己腿上,指著她的小鼻子囑咐,“爺明兒和太子出去辦差,大概要去一整天,你老老實實呆著,不許亂跑!若是要出去玩,讓富康跟著。”

  “好,明白。”嘿嘿,這麼好的機會,不出去白不出去。

  第二天,胤禛離開沒多久,程無憂裝作補眠,打發了富康,偷偷換上男裝牽了大紅馬溜了。

  跑出營區的程無憂閒來無事,和她的大紅馬展開了又一輪交流。“我說紅雲啊,這個名字還不錯吧?沒反應就代表你默許了,既然你對這個名字滿意就不許再發生那天那種情況了,把我嚇了個半死。還有你的主人不是雷鋒,也不是天使,沒那麼愛救人,以後遇到那種事情記得繞路啊。”

  “嘿,爺是真服了你了,一個人和匹馬也能絮絮叨叨說上半天!”小九的聲音伴著嗤笑從身後傳來。

  程無憂回頭一看,小九一個人騎在一匹和她的馬同色的高頭大馬上悠哉地跟在她後面。

  “九爺怎麼一個人出來了?”三人行怎麼變成一人獨行了?

  “還敢問爺,你不是一個人偷跑出來的嗎?居然還偷了四哥的衣服穿,哼,你說爺要是告訴四哥,他會怎麼罰你?”小九的表情那叫一個得瑟,似乎正在為抓到了程無憂的小辮子而興奮不已。

  “呃,九爺如此偉岸的正人君子怎麼會做那種告密打小報告的無恥行為呢?奴婢不擔心,不擔心。”丫個臭小子最愛找事兒。

  “哼,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這麼和爺說話,一定是被四哥慣壞了。”小臭屁孩兒不高興了。

  “九爺此言差矣,奴婢敢這麼說是因為奴婢依稀記得某人以前說過的話,他說他也會叫奴婢姐姐的,唉,不知道還算不算數呢?”程無憂假意撫著額頭輕輕搖動,似在回憶般。

  “哼,你,夢裡聽見的,不作數!”別過臉,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原來不算啊。奴婢給九爺賠罪了,剛剛多有得罪,奴婢這就回去等待四爺的懲罰了,您自己慢慢逛吧!”在馬上給他行個禮,說完打馬往回走。

  “喂,你還來勁了,爺又沒否認說過那話。我快過生日了,你送我個難忘的禮物,我就承認你是——姐姐。”最後兩個字說得很輕很輕,幾乎被吞在肚子裡。

  不過耳尖的程同學還是聽清楚了,笑呵呵地說了句,“彆扭小孩!”

  “爺不小了,爺已經長大了!”大聲反駁。

  “是、是,長大了的小——爺——!”沖他做了個鬼臉兒,氣得小九面紅耳赤的。

  “喂,前面的兩個人,你們站住!”一個清脆的女聲自身後傳來,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追上他們並攔住了去路。

  “烏蘭格格,你攔住爺的路是什麼意思?”小九語氣不善,這丫頭跑出來搗什麼亂。

  烏蘭並沒有理會小九,而是定定地盯著程無憂瞧。小九見狀,打馬上前將她擋在了身後。

  “你這人怎麼如此不知禮儀,一個姑娘家盯著別人亂瞧什麼,你攔住爺到底有什麼事?”小九揚起馬鞭指著烏蘭,頗有些氣勢洶洶。

  “我不是找你,我找他!”烏蘭格格錯過馬身,迎面對上程無憂。

  “那天救我的人就是你,對不對?你是哪位阿哥,我怎麼一直沒見過你?我這幾天到處找你呢!”烏蘭仍是直直盯著程無憂,有些激動還有點熱切。

  “呃,我不是阿哥。”這小姑娘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救命恩人。

  “哦,那你是他的侍衛或是親隨嗎?”小格格手拿馬鞭隨意又帶著點驕傲地指指小九。

  “也不是。”

  “沒關係,不管你是誰,我喜歡你,要招你做我的駙馬!”小姑娘語出驚人,程無憂目瞪口呆。

  “噗,哈哈哈,你要招她做你的駙馬?你睜開眼睛仔細看清楚了,她能做你的駙馬?”小九一把摘掉了程無憂的帽子,一頭秀髮傾瀉而下,頓現真容。

  “啊,你是女人?”不敢置信外加濃濃的失落。

  “呃,對不起,烏蘭格格,我只是為了出來方便,所以偷穿了我家爺的衣服,給您造成誤會了,我道歉。”這小姑娘眼神夠差的了,那天昏迷也就算了,今兒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她哪長的像男人啊?

  “唉,算啦,也怪我自己沒看清楚,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我,我還是要謝謝你。對了,你是誰家的福晉嗎?”楞了會兒,小姑娘哈哈一笑,很是灑脫。

  “不,我叫齊薇兒,是四阿哥的侍妾。”

  “侍妾?不像呢。薇兒,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做個朋友吧!”烏蘭向她伸出手。

  “當然好啊,求之不得!”伸手握住她的。

  兩個女孩相視而笑,為了這場美麗的誤會!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4:39

珍貴的記憶

  程同學背著領導偷跑出去玩,並因為偷穿領導的衣服而引出一段桃花的荒唐事,終究沒有逃脫各位領導銳利的耳目,在營區內廣泛流傳。其結果就是除了她家直屬領導以外,其餘各大領導都被取悅了,而程同學被她的直屬領導狠狠教訓了一頓,以在床上挺屍一天慘淡收場。之後又耗費數日賠小心、打洗腳水,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才讓她家小禿瓢陰轉多雲偶見晴。

  這天,好同志程無憂又遠遠地站在營帳外迎接她家領導的歸來,領導沒等到,八、九、十小哥仨笑呵呵地迎面走來。

  “聽說你被四哥教訓的很慘?”不用懷疑,小九的語氣絕對是幸災樂禍。

  “哼,還敢說,都是你這小子說出去的!你的生日禮物沒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了!”一看見小九,程同學這氣就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顧慮到形象和兩人身份上的差距,她真的很想上去抽他一頓。

  “你少冤枉人,爺才沒那麼無聊,亂嚼舌根!”被冤枉的小九也不願意了,當時就收起了玩笑的嘴臉。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和烏蘭自己說的不成,這麼丟人的事!”他是唯一目擊者,嫌疑最大。

  “姐姐,你真冤枉九哥了,他連我們都沒告訴,我們是在皇阿瑪和大汗玩笑時聽說的。皇阿瑪說,克倫大汗,聽說你家烏蘭要招老四家的齊丫頭做駙馬呢,呵呵,不知道是烏蘭這丫頭眼神不好啊,還是齊丫頭的男裝扮相太有魅力啊?”小十惟妙惟肖的將他老爹的話復述了一遍。

  “啊?”康熙真是太不厚道了!難道他的大內高手都是被用來打聽八卦的嗎?

  “恩,我們都是那時知道的,四哥也是,當時臉就黑了!”小八適時補充,不過程同學總感覺他說話帶著笑音,一群小混球!

  “看,不是我吧,你不能賴掉我的禮物。”有兩位兄弟作證力保,小九又陽光明媚了。

  “呃,你想要個什麼樣的禮物?”既然是冤枉他了,那就哄哄吧。

  “恩,新奇的,讓人羨慕的,讓我開心的,恩,就這樣吧,要求不高。”小九看似很隨意地說。

  程同學滿頭黑線,這要求還不高?“呵,九阿哥說的還真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讓我上哪掏弄去?”

  “這個我不管,反正你做到了,我就和十弟一樣叫你姐姐。君子一言,絕不反悔!”前半段耍無賴,後半段玩激將,這小子把這點小手段都用上了。

  “好,就這麼定了。”

  一抬眼,看見胤禛遠遠走了過來,程無憂急忙迎過去,“爺,您回來了!”

  話音未落,只覺得旁邊三個人都略微晃了晃,原因無他,只因那聲音實在是太甜太膩太諂媚了,程無憂自己也被雷到了,忍不住斗了斗,甩掉一身雞皮疙瘩。

  胤禛臉色說不出的古怪,當著三位兄弟的面險些破功,勉強保持住兄長的威嚴,哼了一聲,快步走回大帳。不怪他走得急,實在是程同學太容易破壞他的形象了。

  “下回要這麼說話提前打聲招呼,冷不丁的忒嚇人了!”看她跟了上去,小九在後面非常欠扁的揶揄。

  回他一個大白眼,程同學顛顛跑向了胤禛,緊跟在他身後回了他們的營帳。

  “爺,您累了吧,要不要奴婢給您揉揉肩捶捶腿?”程同學覺得現在的自己實在有夠狗腿,真是丟光了穿越姐妹的臉。

  “恩。”胤禛忍笑,他很好奇這丫頭還能堅持多久,反正他是樂見的,這丫頭諂媚中又帶著點兒痛苦的小樣兒讓他的心情非常的愉悅。

  “爺,奴婢已經很多天都沒出去了,烏蘭格格派人來找了幾次,您看奴婢是不是該回應下啊,不然不禮貌不是!”小禿瓢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她都裝了這麼長時間的小媳婦了,也該給放放風了吧!

  “哼,你還好意思提她!”哼,難怪今兒格外殷勤,感情又想跑出去。

  “爺,那是意外啊,您不能怪奴婢,救人是紅雲馱著奴婢去的,你要怪,怪它好了!”程同學非常不厚道的把責任推到了大紅馬身上。

  “哼,偷穿爺的衣服也是它教你的?”胤禛嗤笑,真虧她說的出口。

  “這個,奴婢不是為了方便嗎,女裝才容易惹麻煩不是,誰成想男裝還能出這烏龍。”程同學覺得自己真的很冤枉很點背啊。

  “哼,就你能惹麻煩,你要出去也可以,必須讓富康跟著,不然別想!”胤禛無奈,她怕是憋不住了,讓人跟著,總比她自己偷跑出去強。

  “好、好,沒問題。爺對奴婢最好了,嘿嘿!”只要讓出去一切好商量,跟就跟吧!

  得到領導首肯的程同學終於在蟄伏多日後,又開始活蹦亂跳了。以最快速度將這個好消息通知了烏蘭格格,第二天兩個女孩並騎跑出了營區,當然距離不遠處跟著保鑣兼臥底富康同志。

  “那個侍衛是四阿哥派來保護你的?”烏蘭回頭看了富康一眼,悄聲問。

  “恩,不過,我覺得多數情況下是用來監視的,看著我別做什麼給他丟臉的事情。”程同學非常自知的解釋。

  “他是不是對你很不好,之前的事情給你惹麻煩了是不是?他沒有欺負你吧?”那個烏龍事件傳得太快了,她是無所謂,父汗心疼她,只是當個笑話,不過以無憂的身份怕會很麻煩吧!

  “呃,還好,是有點兒麻煩,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爺對我還算不錯吧。”嗚嗚,他是欺負她了,只是這種欺負實在說不出口。

  “那就好,我之前聽說你被他關在大帳裡,不准出門,很擔心,就怕他會打你。本來我想去找他解釋的,可是我父汗不讓,說那是你們的家事,不用我擔心。現在看來他沒說錯,這四阿哥好像也不像看起來那麼不近人情。”

  “呃,爺只是面上冷了點,對親近的人不會那樣的。”看烏蘭對胤禛的印象似乎不太好,她忍不住給小禿瓢說了句好話。

  “哦,就是說你和他很親近囉!”

  “呃。”看她笑的一臉賊像,程同學確定她被個小丫頭調侃了。

  “對了,我發現有幾位阿哥都叫你姐姐,一點都不生分也沒那麼多規矩,你和他們感情很好嗎?”見她有點發窘,烏蘭轉移了話題。

  “恩,我以前跟在德妃娘娘身邊照顧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常帶著他們一起玩,相處還不錯。”

  “難怪。無憂,以你的了解,五阿哥人怎麼樣?”烏蘭問的很認真。

  “我和五爺不熟,不太了解他。不過萬歲爺好像對他評價不錯,說他是個寬厚仁德的人。”看樣子宜妃娘娘果真提親了。

  “唉,可是我不太喜歡那種性子的人。無憂,京城好嗎?”烏蘭語氣中帶著一絲茫然和不確定,她才十三歲啊,就要決定未來了嗎?

  “好是好,可是京城的天是方形的,沒有草原上的廣闊。”

  烏蘭怔怔地看著正仰望天空的程無憂,那一刻她從那個頑皮活絡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種無奈,一種孤獨。

  “無憂並不喜歡那裡,是嗎?”

  “呵呵,那裡不適合你,如果可以的話,勸服你的父汗把你留在草原上吧!”程無憂回首一笑,又成了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恩,自己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我不要做政治聯姻的犧牲品,我一定要嫁一個自己中意的男人。”

  程無憂輕笑,她敢這樣說是因為她還有一個可以說出這種話的身份地位,女孩子的幸福啊,有誰真正在意呢?不管怎樣,她願意為這朵美麗的草原之花送上祝福,希望她能心想事成。

  “無憂,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幫助你的,你是我的好朋友!”烏蘭為剛才的程無憂而心疼,她沒辦法把她留在草原上,可她會盡力幫助她,為她爭取更好的生活。

  “對了,烏蘭,我還真有件事急需你的幫忙。”程無憂想起了她和小九的約定,烏蘭是最好的幫手。

  “什麼,只要是我能幫得上的,你盡管吩咐。”

  “過幾天九阿哥的生日,想請你幫我准備一些東西還有人。”

  程無憂將自己的想法和需要的東西說給她聽,烏蘭越聽興致越高,連贊她的主意妙,並保證一定完成自己的任務。

  胤禛發現他的小女人最近又有些得瑟了,據富康的回報,她經常是他前腳出門,她後腳跟上,整天和烏蘭兩人瘋跑,在他返回前才急急地趕回來。而且還有些神神秘秘的,不讓富康知道她們在做什麼。

  “無憂,你最近瞎忙什麼呢?”夜深人靜,床鋪是最佳的拷問地點。胤禛一邊輕撫著她的嬌軀四處點火,一邊不急不緩的問。

  “唔,沒什麼啊。”程同學的大腦正逐漸當機中。

  “沒什麼?哼,那為什麼背著富康,不讓他知道?”脖頸被輕輕咬了一口。

  “唔,奴婢在准備九阿哥的生日禮物,怕被人知道就沒有驚喜了。”

  “九弟?哼,怎麼不見你對爺這麼用心!”一腔妒火轉化為一夜瘋狂。

  第二天程同學挺著個酸痛的小腰繼續蹦躂去了。幾位小阿哥多方打探終究還是沒研究明白程無憂到底在幹什麼,當他們的好奇心足以殺死成千上萬只貓的時候,小九的生日終於來臨了。

  一大清早,小壽星和幾個看熱鬧的統統堵在了胤禛營帳的門口,只等著程無憂那個特別的禮物,可惜只等來兩個字“晚上”。程同學無視那些渴望的眼神,笑眯眯地出門了。這個白天是多麼的難熬啊!

  掌燈十分,程無憂終於帶著一群興奮的小娃們,包括他家的小禿瓢來到了一個被她和烏蘭一起布置成的如夢境般的地方。

  朗朗星空皓皓明月之下,營區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上用鮮花、燭火和綢布裝扮出一個舞台。十數對蒙古少男少女載歌載舞,吟唱著祝福的歌,在一曲結束以後,烏蘭從人群中推出一個雙層的大生日蛋糕。

  “這是什麼?好漂亮,是吃的嗎?”眼巴巴盯了很久的小十四率先發問。

  “恩,這個叫生日蛋糕,是我浪費了很多雞蛋和牛奶才做成的呢,很好吃。”程同學這幾天為了它可是沒少下功夫,別的不說,光是那些半成品就險些撐壞了她和烏蘭的肚子。

  “啊,怎麼吃,要切開嗎?”小十已經迫不及待了。

  “別急。這個要由我們的小壽星來切,不過切之前先默許一個願望,然後一口氣把這十根蠟燭吹滅。”

  小九按照程無憂的指示一步步去做,當他吹滅蠟燭的一刹那,所有的燭光都熄滅了,隨後,成百只螢火蟲被放飛,在他們周圍環繞飛舞,慢慢散去。

  娃兒們都被這奇妙的自然景觀震驚了,一個個張著小嘴忘記了合攏。

  “天,真是太美了,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呢?”回過神的小八看著程無憂,簡直有點兒崇拜了。

  “呵呵,熱愛生活,自然就會發現美!怎麼樣,小壽星,這個生日禮物可還滿意嗎?”程無憂帶著一點兒小得意看著目瞪口呆的小九。

  “啊,呵呵,滿意、滿意。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也是我最難忘的生日,謝謝你,無憂姐!”小九終於不再別扭,誠心誠意叫了她一聲姐姐。

  “嘿嘿,聽你叫聲姐姐可真不容易。好啦,大家吃蛋糕吧!”

  燭光再次燃起,小空地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胤禛淺嘗了一塊蛋糕,然後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把程無憂帶走了。

  “你這麼用心送了九弟一個如此特別的生日,爺嫉妒了!”山西陳醋的味道遍布空中。

  “呵呵,他不是還小麼,而且,我們是有賭約的,爺沒聽見那小子終於叫我姐姐了?”窩在他的懷裡笑眯眯的解釋。

  “哼,那也不行,爺就是不舒服,就是有氣,你從來沒對爺這麼用心過。”十足十的抱怨不平。

  “爺冤枉奴婢了!奴婢給您唱個曲兒,不生氣了好不好?”小禿瓢也耍賴了,看來也需要哄一哄,不然她的小腰又要遭罪了。

  “恩,看你唱的好不好再說。”

  程無憂這幾天經常聽到蒙古長調,覺得和她以前聽過的蒙古民歌差不太多,而她恰好會哼那首經典的《敖包相會》,正好拿來哄哄小禿瓢。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呦,為什麼旁邊沒有雲彩,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呦嗬,你心上的人兒一定會走過來呦……”

  清清月光下,胤禛輕擁著懷裡的人,這個人兒就在他身邊,他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番外  薇兒的現代生活

  程無憂,不,准確的說是齊薇兒,在父母的陪同下終於跨出了醫院的大門。眼見著爸爸打開一個奇怪的黑色箱子狀東西的後蓋,把大包小包放了進去,媽媽拉著她坐在了前面,沒一會開動起來,窗外景色飛馳而過。

  薇兒有些緊張的把著坐椅,看著往來飛馳的“箱子”們,反應過來這就是聽人提到的叫“汽車”的東西,不用馬拉,還跑得這麼快,好神奇,也有點可怕。

  “憂憂,你怎麼了,臉色怎麼不太好,哪不舒服嗎?”看女兒的表情怪怪的,驚詫中還帶著點害怕,這孩子在怕什麼啊?又不是車禍受傷的,怎麼感覺對車有點恐懼呢?

  爸爸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面的母女二人,發現女兒略有點兒臉色發白,看起來像是暈車似的,漸漸放慢些速度。“憂憂,暈車了嗎?”

  “啊,是有一點兒。”爸爸這麼一問,她還真覺得有些暈了。

  媽媽將她摟在懷裡,枕在自己肩頭,輕輕揉著她的頭,“可憐的憂憂,瞧現在身子弱的,以前哪會這樣?媽媽一定努力讓我的寶貝像以前一樣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

  緊緊抱著媽媽,薇兒心裡既感激又羞愧,她不是真正的開朗陽光,活潑可愛的無憂,爸爸媽媽慢慢也會發現的吧?她很想告訴她們實情,可是又擔心他們難以接受,因為對於他們來說,無憂雖生猶死,三百年的時空隔絕怕是再難相見的。

  汽車駛進一個環境優美的封閉小區,爸爸媽媽帶著薇兒走進一樁小高層,電梯又把薇兒嚇了一大跳。這個密閉的“箱子”比汽車還讓她恐懼,還好時間很短,可是走出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發軟。媽媽以為她的腿還沒有完全康復,小心地扶著她走進家門。

  “歡迎無憂康復出院!”才跨進大門,歡呼聲迎面而來,一群人從客廳湧到門口,很有些夾道歡迎的意味。

  “看,你的朋友們知道你今天出院,都跑到咱們家來幫你慶祝呢!”媽媽輕推著她走進人群。

  人群中薇兒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一個叫蘇黎,是無憂的死黨。還有蔡靜、于欣是無憂的兩個室友,還有一個男孩子叫齊威,跟她原本的名字很像,是她們的學長,也是蘇黎的表哥。這幾個人經常去醫院看望她,她對於這個世界的初步認識很多都是從他們那裡聽來了。

  其餘的人她看著就有些眼生了,突然間面對這麼多陌生人,讓她很緊張。不過看到他們臉上那些發自內心的喜悅和祝福,她明白這些人都是無憂的好朋友,無憂真的很出色,有這麼多人關心愛護著她。她也要努力,讓大家接受她,不能給無憂丟臉。

  “嗨,無憂,還認識我不?我是田丹,是睡在你上鋪的姐妹!之前忙著考試沒能經常去看你,不是真的把我忘了吧?”對於她現在不認人的狀況,醫院給出的官方鑒定是震蕩引發的記憶受損,簡言之失憶,不過到底是什麼程度的失憶還要繼續觀察。

  “忘就忘了唄,我們可以重新認識。無憂,我是王奕,是攀岩社團的朋友。”

  “我是路明,也是社團的。”

  “我是……”

  大家一一做著自我介紹,薇兒才發現無憂的生活很精彩,這些人有的是她的同學,有的是學校社團活動認識的朋友,而她的興趣很廣泛,參加了攀岩、表演、網球等很多社團。在無憂的世界裡她就是一個小傻瓜,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她忽然覺得要做一個成功的“程無憂”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了,自我介紹到此結束,伯父伯母,我們已經把飯菜都准備好了,咱們開始慶祝吧!”蘇黎一聲令下,眾人簇擁著程家三口轉移到飯廳,齊威搖晃著一瓶香檳,嘭的一聲,泡沫四濺,“歡迎我們的開心果回歸,祝薇兒永遠健康!”

  在父母和朋友們的陪伴下,齊薇兒快樂地度過了出院返家的第一天,而伴隨著朝陽的再次升起,她作為程無憂的現代生活也真正開始了。

  她小心地觀察著現在的生活環境,慢慢去認識家裡的那些家用電器,並嘗試著學習使用。但三百年的鴻溝實在不是那麼好跨越的。

  她第一次幫助媽媽把新買回來的菜裝進冰箱,結果把牛奶和雞蛋放進了冷凍室,肉和魚放進了冷藏室,幸虧被媽媽及時發現才沒有浪費東西。

  她第一次用微波爐給自己熱牛奶,結果忘記帶手套,燙到了手指。

  她第一次用洗衣機,既沒有加水也沒有放洗衣粉,白讓它在那裡嗡嗡轉了小半天。

  對於她現在的狀況,爸爸媽媽也困惑了,他們發覺女兒似乎不止是失憶那麼簡單,她似乎對這個世界茫然無知,很多事物都需要重新學習。看來他們需要和女兒好好談一談,看看她現在的記憶和能力到底停留在什麼程度。

  薇兒也氣餒了,她覺得自己真是笨的可以,觀察了這麼久還是把事情弄得一團糟。這個世界太陌生了,讓她無措,她是不是應該和父母坦誠她不是真正的無憂呢?

  這天晚飯後,一家三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媽媽握著薇兒的手,輕聲問,“憂憂,你告訴媽媽,你還記得怎麼使用燃氣灶嗎?”

  薇兒的小臉兒糾結在一起,無力地搖搖頭。

  “那電腦呢?你的那些課本還看得懂嗎?你最喜愛的那些游戲都不記得了嗎?”媽媽的語氣雖然不重,但心中難掩焦急。

  “媽媽,我……爸爸媽媽,我告訴你們一件事情,請你們一定相信,不管它聽起來多麼的匪夷所思,但它的確都是真的,也希望你們聽過後不要難過。”薇兒鼓足勇氣,終於決定向父母坦白她和無憂穿越互換身份的事情。

  “我不是真正的無憂,我的名字叫齊薇兒,是三百年前的大清人。……就是這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和無憂因為彼此的意外互換了身份,她現在成了我生活在大清,而我則留在了這裡。”

  爸爸媽媽瞠目結舌地盯了她半天,嘎巴了半天嘴才找回聲音。“真是不可思議,簡直不敢相信,寶貝,你不是看穿越小說看多了吧?”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薇兒快要急哭了,爸爸媽媽不相信怎麼辦,他們會不會以為她瘋了?

  “憂憂,不管你以前是誰,你現在就是程無憂。如果你不是在和爸爸媽媽惡作劇,編故事逗我們玩,那我相信你和無憂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繫。如果你可以在這裡快樂幸福的生活,那無憂也就可以在大清幸福的生活。所以,不要再說這個了,你就是我們的女兒。”捧住女兒的臉,媽媽真誠的話語安撫了薇兒的焦慮。

  “媽媽——”無憂留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可是她留給無憂什麼呢?只是一個爛攤子,她真的好愧疚,她要怎麼做才能報答他們呢?

  “憂憂,媽媽說的對。你穿越了三百年到了這裡,也是我們的緣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前世今生吧,沒准你和無憂就是一體的兩面。好孩子,只是這件事絕對不可以對第三個人提起,現代有些人是很壞的,被人知道只怕會傷害你。”爸爸也接受了這個穿越來的女兒,和媽媽一樣,他們都願意相信無憂在大清也能得到幸福。

  “老公,你看,我們是不是給孩子辦退學,上學對現在的憂憂來說很困難吧!”

  “可是我們都要工作,不可能總在家裡陪她,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也不好,還是應該慢慢融入這個世界才行啊。”

  “恩,哪個,我想去上學。爸爸媽媽,我不想變成一個廢物,我要向無憂一樣,做你們出色的女兒,我會努力的!”如果她不努力融入這個世界,那就只能成為爸爸媽媽的拖累,還談什麼報答呢?她答應過無憂一定會替她孝順父母,這個承諾一定要兌現。

  “也好,我們可以趁假期給孩子補習一些常識,至於課程上的東西就以失憶為由,讓蘇黎她們過來幫幫忙吧!”爸爸最後做出決定。薇兒也由此開始了緊張的補習。

  重新識別簡體漢字,學習用鋼筆寫字,看書讀報,這些對她來說雖然有一定困難,但好在她原本也是識字的,用心學習一陣子,基本可以過關。

  最讓她頭疼的是計算機和外語,這兩項實在太陌生了,讓她無從下手。而這兩項艱巨的任務被蘇黎和齊威分擔了,蘇黎負責補英語,電子工程專業的齊威自然承擔了計算機。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九月,薇兒邁入現代大學校園。如今,她面對陌生人已經不會再那麼拘謹,可是考慮到她的特殊情況,雖然降了一級,學校還是批准了她繼續留在原寢室的申請。

  原來的社團活動,因為她不熟悉,也沒有那個精力,基本都退出了。很多朋友都覺得惋惜,她自己也有些遺憾,覺得自己讓原本很耀眼無憂變得暗淡無光了。下定決心等解決了計算機和英語這兩大麻煩,一定加入一些自己能夠勝任的社團活動。

  這天,蘇黎帶著她熟悉學校裡的環境,不經意在宣傳欄裡看見有書法比賽的消息,薇兒動了心思。回去以後,寫了一幅《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交到了學生會,不成想一月後竟一舉奪魁,奪得這次大賽的第一名。

  “天啊,無憂,你什麼時候練就了一手好書法,我怎麼都不知道?”這個消息讓作為死黨的蘇黎萬分詫異,她們可是十來年的老朋友了,怎麼從來不知道無憂會寫大字呢?

  “啊?呃,住院時拿來修身養性的,看來我還是挺這方面天分的,嘻嘻。”薇兒編了個小謊話,不太好意思地嘻笑帶過。

  “啊,你現在真的變了好多啊,怎麼說好呢?恩,以前是動若矯兔,現在是靜如處子。尤其是盤起了這一頭長髮,添了些古典美人的韻味。貌似比以前更討男生喜歡了,偷偷告訴你,已經有很多男生悄悄打聽你了!”蘇黎神秘兮兮地將聽來的八卦轉述給她。

  “別胡說啦!”薇兒略微紅了臉,她還是不能適應,那些男生怎麼能那麼隨意地就說喜歡,交朋友呢?

  “好啦,不逗你了,你現在已經變成害羞的小公主了,再不是我那彪悍的女王啦!哈哈,對了,我表哥說今天下午沒有課,約你去機房練習。”

  在悶熱的機房裡呆了一下午,學得頭暈眼花,薇兒再一次感嘆,現代的學生真辛苦,要學習這麼多東西,簡直比考狀元還難。

  離開機房,兩人漫步在旁晚的校園裡,長髮在秋風中飛舞,身旁的齊威伸出手,一縷髮絲在他之間穿過。

  “無憂,以前的你樂觀開朗,快樂得耀眼。現在的你內斂溫柔,可愛又惹人疼惜。不管哪個你,都讓我身陷其中,無法自拔。我很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啊,這個,恩,我……”薇兒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狀況,齊威的人很好,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幫助她,可是,她的心底深處一直存在著一塊禁地,隱隱作痛,連她自己不敢碰觸。

  “不用急著回答,我們有很長的時間,我願意等待。”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5:25

討債小分隊

  秋風送爽慁愬慇慢,銡銅銣銔草原上的晝夜溫差漸漸拉大,聖駕也到了返京的時候。

  今晚又是一場規模宏大的聚會僓僪僤僮,觫觩誋誫而程無憂竟有幸被邀請出席,在四福晉的身邊混了個坐。所有人都覺得這真是個天大的榮耀慘慚慬愻,幓幛幗幙只有程同學自己保留了意見。

  面對周圍諸位福晉、公主探尋的目光,她實在是有些食不知味。而准許她出席的指令據說是康熙直接下達的賑賏賓賕,滻漷滯潃這就更讓她味覺失常了。所有的腦細胞都用來研究康熙讓她參加聚會的原因了,那還有工夫琢磨到底吃的啥。所以當四福晉看見程無憂抓起一碗酒當水一般一口悶下的時候瘧瘉皸監,弊彃彄彆真真下了一大跳。

  “薇兒,你沒事吧,這可是烈酒啊!”四福晉吃驚地睜大了眼,輕推了推她,小聲問。

  “啊,福晉,呃,有點暈。”程同學揉揉太陽穴,她是不是有點過於緊張了?

  “呵,你別擔心,我聽額娘說是喀爾喀的克倫大汗向皇阿瑪邀請你來參加的,想必是想感謝你救了烏蘭格格吧,消息來得突然,爺怕是沒來得及告訴你,放心吧。”說著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四福晉看起來心情不錯,有什麼好事兒嗎?

  不管怎樣,她的話很好的起到了解惑的作用,程同學終於不再浪費腦細胞,從容地去研究桌子上的烤羊腿去了。搗鼓好醬料,剛吃的津津有味的程同學忽然感覺身邊出現一個黑影,李大總管神不知鬼不覺的立在了那裡。

  “齊姑娘,萬歲爺傳你過去。”一貫的平靜無波的語調,程同學一直很懷疑,這位大總管是不是已經練就了一身沒有七情六慾,沒有喜怒哀樂的絕世神功。

  “諳達稍等。”大老板召喚,程同學迫不得已扔下還沒吃幾口的美味嫩羊腿,整理好儀容跟著李德全去拜見康熙。

  “奴婢齊薇兒叩見萬歲爺,萬歲爺金安!”程同學非常不願見大領導的第一個原因是就這不得不行的跪拜大禮。

  “恩,起來吧。丫頭,過來見過克倫大汗。”康熙的視線指向了坐在蒙古王公席第二位的一個胡子大叔,看來他就是烏蘭的父汗了。

  “齊薇兒叩見克倫大汗,大汗吉祥!”程無憂轉向他,行了一個和烏蘭學來的蒙古禮。

  “哈哈哈,你這個蒙古禮行的還不錯,是和烏蘭學的?”胡子大叔一開口先是一段爽朗的笑聲,態度和藹可親,消除了程無憂的那絲顧慮。

  “是的。”程無憂回以一個微笑。

  “本王經常聽烏蘭提起你,果然是個靈慧的姑娘。感謝你救了烏蘭的性命,這是本王送給你的禮物。”侍從自他身後呈上一個托盤,上面是一只翡翠玉鐲。

  程無憂愣了,這可不像是打賞,要說感謝好像也沒有人會送鐲子啊?

  似乎看出她的遲疑,克倫大汗解釋道,“這鐲子本是一對,是烏蘭的娘留給她的,那孩子和你有緣,執意要把這只送給你這個好姐妹,盡管收下吧。”

  大汗說的很輕巧,可程無憂卻明白這事情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的。她現在才明白烏蘭說要盡力幫她的意思,她是擔心她身份太低,受人欺負,收下這個鐲子她就算攀上一門好親戚了。烏蘭當然是好心,只是……

  程無憂小心地抬頭看了眼康熙,只見他表情平靜,一副未置可否的樣子,高深莫測,看不明白。又轉頭看了看胤禛,見他微微點點頭,這才拜謝了大汗。反正小禿瓢同意了,以後有什麼問題交給他處理就好了。程同學非常不負責任的決定。

  第二天聖駕開拔,程同學帶著烏蘭送她的大包小包的特產,依依不捨地登上了馬車。又要回到那個牢籠了,自由自在的大草原啊,並不屬於她!

  返程的路上,幾個小不點時不時跑她這來搜刮些好吃的,小十三更是閃爍著一雙可愛大眼,又開始討要生日禮物。

  “姐姐,回京後我的生日又快到了,你今年送我什麼好禮物啊?”

  “呃,十三啊,你不覺得所有的不良風氣都是從你那裡開始的嗎?每年都想那麼多禮物也是很累的,而且我又沒有銀子,能給你什麼好禮物,交由爺全權代表就行了,好不好?”程同學試圖循循善誘說服十三娃放棄這個想法。

  “不行,姐姐給九哥的禮物又沒有花什麼銀子,我不幹,你不能偷懶虐待我!”虐待?太嚴重了吧,小朋友明顯用詞不當。

  程同學的游說不但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反而引發了一場關於生日禮物的討債運動。

  “姐姐,你去年生病了,都沒有給我准備特別的禮物,今年一定要補給我!”十四趁機擠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臂准備動用自己最拿手的招式——磨人。

  “還有我,我也沒有。我早就叫姐姐了,應該有我的份,姐姐不能偏心!”小十扯開嗓門大聲警告不可以忘了他的存在。

  “恩。貌似我也沒收到什麼特別的禮物,我記得某人好像還欠我一個禮物來著。”不良風氣一開,連貌似厚道的小八也跟著添亂了。

  討債的隊伍很強大,程同學欲哭無淚。“送你們每人一個生日蛋糕好不好?”

  “蛋糕當然要,禮物也要!”眾口一詞。

  “呃,好吧。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年年都這樣,她非瘋了不可。

  好不容易打發走討債的小鬼們,胤禛涼涼說了句,“別再拿那麼難看的鬼東西糊弄爺!”

  “爺,您可憐可憐奴婢吧,別跟著湊熱鬧了,行不?”程同學擺出一副自認為最可憐最可愛的小表情,閃爍著一雙寫滿乞求的大眼深情地望向胤禛。

  “不行!”事實證明她就是可憐沒人愛的。

  程同學此時是多麼希望時間就靜止在這一刻,不再向前啊!當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帶著一身愁緒的程同學終究還是返回了紫禁城東二所。

  宋格格和鶯兒站在大門外遠遠地迎著,盯著胤禛的眼神真可謂望穿秋水。當然那眼神中除了胤禛基本也就沒別人了,尤其是程同學直接被無視。

  “奴婢給爺和福晉請安,爺吉祥,福晉吉祥!”

  “恩,起吧。”

  “爺,您路途辛苦,奴婢已經交代廚房准備了您最愛吃的飯菜,您隨時可以傳。”宋格格迎向前,嗲聲嗲氣的聲音嚇的程同學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兩步。

  “恩,你有心了。收拾一下,都去前廳一起用飯吧!”胤禛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過,連語調都是那麼清冷平靜,倒是讓程同學頗覺意外,這幅模樣的胤禛是她不常見的。

  大家長一聲令下,眾人梳洗打扮一番紛紛坐在了前廳的飯桌旁。由於各人身份地位的差距,這是程無憂到了東二所之後的第一次聚餐。胤禛端坐於主位,福晉和現在位分第二高的宋格格一左一右分坐兩側,鶯兒坐在了福晉旁邊,程無憂便坐在了宋格格這邊。

  由於這次出門時間很長,福晉有意給宋格格她們一個表現的機會,所以整頓飯就看見宋格格布菜盛湯,柔聲細語,圍著胤禛忙前忙後,不亦樂乎。

  鶯兒也很想表現,可惜她的秋波胤禛看不到,她又不占地利,無法越過福晉搞動作,只能暗暗生著悶氣。福晉安靜用飯,目不斜視,程無憂埋頭苦吃,眼都不抬。於是這場飯局的氣氛……恩,很和諧!

  飯桌一撤,程同學也沒管胤禛的去向,以最快速度返回了主院。左右他今天是回不去的,她就不留下看無聊的八點檔了,免得再順帶得兩個白眼啥的。

  “姐姐,你回來啦,塞上好玩嗎?”小紅站在院門口迎著,看見只有她一個人,樂呵呵地跑上前。

  “挺好,還認識了一個不錯的朋友,以後再講給你聽。先說說你怎麼樣,她們有沒有欺負你?”程無憂抓著小紅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氣色還好,沒比她離開時差多少。

  “呵呵,有幾次冷嘲熱諷的,不過我都沒理她們。姐姐不是說過無視敵人,讓她們自己生氣去吧!”小紅呵呵一笑,動作表情將程無憂說這句話時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

  “恩,不錯,看來你可以出師了!”哈哈一笑,拉著小紅回了廂房。看見小紅放在床腳的線笸籮,她腦中忽地靈光一閃。

  “小紅,如今有一件非常緊迫的事情,你說我現在開始苦練女紅還來得及嗎?”

  “啊,姐姐怎麼又想起女紅的事了?”小紅很是費解,怎麼出趟門回來琢磨起這最不擅長的事了?

  程無憂將一干人追討生日禮物的事和她一說,表示她現在終於意識到會繡點兒什麼東西是一件多麼方便的事情。

  “呃,姐姐你還是想點兒別的吧,實在些。”小紅又真相了。

  “小紅,該誇你太了解我了,還是說你太會打擊人了呢?”

  在絞盡無數腦筋之後,程同學決定先從小禿瓢那裡要些銀子實在。於是當胤禛在三日後終於又回到主院安寢的時候,他聽見的第一句話是,“爺,您能不能支給奴婢些銀子?”

  胤禛這個氣啊,幾日沒見,她就用這麼句話來迎接他!強自忍住怒氣,冷聲問,“做什麼?”

  “給小阿哥們准備禮物啊!”程同學理所當然地回答。

  “要做什麼、買什麼交代高無庸,他自會讓人辦妥,你又出不去,要銀子做什麼?”冷冷一句話將程同學頂到了南牆。

  “哦。”討錢計劃又一次破產。

  更悲哀的是,胤禛的一肚子說不出的怒氣都發洩在了床上,不明所以被拉著滾了一宿床單的程同學萬分鬱悶,難道妖嬈的宋格格還沒滿足他嗎?她為什麼還要做這種體力活,那些人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程同學終於用一個大蛋糕和一副玉質迷你象棋打發了月初過生日的小十三,又用一個大蛋糕和一個類似大富翁的尋寶游戲打發了月中過生日的小十。然後小禿瓢的生日來臨了。

  天還沒亮,程同學輕手輕腳悄悄爬下了床,和小紅在廚房忙了一大早,端了一碗長壽麵回來,正趕上胤禛起床。

  “爺,生日快樂!”

  “恩,你早早起來就是去做麵了?倒是用心了,不過你就打算用這個打發爺了?”胤禛挑挑眉,大有程無憂敢回答是,他便把她抓過來胖揍一頓之勢。

  “當然不是,奴婢給您編了一條白玉腰帶,看看喜歡不?”程無憂變戲法似的從床上拿出一條腰帶呈到胤禛眼前。

  這是一條用金絲和玉片串連而成的腰帶,兩端各留一段淺黃色的穗子,結成一個很別致的結,正好扎在腰上。

  “是你親手做的?”

  “恩,不過那玉片上的圖案是奴婢畫了簡單的樣子,請工匠刻上去的。”

  “哦,還有圖案?”胤禛展開細細端詳,這腰帶一共有九塊狹長的玉片組成,自左向右的四塊依次刻著一個男孩的側影,以及他讀書、寫字、騎馬的樣子,從右向左的四塊依次刻著一個女孩,她的回眸一笑,林間游戲,修剪花枝和飛舞風筝。正中的那一塊上兩人相依相偎仰望著星空。

  胤禛的手指在九塊玉片上輕輕滑過,只覺得甜到了心坎裡,輕聲說了句,“爺很喜歡!”

  看著那些圖案,程無憂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意,她也很希望日子可以永遠像畫中一樣。

  悲催的十月終於過去了,程同學還清了三家的債,債主們均表示了滿意。其餘兩個她心裡基本也有了譜,開始著手准備。本以為終於可以鬆口氣了,但是年前胤禛帶回的一個消息再一次打擊了她。

  “無憂,皇阿瑪讓我帶句話給你,說他老人家的萬壽在三月。”

  “啊,爺,萬歲爺這是什麼意思?”警鈴大作,每一個毛孔都在提醒她要倒霉了!

  “皇阿瑪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咳咳,‘沒道理你們都有這麼好的禮物,朕沒有!’”

  程同學石化,她忽然產生一種感覺,她穿過來就是給這幫愛新覺羅耍著玩的!她老母親的,穿越女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決定了明年她也過生日,“吃了我的都得給我吐出來!”程同學在心中怒吼。

  


新年新氣象

  瑞雪紛飛,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又一個新年來臨。

  程同學美滋滋的算計著備上幾個小菜,炖上個小火鍋,溫上一壺清酒,和小紅兩個窩在廂房裡過個平靜溫暖的除夕夜。可惜她的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快,三十大清早,德妃傳下話來,讓她跟著福晉一起進宮請安,出席晚上的家宴。

  對於這個超出她身份的榮寵,程同學雖顯意外卻也淡定接受了,只是這一去怕是又要引人關注了。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穿越黃金定律嗎?她本想安安靜靜的生活,可是自從遇到十三、十四開始好像一切都朝著她預想外的方向發展了。她不求出人頭地,只是貌似混日子也不容易啊!自動屏蔽了某些同志眼睛不住抽筋的現象,她跟著福晉一起前往永和宮。

  給德妃請過安,問過好,話沒說上兩句,又急急跟著兩位領導趕到慈寧宮給太后請安。康熙的一眾妃嬪、皇子福晉以及一些有品級的命婦們差不多都聚在了慈寧花園,程同學甭管見了誰都得請安問好,到了後來已經有些機械化了,完全記不得自己都見過了誰。

  遠遠給太后請過安,她這個排不上前的小角色,終於找了個小角落躲起來,輕輕敲打著自己微酸的小腿,程同學忍不住心中抱怨康熙皇帝,沒事娶這麼多媳婦幹嘛!

  躲在角落裡四處張望看熱鬧的程同學,目光很快被一個大美人吸引走了。那人膚如凝脂,眉目如畫,氣質淡雅,清麗脫俗。宛如一株開放在懸崖峭壁上的紅梅,清冷傲人。程同學看呆了,想不到康熙的後宮中竟有如此絕色,這是哪位娘娘呢?唉,人太多,剛剛根本沒有用心,記不得是誰了,真遺憾。

  正想著,美人忽然也看向她這邊,輕啟唇角,微微一笑,程同學頓覺陽光燦爛,頭暈目眩,這才真是晃眼啊!

  美人身邊的侍女向她走來,“齊姑娘,我們主子請你過去。”

  “啊?好!”還沒回魂的程同學傻乎乎的就跟著宮女姐姐走了。

  “奴婢齊薇兒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偷偷抬眼,近看比遠看更美。

  “快起來,不必多禮。”大美人輕托她的手臂扶起她。“齊姑娘,我常聽禩兒提起你,今兒總算見到你本人了。”

  “八阿哥?”這個大美人是小八的額娘嗎?是因為小八的關係才招她過來的?

  “恩,他提到你時很開心,那孩子很少那樣真正的開懷。他說你會送他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現在正滿心期待呢!”美人娘娘煙波含笑,許是因為想到兒子的關係,整個人少了分清冷,多了份柔和。

  “呃,奴婢不過是弄些哄小孩的東西,不一定入得了八阿哥的眼呢!”八阿哥比起那幾個成熟多了,不嬌縱,有些早慧,不像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孩子。

  “呵呵,他會喜歡的,不管是什麼,只要是你用心做的。”美人娘娘說得很肯定,反讓程無憂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被看得太重了,忽然感覺很有壓力。

  “奴婢碧煙給良主子請安,主子吉祥。”

  “恩,有什麼事嗎?”看到碧煙,美人娘娘恢復了冷淡無波的神情。

  “回主子,我家娘娘傳薇兒姑娘過去。”

  “哦,去吧!” 揮揮手,讓她們退下。

  “奴婢告退。”

  程無憂跟著碧煙一起返回德妃身邊,才發現老太后已經回後殿休息去了,各宮的娘娘也走的差不多了,想必德妃也是要回永和宮,卻發現她不見了,此時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四福晉閒聊著。竟然勞煩兩位領導等她,真是罪過了。

  “勞煩娘娘和福晉久等,奴婢有罪!”

  “無妨,哪去了?”

  “良主子招奴婢過去說了會兒話。”回來的路上,聽碧煙說起大美人現在還沒被晉封為妃,說是因為出身太低了,要不是因為美貌,是不可能獲得寵幸的。程無憂感嘆,難怪美人給人的感覺有些冷傲,想必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吧!

  “哦?那可是個清雅喜靜的人,你到是有個好人緣,和誰都能聊上。”聽這語氣,德妃似乎有些意外。

  “奴婢哪有什麼人緣,還不是靠娘娘和主子們的照拂,不然奴婢哪能和這麼些貴人們說上話。”

  “呵呵,行啦,瞧那張小嘴乖巧的,不用謙虛了。今兒讓你來是因為萬歲爺提了你的位分,現在是庶福晉了,以後可要常來給額娘請安呐。”德妃輕笑,拉過她宣布了這個好消息,並直接改了稱謂。

  程無憂愣了,庶福晉?這貌似跳了一級。看她傻愣愣看著德妃不說話,四福晉忙推了推她,“快謝恩啊!”

  程無憂回過神,急忙行禮謝恩,“奴婢謝萬歲爺恩典,謝娘娘眷顧之恩。”

  “好啦,以後就叫額娘吧。跟本宮回永和宮換身衣服,然後去給萬歲爺謝恩。”

  “嗻。”

  程無憂跟著德妃和四福晉回到永和宮,在碧煙的服侍下換上了側室的粉紅色旗裝,拆開大辮子,梳起兩把頭,簪好頭花,整裝完畢,一個小媳婦映在銅鏡之中。

  “姑娘越來越俊俏了,如今總算熬出頭了,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碧煙上下打量一番,對於她妝扮出來的程無憂很滿意。

  “借姐姐吉言吧!”程無憂有種預感這以後也許會有很多很多的麻煩事,好日子總是相對而言的,就看你更看重哪方面了。

  去給德妃見過禮,秦總管奉命把她送到了乾清宮。走進大殿的程無憂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康熙手捧著一本書,正讀的起勁。

  “奴婢給萬歲爺請安,您吉祥!”跪地請安,聲音不大,剛好可以讓他聽到。

  “恩,是來謝恩的?”康熙頭也沒抬,繼續埋首讀書。

  “是,奴婢晉位庶福晉,感念萬歲爺的恩典,可是奴婢受之有愧,深感惶恐。”一般說來有大餡餅無緣無故掉到手裡,還是別忙著高興的好。

  “當初朕是有意壓低了你的位分,如今你也算是克倫大汗的半個女兒了,適當提上來些,也不算壞了規矩,沒什麼好惶恐的。”終於抬起頭,看著她。

  這麼說來她還是借了烏蘭的光,看著大汗的面子她被破格提升了?

  “你送給老十和十三的生日禮物,朕都看到了,很有意思。”康熙忽然轉換了話題,眼底的興致明顯比剛才高多了。

  “呃,不過都是些哄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兒,算不上什麼好東西。”程同學終於明白康熙傳她來到底想說什麼了,禮物才是重點啊!

  “你這丫頭新奇的主意就是多,你在草原上給老九辦的那個生日,朕也聽說了,有創意,很好。唉,這麼多年,朕都沒過過什麼像樣的生日,萬壽節年年大同小異,朕都有些厭煩了。不過今年倒是很期待,丫頭,你可不能讓朕失望啊!”康熙的話要是被禮部的官員聽到,不知有多少人要痛哭流涕委屈鳴冤了。

  “奴婢自當盡力而為。”程同學無語凝噎,她現在確認,康熙升她的位分完全是為了更好的黑她做准備,而烏蘭正好給他提供了合適的理由。

  “不是盡力,是要盡心。還有,以後就叫皇阿瑪吧。”康熙心情大好,因為那丫頭的表情非常有趣,用個詞形容一下,就叫憋屈。

  “是,奴婢謝皇阿瑪恩典。奴婢告退。”

  程同學尚不清楚位分的抬高到底能給她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好處,雖然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她現在只想起先聖老子的那句名言,福兮,禍之所伏。這個強迫中獎的萬壽節禮物就是最好的例證。他皇帝老人家過生日和她這個兒子家的小老婆到底有啥關係啊!這種事不是一向都由當家的決定嗎?其他人就算是只比福晉低一級的側福晉也是連名字都掛不上的,為啥她就得操這個心呢?

  再次回到永和宮,德妃已經午睡去了,四福晉也靠在偏殿的軟塌上小憩。見她回來,微坐起身,招呼她到身邊坐下。

  “薇兒,恭喜你升了位分!”

  “謝謝福晉。”程無憂還在為被康熙算計的事而悶悶不樂,一時間也沒什麼說話的興致,只隨口道了聲謝。

  四福晉以為她有什麼顧慮,也沒太在意,自顧說了起來。“我們相處近一年了,我明白你是個心性善良,不喜爭搶的人,你對人的好都是出自真心的,所以爺和諸位叔叔才會喜歡你。之前在草原上,也是因為你的緣故,烏蘭格格堅決反對嫁入皇家,不然也許今天她也會坐在這裡呢。其實若是爺身邊都是像你這樣的人,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四福晉的話讓她有些發懵,難道烏蘭當初有可能嫁的人是胤禛嗎?是克倫大汗或者康熙有意撮合他們嗎?難怪離開草原前的那晚,福晉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還會替她解憂,是因為她得知這些消息的緣故嗎?

  對她來說十個程無憂的威脅也抵不過一個烏蘭格格吧,畢竟皇家看重的是家勢。她身為福晉,不得不為了自己和家族利益營營算計,小心提防可能出現在胤禛身邊的各色女人,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呢?那麼她呢,她又能要求些什麼,得到些什麼呢?

  當晚的宮中家宴上,程無憂這個新鮮出爐的庶福晉自是招來了不少眼球,胤禛看著她的裝扮眼中笑意明顯,幾個小不點還時不時沖她擠眉弄眼,似乎都很開心。但是周圍的女性同胞就沒有那麼熱絡了,對於她這個出身卑微卻不知交了什麼狗屎運,得以破格提升的庶福晉頗為不屑。

  程同學也不想和這些“高貴”的人交往,她發揚食不言寢不語的淑女風范,眼觀鼻,鼻觀心,堅決做好四福晉身邊的活動牆,不聲不響專心對付桌上的美食。據說這些食物不是免費的,而是由各王公大臣承包的,也就是說基本相當於自己吃自己,所以程同學堅定貫徹了奢侈浪費等於最大的犯罪的原則,努力將自己面前的食物吃乾淨。

  終於結束一天的行程,返回到東二所,程無憂很想卸掉一身沉重的裝扮,安心休息。可是按規矩,一家人還要坐在一起守夜。宋格格和鶯兒見到程無憂的裝扮全都一愣,臉上妒意難掩,忿忿不平,心不甘情不願地給她見過禮。 宋格格更是滿臉怨憤地讓出了胤禛右手邊的位置。

  下人端上宵夜,程同學的小肚子早已撐的飽飽的,實在裝不下,捧著一小碗水餃,有一下沒一下的翻攪著。胤禛瞟了瞟心不在焉的程同學,想起她在宮宴上那副專注的吃相,明白她是吃撐著了,眼底笑意一閃,裝著很有食慾的樣子遲遲不肯放筷。

  正當程同學鬱悶不已之時,宋格格卻忽然出了狀況。她忽然起身跑到門外,扶著門框蹲下身嘔吐不止。眾人以為她吃壞了肚子,連夜傳來太醫瞧病,不想卻得到一個大喜訊。

  老太醫捋著胡須,笑眯眯地向胤禛報喜,“恭喜四阿哥,賀喜四阿哥,格格這是喜脈。從脈象看胎兒大概兩個多月,現在還不是很平穩,以後要多多注意,安心休養,切不可勞心勞力。”

  “哦,好!”許是因為出乎意料,胤禛似乎還沒有進入狀態。

  “下臣開副安胎的方子,每日清早煎服即可。”

  “好,好。”胤禛還在愣神,福晉接過藥方又問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才著人送太醫離開。

  程無憂看著還有點呆愣愣的胤禛,也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情,這個過了年才不過16歲的半大小子居然要當爹了,古人還真是早熟啊!

  這是胤禛的第一個孩子,雖然還在孕育中,但全府上下都極為重視,又是加派人手伺候,又是交代廚房開小灶,又是免了宋格格的晨昏定省,讓她安心養胎,又是忙著將喜訊通報永和宮的德妃娘娘。一時間雞飛狗跳頗為忙亂。

  新的一年就在這一片忙碌中開始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5:49

夜半私語時

  過了必須在福晉處安寢的初一,又安撫過懷孕有功的宋格格,胤禛終於在大年初三返回了自己的主院。

  經過一番激烈的運動酴酲酺酹,萓蒨菛萣仍舊毫無睏意的胤禛拉著迷迷糊糊的程無憂聊天。錦被下的兩人相依相偎,只是他們的心呢箕箇箎箏,幛幗幙幣是否也像身體一樣那麼地緊密呢?

  胤禛時不時捏捏她的胳膊,拍拍她的背管箜箅箑,槃榣榥榷不讓她睡覺。“無憂,你高興嗎?”

  “啊塼塽墉塵,榱榑榎榍哦,恭喜爺要做阿瑪了!”程同學意興闌珊地答話。

  “不是,爺不是說這個。你的位分抬高了,不高興嗎?”

  “哦,這個啊,高興。”雖然她的確沒覺出有什麼可高興的,不過既然大家都認為她應該高興,那就配合一下吧。

  “呵,原本想讓你先給爺生個兒子,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抬你的位分了,誰知你這麼不爭氣,白白浪費了和爺在一起的眾多大好時光,卻被別人搶了先。還好,因為烏蘭的關係,皇阿瑪抬了你的位分,要不得等到什麼時候?”胤禛喃喃訴說著他的打算,頗為程無憂沒能懷有他的第一個孩子而遺憾。

  “你要是不到別人那去,自然就不會被搶先了。”鬼使神差地嘀咕了這麼一句,程無憂愣住了,她這是怎麼了,唉,溫柔太惑人,她竟也有些不淡定了呢!

  “恩,你說了什麼?”她的聲音很低,咕噥地又快,胤禛似乎沒有聽清。

  “呃,我說這種事急不來,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怎麼不急,爺想要你生的孩子。”輕咬著她的耳垂,沙啞的聲音充滿蠱惑。

  “呃,誰生的不是爺的?對啦,爺為什麼一直對這個位分耿耿於懷,奴婢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升了位分到底有什麼好處。”程同學稍稍向後躲了躲,為了防止再次被吃,連忙轉移了這個關於孩子的話題。

  “恩,你可以有自己的院子和僕人。”想了想,胤禛淡淡說了條她現在可以享受的優待。

  “哦,那爺為什麼不讓我搬出去住?”

  “呃,東二所地方小,等以後咱們出了宮建了府再說吧!而且小紅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爺從一開始也沒讓你做什麼粗活啊!”很是理直氣壯地說了個根本不成立的理由,沒地方,這不是笑話嗎?

  “哦,就是說沒什麼區別。”

  “當然有,你的月例銀子漲到20兩了。”看程無憂有些厭厭的,連忙又拋出了一個吸引她的好處。

  “啊,爺發給我嗎?”這才是她最關心的,銀子只有放在自己手裡才真正是屬於她的。

  “呃,爺繼續幫你存著,放心,爺不會賴你的。”對於這一點胤禛也出奇的執著。

  “哦。”她就知道會這樣,沒勁。

  “還有,等以後咱們出去了,你可以有自己的馬車,每月可以出府一天,還可以串串門子,參與一些各府間的禮尚往來。”感覺懷裡的人已經蔫頭耷腦了,連忙又說一條能讓她動心的。

  “是隨便出府去玩嗎?”這個聽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呃,怕是不行,各府女眷出門也就是去寺廟上個香什麼的,難不成你還以為是去逛大街不成?不過如果你真的想出去玩,必須事先請示我或者福晉,還要帶著侍衛,以後富康就跟著你吧。”意識到再不給她點兒甜頭,他的小女人怕要翻臉了。

  “哦,還有嗎?”這條差強人意吧。

  “還有就是,你的位分高了,要定期去給額娘請安,恩,也去給皇阿瑪請安吧。還有就是適當操持一些家務,幫助福晉分擔一些,比如說各府間的禮儀交往什麼的。這個她應該會和你商量吧。”

  “哦,奴婢明白了。”也就是說,好處基本沒有,義務倒是添了不少。天殺的,她就知道,她永遠是悲催的那一個。她上輩子加這輩子最不想的就是和領導打交道,最不願意的就是應付那些虛與委蛇的交際應酬。

  瞧她似乎興致越來越低了,胤禛蹭蹭她的臉蛋,“怎麼,睏了?”

  “恩。”鬱悶了,不想和他說話。

  “先別睡,再陪爺聊一會兒。”只是胤禛不肯配合,他還很精神。

  “哦,說什麼?”

  “隨便。”

  程同學無語,隨便是最難伺候的。胤禛又拍拍她,“別睡!”

  “沒睡!”可惡的小禿瓢,自己要當爹興奮得過頭了,跑到她這裡嘰嘰歪歪,不讓人睡覺,煩死了。程同學的音量非常鮮明地表達了她的不滿,吼完之後,明顯感覺身邊的人身子一僵,覺得自己有些過了,折了領導的面子,雖說沒有別人,可傷了人家柔嫩的小自尊心也是不對的。於是往他懷裡拱了拱,輕撫了撫他的胸膛,找了一個話題。

  “爺可送克倫大汗新年禮物了?”

  “恩,送了,還以你的名義送了烏蘭格格一份禮物。”胤禛今天的心情的確非常好,忽略了程同學剛剛的不敬,更緊地把她摟在懷裡。

  聽他如此回答,程無憂忽然覺得自己問的多餘了,他又怎麼會忽視這支力量呢?這種聯絡感情的事情哪用得著她來擔心。

  “爺,萬歲爺的萬壽,您今年打算送什麼禮物?”這件事關係重大,和他先通通氣的好。

  “恩,每年都是大同小異。以前小,經常是抄寫一些典籍什麼的,去年送了一個屏風,今年還沒想好,嘿嘿,正打算交給你去辦呢!”

  “呃,您不覺得這樣做太不厚道了嗎?”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去辦,他不怕辦砸了?她可不認為康熙過生日會和給小九過生日一樣好辦。

  “怎麼了,爺怎麼不厚道了,難道你不該為爺分分憂嗎?而且能者多勞,你比較擅長這些東西,皇阿瑪可是點過你的名的,就算爺不說,你以為你跑得掉?”胤禛說的頭頭是道,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逃避責任。

  哼,一個又一個的全都在這算計她呢?一群可惡又腹黑的愛新覺羅!

  “怎麼又不說話了?”

  “睡著了。”悶聲悶氣的回他。

  “呵,生氣了?別氣,你只管出主意,剩下的爺去辦。”

  “可是奴婢的主意都是哄小孩玩的,萬歲爺能看得上眼?”

  “你送給十弟和十三弟的禮物被皇阿瑪拿到乾清宮很久才還給他們呢,你說皇阿瑪看不看得上你那些小東西。”胤禛很不厚道地揭發了他老爹。

  “呃。”康熙閒大發了。

  “你慢慢想吧,時間還來得及,不過一定要用心,皇阿瑪可是等著呢!”

  “哦。”又是要用心,她哪有那麼多心可用。

  “對了,你送給十四弟的禮物昨天高無庸取回來了,那是什麼?小玉塊上刻的都是些軍隊官職的名稱,還有一個奇怪的棋盤狀的東西,那也是一種棋嗎?”

  “恩,叫軍旗。是一種類似大魚吃小魚的游戲,哪邊先攻下大營扛走軍旗就算贏了。”程無憂最簡練地做了解釋。

  “聽起來挺好玩的,明兒咱們先玩玩再送他吧。其實這個送給皇阿瑪也不錯。”胤禛玩心大起,然後又把他老爹和他們畫上了等號。感情康熙和十四都是一個檔次上的。

  “對了,你送八弟什麼禮物?”

  “還沒做好呢。”

  “沒看見你讓人准備什麼東西啊?”

  “什麼也不用准備,自己做就行了。”這家伙真愛刨根問底,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怎麼還這麼有精神啊!

  “你自己做?不行,不准給爺以外的人親手做東西!”親手做的一定都是貼身親近的東西,就像送給他的玉腰帶一樣,如此親密的東西怎麼可以送給別的男人呢?

  “哎呀,不是爺想的那樣的,不是貼身的東西。”一聽他那副酸溜溜的口氣,程同學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小禿瓢一定是想歪了。

  “那是什麼?你要給他畫幅畫嗎?”

  “奴婢那兩把刷子還拿不出手。”真看得起她,畫畫,漫畫麼?

  “那是什麼?”

  “到時候爺就知道了。”她要保密。

  “不行,爺現在就想知道,你快說。”

  “不麼,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這件禮物的關鍵就是保密,她堅決不肯透漏。

  “哼,看爺怎麼收拾你。”

  胤禛翻身壓上她,不斷用唇舌撩撥她身上的敏感地帶,“你招不招?”

  “唔,爺你耍無賴!”

  “哼哼,就無賴了,你能怎樣?乖乖,給爺生個兒子,女兒也行,只要是你生的,爺都喜歡。”胤禛的注意力終於又轉回了生孩子的問題上。

  一切的聲音都轉化為了呻吟,結果麼,大家可想而知,程同學終於乘著搖晃的小船睡著了。

  正月初九,小十四美滋滋地領走了他的生日禮物,但是據說,他的禮物在到手後的第二天,就被他老爹以幫他研究下法為名給打劫走了。而這個消息最終在康熙傳程無憂去乾清宮見駕時得到了證實。

  程無憂到的時候,康熙正在擺弄著這幅軍旗。

  “丫頭啊,朕不傳你,你就不知道來給朕請安嗎?”

  “皇阿瑪國事繁重,日理萬機,奴婢怕打擾您。”對著眼前這位悠閒地擺弄小玩具的皇帝大人說這句話,真是有點假。

  “哼,假話。”康熙不留情面直接戳穿。

  “呃,皇阿瑪是在下軍旗嗎?”看著康熙不斷將旗子翻來倒去,程同學明白她應該主動開口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她已經很不會來事了,沒有在最高領導拿到這幅棋的第二天准時報道,想領導之所想,急領導之所急,還麻煩領導開口找她,如果此時再不主動點,那她可真是太不懂事,能位列十大不會來事之首了。

  “恩,你弄的這個游戲很有意思,這應該是兩個人下的吧,你來陪朕下一盤吧!”借著梯子上牆,康熙迅速轉入主題。

  “嗻。”

  程同學陪著康熙下了幾盤軍旗,在這個過程中小心又不著痕跡地將一些游戲規則透露給他,又小心不著痕跡地以三局兩負的戰績輸給了他。只累得她腦細胞陣亡成千上萬只,頭髮都能掉一把。與領導相處難啊!

  終於結束了和康熙那個費心費神又費力的棋局,程同學以最快速度返回自家的老窩,好巧不巧遇見宋格格正在侍女的攙扶之下,在東二所門外的花池邊散步。

  “哎呀,庶福晉回來了,恕奴婢身子重,不能給您見禮了!”嬌聲嬌氣直惹得程無憂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姐姐太客氣了,你是有身子的人,爺和福晉都免了你這些虛禮了,無憂又怎能例外呢?”程無憂保持著一定距離,客氣地回了句。

  “唉,我也沒有齊妹妹的好福氣,能常跟在爺的身邊,聰明靈巧討人喜愛,又有貴人相助,也就只能靠自己爭口氣,添點福分了。”說著挺了挺身子,手輕撫著小腹,將那還完全看不出形狀的肚子腆了腆。

  宋格格的樣子頗為得意,眼神中所傳達的信息似乎再說,你跟的再緊又能怎樣,升了位分又能怎樣,肚皮不爭氣,這麼長時間也沒個動靜。反被姐姐我見縫插針搶先懷上,爺如今對我也是另眼相待,榮寵不斷了。哼,爭寵,你還差遠了!

  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宋格格,程無憂不禁感慨她的確很善於戳人的痛楚,如果換了旁人,也許真會被她打擊到了。可惜程同學從來都和常人不一樣,一來她不覺得以她們現在的年紀懷孕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太早的受孕只怕對母親和孩子都沒什麼好處。二來,宋格格在她越級升位惹人紅眼的關鍵時刻及時傳出懷孕的消息,將滿府上下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尤其是鶯兒那種怨毒的目光都沖著她去了。對於宋格格這種捨己為人救她於危難的自我犧牲精神,程同學還是有一點點感激的。

  “呵呵,是呢,姐姐才是個有福氣的人。”笑了笑,先行回去了。

  進了二月,程無憂將她精心准備的小八的生日禮物裝在一個精美的小匣子裡,派高無庸給送過去。結果這件東西先被送到了胤禛的手上。胤禛小心翼翼打開一看,發現裡面竟是一本小冊子,封面上四個大字:開心秘籍。

  胤禛喜滋滋地先睹為快之後,這件禮物又被送到了乾清宮,康熙正眉頭緊鎖批著奏章,看見李德全捧著東西進來,歷時舒展了眉頭,“來了?拿過來!”

  他讀過後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你說這丫頭從哪掏弄來這麼些有趣的笑話,她那小腦袋瓜裡都裝了些什麼!哼,若是她送給朕的禮物還比不上送給這些小子們的,朕決不饒她!”




萬壽啊無疆

    到底送給康熙一個什麼生日禮物呢?這是個問題,而更嚴重的問題是,這個腹黑大老板貌似並不滿足於一個禮物,他期待的更多、更多。這讓程同學怨念頗深、頭疼不已。

    她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沒事找事地送給小十三一幅花瓣圖啊,惹了這一身身的麻煩,後患無窮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沒地哭!

    程無憂悲催的躲在牆角畫圈圈,小紅只覺得她的周圍散發著無窮的怨氣,忽然就想起了程同學以前給她講的鬼故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姐姐,這是德妃娘娘賞下的香梨,過來嘗嘗吧!”小紅端著一盤洗好的水果,試圖轉移程無憂的注意力。

    “沒心情。”她正悔的想撞牆呢。

    “姐姐,快來吧,你不是最愛吃水果了嗎?別自己生悶氣了,氣壞了也沒人知道。”小紅笑嘻嘻地跑過去拉她,這幅沒精打采的樣子可真不像她的無憂姐姐。

    “恩,你說的對,我為什麼要自己生悶氣,我要奮起,我要反抗,決定了就在四月初八,我也要過生日,我也要禮物,要銀子,要好東西!”程同學緊握小拳頭,揮舞向天空,擺了一個雄起的造型。

    胤禛還沒進院,就聽見了他的小女人的叫囂,瞧見她那可愛又滑稽的模樣,到底還是沒憋住笑。“好,爺給你過生日,四月初八是吧,好說,你籌備好皇阿瑪的萬壽禮物,爺也給你辦個壽宴,怎麼樣?”

    看見胤禛走進來,兩人見過禮,小紅便自覺地退下了。胤禛拉著程無憂進屋,坐在桌子旁,將她圈坐在腿上,拿了一個香梨放在她的手裡。程同學對於剛剛他的說辭和現在這個小動作均表示很滿意,眉開眼笑地窩在他的懷裡。

    “呵呵,爺,壽宴就不用了,做人要低調,只要爺和兄弟們把禮物都送到就行了,奴婢是俗人,不介意俗物,越實在越好。”真金白銀最好最實在,誰讓小禿瓢把持著她的財政大權,她也只能靠吃點兒夜草養肥自己了。

    “哼,你呀!”輕點她的額頭,寵溺盡在其中。他怎麼會不明白她那點兒小心思,只是這麼久以來也怪難為她了,就當哄哄她開心吧。

    “想好送皇阿瑪什麼壽禮了嗎?”日子越來越近了,再不著手准備怕要來不及了。

    “奴婢不是正為了這件事發愁呢嗎!奴婢就會搗鼓些小玩意兒,不知道送什麼合適。”唉,這個差事難辦啊,康熙管她要禮物就是圖個新奇,可是這東西小了沒誠意,太難的這個時代又不允許,而且,很多游戲,她也是只知道個大概,讓她完全設計出來還真挺難。

    “其實你那副軍旗不錯,皇阿瑪挺喜歡的,閒暇時拿出來玩玩正好怡情。皇阿瑪到現在還沒有還給十四弟呢!”胤禛感覺他老爹非常中意這種棋類活動,動腦益智又休閒娛樂,非常適合在批奏章累了時拿來調節心情。

    “可是那個已經送給十四了,若是做個一樣的送給萬歲爺,他會認為我們在糊弄他。”以後送他一套相同的軍旗做小禮物還行,萬壽節若是這樣做恐怕她就要倒霉了。

    “恩,是啊,還有什麼其他的?”胤禛當然也明白他老爹的心思,知道那樣做是一定會挨罵的。

    “恩,有倒是有……”棋類活動有很多,常見的還有一個跳棋,只是她還沒想好怎麼做出來。

    “那就再仔細琢磨琢磨,畫出個樣子來,爺派人去做。”一聽她說還有辦法,急忙催促她趕緊著手,他已經有點著急了。

    “恩,好吧。”她快成了在大清皇家普及棋類運動的大使了,可惜都是義務的,不如以後開一家棋社好了,還能賺些銀子。

    “對了,除了這個禮物,你再想想在慶典當天還能准備個什麼特別的節目,看皇阿瑪的意思,他不想和每年一樣,只聽聽戲,似乎期待你能弄出個驚喜。”

    “啊?爺,還能有什麼驚喜,不是要讓奴婢表演什麼吧,先說清楚了,奴婢五音不全,不會唱曲兒,四肢不靈活,也跳不了舞,這麼艱巨的任務,您還是想法子推了吧!”這股歪風一定要刹住,康熙那老頭太腹黑了,可不能再被他盯住不放。

    “皇阿瑪只是這樣暗示過,又沒有明說,我怎麼推脫?你可以想些好點子,然後讓伶官們去做。”胤禛也犯難了,皇阿瑪的意思他哪敢違抗。

    伶官去演,那還有什麼意思?若要特別就一定要在表演的人上下功夫,節目什麼的到是其次。瞥見窗邊桌案上的那架古琴,程無憂來了主意。“爺,您的音律好像不錯!”

    “恩?你在打什麼壞主意?”瞧她那副得意的小表情就知道這小女人的歪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嘿嘿,其他人呢?小八、小九他們都擅長些什麼?”被她算計的人還有很多。

    “音律,書畫,弓馬、武術,這些都是皇子們的必修課,大家差不太多,八弟的琴、笛都不錯,十弟的功夫不錯,九弟居中,都還可以。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讓我們上台表演嗎?那成何體統!”這小女人眼珠滴溜溜亂轉,滿臉算計相,還真是動了讓他們上台的歪心思了。

    “萬歲爺萬壽,普天同慶,你們幾個年紀又不算大,彩衣娛親一下,有什麼體統不體統的?再說我又不會讓你們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恩,就這麼決定了,我再好好想想演些什麼合適。”吼吼,她真是太聰明了,這麼做最大的好處在於在取得一次轟動性的效果之後,基本也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你說定下就定下了,不問問爺的意見?”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做起爺的主了。

    “爺難道不願意配合奴婢嗎,難道不想讓萬歲爺開心嗎?”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裝出一副小可憐相。

    唉,真是拿她沒辦法,“就算爺同意,其他幾個呢,你有把握他們肯聽你的?”

    “恩,爺只要負責把他們誆來就行了,剩下的我負責。”程同學壯志成成。

    “哧,好吧,這事等你和他們說通了再說。你先把禮物准備好,最好明、後兩天就能拿給爺,不然怕來不及了。”隨她折騰去吧,下不為例。

    “好。”

    程同學刻苦鑽研兩天,終於畫出個像模像樣的跳棋棋盤式樣拿給胤禛過目。胤禛拿著圖紙翻來覆去看了很久,基本有看沒有懂。

    “這個怎麼這麼復雜,比那個軍旗麻煩多了,看不明白啊!你這一個個圓圈什麼意思?”胤禛越看越暈,只覺得這滿紙都是圈圈。

    “呃,爺先忽略那些小圈圈,把它們都連接成線,光看這個棋盤的形狀能看明白吧!”她畫畫的水平實在太差了,估計除了她自己沒人能看明白。

    “恩,是個六角星形。”

    “恩,這是一個可由二到六人同時玩的游戲,每人占據一角,把自己的棋子先走到對家就算贏了。這上面的小圓圈就是落子的地方。我打算燒制六種顏色不同大小相等的小玻璃球做棋子。爺覺得怎麼樣?”程同學滿心期待著被肯定。

    “玻璃球?恐怕燒制不出來!”嘩,一盆涼水潑下。

    “啊,那怎麼辦,沒有棋子不就作廢了嗎?”傻眼了,白費力氣了。

    “爺明白你的意思了,會找到合適的東西來做棋子的,你就不用擔心了。”胤禛心裡有了主意,這棋子他還是可以搞定的。

    “那就好。爺這幾天讓那幾位小阿哥過來吧,排練一下節目。”

    瞧她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胤禛無奈的點點頭,算是應了。

    在程同學的一番威逼利誘之下,小八、小九、小十,三個統統披掛上陣,當然胤禛也沒跑了,被程無憂揪在一起,苦練數日,終於弄出個像模像樣的節目來。

    沒有演出任務的小十三和小十四不高興了,覺得他們被忽略了,這麼好玩的事情都不帶著他們。

    “姐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東西我們也學過,為什麼不讓我們參加?”

    “呃,因為你們兩個有更重要的任務啊,你們要負責陪在萬歲爺身邊,給他講這些天的趣事,讓他看的更開心。看,你們的任務多艱巨!”程同學又忽悠小孩子了。

    忙忙碌碌十餘天,在萬壽前兩天,胤禛拿回了做好的跳棋,木質的雙層棋盤和程無憂預想的差不多,可當胤禛打開那個裝棋子的精美小盒子時,程同學歷時呈現呆傻狀態。那裡面是紅珊瑚珠,黑珍珠,白珍珠,藍寶石,金豆子和銀豆子,程同學看著這些價值連城的棋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胤禛幫她合上那足以塞進一顆雞蛋的下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招她回神,“口水快流下來了,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

    “爺,你這些棋子真是……等奴婢過生日時,您也送給奴婢一套好了!”

    “哼,你以為這些東西是隨便就能配齊的?為了這幅棋子爺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呃,雖然費力氣但還是找到了,這就是時代的差距啊,她原本想用玻璃球,廉價又適用,可惜他們技術還不行,結果弄了這麼些寶貝疙瘩來,真是奢侈啊。早知如此,她穿越時若是背上一袋子玻璃球搞不好還能發大財呢!唉,有錢難買早知道啊!

    萬眾矚目的萬壽節終於來臨,全體放假一天,皇宮中喜氣洋洋,禮部安排了一系活動。皇子們進獻壽禮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之後就是大家入席看戲,君臣同樂。

    皇子們帶著各自的福晉在太子和太子妃的率領下共同向康熙祝壽,依次呈上壽禮。康熙當場命李德全打開了胤禛呈上的禮物,拿過棋盤反復看了半天,沒看出名堂來。

    “齊丫頭來了嗎?”

    混在女眷堆裡的程無憂聽見傳喚,趕忙出列跪拜,“兒媳齊氏祝皇阿瑪福壽康年,祝我大清國泰民安!”

    “好,起來吧。也不見你來給朕請安,是不是朕不傳你,你就想不起朕這個皇阿瑪啊?”

    “兒媳是怕打擾皇阿瑪。”程同學暗暗叫苦,康熙大老爺啊,這麼多的人,你非把我拎出來做什麼啊!我明白你的潛台詞,明兒一准去乾清宮報告,陪您老人家玩這個跳棋。

    “朕忙,你可以等著嘛。”領導都是些站著說話不嫌腰疼的。

    “兒媳謹遵聖命。”她還能說什麼?

    “恩,好了,大家都入席吧!”

    程無憂和四福晉一左一右擁著德妃坐在康熙右手邊女眷的第二席,成年皇子們坐在對面,十三和十四這兩個可愛的小兒子則被康熙招到了身邊陪席,倒正好可以去完成他們那個所謂的任務。

    李德全呈上了戲牌子,康熙選了三折他中意的,沒一會戲台上依依呀呀的開始了。程同學欣賞不來古典藝術,若是京劇她勉強還能聽懂一點兒,可此時京劇尚未形成,台上唱的不知是昆曲還是秦腔,這古老的戲曲藝術到了程同學這裡就是對牛彈琴。

    昏昏沉沉聽了三場戲,當她的眼皮再也堅持不住,就快要合在一起時,一聲清亮的古琴音換回了她的意識,抬眼就見一白一紅兩道身影飛上戲台,揮舞著長劍配合琴音翩然起舞。彈琴的是胤禛和小八,舞劍的是小九和小十。兩道身影配合默契,曲與舞相得益彰,忽而急促忽而舒展,行雲流水,不似純粹舞蹈般柔美,更添一股男兒英姿。

    琴音在走向一個高峰後戛然而止,舞者也收起長劍,挺立在戲台中央。大殿內一片寧靜,大家似乎還在回味中。

    “好,好,好!”康熙連叫三聲好,緊接著一片掌聲雷動。

    在這場完美的演出後,康熙40歲萬壽圓滿落幕,領導很滿意,大家很開心。

    四月初八,程同學收到不少金銀首飾,珍玩玉器,雖說都不能折現,但總算是完全屬於她的財產,一一清點過後,美滋滋地讓小紅收到了匣子裡。

    胤禛回來時見她還是那麼一身簡單的裝扮,甚是奇怪。“你得的那麼些好東西,怎麼不挑幾個戴上,難道沒有可心的嗎?”

    “身上戴那麼些東西多沉,我只喜歡看著。”

    “呵,你個小守財奴!看看爺給你的禮物。”胤禛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錦匣,裡面是一支通體翠綠的髮簪,簪頭刻著一朵蘭花。

    程無憂看著這支簪子,忽然想起了以前榮德送的那個被她壓在箱子底下的那一支,看來古代男子真的很喜歡送髮簪啊。不過這支簪樣式簡單,樸素大方,倒是很對她的心思。

    “喜歡嗎?爺給你戴上。”胤禛绾起她的長髮,小心地將髮簪插入她的髮髻。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動作非常不熟練,擺弄了半天,拉的程無憂頭皮生疼,可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甜蜜。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6:04

生育大問題

    今天天氣晴朗蝂蜭蜩蜸,墂墎塻墏風和日麗,程無憂覺得漸漂漰漲,滴漹滿漊這麼好的天窩在院子裡實在可惜,所以決定帶著小紅四處走走匱匰厬厭,熅爾牄牓放放風。

    溜達到東二所的小花園,一片奼紫嫣紅在微風中輕擺蜸蝃蜘蜒,綣綩綠綜淡淡的花香撲入鼻息,沁人心脾。這片花還是她去年親手移植過的熀熁熙熐,銥銢銤銩如今開得如此嬌美,程無憂甚感欣慰。

    “小紅,你去拿個水壺,我們澆澆花。”

    “好,姐姐稍等。”

    漫步在花叢中,隨意檢查著她的花兒們還有什麼問題需要處理,聽見腳步聲走近,頭也沒抬隨口問,“小紅,你有沒有順便拿把剪刀?”

    “原來是庶福晉在這裡,奴婢給您請安了。”一道和小紅完全不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轉身一看原來是鶯兒,神情雖算不上多恭敬,但至少禮節周到。

    “起來吧。”程無憂不喜歡規矩,但在有些人面前她還是安於按規矩辦事的,因為你若是太隨意,有人就會蹬著鼻子上臉了。

    “今天天氣真好,庶福晉也是來賞花的嗎?”鶯兒見過禮並沒有離開,看樣子也是閒逛到這的。

    “恩。”兩人從來沒什麼共同語言,程無憂也沒那個和她說話的心情,既然她也是賞花來的,就各看各的吧。

    “姐——主子,水壺拿來了,奴婢還拿了一把小剪刀,估摸著您也許會需要。”看見鶯兒,小紅生生咽下了那聲姐姐,臨時改了口。

    “還是你貼心,我剛剛正想著呢!”程無憂笑呵呵地從小紅手裡接過剪刀,她修剪花枝,小紅在一旁澆水,兩人有說有笑在花叢中忙碌著。

    鶯兒冷眼看著她們主僕間的親密互動,嫉妒、羨慕、不甘各種滋味湧上心間。嫉妒程無憂的平步青雲,不但盡得爺的寵愛,還有萬歲爺和德妃娘娘的喜愛照拂。嫉妒小紅跟著程無憂這樣的主子,待她情同姐妹關愛有加。她和福晉是從小一處長大的,在一起的時間比她們更長,共事更多,為何她就不得不謹守主僕之儀,如今更是連說句話都要斟酌再三,小心謹慎。她不甘心,太不甘心,她們明明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如今越差越大!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鶯兒無聲的站在一邊,早已忘記她到這來的初衷,心中只剩下強烈的怨憤,讓她的表情也越來越扭曲,而忙碌在花叢中的程無憂主僕根本沒有注意到。

    “呦,齊主子這是在做什麼呢?修剪花草這種下人做的事情怎麼能勞煩庶福晉動手呢?”甜膩膩的聲音傳來,宋格格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挪著方步向她們走來。

    唉,東二所還真是太小了,她不過出來透透風,這些不招人待見的全碰上了。“我喜歡。”淡淡回了句,也不理她繼續自己手裡的事情。她的好心情不想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而浪費掉。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您是主子,這種粗活怎麼能讓庶福晉親自動手,而下人卻在一旁站著看呢?壞了規矩不是?你說對不對呀,鶯兒?”可惜有些人是不會隨她的心思的,人家不但不介意她的不理不睬,反而自己說得很開心。一句話把她和鶯兒兩個全都帶了進去,既諷刺了她的出身,又暗斥了鶯兒目中無主。

    “恩,是呀,這種粗活還是交給奴婢來做吧!”鶯兒恨恨地瞪了宋格格一眼,哼,這個憑借著肚子對她頤指氣使的女人,比那個齊薇兒還可惡。總有一天她要把她們都踩在腳底下看著她們哭!

    鶯兒走到程無憂身旁要接過她手中的剪刀。

    “不必了,你退下吧。”程無憂冷聲吩咐,她做事情是因為她喜歡,不會為了一些無聊人的無聊話,改變自己去屈從她們。對於這些喜歡沒事找事的人,她的態度一向是冷處理,她越在意她們越開心,她視她們如無物,她們覺得無趣自然就不會再來招惹她了。

    “那怎麼能行,讓主子做這種粗活,爺回來怕是要怪罪了。主子若是擔心奴婢笨手笨腳剪壞了,在一旁指點就是了。”不理程無憂的阻止,鶯兒鬼使神差擠上前一把搶過她手裡的剪刀,結果動作過猛,剪尖從程無憂的手腕劃過,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鮮血順著指尖滑落。

    “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哐當一聲,鶯兒手裡的剪刀滑落地上。

    “主子——”小紅一把推開攔在身前的鶯兒,掏出手帕包住傷口,攙扶著程無憂往回走。

    “快傳太醫吧!”小紅提議。

    “不用了,一點兒小傷,用點兒金創藥,自己包下就行了。”這點小傷,她以前常有,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姐姐,為什麼要替她擔待著?”小紅憤憤不平,那個鶯兒即使不是故意的,她對姐姐也沒按什麼好心,她們沒必要對那種人以德抱怨。

    “我不想替誰擔待,只是覺得沒必要小題大做,快走吧,你想讓我失血過多嗎?”一句話成功堵住了小紅的絮叨,兩人攙扶著走出了花園。程無憂不禁搖頭苦笑,天氣雖然很好,可是不適宜出門吶,看來以後她也應該准備一本黃歷。

    莺兒還呆呆地站在那裡,她知道自己闖禍了,如果程無憂願意,只憑這件事就可以讓她永無出頭之日。宋格格眼見出了亂子,不想惹禍上身,在侍女的攙扶下偷偷地回去了。

    胤禛回來一眼就瞧見了程無憂受傷的手腕,“怎麼弄的?”

    “一個小意外。”程無憂不甚在意地回答。

    “意外?小紅,你說!”見她不願說,胤禛轉而去問小紅。

    聽了小紅的轉述,頓時火冒三丈,“她好大的膽子!”

    “爺,她沒那麼大的膽子,確實是個意外。”程無憂只是就事論事,就算鶯兒有那個賊心,她也沒那個賊膽。不過她眼中的怨恨的確不少,總以為別人都對不起她似的,以後還是離她遠點的好。

    “哼,就算是意外,也不能就這麼饒了她。高無庸,你去傳太醫。”哼,仗著自己是福晉身邊的人就無法無天了嗎,他的後宅可不允許出現這種惡奴。

    “爺,不用麻煩了,我都已經包好了,用的不也是上好的金創藥麼!”程無憂晃晃手腕,示意她現在很好。

    “不行,你乖乖等著太醫,我去福晉那一趟,很快回來。”

    胤禛趕到福晉的院子,狠狠訓斥了鶯兒一頓,罰她清掃一個月的院子。從她口中得知當時宋格格也在場,又冷著臉去了宋格格那裡,警告她肚子大了就安心在自己院子裡養胎,別到處亂跑。

    當他再回到主院時,太醫已經重新包扎了程無憂的傷口,正准備告辭。胤禛攔住太醫在外間小聲嘀咕了幾句,太醫又返回來給程無憂請脈。

    程無憂一怔,抬眼看看胤禛,見他給了個安心照做的眼神,只得伸出手腕。小紅將一個白紗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太醫開始把脈。

    程無憂覺得自己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健康的很,弄不准胤禛到底要給她看什麼。可是瞧見老太醫鎖得越來越緊的眉頭,她心裡也沒底了,難道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不成,她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到呢?

    隨著診脈時間的增長,胤禛的拳頭也是越握越緊,終於看見太醫收起手,連忙問,“怎麼樣,有什麼不對嗎?”

    “回四阿哥,庶福晉脈象虛浮,體質過寒,身上陰氣重,不易受孕。”

    這句話無疑晴天霹靂,將兩人都震在那裡。胤禛很懊惱,他心中那個不安的猜測到底被證實了。而程無憂則因為“陰氣重”三個字震驚了。是因為她是穿越而來的嗎?而且她還曾經離魂數日,所以她這副身體發生了某些變化?這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不想生是一回事,不能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還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善她的體質?”胤禛很快回過神,不死心的追問。

    “老臣開幾幅方子,但只能慢慢調理,急不得。”

    “好,你開吧。只要能好,多長時間都沒有關係!”

    “老臣自當盡力而為,四阿哥請放寬心,庶福晉還很年輕,一切還都是未知數。”

    送走了太醫,胤禛緊緊地將程無憂擁在懷裡,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一時陷入沉靜。

    “爺,我沒事。”平靜下來的程無憂淡淡開口。如果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再怎麼執著也是無用的。

    “無憂,我們還年輕,只要你好好吃藥調理一定會好的。”胤禛輕聲安慰,語氣堅定,似乎想要給她一個希望。

    “恩,孩子是上天賜予的珍寶,讓我們共同向上天祈禱吧!”可是她似乎並不太受上蒼的眷顧呢,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行。

    從這一天起,程無憂過上了與中藥為伍的日子,可是她的胃口似乎受不了那種味道,強忍著咽下,沒一會又都吐了出來。太醫來換過藥方,可是效果不大,她還是會吐,後來只覺得滿嘴都是藥味,連吃飯都會吐出去。

    沒出五天,程無憂受不了了,這種日子實在太折磨人了,她寧願聽天由命算了。

    “爺,我不喝了,這種日子太難熬了,我現在吃什麼都吐,吃了也等於沒吃。”她現在聞見藥味就想吐,吃什麼都吃不下。再這麼下去,她怕也活不到身體調理好的時候了。

    “乖,再忍一忍,太醫說等你的胃慢慢適應就好了。”胤禛看她受苦也很難過,可是他真的很希望他們能有孩子。

    “忍不住了。爺,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比如做個藥膳什麼的,反正是以調理為主,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喝這些難以下咽的苦藥啊!”她也希望把身體養好,生個自己的寶寶,可是這種日子她實在熬不住。

    “恩,我再去太醫院問問。”

    他們這邊忙著尋醫問藥調理身體之時,關於程無憂體質偏寒難以受孕的消息也傳到了德妃和康熙的耳朵裡。人參、燕窩、鹿茸等珍貴的補品紛紛被送到東二所,康熙還特意命令太醫院的幾位醫正一起研究出一套藥膳,來解決程無憂吃藥難的問題。

    在諸位領導的關懷愛護之下,程無憂不得不做一個乖寶寶,每天努力消滅那些味道有些奇怪的膳食。

    五月初的一天,東二所出了一件大事,宋格格不知因何原因動了胎氣早產。兩個穩婆清晨就進入產房,一直折騰到傍晚,孩子終於露了頭。筋疲力盡的宋格格只看了這個讓她不甚滿意的女嬰一眼,就暈了過去。而這個早產的小女嬰終究沒熬過七天就夭折了。

    這個萬眾矚目的胤禛的第一個孩子就這樣來匆匆去匆匆地離開了人世,失落難過的氣氛籠罩在整個東二所上空。程無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初為人父卻轉瞬間就承受失子之痛的大男孩子,只能緊緊地抱住他。

    沒過幾日,在她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福晉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她私聊。

    “薇兒啊,昨天我去給額娘請安,額娘說月底爺的阿哥府就修建好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出宮去住了。”

    “這是好事啊,建府以後比在宮裡方便很多。”這件事她已經聽胤禛說過了,是個好消息。

    “是啊,不過額娘還說,也許年底前我們家裡就要進新人了。大格格一出生就沒了,你是這個狀況,我這兩年也沒一點動靜,皇阿瑪和額娘都著急了。”福晉淡淡地說出今天的主要話題。

    “這也是遲早的事。”程無憂也淡淡地回應。她不是不明白福晉的意思,她是想告訴她,她把她看成是自己人,她們是一起的,應該站在同一個陣線上。可是程無憂無心去參和這些後宅裡的事兒,一群女人為了爭奪一個男人機關算盡有意思嗎?

    人活著有的時候要明白一點,有的時候要糊塗一點。程無憂最明白的地方在於她清醒地認識到自己這輩子能追求些什麼,又必須捨棄些什麼,愛情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只想努力讓自己活得快樂。




逍遙京城游(一)

    月底,東二所全體成員移居新建成的四阿哥府,府邸位於皇城東北部,據說舊址是前明太監居住的官房,清入關後劃歸內務府管轄,如今改建成了胤禛的阿哥府。同樣三進式的格局,不過比起東二所大了許多。

    入住的第一件事是分院子,程無憂的小院在東邊,隔著一個小花園與胤禛的主院相望,福晉和宋格格的院子都在西邊。對於這個位置,程無憂很滿意,東邊除了她現在沒有別人,很安靜,少是非。

    她的院子離花園最近,園內種著很多花草樹木,假山、亭廊,還有一個小魚池,比起府裡其它地方的規整嚴謹,這裡更對她的心思。

    她的身邊除了小紅和富康,又增添了兩個侍女,珠兒、翠兒,兩個小太監,小順子、小喜子,還有一個侍衛鄂倫。如今,她也算是有房有車有侍從,徹底成了剝削階級的一份子了。

    布置院子分配工作,忙忙活活一大天,雖說沒用她做什麼,甚至連指揮這件事都由小紅接替了,程無憂還是覺得有點兒累,用過宵夜,早早就關門落鎖,上床安歇了。

    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覺床腳一沉,胤禛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唔,爺沒留在福晉那裡嗎?”搬家第一天,又在那邊用的宵夜,照理該留在那的。

    “恩,坐了一會就出來了。怎麼樣,對你的院子還滿意嗎?”胤禛把她攬到懷裡,微涼的身體沖淡了她的睡意。

    “恩,很好,就是人多了點兒,用不上吧?”一堆人圍前圍後的,她不太習慣。

    “以你現在的位分,按理該有這些人,若是不喜歡他們在眼前晃,就安排在院子裡好了。”

    “好吧。”這就是皇家的規矩,管它這些人到底用上用不上,該擺的譜總是要擺的。“對了,爺,我記得讓人關門了,怎麼好像沒聽見你叫門呢?” 她應該還沒睡得那麼死啊,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呢?

    “呵,爺根本就沒叫門。”

    “啊?難道爺是翻牆進來的?”乖乖,小禿瓢會飛檐走壁?改天得空讓他帶著飛飛。

    似乎猜到了程無憂內心的想法,胤禛無奈地敲敲她的腦門。“切,你難道沒發現你院子的東北角有個小角門嗎?那個門連著花園的一條小徑,正好和我院子的小門相通。”

    “爺為什麼不走大門?”弄那麼麻煩幹嘛,在自己家裡也偷偷摸摸的,難道這樣比較刺激?

    胤禛頓了頓,低聲說,“這樣方便,以後也少麻煩,而且,你這裡的人都是爺親自選的。”

    程無憂明白了,按照規矩,他是應該相對平均地歇在大、小老婆的住處的,這樣才能保證後宅的安寧,也能讓她清靜。他這樣暗渡陳倉,是不是表示他以後會常以這種方式跑到她的院子來,他們這算不算是——偷情?

    感覺程同學在溜號,又將她往懷裡緊了緊,飽含興奮的聲音在耳畔輕響,“無憂,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家了,你高興嗎?”

    “高興,以後終於可以出去放風了!”一不小心大實話就溜出了口。

    “你就高興這個?”聲音抬高了八度,稍稍有點兒震耳朵。

    “呃,爺知道,奴婢一向比較實在。”往他懷裡拱了拱,說錯了話,小小地溜須一下。

    “哼,虧得爺特意跑過來和你慶祝,你可真是……”不解風情的臭丫頭,別人巴不得留爺住下,她倒好居然早早自己睡了。

    “慶祝?”這麼晚了才過來,慶祝什麼?怎麼慶祝?

    胤禛翻身壓上她,以實際行動解答了她的疑問。細密的吻雨點般撒下,不是很溫柔,似乎在懲罰她的反應遲鈍。這場慶祝很熱烈,很火爆,幾乎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程無憂不知道胤禛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反正她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在小紅的幫助下打理好自己,開始新的一天。無視小紅的偷笑,她現在的臉皮也越來越厚了,只是在心裡不住地暗罵小禿瓢越來越色不知節制。

    接下來的幾天胤禛都是走的小門,在程無憂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爬上床,把她折騰醒再心滿意足的抱著她睡覺。

    到了第五天,掌燈十分,胤禛從大門走了進來。對於他如此正常的出現方式,程無憂反而不適應了。

    “爺,有什麼吩咐嗎?”看他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程無憂非常善解人意地提供了話頭。

    “恩,皇阿瑪又要去塞上避暑了,福晉的意思是這次,帶著宋氏去。”伸手把她攬到懷裡,下巴輕輕地摩挲著她的額頭,擔心她會不開心。

    “她才剛喪女,是該出去散散心。”福晉的安排很合理,她沒什麼意見,況且留下也有留下的好處。

    “恩,以後還有都是機會,爺一定常帶你去。你一個人在家乖乖的,不准到處亂跑,若是想出府,必須帶著富康。”看她似乎沒有不高興,想到她那愛玩的性子,趕緊出聲警告。

    “好,爺放心吧!”嘿嘿,等他走了,那還管得著她?

    沒過幾天,胤禛帶著福晉和喪女心痛的宋格格去了塞上避暑。程無憂成了留守人員中的老大,終於過上了當山大王的瘾。在胤禛離開的第三天,她就開始預謀著出去逛逛北京城。

    原本她只想帶著小紅兩個偷偷溜出去,無奈兩人都不認識路,富康又跟得太緊,只好勉為其難地帶上了這枚小粽子。

    程無憂不待見人家富康,其實人家富康對她這個主子也很是頭疼。爺離開的時候特意交代他一定要保護好主子,可他這主子明顯是個閒不住的,別人家的福晉、夫人出門不過去上個香置辦個首飾啥的,他家主子純粹是要出去看熱鬧的,這大街上人來人往,人多手雜的,萬一有個什麼閃失,爺回來他可怎麼交代啊!

    安全起見,富康建議程無憂換上男裝,程同學欣然接受,本來她也是打算穿男裝的,因為這樣方便些。於是,一位手搖折扇的富家公子哥,興致勃勃地帶著貼身小侍女和高大的侍衛出門了。守門的侍衛看見如此打扮的庶福晉,都忍不住為富康同志掬了一把同情淚。

    上了馬車,負責趕車的富康問,“主子,您想去哪?”

    “天橋、大柵欄、琉璃廠。”一道興奮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她對這三個地方充滿好奇,在現代到北京旅游的時候,基本已經找不到舊時的風韻了,難得穿回了大清,她要去體味地地道道的京味兒。

    “呃,主子,您說的這三個地方不在一個方向,我們一天怕是逛不完。”唉,頭疼啊,他似乎已經預見到這幾個月將是多麼的難熬了。

    “沒關係,我們可以經常出來,慢慢逛,今兒先去天橋吧。”時間不是問題,她正在放長假麼,一定要好好利用這段日子把京城逛個遍。

    “主子,那地方魚龍混雜,都是些下等人,您還是……”唉,如他所料,就知道這絕對是趟難辦的差,他家主子要說好伺候也好伺候,待人和善,從不苛責下人,可要說難伺候也難伺候,常有驚人之舉,讓他無從招架。前幾天剛讓他在院子裡架起個秋千,如今又要去逛天橋,他已經可以預見爺若是知道這件事會是個什麼臉色了。可是爺現在在千裡之外,如今主子最大,他只能從命。只要盡心盡力保護好主子的安全,他就算完成任務了,至於其他的,連爺都管不了的事兒,他就更不用操心了。

    “我想去。”程無憂慢悠悠的聲音打斷了富康同學的感嘆,簡單又明確地表達了她堅定的決心。

    富康無奈,只好駕車前往天橋。天橋地區的大致范圍是珠市口以南,永定河以北,東臨天壇,西瀕先農壇。是京城窮苦人的世界,也是窮苦人的樂園。

    富康將馬車停在巷口,護著程無憂和小紅步行逛大街。走在街道上,程無憂只覺得遊人如蚊,做買賣的攤販行商比比皆是,賣小吃的,打把式賣藝的不斷地吆喝,熱鬧非凡。難怪老北京有句順口溜叫“看玩意上天橋,買東西到大柵欄”,這天橋的確是個看熱鬧的好去處。

    程無憂的目光很快被一個表演口技的藝人給吸引走了,那人連續模仿了不下二十種鳥鳴聲,真真是曲百鳥朝鳳的絕活。不遠的地方有幾個耍大刀賣藝的,表演了一些諸如口吞寶劍,胸口碎大石,蒙眼擲飛刀等,雖然知道基本都是假的,可她還是覺得很神奇,對這些古老的街頭魔術藝人欽佩不已。

    “富康,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嗎?”忽然想到她身旁的富康怎麼說也是個二等侍衛,應該也是個練家子,也許能給點專業解說。

    “擲飛刀奴才也能做到,其它的麼,那個吞劍一定是假的。”非常肯定的語氣,又略微帶著點兒不屑。

    “看來你還是蠻有本事的。”想一想,人家富康原來好像是胤禛的貼身侍衛,功夫自然是沒話說,如今調給了她,也許這小子滿心窩火呢。

    看看他那張面癱臉,程無憂笑了笑,“走,我們去吃點兒小吃。”

    “主子,這些東西怕不乾淨,若把您吃壞了奴才們可怎麼擔當得起。”富康同學的頭更疼了,沒聽說哪家王府福晉去吃路邊攤的,他家主子怎麼就這麼與眾不同呢!

    “我們先看看,挑可吃的吃。”程無憂主要是獵奇心強,對於吃,她雖然不是很講究,但還是很注意衛生的。

    走了一大圈,發現最多的就是賣豆汁的,這豆汁其實就是做豆腐剩下的廢料,沒什麼營養價值,味道也算不上好,程同學不打算嘗試。和豆汁差不多火爆的是爆肚攤子,將羊肚在開水中過一下撈起,配上芝麻醬、醬豆腐、韭菜花、辣椒油等,看起來還不錯,吃的人也很多,可是程同學一向不喜歡動物內髒,看了半天,還是放棄了。

    看了看身旁的兩人,“你們要不要試一下?”

    “呃,姐姐不吃,我也不吃了,好像很辣似的,我害怕。”小紅搖搖頭,富康直接裝沒聽到。

    “好吧,我們去喝酸梅湯好了,有點渴了。”三人坐到一家賣酸梅湯的攤子上,可是一看那髒兮兮的碗和老板泡在裡面的半根手指頭,都失了胃口,匆匆留下幾個銅板逃之夭夭了。

    最後程同學在糖攤跟前走不動道了,吹糖人的老藝人用熬的稀稀的麥芽糖,一邊吹一邊捏,沒一會兒小貓小狗,小雞小鴨就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眼前。旁邊還有一位賣盤花糖的,在一塊石板上抹上油,用勺子舀上熬熱的糖,在石板上畫畫,然後粘上小竹籤,花卉、人物形象逼真。

    程同學買了兩個糖人,又讓人家按照小紅的樣子畫了幅糖畫,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一抬眼看見路口處有一個賣膏藥的攤子,腦子裡忽然就閃過《鹿鼎記》裡賣膏藥的徐長老,心血來潮跑過去,拿起一帖膏藥,狀似無意地嘀咕了句,“地震高崗,一派西山千古秀。”

    “小公子,您要買膏藥可找對人了,我家祖傳秘方,包治百病,什麼頭疼腦熱,風濕骨病,一帖見效,不好不要錢……”

    賣膏藥的可逮到一個富貴的公子哥,極力推銷著他的產品,口若懸河,唾沫星子滿天飛。小紅站在一旁憋笑,富康隔著一步遠東張西望,裝作不認識她。程同學內牛滿面,暗叫金庸大俠,您害苦了我了,很多事情果真是存在想象中比較好!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6:33

逍遙京城游(二)

    天橋之行,程無憂還是很滿意的,好玩的東西挺多靿鞅鞄靽,塿塺墁境滿足了她對老北京風情的好奇和探究,也更加堅定了她繼續出去尋訪的決心。所以窩窪窫窬,慵慴態慞回府安穩了沒幾天,程同學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這次她選擇去的地方是琉璃廠。

    清代京城實行“滿漢分城居住”。而琉璃廠恰恰是在外城的西部韎韶領頖,漊滷滵漻漢族官員多數都住在附近,全國各地的會館也大多建在這裡。官員、趕考的舉子們常聚集於此逛書市屣嶂嵷嶊,漥滾漩漶使明朝時紅火的前門、燈市口和西城的城隍廟書市都逐漸轉移到琉璃廠。

    有鑒於這些商機,各地的書商紛紛在這裡設攤、建室、出售大量藏書。繁華的市井,便利的條件,形成了“京都雅游之所”,使琉璃廠逐漸發展成為京城最大的書市。形成了人文荟萃的文化街市,與文化相關的筆墨紙硯,古玩書畫等等,也隨之發展起來。

    如果說天橋是個大俗之地,那麼琉璃廠就是個大雅之所。“裘馬翩翩貴公子,往來都是讀書人。”程同學還是一身公子哥打扮,手搖折扇踱著方步,帶著小紅和富康在琉璃廠大街閒晃。不要問她為什麼總是搖扇子,一來天氣確實很熱,二來她就是想過過那種自命風流的瘾!

    街道兩旁基本都是書店和古玩鋪子。對於骨董程同學並不在行,而且她覺得這年代的好東西和名家珍品基本都被搗騰到皇宮裡去了。所以她這種外行在這裡是淘不到什麼寶貝的,她也就不准備去被人忽悠了。

    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書店,文化之地,吸引眼球的招式也都是文縐縐的。各家書店的大門上都懸掛著對聯,對聯的內容都離不開書。諸如此類:

    養心莫善寡慾,至樂無如讀書。

    有關國家書常讀,無益身心事莫為。

    萬事莫如為善樂,百花爭比讀書香。

    得好友來如對月,有奇書讀勝看花。

    程同學對於那個將書比作好友的對子很有好感,於是一頭扎進了那家書店。書店不大,一共兩間門臉,沒有櫃台和收款台。一進門四壁都是書架,擺滿了書籍,每本書都附有標籤,上邊寫明書目和價目。

    程同學擠到大書架跟前,略過那些經史子集,直奔地方誌和誌怪小說。發現感興趣的就交到小紅手裡,小紅抱不住了,就交給富康。

    在某排書架的最末端,她發現一本泛黃沒有標明的舊書,出於好奇翻開一看,竟是《金瓶梅》。程同學當時就產生了把它夾帶走的想法,趁著小紅和富康不注意,將這本書藏到了懷裡。

    《金瓶梅》和《三國演義》、《水浒傳》、《西游記》並稱為明末清初的四大奇書,它以小人物的視角,描寫了社會底層的人生百態,還是很有文學價值和史料價值的,可惜因為裡面的一些描寫被列為了禁書。對於受過現代文化洗禮的程同學來說,這書離“黃”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她非常好奇古版的《金瓶梅》到底是什麼樣的,很早就想弄一本瞧瞧了。今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估計書店老板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售賣朝廷禁書,從這本書的狀況來看,很可能是店主私藏的,不小心被夾帶出來擺在了書架上。

    結賬時,程無憂命富康和小紅將她買的兩大摞書先搬到馬車上,然後掏出懷裡的書沖著店主晃了晃,“這本就當是那些書的贈品,送給小爺吧!”

    店主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那是本什麼書,神色慌張地低聲說,“這個,這個不是賣的,不過既然爺想要就拿走吧,只是千萬不要說出去是從我家買的。”

    “恩,放心。”她也配合著壓低了聲音。

    收好了書,程同學滿意地結束了她的琉璃廠之行,此行收獲頗豐,這些書足夠她看上半年了。

    老老實實在院子裡貓了小半月才研究完她的《金瓶梅》,之所以看得這麼慢,是因為她對於豎版右起首的古書很不適應,再加上都是繁體字,自然就拖慢了她的閱讀速度。

    此時已進入伏天,稍一活動就是一身的汗,程無憂是最會善待自己的人,自然不會頂著大太陽往外跑,所以她延緩了大柵欄之行,安心地呆在屋子裡讀書去了。對於她的這個決定,小紅和富康都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尤其是富康恨不得去放個鞭炮慶祝一下。

    在胤禛離開之後,由於酷暑的來臨,程無憂終於消停了。當然,這也只是暫時的。

    炎炎夏日,烈日當空,程無憂在花園的涼亭裡擺了一張躺椅,綠樹環繞,池水微動,這裡大概是滿府上下最涼快的地方了。

    隨意地歪在躺椅上讀著她的小說,小方桌上擺放著酸梅湯和冰鎮西瓜,供她隨時取用,小紅坐在一邊繡花陪著她,樹蔭下站著不離左右的好同志富康。美哉啊,這小日子!

    一陣腳步聲傳來,小喜子上前回話,“主子,有客人來訪。”

    “誰呀?”頭也沒抬,聲音中透著說不出的慵懶。

    “說是主子的阿瑪。”

    阿瑪?她從不與齊家聯繫,他這時候來做什麼呢?看她混的不錯,來攀胤禛這門親嗎?齊家本是不入流的小官,難道是想借此擠上台面?人吶,還是安守本分的好,皇家的親可不是那麼好攀的。她不需要借娘家的勢,更不希望齊家因為她卷入太多的是非。她們還是各過各的好些。

    “富康,你去看看,就說爺和福晉都不在家,我不方便私見家人,有什麼事跟你說就行了。”希望齊薇兒的阿瑪是個明白人。

    “嗻。”聽了這個吩咐,富康愣了一下,心道主子什麼時候這麼在乎規矩了,怕是她自己不很想見吧。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富康回來了。

    “什麼事,說吧。”

    “齊老爺說,八月二十是府上二小姐出嫁的日子,問主子方便不方便出席。奴才回話說,這不大合規矩,而且爺和福晉不在家,主子管著一大家子的事,怕也抽不出時間,但我們會備一份厚禮送過去的。”

    “恩,回得很好。”二小姐,不就是那個她阿瑪一直想嫁給榮德的那個姐姐嗎?是他們要成親了嗎?

    “你可問過是嫁給那戶人家嗎?”如果是嫁給榮德,他們也算青梅竹馬,想起去年在草原上見到榮德的情形,她很希望這個二姐能讓他放開情懷。

    “齊老爺說是大爺門下,喜他拉氏,那公子現在大爺府上當差。”

    竟不是榮德,這是為什麼呢?他的出身並不比現在這個女婿差啊,而且還是跟在太子身邊的人,她阿瑪為什麼另選他人了呢?無憂的心裡忽地湧上一股不安。

    她很想知道榮德現在的情況,可是又不知該去向誰打聽,只好暫時放在了心底。

    半月後一場大雨讓天氣涼快了許多,程無憂決定去大柵欄轉一圈,解解悶兒。

    大柵欄是北京最古老的商業鬧市區,原名廊房四條,因為用一個個又高又大的柵欄隔開一家家的商戶,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

    這裡是典型的“三縱九橫”的格局,“三縱”指的是煤市街、珠寶市街以及糧食店街;“九橫”指的是大柵欄的九條東西向的胡同。

    老北京流傳著一個順口溜“頭頂馬聚元,腳踩內聯升,身穿八大祥,腰纏四大恆”,講的是大柵欄裡國內外聞名的幾家老字號,穿戴著他們出品的衣帽鞋衫,也成為了有身份有地位的一種象征。

    康熙年間,這些老字號還沒完全形成,已經出現的也還處於草創階段。但這並不影響大柵欄地區的繁華,作為京城最熱鬧的地區,這裡集商貿娛樂於一體,戲樓與商號並立,也能找到些現代商業街的影子。

    程無憂今兒穿的是女裝,原因是萬一她看上什麼小物什,想買下,穿著男人的衣服一定會引人側目,她可不想被人誤會有什麼特殊喜好。

    走了幾條胡同,小紅和富康仍然兩手空空,主要是程無憂的衣服首飾一大堆,沒什麼可需要置辦的。而且作為阿哥府的庶福晉,即使她發現了漂亮的漢族裙裝,也不能隨便穿,所以她也就是過過眼瘾算了。

    又拐出一條胡同,發現前面一家商鋪門口竟排著不短的隊伍,在從眾心理的影響下程同學也興致勃勃地走到店鋪門口,抬頭一看,竟是“六必居”。嗬,原來“六必居”在康熙年間就已經很火爆了。炎熱的夏天,人容易苦夏,吃什麼都厭厭的,配上點兒小醬菜,倒是能提提胃口。

    “富康,你也去排隊給主子我買一壇子醬菜。”

    “嗻,不過這隊伍很長,怕是要等會兒子,主子找個地方歇歇腳,等著吧。”富康同學對於他家主子的與眾不同已經習以為常了,再也不會去琢磨什麼她放著山珍海味不吃而去啃鹹菜的問題,反正他家主子願意,誰也擋不住。不僅非常淡定地接受了命令,還細心地建議她找個涼快的地方歇腳等候。

    “恩,那家茶樓看起來還不錯,我帶小紅去喝杯茶,你一會到那找我們吧!”說著帶著小紅走向斜對過的茶樓。

    在二樓靠窗的位置找了個雅座,要了一壺碧螺春,兩碟小點心,望著窗外的人來人往,悠然自得。回想上學的時候,她常常會在夏日的午後,跑到校門口的星巴克要一杯咖啡,躲在涼爽的空調房裡逃避無聊的課程,那時候的自己是那麼的自在,如今想起卻恍如隔世了。

    “是三小姐嗎?哎呀,真的是三小姐,二小姐你快過來呀,真是三小姐!”隨著這聲興奮的召喚,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嬷嬷拉著一位十六七歲的姑娘站在了程無憂的桌子旁。程無憂愣住了,這倆人是誰啊,難道是齊薇兒的家人?

    “三小姐,您認不出我了嗎?我是吳媽啊,這是二小姐,您總該記得吧。”看程無憂面無表情的樣子,以為她離家太久忘記了,吳媽連忙自我介紹。

    “原來是姐姐和吳媽媽,過來坐吧。”

    “哎,哎。真是想不到今兒出來居然還能遇上三小姐,真是喜事、喜事。”吳媽徑自在那高興著,程無憂淡淡打量著坐在她對面的二姐,年紀和她差不太多,相貌也有幾分相像,但是眉宇間帶著一股子驕縱之氣,看來在家裡很受寵,不像個好相與的。而她的二姐也只是淡淡地看著她,眼中完全看不出姐妹重逢的喜悅,隱隱帶著一絲嫉妒和不甘。

    “聽說姐姐就要成親了,今兒這是?”不想場面太尷尬,程無憂找了個話題。

    “出來置辦些東西。”非常冷漠的語氣。

    “呵呵,是這樣的,夫人讓老奴帶著二小姐選些自己可心的東西,想著以後嫁了人也不能隨意出府了,正好出來玩玩,散散心。”吳媽看這姐妹倆不甚熱絡,想起她們小時候也並不親近,連忙接過了話茬。

    “大娘如此心疼姐姐,是姐姐的福分。”以她家的經濟實力,這麼做是很不容易的,看來她阿瑪和大娘的確很偏愛這個二姐呐。

    “嗬,說起福分,誰有妹妹有福啊,不但得了主子爺的寵愛,連那個死心眼兒的榮德也對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娶,弄得現在憂思滿懷,害得一身的相思病。”哼,這個臭丫頭到底哪比她好,那個榮德居然一直忘不了她,害得她等到了這個年紀才出嫁。最可惡的是當年把她扔到皇宮裡,本以為她死定了,誰曾想如今卻成了阿哥府的主子,風光無限,光彩照人。早知如此,還不如早早把榮德讓給她,她進宮去,沒准現在都成了娘娘了。

    無視她那尖酸的語氣,程無憂的心思已經都放在了榮德的身上,那個男人又是何苦呢,想讓她一輩子都不安心嗎?




歸來苦樂戲

    從大柵欄回來,程無憂有些沉靜了,這讓富康覺得很奇怪,他家主子居然時常在發呆,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小紅想起那日齊家二小姐說的話,心裡有些明白了,幾次看著她欲言又止。

    程無憂歪在躺椅上看著小說,沒一會心思又走了,啪的一聲書掉在了地上。小紅嘆了口氣,搖搖頭撿起地上的書。“姐姐,你心裡有事,是因為那日二小姐說的那個人嗎?緣分之事是上天注定的,姐姐和那人今生是無緣了,又何必再牽腸掛肚,枉自哀傷呢?何況四爺對姐姐這麼好,姐姐還是忘了他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希望他能好好生活,不想背著這份情債。”問題是這份情本不屬於她,她無法接受也無法承擔,可是榮德這樣反而讓她覺得是自己欠了他似的。

    “唉,這種事也是由不得人的,他若是想不開,姐姐擔心也沒用啊!”

    “恩,小紅,你去挑兩匹布,一副首飾,再選幾樣補品,讓榮德備車,咱們回我家看看我娘。”她不好直接去找榮德,還是從薇兒娘那裡打聽一下他的狀況吧。

    程無憂回娘家探親,讓齊府上下喜出望外,畢竟她現在身份不同,可以說是齊家最有出息的後代了。加之以前的恩怨是非,齊老爺上次去阿哥府拜訪也吃了軟釘子,讓他以為這個女兒是不會照拂家裡的了。她此時的出現又讓他燃起了希望,齊老爺帶著三位夫人、兒子、女兒和滿府家丁在大門口迎接,陣勢倒也不小。

    相互見過禮,一行人在廳堂坐定,程無憂坐在上首,小紅和富康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威嚴自現。

    齊老爺看著這個他從沒放在心上,甚至一度捨棄的女兒,心裡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個女兒再不似小時候那樣唯唯諾諾,氣質神韻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尊貴中帶著冷漠,疏離。

    “女兒回家來探親,也沒派人提前通知一聲,阿瑪也好准備一下,備些像樣的酒菜,一家人也好好聚聚。”

    “不必麻煩,我只是順路回來看看,一會兒就走了。”她對這個齊老爺沒什麼太好的印象,這個家裡能讓她掛念的也只有薇兒的娘。

    “難得回來,怎麼也該多坐會兒,可是如今出息了,不待見這個娘家了不成?”大夫人的語氣難掩尖刻,看樣子和她女兒一樣,對薇兒如今的出彩忿忿不平。

    “你懂什麼,皇家規矩大,女兒能回來看看,已是有心了。”齊老爺剜了她一眼,這個不懂事的女人,以為這孩子還像以前一樣任她欺負嗎?如今是捧著供著都來不及了!

    “阿瑪,我帶回來的布匹和首飾是送給姐姐的新婚禮物,補品是給阿瑪和娘親的。女兒離家多年,到了那見不得親人的地方,甚為想念娘親,今兒難得回家坐坐,想和娘親說些體己話。”她不想浪費時間和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東拉西扯,直接挑明來意。

    “應該的,應該的。慧娘啊,你這就帶薇兒回後宅吧。”齊老爺讪讪地應了,眼中難掩失落。

    齊家並不大,是個二進的院子,穿過一塊小空地,慧娘帶著她進了東廂一間屋子,富康留在外面守門,小紅跟在身邊伺候著。

    慧娘不過三十多歲,容貌中上,薇兒的五官基本繼承自她,娘倆很相像。若不是她的靈魂住了進來,這母女二人一看就是柔弱型的,難怪以前薇兒說她們沒法相互保護。

    仔仔細細將女兒從頭看到腳,輕撫著她的臉頰,慧娘眼中淚光閃閃,“好,好,薇兒長大了,娘終於可以放心了。”

    “娘,您別哭啊,咱們母女重逢,該開心才是。您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恩,好,這幾年越來越好了。你瞧,這不是連屋子都換了嗎,伺候的人也比以前仔細多了。娘這是借了你的光,你二娘私下裡總說我好命,生了個好女兒轉了運氣。如今,娘也沒什麼可求的,只要你過得好好的。皇家規矩多,是非多,咱家也沒什麼家勢,幫不上你什麼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拉著她的手,眼中盛滿欣慰和關切,女兒是她唯一的牽掛,也是她最大的寄托。

    “恩,我明白,我也不求爭搶什麼,只要安安穩穩的生活就好。府裡沒什麼人找我的麻煩,爺和福晉待我都很好,娘不用擔心。”她是個積極樂觀的人,會把自己的生活過好,這樣也可以讓薇兒娘的日子越來越好。

    “這就好,只是還是有自己的孩子安穩些,你這一年多都沒什麼消息嗎?”慧娘問出了這年代人最關心的子嗣問題。

    “還沒有,這也是急不得的事。”淡淡回了句,並沒有說她不易受孕的事。

    “也是。”

    “娘,有件事我很奇怪,以前阿瑪不是一直想把二姐許配給榮德大哥的嗎,為什麼如今另擇他人了?”

    “唉,榮德那孩子立誓說今生不會娶妻,為了這事和他阿瑪都差點鬧翻了。你阿瑪看他心意已決,又加上他這兩年身體一直不太好,你二姐年紀也大了,再拖不得,就應了這門親事。”

    “他病了嗎?”想起去年在草原上相見時,他就不停地咳嗽,無憂心中的擔憂愈深。

    “說是憂思過重,他自己也不當回事兒,在太子爺那邊一個差事緊著一個差事,不讓自己得閒,如今又跟著太子爺去塞上了。唉,可嘆你們今生無緣,那孩子讓人心疼吶!”她本是很中意榮德的,老實本分,對薇兒情義深重,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孩子,可惜了。

    “娘,您若是還能見到他,就替女兒再勸勸他,人活著除了感情還有很多責任,他堂堂七尺男兒不要總是轉不出那個圈。薇兒今生欠他的,來世一定還他。”

    對於榮德,程無憂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他的深情讓人感動,可若真追究起來,這份情債實則是齊薇兒欠下的。天意弄人,他和薇兒注定是錯過了,而她的到來讓這份情消逝的更徹底,受折磨的只剩榮德一個人。對於他的現狀,程無憂雖然不忍,卻也有些無能為力。

    白露時節,京城的天氣終於涼快下來,沒過多久胤禛回來了。用過晚飯,直接和程無憂回了她的東跨院。

    仔細打量三月未見的人兒,淺淺笑意溢於眉間,神情恬淡自然,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分別過,甚至比他離開時還豐腴了些,長高了些。

    “爺,您瞧什麼呢?”程無憂被他直直的目光看得發毛了,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推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很主動地坐到了他腿上。

    胤禛嘴角輕輕揚起,對於她的投懷送抱表示滿意,捏捏她滑嫩的臉蛋,“你這幾個月過得挺舒服?”

    “啊,怎麼會,爺不在家,天又那麼熱,奴婢怎麼能過得好呢?”這個小禿瓢第一句話就是在找茬,她若敢答是指不定要怎麼收拾她呢!

    “哼,整天往外跑的人還敢說自己過得不好?爺看你巴不得爺經常不在家,放你一個人快活呢!”她這幾個月是怎麼過的,富康一早就匯報得清清楚楚。這丫頭就快把京城逛個遍了,端的是逍遙快活,難為他在塞上還掛心著她,人家根本用不著,小日子美著呢。

    “呃,爺冤枉奴婢,那不是因為無聊才出去玩玩麼,不然呆在家裡就只會想爺,爺難道想看見奴婢變成小苦瓜嗎?”善意的謊言還是需要好好運用的。

    “哼,想爺?怎麼不見你給爺寫個只字片語的?”可惜,小禿瓢不好糊弄。

    “哎,沒想到耶!爺也沒有啊?呵呵,塞上有什麼好玩的事嗎?”打著哈哈,迅速轉移話題。

    “恩,烏蘭定親了,是喀喇沁大汗的兒子,號稱草原上的飛英雄,年輕俊朗,英偉不凡,對烏蘭一往情深,答應她等她年滿十六歲再成親,而且終身不納妾。”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想再追究,提起了她最關心的人。

    “真的?太好了,她終於尋得良人了!”單憑不納妾這一條,這小子就過關了。

    “哼,人家嫁人你跟著高興什麼?”

    “當然高興,看著朋友幸福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發自內心的真摯笑容,讓胤禛看愣了,也許他的小女人也渴望著那樣的感情吧!烏蘭不是說是無憂影響了她嗎?“她給你帶了很多禮物,還指著爺的鼻子警告爺不准欺負你,你還真是交了個很夠意思的朋友。”

    “呵呵呵——”程無憂腦中自動幻想出烏蘭手拿小皮鞭對著小禿瓢指指點點的樣子,她家禿瓢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哼,還敢笑,你害爺被人笑話,該怎麼彌補這個錯?”

    胤禛的臉越湊越近,吻上那彎成月牙的笑眼,挺翹的小鼻子,粉嫩的嘴唇,大手探到衣襟裡,在柔軟的胸前揉捏著。

    “唔,爺……恩……床……”這個小禿瓢不會打算在椅子上解決她吧。

    “呵,等不及了?爺這就滿足你!”嘻笑著抱起她,扔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輾轉纏綿。

    程同學內流,到底是誰等不及了,這個顛倒是非的小禿瓢,不用表現得像是饑渴了很久的樣子吧!

    激烈的戰況持續很久,天邊微微泛起亮光的時候,程同學終於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因為肚子餓悠悠轉醒的程無憂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聽見胤禛的聲音從外間傳過來。

    “去伺候你主子起來吧,估計也該餓了。”

    “嗻。”小紅心裡暗笑,爺還真是夠了解姐姐的。

    轉進屋,發現程無憂已經醒了,連忙上前服侍她更衣。“姐姐餓了吧,粥和小菜已經准備好了,一會端過來。”

    “恩,爺怎麼還在?”壓低聲音偷偷問,小禿瓢怎麼沒去進學,大白天賴在後宅裡做什麼?

    “爺清早去給萬歲爺請過安回來了,今兒放假。”

    “,爺在外間幹什麼呢?”放假也不用呆在這兒啊,大白天的,他不是最重規矩麼?

    “在看姐姐買回來的書。”

    “啊,壞了!”

    正說著話,衣服還沒穿完,胤禛沉著臉走過來,一擺手讓小紅退出去,將手裡的東西扔到床上。“齊薇兒,這是什麼?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撿起來一瞧,惹毛小禿瓢的正是那本《金瓶梅》,她忘記藏起來了,誰想到他第一天回來就會注意這個。“啊,爺,這個,其實,恩,這本書寫的還是不錯的。比方說爺想沒想過,以西門慶一個地痞流氓,為何能在黑白兩道都混得如魚得水呢?”擠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希望能讓他明白她看這書是出於很正常的目的。

    “哼,這上面寫了些什麼不用你來告訴爺。”怒氣仍在繼續。

    “呃,既然爺也看過,還說奴婢幹什麼!”小聲嘀咕一句。

    “你,哼,真是被慣壞了!”火山爆發了。

    火冒三丈的胤禛一把搶過書撕成幾片扔在地上,將程無憂按倒在床,扯下才剛穿好的裙子,巴掌啪啪地落在雪白的臀瓣上。

    “女兒家家看這些污穢的東西還敢強詞奪理,爺再不教訓你,你簡直無法無天了。”

    胤禛下手沒留情,紅紅的掌印清晰地印出,隨著落掌次數的增多,顏色越來越深,與周圍的雪白形成鮮明對比,有些刺目。

    程無憂哇哇大叫,眼淚不停滾落,疼是次要的,羞憤是主要的。她這麼大的人,被小禿瓢扒了褲子打屁股,實在超出了她的心裡承受范圍。

    “唔……爺,奴婢再也不敢了,別打了,呃……唔……”

    看她哭得滿面通紅,上氣不接下氣,還不時打著嗝,胤禛終是停了手,將她抱起,圈在懷裡,輕怕著她的背幫她順氣,語重心長的說,“你知不知道,這書若是被有心人發現了,會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把你攆出府都夠了。以後家裡人越來越多了,你這麼大大咧咧的性子,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若是被人抓到什麼把柄,你讓我怎麼護著你?”

    “奴婢……只是一時好奇,以後再也……不會了。”時代差距太大,她再也不敢挑戰古人的極限了。

    看著淚眼未乾,還在抽噎的程無憂,胤禛嘆口氣,緊緊把她摟在懷裡。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6:48

側福晉進門

    這場不大不小的懲罰,讓程無憂在床上趴了兩天,那本《金瓶梅》也被吞沒在火盆裡。因為覺得太丟人了,她一直窩在屋裡不肯出去,連見到小紅都會臉紅,總覺得會被笑話,害得小紅不得不面無表情地來應對此時異常敏感的程同學。

    胤禛也感覺自己那天在氣頭上下手太重了,他的小女人這幾天蔫頭耷腦,總是躲著他,還借口屁屁疼伺候不了他,不讓他留宿。於是他開始後悔,貌似到最後他自己也跟著罰進去了。最近他掏弄來不少小玩意哄她開心,還帶著她跑到皇家跑馬場玩了一下午,程同學終於從被打屁屁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恢復了正常狀態。

    自從在新府邸安頓下來,在後宅問題的處理上,胤禛每月固定歇在福晉那裡兩三天,宋格格那裡一兩天,程無憂這裡表面上兩三天,實則數不清。除了東跨院裡的人和高無庸,沒人知道胤禛從角門偷渡到程無憂這裡留宿的事情,而這些人都是胤禛親選出來的親信,自然不會把消息透露出去。

    可是這種情況也許很快就會出現一些變化了,因為阿哥府即將迎來一位側福晉,這個新人的到來是否會打破這種表面上的平衡呢?

    冬月二十,據說是個適於嫁娶的好日子,吹吹打打一頂花轎被抬進了四阿哥府。婚禮的排場相比當年胤禛大婚時小了許多,但好歹新娘也是萬歲爺親指的側福晉,知府家的千金,還是有個像樣的儀式的。

    婚禮和程無憂沒啥子關係,應酬接待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樂意做,福晉便帶著喜歡露臉的宋格格一起忙活去了。一個人窩在屋子裡看書,安靜的東跨院和喧鬧的前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姐姐,大廚房那邊來人問,是給咱們准備一份喜宴,還是另備別的。”小紅進來請示晚飯的安排,今兒全府上下都在忙婚宴的事情,大廚房那邊這麼問也是不願得罪人。

    “恩,讓他們不用費事了,我們自己在小廚房弄火鍋吃。”喜宴沒什麼可吃的,她也不想麻煩人,她很早就想吃火鍋了,今兒正好。

    “好,我這就去准備材料。”

    “恩,多准備些,把院子裡的人都叫上,吃火鍋就要個熱鬧勁。”

    “好咧,姐姐等著,好了我再來叫您。”小紅轉身出去吩咐,帶著珠兒、翠兒准備食材。

    院子裡的人都跑到小廚房忙活去了,屋子裡靜悄悄的,只剩下程無憂一個人,歪在暖炕上繼續讀她的小說。幾個月來她買回來的書已經看過大半了,程無憂不禁感嘆,難怪明清小說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除了流傳後世的那些名著,這些名不見經傳的讀起來也很有趣味。正好滿足了她這個宅在家裡的人的需要,只是為了她的小屁屁著想,她再不敢打什麼禁書的主意了,真是可惜。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小紅服侍她過去。西廂裡熱氣騰騰的火鍋已經煮好,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好了,大家都過來坐吧,沒有外人,沒那麼多規矩。”

    坐上主位,隨意一擺手,讓站著的人都過來坐下。七八個下人猶豫了下,最後在小紅和富康的帶動下圍著桌邊坐開。

    還沒動筷,少年熟悉的揶揄聲自門口傳來,“呦,你這兒倒是熱鬧呢,大冬天裡,吃著熱騰騰的火鍋,端的會享受呢!”

    抬眼一瞧,小九懶洋洋的倚在門側,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不在前院吃酒,怎麼跑這兒來了?”

    “我是過來鬧新房的。”跺到桌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新房在西邊,我這是東邊,你左右不分麼!”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略揚起頭和他對視。

    “哼,爺走到半路,琢磨著與其去看看新人,不如來瞧瞧怨婦。”那語氣輕快的,仿佛那個想象讓他心情很好似的。

    “怨婦?呵,讓九爺失望了!”程無憂挑挑眉,丫的,臭小子說話就是欠抽!

    “不失望,挺好。給爺也來碗熱呼呼的火鍋,免得一會兒跟人拼酒不舒服。”輕輕一笑,一屁股坐在程無憂旁邊的椅子上,大咧咧地討東西吃。

    “切,倒還挺會養生的!”嗤笑,給小紅使了個眼色。

    自打他進來,僕人們就都站了起來,這會兒小紅給盛好湯,帶著珠兒、翠兒留下來伺候,富康他們都退了出去。

    兩人很久沒見,有一句沒一句地隨便聊著,沒一會又來了兩個。

    “嚯,原來九哥先跑到這兒來了,我說剛才怎麼沒見你。”看見胤禟坐在這兒,小十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你們兩個怎麼也過來了?”笑呵呵地招呼兩個小弟弟,十三、十四還是很招她疼的。

    “我們過來看看姐姐,正好蹭頓火鍋吃,嘿嘿。”十四沖著小紅努努嘴,面前的空碗立刻被盛滿。

    “姐姐這兒的東西就是好吃,連火鍋都比我那裡的有味道。”十三塞了滿嘴還不忘誇贊兩句。

    “呵呵,又不是我做的,你誇獎小紅她們吧。”掏出手絹擦擦他的嘴角,快十歲了還是小孩性子呢,不過也正因如此才招人喜歡。

    “恩,確實好吃,再來一碗!”十三、十四差不多同時吼了這一句。

    “你們不去前邊吃酒宴了?這麼個吃法好飽了。” 兩個小吃貨。

    “恩,過會兒去,兄弟們坐在一起就是拼酒玩,吃不了什麼。”十四撇撇嘴,似乎對那樣的酒宴不太滿意。

    “你們兩個開始喝酒了?”程無憂皺眉,不禁提高了音量。

    “恩,我們長大了,可以喝了,皇阿瑪說的。”看見程無憂臉色不好,似乎要教訓他們,趕忙搬出了他們的皇帝老子。

    呃,八、九歲而已,還真是夠大的!她一肚子道理生生被那句皇阿瑪給堵了回去,有點消化不良。

    “好哇,你們都跑這兒來了,居然也不叫上我,害得我在前面等了半天,也不見人陪我喝酒!”小十的大嗓門在門口響起,氣哼哼地指責他的兄弟們,撅著嘴坐在了餐桌旁。小八臉上掛著淺笑跟在他身後,也一並坐下了。

    “你們怎麼也過來了?”前面好沒有人了,小禿瓢臉上一定不太好看。

    “四哥叫我們過來叫人。”小八淡淡回答,然後笑眯眯地看著程無憂變了臉。

    “那還不趕緊帶他們過去!”小禿瓢千萬不要和她秋後算帳啊,這人可不是她招來的。

    “不急,既然來了,就喝碗熱湯再走。”輕翻著小勺,小八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程無憂只覺得自己的臉在抽,感情小紅她們忙了一下午都便宜這群小狼了,問題是小八這小子越來越不厚道了,明顯有看好戲之嫌,真是豈有此理!

    本來應該和她沒什麼關係的婚宴,本來應該很安靜的小院兒,結果在一片反常中度過了熱鬧的午後。程無憂當然也明白他們的好意,只是也許可能沒准大概不需要這樣的。

    第二天清早,按照規矩是新人拜見福晉的日子,府裡的女人們照例要相互見禮問好。小紅一大早就服侍她梳洗打扮,程無憂選了件不太顯眼的暗紅色外掛,帶著小紅,前往福晉的院子。

    她住的地方離她們較遠,不想晚到被人挑毛病,所以提早出了門。沒成想和福晉聊了半天,喝光了兩碗茶,側福晉李氏才姗姗來遲。

    “妾李氏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柔聲細語中一個粉紅的人兒盈盈拜下。

    “呦,李側福晉來的好早啊,我們正和福晉商量著先用午飯呢!”福晉未開口,宋格格似是得了什麼指示,尖酸的諷刺打了頭炮。

    李氏輕蔑地瞟了宋氏一眼,轉向福晉欠身賠禮,“妾初進府,不懂規矩,加之昨晚,恩……起得晚了,煩福晉久等,妾有罪。”

    呵,程無憂心底嗤笑,她這是在暗示昨晚小禿瓢對她寵愛有加,纏綿整晚,所以才起不來嗎?

    果然,這話讓福晉的臉色變了變,宋格格更是滿面怒色,礙著身份比她低,福晉又沒有開口,不好發作。

    程無憂仔細打量李氏,艷若桃花,豐腴飽滿,婀娜多姿,是個難得的美人。也許是覺得自己有爭寵的資本吧,不過才剛進府就站在了全府女人的敵對面上,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不過,多了這麼個大美人,也許小禿瓢不會往她那跑得那麼勤了吧。

    對於這個不太愉快的第一次見面,程無憂並沒放在心上,她從不想參與後宅裡的爭斗,至於別人要怎樣就是她管不著的了。只要別惹惱她,她只做個旁觀者。

    李氏進府第三天的晚上,程無憂早已歇下,胤禛從角門偷渡過來,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間,將她摟進懷裡。程無憂只聞到一股香粉味若有似無地飄過來,心底的一股小火苗蹭就竄了起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和別人纏綿過後又跑她這兒做什麼,難道是因為有美在懷總會心猿意馬,所以跑這兒來休息嗎?

    甩開他的胳膊,身子往裡挪了挪,壓著火氣說了句,“帶著一身的脂粉味過來做什麼,何不直接留在那邊!”

    胤禛被她暗含的火氣弄得一愣,聞了聞衣衫,轉念一想又笑了。蹭到她身後,攬住她,“爺本來在書房看書,回來的路上想起一件事就過去交代一下。這是她屋子裡熏的香,爺也不喜歡。”

    “哼,因為不喜歡香,所以才出來的?”扭了扭想從他懷裡鑽出去,奈何他抱得太緊,只好作罷。

    “呵呵,你吃醋了!”語氣是說不出的歡快。

    “才沒有,我只是嫌棄你……”吞下那個髒字,拋開情愛不談,單就這種狀況也夠她鬱悶了,古代男子都是喜歡左擁右抱的,沒一個好東西!

    “呵呵,不用嘴硬,你不知道你剛剛的語氣多酸,院子外面都能聞到。”胤禛心裡倒是挺美,他的小女人終於有點兒正常的反應了。

    一句話讓程無憂心中的火氣更盛了,僵直著身子躺在那裡不理他,她在努力壓制著自己想把他踹下床的沖動。

    感覺到懷裡人的僵直,明白她心裡不舒服,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胤禛湊到她耳邊輕哄,“別生氣了,爺以後記得沐浴完再過來,今兒累了,就這樣吧,好不好?”

    唉,他都這樣說了,她還能怎樣,背著身慢慢放鬆自己,但還是不肯轉過去對著他,現在就是不想看見他那張欠扁的臉,免得忍不住真揍上去。

    自此以後,胤禛每月都會再分出兩三天去側福晉那裡盡義務,有時在李氏的嫵媚多情下也會多留一兩天,所以表面上看起來,李氏現在是全府最得寵的女人,她的氣焰也越來越高了。

    一日珠兒氣哼哼地從院外走回來,“那個側福晉真是太不像話了,她身邊的綠柳居然端走了主子的藥膳,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連藥膳也搶!”

    程無憂在屋裡聽見珠兒的抱怨,皺了皺眉,“小紅,你去告訴珠兒,以後我的藥膳在咱們的小廚房自己熬,讓她說話注意些,這些話傳出去,少不得要掌她的嘴。”

    “我明白,姐姐不願參合這些事,我自然會管束好她們不給您惹事。”小紅明白程無憂的性子,將院子裡的人聚在一起,說了些囑咐的話。

    沒過半個月,那個綠柳和鶯兒因為爭奪一碗蓮子羹吵了起來,兩個都不是什麼老實主兒,相互把主子都連帶著罵了進去,最後還大打出手,鼻青臉腫地被帶到胤禛跟前。

    小禿瓢大發雷霆,將對福晉不敬的綠柳仗斃,鶯兒也被攆出府,遣送回福晉娘家。表面上是兩個陪嫁丫頭的爭奪,實則是怎麼回事誰都明白,福晉雖說得了臉面,但兩邊都損失了一個親信,誰也沒討到什麼大便宜。但是這場仗讓她們暫時倒也安生了。




傷逝有情郎

    四阿哥府的後宅漸漸平靜下來,新來的側福晉李氏在折騰了幾個月後終於看明白,她家相公不是那麼好迷惑的,福晉家世顯赫不是她能爭得過的,庶福晉齊氏看起來不聲不響,可是和宮裡的關係很好,爺似乎對她也很特別,不是她能欺負的,剩下一個格格宋氏不夠檔次,讓她沒有斗一斗的興致。於是這個能挑事兒的消停了,四爺府安靜了。

    整個冬天,程無憂都貓在自己的屋子裡看書,如今清風吹拂,大地回春,她也恢復了生機,又開始蹦躂。率領全院上下在院子裡搭起幾個葡萄架,又在大門兩側的院牆下種上了紫藤花,有花有果,以後一定是一番熱鬧景象。

    四福晉看她不再懶洋洋地窩在自己的小院裡不出門,就約她一起出去進香。對於神佛啥的,程同學一直不大親近,主要是她覺得佛爺爺也不待見她,不然就不會不聲不響地把她扔回三百年前了,所以她基本也不會去給他們上供溜須啥的。她就是那種你不稀罕我,我就更不稀罕你的類型。

    不過這次是福晉相約,而且也是一次難得的以正當理由出去踏青的機會,所以她欣然接受了。

    送走了胤禛,讓小紅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髮式,薄施脂粉,一身淡綠色裙裝,襯得整個人青春亮麗,淡雅脫俗。

    “姐姐,你平時就是不愛打扮,你看,這稍微施些粉黛,一點也不比那李側福晉差。”小紅覺得姐姐雖算不上極美,但也是清秀可人,尤其是一雙眼睛,明媚動人,氣質和神韻更是比李氏強了好幾倍。只是她不愛修飾,不然一定不會讓爺被那個妖媚的側福晉勾了去。

    “把自己的臉畫成猴屁股似的,就為了和別人比,那不是閒的麼!”有什麼可比的,她不想活得那麼累。再說這年代的化妝品雖說都是純天然的,但效果麼,就有些差強人意了,她對那個大紅臉蛋兒沒什麼興趣,而且一個弄不好,就成了大花臉,可怕!

    “姐姐,你這是在侮辱我的化妝技巧,哪裡像猴屁股了?”小紅一聽不高興了,端了銅鏡在她面前仔細地照,大有不還她清白誓不罷休之意。

    “我沒說你畫得像啊,你要真畫成那樣,我還能出門?”這小丫頭這兩年脾氣也見長了啊!

    “原來姐姐是說李側福晉畫得像那個啥啥啊!”小紅賊賊一笑,放下了銅鏡。

    “呃,小紅你越來越不厚道了,狡猾狡猾的咧!”長的不只脾氣,膽子也大了。

    “呵呵,跟什麼人學什麼樣麼!”渾不在意地嘻嘻一笑,把責任都推給了程無憂。

    “行了,我們快走吧,別讓福晉等咱們。”這丫頭已經大有青出于藍勝于藍之勢,就快能把她這個前浪拍在沙灘上了。

    和福晉相攜走出阿哥府的大門,卻看見一架黃蓋頂的豪華馬車疾馳而來,太子從還沒停穩的車上跳了下來。看見站在大門口的她們也是一愣,但很快走上前,未等她們見完禮,急急說,“弟妹,爺找她有急事,人借爺用一天。”

    拉過程無憂的手臂,直奔馬車,往上一扔,“跟爺走。”

    程無憂還沒弄清狀況就被塞進了馬車,只來得及看見同樣呆愣的四福晉傻傻地站在阿哥府門口發呆。那拉氏很頭疼,這叫什麼狀況,一個大伯,一個兄弟媳婦,話還沒說明白就把人帶走了,爺回來問起,她可怎麼說啊?這話好說不好聽吶。

    馬車上的程無憂也很迷惑,這些年她和太子從無來往,要是硬給兩人找出點什麼關聯,那就只有榮德。看太子的神色異常嚴肅,程無憂直覺一定沒有什麼好事兒。“太子這是要帶無憂去哪?”

    “去見榮德最後一面。爺知道這樣做不合適,可是他心心念念只有你,見不到你,怕是死不瞑目。他跟了爺這麼多年,爺不願見他含恨而終,四弟那邊,爺會幫你解釋的。”

    程無憂已經聽不清太子後面都說了些什麼,她的腦海中只剩下那句“最後一面”在不斷地迴響。榮德,為何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呢!

    馬車停在太子在京郊的一個別苑,這裡環境很好,很清靜,榮德最後的這段日子就是留在這裡養病的。

    一路行至水榭旁的小院裡,侍衛推開屋門,太子沖她點點頭,“你進去吧,爺在書房等你。”

    屋子裡非常安靜,安靜得讓人心慌,程無憂跑到裡間屋,只看見榮德靜靜地躺在床上,安詳得如同睡著一般。驚慌地撲到他身邊,顫抖地伸出手探探他的鼻息,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氣息。

    “榮哥哥,你醒醒,薇兒來看你了,你醒醒啊!”輕輕推推床上的人,這個男人和她程無憂本沒有太深厚的情誼,可是他在用他的全部愛著她這副身體的原主人,薇兒、無憂、榮德糾纏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讓她無法對這個男人無動於衷,無法將他當成一個陌路人。

    “薇兒,是你嗎?……我好像聽見了你的聲音,那麼真切……原來,人快死的時候,會做這麼真實的夢。”床上的榮德眉頭微蹙,眼皮動了動,終是沒有睜開。

    “不是夢,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在這裡,我就坐在你身邊。”

    “真的?”榮德費力睜開眼,略顯茫然地望向程無憂。

    拉起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真的,是太子帶我來的。”

    “是真的,薇兒……我的小薇兒長大了,已經不需要榮哥哥的保護了,我也可以安心走了。”看清楚眼前的人,感受到她那溫熱的肌膚,榮德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不,不要這麼說,不要走,不要!”悲傷湧上心頭,她無法眼睜睜看著這個男人死去而毫無所覺。

    “我聽太子爺說,你以前拒絕了他把你調到鹹安宮的建議,你心裡是怨我的,是嗎?……我沒有保護好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所以老天懲罰了我,讓我永遠失去自己的愛人。”癡癡看著這近在眼前,他卻再也無法擁她入懷的人兒,這個他從小護著長大的愛人啊,因為他的一時失誤,就這樣錯過了。榮德懊悔絕望,他只希望如果有來生,他不會再重復這樣的錯誤。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其實,我不是真正的薇兒,我只是一抹來自三百年後的靈魂,陰差陽錯之下,進入了薇兒的身體。我以前不去赴你的約會是因為我不知道老地方在哪,我拒絕太子的建議,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的感情。我不怨你,你應該怨我,是我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榮德眼中的絕望讓程無憂更加難過,情急之下,她說出真實的身份,只希望讓這個男人在人生的最後不是只有絕望和遺憾。

    眼淚止不住流下,如果她沒有穿越,如果昏死後醒來的人還是薇兒,那麼也許她不會引起小禿瓢的注意,也許在太子的幫助下,他們可以在一起。可是她們的人生都不會有如果,從她和薇兒莫明交換身份的那刻開始,命運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中。拆散他們的到底是誰,又該怨誰呢?

    榮德怔怔地盯了她很久,忽地眼中閃過一抹釋然。“原來是這樣,我早該想到的,薇兒的膽子很小,沒有你那麼快樂。她不會講故事,只會靜靜地聽我講給她,她不可能知道《西游記》,因為我不曾看過那書。……你到了這裡,薇兒呢,你知道……她在哪嗎?”榮德小心翼翼問出了這個問題,他害怕他不知該到哪裡找尋她。

    “她去了三百年後,成了我。我那次昏迷時魂魄離開過,看到了她,我的爸爸媽媽對她很好,以為她就是我,她現在應該過得很好。”這個消息能不能安慰他呢?

    “那就好,好。……無憂,是你的名字,是吧?”沉默了一會,榮德又費力地問出一個問題。

    “是的。”除了他,別人基本都叫她這個名字了。

    “無憂,你說,我死了會到那裡嗎?”嘴角費力地揚起,眼中閃爍著希翼。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去。

    “如果我的心裡一直想著她,念著她,死後會不會去到那個世界呢?”榮德的聲音已經很輕很輕,眼神空洞地望著房頂,他的今生已經結束,他的來世只想去有薇兒的地方。

    “會。”肯定地回答,她應該給他一點希望讓他走的安心,不是嗎?

    “呵……”握在手心裡的手掌慢慢滑落,那人輕輕地走了,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一抹淺淺的笑,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淚水無聲地流淌,程無憂早已分不清榮德到底是為了薇兒而死,還是因她而死。她只知道這個癡情的男人,以這樣一種慘痛的方式永遠地印在了她的心底,成了那道抹不去的痛。

    不知過了多久,太子拉走了呆坐在床邊的程無憂,將她抱上車,車輪軲轆軲轆轉起來,載著她返回現在的家。

    “唉,爺本來向皇阿瑪請求過把你許配給榮德,可是後來四弟去找爺,埋怨爺幫著一個侍衛搶他的女人。爺和四弟自幼親厚,自然沒道理為了侍衛傷了兄弟感情。現在,爺有些後悔了。榮德從十幾歲就跟著爺,忠心耿耿,辦事認真,這幾年爺親眼目睹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想不到一個男人竟會癡情到那般地步。爺真的後悔了,四弟沒有你也許會難過,會氣憤,但絕不會到榮德這般田地。你呢,可曾後悔嗎?”

    “無憂,……不知該悔些什麼!”後悔她沒有接受太子的建議,選擇和榮德在一起嗎?後悔她沒有代替薇兒去愛榮德嗎?她只後悔穿越到這裡,可是如果穿越是她可以控制的,她也就不會在這兒了。

    看著程無憂如同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娃娃般呆呆地坐在那裡,太子終究沒再說什麼。天意弄人,如今這樣怪得了誰呢?

    四阿哥府裡,胤禛在前院不停地踱來踱去,自從聽福晉說無憂被太子帶走了,他就一直在前廳等,他回家都一個多時辰了,他們到底去了哪,為什麼還不回來?

    “爺,太子爺送主子回來了!”高無庸小跑著過來回話,胤禛急忙迎出去。

    “二哥,這是……”眼睛緊盯著他身後的人兒。

    “四弟,對不住了,我們去書房說吧。”太子拉過胤禛的手臂,示意他私下裡談。

    程無憂給胤禛見過禮,默默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小紅被她紅腫的眼睛和有些呆滯的神情嚇了一大跳,但體貼地什麼也沒問。默默地打好水,給她擦乾淨臉。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胤禛回來了。盯著程無憂看了會兒,“你哭了?”還哭得很凶,就為了那個男人嗎?她的心裡還裝著那個男人嗎?

    “爺,我心裡很亂,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的心緒還沒有平靜,榮德的死讓自穿越以來的一些負面情緒統統顯露了出來,樂觀的人並非沒有憂愁,只不過他們比較善於自我調節。如今,她需要多一點時間。

    “就為了那個死了的侍衛,你就不願意理爺了?你心裡還裝著他,那爺又算什麼?”胤禛氣結,他為她擔心了那麼長時間,她卻連一個解釋都不願給他。他們這麼些年的耳鬢廝磨柔情蜜意都算什麼,他在她心裡又算什麼?

    “爺,事情不像你想的那個樣子,親人死了,人總是會難過的,難道爺希望無憂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嗎?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吧!”知道他是誤會了,可是現在沒心情解釋,也不知該怎麼解釋,穿越的事榮德信,別人可不會信。

    “你,哼!”妒火中燒的胤禛拂袖而去。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7:07

醋海翻波浪

    四阿哥府最近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之中,府中老大的頭上頂著一塊烏雲,隨時有電閃雷鳴的可能。嚇得府內人人自危,無人敢近其身。

    胤禛很鬱悶,也覺得很委屈,他自認對程無憂很好,雖然表面上不明顯,但其實兩個人心理都清楚,四阿哥府最受寵的福晉就是她程無憂。在他們兄弟中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從始至終疼一位夫人的,可是程無憂對他卻不夠好。

    這種不夠好是相比較而言的,府裡其他女人,包括福晉在內都是以他為中心,小心翼翼隨著他的喜好來取悅他,可是程無憂不會。別人千方百計把他留在自己的房裡過夜,程無憂從來沒有。她入府兩年多,除了李氏剛進門時表現出一點點的醋意,其餘時候基本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賢惠得令人髮指。於是乎胤禛得出一個結論,程無憂可能並不在乎他,至少不像別人那樣在乎他,她心裡可能真的還裝著那個榮德。

    這個結論把他氣瘋了,也因此采取了一個非常不明智的舉措來刺激程無憂,他沒再到東跨院去,而是連續幾天都歇在了李氏的房中。他想看看程無憂的反應。

    而此時的程無憂正處於情緒低落期,常常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想起榮德心口總會隱隱作痛。這個男人以他的生命向她證明,她低估了這年代男人的癡情程度。這樣一份深情擺在她的面前,雖說不完全是屬於她的,但也讓她感動,更讓她羨慕。

    再想到胤禛,她不懷疑小禿瓢是喜歡她的,但是作為一個皇子,女兒情長永遠不會是他生活中的重點,而且他的身邊會有越來越多的年輕漂亮的女子充斥左右,那麼這種喜歡又能持續多久呢?

    她對胤禛並非沒有感情,他們相伴走過了年少的青蔥歲月,曾經甜蜜溫馨如同戀愛一般,對於那些美好的日子她又怎會無動於衷呢?只是她對他最多也就是喜歡,也許是她的感情太理智,也許是她有些自私,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從不肯付出全部。愛情太飄渺,讓她不敢奢求,喜歡就好,這樣最好。

    理順自己的心緒,將那些不該有的希冀扼殺,那縷失落收起,那絲傷痛掩埋,程無憂還是要抖擻精神,努力過好以後的日子。深吸一口氣,仰頭迎向天空,明天還是要微笑著度過啊!

    小紅這幾天一直小心地關注著程無憂的情緒,見她終於露出一絲淺笑,似乎又恢復了生機,她也跟著呼出一口氣。院子裡其他人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們主子終於恢復正常了,這樣一來爺應該也不會再陰著一張臉了吧,最近府裡真是太壓抑了,讓他們這些下人有些水深火熱度日如年。

    “姐姐,心情好些了?現在可願意和我聊聊那天到底出了什麼事?”在小紅看來,程無憂一直是無憂無慮的,不管遇到怎樣糟糕的事情,她總能想辦法讓自己開心。而這件能把她打擊得低落好幾天的事情,還是不要就這樣被埋在心底,說出來會好一些。而且,四爺府最近的空氣太緊張了,還是恢復正常的好,而這個關鍵就是程無憂。

    “恩,那天太子爺帶我去見一位故人的最後一面。”這個世界上最關心齊薇兒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了並相信了她是誰的人。

    “那人對姐姐一定很重要。”瞧這樣子,難不成是以前的戀人?小紅心中不免活躍了名為“八卦”的因子。

    “恩,青梅竹馬,比親人還親。”對薇兒來說榮德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人,而她自己也願意把他劃歸到親人的行列。

    “那姐姐到底是把他當作親人,還是愛人呢?”狗仔小紅在行動。

    “我把他當作親人。”可真正的薇兒和榮德是愛人。

    “可是他愛著姐姐,是嗎?”唉,皇權下的悲劇啊,姐姐因為被德妃娘娘選中,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就此錯過。如今身在四阿哥的後院,又哪能說心裡還有別人呢?想到此,小紅不禁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然的表情。

    “唉,很多事情並不像看到的那樣,他愛的人是我也不是我。簡單來說他愛的是以前的薇兒,不是現在的無憂,就是這樣,你明白嗎?”看小紅有些古怪的表情,程無憂忍不住多解釋了一句,她還是很希望有個人能夠理解她的,而小紅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呃,大概明白吧。”就是說就算以前有感情,後來也不可以有了,而且現在姐姐對爺也並非沒有感情,所以那人沒了,她除了難過,大概也有些愧疚吧。

    小紅同學的理解很明顯還存在著很大的偏差,不過,接下來她真相了。“只是我明不明白並不重要,問題是爺誤會了,或者說嫉妒了。”

    “恩,他根本也沒問,最愛自以為是。”大男子主義的劣根性,何況他還是姓愛新覺羅的。

    “可不管怎麼說,爺是阿哥,心氣傲得很,姐姐還是哄哄他吧!”快點和好吧,別折磨他們這些底下人了,日子難熬啊!

    “為什麼是我去哄他,我這幾天心情這麼糟糕,都不見他來哄哄我,我幹嘛要去哄他?”程無憂不願意了,為啥一定是她先妥協啊,他就不能體諒體諒她嗎?

    “爺心裡也不舒服吧,姐姐那天可是相當於把爺給攆走的。”為了大家的幸福生活,小紅忍不住給他們主子爺說了句好話。

    “哼,他哪裡不舒服了,不是沉浸在李側福晉的溫柔鄉裡樂不思蜀的嗎!”雖然她院子裡的人不說,可這幾日福晉和宋格格都借著逛花園的機會沒少讓人往她這兒吹風,李氏也在她門口得瑟過一回,還真當她什麼也不知道麼!(彩虹語,其實小禿瓢非常想讓你知道!)

    “姐姐,莫氣。我聽李側福晉院裡的伍兒私下裡抱怨,爺這幾天雖說都是在她們主子那裡歇的,可卻是一點好臉也沒給。”唉,勸架的活兒難做啊,這麼艱巨的任務怎麼就落到她一個人的身上了呢?小紅忍不住四處瞅了瞅,貓在回廊和屋檐下的幾人,向她拱了拱手。

    “哼,關咱們什麼事!”他愛去哪去哪,愛給誰好臉給誰好臉。

    “姐姐,你是不知道,府裡最近的日子多難熬,爺尋著個針鼻大點兒的事也會大發脾氣,仗責啊,掌嘴啊,都打了好幾個了。我們這些下人凡事小心謹慎,在爺跟前過,大氣都不敢出。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去哄哄爺吧!”不得已,小紅使出了哀兵政策來博取同情。

    “有那麼嚴重?”她院子裡的人都好好的,她還真不知道這個事情。

    “是啊。要不咱們明天准備些爺愛吃的小菜,請爺過來用頓飯?”看程無憂有鬆動的趨勢,小紅適時提供了合理化建議。

    “恩,好吧!”這樣僵持著是不好,不符合她的生活原則,算了,就當她讓著他吧。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胤禛等了幾天也沒見程無憂有什麼行動,於是他先行動了,決定來一個狠招,全方位刺激一下。

    午後,高無庸過來回話,“齊主子,爺招各位主子一起到前廳用飯。”

    “恩?今兒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他們是很少聚在一起吃飯的,以前只有過年和過生日的時候才會。

    “這個奴才不知,爺只是這麼吩咐的。”高無庸暗自叫苦,現在府裡的情況還不夠特殊嗎?可憐他這個整天跟在爺左右的人啊!

    “好,我這就過去。”怎麼感覺高無庸像吃了苦瓜似的呢?

    高無庸離開後,小紅連忙伺候程無憂更衣,“姐姐,爺是不是想找個台階,緩和一下?”

    “不知道,去了再看吧。”這樣最好,省了麻煩。

    對於這種全家聚會,程無憂並不喜歡,但也從未表現出來,更不會在這種時候引人注意。以前她都會把時間控制得很好,到的不早不晚,不聲不響,安安靜靜用飯,潇潇灑灑離開。

    不過這一次,不知是因為她住的遠,還是她得到消息時就已經晚了,總之她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坐好了。胤禛坐在上首,李氏非常自覺地占據了福晉對面,胤禛左手邊的位置,宋格格大概是不願與她同坐,不大和規矩地選擇坐在了福晉身旁,領導們似乎也沒有反對。這樣一來,留給晚到的程無憂的就只剩李氏旁邊的位置了。

    “妾來晚了,請爺和福晉恕罪!”進門先見過禮,略表歉意。

    胤禛不冷不熱地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福晉笑了笑,招呼她坐下。侍女擺好飯菜,隨著胤禛拿起筷子,眾人開始用飯。

    胤禛一向是個比較重視禮儀規矩的人,這種情況下吃飯一般都會遵循“食不言”的原則,安安靜靜,除了咀嚼聲,不准許什麼閒言碎語的。不過,這次情況大有不同。

    先是李氏媚眼如絲,嬌笑可人地給胤禛布了幾道他愛吃的菜,見胤禛沒有異議,便壯著膽子嬌聲細語地獻起殷勤。“爺,您多吃點兒,整日裡讀書、辦差,最累腦子,多吃些才能補回來。”

    “恩。”算不上熱切,但總是回應。

    李氏高興了,再接再厲。“您看這排骨做得不油不膩,正合胃口,多吃兩塊兒。還有這魚,妾已經挑好刺兒了,您放心吃吧!”

    “恩,你有心了。”胤禛隨手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了她的碟子裡。

    李氏受寵若驚,眉眼帶笑地輕瞟了瞟旁邊三人,得意地笑開了花,開始旁若無人地大展媚功。

    “爺,這燕窩粥是特意給您做的,來吃一口。”舀起一勺粥吹涼,身子歪了過去,就快倚在了胤禛的身上,將勺子喂到他嘴邊。

    胤禛略微往後躲了下,眼角掃了下眾人,硬著頭皮就著她的手吃下。

    對於他如此反常的表現,福晉皺著眉頭緊盯著飯碗表示眼不見為淨,宋格格氣的臉色鐵青,在心裡詛咒了李氏千百遍,夾起一塊排骨當作李氏般大嚼特嚼。

    站在程無憂身後的小紅,對她家主子爺如此“成熟”地反吃醋行為,深表無語,她今天上午的工作算是白做了,以她對程無憂的了解,明兒的飯不用准備了。

    程無憂對於身旁郎情妾意,眉來眼去的做作表演很想無視,可是她忽然覺得很噁心,是真的噁心,只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一口氣抽搐著就要往外湧,任她再怎麼控制也是無用。不得已之下,只好作出如下反應:扔下筷子,跑到門口,大吐特吐。

    胤禛一直小心觀察著她的反應,剛看到她臉色不好時,心裡還沾沾自喜了一下,可忽然就見她跑了出去,把他也唬了一跳,第一個反應過來,跟了出去。只見程無憂吐得直不起腰,臉色煞白。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伺候主子!”有點著慌,沖著屋內的侍女們大喊。

    小紅最先趕到程無憂身邊,輕拍著後背幫她順氣。吐光了剛剛吃下的那點兒東西,程無憂漸漸平靜下來,接過清水漱了漱口。

    瞧她臉色仍然很糟糕,胤禛一把抱起她,趕回東跨院,只留下一句,“去傳太醫!”

    底下人忙著傳太醫的,忙著清洗地方的,忙著伺候各家主子回去的,這頓飯吃得還真是夠熱鬧!

    太醫趕過來把了半天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說大概是內裡不調,食慾不振啥啥的。開了副方子讓慢慢調理。

    程無憂自己覺得大概是她這幾天吃得一直很少,今兒吃飯時又趕上那麼膩味人的一幕,所以就吐了。

    胤禛苦著張臉坐在床邊,像個犯了錯的小孩,有些懊惱又有些無措。訕訕地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看著他那副欠扁的樣子,程無憂很想吼上一句:滾一邊兒涼快去!

    嘆了口氣,無奈地開口,“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榮德對我來說是個親人,他去了我很難過,情緒低落在所難免。若是因此惹得爺不開心了,是我的罪過。我想到郊外的莊子上住段日子,散散心,也請爺好好想一想吧,我們以後的日子到底怎麼過。”

    他生氣了,跑到別人那裡去尋求安慰,去發洩情緒,難道她就得平白被他們噁心嗎?程無憂心裡也不痛快了,所以也不打算就這麼放小禿瓢痛快。



   
兩種小日子

    東跨院的人忙忙碌碌收拾了半天東西,最後除了抓閹輸了被留下看院子的翠兒和小喜子,其餘人都包袱款款地隨著程無憂去山莊度假去鳥。

    府門口,小紅扶著程無憂上了她的專屬馬車,珠兒和小順子坐在後面裝衣服和雜物的車上,富康和鄂倫騎馬護行,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四阿哥府。胤禛從宮裡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遠去的車轍。嘆了口氣,明白程無憂是有意趁他不在的時候離開,蔫頭耷腦地踱回了書房。

    把自己扔進寬大的椅子裡,默默望著房頂。想想自己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麼,越想越煩躁。簡直不敢相信他竟會做出那麼幼稚的事情,利用李氏來探清無憂的心意。他到底是不相信無憂還是缺了自信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嗎?唉,無憂說的沒錯,他確實應該好好冷靜冷靜了。

    隨手抓起桌上的一本書,想藉由看書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死盯著一頁大半天,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煩悶地將書撇到一邊,起身離開了書房。

    不知不覺轉到了東跨院,留守的翠兒和小喜子看見他都是一愣,“爺吉祥,主子已經離開了。”

    “恩,爺只是隨便轉轉,你們不用跟著了。”

    輕輕擺動著葡萄架下的秋千,想象著程無憂坐在上面恣意遊蕩的樣子,她的歡聲笑語飄蕩在空中,給整個府邸增添了生氣。如今,秋千仍在擺動,佳人卻已離開,四阿哥府也變成一潭死水。

    回廊下擺著一張躺椅,是程無憂慣常使用的。胤禛走過去坐下,想起他的小女人貓兒一樣窩在上面看書的慵懶樣子,嘴角微揚。學著她的樣子躺在上面,仰頭望天,回想著自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溫馨點點在心中流淌,心底也跟著柔軟似水。他的無憂是那樣的快樂,也把那份快樂帶給了他。而快樂對於他們這些生在皇家的人來說是多麼難得!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麼呢?在她心情低落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被嫉妒沖昏了頭腦,跑到別的女人那裡尋求撫慰,對她不理不睬,還以那麼惡劣的方式刺激她,害她生病。唉,他怎麼會做出那麼混蛋的事情呢?

    小喜子站在回廊的拐角處看著他家主子爺,只覺得爺現在的情況和主子出府剛回來那幾天很像,也是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呆呆望著天,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般。主子是因為失去一位親人悲傷,爺這會兒怕是因為害主子生氣離開而懊悔呢。唉,這是何苦呢,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的,但身為奴才他要為主子的身體著想,爺可不像他們齊主子那麼善於自我調節,總這麼著憋出病來可怎麼辦?

    “爺,您別擔心,主子過幾天心情好了,許就回來了。主子心裡是裝著您的,一定捨不得您難過。其實,您叫各位主子到前廳用飯那天,主子本來已經打算第二天請爺過來用晚飯的。”

    “啊?唉!”好好的事全都被他弄砸了,無怪無憂生氣,他這是自作自受,活該!

    “爺也可以去把主子接回來啊!”越快回來越好,他和翠兒倆人守著個空蕩蕩的院子實在太無聊了,主子不在還有什麼意思。

    “呃,她心裡不舒服,還是讓她多玩幾天吧!”他現在哪有臉去接她啊,還是等她消消氣吧。

    胤禛看起來恢復了常態,不過他回府的時間越來越晚了,沒有程無憂的四阿哥府讓他少了回家的興致。為了打發時間,他這段時間常常跑到阿哥所去檢查他兩個弟弟的功課,於是小十三和小十四鬱悶了。

    “十三哥,你說,四哥最近為什麼總往我們這兒跑,他幹嘛不回家啊?”小十四心裡各種抱怨,為什麼感覺四哥最近不大對勁呢?異常的不苟言笑啊!

    “我也不知道,那個《明史》都快讓我背下來了,本想趁著這不冷不熱的好天氣多玩玩兒呢!”十三小朋友的意見同樣很大,這麼舒爽的春日裡,跑跑馬、踏踏青、亦或放個風箏、捉捉鳥啥的多好啊!

    “誰說不是啊,這麼好的天都浪費在背書上了。四哥檢查功課比皇阿瑪還嚴,板著臉隨時准備教訓人的樣子,太可怕了。你說是不是他家後院起火,讓他不願意回去,就跑咱們這兒來耗時間了?”小十四剛學了這個詞兒,用到他四哥身上了,歪打正著地恰到好處。

    “能有什麼事?要不我們磨他帶我們去他家找無憂姐姐玩吧!”貌似有八卦,小十三也想去掌握第一手材料。

    “兩位主子爺,四爺來了!”小太監一溜煙跑過來回報。

    “看,說曹操曹操到,最近可真准時!”十四小聲嘀咕一句,跟著十三一起迎上前。

    “弟弟給四哥請安,四哥吉祥!”

    “好了,快起來吧。你們兩個功……” 數日不變的第一句還沒說完,十三搶先一步給打斷了。

    “四哥,我和十四弟最近都很用功,《論語》、《明史》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你看,我們這麼聽話,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們一下?”沖著十四眨眨眼,倆人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胳膊,磨人二人組再次出山。

    “呃,你們要什麼獎勵?”他對這兩個小弟弟也是疼得緊,不說有求必應,也基本沒讓他們失望過。

    “四哥帶我們出宮去玩吧,我們想無憂姐姐了!”異口同聲大聲回答。其實想程無憂也是事實,不過對於他們四哥的反常之舉,倆人更為好奇。

    你們想,我還想呢!問題是她不在家啊!努力將情緒隱藏在眼底,胤禛搖搖頭,“無憂前幾天身體不太好,去城外的莊子小住散心去了。”

    “生病了?不會是四哥有了新人忘舊人,欺負無憂姐姐了吧?”小十四快速做出推斷,還順便給了他哥哥一個鄙視的小表情。

    “哪,哪有,我,怎麼會?”否定的底氣不太足,眼神也有些躲閃。

    “哼,一定是把無憂姐姐惹惱了,難怪他最近都不著急回家,折磨咱倆來了!”背過身小小聲和十三嘀咕一句,做了個苦哈哈的鬼臉兒。十三同樣回了個苦瓜臉,心說四哥這個不厚道的,他回家沒意思,就跑來折磨我們了!

    看著兩個弟弟擠眉弄眼的小樣兒,估計他們正在心裡腹誹自己呢。為了挽救一下他的形象,胤禛放棄了檢查功課的打算,改為帶著兩個弟弟下跳棋消磨了一下午的時間。

    而此時的程無憂正悠然自得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小紅和珠兒跟在身後,手裡各拎著一個小籃子,裡面裝著程同學無聊采的野花,野果,富康和鄂倫跟在最後。對於如此龐大的出行隊伍,程無憂多次表示沒有必要,莊子歸四爺府所有,附近安全得很,富康和鄂倫完全沒有必要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後面亂轉。

    但是說了幾次,都被富康同志以保護主子就是他們做侍衛的職責為由給拒絕了。看他那麼堅定的樣子,程同學自認沒他那份執著勁兒,也就隨他們去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富康同志之所以如此堅持,是因為他覺得程無憂在初到山莊的前幾天,就將裡裡外外的小路、樹林、山坡、小河逛了個遍,很有踩點之嫌。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謹防他家主子那天突發奇想甩了他們自己跑出去玩,到時候那麻煩可就大了。所以他不但自己留意,還叮囑人家鄂倫也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能說富康同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實,程無憂這次還真沒安那心思,這個莊子不算小,短時間內還是夠她折騰的。

    爬上一個小山坡,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和彌漫在其中的淡淡青草香,程無憂覺得到了莊子後,她確實心情大好。清新的田園風光,比起那高牆紅瓦不知好了多少倍。俯瞰這片屬於胤禛的產業,綠油油的高粱、玉米地一望無邊,農民們正從田間地壟往外走。夕陽西下,快到晚飯的時間,遠處農戶家裊裊炊煙升起,讓她不禁輕哼起那首經典的《又見炊煙》。

    身後的人都沉浸在那份美好的意境裡,只覺得他們主子和這片田園融合在一起,成了一幅畫。

    某日明媚的午後,陽光溫暖卻不炙熱,程無憂懶洋洋地窩在躺椅上享受著日光浴,頭微微向後仰,卻在院牆附近的樹叢裡發現了一個驚喜。

    “小紅,珠兒你們快過來,我帶你們看一個奇特的景觀。”

    快步走到樹叢邊,樹枝上掛著一個殼已經變得很薄的繭蛹,正在微微蠕動,似乎很快就要出來了。程無憂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它,為自己能見證這個美妙的時刻興奮不已。 一群人見她這麼有興致,都跟著圍了過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溫潤的嗓音自身後響起,語氣中充滿疑惑。

    回頭一看,小八正滿臉問號地站在他們身後。“噓,別出聲,過來看就知道了。”

    七八雙眼睛不錯神地盯著那個蠢蠢欲動地繭蛹,看著它一點點裂紋,開口越來越大,直到一只美麗的蝴蝶破繭而出,翩然起舞,慢慢飛起,穿過樹叢,飛向廣闊的天空。

    一直生活在喧囂城市中的程無憂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種自然的奇觀,不禁感嘆自然的神奇。小紅和珠兒更是在蝴蝶出現時張大嘴巴,險些驚呼出聲,為那從不曾見的美麗震驚。

    “呵,到你這裡總能遇見有意思的事,看來你過得很好麼,心情也不錯。”十三弟和十四弟說她和四哥吵架了,看來受影響的似乎只有四哥。

    “呵呵,你趕巧了,要知道這種奇觀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說你來的正是時候。今兒怎麼得空?”居然會跑到這兒來,不會是特意看她的吧?

    “今天出城辦些事,回來路過順道看看你。”還是那麼溫潤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難道是小禿瓢說的,那個面子矮的家伙應該不會把自家的事兒說出去的呀?

    “十三弟和十四弟想去府上找你玩,結果四哥說你病了在莊子上修養。不過,依我看來,你可不像生病的樣子,難道是在和四哥嘔氣嗎?為什麼離家出走,是因為榮德還是李氏?”之前太子帶她去見榮德的事情他有所耳聞,那個人對他真有那麼重要嗎?

    “呃,你這個詞用的不好,什麼叫離家出走?我是以非常正當的理由出府靜養的。至於原因麼,就當我心裡不平衡所以生病了吧!”她確實不平衡啊,原來這個世上還是有那種專一的愛情的,可惜她雖遇到了,卻又不屬於她。那個原本一直表現還算不錯的小禿瓢,在她最需要理解和安慰的時候,跑去和別的女人你儂我儂,還演了那麼一出惡劣的戲給她看,她憑啥就不能甩個臉色給他呢?

    聽了她敷衍的回答,小八苦笑著搖搖頭,“四哥最近總是賴在宮裡不回家,整天檢查十三弟和十四弟的功課,他們兩個快受不住了。知道我今天出來,特意讓我轉告你快點回府吧。”

    “呃,這兩個臭小子,就知道想著自己。不說這個了,難得今天看到那麼美好的一幕,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破繭成蝶,弱小丑陋的毛毛蟲在經過辛苦的蛻變之後也可以變成美麗的蝴蝶。”

    “你知道嗎?我聽人說,蝴蝶的壽命很短暫,大概也就十多天。你說如果毛毛蟲知道他們付出那麼多艱辛卻只能換來短短幾天的美麗,它們還會那樣選擇嗎?”就像人,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那還要不要爭取呢?

    “會,因為毛毛蟲的生命只侷限在幾根樹枝上,而蝴蝶卻可以飛向廣闊的天空。”胤禩的眼神堅定而執著,望著廣闊的天空,仿似他就是一只小小的毛毛蟲。

    想起胤禩在皇家的草根出身,程無憂忽然覺得她不該問他這個問題。他想要爭取的是什麼呢?得不到的話又會怎樣呢?

    程無憂不敢再想那個問題,笑了笑說出自己的答案。“如果是我的話,也許會去尋找另外一條道路,比方說找一棵又高又粗又壯的大樹枝,在繭裡慢慢地吸取日月精華,然後幻化成一個蝴蝶仙子。呵呵呵。”說完忍不住輕笑,她是被穿越影響的嗎,已經開始相信這些奇談怪論了。

    “你不就是嗎?”仍記得她在花叢中清唱時的身影,他眼中的花仙子。

    “啊?哈哈哈,胤禩長大了呢,都會哄女孩子開心了。”這小子這麼正正經經的開玩笑,怪嚇人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著,程無憂很安心,胤禛很鬧心。轉眼她離家已經一個多月了,胤禛常常在夜半時分偷偷從角門潛進程無憂的院子,躺在他們曾經深情相擁的床上,體會著殘留的屬於她的氣息,才能讓自己慢慢安睡。

    想想自己身邊的這些人,福晉人很好,端莊典雅,有大家風範,幫他把家管理的很好。可是他們的結合有太多的利益關係,無形中形成了一種隔閡,兩人在一起就是說說家裡的事情,更像是伙伴,而非親人。李氏雖美,也很會取悅人,但看久了膩歪,營營算計的都是自己的小利益,只想著怎麼能得到更多的寵愛,有些貪得無厭。宋氏總是低眉順眼地想著取悅他,討好他,可卻從來不曾了解他真正喜歡什麼。

    只有無憂,待他是最真實的。從不特意討好,是因為她從不想從他身上獲得什麼好處,不貪圖名分,也不貪圖利益,他的小女人總是淡然自若。只有有無憂在地方,才會讓他覺得是個家,才能讓他感覺到溫暖。也許無憂的確沒有把整顆心都給他,可那又能怎樣呢,她已經給了他很多很多了。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相思了,他要去把她接回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47:35

重歸於好時

    所謂心動不如行動,胤禛一向是個行動派,還是一個有頭腦的行動派。打定主意後寢寥察寨,摟摓撂摝第二天下午便動身趕往莊子,當然還不忘帶上一個能討程無憂歡心的小禮物。

    可惜的是銠鉻銝銇,膋膃腿膂他一片熱忱趕到莊子上時,偏趕上程同學出去玩了。小順子看見忽然從天而降的主子爺綯綻網緄,廒弊彃彄著實愣了一會兒。爺來的好突然啊,竟然沒事先讓人通告一聲。瞧綱緁綸綢,對屢屣嶂正趕上主子出去了不是?

    “爺,主子出去了,奴才這就去找找?”說著作勢往院外走。

    “等會兒,你們主子最近身體可好了,心情怎麼樣?”心情好才好辦啊。

    “主子說莊子上寧靜祥和,到了這兒,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奴才看主子現在心情很好。”小順子心說,除了之前那幾天,他就沒見主子心情不好過,到了莊子上更是每天都興致勃勃。

    “恩,她經常出去玩嗎?今兒去了多久了?”心情好是不錯,不過這丫頭是不是有點玩瘋了?

    “主子經常在莊子上四處走動,遇見好玩的就會多耽擱會兒,今兒用過飯就出去了,這會兒也不知到哪了。”主子興趣廣泛,還總能發現好玩的事兒,和個村姑農婦也能聊上半天,他還真不知道該去哪找她。

    “恩,你先給爺泡杯茶,然後再出去找吧。”可憐他從宮裡出來,選好禮物馬不停蹄趕到莊子,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那小妮子卻玩得樂不思蜀,感情這一個多月沒見,倍受煎熬的就他一個,人家過得美著呢!

    小順子泡好茶,一溜小跑出了院子,心道怎麼忽然覺得剛剛爺的表情怪可憐的呢?把慣常去的幾個地方挨個找個遍,最後終於在一戶莊戶家發現了正在和一個小媳婦學習做小鹹菜的程無憂。

    “主子,快回吧,爺來了!”小順子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做什麼大呼小叫的!珠兒,你再和王家媳婦學學,明兒咱們也自己做些試試。走吧。” 離開莊稼院,帶著一群人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對於大隊人馬慢悠悠地行進速度,小順子顯得有些著急。他已經出來找了好一會兒了,爺怕是該等急了。作為爺的奴才,他理應替爺分憂,想法勸主子早點兒回去。

    “主子,奴才跑遍了莊子才找到您,這會兒爺已經等了半天了。”爺特意過來接主子,等了大半天也不見人,又沒人給添茶,沒人陪著說話,一個人在院子裡多可憐啊!

    “爺來很久了?”

    “剛過了午就到了,還給您帶了個小禮物。”跟在爺身邊這麼多年,也就見他對主子這麼用心。

    “那也不至於要跑回去吧。輕哼了一聲,不過還是加快了一些腳步。小禿瓢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院子裡又只剩了他一個人,這會兒怕要急得跳腳了。

    走近院子,遠遠看見胤禛正站在大門外張望,腳下一個雪白的小毛球不停地在他的衣擺下鑽來鑽去,玩得不亦樂乎。

    看見她回來,胤禛迎上前,那小毛球也顛顛地跑過來,在程無憂的腳邊打了個滾,然後用小臉兒不住蹭著她的鞋子。

    彎腰抱起那只才巴掌大的可愛哈巴狗,被它逗趣的小樣子逗笑,喜歡得不得了。

    “喜歡嗎?”終於又看見她的笑顏了,看來這個禮物果真沒選錯。

    “恩,喜歡,不過我更喜歡大型犬。”前世最喜歡黃金獵犬和雪橇犬,既漂亮又聰明。

    “那我明兒給你帶一條藏獒回家。”只要她喜歡,豹子也沒問題。

    “藏獒?算了吧,它長得不夠漂亮。”雖然是個名貴品種,不過不符合她的審美。

    “養狗還挑漂亮的?”

    “那當然了,好看的看著舒心麼。”

    “呵呵,心情好了?”笑得有一些討好。

    “……”看了他一眼,沒做聲。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進了屋子,小紅他們很有眼色地退在院子裡,將空間留給了多日不見的兩人,讓他們盡情地去說悄悄話兒。

    “無憂,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奴婢哪敢生爺的氣!”

    “聽你這話就是在生氣。”輕輕把她擁在懷裡,行至桌旁坐下,雙手從腰部環過,胸口貼著她的後背,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腿上。“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道歉好不好?”

    留意到小禿瓢自見面時起,自稱就從“爺”變成了“我”,這是在顯示他道歉的誠意嗎?沒有直接回應,想看看他還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最近做了很多蠢事,那是因為……因為我嫉妒,我以為你心裡一直裝著那個榮德,這個想法讓我嫉妒的發瘋。這段日子,我想明白了,即使你真的想著他,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那個男人用他的全部身心愛著你,而這是我永遠也做不到的。”嘆口氣,頭輕輕靠在她的頸窩處,將她摟的更緊。

    程無憂默然,胤禛還是認為她和榮德之間有舊情,他這麼想也不能完全算錯,只是對於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話,她還是有點兒不舒服。不過,他這個驕傲的皇阿哥,能說出後面的話也很不容易了。

    “不管我願意不願意,我的身邊總會有更多的女人出現,即使無關情愛,只為了皇家子嗣,我也必須勉力應對。我無法給你一份簡單的感情,我的生活中也不可能只剩下感情。可是,我想告訴你,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你是我放在這裡的人。”扳過她的身子,握緊她的手壓在自己的心口上,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回望著那張素淨的臉龐,感受著手心下那顆劇烈跳動的年輕心臟,程無憂的臉上慢慢溢出一絲笑容。小禿瓢的話並不動聽,反而有些殘酷,但這些事實是他們心裡都清楚明白的。程無憂從不想自欺欺人,她也很滿意這個大男孩並沒有說什麼不切實際的承諾,他的真實反而更讓她覺得可靠。愛情對身在皇家的人來說是奢侈品,而且霸道的愛情很容易兩敗俱傷,親情和友情反而可以支撐人走過漫長的歲月。對於愛情,程無憂早已不奢求,此時收獲的這份真誠,倒也讓她的心漸漸柔軟。

    “過些天,皇阿瑪又要去塞上避暑了,我想和你一起去。你也可以見到你的好朋友烏蘭,也許今年草原上會有盛大的婚禮呢,你以前不是說,想去見證朋友最幸福的時刻嗎?跟我回家吧,然後一起去草原,沒有你的日子很難熬。”聲音慢慢變得低沉沙啞,帶著濃濃的誘惑。

    “恩,好。”輕輕應了聲。

    終於聽到了想要的回應,胤禛一掃剛才的忐忑,笑成了一朵花兒。對著那粉嫩的嘴唇狠狠地吻下去,一解相思之苦。直吻到程無憂氣息紊亂,呼吸困難,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笑呵呵地沖著門外大喊,“小紅,趕快收拾東西,馬上回府!”

    “爺,要收拾的東西那麼多,今兒已經來不及了,還是爺先回吧,我們明兒一早再回去。”

    “不要,你跟著我先回去,其他的就交給小紅,本也不用你動手的,她心細,定不會有什麼遺漏。乖,聽話,這就跟我回去吧,我早就等不及了。”再一次啄上她的櫻唇,霸道地糾纏。

    “唔……爺,好吧,我們這就回府。”小禿瓢已經恨不得將她就地正法了,好似要把之前虧損的都補回來一樣。程無憂忍不住為自己回府後的日子擔憂了。

    在院外眾人的目光洗禮之下,程無憂被胤禛抱上了馬車,飛奔回四阿哥府。當然在車上也少不得親親熱熱糾纏一番,直到馬車駛進城門,胤禛才漸漸安分,不再動作。

    馬車在府門前停穩,胤禛率先跳下,然後抱下程無憂,兩人一前一後保持半步距離,邁進大門。

    “爺,我先去給福晉請個安,告訴她我回來了。”這個四阿哥府是他們的家,也不完全是他們的家,回來了,一切就還要按照府上的規矩去做。

    “也好,我和你一起過去,打聲招呼就離開。”

    沒成想,李氏也在福晉那裡,看見胤禛回來,滿臉喜色脈脈含情地看著他,“爺,妾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什麼?”

    “就是,妾有身子了。”李氏絞著手絹,垂眼低笑,做出一副嬌羞的小女人狀。

    “啊,什麼時候發現的?”欣喜的同時閃過一絲不自在,偷偷地瞟了程無憂一眼。

    “今兒上午,在福晉這隨口吃了快兒點心,誰想竟吐了,太醫來看過,說是有喜了,還不到兩個月。”李氏真是喜上眉梢,四爺府現在一個娃娃也沒有,只要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不論男女,她的地位都會穩固了,胤禛也自會對她另眼相待。

    “那你就安生養著吧。其它的事情,福晉看著辦吧。”胤禛並沒有表現的太過熱切,也沒有多做交代,他現在心思全在程無憂身上,擔心她會不高興,自己的努力就白費了。

    “爺放心,妾會照顧好李妹妹的。齊妹妹身體可大好了?”福晉轉向程無憂,拉著她的手,親熱地問。

    “多謝福晉關心,大好了。”程無憂微微笑了笑,讓人看不出情緒。

    “爺找她還有點兒事,先走了。”扯了下程無憂的衣角,走出房門。

    李氏撇了撇嘴角,不大情願地和福晉一起行禮,“妾送爺!”

    轉過花園,看四下無人,胤禛拉起程無憂的手,“無憂,那個……是之前和你嘔氣時,那個,我這一個多月都是自己睡的。”眼巴巴地看著她,臉頰略微有些泛紅,頗為羞愧。

    “沒什麼可解釋的,也是件好事兒。”雖說這時候聽到這個消息是讓她心裡有些不痛快,但這種事以後怕也常有,她還是淡定地接受吧。

    瞧她不冷不熱的樣子,胤禛很是懊惱,之前兩個人甜甜蜜蜜的,回了府不但不能隨意親近,還要應付其他女人。早知道,不如和無憂一起留在莊子上一天,明兒一早再回來了!唉,晚上努力哄她開心吧。

    用過晚飯,胤禛膩在屋子裡再不肯出去,纏磨著程無憂下了兩盤棋,看天色漸黑,再也忍耐不住,抱起她撲上床去。

    程無憂被他急色的樣子嚇住,往裡縮了縮,卻被他狠狠摟住,耳垂被輕輕咬住,沙啞的聲音低低傾訴,“好想你,這一個多月我總是一個人躺在這裡想著你,沒睡過一個安生覺,你說該怎麼補償我?”雙手不停閒,解開程無憂的衣襟,衣裙一件件甩落。

    “爺,熄了燭火再……”扭了扭身子,嬌羞地看向燭台。

    “不必了,我想好好看看你。”拉開她的手,不讓她遮擋。

    “別,熄了燭火,多羞。”帶著點撒嬌的乞求反而充滿了誘惑。

    “羞什麼,我們也算老夫老妻了。”

    大手一揮,肚兜被拋在地,床幔放下,擋住了滿室春光。

    窗外微拂的清風,淘氣地鑽過窗縫,在屋內輕旋,只聽見男子誘人的情話,女子柔婉的低吟。




長大的禿瓢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康熙皇帝親自率領下的八旗軍隊在雄壯的凱旋樂中勝利班師回朝。與噶爾丹部的戰爭終於結束,朝野歡慶,而指掌正紅旗軍務,隨康熙皇帝出征的胤禛也即將返家。

    半月前,四阿哥府也迎來一件大喜事,福晉那拉氏於三月二十六日子時為胤禛誕下長子,四阿哥府終於迎來第一個男丁,而側福晉李氏此時也是大腹便便,懷孕八月有餘,又一個小生命即將降臨。如今這兩位一個在坐月子,一個全心安產,一個不能吹風,一個不易勞累,所以在四阿哥府大門口率領府內眾人迎接歸來的男主人的重任就只能落在了程無憂的頭上。

    大軍進城,隨從的侍衛回府禀報,胤禛隨萬歲爺進宮,忙完宮裡的事宜就可以回家了。一大家子頓時忙忙碌碌,准備迎接他的主人。

    “姐姐,穿這件過年時新做的粉色裙子吧,鮮艷喜氣,爺看了一定喜歡。”小紅拿著一堆衣服在程無憂身上比量了半天,最後決定給她穿這件粉紅色的。

    “呵,照你這話兒,我穿別的,那人就不喜歡了?”不過一件衣服選了這麼半天,要不是看那丫頭興致勃勃的,她早不耐煩了。

    “姐姐不用再挑我的話病,爺回來了,你也就不會閒得和我拌嘴玩了。”小紅借機揶揄了她一句。

    “唉,我們小紅姑娘如今可是越來越厲害了,我就快說不過你了,哪還挑得著什麼話病啊?”這丫頭被她慣壞了,還是找個人把她嫁出去,讓她去禍害別人吧!

    “呵呵,那還不是姐姐疼我待我好的關係麼?好了,咱們也快過去吧,別再晚了,迎不到爺。”呵呵一笑,推著已經被她打扮好的程無憂出門。

    “急什麼,百官朝賀覲見,祭天行禮,沒那麼快的,怕是有的等呢!小喜子你去宮門口張望著,有了消息趕緊回來禀報。”

    “嗻。”小喜子得令迅速牽馬離府,跑去宮門口蹲坑等候。

    程無憂帶著一院子的人到前院的時候,宋氏早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等在那裡,只覺得程無憂雖是朱唇淡點,微施粉澤,卻也顧盼生輝,風情萬種。心下不免既羨又妒,為何歲月沒在那人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這麼多年過去,反而比初見時更加的明艷動人了呢?

    相互見過禮,程無憂微笑道,“宋姐姐莫急,這一時半刻怕還回不來,我們且坐在廳裡等吧,我已經派小喜子去了,一有消息馬上會回來禀報的。”

    “全憑庶福晉做主。”

    等待是一件讓人煎熬的事情,尤其和宋氏又沒有什麼共同語言,還得端著主子的架子,不能和小紅隨便說話,就更等的讓程無憂鬱悶了。正當她已臨近邊緣,就要煩躁得抓牆的時候,小喜子終於回來了。

    “主子,宮裡面已經散了,爺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好,我們也到門外站好隊伍吧。”

    在春日午後的清風中站立了約摸一盞茶的工夫,巷子口幾匹駿馬飛奔而回,行至府門前,胤禛飛身下馬,情不自禁拉住程無憂的手,深情凝望,“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爺一路辛苦了。換身衣服,休息一會,就准備用飯吧!”仔細端詳著眼前的人,退卻了青春的稚氣,俊雅中透著剛毅,男孩子果然應該放在軍隊中磨練,她的小禿瓢已經長大了。

    “好。”胤禛的眼中只剩下程無憂,幾月不見,他的小女人愈發美麗迷人,讓他錯不開眼。輕握著手中的柔荑,大手牽著小手,一起邁進府門。

    站在身後不幸淪為背景牆的宋氏,心中醋意四射,爺什麼時候能那樣深情地看上我一眼呢?唉,她現在才明白,那些表面上的榮寵都是浮雲,爺心裡真正在意的人,一直是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齊薇兒。

    服侍胤禛返回主院換上一身便服,洗臉淨手,再送上一杯清茶。侍從們都退了出去,室內留給久別重逢的兩人。胤禛再也按捺不住,抱住程無憂,細密的吻落在那帶笑的眼角,紅潤的嘴唇,雪白的頸項。新露頭的小胡茬兒扎得程無憂癢癢的,忍不住直往後躲。

    “躲什麼,這麼久沒見,你都不想我嗎?”摟緊懷裡的人不讓她亂動。

    程無憂順勢捧起他的臉,湊近細看,下巴上一層淡青色的胡茬,就是剛剛的罪魁禍首,手心貼上去蹭了蹭,“哎呦,長胡子了?呵呵,爺是男人啦!”

    “廢話,爺一直是男人!”不理她的笑鬧,繼續進行自己的偷吃大業,一解相思之苦。

    “唔……別鬧了,爺去看看福晉和大阿哥吧,我去瞧瞧晚飯准備的怎麼樣了。”

    “恩,好吧,晚上繼續。”又不捨地蹭了蹭她粉嫩的臉頰,終於站直了身子。

    “李氏那邊,還讓她入席嗎?”唉,她是多麼的賢惠啊,久別重逢,還要想著怎麼安頓他別的女人。

    “恩,讓高無庸去傳話,就說免了她的禮數,讓她好生靜養,明兒我再過去看她。”他現在不想管別人,只想抱著他的無憂。不過福晉那邊還是要去一趟的,那裡還有他的第一個兒子。

    “好吧,我在前廳等你。”兩人各自去忙,直到晚飯時在前廳再聚。

    這次的飯局很清靜,因為出席的只有三個人,宋格格又基本被兩人無視了,於是在一片溫馨甜蜜的氣氛中,兩人含情脈脈地共用燭光晚餐。宋格格成了一盞華麗麗的大電燈泡,鬱悶地用著自己的飯菜,卻也無可奈何,不管她怎樣暗送秋波,明修棧道,胤禛的眼神始終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用過晚飯,一路跟著程無憂回到東跨院,所謂小別勝新婚,倆人相擁著互訴衷腸,道不盡的相思,講不完的情話。

    發覺程無憂怕癢,故意用自己才出頭的小胡茬在她的脖頸間呵癢逗弄,惹得她呵呵笑個不停。

    “啊哈哈……別鬧了,別鬧了,好癢!”左閃右躲,總是抵不住胤禛的逗弄。

    “知道怕了?說些好聽的,我就饒了你。”咬著她的小耳垂,恨不得立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啊呵呵……恩……別動,好聽的不是已經說了很多了嗎?”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肉麻了,他還要聽什麼?

    “還不夠,再說!”聽不夠,永遠也聽不夠。

    “呃,爺,奴家想您想的茶不思飯不想,日不能安寢不能寐,真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呀!”哼,讓你聽,雷不死你!

    “哼,胡說八道!”吻上那張胡說的小嘴,大手探進衣襟,在她身上四處點火。

    “唔……我們上床吧!”避免被就地正法,還是床上舒服些。

    “呵呵,這句實在!”抱起程無憂走向他們的大床,嘴裡還不忘念叨著,“今兒在宮裡,太醫院的醫正跟我道喜,我順便問了他你的身體情況,他說你的身子經過這幾年的調養已經好很多了,應該可以受孕了,所以我要多多努力呀,早日生個咱們的孩子。”

    紅燭搖晃,床幔輕擺,一夜纏綿,激情無限。

    第二天清早,程無憂在胤禛的懷裡醒來,抬起頭正對上他的雙眼。“能這樣相擁著一起迎接新的一天真好!”

    “恩,只是可惜的是,這新的一天貌似是從中午開始的。”看看窗外高照的艷陽,胤禛忍不住調侃。

    “呃,那還不是因為你不知節制,才害得人家起不來床!”還敢笑話她,也不想想源頭禍首是誰?

    “恩,可是我以前節制的時候,某只小懶豬也很少起來服侍我梳洗,送我出門。”想起這個他就覺得心裡不平衡,他那麼辛苦地早起,某人卻在那裡呼呼大睡,從不照顧他的情緒。

    “呃,你有節制過嗎?”哼,真是惡人先告狀,想當初她也是可以起得比雞早的,還不是因為他夜裡不停的折騰,經常天快亮才放她睡覺,她不得已才在上午補眠的麼。

    “沒有嗎?”某人裝傻。

    “沒有。”一定確定以及肯定的否定。

    “那以後也不必了。”狐狸般的笑容蕩漾在臉上。

    “你,切!”在這個問題上,她是永遠也逗不過他的。“今天不用進宮嗎?”

    “恩,放假休沐。對了,我以後不用再進上書房了,皇阿瑪說讓我跟著二哥辦差。”語氣中透著小小的驕傲。

    “恭喜爺長大了,可以為萬歲爺分憂了!”

    “什麼話,爺以前像小孩子嗎?”

    “呵呵,小孩子沒什麼不好啊,很可愛!”倆人即將告別十打頭的青蔥歲月,她的小禿瓢也會越來越復雜,她只希望在她的面前,他還能保留著那份真實。

    六月初二,四阿哥府的第二個小阿哥誕生了,大婚五年以後,三月內連得兩個兒子,胤禛的喜悅之情無以言表,對於福晉和李氏也多了一絲親情。

    看著人家懷裡那粉雕玉砌的小娃娃,程無憂也愈加期盼自己也能生個寶寶。胤禛自然也揣著這個心思,藉口那倆人需要好生調養身體,堂而皇之地減少了在別處留宿的次數,一如繼往地留在東跨院努力耕耘著。

    按照古人算虛年的計歲習慣,十月三十是胤禛二十歲的生日,若按照漢族的習俗,這是男子及冠的年紀,是一生中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可是以滿人的半禿瓢髮式,很早就開始帶帽子了,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及冠禮了。

    不過,這個生日還是很受重視的。上至宮中的太后、萬歲爺,德妃以及六宮的主位娘娘都送來不少賞賜,當晚四阿哥府也准備了生日宴,招待諸位兄弟以及妯娌。

    程無憂有日子沒見到那些小數字們了,其中年長的幾個前次都隨著康熙皇帝親征去了。如今少年們都日漸成熟,也不得不開始顧忌他們之間兄嫂的身份,當然只除了那兩個可愛的小弟弟,無論人前人後,還是像以前一樣和她玩鬧。

    入席之前,大家三五一群地聚在偏殿裡聊天,十三、十四圍在程無憂身邊,說著他們間的新鮮事。

    “姐姐,你看我長大了吧,都快趕上你高了!告訴你呦,額娘已經開始給我選通房丫頭了!”小十三頗顯興奮神神秘秘地和程無憂大聲說著悄悄話,眼睛一直瞟著小十四,看來是在跟他顯擺。

    “哦,是選來幫你掖被子的嗎?”看著比她略矮半頭的十三,想起當年與小禿瓢初見時的樣子,這皇家的孩子還真是早熟啊!

    “姐姐!”十三撅起嘴,好大的不高興。

    “噗,哈哈哈,姐姐說的沒錯,也就是掖被子的,我那也有。”十四樂了,為這事老十三都跟他顯擺好幾天了,偏偏額娘說他還小,說什麼也不肯給他選。還是姐姐好,讓他的鬱悶一掃而空了。

    程無憂搖搖頭,男孩子果然愛在這方面比較吶,不過他們的確還小啊!拍拍十三的肩頭,“小子,太早長大不好,還是做小孩子快樂些!”

    “哼,姐姐是不是在笑話我?”十三的小小自尊心受到了打擊,還是來自他一直敬愛的無憂姐姐,心裡好生酸楚。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笑話我最可愛的弟弟呢?”輕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撫。

    “那我呢,不可愛嗎?”聽見那個“最”字,十四又挑眼了。

    “你也可愛。”這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比這個?

    “到底誰最可愛呀?”兩人齊聲同問。

    “天啊,你們兩個臭小子,怎麼越長大越難纏了,再問誰也不可愛了!”賞給一人一個暴栗。兩個臭小子,不惹她發飆不舒服。

    呵呵,嗤笑聲自身後傳來,八八、九九、十十站在那裡,沖著十三、十四招招手,“快開席了,我們過去吧!”

    轉身離開時,聽不清是誰嘀咕了一句,“的確是做小孩子好些!”

    席間,程無憂聽到眾人說起一個話題,是關於小八的婚事。看來,那小子大婚在即,也快要出宮建府了。

    隨手夾些飯菜,也不知是吃了什麼,忍不住有些乾嘔,惹得同席的妯娌們側目,“你不是有喜了吧!”

    這一句話,把許多注意力都引到了程無憂的身上,胤禛蹭地一下,就躥到了她的身邊,“無憂,真的嗎?是有喜了嗎?”

    “啊,還不確定啦,不過,那個……恩,是有一個多月沒來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她這個問題,只羞得程無憂滿臉通紅,聲音如蚊。

    “哈哈,太好了,這真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56:43

寶貝降臨時

    胤禛二十歲的生日宴在一片和樂喜悅的氣氛中度過,而第二天程無憂懷孕的消息也從太醫那裡得到證實,東跨院頓時沉浸在幸福的泡泡中。

    “無憂,我很高興,四年多了,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胤禛緊握著無憂的手,眉眼帶笑,滿面柔情。

    “恩,我也很高興,可又有些緊張。”欣喜的同時,無憂也不免有些擔心。古代生產並不像在現代那麼容易,風險還是比較大的,福晉生大阿哥時就有難產,足足折騰兩天,小阿哥的身體也比較孱弱。李氏雖是第二胎,可那時的情形也是驚動地。想到她們生產時的樣子,程無憂不禁有些心驚膽顫。早知有,想當初就應當學習些孕婦的保養保健知識,有備無患啊!

    發現他的小人表情糾結,似乎又不知神游到哪去,胤禛捏捏她的小鼻子,“別胡思亂想,明兒多找幾個有經驗的嬷嬷過來伺候,你只要開開心心地調養身子就行。”

    “好!”也是,只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保持心情愉悅,寶寶也定會健健康康的。

    沒幾日,德妃身邊的貴嬷嬷被派到程無憂邊,她的出現真大出程無憂的意外。

    “嬷嬷,有什麼事讓您親自過來,是額娘有什麼吩咐嗎?”

    “娘娘派老奴過來伺候主子,想當年娘娘生幾位阿哥、格格時,都是老奴在身邊伺候,老奴也算是個沾娘娘福氣的,主子盡管放寬心吧,老奴保管把您和您肚子裡的小阿哥服侍得妥妥貼貼的。”

    “哪裡使得,嬷嬷是額娘身邊的親近人,無憂怎敢勞嬷嬷伺候呢,您在旁邊提著就是,有什麼事就吩咐小紅她們吧!”不管是胤禛向德妃求來的,還是德妃自己派遣過來的,貴嬷嬷追隨德妃幾十年,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連胤禛對她也恭敬幾分,又怎能真讓她伺候呢?

    “娘娘派老奴過來,就是要伺候好主子,順帶著也調教下這些小丫頭們,以後我也便放心。娘娘,四爺今年得兩個小阿哥,樂得嘴都合不上,現在就等著您再給添個呢!”

    “勞額娘掛念,明兒,嬷嬷陪無憂進宮給額娘請安吧!”

    第二日,程無憂收拾停當,去永和宮向德妃謝恩。婆媳倆人聊些閒嗑,德妃又賞賜不少東西,幾近中午,才出宮返家。

    想起德妃的些話,程無憂覺得心裡暖暖的,感受到母親般的慈愛。貴嬷嬷之所以會被派到身邊,是因為德妃覺得那裡直沒有個穩妥的人。小紅和胤禛安排的人雖然忠心,也算機靈,可畢竟都年輕,沒經過大世面。別的福晉、側福晉過門時都會從娘家帶兩個貼身侍和嬷嬷,可程無憂身邊個樣的人也沒有。是永和宮裡出去的,德妃自然要多疼些。

    自貴嬷嬷到來後,程無憂的飲食和活動都發生些變化。貴嬷嬷不像小紅們那樣由著她挑嘴,所以吃得營養更加均衡。貴嬷嬷也不准她懶洋洋地窩在暖炕上看書,而總是督促起來散步。

    程無憂自己也明白,多運動才會更易生產,只是天氣越來越冷,沒人管著陪著,總想偷懶。這回好,有貴嬷嬷在這裡盯著,懷孕後的生活反倒比以前更有規律。

    不過隨著孕期的增長,也開始出現些妊娠反應,雖然嘔吐的現象並不重,可是覺越來越輕,還常常起夜,為不影響胤禛休息,現在很少讓他留宿。對此,胤禛表示意見很大,總會想方設法賴著不走,或是趁睡著再偷偷潛回來。

    胤禛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卻發現程無憂正瞪著雙大眼睛盯著他。

    “呃,吵醒了?”

    “沒有,還沒睡著。爺,現在伺候不了,覺睡得又不踏實,總是翻來覆去的,還時常起夜,吵得也睡不好,何苦還跑過來呢?白還要辦差,休息不好怎麼能行?”除照規矩留在別處的那幾,胤禛幾乎還是和以前樣,大部分時間都留在裡,輕輕地擁著睡覺,只是半夜裡經常會被吵醒幾次。

    “沒關係,已經成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總會惦記,反倒睡得更不踏實。”

    “那睡在外面吧,免得起夜時總會吵醒。”

    “那怎麼行,萬一翻掉地上怎麼辦,就這樣吧,乖,睡吧。”

    結果這個問題直到程無憂生產也沒能解決,有時候不禁會想,若是被別人知道,會不會專寵善妒呢?

    晃到年底,程無憂因為身子不方便,沒有出席宮中的家宴,也就沒有聽到萬歲爺給小八賜婚的消息,自然也錯過另外個消息,那就是小八即將入住的八阿哥府就在四阿哥府的旁邊,和她們家只有一牆之隔,而那堵牆貌似就在她的東跨院外一米處。

    日子在程無憂的悠然自得無所事事中悄然劃過,轉眼又是春暖花開,隔壁院子變得熱鬧起來,今是八阿哥府慶祝喬遷之喜,大宴賓朋的日子。

    因為兩家離得近,胤禛帶著福晉、李氏、宋氏過府串門子去,除挺著個9個多月大的肚子,行動不方便,又自己嫌臃腫,不肯出去見人的程無憂外,四阿哥府算是全體出動。

    當牆那邊熱熱鬧鬧,賓客滿門的時候,程無憂也正在自己的小院裡散著步。走著走著,忽然抽動著小鼻翼,四處聞味。

    “姐姐,這是做什麼呢?”小紅看樣子好笑,忍了半晌,終於問出口。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和咱們院子平時的花草清香不太樣,今好像參雜些別的味,不大好聞。”

    “恩,是有些奇怪的味道,但又說不上是什麼。”

    又在院子裡轉幾圈,當聞到股刺鼻的辣椒味時,終於把目光投向牆的對面。

    “富康,你能跳上那堵牆嗎?”轉頭看向跟在身後的保鑣,後者以眼神示意,又小瞧人家。

    “恩,很好。上去給我看看那對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聲未落,富康飛身躍起,在牆面上輕幾腳借力,轉眼站在牆頭。

    “嗯哼,好輕功。不錯,帶著個人應該也可以吧?這個用途好啊,趕明兒可以這樣偷溜出去玩。”仰頭向上看的某人眼中閃著算計精光,結果牆頭上的富康同學被他的主子嚇得晃幾晃,險些掉下來。

    “嗯,對,看看那邊怎麼回事,這些味是從哪飄過來的?”終於想起讓他上去的初衷。

    富康往那邊掃眼,不無同情地看向他的主子,“牆下面就是八爺府的大廚房,味兒自然就過來。”

    “好啊,居然把大廚房挨著我的院子,怎麼大清早就覺得院子裡味道不對呢,敢情是他那邊煎炒烹炸呢,可憐的花都開出大醬味!哼!”程無憂惱,春夏之際,最喜歡呆在院子裡,伴著滿院清香,或是玩鬧,或是讀書,最是愛過的小日子。可惡的小八居然弄個大廚房放味兒生生給攪!

    “呦,姐姐是怎麼了,站在院子裡和誰生氣呢?”從隔壁跑過來看望個大肚婆的小十三和小十四,進院門就看見程無憂臉色不善地盯著院外的那堵高牆,副恨不得殺過去找人算帳的樣子。

    “恩,你們來的正好,回去告訴你們八哥,我對他家的大廚房有意見,污染院子的空氣,讓他看著辦吧。”兩個傳話的來得正好,省再派人。

    “啊?”嗅嗅,“好像是有股油煙的怪味,呵呵,姐姐是被味熏的來氣?”小十三到處聞聞,覺得是有怪味,不過也不是很嚴重,想著是不是懷孕的人特別敏感。

    “哼,尋一上午,終於抓住罪魁禍首,你們可別給忘了。”

    “那乾脆和我們一起過去得了,你親自和八哥說,看他怎麼應承。那邊現在熱鬧得很,八哥的院子比四哥的漂亮,景色挺不錯的。”小十四開始遊說,他們來時和九哥打賭,要是能把姐姐勸過去,九哥輸給他們每人千兩零花錢。

    “哼,我要是能出去,還用得著你們?”要不是現在身子沉,又臃腫不便,我怎麼會錯過那邊湊熱鬧的好事嗎?

    忽然頓住聲,肚子怎麼突然有些疼呢,難道是今兒個溜達時間長了?又是一陣痛襲來,程無憂覺得不對,怕是要生。

    “小紅!”出聲招喚,小紅急忙扶住,“姐姐,怎麼,哪不舒服?”

    “我肚子好疼,可能要生!”

    “啊,這麼快,還沒到太醫說的日子啊?”

    “小紅,別廢話,趕快扶主子進產房。小喜子去外院把太醫和產婆都傳過來,珠兒、翠兒准備熱水。”貴嬷嬷有條不紊的吩咐完,和小紅一起攙扶著程無憂,進早已准備好的產房。

    被晾在邊的十三、十四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撒丫子就跑,過去報信去。沒會,本來還在八阿哥府喝酒的很多人,烏鴉鴉地擠到四爺府東邊的小跨院外。除四阿哥府自家人,還跟過來不少湊熱鬧的,諸如九、十、十三、十四,還有幾位妯娌。

    “爺,臣妾進去照應著,您還是帶著兄弟們去前面等消息吧!”

    “我們就在這裡等,沒關係的,四嫂快去吧,不用管我們。”還沒等胤禛回話,十三搶先步答。

    胤禛也不想離開,只是現在身後跟著的幾個有礙眼,一群小叔子守著小嫂子生孩子好像不太像話。猶豫半晌,最終還是對稱無憂的擔心占據上風,默許十三的法,反正他們也算從小看大的,不同於一般的叔嫂,就樣吧。

    於是院子裡擺上幾張桌椅,幾位小爺坐在那裡邊喝茶邊等待。咳咳,此次生產的關注度還真是很高。

    胤禛焦急地來回踱步,隨著屋裡面程無憂叫喊聲的提高,他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恨不得沖進屋去守在身旁。

    “哇——”隨著聲嘹亮的嬰兒啼哭,所有的人都鬆口氣。

    福晉推開門走出來,“恭喜爺,齊妹妹給爺添位小格格。”

    “好,好。我可以進去?”

    “恩,爺進去吧。”看著胤禛那副焦急又欣喜的樣子,那拉氏心中不免酸楚,自己生產時人不在家中,回來後雖也細語慰問,卻從未見這般深情。唉,罷,人總不能太貪心,便做好他的賢內助吧。成不了他最喜歡的人,便當個他最重要的人,也會讓他離不開。




親親小寶貝

  悶熱的盛夏,程無憂還被關在密不透風的屋子裡坐月子,聽著外面知了不停的嗡嗡鳴叫,她的心情也愈加煩燥。忿忿地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掰著手指算著自己還有幾天才能刑滿釋放。沒錯,她覺得她現在就跟坐牢一樣,不給放風,不給洗澡,不給梳頭,不給看書,她快瘋了,她快長毛了,她已經臭了!

  好無聊,一個人這麼悶著,心情只會越來越糟糕,還是得把她的小甜心抱回來給她降降溫消消火。正想吩咐小紅,卻見那邊已經撩開門簾,將那被放在空氣新鮮的外間睡覺的小寶貝抱了回來。

  “嗬,你倒是和我心有靈犀呢!”

  “嘻嘻,我看見姐姐又開始來回量地板,就知道該把小格格抱回來了!”生產後不出十天程無憂這毛病就落下了,如今都快滿月了,小紅早已應對自如了。

  “哼,不用你現在美,早晚也有這麼一天,到時候你就知道這滋味了!哼哼,說起來,我確實該給你找婆家了,恩,你覺得富康怎麼樣?”輕佻地挑挑眉,擺了副標准的三姑六婆相。

  “切,姐姐閒著沒事又拿人家尋開心,我才不嫁人呢,這輩子就賴定你了!”

  “小紅姑娘如此深情厚意讓鄙人壓力很大呀,不才已經有家有女,哪能為了一己私慾,枉送了姑娘青春年華呢!罪過啊罪過!”化身翩翩佳公子,做痛心疾首扼腕不止狀。

  “呵呵呵,行啦,若是平時裝個俊俏公子哥倒也像個樣子,如今這模樣,披頭散髮的,也就我吧,能不被你嚇到。”小紅非常不厚道的反唇相譏,正中程無憂要害。

  “小紅,你太過分鳥,居然狠心地往我的傷口上撒鹽!”雙手叉腰,換成了潑婦造型。

  “好了,好了,我錯了,再堅持三天,就剩三天了!小寶貝,快去陪陪你額娘,免得她又自說自話,玩什麼角色扮演!”笑嘻嘻地把小格格遞到她手裡,然後又出去給她炖湯了。

  小心地抱著女兒,看著她那張香甜的睡顏,程無憂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小家伙睡得可真香,伴著細細的喘息聲,小胸脯一起一落,渾然不覺自己被人換了地方。讓女兒平躺在床上,自己也跟著躺下,側著身以手撐頭,專注地看著她的寶貝。

  就快滿月了,女兒的眉眼比剛出生時長開了許多,彎彎的柳葉眉下長長的睫毛遮住雙眼,圓潤的小鼻翼隨著呼吸微微扇動,肉嘟嘟的小紅唇讓人很想咬上一口。記起以前老媽常說的一句話:孩子都是自己的好。這句話可真是至理名言,她怎麼看都覺得自家閨女比她那兩個哥哥漂亮多了,就連李大美人那兩歲多的二格格也比不上。

  程同學帶著天下做娘的通病,在那裡美滋滋地自戀自誇著,忽然小家伙眼皮動了動,睜開了雙眼。看見她的額娘,咧了咧嘴,哇——哭了。

  “哎呦,不哭喔,小乖乖,額娘看看,是不是尿了?”

  小紅聞聲進屋,遞過手裡的尿布,程無憂嫻熟地給女兒換上乾爽的尿布,然後解開衣襟,將她抱在懷裡喂奶。小家伙一口叼住,小手還伸上去抓住,仿似在宣告她的所有權。大口大口地吮吸,慢慢又閉上雙眼。程無憂微笑著輕輕晃動,成了女兒最天然的搖籃。

  胤禛走進屋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溫馨又香艷的一幕。悄悄湊過去,拿掉女兒的小手,自己在那雪白的胸脯上摸了一把。

  打掉他的大手,白他一眼,“鬧什麼,我都滿身的臭味了,爺還是躲遠點吧!”

  “胡說,那裡臭了,你這是滿身奶香。”緊挨著她坐下,將母女二人都攬在自己懷裡,還趁機偷了個香。

  懷裡的小不點感受到了無良老爹的靠近,不悅地睜開眼瞟了瞟他,鬆開緊咬著的奶頭,咂咂嘴表示還沒有吃飽。

  程無憂將她換到另外一邊,願望得到滿足,小家伙又閉上了眼睛,隨便她的父母肆意作為去了。

  胤禛看著可愛的女兒也是滿臉慈愛,雖說這已不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不過他還是第一次在孩子這麼小的時候就和她這麼親近。只要一想到這是他和無憂期盼了多年的孩子,他就會特別開心。

  “自己喂她會不會很累?偏偏不聽我的話,整個皇家再也找不出你這樣親自奶孩子的福晉了!”看著寶貝女兒又將小手伸上去占領了地盤,滿臉陶醉地享受著她的餐點,胤禛心裡哼了聲,這小不點占了本來屬於他的東西。

  “還好,寶貝吃得很飽,夜裡通常就醒兩次,換好尿布,吃上奶就乖乖地睡了,很聽話。奶娘和小紅都睡在外間,那些麻煩事都是她們處理的,我只是負責喂孩子而已,一點也不累。”將寶寶抱在懷裡,看著她吃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一點也不覺得累。

  “可是,你打算喂到她多大,她占了床,我去哪啊?”胤禛對女兒產生了一點點不滿,這個小家伙一出生就搶走了他的福利,看她是個女兒,他就忍下了,以後要是生了兒子,說什麼也不會讓無憂自己喂養。

  “恩,到孩子六個月吧。”她以前聽電視上宣傳,母乳是孩子最好的食物,是為孩子量身定做的。她明白皇家是不允許自己養孩子的,不過還好她生的是個女兒,約束少些,怎麼也要讓她的寶貝女兒吃上半年母乳,讓她的身體棒棒的。由於她的態度堅決,胤禛也只好做了讓步。不過,半年應該也是他的極限了。

  “要半年那麼久?你讓奶娘閒著做什麼啊?要不等出了月子,你就只白天喂她,晚上就讓她和奶娘去廂房住吧!”程無憂高估了胤禛的忍耐極限,事實上他比她還盼望著她早日出月子呢!

  “爺,寶貝都和我睡習慣了,她看不到我半夜哭鬧怎麼辦?”想一想她都覺得心疼。

  “她總要離開你睡的麼,早一點適應吧!”某狠心老爹理所當然的接口。

  “這人,怎麼能對自己一個月大的女兒這麼狠心!”程無憂白了他一眼,這哪像做爹的說的話啊?

  “那你怎麼就能對自己親愛的夫君這麼狠心!”非常順口的反問了回去。

  “我怎麼了?”

  “哼,你自己知道。從懷孕開始就想法子把我往外攆,現在更是都不願意看我了,整天就對著她笑。”胤禛那哀怨的語氣聽得人牙根酸疼,他自己也臊得臉色绯紅,但還是堅定地把哀兵政策貫徹到底,頗為幽怨地看著程無憂。

  噗,程無憂忍俊不禁,她家小禿瓢居然為了把女兒攆出去無所不用其極了,難道這段日子真的冷落他了?要是被別人看見他這副表情,一定會以為天下紅雨了呢!見胤禛被她笑得面上掛不住,連忙依偎過去輕哄,“妾知道錯了,就聽爺的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對了,過幾天孩子就滿月了,兄弟們都張羅著過來看看,我也不好推辭,咱們還是擺個滿月宴吧。”心情好了,開始和她商量正經事。

  “恩,好吧。不過畢竟是個女孩,不必像兩位小阿哥那樣講究,簡簡單單就好了。”原本她和胤禛商量,不想給女兒辦滿月宴的,她不想她的女兒遭人忌,更不願她受到太多的關注。皇家的女兒看似榮寵非凡,實則命運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這幾年她親眼目睹幾位遠嫁的公主,過得都算不上幸福,甚至有幾個紅顏薄命,成親沒幾年便撒手人寰了。她不會讓她的寶貝也走上那條不歸路,她要培養一個與眾不同的帶有現代氣息的大清格格。

  “無憂,我明白你的心思,放心吧,我會保護好我們的女兒的。對了,皇阿瑪給兩個小子賜了名字,叫弘暉,弘昐,女兒的名字准我們自己取。你想叫她什麼?”

  “叫安閒怎樣?”她只想女兒一輩子安逸閒適,無憂無慮,也會全力教導女兒為過上那樣的日子去努力奮斗。

  “呵,好,就聽你的,叫安閒,再起個順口的乳名吧。”

  “乳名,恩,叫果果,我們家快樂的小開心果,呵呵。”

  “俗了些,不過寓意還好,就這樣吧。”

  程無憂輕哼一聲,心道嫌我俗,你到是給起名啊!自己不花心思把事情都推給別人,還橫挑鼻子豎挑眼!

  三日後,四阿哥府為三格格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滿月宴,簡單擺了兩桌酒席,招待前來賀喜的兄弟。程無憂抱著她的寶貝女兒一露頭,立刻成為焦點,八、九、十、十三、十四全都圍了過來。

  “瞧這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惹人疼愛!”

  “哎呀,她看咱們呢,那肉嘟嘟的小嘴呦,真可愛!”

  “這孩子好像更像四哥啊!”

  “你們看,這小東西真有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們呢!”

  小果果現在的確很有精神,不但沒被她這群叔叔七嘴八舌指手劃腳地嚇到,反還贈送了幾個甜美的笑容,迷得幾個人神魂顛倒,爭著搶著要抱抱她。

  看寶貝女兒狀態不錯,兄弟們又一副渴望的樣子,程無憂無奈地笑了笑,親親女兒的小臉蛋兒輕哄,“寶貝,叔叔們都想抱抱你呢,你喜歡被那位叔叔抱啊?”說完伸展手臂,將女兒遞到那幾個中間。結果,小果果笑呵呵地看了一圈,沖著她妖媚的九叔伸出了肉乎乎地小手。

  小九得意洋洋地瞟了幾個兄弟一眼,美滋滋地接過小寶貝,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輕哄,畢竟是第一次吶,頗有些手足無措。小家伙卻不像她九叔那樣倍顯緊張,被他拇指上那只紅彤彤的扳指所吸引,抓著小九的大拇指玩得不亦樂乎。任程無憂抱了幾次也沒抱回來,直到她九叔心甘情願將那只血玉扳指套到她的小手上,送了她做玩具,才心滿意足回到母親的懷抱,將那扳指緊緊握在手心裡,打了個哈欠,睡著了。

  對這小家伙的表現,眾人嘻笑不止,程無憂則滿頭黑線,想不到這小丫頭卜一露頭,就將色女本質暴露無遺,貪財又好色,還真是能往她娘臉上貼金!

  小果果滿月收到了不少來自她的皇瑪法、皇阿奶、諸位阿牟其和額其克送來的金鎖、玉佩、玉鐲、手鏈等小玩意,裝了滿滿兩小匣子。雖說都是給小孩子的玩意,卻也是價值連城,程無憂看著這兩個小匣子,不禁嘖嘖搖頭,這小家伙才一個月大,家底就快比她的豐厚了,這就是天生的貴族和她這個後插班的區別啊!

  “小紅,把這些東西都收好了。”某無良娘親心安理得地沒收了女兒的財產,小孩子不能太虛榮太奢侈啊,良好的習慣要從小培養。

  有女相伴,程無憂的日子更加充實,看著女兒一天天地變化,學會了抬頭、翻身、坐立,爬行,天氣也由熱變冷再轉暖,又一個春天來臨。

  這天,程無憂正輕哼著搖籃曲哄小果果睡午覺,胤禛回來了。

  “無憂,皇阿瑪決定第三次南巡,這次我們幾個兄弟也會跟著去,明兒得空給我准備出行的東西吧。”

  南巡?好事啊!康熙六下江南留下多少千古佳話傳奇故事啊,這種熱鬧碰上了哪有不湊之理!程無憂立刻回以熱切的目光表示她也想去。

  “哼,你不用那樣看著爺,你覺得可能嗎?”胤禛白了她一眼,涼涼回應。

  程同學堅定地點點頭表示:可行!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56:59

賣身去南巡

    關於跟隨去南巡的問題廒弊彃彄,緆綣綩綠程無憂和胤禛展開廣泛又深入的探討,極力想要服胤禛把她也偷渡去。抵不住的軟磨硬泡算箤箄箝,鄱鄪鄮鄭胤禛躲到書房,索性求個耳根清靜。結果程同學發揚山不來就我僨像僥僗,蒶蓏蓀蓓我便去就山的英勇氣魄,第N次穿過花園小徑颱颯颮颭,嗷嘧嗾嘜殺到胤禛眼前。

    胤禛看著端著個茶盅施施然站在門口的某人,心裡那個憋屈啊愿慳愨慒,舕舔舞艋這麼多年也沒見麼主動過,第N次大獻殷勤就是為跟他出去玩,話說南巡這事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啊!本來還想著離開前好好親熱親熱呢,結果都讓她給攪了。

    程同學裝作沒看見胤禛那張糾結的臉,巧笑倩兮盈盈拜於桌案前,“爺,奴婢給您炖道蝦仁鮮草菇湯,溫補肝腎,最宜春季滋補,您試試味道怎麼樣?”

    胤禛忽視那太過熱切的眼神,端過茶盅淺嘗口,溫度適中,不油不膩,鮮美可口,正對他的口味。實話真的很好喝,如果不是聯繫到如此殷勤背後的目地,他是不吝惜誇贊幾句的。

    慢悠悠喝光湯,瞥眼站在身旁做賢惠狀的程無憂,淡淡地,“味道是不錯,由此可見你以前對爺是多麼不上心啊,這麼多年,今兒出息還真是難得。”想到他不免心裡不舒服,甚至有些小小的氣悶。

    “爺話就冤枉無憂,不是因為側福晉和宋格格都比較擅長熬湯,也就不拿己之短比人之長麼!”人家還靠招顯示溫柔賢惠呢,沒事跟著湊什麼熱鬧?今兒要不是想要哄哄他,也不費力氣。不過,這回貌似拍馬蹄子上,小禿瓢的臉色好像更不好。

    “哼,難得洗手做羹湯,卻是帶著不小的目的。只是費心思也沒用,事也不是爺說的算的。”

    “爺出門在外總要帶幾個侍衛、小厮啥的吧,無憂不介意扮裝下,嘻嘻。”繞過桌案,湊到胤禛身邊,拉著他的衣擺臉討好的小表情。如果程無憂有尾巴的話,現在定在拼命地搖。

    哼,你不介意,爺介意。抵制住那副諂媚相,涼涼的甩句,“近侍,爺只打算帶高無庸。”

    “呃,算了,只要能跟著去,太監就太監吧!”唉,反正扮作小厮也是不男不女,太監也將就吧!

    “哼,到是能屈能伸呢,可惜還真沒有高無庸頂用,別的不說他多少會功夫,有什麼事還能護爺周全呢!”胤禛極力壓制著想笑的沖動,進步打擊。

    “切,侍衛是做什麼的,保護主子安全種事哪裡用得著他。再說,我至少有一點誰也比不上,我會暖被窩!”程同學非常認真地出自己最大的優勢,還意味深長的看胤禛眼,很勾人。

    “咳咳——”胤禛手抵唇邊,遮掩笑意,真虧得出口。

    “哈哈哈——啊,逗死我們啦,四哥,你們是在什麼呢?”十三、十四捧著肚子蹲在門口大笑不止,幫著他們開門的高無庸臉扭曲。

    “你們,你們兩個都不知道通傳下嗎?”任程無憂臉皮再厚,被兩個弟弟聽到麼私密的話題也臊紅臉。胤禛更是滿面窘色,看都不再看一眼,實在嫌丟人。

    “呵呵,我們從來沒通傳過啊,誰知道姐姐今也在。你們剛剛到底在幹什麼,好有趣哦!”撿個大的笑話,兩個小子肚皮都笑疼。

    “去去,小孩子家家少打聽大人的事,你們有事聊,我先走了。”程同學落荒而逃。

    “額娘讓我們帶話讓姐姐帶著小侄女進宮去看她呢!”

    “呃,知道。”程無憂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消失在他們眼前。

    當晚,胤禛回到東跨院,南巡的事沒准,暖被窩的事倒是實踐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程同學挺著個酸疼的小蠻腰,抱著女兒進宮給德妃請安。咿呀學語的小果果把的皇阿奶逗得合不攏嘴,婆媳二人著小家伙的趣事,永和宮裡笑語不斷。

    等小果果被貴嬷嬷抱到後殿去睡午覺,德妃屏退身邊的人,問道,“丫頭啊,聽說你想跟著老四一起隨萬歲爺去南巡?”

    “呃,我也就是說說而已。”程無憂暗自叫苦,透話的八成是十四,小子還真是他娘的貼心老兒子,什麼話都講,也不擔心萬德妃責怪不守規矩,不安於室該怎麼辦!

    “唉,也不怪你有樣的想法,整日裡守著死氣沉沉的高牆大院也是很無聊,只是事還真不是老四能得算的,也別難為他。”德妃笑笑,想起小兒子講的笑話,再次肯定自己當初選中齊丫頭給老四真是個明智之舉。有個丫頭在身邊,大兒子的生活有趣多。

    “兒媳不敢,也就是和爺,圖個樂子罷。”唉,敢情人家當娘的是心疼自己兒子呢,不過哪有難為小禿瓢啊,昨兒的事明顯是吃虧麼!

    “回娘娘,乾清宮來人,萬歲爺傳齊主子過去。”碧煙進來回話,這個消息讓程無憂皺皺眉頭,康熙為什麼忽然傳,怎麼就想起那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呢?不會又有哪個大嘴巴把破事兒傳到康熙耳朵裡吧!他們還真閒啊!

    德妃沉默會,忽然笑,“你倒是可以問問萬歲爺,沒准能成呢!”

    “啊,額娘,您就別逗了,我哪敢啊!”就算她抽,康熙爺也不能陪她一起抽啊!

    “呵呵,去吧。”德妃以手帕遮住嘴輕笑,到覺得萬歲爺時候傳丫頭過去,沒准就是為事,也許真能准,不過過程麼……

    乾清宮大殿,程無憂規規矩矩給康熙見禮,“奴婢給皇阿瑪請安,您吉祥!”

    “恩,起來吧,果丫頭呢?”康熙從奏折中抬起頭,狀似隨意的問道。

    “在額娘宮裡睡午覺呢!”通常聊種家常,程同學還是很樂於陪他聊的。因為個時候的康熙給人的壓迫感小些。

    “下次也記得帶來見見她的皇瑪法,別總是要朕傳才肯來。”淡淡的語氣,貌似在抱怨。

    “奴婢怕打擾皇阿瑪處理政事。”家裡那兩個小子您都沒見過呢,帶著個丫頭片子沒事上來顯白啥?再巴不得位大領導能忽視甚至無視的寶貝呢,這樣才方便日後改造不是?

    “別說那些套話,丫頭,聽說你想跟著去南巡,為什麼啊?”康熙自己挑起話頭,省程無憂的事,主要是他覺得也許等不到問。

    “呃,我想去玩!”您老不想聽套話,我還不想說呢!反正不管什麼,那小心思都瞞不過英明偉大的康熙大帝,索性個最直白的。

    康熙爺險些被那盛滿渴望的熱切目光晃眼,丫頭這回可真是夠直接的。“可是朕出巡並不是為玩啊!”

    “這個奴婢當然明白,皇阿瑪是千古明君,您南巡為的是考察民風,巡視河工,整頓吏治。奴婢一個女孩家家對些個大事都不明白,只是想藉著您的船去看看江南秀美的水鄉,感受下風土人情,美食美景。”程無憂閃著晶晶亮的雙眸,就差化身名為哈巴狗的生物,搖尾乞憐。

    康熙眼中閃過抹笑意,丫頭歲數長性子倒是沒變,帶去也許能添幾分趣味。“恩,這事也不是不行,只是以前從沒有先例。這樣吧,陪朕下幾盤棋,如果能連贏三盤,朕就准去,就當是對你的賞賜。”

    “奴婢遵旨。”程無憂心道,老康就黑吧!要真能連贏三盤,他還不得知以前輸給他都是故意的,再弄個什麼欺君的罪名可怎生得好?再,對於下棋一向是興致所好,很少真正的動腦筋,即便認真也不見得能贏智商明顯比高的老康三盤啊!唉,真是贏也為難,輸又不甘,真真麻煩啊!最後終究還是出去玩的願望占據上風,程同學決定不顧切全力以赴爭取次。

    李德全擺好棋盤,程無憂看,好麼,跳棋、軍旗、象棋字排開,敢情老康是要來三中全會捏。

    “丫頭,你選吧,先來哪個。”

    “皇阿瑪,先來跳棋吧。”這個相對比較拿手。

    一番苦戰,程無憂以領先一步小勝,不禁為自己捏把汗,心後面兩個怕是沒戲,別輸太慘就行。

    軍旗,取巧選擇下暗棋,趕上運氣好,贏。象棋,程無憂絞盡腦汁還是輸兩子。

    “皇阿瑪,您太厲害,奴婢下不過您!”收起棋子,程無憂有些洩氣,想也是大清朝棋類運動的推廣者,到底還是沒贏過古人。唉,套句范偉的話,老康的智商摳出來上秤稱,得比沉二斤,偌大個中國都治理得井井有條,小小棋盤又豈在話下。那就是人精啊!

    “看得出來,你今兒倒是用心,朕玩的很開心,就准你的請求吧。”康熙對的表現很滿意,很久沒麼酣暢淋漓地下過棋,看來以後還真拿什麼東西利誘著,丫頭才能真正用心地陪他下棋。

    “奴婢謝皇阿瑪恩典!”要程同學反應也夠快,剛聽到話音立馬謝恩,生怕老康反悔。

    “不過,不能以現在的身份,就扮作乾清宮的宮女吧。”呵,有得意忘形呢!

    “應該的,奴婢謝皇阿瑪。”就是想去江南看看,傳中的富庶之地,人文淵藪,至於能不能跟在小禿瓢身邊都無所謂。

    再回到永和宮,小果果已經醒,胤禛和十三、十四都圍坐在德妃身邊哄著小不點玩。見在乾清宮呆許久才回來,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

    “皇阿瑪都和你說什麼?”胤禛代表全體發問。

    “嘿嘿,皇阿瑪比爺爽快多了!”程無憂現在真是得意地笑啊,笑得都有些欠扁。

    “皇阿瑪真准了?”十三、十四驚問,真是前所未有啊!

    “准了,不過是以乾清宮宮女的身份。爺,您看,果果是不是先麻煩額娘照顧著?”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寶貝兒,本想讓小紅和奶娘帶到莊子上去,可是轉念想還是讓貴嬷嬷帶著留在永和宮更好些。

    “好啊,你們都出去玩,就讓本宮的乖孫女陪著我這個老太婆吧!”沒等胤禛回話,德妃先應承下來。

    “額娘,您哪裡老了,明明看著就像無憂的姐姐一樣!”

    “呵呵,瞧嘴甜的,這回高興了!”

    沒幾日,程無憂以去莊子散心為由和南巡的胤禛同時離開四阿哥府,踏上南巡之路。至通州入運河,沿水路南下。

    而進入大部隊之後,程無憂就和胤禛分開,隨著李德全到康熙身邊。此時才赫然發現,康熙的讓扮作乾清宮的宮女可不是假的,而是貨真價實的宮女。因為他身邊除李大總管就一個宮女。

    於是路上端茶送水,秉筆磨墨,甚至鋪床疊被就都成我的活。每天晚上服侍康熙就寢,還要去我家小禿瓢那裡看看,伺候著洗漱,鋪床,掖被角,順便再被吃幾口嫩豆腐,然後再回到康熙船艙的外間值夜。

    躺在如搖籃般晃動的床榻上,程同學不禁悲從胸中來,果然就是個被統治階級欺壓剝削的命啊,旅游東西還是攢夠錢自己出來好些!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57:18

天價淮安菜

    船行十數日,進入山東境內,康熙爺帶著諸位皇子前去視察黃河南岸的堤壩,和地方臣工共商治河良策。這種事情,程同學自是不必跟隨,但領導們操勞國事辛苦工作之時,自然也不能落得清閒,整日裡又是忙著安排膳食,應對每個人的口味,又是准備燙腳水,為他們減輕的疲勞。一個人照顧好幾個人,也很不容易啊。

    晚上,剛剛服侍康熙安寢,又去安慰自家小禿瓢,再回來時,卻發現康熙老爺子又起來了,正往桌案那兒走。

    “皇阿瑪您有什麼吩咐?”連忙拿過大氅給他披上,早春的夜裡船上的溫度很低,他老人家不小心惹上個傷風感冒啥的,她的罪過可就大。

    “哦,丫頭啊,給朕磨墨。”康熙坐在桌案前,鋪好宣紙,壓上鎮尺,似有神來之筆。沒會兒首七言躍然紙上:

    淮黃疏浚貴經營,跋涉三來不憚行。

    幾處堤防親指畫,伫期耕鑿樂功成。

    “皇阿瑪,您是因為忽得佳句,所以睡不著?”看詩句的就是段日子勘察河防的事情,看來取得些階段性成果,康熙的心情不錯。

    “恩,此處河工也算有著落,咱們可以不再停留路南下。”康熙的語氣中透著輕鬆,程無憂聽後心裡大呼萬歲,只有老康開始觀光,才能跟著旅遊啊。

    船隊加快速度,沒幾日出山東進江蘇,春風也不再凜冽,慢慢變得溫和,氣溫升高很多。層層新綠浸透兩岸風光,成群結隊的野鴨在河中嬉戲,迎著和煦春風站在船頭的程同學心情大好,不禁詩性大發。

    “長江春水綠堪染,春江水暖鴨先知,春風又綠江南岸,湖色春光淨客船。好詩啊,好……”還沒臭美完,一顆暴栗當頭砸下,身旁的人實在無法忍受。

    “不學無術的人,就別裝模作樣的附庸風雅,張冠李戴的,盡給爺丟人!”

    “爺,您還真沒有幽默細胞!”揉著想象中的大筋包,程同學忍不住沖著明媚的藍天翻個大白眼。

    “行,爺跟你說正經事。皇阿瑪交代和二哥轉道南京,明兒早就離隊先走。留在皇阿瑪身邊要細心照料,也要小心謹慎,別像在家裡似的,口無遮攔。”留下她一個人總是有不放心,可又不能帶著走。胤禛很糾結,得皇阿瑪的器重去辦差當然是好事,可把這個人仍在裡又總讓他心裡空落落的。

    “爺放心,無憂個道理還是明白的,在皇阿瑪身邊絕對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絕不給您惹麻煩。”對那些事情不感興趣,白給聽都不稀罕。

    “恩,不只這些,和兄弟們相處也要注意些,畢竟現在都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樣毫無顧忌。”

    “哦,明白。不過十三和十四可以例外不?”那兩個好像很難拉開距離似的。

    “他們兩個……看情況吧。還有,富康本來就是跟著我來的,爺把他留在船上,有事記得叫他。”

    “好,還有嗎?”難道看起來讓人很不放心嗎?怎麼家小禿瓢變得麼羅嗦呢?

    胤禛還是不放心,可時又想不起再囑咐些什麼,只得作罷。“恩,暫時沒有,總之自己小心。”

    “好。如果爺沒什麼吩咐,無憂倒是想起件事,您看是不是該給我點兒銀子?”出門在外沒有銀子傍身怎麼能行,萬看著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難不成還跟別人借錢麼?到時候只怕不嫌丟人,小禿瓢臉上也不好看。

    看著程同學此時異常閃亮的眼睛,胤禛不禁輕笑,從袖口裡摸出幾張的銀票遞給她。

    拿著銀票,兩張百兩的,兩張五十兩的,程同學有點兒不淡定,險些樂開花,這麼多年,終於從他這裡見到錢了!

    胤禛走後的第三天早上,康熙用過早膳,由程無憂和李大總管陪著起來在甲板上散步,也許是兩岸優美的自然風光讓他老人家心情愉悅,總之他一句讓程同學美得冒泡的話。

    “丫頭啊,你跟著出來也有一個月,當初想出來玩,結果連船都沒下過。等到下個市鎮,朕就帶你上岸逛逛吧!”

    “謝皇阿瑪!”程同學寬麵條內流,英明偉大的康熙大帝啊,終於想起茬,吼吼吼,終於可以下船放風,銀票要得真及時啊!

    下個市鎮是運河沿線“四大都市”之的淮安城。康熙爺沒有驚動地方官,在船靠岸以後,帶著程無憂和李德全,扮作普通富戶人家的老爺、閨女和僕人,大搖大擺地踏上淮安城的土地。

    運河重鎮,雖算不上很大,卻非常繁華。街道寬闊,南來北往的商人、車馬絡繹不絕。街道兩側商鋪林立,幾家戲樓、瓦子散布其中,從門前路過還能聽見裡面咿咿呀呀地練嗓聲,好不熱鬧。

    程無憂第一次到南方,看著什麼都新鮮,無奈跟在康熙身邊,不能太過隨意,只好忙碌的睜著大眼睛四處張望。

    “丫頭,前面那家酒樓看著不錯,咱們去嘗嘗淮安菜吧!”

    “好啊,老爺子您請!”自打看著康熙微服出來,程無憂就已最快速度進入角色,改稱呼。

    店小二滿臉堆笑迎上前,看著仨人裝扮不俗,氣度非凡,定是大主顧,咧著大牙花子彎腰行個禮,“三位貴客樓上請,您是要包間還是雅座?”

    “包間!”李德全得到康熙的示意如此吩咐。

    小二領著他們上二樓,選個通風和視野都很好的包間,拿著白毛巾又在座椅上撣撣,才讓他們坐下。

    “您三位來兒什麼?”

    “可們酒樓最拿手的擺上四菜湯,上壺最好的茶,用這幅茶具。” 李德全打開隨身帶的小包袱,掏出盒茶具遞給小二。

    “好咧,您稍等!”小兒看架勢,更是認定三人出身不凡,態度更加殷勤。

    沒會上好的龍井沏好,盞茶不到的功夫,四菜湯也擺齊。“您瞧好,清色的淮安名菜,別的地可吃不到個味。醉蟹、欽工肉圓、高溝捆蹄、開陽扒蒲菜、蘿蔔絲鲫魚湯。您的菜齊,有什麼吩咐您再傳小的。”

    看著桌美味,程無憂食指大動,先每樣夾過兒試菜,然後再盛給康熙。康熙爺拿起筷子,正式開餐。李德全在旁邊小心伺候著,只覺得萬歲爺吃得很風度,程無憂吃得很速度。

    康熙平素食量不大,桌子的御膳通常就是每樣小口,淺嘗輒止。程無憂則秉持著浪費有罪的原則,努力往肚裡添。那算不上斯文的吃相讓康熙的心情很好,也跟著多吃些。李德全對此情形非常高興,琢磨著要是齊主子經常陪著萬歲爺用膳就好。

    “丫頭,可吃好了?”看終於放下筷子,康熙也放筷。

    手在桌下摸摸吃得圓溜溜的小肚兒,程同學美滋滋的贊嘆,“老爺子,淮安菜果然名不虛傳,味道真不錯。”

    看著程無憂像只吃飽喝足的小貓似的露出滿足的神情,康熙爺眼角都掛上笑意。丫頭在他面前從不裝假,不算很美,也不是很聰明,但非常自然,帶著出門就像普通的民間父女樣,這種感覺讓他很輕鬆。“是不錯,既然丫頭吃好了,那咱們也准備走吧!”

    李大總管伸手進袖筒裡翻翻,忽然臉色微變,“萬歲爺,老奴忘帶銀子出來!”

    程同學頓時傻眼,滿頭黑線,李大總管啊,您能記得帶套茶具出來,怎麼就想不起帶幾張銀票呢?“老爺子,丫頭第一次跟您出來用飯,理當孝敬您。”不想孝敬也不行啊,總不能因為吃霸王餐被人叉出去吧。

    提高音量向外招呼,“小二,結帳。”

    話音剛落,那小兒掀開門簾滴溜下鑽進來,看樣子似乎就守在門外。“幾位貴客吃好,四菜湯外加一壺上好龍井,共是八十三兩二錢,掌櫃的收您八十三兩就好。”

    “多少?八十三兩,是開酒樓啊還是劫道啊,你們還不如去搶,以為本姑娘不識數嗎?”開什麼玩笑,想個阿哥府的庶福晉,一個月的例錢才二十兩銀子。按照清代的銀價比,八十兩少也折合人民幣一萬二,是天價啊!

    “姑娘,小的真沒多報啊,瞧您幾位都是貴人,八十兩對您來也不過是小錢兒,何苦為難小的呢?”小二鬱悶,本以為遇到貴客,定能多得些賞錢,在門外守半天,怎麼偏遇到個這麼不好話的姑娘呢?

    “不是我要跟你過不去,本姑娘只是想弄個明白,京城裡一桌酒席也用不上這個價錢,我們幾個小菜怎麼就值麼多銀子?”看小二那副憋屈樣,想來並未說謊,程無憂也緩和態度。

    “原來您幾位是京城裡來的貴人,實不相瞞,咱們兩淮代的巨商富戶最喜宴飲,有些人家甚至愛擺流水席,魚蝦鱉蟹等都是有季節性的,產量也有限,所以慢慢地這些菜品都跟著水漲船高。往來的大多都是行走商人,來品嘗淮安名菜,通常也都不在意價錢,所以各大酒樓的菜價也都跟著提高。”

    程無憂聽後不免咋舌,兩淮的鹽商當真是富到妒人怨的地步,太奢靡。偷偷瞟眼康熙,發現他也微微蹙著眉,似有不滿。

    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小二,看到他那比看到銀票時還要閃亮的星星眼,實在不好意思戳破他的美麗願望,硬著頭皮,“剩下的賞。”

    小二的表情瞬間感激崇敬外加諂媚,哆嗦半千恩萬謝。程無憂只覺得自己就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得面子,失裡子,一頓飯吃得不像剛才那麼開心。

    離開酒樓,仨人繼續走走逛逛四處瞧瞧,但多少受到一些剛才那件事的影響,興致不像來時那麼高。

    太陽偏西,他們返回碼頭,卻見一群地方官員在岸邊排兩排等著覲見。看見他們走過來,整整齊齊地跪倒高呼萬歲。程無憂頭回經歷陣勢,著實過把狐假虎威的瘾。

    不知道的是,僅僅那麼一瞥,地方官們也都在琢磨她的身份。萬歲爺出巡從未帶過家眷,這個小姑娘是誰?八成是受寵的公主吧。多數人都傾向於這個答案,於是在不經意間,程同學那收到幾分禮物。

    呆呆地對著那些寶貝們大眼瞪小眼,終於琢磨明白其中的緣由。呵呵,淮安的地方官都很有錢啊,雖貪官污吏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可是,俗話得好,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程無憂可沒有這個本事,所以還是請示下領導吧。

    趁著晚上服侍康熙安寢,程無憂將那些禮盒捧過去。“皇阿瑪,奴婢今兒借著皇阿瑪的光,收到幾位大人送的禮物,無功不受祿,奴婢不敢收,還是交給您吧。”

    “嚯,還有收獲呢,既是給你的就收下吧,皇阿瑪的光還是准借的。不過都是誰送的啊?”

    程無憂將名帖上的名字報上去,康熙聽後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但是總覺得這些人的馬屁好像拍砸。

    他們正說著話,忽然甲板上傳來陣吵雜聲。“出了什麼事?”

    “回萬歲爺,有人私闖龍船,已經被拿下!”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57:41

微服私訪記

    “放開我,你們放我進去,我要見萬歲爺幗幙幣幕,瞂睿睡碬我有冤情,我要告御狀綪綱緁綸,牓犖犒犗萬歲爺,草民有冤情蓏蓀蓓蓆,雒雌雿需萬歲爺……”孩童清脆響亮的呼喊聲傳進船艙,那嗓音原本很好聽菧菗蒯蓂,誖誒誏誦可是因為事態急迫喊得有些聲嘶力竭。

    康熙皺皺眉頭,聽聲音應該還是個小孩子,有什麼冤情會讓個孩子不畏生死夜闖龍船呢?“李德全,去把那孩子帶進來。”

    “嗻。”李大總管應聲而去,沒一會甲板上的喊聲停止。

    “皇阿瑪,奴婢還是迴避吧。”程無憂想著康熙爺要審案子,還是退出去的好。

    “不必,給朕泡杯茶,呆在這就好。”

    “啟禀萬歲爺,老奴把人領來。”李德全領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回來,程無憂和他們交錯而過。

    孩子一身半舊的長褂套在他瘦小纖細的身體上,臉色蠟黃,有些營養不良,但是人看上去到還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蘊含著個年齡的人不該有的堅韌。

    “草民梅世榮叩見萬歲爺,萬歲萬萬歲!”

    “恩,有何冤情,難道不知擅闖龍船驚擾聖駕,是大不敬之罪嗎?”

    “草民家為奸人所害,家破人亡,爹娘慘死,姐姐因被逼婚而被迫出逃。幾年來草民投狀無門,官官相護,不但無人做主反誣草民誣告,好的直接趕出公堂,差的還要挨上幾十板子。家已至此,草民只求能討還個公道,還何懼生死!”孩子在船板上跪得筆直,對上康熙深邃的眼神絲毫沒有畏懼。

    “家被何人所害,細細道來。”康熙很欣賞他的勇氣和堅韌,決定給他個機會。

    程無憂奉茶回來的時候,正聽見梅小哥徐徐講述著他家的遭遇。在聽來,是個後世影視作品中經常出現的故事。

    梅家本是商賈出身,梅老爺子幾年前在商場上結識位姓柯的有為青年,意欲招為婿,那青年認識兩淮鹽道吳大人,游梅老爺子起做官鹽生意。誰知他們竟和起伙來侵吞梅家家產,眼見梅家幾代家業毀在自己手中,梅老爺子怒急攻心含恨而終。老夫人一病不起,梅小姐因仇人逼婚外逃,梅小哥帶著老管家四處告狀,卻幾年無果。今日看見眾地方官在岸邊叩拜,得知官船上的竟是當今萬歲,才來冒險告御狀。

    康熙聽後沉默會,擺擺手讓李德全帶那孩子下去安置。以手支頭撐在桌案上輕按著太陽穴,如果那孩子的都屬實,裡面至少涉及兩淮鹽道和鹽商總會,只怕還會牽扯出許多人。

    程無憂輕嘆做皇帝就不是件省心的事呐。如今正當盛世,跟著出來本是為遊玩的,為啥還會遇到這種麻煩事呢!果然是個杯具!想想康熙也不容易,於是決定盡盡孝心。“皇阿瑪,奴婢會按摩,您試試?”

    “好啊。”

    康熙靠在椅背上,程無憂立於身後輕輕給他按摩頭部,不知道此時閉著眼睛的康熙爺在想些什麼,只覺得船艙裡的氣壓很低,太過安靜讓人不舒服。

    “丫頭啊,以你之見,剛才那小哥兒的話有幾成可信?”

    程無憂沉默,不想回答,而且覺得康熙也許並不是真的要問,只是自言自語而已。但是很明顯估計錯,等不到回答,康熙忽然睜開眼睛,以他們現在坐站仰頭低頭的姿態,就形成一種翻眼瞪的狀態,著實嚇了一大跳。

    平定下被嚇壞的小心肝,程無憂不得已開口,“皇阿瑪,審案子什麼的奴婢不懂,只是覺得百姓所求不過安居樂業,當然不會無緣無故與官相爭。而且那個吳大人的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恩,不就是給你送禮的其中一個?”

    “額,我想起來了,好像送對翡翠鐲子,貌似還挺值錢的。”程無憂決定不厚道一把,誰讓那家伙一看就是個貪官呢,也不用客氣。而且,聯繫康熙剛才的態度和現在的語氣,老小子九成九要杯具,也不算落井下石。

    “丫頭啊,咱們還是自己出去轉轉,親眼看看民間的情況吧。”又沉默一會兒,康熙輕嘆。

    “皇阿瑪,您要微服私訪?”啊呃,難道要代替下宜妃娘娘?

    “恩,怎麼,你不想去?”

    “當然不是,只是您這次別忘帶銀子,奴婢身上只有二百兩銀票,原本以為挺多的,可是怕在這兒兩頓飯就沒了。”程同學迅速表明態度,笑話,這麼狗血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跟著看。只是她的銀票啊,沒捂熱就飛了一張,想想就肉疼。

    “呵,丫頭啊,老四不給你銀子嗎,怎生這般小氣!”康熙被逗笑,想起在酒樓和小二討價,最後咬牙打賞時那不甘願的樣子,眼底笑意更濃,丫頭怎麼這麼有意思!

    “皇阿瑪您猜對了,奴婢跟了四爺幾年,頭一遭見到三百兩銀子,還是前兒他臨走時奴婢自己討來的。”不然小禿瓢早把這茬忘到腦後勺了。

    “哦,呵呵,老四為什麼不給銀子?”康熙來了興致,一直覺得他們倆的相處挺有意思,難得聽到當事人親口。要不國家元首有時候也需要八卦來放鬆下。

    “不知道啊,府裡別人的例銀都正常,偏偏不給奴婢,所以奴婢小氣也是被爺逼出來的。您不知道,奴婢每年年底給僕人們發紅包,都要提前去爺那裡支銀子。不然他忘了,奴婢就丟死人,雖然現在也丟得差不多。”要是知道什麼原因早就對症下藥把自己的銀子要回來。不過今天這股怨氣總算有地兒,偷偷告他狀出出氣。

    “哈哈哈,你們兩個呀,不過這樣也好,不然怎麼會注意到菜價的問題!”康熙被程無憂憋屈的樣子取悅,而且非常不厚道地沒有幫忙的意思。

    幾日後,船至鎮江,李大總管帶著船隊下運河入長江,直奔南京。康熙帶著程無憂、梅家小哥和兩個御前侍衛,喬裝打扮走陸路微服私訪。臨分開前,李德全將幾千兩銀票交給程無憂,千叮萬囑定要照顧好萬歲爺。程無憂看似嫻靜地聽著,只是眼睛一直沒離開那厚厚的一摞銀票,險些產生種攜款私逃的沖動。原來萬歲爺的私房錢還是很多的,不知道昧下兒行不?

    一行五人在鎮江轄內的個小村莊上岸,康熙爺為深入民間體察民情,穿著打扮盡力簡樸,程無憂也換上裝,梅小哥因為懂方言熟地理被帶在身旁,兩個侍衛落後一小段距離跟在後面。

    運河邊的小漁村,民風淳樸,井然有序,幾個年輕的纖夫蹲在河床根歇腳,婦們忙著織網曬網,幾個老人圍坐在田間地頭的石桌旁聊。看見他們這些外鄉人,頗為詫異,熱絡地和他們打招呼。

    “這位先生是路過吧,來喝碗水吧!”一個年近古稀卻精神矍鑠的老頭兒招呼康熙過去坐下,俐落地到碗白水遞到他面前。

    “多謝老人家,您老身子骨挺好啊,日子過得還不錯嗎?”康熙扶著老頭同坐,看似隨意地閒聊。

    “馬馬虎虎,我們村子也就是靠著打魚和拉纖勉強維生吧。”

    “怎麼,你們沒有土地嗎?”

    “有是有,不過也和沒有差不多。”

    “此話怎講?”康熙皺眉,難道是攤派太多嗎?他明明已經下詔,自三十四年以後永不加賦的呀?

    “聽您的口音是北方人,難怪不知道我們當地的狀況。我們這一帶因為河床沖刷,湖水坍塌,很多土地都被淹沒在水裡面,可是在官府的圖冊上,我們還要按照原本記載的畝數上稅,您說我們在地裡辛苦一年還能剩下什麼?”

    康熙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愣了下才問,“難道沒有向地方官反應嗎?”

    “哼,那些大老爺們只管自己加官進爵,哪管百姓死活。”一個小伙子扛著個漁網走過來,“爺爺,留下兩條大錦鯉,咱們今也加個菜!”

    “呵呵,是小老兒的孫子,小孩子家不懂事,亂說話,您別見怪。”老爺子直覺康熙不簡單,話間很是恭敬。

    “哪裡,小伙子的也是實話。”

    “唉,康熙爺倒是個好皇帝,詔令永不加賦,只是可惜他老人家天高皇帝遠,不了解這裡的情況啊!”另個老頭兒頗為感概地搖搖頭。

    “聽說萬歲爺來南巡,小老兒要是能見上一見就好啦!”

    “老哥真是老糊塗,就算萬歲爺來南巡,見得也是那些大老爺們,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能得見?”

    “哈哈,人老就是愛胡思亂想麼。先生,若是要到鎮上只怕得晚上,不如就在小老兒家裡用頓午飯吧!”

    “如此甚好,叨擾老人家了!”康熙並未推辭,一行人跟著老頭回到他家。

    漁家小院裡擺兩張木桌和幾條長凳,那兩條大錦鯉變成糖醋鯉魚擺上餐桌,老頭兒還拿出家釀的米酒來招呼他們。康熙和老頭兒邊吃邊聊,程無憂小心地給他撥著魚刺。飯菜雖粗鄙,但顯然康熙吃得很開心。臨走時,程無憂留下十兩銀子,強迫那老頭兒收下。

    離開漁村,康熙很輕嘆,“百姓良善,朕不親自看看,又怎知他們的疾苦?”

    沒人接茬,程無憂當然也沒有,當皇帝的如果事必躬親那就得累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相信他的官員多數是好的。幾樁事兒是知道,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只是穿成小禿瓢的小老婆,又不是出將入相的大人,只管混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大清朝的事輪不著來管,管也白管,該亡的時候還得亡!

    在小鎮尋個客棧歇宿,第二天買套馬車,兩匹駑馬。小鎮太小,實在沒有好馬,倒是有些難為人家御前侍衛。路上了解了不少民風民俗,也聽到不少百姓反應的問題。半月後終於抵達南京城。

    到傳中的“六朝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程同學當時就不淡定。看著城樓上的兩個大字,險些熱淚盈眶。秦淮河啊秦淮河,難得離得這麼近,要是能去花船上逛逛就好。

    他們進城時已是傍晚,秦淮兩岸,華燈燦爛,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如夢如幻。程無憂脖子伸得老長,只感覺眼睛不夠用,比劉姥姥還劉姥姥。

    “丫頭,丫頭!”

    “啊,老爺子,您叫我?”程同學的神游被打斷,硬生生把脖子收回來。

    “恩,咱們先找個客棧住幾日,然後再去和他們匯合。”

    “好啊!”程無憂拍手稱贊,只琢磨著怎麼把康熙拐到花船上去,也好跟著開開眼。

    住進沿河岸邊的一家客棧,在樓下用些簡單的酒菜,大堂裡的人都興致勃勃地討論著秦淮河上的新花魁。

    “嗨,你們知道嗎,有兩個外地來的貴公子已經包下媚沁姑娘的船有十天啦!現在已經是秦淮河上身價最高的姑娘。”

    “那裡聚集的都是巨商富賈,達官顯貴,聽說和幾位大人都有往來呢!”

    “聽人說那媚沁姑娘原本也是個苦命人,走投無路自己賣身青樓,也是可憐人啊!”

    “聽到什麼,那姑娘有什麼苦衷啊?”

    “聽說,結識幾位大人是想尋人幫報家仇呢,可惜,事到如今也沒個結果。”

    “唉,傻姑娘,世態如此,有誰會真肯替她出頭呢!”

    “這位大哥,可知道姑娘本名叫什麼?”梅家小哥忽然插句。

    “這個不清楚,大家都叫媚姑娘,到這裡也有兩年有餘吧!”

    程無憂原本只是在聽八卦,可看見梅家小哥緊握的拳頭,不禁聯想:媚,梅,難不成那花魁是他的姐姐嗎?“老爺子,我們不妨也去瞧瞧。”

    康熙自然也注意到梅小哥的反常,微微頷首。幾人租艘畫舫,兩個唱曲兒的姑娘,緩緩駛向河中,去尋找那艘最大的花船。

    詩詞曲賦,附庸風雅啥的程無憂都不在行,自請去尋找目標,順便看看奸情。康熙以為呆在船艙裡讓她不自在,也就隨她去,梅小哥也尾隨出來。

    河上船只彩燈懸掛,絢爛多姿,詞曲琴韻蕩漾其中,比之白天更顯繁華。

    程無憂立於船頭四處張望,不遠處艘大船迎面而來,青衫公子迎風而立,衣袂飄飄,卓爾不凡。

    船身靠近,兩人目光交錯,不由同時怔愣,繼而驚呼:

    “好個小禿瓢!”

    “好個臭丫頭!”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58:00

誰人品強大

    十里秦淮,燈船蕩漾,河中一艘精美的畫舫上正在上演一幕相見歡。父子重逢,夫妻重逢,姐弟重逢。有驚慌錯愕的,有滿面怒容的,有熱淚盈眶的,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除梅家姐弟久別重逢喜極而泣之外,其餘人臉上的表情那還真是復雜又熱鬧。康熙眼見酒樓裡傳得沸沸揚揚的兩個貴公子竟是自己的兩個兒子,那表情就是沒有表情;太子看到康熙頓時急出一腦門子汗,後來不知想到什麼又慢慢淡定;胤禛看見程無憂滿肚子怒火,待又看見他皇阿瑪只好默默無語。於是只有程同學的表情最直接,惡狠狠地盯著自家小禿瓢咬牙切齒。

    場面很尷尬,跟著的兩個侍衛默默地躲在陰影裡,心道這回可真是開眼!

    最後大領導打破僵局,吩咐太子留下,父子長談,梅家姐弟退下共敘別後心酸,胤禛和程無憂小兩口也退到廂房去解決家庭內部矛盾。

    “說吧,為什麼打扮成這副樣子出現在這裡?”胤禛雙手環胸,面沉似水,先發制人。

    “奴婢有什麼可說的,奴婢是跟著皇阿瑪出來私訪的!倒是爺,不是跟著太子爺先到南京來辦差的嗎,怎麼跑到秦淮河上賴十天啊?”雖然程無憂也是有私心想到秦淮河上看熱鬧的,可是有康熙這個大靠山,說出這些話時非常的理直氣壯。

    “恩,你怎麼知道有十天?”反觀胤禛,剛剛的氣勢頓時有些弱。

    “哼,如今那些酒樓裡都在盛傳有兩個外地的貴公子包花魁的船整整十天,爺可真是出名啦!您算什麼呀,家中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嗎?”家裡大小老婆堆的人,居然還跑到外面拈花惹草勾三搭四,真真可惡!

    “少胡說,爺是來辦差的。”回話時,氣勢又降一大截。

    “辦差?在花船上,還辦十天?”陰陽怪氣就是用來形容此時的程無憂的最佳詞語。

    “——別用種語氣,爺真的是在辦差,那姑娘家裡有冤屈,可是又不敢輕信咱們,所以拖很久。”胤禛的氣勢徹底乾癟,忍不住開始解釋。

    “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當然沒有,有想法的也不是我!”

    “——明白,因為太子爺先看中那梅姑娘,所以爺就不能有想法,只好站在船頭去勾搭別人!”程無憂腦中自動奸情再現,怎麼也不相信他在花船上待十天會乾乾淨淨。

    “胡說八道什麼,爺站在外面是因為,是因為——哎呀,被你氣死了!”都怪二哥,非拉著他,回不清楚,皇阿瑪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呢,真頭疼!

    “哼,被猜中那陰暗的小心理,所以惱羞成怒?打著辦差的幌子狎妓,還真有本事!”到興頭上,不小心話有些過。等反應過來也收不回來。

    “齊薇兒,別太過分,爺才沒做那等骯髒事,少往爺身上潑髒水!都是爺把你慣的,敢這麼和爺說話,今兒再不管教管教,就真的無法無天了!”胤禛剛剛癟下去的氣勢因為她的一句話又重新膨脹,陰著臉氣鼓鼓地步步邁向無憂。

    程無憂也有些慌亂,小禿瓢不會要揍我吧,是強權政治!“呃,你要幹什麼?站住,別再過來啦,被我捉奸在船,還想對我家庭暴力……”

    扯過眼前的人,惡狠狠地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帶著懲罰意味的啃咬情不自禁演變成膩人的纏綿。天知道他這一個多月是怎麼忍受的,一把抱起壓向柔軟的大床。

    “唔……恩……等下……不要睡在床上,誰知道有多少人睡過,髒兮兮的。”程同學還真是夠執著的,明明情動卻還在關注這件事。

    “爺來的時候都換過!”邊忙著和兩人的衣服戰斗,邊抽空解釋。

    “哼,連床都換,還敢說自己沒壞心思?”抓住衣襟,說什麼也不輕易讓他得逞。

    “還沒鬧完,難道想讓爺睡那些髒兮兮的床?”刺啦,障礙沒有。“……好了,乖,別廢話,我好想你,自從離京就沒有……”

    小禿瓢以其在床上急不可耐的強悍表現,向程無憂證明他的確守身如玉沒有偷吃!

    朝陽透過窗稜灑進船艙,水鳥唱響起床樂,床鋪上交纏的兩人在彼此的懷抱中睜開雙眼,墨黑的眼瞳對上,視線糾纏。

    胤禛在程無憂的額頭印下一吻,“睡得好嗎?這是自離京後睡得最好的一夜。”

    “恩。”實話,程無憂昨晚睡得也很好。雖被他折騰半宿,可是小禿瓢的懷抱讓她很安心,睡得很香甜。跟在康熙身邊東奔西走,雖算不上勞累,但是惦記著照顧康熙,夜裡很難安眠。對她來說,也是離京後睡得最好的一次,不過,不打算告訴他,免得那人得意忘形。

    “對了,昨兒見到爺時喊得什麼?”現在想起來,臭丫頭好像給他起個什麼外號。

    “啊,有叫什麼嗎?當時是喊爺呀,哈哈哈!”一時情急,口誤啊,禍從口出,這小子不會翻舊賬吧!

    “哼,爺明明聽見的,雖然不清楚,但別想抵賴!”在雪白的脖頸上咬口以示懲罰。

    “誰抵賴,昨兒晚上琴曲不絕,你們又是一起出聲召喚的,爺幻聽,幻聽。”開什麼玩笑,不抵賴難不成還承認麼?可憐的小屁屁挨揍怎麼辦?程無憂掛著極其諂媚的笑,往胤禛懷裡又蹭蹭,隨時做好他再追問就主動獻身的准備。

    胤禛對她的賴皮哭笑不得,只好裝著惡狠狠的警告,“以後再敢叫爺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爺就把你的小屁股打開花!”

    “呵呵,不會,不會,絕對不會。”通常都是在心裡叫,昨天絕對是意外。

    “心裡面想也不行!”

    “好。”切,什麼時候成她肚裡的蟲兒,猜得這麼准。

    “四爺,齊主子,萬歲爺吩咐到上面等候,一起回行轅。”侍衛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請注意,並非人家沒名字,而是滿名太拗口,程無憂沒記住。

    “好,知道。”

    兩人急忙起身,各自穿好裡衣,程無憂撿起被扔在床腳的外衫,皺眉,領口被小禿瓢給扯破。“爺,這裡還有衣服嗎?”

    “恩,在那邊,自己去找吧。”

    程無憂將胤禛隨身的包袱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個能穿上身的。“明明小時候可以偷著穿的,現在怎麼都長這麼多!”

    “呵,爺若總是和那時一般高,那還能看嗎?”拿起手上的那件白色長褂自己穿在身上,順便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下。

    “可是,這怎麼出去啊?”

    “恩,我去想想辦法,你等著。”

    從梅姑娘那裡借一套裝,程無憂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把船上的姑娘著實嚇了一大跳。估計扮男裝逛花船的,她們也是第一次遇到。

    梅家姐弟跟著眾人一起回到行轅,南京府的各路官員終於盼到萬歲爺,懸著的一顆心有一半落肚。至於另一半就要看他們有沒有什麼把柄恰巧被英明的康熙爺逮到。

    程無憂又做回康熙身邊的侍女,胤禛被派去協助太子處理梅家的案子,而那個水沒田地的事情則交給小八去調查。各當各的差,各忙各的事,也是康熙爺對兒子們的檢驗。

    行轅裡侍女不少,李大總管也沒好意思安排什麼事給她做,於是程無憂就閒下來。

    “諳達,這是上次您給的銀票,還剩兩千多兩,還給您。”做了幾天的思想斗爭,程無憂最後還是選擇做個好孩子,將銀票還回去。

    “哦,萬歲爺交代齊主子路跟著奔波勞碌,甚是辛苦,如今到南京總算可以好好玩玩,這些銀票就給主子花銷。”

    “太好了,皇阿瑪萬歲!”估計是程無憂喊得最真誠的一次。

    “不過,諳達不厚道,這麼好的事情居然不早告訴我,還要等到我來還銀子。”往李德全身邊湊下,壓低聲音抱怨。

    李德全那萬年沒啥表情的臉終於出現變化,“呵呵,主子嚴重,老奴不敢,是萬歲爺這麼交代的。”

    囧裡個囧,康熙個腹黑老頭!程無憂忍不住腹誹。不過拿著銀票心裡就是美啊,迫不及待換好裝,出門玩樂去鳥!

    還沒走出多遠,迎面遇上十三和十四,“姐姐,是要出去玩嗎?帶我們一起吧!”

    “你們兩個沒事做?那就走吧!”

    化身翩翩公子的程無憂帶著兩個小弟大搖大擺地走出行轅。忽然想起胤禛的交代和那個被忘在角落裡的富康,“呃,咱們是不是應該帶兩個侍衛?”

    “帶他們做什麼,礙手礙腳的,我們自己出去多自在。姐姐放心,真遇到什麼事還有我們呢!”倆人齊拍胸脯保證。

    於是在程同學的僥幸心裡和兩個小弟的自我表現慾之下,仨人就這麼上大街。

    旅游就是要看美景吃美食,程同學帶著兩個弟弟,往秦淮岸邊逛,順便去尋找傳中的秦淮八絕。

    “姐姐,聽說你跟著皇阿瑪上花船,好玩嗎?”十三賊頭賊腦地問個不純潔的問題。

    “小孩子家家,少打聽這些閒事!”呃,帶著雙雪亮的眼睛想去尋找路人甲乙丙的奸情取樂,結果撞見自家相公,然後自己被吃乾抹淨,能算得上好玩嗎?

    因為又神遊,所以不小心撞上迎面走來的某位仁兄。“對不起!”往旁邊退一步,給人家讓出路。

    誰曾想,那人不但沒有過去,反又湊到面前。“小公子好面生,可是才到金陵游玩的?”

    “恩。”那人身上混合著汗臭和脂粉的奇怪味道傳過來,程無憂皺眉,又退一大步。

    結果那人又跟著上前一大步,“在下金陵萬安,城裡一半以上的商鋪都是我家開的。不才想和公子做個朋友,就由在下做東,給公子做個導游如何?”

    你家開商鋪關我屁事,整個大清朝都是我老公家的!是程無憂此時的心聲。忍著不耐,拱拱手,“萬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領,只是和兄弟們不喜被人打擾,就此別過。”

    程無憂說罷意欲從他身邊走過,結果又被他胖胖的身子給擋住,他身後的兩個侍從也跟著圍過來。

    “萬公子是何意?”好狗不擋路,今兒遇見一個還不如狗的?

    “從公子踏上這條街道,萬某就已被公子吸引,心生愛慕,只想結交公子這樣的璧人。”

    看著這人肥頭大耳滿臉橫肉地惺惺作態,程無憂險些嘔吐,“小子眼睛有毛病還是腦子有毛病,看不出爺是人嗎?”難道今天的扮相不成功嗎?

    “江南民風開化,這又有何關係,萬某就好男風!”

    後面的兩個傻小子終於弄明白狀況,對視一眼,“扁他!”這個可惡的肥豬,居然敢調戲他們無憂姐姐,而且還是當成男子調戲,這叫什麼事啊!

    叮叮哐哐一頓拳腳相向,肥豬及其侍從沒能抵抗住兩位小爺的攻勢,程無憂憋了一肚子怨氣腳踹在他肥嘟嘟的肚子上,他整個人就那樣橫著倒下去。兩個侍從趕緊拉起他夾著尾巴逃跑。

    “丫的,腦袋讓驢踢了!”程無憂忍不住爆粗口。

    “哧,真是惹的事都新鮮!”

    一聲嘲弄從腦頂傳來,抬頭看,一張妖媚的臉正探出酒樓二樓的窗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氣還沒順過來的程無憂氣鼓鼓地就沖上去!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58:22

錢程無憂否

    髮梢的毛髮根根倒豎的程無憂氣勢洶洶的飛奔酒樓,兩個小弟緊隨其後,左右保駕護航,那是相當的有氣勢。一把推開包間的房門,程無憂不管三七二十開口便數落,“你個混小子,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敢看姐——”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屋裡面除了胤禟,全是生人,看起來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確定小九是以什麼身份和些人見面的,三人臉上都顯出一絲不自在。

    看著屋內那張張茫然失色不明所以的傻臉,程無憂忙收斂神色,鎮定道,“原來在忙啊,倒是我們魯莽了。”

    眼見著程無憂硬生生把話憋回去,又瞬間上演變臉絕活,小九一臉戲謔,憋笑起身“四……”剛開口,看程無憂一記眼刀飛來,頓頓,“咳咳,六哥,十三弟,十四弟,你們過來坐。”

    “奴才等給六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請安,三位爺吉祥!”眾人恍然大悟,就說嘛,敢這麼和九爺說話的一定都是大人物。

    “諸位不必拘禮,我們也是出來玩的!”十三看程無憂沒反應,發話免人家的禮。

    程同學此時正默默無語兩眼淚,六阿哥,他老人家已經走了多時,不是化羽成仙就是轉世為人,小九給按的名號還真是……。不過總比把“四哥”兩個字出來好得多,不然這次真得屁股開花!

    內心百轉千回的程無憂呈現幅面癱相坐在胤禟旁邊,狠狠地剜他兩眼。胤禟回個千嬌百媚地笑,往她跟前湊湊,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是你不讓我叫的,該感謝你的急智才對,別人沒准人家以後會遇到呢!”

    “哼,就不怕被人當成詐屍!”這話幾乎是用鼻子哼出去的。

    “嘿嘿,誰會記得那麼清楚!”小九樂,笑得更妖媚。

    將他那張欠扁的臉推到一邊,掃圈酒桌旁的人,發現兩張在行轅裡面看見過的臉。這小子和這麼多地方官員和富商們聯繫做什麼?“小子人緣不錯啊,才到幾日就有這麼一堆人請吃飯啦!”

    “奴才劉仁遠是九爺的門人,九爺到江南,自然盡孝心。”胤禟右邊坐著的人對她一臉諂媚的笑接話。程無憂瞟他一眼,這個人去覲見過康熙,貌似是個河道官。

    “這些個都是些江南的大商戶,不瞞你說,請他們來是想學學做生意。”胤禟手指輕敲著桌面,略微偏頭對著程無憂詢問的視線,不似在開玩笑。

    “你要做生意?真的?不怕老爺子說你不務正業?”程無憂詫異的看著他,以這段日子跟在康熙身邊看來,康熙是非常重視農本的,對於商業絕對談不上支持,不壓制就不錯了。士農工商,商在最末,堂堂大清皇子要與市井商賈為伍,她可不認為康熙會對胤禟的想法毫無阻攔。

    “我喜歡,反正我也不是個有出息的!”自嘲地一笑,夾塊魚肉給她。

    “九哥,老爺子不會同意的,還是別惹他生氣了,小心挨罵!”十三、十四都跟著勸,皇阿瑪搞不好會大發雷霆的,九哥若真是去當大皇商,怕是再難入皇阿瑪的眼。

    “明白,沒關係。老爺子不看重我,總得幹點兒自己喜歡的事。”程無憂覺得胤禟此時的笑帶著挑釁的味道,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妖孽。

    正晃神間,忽聽得外面亂哄哄鬧作一團,“就是這間,你們去把人給爺帶出來!”門被踢開,挨了頓胖揍,鼻青臉腫,左一塊膏藥,右一條繃帶,變得更加不堪入目的萬肥豬帶著一堆人闖進來。

    “哼哼,你們打爺還敢在爺的地盤吃飯?乖乖跟爺回去,把爺哄高興也許還能放回家!”自以為人多勢眾,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萬某人得意洋洋地自我膨脹中。

    程無憂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默默感嘆著,人若是蠢,擋是擋不住的,他自己找死就怪不得別人。

    “萬安,你個蠢貨,知道上坐的都是誰,敢來這裡胡鬧?”坐在桌子末角,離門最近位置的個人蹭地站起來,攔住萬安,低聲跟他幾句話。

    萬某人頓時滿臉菜色,渾身肥肉亂顫,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滾下樓。

    胤禟面色陰沉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十三、十四同時看向程無憂,她也無奈地回望他們,“這事誰也不准說出去,不然我跟他沒完!”倒霉事要是傳到咱家小禿瓢耳朵裡定會禁她的足,她的南京游也就算泡湯了。

    好心情都被萬某人給攪光的程無憂興致缺缺挑揀著面前的飯菜,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裡添著,山珍海味也失吸引力。胤禟看她厭厭的,便早早散了酒席,四人擠進胤禟的馬車返回行轅。

    “哧,你也真有本事,穿著男裝都能被人調戲!”名為胤禟的烏鴉嘴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常高興地看著程無憂的臉色瞬間變化紛呈。

    “哼,那是因為你不在,不然他就沖著你去了。”冷冷一笑,挑挑眉毛,這句話成功讓形勢逆轉。

    “胡說八道!”白眼,背過臉不理她。他從小到大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漂亮,尤其不能說他像人妖,不然自家老娘也要翻臉。

    “再次鄭重地警告你們,誰也不准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尤其你們兩個大嘴巴,要是傳到你們四哥耳朵裡,我就再也不認識你們!”誰敢攪黃她的公款贊助遊,她就把那人拉入黑名單,列為拒絕往來對象。

    被點名警告的十三、十四,摸摸鼻子嘿嘿傻笑,只在心裡嘀咕,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幹嘛這樣千叮萬囑好像他們很不可靠似的。

    “哼哼,怕被四哥知道不准出門?那就給些封口的好處吧!”聽她這麼一說,小九又來興致,不懷好意的陰森森地笑。

    “好處?哼,記得某人好像一直欠著我的救命之恩沒有還,而且,自那年在草原上認識姐姐後,好像從來也沒有叫過。”哼,小子到真有做商人的資本,不會放過每個可以奸詐一把的機會。

    “又不是小孩子,叫什麼?再說對你不夠好嗎,這些年你沒少從我這裡得好東西,連帶著你家小果果一起。”被程無憂說得略微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很快就跳起來反駁,而且人證物證俱全。

    “那丫頭要的與我無關,別記在我頭上,那也是你們慣的。”想起她的寶貝兒,程無憂不禁有些頭痛,那小丫頭絕對將貪財好色發揮到極致。第一次拜見德妃的時候,伸手就去抓頭上的鳳釵,在御花園見到良妃時,更是手腳並用爬到她的身上,濕嗒嗒地小嘴亂親亂蹭,弄得大美人整面臉口水,害得老娘無地自容。還有就是那小丫頭非常喜歡纏著小九,而且每次必有斬獲。

    “呵呵,是我們願意寵著,不過你也別想摘乾淨,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那丫頭絕對是隨你。”想起那個可愛的小侄女,再看看眼前的娃兒娘,小九此時的面色柔和至極。

    幾人嘻嘻哈哈著小果果的糗事,寶貝兒讓程無憂的心情漸好,不再琢磨那件讓她鬱悶不已的“艷遇”。

    乖乖地在行轅裡窩幾日,小心觀察著自家小禿瓢的情緒,發現他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梅家的案子上,似乎真的不知道她惹出的麻煩,便非常放心地去扮演賢妻良母。

    胤禛沉著臉眉頭緊鎖翻著手裡的卷宗,最後有些洩氣地把它仍在桌子上,窩在椅背裡仰頭望天。

    程無憂走到他身後,輕柔地給他按摩太陽穴,“怎麼了,心情這麼糟糕,梅家的案子很難辦嗎?”

    “哼,江南一帶官商勾結,盤根錯雜。那個吳顯懋早早就銷毀他和柯家來往的證據,將這件事推成商場上的爭斗,梅家自己經營不善才被柯家鑽空子,而且他們沒有直接害人性命,還真是不好治他們什麼罪。”胤禛在她的按摩下慢慢放鬆,但語氣裡還是難掩憤懣不甘。

    “啊?難道就沒什麼辦法?那個叫吳什麼的官在淮安時還送我對翡翠鐲子,估計他肯定誰都沒落下,挨個送禮,明顯就是貪官污吏麼。”不懂《大清律》,原以為在封建皇權下,皇帝想治誰的罪就可以治誰的罪呢!看來她太膚淺,連自家小禿瓢都愁眉不展的,這些官場上的事情復雜得很呐。

    “恩,以目前的證據來看,那個柯家涉嫌陰謀侵占他人家財,會被撤銷商會裡的職位,沒收部分家產,至於那個吳顯懋只查出多數財產來路不明,最多也就是個貪墨之罪吧。唉,跟你說這些,不過是疏解疏解,不要跟別人說,本不該講這些事的。”胤禛拉下她的手,將她圈坐在身前抱在懷裡。

    “我知道,爺也別想,把查到的事情呈報給皇阿瑪,由他老人家決定吧。瞧這幾日累的,好好歇歇吧。”別人都是跟著出來玩的,領差的太子把事情都推給胤禛,自己哄美人去,可憐我家小禿瓢每日早出晚歸不得閒,出門旅游都比別人辛苦。

    “恩,這幾日怎麼這麼乖,皇阿瑪不是賞你不少銀子嗎,怎麼沒出去玩?”他的小人這幾日賢惠得有些不正常呢!

    “一直都很乖啊,而且,爺麼辛苦,哪能扔下你不管自己去享樂呢?”程無憂蒲扇著大眼睛,臉不紅心不跳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哧,真心話?”

    “真,絕對真心,比珍珠還真!”

    “哼,通常這麼乖的時候,定是做了什麼錯事怕我知道。”信才有鬼!

    “哪有,爺太敏感啦,哈哈哈!”默念,咱家小禿瓢越來越不好對付。

    “不管有沒有,今兒晚上留下來好好安慰我吧!”抱起轉向臥室。

    “呃,我現在還是乾清宮的宮女,應該回到皇阿瑪那邊去吧!”

    “那邊沒什麼事,這裡比較急需。”行動派的胤禛再次身體力行這種時候千言萬語都是多餘的。

    一夜纏綿過後,程無憂確定胤禛的確還不知道惹得禍,於是第二天又蹦蹦跳跳地招呼兩個小弟出去玩。這次為預防萬一,帶上富康和十三、十四的兩個侍衛。

    大隊人馬再次殺到秦淮河邊,在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中聽到一個不算小的消息。城裡的萬家商戶不知是得罪什麼大人物,幾日光景家業盡毀,全部改名換姓,唯一的兒子還被人裝在麻袋裡一頓狂扁,打個下半身不能自理。

    三人對望幾眼,十四小聲嘀咕,“不會是九哥吧!”

    “哼,看來這小子算是開張了,應該分份紅利!”也算是給他提供契機,應該算是原始股東。

    “嘿嘿,姐姐不怕被四哥知道後就去找九哥要了吧!”十三頗有些幸災樂禍地提醒。

    “哼,都怪你們兩個,還好意思拍胸脯保證呢!”

    “那個,我們也沒讓那厮得逞啊!”十四很委屈。

    “聽你話的意思,還覺得挺遺憾的?”用來裝模作樣的扇子正好拿來拍他。

    “哪有,姐姐又挑我語病,我的意思是和十三哥都盡力。”

    “所以,小孩子就是不太可靠啊!”手搖折扇,不無悔恨地搖搖頭。

    “姐姐!”又被鄙視,兩位小爺很不滿。

    “哈哈哈,不過也沒什麼不好,人生總是要碰到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才能圓滿啊!”作為美人,是一定會受到些地痞流氓的騷擾的。雖早早嫁作人婦,如今又成孩兒娘,不過才二十出頭,還處於人生中最美好的時段啊!這麼想想,程無憂又樂,雖然調戲的人檔次差些,勉強算是次人生經歷吧!

    幾日以後,梅家的案子有結果,和胤禛估計的差不多,柯家被擠出商會,一半家產充公,吳顯懋因為貪墨罪免職,永不錄用。

    小八也將江南被水淹沒的田地重新查清,造好圖冊,呈交康熙,漂亮地完成差事。

    處理完這些事情,康熙帶著他們四處游玩,觀賞著名的江南園林,真正地放鬆一段日子。半月後聖駕啟程返京。

    返程的人群中多兩個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個是梅家小哥,康熙將他留在身邊做侍衛,另一個是他的姐姐,康熙竟同意太子將她帶回京,安置在宮外的別院,幾乎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例銀悲喜劇

    返程的速度比南下時快得多,在通州登岸後,程無憂打發富康快馬趕往莊子接小紅等人,自己則跟著皇輦進宮,去接她的寶貝兒。

    坐在永和宮正殿喝著茶,靜候德妃和果兒午睡甦醒,隨意掃視大廳裡的擺設,發現和離開時相比變很多。瓷器基本都被收起來,原來擺在門口的幾盆花也不見。程無憂甚為奇怪,招呼個相熟的小宮女過來詢問,“額娘最近喜好變了嗎?怎麼大廳裡很多擺件都不見了?”

    “回齊主子,娘娘的喜好沒有變,至於這些東西為什麼收起來,您待會就知道!” 小丫頭笑呵呵地回話,卻沒有告訴她想要的答案。

    “嗬,還賣個關子!”程無憂噗哧笑,並沒有介意。

    “不是奴婢賣關子,而是這事奴婢告訴您了,您就沒有驚喜了!” 知道她為人隨和,這個叫琴兒的丫頭才敢跟她開個小玩笑。

    “哼,鬼丫頭!”

    “現在誰是鬼丫頭啊,以本宮看,就數你最鬼,怎麼樣江南好玩嗎?”德妃從後殿轉出來,貴嬷嬷跟在身後,懷裡抱著小果果。

    “媳婦給額娘請安,您吉祥!”程無憂忙站起身,上前見禮。

    “好啦,過來坐吧,看看你的小寶貝兒。”

    貴嬷嬷將果果遞到程無憂懷裡,小家伙眨著大眼睛盯著看好會。“寶貝兒,不認識額娘了?”

    “額——娘——”小果果綻開大大的笑臉,甜膩膩地喚聲,只把程無憂激動得無以言表。

    “啊,果果會叫娘了,再叫聲!”

    “額娘——”

    “好、好,小乖乖——”抱著果兒親又親,開心的同時不免又有些遺憾,幾個月都不在兒身邊,女兒說的第一句話都不知道。

    “額娘,謝謝您,這幾個月果果定給您添了不少麻煩。”程無憂真誠地向德妃道謝,帶小孩子是件挺辛苦的事情。雖並不用德妃親自動手,可是畢竟是因為有她的疼愛和細心關照,永和宮的人才會對她的小果果關懷備至,照顧得無微不至。

    “不麻煩,果果可是本宮的小開心果,要是沒有她,本宮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過這段日子呢!宜妃和良妃們經常過來,搶著帶果果玩,都羨慕本宮有個小孫女陪在身邊呢!”萬歲爺出宮,對她們來說紫禁城就成座死城,要是沒有小果果,就只剩枯燥乏味與之相伴。更何況,也是真心喜歡這個聰明可愛的小孫女。

    “阿奶——”小果果還不滿周歲,就已經很會聽話音看臉色,聽到奶奶叫的名字,歡快地回應。

    “哎呦,我的小乖乖,讓額娘看看,還會說什麼!”這一喚,德妃更開心,即便有麻煩有辛苦也心比蜜甜。

    貴嬷嬷上前抱起小果果,讓站立好,然後拎起她的小手,領著在大殿裡走起來。小家伙走的還不太穩,一步三晃,空閒著的小手伸到半空中,似乎在掌握平衡,小屁股扭扭的,非常可愛。

    “啊,都會走了!”離開的時候,女兒爬得還不是很快,如今卻能走路,仿佛一夕之間就長大了。再次將女兒抱在懷裡,程無憂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酸。

    “額娘,您將果果養得真好,那些收起來的花盆和瓷器是怕碰著吧!您讓我覺得自己這個做額娘的好失職。”女兒的第一句話,第一步路居然都不是在這個做娘的引領下學會的,扔下不滿八個月的女兒自己跑出去玩,還真是個壞媽媽。

    “傻丫頭,你還年輕,自然要趁著有機會多出去走走。果果這孩子聰明伶俐又討人喜歡,本宮巴不得就把她留在這兒給我做伴兒呢,只怕你捨不得!”德妃兩句話就開解程無憂,不讓她介懷。

    “額娘,呵呵……”程無憂憨笑,的確捨不得,再說也於禮不合。

    “好啦,只要記得經常帶進宮來請安就是。”

    “一定。對了,額娘,無憂給您帶了禮物,您看看可中意?”

    侍女捧過程無憂帶過來的禮盒,裡面是整套頭飾,諸如:鑲寶鳳蝶鎏金銀簪,累絲嵌寶銜珠金鳳簪,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翠步搖,寶藍翠珠釵和燒藍鑲金花钿等,還有些精美的蘇繡香包、扇袋,手帕等。

    “丫頭,你可是沒少破費啊!”德妃仔細端詳著這些首飾,別致典雅,做工精美,很對她的喜好。

    “這些首飾是媳婦選的,爺掏的銀子。這些繡品倒是無憂自己掏的銀子,留著給額娘打賞用吧。”這些首飾是按照德妃喜歡的風格選的,價錢倒是其次,主要是份心意。這些年送出去不少禮物,康熙和那些小數字們都得過她的禮物,可是還真沒送過德妃什麼像樣的東西。心裡一直過意不去,這次也算借花獻佛,花的不是自己的銀子。

    “你們都有心。禮物額娘收下,打賞額娘也會替你發下去,免得以後不好意思把小果果送來陪我老太婆。”德妃笑著點頭,這個丫頭很會辦事,一份禮物送和兒子兩個人的孝心,要打賞照顧小格格的下人,也是只提供東西再由經手,不僭越卻又讓人記得的好。

    “額娘,您又笑我,天底下哪有像您麼美的老太婆!”沒等程無憂接話,十四一溜煙小跑鑽到德妃身邊。胤禛和十三見過禮,坐到程無憂旁邊。

    “嗬,都回來了,額娘看看,一定玩瘋了吧,都黑了。”德妃慈愛地端詳著十四,對這個自己照看大的,更愛和自己撒嬌的小兒子的疼愛,總是要比在母親面前還略顯拘謹的胤禛要多上些。

    那邊母子相見歡,這邊的小果果也在和她的阿瑪相互打量。程無憂將小家伙抱坐在腿上,鼓勵開口,“寶貝,叫阿瑪!”

    “阿——瑪——抱抱——”小果果揮舞著胖胖的小藕臂,伸向胤禛。

    “呀,果果,再叫一聲!”胤禛驚喜地接過兒,真正是喜形於色,激動之情絕不亞於程無憂。

    “啊,會說話啦,來,寶貝,叫十三叔!”十三蹭地下就竄過去,抓住果果的小手,打斷再次醞釀中的“阿瑪”二字。

    “還不到一歲呢,太復雜的她不會的。寶貝,叫叔叔。”程無憂將十三往後拽拽,覺得這個猴子樣竄過來的十三叔會把兒嚇到。

    “嘟嘟——”小果果倒是很給面子,嘎巴嘎巴嘴,賞兩個字。

    “不對,是叔叔。”十四也湊過來。

    “豬豬——”

    “叔叔。”兩人齊聲糾正。

    “豬豬。”

    “好啦,還小呢,你們就暫時做豬豬吧!”

    “哈哈哈——”因為可愛無敵的小果果,永和宮裡片歡聲笑語。

    出宮返家,在胡同口和富康、小紅他們會合,程無憂裝作和胤禛在半路上相遇的樣子,一起邁入四阿哥府。去見過福晉,兩人便各忙各的。

    出門幾月,胤禛總要去安慰安慰他的後院,而程無憂撇下女兒這麼久,也要好好聯絡感情。小果果從離開永和宮起就一直賴在她的懷裡,雙手環著程無憂的脖子摟得緊緊的,生怕額娘再把她扔下似的,也無形中增加程無憂的罪惡感,深覺愧對女兒。所以盡管女兒二十多斤的份量讓她有點吃不消,不過一路下來硬是忍住沒換人。

    一進臥室,將女兒放在床上,拿出從江南帶回來的玩具哄著她玩。

    “姐姐,小格格一定又重了不少,抱一路手肯定酸了吧,我給你按按。”小紅看程無憂不住甩著手臂,知道一定是胳膊酸,連藥酒都翻出來了,要給程無憂做個按摩。

    “沒關係,先去收拾帶回來的東西吧,那裡面有帶給你們的禮物。珠兒和翠兒的是寶藍翠珠耳墜,你的是翡翠滴珠耳墜,那四個扳指給富康和小喜子他們,還有每人一個香包。”

    “嚯,姐姐,得了外財?”雖姐姐從不虧待他們,可是以前可沒有這個經濟實力賞她們這麼好的東西。

    “嘿嘿,沒錯。皇阿瑪贊助兩千多兩的旅遊費,不然,就算有給你們帶禮物的心思,也沒那個財力啊!對,剩下的銀票和散碎銀子也都收起來,還要指望著它們混一陣子呢!”

    “呵呵,瞧您說得這個可憐,爺雖不知為何不肯給您月例銀子,可是從來沒少您的的用度和賞賜啊。”小紅看程無憂提起銀子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姐姐和爺倆人一個死命想要,一個拼命不給,還真是一對冤家。

    “沒有自己的體己銀子就是覺得不自在,別說了,想起這茬就滿眼辛酸淚。”一向是個喜歡獨立掌握經濟大權的人,到大清算是徹底被小禿瓢壓搾。

    “呵呵呵,好,去給他們發禮物,得了這麼漂亮的耳墜子,小妮子們定樂得跳起來不可。”

    小紅收拾好東西出去,程無憂對著寶貝兒開始老生常談。“寶貝啊,和額娘不同,你是阿哥府的格格,以後的身份也許還會更尊貴。所以一定要記住,我們要盡一切可能自己選人,而且經濟大權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啊,切記切記。”

    程無憂抱著女兒絮絮叨叨地著,從穿過來就已經注定杯具,可她的寶貝兒一定要是洗具。哼哼,誰也別想拿她的寶貝去政治聯姻。

    小果果似懂非懂地傾聽著額娘的諄諄教誨,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笑呵呵地一把抓住額娘頭上,隨著搖頭晃腦侃侃而談而不住晃動的金步搖。

    程同學頓時滿頭黑線,女兒真有錢途。

    小心翼翼抓下果果的小手,“寶貝,這個不能動。乖乖,看東西搖搖晃晃的以為是玩具是不是?可是這個不能給你玩,它有尖尖的刺,會扎壞你的小手的。”

    可惜麼復雜的話小果果是聽不懂的,現在對個金步搖很感興趣,執著地想把它從額娘的頭上拔下來。並且以為額娘不肯給,生氣地啊啊大叫。

    “果果乖,額娘給更好玩的,好不好?”抓住女兒的小手將圈在懷裡,“小紅,快過來!”

    “火急火燎地叫小紅做什麼?”胤禛撩開珠簾走進來,伸手抱過兒。

    “爺怎麼來了,不是在忙著安撫後院嗎?”程無憂頗為詫異,話不自覺地就問出去。

    “哧,這不也是爺的後院嗎?”胤禛對她無意中流露的醋意很是滿意,心情大好地給個解釋。

    “咦,對,大家都以為我呆在莊子上呢,呵呵。”程無憂歡然大悟,這麼算來他來兒才算是公平待遇呢!

    “所以啊,爺過來很正常。剛剛怎麼了?”

    “小家伙想拿我的金步搖玩,怕扎著她,想讓小紅拿個別的東西吸引她的注意力。”

    “哼,小東西還真是隨你。”有其母必有其女這話真是都沒錯。

    “爺這話什麼意思,小孩子就是對顏色鮮艷的新奇事物感興趣,很正常,爺小的時候可能也這樣!”哼,女兒又不是我一個人養的,別想把責任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再要不是有那麼多人跟著慣著,小家伙也不會麼賴皮。不行,得努力改變這種現象,否則讓這些愛新覺羅們給慣得驕縱無比,就真的只能靠包辦婚姻。

    胤禛逗著女兒玩會兒,發現他的小人又走神,坐到她身旁,把著女兒的小手在眼前晃晃,“再有半個多月,果果就滿周歲了,打算怎麼過?”

    “啊?恩,比照二格格那時候,更簡單些。估計額娘和兄弟們都會送很多禮物,若是再張揚,就更要遭人嫉。”

    “恩,也好。”

    在小果果的周歲禮之前,宮裡傳來個好消息。康熙爺冊封成年皇子,胤禛被封為雍貝勒,阿哥府升級成貝勒府,胤禛的爵俸和食俸都增長,連帶著府中內眷的身份和例銀也都漲。

    在大家都在歡慶個好消息的時候,程無憂也收到個大大的驚喜。胤禛那晚上回來時交給厚厚的一摞銀票,只看得程同學滿眼都是小星星。

    “爺,這是……啊,今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都厭厭的,以為即便漲例銀也還是見不到的呢!

    “哼,這些年的例銀,只多不少,收好吧,以後少出去給爺丟人!”胤禛甩好幾個大白眼,絕對心不甘情不願,似乎還有很多難以言明的糾結情緒。

    “又怎麼了?”

    “哼!” 胤禛懶得和她說,直接把她拖上床,滾一宿床單。

    程同學睡到第二午後才爬起來,兩千兩銀子的代價也是慘重的啊!

    事後通過多方打聽終於弄清楚事情真相,原來康熙爺在冊封那天,眾皇子前去謝恩的時候,當著眾多兒子的面調侃家小禿瓢。“老四啊,還是把齊丫頭的例銀給她吧,免得以後再到朕這裡來打劫!”

    真的比竇娥還冤啊,她什麼時候有膽子打劫萬歲爺啦!事實再次證明,康熙爺絕對的腹黑!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58:49

無憂生意經

    幾日後嫘嫝嫪嫥,滭澈漚漏四阿哥府果果格格的周歲禮,不出意外又鬧出個小笑話。

    胤禛和福晉那拉氏在後堂招待前來給小果果祝賀周歲的兄弟們嘉嗼嘌嘀,榦榯榳槉因為程無憂想要低調,所以他們並沒有發請柬綯綻網緄,嶂嵷嶊嶉擺宴席。來的都是自發來看熱鬧的。

    正廳裡擺放著張大方桌,上面擺滿各種小玩意兒。有象徵著琴棋書畫的小木琴、迷你棋盤、唐詩三百和毛筆;有多數孩子青睞的香包和胭脂;還有寓意善於持家理財的小算盤以及諸位來觀禮的叔叔們帶來的禮物。

    程無憂抱著穿上一襲粉紅裙裝的小果果走進大廳箏劄箂箙,稯窨窩窪小家伙甜甜地一圈叔叔叫下來,眾人都樂得合不攏嘴。

    “快蓁蒟蒺蒙,屣嶂嵷嶊把她放桌上,看看我們的小果果到底更喜歡誰送的禮物!”十三有些迫不及待地,他們剛剛有打賭,輸的要給贏的人當跑腿的小厮。

    程無憂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准又鬧上,無奈地笑笑,將女兒放在方桌上。

    只見小家伙不緊不慢地在上面爬圈,每樣東西都擺弄幾下,最後左手攥著皇瑪法賞下的紅珊瑚珠,右手抱著九叔給的小走馬燈,屁股坐在桌子中間,腳踩著玉質小算盤,腳壓著一串珍珠項鏈。咿咿呀呀地開始叫喚。

    “額娘——給,拿。”小果果伸展著小手,似乎想要把手裡的東西交給程無憂。

    “寶貝,想讓額娘幫你拿?”程同學感覺自己有點兒要抽,寶貝閨女真是太與眾不同,一歲的娃娃會有這麼多心眼兒嗎?小家伙不是穿來的吧!

    小家伙眼睛又在桌子上掃一圈,用力點頭。那眼神好似再說:我們把這些都拿走吧!

    “啊,你們看明白嗎,她想都拿走!”小十食指顫巍巍地指著果果,驚詫地張大嘴巴,模樣說不出的滑稽。

    “嘿嘿,今兒真是開眼,頭一回遭遇著果果這麼有趣的事!”十三摸著下巴,湊到方桌前,仔細盯著他的小侄,“我們誰也沒猜對,小家伙算不算大小通吃!”

    “行,我們以後都給果果格格做小厮吧!”十四狀似無奈地嘆氣,拍拍十三的肩膀,然後呵呵直笑。

    “貪心的小鬼頭!”小九搖頭輕笑,瞟瞟程無憂似乎在說“不愧是你養的女兒!”

    “真聰明,手腳並用,自己拿不了,就找額娘幫忙!”小八總算給個比較中肯的評價。

    “恩,這股子貪心勁像額娘,精靈勁倒是像爺!”胤禛總結性發言,引得眾人嗤笑。

    “嗬,您真會,敢情好的都像您,壞的都像我。花餑餑也不能都賴禿丫頭包的不是!”程同學不願意,哪有這麼會搶功勞的!

    “就你話多!”

    “哈哈哈——”這回變成爆笑。

    程無憂抱起女兒,小果果還在對桌子東西依依不捨,在懷裡拼命往外拱,抱住走馬燈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寶貝乖,那些都是你的,額娘讓小紅姑姑幫你收起來。”

    安撫解釋半天,小丫頭平靜下來,又開始纏磨著九叔給放映走馬燈。

    胤禟被小不點纏上陪著玩,程無憂正好得空和他探討下生意經。

    “金陵萬家是被你收去吧!”如果那頭肥豬的他家掌握著南京城半的產業是真的,那小九這次收獲頗豐呢!

    “恩。”胤禟淡淡地應聲,並沒有抬頭。

    “哼,這麼算來,那的事兒倒真是給你個好由頭。是不是該給我分成?”小子明顯是仗勢欺人假公濟私中飽私囊啊,這種事……當真應該見面分一半吶!

    “呵,難怪皇阿瑪說你是打劫的,還真敢開口,幫你收拾那頭肥豬,還沒謝我呢,倒反過來管我要銀子!”抬起頭臉戲謔地將萬歲爺的“御口親封”又說一遍。

    程同學黑線,她的名聲啊算是徹底掉錢眼兒裡了。算了,反正她現在臉皮也厚,這種小嘲諷完全打不倒。想起小九的“收拾”好像讓人家萬某人不能人道,稍微給予同情。“恩,打得慘了點兒,估計他腸子都悔青了!對了,老爺子知道你做生意的事嗎?”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都是早晚的事。從決定做的那天起,就做好挨罵的准備。”得端的是風清雲淡,仿佛會挨罵的是別人一樣。還細心地抓住小果果的手,防止伸到燈裡被燙傷。

    程同學覺得這小子八成是進入青春叛逆期,家長越反感什麼他越想幹什麼,也算是種變相吸引注意力的方式?“恩,那繼續做好心理建設吧,去江南走一圈,感覺老爺子對商人的印象更差!”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還是好心地提醒他下。

    “你呢,也討厭嗎?”小九頓住,仿似比剛剛認真些。

    程無憂很奇怪他為什麼有此一問,不過作為一個成長在21世紀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重農抑商”的想法。只是跟著康熙走一圈,多少也理解些他的觀念,畢竟時代不同,生產力有限,有幾億人口需要養活的國家,“抑商”也有迫不得已。“還好啦,經商很有錢途,我看好呦!嘿嘿,要不我也入股吧,跟著分點兒銀子!”考慮那麼深沉的問題絕不是程同學的性格,最終還是暴露本性。

    “切,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怎麼例銀到手了?有多少啊,爺得看看夠不夠分量!”所謂跟什麼人學什麼樣,從小到大小九在程無憂跟前也從來就沒有“著調”過。

    “哼,誰拿銀子入股,拿的是智慧、技術。”指指自己的頭,程同學相當揚揚自得。她的算盤打得噼啪響,只琢磨著拿著後世的經營理念去“胡弄”小九的銀子呢!

    “呵,還智慧呢,直接說是要空手套白狼得了!”甩幾個白眼,繼續跟果果玩去。

    居然無視!他的意思是跟小不點兒玩都比聽她的“智慧產權”有意思?“哼,臭小子,少瞧不起我,明兒得空跟你好好道道,保管讓你大吃一驚!”

    “咳咳,九弟,酒菜擺好了,我們入席吧!”胤禛過來叫人,趁小九轉身離開的時候狠狠瞪程無憂一眼,“聊什麼呢,眉飛色舞的!”

    疑惑地看向他家小禿瓢,那是什麼眼神,哪有眉飛色舞,剛剛明顯有些橫眉立目嘛。“嘻嘻,爺知道那小子做生意的事吧?我想入伙。”湊到他跟前賊溜溜地。

    “又胡鬧,你就不能消停!叔嫂合伙做生意成何體統!”話音還沒收尾,胤禛就像個炮仗一樣被著,真正的橫眉立目,恨不得吃了她!

    被他突來的怒火唬住,想想大概最近過得太舒心,腦袋秀逗,大清皇家規矩有多少,剛剛的想法的確是有些抽風,無怪小禿瓢大發雷霆。“哎呀,一時糊塗隨便說的,他也沒同意,別生氣啦,不再提便是。別生氣,乖乖帶孩子。”奉送幾個安撫諂媚的笑容,連果果都被抱起來幫著溜須拍馬,此時看起來,我們娘倆還真是很像。

    看程無憂這次認錯態度良好,瞬間變成恭順溫婉的小媳婦,胤禛的火氣也就消了。“其實,我也有幾份產業,要是感興趣,改天帶你去瞧瞧。”留下這麼句話,胤禛也轉身離開。

    程無憂抱著女兒往自己的院子走,尋思一路才琢磨過味來,鬧半天咱家小禿瓢並不是強烈反對做生意的事,而是在吃醋啊!囧,他這飛醋吃的!只是想占小九兒的便宜而已。不過想想她總是會忽略幾人年紀的增長,可別人並不會。小九如今也是成家建府的人,的確應該保持距離啊!長大就是麻煩!

    胤禛倒是很守信譽,幾天後尋個空閒的午後,帶著程無憂悄悄從後門出去,直奔前門去視察他那幾家鋪子。

    幾家藥鋪、幾家綢布莊、幾家玉器店分布在相近的幾個胡同裡,程無憂跟在他後面轉圈,感覺生意都很一般,對胤禛的經商能力有所懷疑。

    在玉器店的後堂,掌櫃的備好茶,呈上賬冊,就下去候著。胤禛仔細審查賬目,程無憂在旁邊悠哉地吃著桂花糕。

    “覺得怎麼樣?”胤禛闔上賬本,擦擦手,捻起塊桂花糕。

    “不錯,瑞興齋的糕餅就是好吃!”一會兒功夫,盤子快見底了。

    “誰問你這個,是幾個店鋪。”沖動是魔鬼,他早該知道這丫頭都是說著玩的,這麼些年就沒見她對什麼真正用過心。

    “爺為什麼開這幾家店,就是想給門人找個事兒幹,還是為賺錢?”看著有氣急敗壞的小禿瓢,程無憂不緊不慢地問。

    “能賺當然最好!”不是廢話麼,他又不是閒得沒事幹!

    “可是以我看現在不賠就不錯了。您瞧藥鋪裡也沒個坐堂大夫,綢布莊的伙計沒精打采,自己穿得拉裡邋遢,也就數家玉器店還勉強能維持。”所以在經商方面家小禿瓢還真是不如小九,人家直接走捷徑,他倒好頂得都是幹不下去的。

    “那家藥鋪才頂下來沒幾日,還沒整頓,綢布莊麼……你有什麼好主意?”見她似乎有些門道,胤禛來了興致。

    “恩,做藥材憑的是良心,真材實料,治病救人,不是什麼大賺的買賣,而且大柵欄的同仁堂生意都做到皇宮裡,爺的藥鋪是比不過的。”刨卻現代那些賣假藥的,單純來說藥鋪的利潤不會高,不過也並非沒得賺,不然同仁堂也不會興盛三百年。只是同仁堂已經擺在那,人家還有“御藥”撐著,如此近的距離,他們怕是不會賺太多。

    “本也沒想靠那個賺錢,只是覺得自家有個藥鋪方便些。”胤禛解釋他頂下藥鋪的初衷。

    程無憂未置可否,接著說起綢布莊。“綢布莊最好換個小伙子在前面,自己的衣著打扮首先要有品位,再掛些成品衣做樣子吸引眼球什麼的,方法有很多。總之現在太死氣沉沉,換同樣的東西客人也會選家看起來有生氣的店,是人之常情。”想起綢布莊程無憂就不住搖頭,弄個死魚眼的伙計放在那裡,是招人還是嚇人吶。

    “至於這家玉器店,可以在樣式上下功夫,尤其是女兒家的飾品,要力圖每個都不完全一樣,女孩子都喜歡那種唯一的東西。”尤其貴族子女,多半愛顯擺,收藏不但要豐盛還要獨特,是人的通病。這些年自願不自願地跟妯娌們相處更是對此深有體會,那些寂寞的深閨怨婦們也只能以些東西來顯示自己的地位和所謂的寵愛。

    胤禛愣了一下,仔細品味“唯一”兩字,心底有什麼說不出的東西攪得他有些不自在。定定神,覺得他的小人似乎真的有些經商的本事。“恩,很有道理。回家後仔細給咱寫個方略吧,以後幾家店就歸你,出主意找人實施,賬冊和收入也由你來負責查實掌管。”

    “啊?可是,我一直不管這些事的。之前福晉曾讓我幫忙管家都推脫,忽然間接手這個不是惹人非議嗎?”一直慵慵懶懶地宅著,就是不想惹些後宅裡的利益麻煩,都這麼多年,現在插手這些做什麼?

    “是爺的私產,不走府裡的帳,你不知道。”胤禛眨眨眼,似乎在說這是個小秘密。

    “咦,就是是爺的小金庫?交給我,爺信得過?”整日裡貪財,這會兒不怕攜款私逃?

    “呵,不信你,信誰!”目光灼灼地看著,笑眼溫柔,好像在說你不就是金庫的老板娘!

    微微晃下神,咱家小禿瓢越來越有味道啊!“得,爺這麼說,我還不好意思不應承呢!”

    “哼,得便宜還賣乖,不過好像在這方面你還真的有些本事。”吃光手裡的桂花糕,咂吧下嘴,不是很甘心的贊揚,驕傲的本性在作祟。

    “本事不敢說,不過經營幾個小產業是最初的願望!”那被扼殺在搖籃中的富豪之夢啊,想起來就不免遺憾,今生怕是再難實現!

    胤禛也想起當年那個做小地主婆的“宏願”,他們這些年在例銀問題上斗志斗勇的禍根,忽然覺得今天的決定也挺英明的。

    程無憂最近除了帶女兒玩,就是琢磨改建那幾家鋪子的事,忙的很HAPPY,不到半個月,就交給胤禛一份很詳細的計劃書。他看很滿意,著手准備。

    程無憂很喜歡種狀態,仿似兩個人有個共同的小秘密,有點像開夫妻店。在胤禛眼裡,不再單純是他的附屬品,他信賴,也欣賞,有現代夫妻的感覺。

    胤禛對於她煥發出來的活力也很開心,他不介意給他的小人一個展示能力的平台,只是只能展示給他看。

    忙碌起來的日子過得很快,時近中秋,隔壁送來請柬,八福晉邀請們全家過去赴宴賞花。




八福晉請客

    八福晉差人送來的請柬照顧得非常周到,從胤禛、福晉到各位女眷,乃至幾個小娃娃,統統被點到大名,大有一種不請得你們全家出動誓不罷休的氣勢。

    看著那紅紙黑字清清楚楚印著自己和果果的名號,讓程無憂這個一向討厭社交應酬的人也不太好意思撥了人家的顏面。畢竟這也是她們第一次接觸,不看僧面看佛面,何況還是鄰居。

    話說從胤禩他們搬過來她還真是一次都沒去過,總聽十四誇那邊的園子漂亮,這回倒也可以過去參觀一下。

    中秋節的前三天,四貝勒一家浩浩蕩蕩開往隔壁八貝勒家做客。胤禛並福晉走在前面,福晉旁邊跟著大阿哥弘暉。李氏跟在他們身後,因為二阿哥年頭的時候夭折了,李氏身邊只跟著二格格明秀,程無憂領著腿短兒的小果果走得又慢了一步,宋氏差半個身位跟在她後面。

    剛踏進大門,迎接的小厮通傳聲一浪一浪傳進去。“四貝勒、福晉、李側福晉、及兩位夫人、弘暉阿哥、明秀格格、安閒格格到——”

    宋氏在後面哼了一聲,不悅地小聲抱怨,“八福晉這算什麼意思!”

    程無憂反射弧比較長,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宋氏因何不高興。她的請柬上清清楚楚甚是恭敬地列著眾人的名字,通傳時她們卻變成了“及兩位夫人”,還不如自己手裡的小不點有臉面,這八福晉的待客之道是挺有意思。

    胤禩和八福晉郭絡羅氏在前廳的院前迎客,看見他們一家過來,早早迎上前,“四哥、四嫂,諸位夫人裡面請!”

    胤禩沖程無憂點頭致意,還抱起小果果親了親。程無憂自然得留步,微笑還禮,忽然間她產生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回頭看時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八福晉笑意盈盈地和那拉氏隨便聊著,拉著她的手把她們一行人引向女眷休息的後堂。

    她們來得不早不晚,三、五、七、九、十幾位福晉,還有一些她不太熟悉的皇室命婦,帶著各府女眷三五一群地湊在一起聊天。又過了一會,大阿哥一家和太子、太子妃大駕光臨,算是都湊齊了,人比宮中家宴時還要全。

    程無憂心道這客請得規模還真夠大,胤禩並不是一個愛顯示招搖的人,這八成是郭絡羅氏的主意吧!

    早就聽聞這位八福晉是安親王岳樂的外孫女,和碩額駙明尚之女,自幼承歡老王爺岳樂膝下,頗受寵愛,性格潑辣,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今日一見果真是個女強人型的。康熙爺當初給胤禩定下這份親事,相比也是想彌補一下他母族出身卑微的不足吧!

    之前康熙大冊皇子時,胤禩是受封皇子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和胤禛一樣被封為貝勒。如今,想必郭絡羅氏也是想通過這樣一些方式大力提高胤禩在皇族中的威望吧!

    她感覺這個八福晉太強勢,也虧得胤禩是個性格溫和的人,若是換成她家小禿瓢那樣的性格,那日子八成就得過得冰火兩重天!

    程無憂不喜歡這樣目的性濃烈的聚會,也不覺得八福晉這樣做有什麼好。她覺得做人低調一點挺好,尤其是在皇家,不是有句話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嘛,還有一句更直白的叫“槍打出頭鳥”,可見得瑟沒什麼好處!

    帶著女兒躲在那拉氏身後,思想的小差開得不亦樂乎的程同學忽然聽見一句能酸倒大牙的話,“說到本事,哪個比得了八弟妹,大婚也有兩年了,瞧這府裡,慢說側室,連個通房的丫頭都沒有,得八弟專寵如此,真真讓人羨慕吶!”

    程無憂的王八神經即刻開啟,八卦啊,貴婦聚會永遠離不開的調劑品,通常都沒她啥事,她也樂得看熱鬧。

    如此看來,胤禩那小子很喜歡這個潑辣女?也是,不然也不會這麼聽話!呵呵,這人吶,往往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別人得,瞧這一個個看郭絡羅氏的眼神,與其說是羨慕,倒不如說是嫉妒跟忿恨啊!

    程無憂將果果抱坐在腿上,視線透過四福晉,不著痕跡地打量這屋裡的眾人,不留意的只當她哄著孩子玩,誰也不知道她正看戲看得很HAPPY。不過,八福晉接下來說的話就讓她不那麼樂呵了。

    “三嫂這是哪裡話,說什麼專寵不專寵的,不過是成親時間尚短罷了。不過說起通房丫頭,倒的確是我限制的,免得被一些卑賤的爬上主子床的丫頭都混進了皇室隊伍,壞了皇家的水准!”說著還有意無意地往她的位置瞟了一眼。

    程無憂皺眉,這所指未免也太明顯了,這屋裡從通房丫頭爬上來,還爬得挺好挺順爬到一定高度的好像就她一個呀!

    仔細回想她是不是得罪過這丫頭,想了兩圈確定她們這是第一次見面。當初胤禩大婚時,以她的身份並沒有進宮觀禮。之後連續兩年的宮中家宴,她一次因為懷孕不便,一次因為果果太小都沒有出席,實在也沒什麼得罪她的機會呀!

    最後程同學暫時得出一個結論,郭絡羅氏以嫡妻的身份厭惡一切小三,而她不幸成為了她口中的典型。程同學內流,若是按時間先後來算,在他們家,除她之外的其它女人才是小三!

    程無憂的思緒轉了好幾個圈,姿態和神情卻還保持著哄孩子玩的樣子,大家都以為她專心帶孩子沒聽見剛剛的話。她原本不愛顯山露水,在妯娌中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敵人,所以也沒人接茬八福晉的話去繼續擠兌她。這件事看似就這樣過去了。

    開席之前,八福晉帶著眾人逛花園,她家的花園比較大,花卉的種類也很多。金秋時節,花園裡開得最盛的要數菊花,紅色系、紫色系、黃色系、白色系、復色系,平瓣型、芍藥型、卷散型、園盤型、托桂型、絲發型,品種繁多,色彩紛呈。

    無怪乎八福晉打著賞花的幌子大擺宴席,她的花園能算上一個小型的菊花博覽會了。程無憂也算是個懂花的人,對於花草的美麗她一向不惜贊美愛惜,只是不知是不是草木亦會受到主人的影響,程無憂只覺得素有花中君子之稱的菊花,在她這裡也少了份高潔脫俗,多了份盛氣凌人。

    程無憂領著果果在人群中慢慢走著,時不時回答下小寶貝千奇百怪的問題,母女倆也玩得怡然自得。

    “八弟妹的花園確實很漂亮,看來弟妹也是個懂花愛花的人。”

    太子妃不吝贊賞了幾句,八福晉也裝裝謙虛,不過她接下來的話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程無憂的身上。“懂花不敢說,喜愛倒是真的。聽聞齊夫人是個懂花的人,在宮中的時候就因給德額娘養花而聞名,連萬歲爺都多有誇贊,不知夫人可願賜教一二呢?”

    此話一出,眾人停下腳步看向正蹲著身哄著女兒玩的程無憂。微微蹙眉,再起身時她已將不耐收在眼底,笑道,“談不上懂,不過用心而已。八福晉的花園很特別,即便是淡雅的菊花也多了份雍華。”

    她的話說得不冷不熱,乍一聽像是誇贊,不過真正懂花的人自會聽出實是明褒暗貶。

    不管聽懂沒聽懂的,大家一頓贊美將這茬帶了過去,程無憂帶著女兒越走越慢,漸漸退出了人群。

    她現在可以確定八福晉的確是有意針對她的,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個跋扈的女人。莫名其妙地被人一而再的暗諷,實在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程無憂的好心情快被磨沒了。

    “九叔!”小果果不會理解她額娘的煩惱,隨著一聲欣喜的呼喊,蹦跳著奔向旁邊小路上走過來的人。

    “果果小乖乖,你怎麼在這呢?”聽著是在問果果,不過卻看向了孩兒她娘。

    “小孩子玩心重,走走停停,自然跟不上大隊伍。”程同學現在情緒不高,應了一句,低著頭在花園裡亂走。

    看她有點沒精打采的,一點也沒有賞美景的歡喜勁,胤禟感覺很怪。不過他很快想起一個會讓她有興致的話題。“對啦,你不是說要入股嗎?趁這會子跟爺說說吧,看看你有什麼智慧那麼值錢!”

    “呵,我說著玩的,你還當真了?”唉,當日放下的餌,小九到底還是上鉤了,可惜她家小禿瓢把這條財路給截斷了。

    “玩?怕是四哥知道了,不准你吧!”小九冷笑,對於她的出爾反爾很是氣憤。

    “呵呵,你也知道我是個懶人,不願費心做什麼事的。不過為了證明我的確是有些智慧的,今兒就讓你開開眼!”

    不想看他那股子氣沖沖的樣子,程無憂折了一截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出納常用的統計表格,“我記得咱們小時候學過阿拉伯數字的,你看,把賬目以這種方式表現出來,收入、支出是不是就一目了然了?”

    看著她信手拈來的統計表格,每筆賬目的來源、去向清晰明了,獲利虧損一眼可知,胤禟當真眼前一亮。“嚯,是不錯,倒還真有些本事!”

    “哼,入股的事就算了,不過,這個你也不能白學了不是?”智慧財產權吶,入股是不行了,要不算他買斷得了!

    “哧,真是鑽到錢眼兒裡了,怎麼就那麼貪財!”胤禟看她眯著眼睛算計的小模樣可愛得不得了,忍不住用扇柄輕戳戳她的頭。

    “呵呵,親兄弟明算賬麼!”程同學一點也沒有剽竊後人成果以謀私利的羞愧,她知道的她會的就是她的,不賺白不賺!

    程無憂抱過女兒,不知在小不點耳邊嘀咕了些什麼,母女二人閃著精亮的大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胤禟。

    “好,好,等著吧,爺明兒給你送去。”抵擋不住程同學母女星星眼的攻勢,小九潰不成軍,人家要多少他就給多少了。

    “嘻嘻。對了,八福晉是你表妹嗎?”

    “恩,怎麼了,她惹著你了?”

    “不知是我哪裡惹著她了,得了機會就暗諷兩句,我明明記得這是第一次見她,我怎麼這麼冤呢!”她自己實在想不明白,憋屈的難受,找個人解解惑吧。

    “那丫頭從小驕縱慣了,別跟她一般見識,就當看八哥和我的面子吧。,我之前好像聽說,因為你的關係八哥把廚房換了位置,她很不高興,說壞了整體布局。”小九說完,也頗為無奈的看著她,看來這個表妹讓她也很頭疼。

    “啊?就為這個,不至於吧!”讓人無語的解釋,讓她更憋屈了,不過她直覺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滴。

    返回大部隊時,庭院裡已經擺好了十幾桌酒席,戲台上的龍套也嘿嘿哈哈地開場。眾人入席,聚會進入最後的吃飯階段。

    同桌的李氏不知吃了什麼,忽然轉過身乾嘔,被她一鬧,程無憂也覺得有些不舒坦,跟著嘔起來。

    “呦,兩位夫人這是怎麼了,我這裡准備的可都是新鮮的果蔬肉菜,蟹、魚蝦都是大清早運過來的,個頂個保活,兩位金貴人可別說是吃壞了呀!”

    八福晉帶著一臉假笑,一番話說得程無憂更覺噁心,這是諷刺她沒吃過好東西嗎?也太過了吧!怎麼說她也是四貝勒的女眷,她們家還能欠她的伙食不成!

    果然看見四福晉也皺起了眉頭,但還是輕輕沖她搖搖頭,不想失了身份。程無憂忍了又忍,冷聲道,“是無憂自己身體不適,先行別過,回家休息了!”

    “別呀,還是請個太醫來瞧瞧,我也好脫了干係!”

    程無憂心底強壓下的小火苗蹭蹭就竄了上來,這八福晉不免太過不依不饒了,佛祖也有三分火,她程無憂可從來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善男信女。沒搭理她,領過女兒起身就走。

    男賓那邊聽了動靜,胤禛、胤禩他們都走了過來。“這是怎麼了?”

    “爺,您來得正好,李側福晉和齊夫人不知是吃了什麼,惹得不舒服,剛剛都在吐呢!奴家怕是咱們照顧不周,正想差人去請太醫,可是齊夫人卻說要走了!”見了胤禩,八福晉瞬間變成小鳥依人狀,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程無憂難伺候。

    聽說她不舒服,小數字們都投來關切的目光,作為主人的胤禩溫和開口,“不舒服了?那就請個太醫來瞧瞧吧,反正兩家這麼近,在哪邊都是一樣的,我派人帶你們去後面休息,可好?”

    “不必了,我不喜歡!”程同學的火已經完全被點著了,倔脾氣上來,誰的面子也不給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59:27

小阿哥的娘

    程無憂的音量雖不高,但卻是非常的清晰俐落,讓所有聽見這句話的人統統愣在那裡。郭絡羅氏也瞬間呈現呆立狀,大概她怎麼也沒想到程無憂真敢撥了爺們的顏面。

    小八震驚不小,怔怔地盯著程無憂,目光閃動,有點受傷,末了又看了眼自家老婆,垂下眼沒出聲。

    小九兩條漂亮的眉毛緊鎖,瞪了眼郭絡羅氏,一時也沒了話兒。

    小十性子急,嘴快,直截了當問了句,“這是怎麼了,誰惹姐不開心了?”

    “咳,既然她們不舒服,就讓她們先回去吧,也免得掃了大家的興致。”胤禛接收到程無憂眼中強烈的信號,開口打破僵局。

    “既然四哥這樣說,兄弟自當從命。德順派人送兩位夫人回去,請太醫過去給兩位夫人看診。”小八已然鎮定,順著胤禛的話吩咐。

    “還是我送姐姐回去吧,反正離得近,一會回來再拼酒。”十三上前抱過果果,眾人讓出一條路。

    程無憂低頭走過小八身邊,輕聲道了句對不起。剛剛小八受傷的眼神讓她心裡也挺不是滋味,她確實是遷怒於他了,不過老婆是他的,這股火發在他身上也不算冤。

    小八苦笑,“是我照顧不周,對不住了,多包涵吧。”郭絡羅氏緊咬銀牙,忿忿地瞪著程無憂,不甘、不屑、不解,臉色相當精彩,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以程無憂卑賤的出身,為什麼阿哥們都喜歡她、幫著她。

    回到四貝勒府,和李氏分走兩個方向,沒了外人,十三笑嘻嘻地問,“頭一遭見識姐姐的火氣,連八哥的臉面都給撥了,是不是被八嫂給惹毛了?”

    “哼,臭小子,我憋了一肚子火,你反倒在那笑!”白他一眼,語氣仍未好轉。

    “嘿嘿,我決定了,以後選福晉一定選個性子好,能讓姐姐滿意的,免得姐姐連我家都不肯去。怎麼樣,我是好兄弟吧!”十三跑到她面前,咧著嘴哧哧地笑,午後的陽光下,一口白牙閃閃發光。

    程無憂被他逗樂了,能有個這麼可愛的弟弟也是她今生的福分。“哧,傻小子,那輪得上你自己選!”

    “不是啊,皇阿瑪之前答應了,會讓我自己選個可心的福晉,姐姐幫我選吧!”此時的十三雖然經歷了喪母之痛,但有康熙的寵愛,兄弟的照拂,仍然還是歡樂的。

    “哼,過了生日才滿13歲的人,就已經急著找媳婦啦!你小子太著急了吧!”皇家的孩子也忒早熟了,不過十三這麼說她還是很高興,也許在十三心裡她也有點兒“長姐如母”的感覺。

    “哈哈哈——”什麼也沒聽懂的小果果也跟著十三一起哈哈大笑。

    被他們這麼一鬧,程無憂的悶氣都散了,她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不記憂愁的人,氣撒出去,心情也就好了。

    將她們母女送回東跨院,十三也不急著走,“我等太醫來了,有了結果再回去。”

    “不用了,我沒什麼事,你過去吃酒吧!”她這人一直健健康康,這回大概是受李氏影響的。

    “那怎麼行,四哥一定會問的,我怎麼交代呀?”好弟弟十三堅決圓滿完成任務。

    太醫趕到的時候,程無憂娘仨個正玩得很HAPPY,老頭子站在門口愣了半天,實在看不出哪個需要看病。

    “王醫正來了,快請進。”十三先看到他,從地毯上爬起來,假裝拍拍塵土,把人請進來。

    程無憂拉起還在打滾的小果果,先詢問了李氏的情況,若是還沒去,就讓他先到西邊去。“側福晉那裡您去看過了,怎麼樣?”

    “側福晉是喜脈,不過脈象不太穩定,需要好好將養,老臣已經給開好了安胎的方子。”

    “好了,不提別人,快給姐姐看看!”

    十三把果果帶到一邊,小紅扶著程無憂在躺椅上躺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墊上白布巾,老太醫閉目診脈。

    “恭喜庶福晉,您也是喜脈,且脈象平穩,已有兩月餘,請淨心安養,明年府內又可添嬌兒!”

    “太好了,我去告訴四哥這個好消息去。”十三得了信兒,一陣風一樣跑了。

    “這個十三爺,怎麼還是個小孩兒性子,風風火火的。”小紅看著珠簾被那陣名為十三的風震得叮噹響,忍不住嗤笑。

    “呵,就這樣也挺好。”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這樣快樂一輩子。

    “姐姐,這一胎要是個小阿哥就好了。”小紅的注意力回到程無憂的肚子上,如果是個小阿哥姐姐以後就更不用擔心了。雖說爺現在對姐姐很好,可是男人哪有自己兒子可靠?

    “男孩女孩都一樣。”她反倒覺得女兒比兒子更好些,至少可以活得輕鬆些。

    “那怎麼能一樣?格格,你想額娘給你生一個弟弟還是妹妹啊?”小紅看程無憂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轉而去問懷裡的小不點。

    果果眨著眼睛頗為苦惱地思考半晌,奶聲奶氣地問,“是什麼?好玩的?”

    “呵呵呵——”

    “額娘——”小果果被她們前仰後合的給笑懵了,掙扎著爬到程無憂的腿上好不委屈的看著她,大眼睛眨啊眨的,似乎在控訴她們欺負小孩子。

    程無憂抱起女兒親了又親,“乖乖,是好玩的,生出來陪寶貝玩,你高不高興?”

    “高興!”

    “姐姐,說起來,那李側福晉的肚子還真爭氣,爺一共才到她那裡幾次,這樣都能懷上。”小紅很是感概,從南巡回來至今,爺過去過夜的次數用手就能數出來!

    “別胡說,她們要是真懷不上那才叫糟糕呢!不過她確實挺爭氣呀!”程無憂說完自己也不覺贊嘆,想想小禿瓢總是賴在她這裡,幾乎每天都沒停過折騰。在這種情況下李氏還能見縫插針地懷上孩子,真不知是該贊嘆她家小禿瓢能力了得,還是感嘆人家李氏那塊地比較好!

    “這個呀,主子和小紅姐姐就不知道了,我聽來一個消息,說李側福晉自從宏昐阿哥沒了,就讓貼身丫頭春桃給偷偷熬易受孕的藥喝,想要再生個小阿哥固寵呢!”收拾屋子的珠兒神神秘秘匯報了一個小道消息。

    “就數你這丫頭耳朵長,你聽便聽了,可不准亂說,忘了我以前說的話了?”程無憂假意數落,珠兒快成了她這院子的八卦積攢地了,整個一包打聽。

    “嘿嘿,奴婢知道,奴婢只管聽聽,權當解悶。”

    “這李側福晉倒是用心良苦了,只是是藥三分毒,她也不擔心……”小紅悠悠嘆道。

    “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別人的事情不用我們擔心。”大宅門的後宅,靠得就是子嗣來鞏固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李氏這樣做無可厚非,而且她只想著怎麼讓自己生,而不是去害別人的已經很不錯了。對於府中的其他女人,程無憂一直保持著冷眼旁觀的態度,她們不得已才生活在一起,她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哪還有閒情逸致去關心她們!

    這接連兩個喜信兒讓四貝勒府近日裡一直是艷陽高照,因為主子爺心情好,面部線條柔和可親,伺候的下人們都跟著舒心。

    德妃本想再把貴嬷嬷派過來,被程無憂婉言謝絕了,她身邊的人已經有過一次經驗,胤禛也又增派了兩個老嬷嬷給她,她實在不好意思再把德妃的得力助手借過來。

    程無憂的小日子過得挺滋潤,肚子裡的寶寶比小果果那時候還乖,一點也不折騰她,幾乎沒有孕吐,她自己注意營養均衡,沒有長得很胖,寶寶也都很正常。

    小果果每天纏著她玩,正好增加了她的運動量。沒出現什麼慵懶貪睡的現象,她還有心情張羅店鋪的事情,查查帳目。

    這天胤禛回來的時候,程無憂正在聚精會神地審核帳目做預算,算盤打得噼啪響。胤禛繞到她身旁,那些表格裡的數字代表了一筆筆錢款,清晰明確,一覽無遺。他不得不贊嘆她的小女人是一把理財的好手。

    看程無憂終於收起算盤,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輕輕將她擁在懷中,“帶著身子還做這些事情,累不累?反正我們也不急著賺錢,這些事交代給門人就好。”

    “新鋪子都已經起步了,這種做帳的方式他們還不太熟悉,等他們都學會了,我就不用再自己做,只負責審核就可以了。”她現在生活優越,日子舒心,這麼點兒事情還累不著她。

    “恩,我去看了那三家店鋪,都大變樣了,在經商方面你比我強多了!”胤禛發自肺腑地贊揚。

    “呵呵,這話我愛聽!等以後做好了,就擴張出去,那樣才能賺大錢。”程同學的野心還是很大的,她又開始做女富豪的夢了。

    “恩,都聽你的,只要別太累就好。對了,你把這種記帳的方法教給老九了?”那次在他新開的酒樓一起吃酒,好像聽他顯擺來著,他當時看著就覺得眼熟,雖然老九沒明說,他心裡也好不是滋味。

    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不是教,是賣!”

    “賣?你詐了他多少銀子?”胤禛挑眉。

    程無憂將十指搭在一起比劃出一個“十”。

    “十萬兩!?你還真敢要,他居然也給你!”這一驚非同小可。

    “嘿嘿,我本來想要二十萬來著,後來一考慮自家兄弟還是別宰得太狠了,已經給他打五折了!”程同學還覺得自己挺厚道呢!

    “你呀,我現在有點兒同情九弟了,從小到大盡吃你的虧了!”胤禛也忍不住笑出聲,真難為九弟了,那天還在他面前得瑟得那麼歡!

    “哪有那麼誇張,而且我對他也不錯呀,我可是救過他的命呢!再說這次是果果幫著要的,小家伙一叫九叔,那小子就掏錢了!比我說一堆廢話好用得多!”她不過詐點兒銀子,錢財乃身外之物,而且那小子買賣做得大,不在乎。

    “咳,你還好意思說,女兒都被你教壞了!你把銀子用哪去了?”留了這麼大筆銀子,不會想自己玩去吧!

    沒成想程同學非常認真地回答,“一部分用來改建店鋪,招人進貨,還有一部分存著沒動,這是我們的本金吶!”她的目標是很大的,怎麼會滿足於這三家小店鋪?

    “我更同情九弟了,他把銀子給了你,然後給自己培養了一個勁敵!”胤禛並非沒發現胤禟對無憂的那點異樣的情愫,不過遇上他家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九弟那顆純情的少男心也夠可憐了,現在他反倒沒了醋意,生出些同情。相比之下,他要幸運多了,至少這人陪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為他經營謀劃。

    “咦,真的耶。好吧,我還是有些良心的,決定一輩子不讓他知道我們做生意的事,免得他吐血!”後知後覺的程同學終於還有一點點良心未泯,不過,如果可憐的九娃知道這就是她所謂的“良心發現”的話,估計馬上就得吐血。

    在程無憂悠哉地哄哄果果,數數銀子,美滋滋等著寶貝降臨的時候,西邊的李氏那裡卻出了大問題。太醫診斷出李氏這一胎竟然是宮外孕,必須打掉。三、四個月大的男胎隨著幾碗湯藥從母體滑出,李氏的身體也因此受到重創,失去了再次受孕的可能。四貝勒府西邊的愁雲和東邊的艷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程無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從一個女人和母親的角度,對李氏生出些許同情。不過,她並沒有過去看望安慰她,因為這個時候她過去只會刺激她,萬一再給刺激極端了,因嫉生恨,做出些可怕的事怎麼辦?程同學害人的心沒有,不過那些宅斗宮斗的戲看多了,防人的心還是不少的。

    胤禛之後時常去李氏那裡安慰,同時也增強了東邊的警戒,富康、鄂倫晝夜輪班守護,連福晉都吩咐程無憂的飲食全部由小廚房專人負責。

    四個月後,程無憂順利生下一個男孩,這個快七斤的大胖小子的出生,沖破了四貝勒府裡那略顯詭異的氣氛,晴空降臨,陽光再次普照。

    再一次經歷坐月子的苦悶,程同學又進入煩躁期,吃什麼都不香,看什麼都不順眼,除了她兒子。

    這一天李氏來了,一進裡屋噗通一聲跪下,嚇得程無憂騰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啊!小紅,你還愣著做什麼,快把側福晉攙起來!”

    “不,好姐姐,我求您一件事,您要是不答應,我就跪在這裡不起來了!”李氏跪著爬到她床前,嗚嗚咽咽地哭起來,程無憂更煩躁了。

    大概猜到她會說什麼,可實在禁不住她這麼鬧,無奈開口,“什麼事,你說吧!”

    “姐姐知道,妹妹也是個苦命的人兒,昐兒不到三歲就沒了,這個更是沒有懷住,以後也不會再有了,明秀是個女兒,早晚要出嫁,是指望不上的。求姐姐把這個小阿哥過給我吧,也好日後有個依靠。求求姐姐了,求求姐姐了……”說著就要磕頭,程無憂急忙扶住,小紅和珠兒拼命攔著,她也還是跪在那裡痛哭流涕不肯起來。

    “這種事也不是我說得算的,你還是該去和爺商量!”程無憂無奈地盯著李氏那張妝容模糊的臉,果然不出所料,她是來要兒子的。

    “爺說,這事姐姐說得算,姐姐同意爺才能答應。”李氏嗚咽著又要磕頭,程無憂眼神示意小紅和珠兒緊緊抱住她。

    可惡的小禿瓢這麼大的麻煩扔給她,不想她好好坐月子了是不?哼,半年不讓他上床!

    唉,麻煩總要解決,不解決就會變成死結。“你讓我考慮考慮,過幾天答復你,可好?”

    她這話其實就是鬆了口,李氏也不是傻子,急忙應下。“好,好。”

    送走了悲悲噎噎的李氏,程無憂陷入沉思,把孩子過繼到她名下也未嘗不可,多了份關懷愛護,少了份嫉恨威脅總是好的。關鍵是孩子必須長在她身邊,由她教養。她可以把兒子借給她做個依靠,卻不會讓她兒子成為為李氏家族謀利益的工具。

    半年後,康熙給這個孩子賜名弘昀,記入玉碟,母側福晉李氏。




昀寶的前途

    由於對胤禛在這個問題上的處理方式非常不滿意,程同學大發雌威,鎖上了大門和小門,愣是讓小禿瓢兩個月沒進得院子。

    在東跨院大門外徘徊了兩個月,通過各種方式來表達懺悔和歉意的胤禛,最終扛不住想念裡面娘仨兒的強烈心願,丟掉了臉皮,翻牆進院,死皮賴臉不肯走。見程無憂只管給兒子喂奶、換尿布,哄孩子睡覺,理都不理他,只好轉而游說女兒給自己說情。

    “果果寶貝,阿瑪好想你們,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你看阿瑪是不是瘦了?寶貝想不想阿瑪?”懷抱著快三歲的女兒裝可憐,但音量足以讓她的額娘聽見,還時不時偷瞄程無憂幾眼。

    “果果也想阿瑪,可是額娘說做了錯事就應該受罰,阿瑪應該給我們做榜樣。”果果小朋友小大人一樣拍拍她阿瑪的臉以示安慰。

    “阿瑪承認錯誤了,也已經被罰了,你看額娘兩個月都不理阿瑪,阿瑪好可憐吶,寶貝幫幫阿瑪好不好?”榜樣啥滴都是浮雲啊,他現在只想怎麼哄好老婆。

    “果果要怎麼做才能幫阿瑪呢?”小果果也不明白到底阿瑪犯了什麼錯誤,她很想阿瑪,而且以她小小的敏銳的心靈,她感覺到額娘最近都不開心,一定是和阿瑪有關,所以她有必要幫他們和好。

    “乖寶貝,你這樣,巴拉巴拉……”胤禛這次真正放低音量,跟女兒咬耳朵。

    可惜還沒等他說出什麼高招兒,程無憂哄睡了兒子,打斷了他們父女二人的竊竊私語。“果果,和嬷嬷過去睡覺,額娘和你阿瑪有話要說。”

    小果果被嬷嬷帶走了,臨出門前還送了她阿瑪一個“保重”的眼神。

    胤禛訕訕地蹭到程無憂跟前,想抱又不敢抱,“哪個,無憂,別生氣了好不好?”

    程無憂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與她共同生活了七八年的男子,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太過平靜的樣子讓胤禛更加無措,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好了。

    “無憂,你有氣就說出來,別這樣,我……”

    悠悠地嘆口氣,“爺,也許你可憐她,或是想要安撫她背後的勢力,可是你就沒考慮我的感受嗎?”

    “不是的,我原本打算就算兒子過繼給她,也還是在你身邊撫養長大的。你的母家太單薄,這樣做對你和兒子以後也有好處。”他並不是只考慮李氏才默許的,而是也想借此給無憂和兒子在錯綜的後宅利益裡多建立一些屏障,畢竟她的母家是指望不上的。

    “可是無憂並不想依仗誰的勢力,只求不與人為敵,不被人嫉恨暗害就好。”她從不想參與後宅裡的利益,她所求的很簡單,不過一份簡單的生活。不與人為敵,也不會依附於誰,同時也會盡自己最大努力保護好自己和孩子們。

    “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允許有人害你和孩子,難道你以為我連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的能力都沒有嗎?”胤禛被她冷靜的語氣惹急了,無憂這是不信任他嗎?

    “可是爺的這種保護方式已經讓我受傷了。” 若是以愛護為名而傷害,那還不如沒有。

    胤禛怔住,沖上前緊緊擁住她,“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做了,以後有什麼事我會和你先商量,說明白,好不好?無憂,原諒我這次,再也不會了!”

    胤禛把她箍得很緊,緊到程無憂覺得她快透不過氣了,她清晰地聽到臨近的那顆心臟規律又劇烈地跳動聲,她的小禿瓢好像有一點兒害怕了。

    掙扎出一個小空間透透氣,冷哼,“哼,被這事鬧得我都不想再生兒子了,希望以後都是女兒才好!”

    看程無憂臉色稍霽,胤禛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傻瓜,別說賭氣話了。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你處理的很好。以後再有麻煩我會解決好。笑一個吧,原諒我這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程無憂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問題,看他認錯態度良好,自然不會再糾纏什麼對啊錯的。“吶,說好了,以後凡是和孩子有關的事情,你都要和我商量,不能自己做決定。”

    “好、好,我都聽你的。”呼,終於雨過天晴了,這回才安穩了。

    瞟了眼身旁的小床,他又想起一個問題,“那個,你還是要自己喂孩子?”這是小子呀,怎麼可以和他的女人那麼親密?

    “怎麼,你有意見?”板著臉,挑挑眉毛,冷聲問。

    “沒,沒有。就是,呃,和果果一樣,最多半年好不好?”唉,誰讓他理虧在先,失了底氣,忍了吧!

    “恩。”程無憂轉過身給兒子掖掖被角,偷笑。“不過來仔細看看你兒子嗎?”

    聽了這話,趕緊湊到小床前,除了滿月那天見過一次,他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仔細端詳這個兒子。修長的眉毛,高挺的小鼻梁,嘴唇不似無憂和果果那樣圓潤,略薄,更像他。難怪額娘說這孩子和他小時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呵呵,他的兒子,他和無憂的兒子,真好!

    “小家伙睡得真香,我們也安歇吧,我很久都沒睡過安生覺了,好可憐吶!”看了幾眼睡得香噴噴的小不點,又轉身纏上小不點的娘,他的小女人愈發豐潤了,抱起來香香的軟軟的,真舒服。

    “哼,那也是你自找的!”程無憂甩開他的纏磨,鋪好床被,伺候著他淨臉、燙腳,寬衣上床。“既是累了,就好生睡吧,不准胡鬧。”

    “嘿嘿。”那怎麼可能呢?睡覺前當然是要做一番運動的,他都被冷落兩個月了呀!

    硬被某人拉著做床上運動的程無憂無奈提醒,“唔,輕點兒啦,小心吵醒兒子!”

    “恩。”解禁的某人哪裡還有那麼多顧忌,相思化作激情在一夜纏綿中傾訴。

    有兒女相伴,看著小不點們一天天長大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慢慢地昀寶寶學會了坐、學會了爬、學會了走路,搖搖晃晃跟在姐姐的屁股後面咿咿呀呀地學說話。

    “弟弟快來啊,哈哈哈,你是小短腿,追不上我!”四歲的小果果掐著小腰,嘻嘻哈哈地逗弄弟弟。不服氣的昀寶貝還沒走穩便想跑,啪嚓,摔了個大馬趴。撐起小腦袋,撇撇嘴就要哭。

    小紅和嬷嬷們急忙往那邊跑,程無憂卻只是站在不遠的地方沖他張開雙手。“你們別扶他!昀兒不哭噢,昀兒是堅強的小小男子漢,摔倒了要自己爬起來。來,寶貝,站起來,到額娘這兒來。”

    小家伙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額娘,嘟嘟嘴,慢慢用雙手撐地,小屁股一拱,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奔到額娘的懷裡。

    “呵呵,昀兒真棒,是額娘堅強的好寶貝!”抱住兒子,親親他的小臉蛋兒以示鼓勵。

    “恩,弟弟表現還不錯,不過比起姐姐還差一點點,要繼續努力!”小果果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點點弟弟的頭,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說得相當自鳴得意。

    “哧,你個小自戀鬼。”輕點女兒的頭笑罵。

    “哈哈哈——”胤禛和兄弟們走到院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那母子三人相依在一起玩笑的畫面。

    “阿瑪——”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1:59:40

“九叔——”

    昀寶貝沖著他阿瑪揮舞著小胳膊,果果直接飛奔入她九叔的懷抱。這麼多年,小果果一直更“鍾情”於她九叔,曾經大言不慚地揚言,將來找相公就要按照她九叔的標准找。

    對於女兒纏老九更甚於他的狀況,胤禛非常無奈,奈何丫頭屢教不改,任他百般引誘,還是每次遇見老九就不甩他。

    當然某九心裡是非常歡喜的,尤其看到他四哥滿臉彆扭相的時候,心裡更是樂開了花。大的名分早定,他沒趕上,抱抱小的安慰一下,順便氣氣四哥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

    抱起兒子,和孩子她娘解釋一行人的來意。“昀兒的周歲禮,前面已經准備得差不多了,他們非要先過來看看,你也准備給昀兒換衣服吧。”

    昀寶貝被打扮成一個紅彤彤的小福娃,程無憂也換上一襲朱紅緞彩繡女褂,抱著兒子出席抓周禮。

    這一次的排場比較大,數字軍團攜妻帶子幾乎全部出席,大廳裡熱鬧非凡。當小昀寶兒被放到大方桌上時,喧鬧全部停止,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見識過小果果非凡之舉的人都在猜測這個小東西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昀寶坐在桌子上看了一圈,然後拱起小屁股開始爬,繞過他皇瑪法的玉佩,繞過他阿瑪的印章,繞過琳琅滿目的玩意兒,堅定地爬向桌子東南角,抱起一把小短劍。這柄劍是以前康熙賞下的,劍鞘上鑲滿各色寶石,閃閃發光,雖然短小,但據說削鐵如泥,適於防身。當然小不點是打不開的,他只是把劍抱在懷裡呵呵直笑。

    “小子,你不要別的了,就要這柄劍?”看著小昀寶一路目不斜視堅定不移地抱起這柄短劍,再無它顧,十三略顯失望,忍不住抓起幾個小玩意在他眼前晃悠。

    看小昀寶完全不被擾亂,依舊懷抱著短劍不放,老十給了句評語。“看來這小子沒果果那麼貪心。”

    “可是這柄劍也價值不菲啊!那可是以前番邦進貢的,每顆寶石都價值連城。”十四馬上提出異議。

    “是呀,他到底是喜歡上面的寶石,還是喜歡劍本身?”某八問出了這個最大的疑惑。

    呃,這也是程同學正在思考的問題,到底她兒子是想做一個仗劍江湖的大俠呢,還是單純被寶石所吸引了呢?這是個大問題!

    程同學湊到胤禛跟前悄聲嘀咕,“你說你,放柄劍幹嘛非要放這個呢,弄不明白了吧!”

    “就這個大小合適啊,放只木劍他一定不會抓!”他覺得兒子大概可能也是被寶石吸引的,畢竟這柄劍看起來很漂亮。

    “我覺得他還是喜歡寶石的面大!”某九摸著下巴給出結論。

    “哈哈哈——我也這麼認為!”數不清的人附和。

    眾人哄笑,抱著短劍坐在桌子上憨笑的昀寶,被大家一致判定為也是個貪財的主兒!昀寶好冤吶,可是誰讓他額娘和姐姐都是不良的例子呢?

    過了半個月,胤禛請護國寺的智善大師到府上禮佛,順便給兩個兒子看看相。結果大和尚跟他們說了些雲山霧罩的話,聽得程無憂心裡直發涼。

    “女施主命格奇特,是個有緣人。只是女施主這個變數也許會影響一些有緣人的命數。”

    這話實誠誠把程無憂嚇住了,這大和尚難道看出她是穿來的?還好這大和尚慈眉善目,而且十分鎮定,沒有把她當妖魔鬼怪的意思。

    打量弘暉和弘昀一眼,大和尚淡淡開口。“至於兩位小施主,命中都有劫數,緣來緣去自有天意。”

    胤禛原本正困惑地琢磨著他剛剛說程無憂的話,此時聽了這句,眉頭更是擰成了大結。“大師此話何解?難道——”

    大和尚搖搖頭,拍拍昀寶的小頭頂,“老衲和這位小施主也算有些緣分,日後自見分曉。”

    之後任胤禛再怎麼追問,也不肯再多說一字。“四阿哥既要禮佛,就自當保持一顆平常心。須知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胤禛無言,默默地跟隨大師進後堂禮佛,程無憂送回了弘暉,也帶著兒子返回自家院落。反復思忖著大和尚的話,腦中不斷回響的就是變數,劫數,緣來緣去,有緣無緣。唉,想她原本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被穿越鬧得也開始相信這些命定劫數了。看著在身旁蹦蹦跳跳的兒子,程無憂的眼神慢慢堅定,既然她是變數就一定可以把那個劫數化去。

    隨著昀寶漸漸懂事,李氏也時常跑到東跨院來串門子,經常帶些小玩意或是小吃食,試圖和她們母子打好關係。

    對此,小果果甚為奇怪,她不喜歡這個說話嗲聲嗲氣,忸怩作態的李姨娘,准確的說是討厭,非常討厭!

    昀寶也眨巴著大眼睛等著他額娘給解惑,於是程無憂給孩子們講述了“狼外婆”和“惡毒王后”的故事。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0:04

母子草原行

    五六月的初夏,陽光明媚,氣候溫和菧菗蒯蓂,嗷嘧嗾嘜藍天白雲,舒適的暖風榽榦榯榳,綰綷緎維讓人心情舒暢。

    程無憂坐在院子的搖椅上查看店鋪送過來的賬冊,果果拿著把木劍唬唬哈哈對著樹叢一通亂砍歊歌歋歍,摲摑摜摴昀寶跟在她後面也拎著把小木劍揮舞地興高采烈。兩個小家伙的破壞力度和噪音指數隨著年紀的增長不斷提高,程無憂覺得自己好像養了兩只猴子禒禈禠稰,幣幕幘幔足以推翻五指山的那種孫猴子。

    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了當年老媽對著她時的那種無奈,不過老媽比她幸運,只對著她一個,她這裡卻有一雙。所以說計劃生育有時也是很必要的。

    看著對武功陷入無限熱忱的女兒,程無憂不禁回想兩年前,康熙40年的春天,她帶著果果和昀寶在花園裡放風箏,結果一陣大風把風箏吹到了水池旁最大的那顆樹上。跟在一旁的富康看兩個小不點失落惋惜的小可憐相,二話不說,足尖點地三兩下躥上樹冠取下風箏。然後,果果就不再對風箏感興趣了,整天閃著一對星星大眼,圍前圍後纏磨著富康教她“飛”。

    程無憂當時想,反正她也不想培養古典淑女,小孩子練點功夫強身健體也不錯,再加上耐不住果果撒嬌耍賴,她和胤禛便都同意了。不過,現在她有一點點後悔了。那小家伙別說有沒有淑女氣質,現在連個女孩樣都沒了,按上尾巴就是個猴兒,比她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好歹生活在現代,穿到大清還混了一幅小女兒的外表,這丫頭裡子、面子都這麼彪悍,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總不能仰仗著她皇瑪法的權力強迫中獎吧!

    程無憂開始考慮,她該對女兒改造一下了,以果果目前的發展現狀來看,她肯定不會變成像二格格那樣的呆板木訥唯唯諾諾地小女人了,可是若是變成了飛揚跋扈惟我獨尊的八福晉,那也不是什麼值得期待的呀。唉,養孩子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

    一道陰影罩下,“想什麼呢,這麼入神,爺回來都沒發現?”

    收回投注在女兒身上的悠悠視線,程無憂覺得果果現在發展的大方向沒問題,內在強悍是非常必要的,這樣才能在女子地位低下的封建社會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她需要做一些微調,也就是增添一些外在的表象,不然以現在這副樣子發展下去,只怕太過讓人敬而遠之了。“想咱們的寶貝閨女呢,這個樣子會不會嫁不出去?”

    “哼,娶了爺的掌上明珠偷著樂吧,誰還敢嫌棄不成?”很明顯,他家驕傲的老爹,一點也沒有危機意識。

    “強扭的瓜不甜,靠權勢硬嫁出去的,女兒能幸福嗎?你都不動腦子嗎?”如果就是隨便找個人指婚,她女兒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呃,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該改變一下培養策略,讓她學些女兒家的東西,現在整天唬唬哈哈,像個小子似的。”

    “也是,就讓小紅教她女紅吧,沒事繡繡花自然就安靜下來了。”胤禛很自然想到了女紅,因為他每次看見二格格都是在繡花,雖說那孩子見到他總是小心翼翼的,不過花繡得倒是挺漂亮。一想起程無憂做給他的那些鬼畫符一樣的香囊,胤禛不禁期望,也許將來女兒可以給他繡一個像樣的。

    “試過了,事實證明果果在女紅方面和我一樣沒有天分,不到半天就把三根手指頭都扎得胖胖的來跟我哭訴了,還說我是狠心虐待親閨女的壞額娘。”想起女兒那副閃著淚光裝模作樣跟她訴苦的樣子,程無憂就覺得好笑,那小丫頭猴精猴精的,都學會用苦肉計來逃避她不喜歡的事情了。

    “咳,誰讓你沒事叫她那些有的沒的,這回好了,都反過來用你身上了吧!”胤禛腦海中自動情景再現,通常他是對果果素手無策的。

    “那也比你一味寵著她強,起碼她跟我講道理,跟你只管撒嬌耍賴!”

    “女兒麼,就是用來寵的。這樣吧,請個先生,教她琴棋書畫,也有6歲了,是該開始學些大家閨秀的本事,也能安穩安穩性子。這丫頭聰明,只要她感興趣肯定沒問題。”

    “說的是,爺去找合適的人選吧。對了,今兒怎麼回的這麼早?”

    “恩,皇阿瑪又要去塞上避暑了。”

    “怎麼,這次爺會去?”這些年她家小禿瓢越來越受康熙重視,經常被分派各種差事,相對的,出去旅游這種好事就越來越少了。

    “不去,還是京城留守。”

    “啊?唉,那還說什麼!”害她空歡喜一場。

    “不過,皇阿瑪說你可以去,因為今年會招烏蘭夫婦覲見,讓我問你想去不?”

    “去,當然去!”開玩笑,這麼好的放風機會她怎麼可能錯過。想想自38年南巡回來,她除了偶爾去前門視察一下鋪子,就從沒離開過貝勒府半步。真真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管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完全不是她的風格!她也該出去活動活動了,不然就焐出毛了!

    雖說早就料定她一定會說去,可是看她一臉興奮,恨不得馬上打包的樣子,胤禛心裡老大不高興。“哼,一聽出去玩,就那麼高興,你就捨得扔下我和孩子們?”

    “我幹嘛要扔下孩子們,全都帶走,給你留下我還不放心呢!”怎麼可能給某些掂心她兒子的人提供機會!

    “合著你就捨得我!”好心酸吶!

    “不是捨得,而是想帶也帶不走啊。爺是做大事的大男人,自然不能像我們娘幾個這麼自在啦。”連忙說些好話安撫就快炸毛的小禿瓢,他這人最怕熱,一進夏天,脾氣都會跟著暴躁,偏偏現在能隨駕出去避暑的機會越來越少了,這也是受康熙器重的代價吧!

    “哼,那你過幾天進宮吧,跟著額娘一起走。”

    幾日後,程無憂攜兒帶女包袱款款隨著婆婆旅遊去鳥。隨行的隊伍還是很龐大的,除了不離左右的小紅和富康,還有負責照顧果果和昀寶的三個嬷嬷。東跨院的人被帶走了一半,這讓胤禛的心理非常不平衡。所以在程無憂離開之前的那段日子裡,她被小禿瓢拽著狠狠地纏磨了一陣子,就像要把之後幾個月的親熱都提前預支一樣。

    帶著兩個小不點,程無憂的旅途原本是談不上輕鬆的,不過昀寶直接被他皇阿奶帶走全權負責了,果果除了常去德妃那裡撒嬌取樂,還三不五時跑到某九那裡去蹭車蹭玩蹭吃喝。於是,程同學自在了,懶了就在馬車裡躺著,膩了就自己出去遛遛馬,沒了小禿瓢的限制,沒了小包袱的纏磨,她忽然間有了一種回到四九年的感覺,說不出的逍遙快活!

    車隊一路停停走走,到了熱河安頓下來。這裡在年初開始興建行宮,現在不過剛剛劃分出山地、平原、湖區和打算營建宮殿群的大體區域。在廣闊的平原上搭建起數百座帳篷,以康熙的大帳為中心,對稱排列。程無憂母子的營帳搭建在隨行的后妃和皇子福晉之間,更靠近德妃的位置,不大和規矩,但因為這是按萬歲爺的意思安頓的,也就沒人敢提意見了。

    果果最近迷上了騎馬,整天纏著老九學習高超的騎術,一大早用過飯便張羅著往外跑。“額娘,我去找九叔了,皇瑪法那天看見我騎馬,都誇贊我的騎術進步很快呢!”

    一把拉住欲起身的女兒,“等等,你想學騎馬就讓富康諳達教你吧,別整天纏著你九叔,他也有事情要做的。”

    “我沒看見九叔有什麼事情啊,他整天都很閒,巴不得我去陪他玩呢!”果果小朋友一派天真地回答,九叔是所有叔伯裡最清閒的一個,從不會像阿瑪一樣有那麼多做不完的事。

    “你真好意思說,明明是九叔在陪你玩兒!你整天纏著九叔,他都沒有時間去陪九嬸和淑人小妹妹了,你覺得你做的對嗎?”程無憂換了一個理由,同時同情了一下在果果眼裡無所事事的某九。

    “可是淑人妹妹還太小了,比弟弟還小呢,什麼都不會,我們怎麼帶她玩啊!而且,額娘我跟你說,九叔好像很不喜歡九嬸,連說話的時候都不願意抬眼看她。”理由再次被駁倒,果果還趁機向她額娘匯報了一個八卦消息。

    “小孩子家家不准在背後講大人的事,人家生氣沒准就是因為你呢!你設想一下,如果你阿瑪整天不理咱們娘仨,卻把個叔伯家的孩子疼愛得不得了,你會不會氣?”程無憂轉而通過“換位思考”法來說服女兒。她這次之所以如此執著,是因為那天在路上和九福晉狹路相逢,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她定被砍得血肉模糊了。

    這些年除了十三、十四兩個她從小看大的弟弟,其他人她都已經努力保持距離了。奈何即便如此,八福晉、九福晉還是把她當成假想敵,每次不小心見面,那眼神裡都能扔出飛刀來。

    八福晉現在已經成長為著名的悍婦,把自家窩邊的草拔得乾乾淨淨,自己一直無所出卻也不准胤禩納妾。本來對她這種堅守忠貞愛情的做法,程無憂暗地裡是表示支持的。而且這是人家兩口子願打願挨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可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她和她實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倆人,她哪來的那麼大敵意呢?難道是嫉妒她兒女雙全嗎?無解!

    至於九福晉,自己家裡鶯鶯燕燕一大推,她都顧不過來,還有閒工夫來吃她女兒的飛醋,就更是有點裡外不分,不知三多倆少了。總之這兩個人都很讓她頭疼,除非避無可避的宮宴,程同學通常都會躲開她們走。

    “額娘,額娘,你想什麼呢?”小果果發現她額娘說著說著就走神了,張開兩只手不斷在她眼前揮舞。

    “恩,總之,你以後少去纏著九叔,跟富康諳達學騎馬就好了。”定定神,做出最後判決。

    “可是剛剛額娘的假設肯本不能成立,阿瑪才不會那樣呢!至於九叔喜歡果果比喜歡淑人妹妹多,那也是因為果果更可愛,不會動不動就哭鼻子。九嬸和李姨娘一樣不討人喜歡,所以九叔才不喜歡她,這和果果有什麼關係?”小果果還是不可理解,她喜歡和九叔玩,九叔也喜歡她,為什麼要因為別人而影響他們呢!

    “你這丫頭,又不聽額娘的話了?大人間的事兒,你這個小孩子還不懂,很多事情不是由簡單的喜歡不喜歡決定的。就算真的不喜歡,有很多責任也是必須承擔的。總之,你乖乖聽額娘的,以後少去纏著九叔玩。”女兒還小,那些不太和諧陽光的東西,程無憂也不想她知道,只能用她可以理解的話語盡力說服她。

    “哦,那好吧。可是今天人家都跟九叔約定好了,額娘說過人不能言而無信,所以今天就讓我去吧!”

    “那好吧,下不為例。”

    送走了女兒,程無憂閒來無事,便也牽了馬出去溜溜。

    時隔多年再次放馬草原,遠眺著碧草青山,享受著徐徐清風,不自覺讓人拋卻那些喧囂浮華,心情回歸平靜。

    程無憂放慢速度,任座下老馬帶著她四處閒晃。不禁回想起年少時眾人縱馬馳騁,無憂無慮的日子。如今,當年的少年們都已長大成人,各自成家,再不能無所顧忌的相伴游玩。她的小禿瓢在京留守,她身邊倒是真缺了策馬同行的人。

    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抬頭望去,來的卻是她最不想見的人。

    “呦,齊夫人真是好興致,一個人也玩得高興呢!”八福晉高昂著頭顱,只從眼角餘光瞟她一眼,冷哼。

    九福晉以手遮唇,聲聲冷笑,“八嫂,這就是你不清楚了,齊夫人可是好本事呢,四爺都沒來,人家自己就能跟著隨駕,咱們哪個能有這麼大的臉面吶!”

    “哼,算個什麼東西!”四道眼刀同時飛來。

    “哦,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程同學笑容可掬地說,“小女子齊薇兒,和兩位福晉同屬一個物種,人類,女人。不同的是我多數時候溫柔可人,偶爾變身成老虎!”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0:26

柔柔女兒心

    “你——,哼,老虎,就憑你?不過一個會魅惑爺們的狐媚子!”八福晉目光變得更加犀利,語氣不屑又帶著些咬牙切齒。

    程無憂皺眉,想不到時隔十餘年,她竟又被人說成狐媚。只是這話是怎麼說起的呢?她在自家後院裡都沒混上這個名聲,怎麼也輪不上她說啊,她又沒勾引她家爺!難不成是自己家的草拔光了不過瘾,跑來給別人家除草?“病得不輕啊,找太醫抓點兒藥吧!”

    “沒教養的混帳東西!”八福晉氣結,她什麼時候吃過這種暗虧?揚起馬鞭狠辣地抽下。

    還好程無憂反應夠快,揮鞭一檔,反手撤馬,退到安全范圍。“哼,修養也是因人而異的,所謂桔生淮北則為枳。像你這樣張口閉口罵人,說不過就動手打的,又算得什麼名門貴婦!那我又何必客氣。”

    “不用你客氣,今天正好教訓你!”趕馬上前,揮手又是一鞭。

    九福晉心知胤禟喜愛她母女,雖也恨得牙癢癢,但為人膽小怕事,不敢動手,便假意勸架,實則作壁上觀,由著八福晉去鬧,反正鬧大了有她那個個大的頂著。

    程無憂和八福晉二人一來一回戰得熱鬧,無憂雖靈敏,奈何比不得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八福晉基礎扎實,漸漸落了下風。而此時聚精會神的三人,誰也沒注意到斜後方幾騎駿馬正在向她們靠近。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胤禟大喝一聲,試圖阻止戰況,八福晉卻不肯輕易罷手,趁無憂分神之際,凜烈地揮下一鞭,無憂翻身落馬,險險躲過此鞭。

    “宜欣,你鬧夠了吧!”胤禩的呼呵聲響起,八福晉怔怔回頭,這才不情願地放下馬鞭。

    果果跑到程無憂身邊,扶起她,眼圈紅紅地小心審查,“額娘,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扶著女兒站起來,很久不做這麼激烈的運動,她的氣息一時還沒喘勻。“沒事,我們走吧!”

    胤禩翻身下馬,眼神中滿是歉意、羞愧和關心,急急行至程無憂身前,停在一步遠的地方,“無憂,對不住了。”轉向他的妻子,不滿中夾雜著無奈,“宜欣,你還不道歉?”

    “不必了,我擔不起。”程無憂擺擺手,看八福晉的樣子就知道,她才不會輕易道歉,不想再和他們糾纏,拉著女兒打算牽馬離開。

    八福晉的妒火非但沒消,反而因為胤禩對無憂的關心而升級,說話愈發難聽。“哼,裝模作樣的下賤胚子,打她都便宜了!”

    “夠了,如此蠻橫無禮,你又高貴到哪去!”

    “你,你居然為了她罵我!我就知道,你那副畫裡的人就是——”

    “住嘴!你瘋夠了吧,還嫌不丟人嗎?”胤禩冷冷打斷她的話,那永遠如春風般和煦溫潤的人,此時說話的語氣已降至冰點。“今兒的事對不住了,改日再登門道歉!”滿懷歉意地沖著程無憂點點頭,上馬而去。

    八福晉大概也是第一次面對胤禩的怒火,狠狠地瞪了程無憂兩眼,追了上去。

    胤禟面無表情地盯著九福晉,嚇得她目光閃動難以定神,可似乎不想在程無憂面前示弱,強挺著與他對視。“哼,你到是長本事了,回自己的營帳思過去,不准再出來惹事生非!”

    九福晉不甘地低下頭,打馬慢慢往回挪,一步三回頭。

    胤禟轉向無憂母女,“真沒受傷嗎?我送你們回去吧,傳太醫檢查一下!”

    “不用了,我沒事,自己可以。” 程無憂揮手示意他快走,他老婆眼神都能吃人了,快點把她帶走吧,看著就心情惡劣。

    胤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冷哼一聲,“還不趕緊回去,在那磨蹭什麼!”

    不顧程無憂的反對,執意將她們母女送回營帳,傳太醫過來看診。一番診視,外傷自然沒有,不過倒是查出她又有喜了。

    “恭喜庶福晉,又是喜脈,不過稍稍有些動了胎氣,請安心靜養,再莫做劇烈運動。”太醫笑眯眯道喜,順便開了幾幅安胎的方子,囑咐程無憂凡是小心,切莫再動胎氣。

    “好。麻煩您了。”

    送走太醫,胤禟酸溜溜地說了句,“你和四哥感情到好!”

    程無憂沒接茬,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這古人判斷夫妻感情好壞的辦法倒也直接,端看生孩子的數量,她三年一個,七年抱仨,怪不得連太醫都用了“又”字。看來以後還得再小心些,不然以她家小禿瓢的實力,還不把她變成下崽兒的豬!

    “額娘,你又有小寶寶了?這次給我添個妹妹吧!”果果摸著額娘的肚子,很是開心。

    點點女兒的額頭,笑答,“呵呵,額娘也喜歡女孩,只要別再像你一樣就好!”

    “我怎麼啦,皇瑪法都誇我是大清最可愛的格格。”

    “是最能鬧的格格,鬧得人頭疼。”

    果果被額娘嫌棄,轉向九叔求救,“九叔,果果讓您頭疼了嗎?”

    “不會啊,九叔最喜歡果果!”

    “呵呵呵,九叔最好,果果也喜歡九叔,只比喜歡額娘和阿瑪少一點點,就一點點!”果果比量著小拇指的指甲,將她的一點點具體化。

    胤禟拍拍她的臉蛋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告別她們母女,返回自己的營帳。

    “額娘,八嬸和九嬸為什麼合伙欺負您,是不是因為阿瑪沒來,她們就欺負咱們?”大帳內只剩下她們娘倆,小果果想起剛才的事情,紛紛不平。

    輕撫著女兒的背,叮囑她,“別出去亂說,尤其不准告訴你皇瑪法,回家後也不准和阿瑪提這件事。”不管八福晉到底因何原因與她不對盤,還是把這件事局限在女人的範圍內就好,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而且,既然胤禩已經知道了,八福晉以後也應該會收斂。

    “好吧,果果以後不去找九叔玩了。”果果趴在她的懷裡,恹恹地說。

    程無憂無奈嘆氣,小孩子也許還不懂,但是卻敏銳地選擇了迴避和自我保護。

    幾天以後,蒙古各部陸續到達熱河覲見,烏蘭的到來讓程無憂有了一個說話的知心人,果果也終於又找到一個玩伴,那就是烏蘭的大兒子,巴音圖小王子。

    小巴音圖年7歲,劍眉斜飛入鬢,星目神采飛揚,英姿勃勃,一表人才。年紀雖小,騎術和射獵卻都了得,5歲起就常和他父親一起狩獵,曾經射殺群狼。

    這個帥氣的小王子很投果果的脾氣,沒幾天兩人就出雙入對,結伴游玩去了。

    程無憂和烏蘭多年不見,如今兩人都已是兒女雙全的媽媽級別,聊天的內容免不了圍著孩子轉。

    “小巴音圖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難為他有耐心陪著我那個能玩能鬧的丫頭。小家伙長大了一定也是個草原上的大英雄,到時候你就要為選媳婦而頭疼了!”

    “呵呵,我那兒子是個小悶葫蘆。我倒喜歡你家丫頭,活潑開朗,可愛又不失大氣,不知我那呆兒子將來有沒有福氣娶到她!”

    “我這丫頭沒有一點女孩樣兒,也就你能看上她。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娃兒們還小,我們也不用操這麼早的心。”她是覺得烏蘭的兒子不錯,烏蘭也會把果果當作親女兒一樣疼愛,將女兒嫁到他們家程無憂絕對放心。而且,烏蘭的丈夫是個難得的專情人,若是他們的兒子也繼承了這點,就更是再好不過了。只是,程無憂不想這麼早就定下女兒的未來,婚姻大事的關鍵還是兩情相悅,這個決定權還是要在女兒自己手中。

    “也是,我們還是等著看兩個孩子有沒有那個緣分吧!”

    “恩,不管她們將來和誰在一起,幸福才是關鍵。”

    “幸福啊,身在帝王家,幸福是多麼可望而不可求,能像我們這樣已實屬難得!說起來,我要感謝你,當年是你堅定了我自己選擇未來的決心。現在我希望我們的孩子們也都能得償所願,擁有自己的幸福!”烏蘭笑意溫柔,那是一個幸福小女人的笑容,讓看見的人都會覺得甜蜜。

    無憂忍不住打趣,“好啦,你不用笑得這麼膩人啦,我知道你過得很好!”

    兩人笑鬧一會,烏蘭忽然想起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對了,無憂,我聽說你之前和八福晉打起來了?她總找你的麻煩嗎?”

    “你從哪聽說的,這事應該沒人往外傳啊!”奇怪,她這個“受害者”都沒去訴苦告狀,難道她們還會自己往外說不成?

    “呵,你以為這世上有什麼秘密可言?太醫不是都給你開了安胎的方子嗎?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到底為什麼?”

    “唉,八福晉那人自恃甚高,大概是覺得卑微如我不配擁有現在的一切吧。”人家是天生的貴族,自然看不上她這種小草根。

    “不只吧,我覺得一個女人看另一個女人不對眼,最大的可能還是嫉妒。她大概是嫉妒八爺、九爺對你好。”還是旁觀者清,烏蘭自然知道他們兒時的情誼,但是八福晉可不會理解。

    忽然想起八福晉那時的話,也許的確是有什麼誤會?自胤禩大婚後,他們已經很少來往了,想不到即便如此,也有麻煩。“左右也沒多少單獨見面的機會,能躲就躲吧,面上過得去也就是了。”

    正說著,小紅忽然進來回禀,“姐姐,八福晉來了!”兩人不覺都是一愣,這人還真不禁念叨。

    八福晉穿著一身火紅的騎裝,顯得英姿颯爽,個性張揚。她其實是個挺漂亮的女子,也帶著一股皇家尊貴的氣場,只是可惜心胸狹窄了些,失了些大家風範。

    馬鞭高傲地沖著程無憂一指,“我要和你比試,他們都說你好,我卻看不出,你若是能贏了我,以後我們就和平相處。”

    該說她年輕氣盛嗎?程無憂覺得自己好像很多年沒有這種與人一較高下的激情了。“呵,不知八福晉想比什麼?”

    “歌舞曲賦、騎馬射獵,你任選!”驕傲得如一只大公雞。

    “八福晉多才多藝,無憂自愧不如。而且,無憂有孕在身,太過激烈的運動太醫不准,那些小女兒家的情懷也不適合我了。”關鍵是她想不出有什麼必要和她比試,不來房子不來地,她家小禿瓢也不在,她出那個風頭給誰看?

    “哼,那你說比什麼?”八福晉卻不願就此罷休,以為無憂無能,不屑地將出題權交給她。

    無憂苦笑,總被人用眼角看的滋味也不好,想一想八福晉不擅長的,有了主意,“為人婦者,當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算得清賬本,帶得好娃。八福晉若是沒有意見,我們不如試試廚藝吧!”

    “你!哼,我不會。”否定的乾脆,倒也率真。

    “,八福晉剛剛所說的無憂也不擅長,既如此,我們又何必一定要以己之長比人之短呢?”原本她也不是真要比,不過想她放棄。

    “哼,你的意思就是不接受挑戰!”

    “我只是覺得沒那個必要。我們本來就是不相干的兩人,各自過好自己的就行了。”

    “好一句不相干,哼!既如此我勸你安分守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憑你這模樣,能得到四爺的垂青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別再勾三搭四,不然,我絕對會讓你變得很慘!”說完,趾高氣揚地出去了。

    “這人,好不無趣,怎麼說的誰都要搶她男人似的!”烏蘭看了半天戲,給了個最終評語。“不過,你這嘴也真不饒人,你說的那幾項,八成都是她的忌諱,尤其是娃!”

    “我倒不是有意挖苦她,只是那人疑心病重,不好說通。”

    沒過多久,營區裡傳出康熙給胤禩指了兩房小妾的消息。程無憂這日給德妃請安出來,正好又撞上從宜妃那裡出來的八福晉。她眼圈微紅,看樣子是剛剛哭求過宜妃,請她幫忙說情。

    程無憂本想繞路裝作沒看見,奈何那人站住腳步,強自鎮定,冷哼,“只要我還是八福晉,絕不會讓你們這些人看笑話!”

    程無憂暗自嘆氣,她執著於專一的情感本沒有錯,無奈生錯了時代。更何況她們身在皇家,豈不更是奢求!

    她覺得自己忽然間也很矛盾,出於自身的愛情觀、婚姻觀,她是欣賞八福晉的敢愛敢恨,敢作敢為的。可是只要稍微理智一點就會清楚,愛情在皇家根本不值錢。她這人最現實的地方就在於,不會去追求那種不切實際的轟轟烈烈。

    也許是出於對胤禩的情誼,也許是出於對八福晉的某種欣賞,總之程無憂不自禁叫住了已轉身離開的八福晉。

    “等一等,無憂奉勸你一句,太過強硬給自家爺留下個懼內的名聲不是什麼好事。需知,欲明明德於天下者,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無力治家,何以治國?”

    八福晉怔怔地盯了她半響,神色復雜地離開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0:45

河畔野味香

    不知是不是程無憂的話真的起了作用鄧鄯鄰鄲,褖裮褉褋之後沒再傳出八福晉哭鬧的消息,營區內頓時和諧不少。

    內心鬱悶的八福晉把自己關在帳篷裡不出門不見人頗颱颯颮,萒蓑蒜菞於是程無憂出去遛彎的時候,再看不見橫眉立目頤指氣使的高傲貴人漸漂漰漲,臺與舕舔她的心情好多了。

    這天康熙帶著滿蒙貴族浩浩蕩蕩開往木蘭圍場秋獵去了,果果被康熙帶走碥碭碧碫,熊熔熄煻程無憂則因為身體原因被留在了營區,無所事事的程無憂歪在矮幾旁嗑著瓜果瑤瑵瑣瑪,膂膈膊膇小紅在一邊眉眼含笑地給她肚裡的小寶貝做著小衣服。

    看著小紅那滿臉喜色的幸福小表情,比她還像做娘的。“我說,你還是別忙了,反正果果和昀寶剩下那麼多,不管男孩女孩都有的穿。”

    “瞧您說的,怎麼能給寶貝穿舊衣呢?等他長大明白事了,會責怪額娘不疼愛他的。”仍是大姑娘的小紅一本正經地教育程無憂。

    “切,你知道什麼,小孩子穿百家衣吃百家飯才好養活!”

    “那是窮人家糊弄小孩子才說的,咱們又不缺衣少食,怎麼能委屈小寶貝?姐姐若是閒來無事,我們出去走走吧!”

    小紅看她閒得無聊,放下手裡的活計,拉著她出去散步。還沒出門,十三興沖沖地跑過來。“姐姐,我之前發現一個風景很好的去處,咱們去那玩吧!”

    “你風寒好了?”

    “早好了,我本來想跟著皇阿瑪去秋獵的,可他偏偏讓我留在營區養病,我哪有那麼不中用?”

    “呵,不知那天是誰淋點兒雨就鼻涕一把淚一把了,現在又在這兒叫囂!”十三連著高燒兩天,連康熙都驚動了,這才見好,自然不可能讓他去狩獵。

    “呃,那是意外,意外!嘿嘿,我們出去玩吧,我這幾天都快憋出毛病來了。”

    “好吧,富康去叫上幾個侍衛,小紅准備些東西,我們去野餐!”看他的身體的確已無大礙,程無憂也樂得帶著他們一起去放鬆放鬆。

    “好!”十三樂得跳高。

    一行人穿過一片美麗的格桑花海,來到一條小河邊,幾只白頭鶴受到驚擾,啪啦啦飛起,在附近萦繞,小心地觀察眾人。過了一會又放心地飛落河邊覓食。

    程無憂命小紅鋪好油布,擺上小吃,富康帶著兩個侍衛負責撿柴生火,處理野味,另外兩個侍衛負責下河抓魚,她和十三坐在一邊,吃果聊天。

    “姐姐,我看上了一個姑娘,你幫我參詳參詳。”十三撓撓頭,臉蛋微紅,躊躇著說出這個話題。

    程無憂挑挑眉,這小子已經娶了側福晉進門,現在這副情竇初開的樣子難道是動了真情了?

    “說來聽聽。”

    “是尚書馬爾汗家的格格,明年會參加選秀。”

    “明年選秀,才多大?”四品以上滿蒙官員家的格格一般十三歲就會參加選秀了,這個還沒選秀的不會是個小蘿莉吧!

    “大概12歲吧!”

    “哧,你小子怎麼認識人家小姑娘的?”果然還小,她就奇怪了,10歲出頭的小姑娘有什麼吸引人的,這小子戀童嗎?

    “恩,有一次陪四哥去護國寺,正好遇見她和她額娘去進香,擦身而過,那縷淡淡清香至今難忘。那姑娘玲瓏嬌小,眉似新月,明眸善睞,顧盼生輝。我當時就覺得好喜歡。”十三滿目含情陷入回憶,世間所有美好詞匯也不足以形容他心中那道美麗的倩影,只聽得程無憂雞皮疙瘩爬滿身,酸倒了大牙。

    終於她插空問了句關鍵的,“就是喜歡模樣嗎?”

    “也不是,其實她也算不上很美,至少宮裡有很多比她漂亮的美人,我是被她的眼睛吸引的,她的眼睛非常有靈氣,像是會說話似的。恩,就像姐姐一樣,最出色的就是眼睛。”十三指指程無憂的眼睛,笑得一如陽光般明媚。

    “傻小子,你現在說來說去都是外貌,這種吸引只是一時的,兩個人若要相親相愛的過一輩子,性情是最重要的。你這人大大咧咧的,需要一個溫柔細心又善於持家的姑娘。等回去,我們找個機會去結識一下那姑娘吧!”很顯然十三是真的動了心,想要動用康熙給予他的那個承諾了,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也得幫著把把關。

    “嘿嘿,我就等姐姐這話呢。這事兒就拜托姐姐了,這可是弟弟一輩子的大事,你可不能馬虎!”

    “知道啦,放心吧!”拍拍十三的肩膀,盤算著想什麼辦法才能見到人家養在深閨的格格。

    這邊姐弟倆聊得開心,那邊富康也忙完了手裡的活兒,上前回禀,“主子,這個山雞和乳豬都已經去毛去內髒洗淨備好了,接下來怎麼做?”

    “當然是烤,我們又沒帶別的工具。”

    “這個,奴才,從來沒做過這些。”富康臉憋得通紅,磕磕巴巴說著,覺得自己有點兒沒用。

    “算啦,一邊看著去吧,主子今天讓你們開開眼。”

    程無憂洗淨雙手,親自上陣料理食物。“你們也別閒著,烤魚比較簡單,把魚串在竹籤子上拿去那邊烤,給我留兩堆火就好。”

    打發走那些幫不上忙的大男人們,程無憂帶著小紅專心料理叫花雞和烤乳豬。

    將處理好的山雞用帶來的醬料和香料腌好,在它的兩掖各放一顆丁香夾住,然後塗上一層油,用油紙包好,麻繩扎牢。把從小河床挖來的泥加酒和勻,厚厚地均勻地裹在最外層,上火開烤。

    乳豬同樣用香料將裡外塗勻,腌一刻,然後扔到沸水裡淋一遍,刷上糖水,擺好造型架在火堆上烤,邊烤邊轉動邊刷油。

    十三一直瞪著大眼睛在一旁觀看,不時啧啧稱奇,“姐姐的手藝真的很好啊,原來是這樣做的,這些調料都是什麼呀?啧啧,我已經聞到香味了,什麼時候能好?”

    “別亂動,你這急性子,慢慢等吧!”

    留下小紅繼續看著,程無憂洗淨手,拿著富康遞上來烤好的鮮魚,愜意地抿著米酒,啃著烤魚,等待著她的小乳豬和叫花雞,太陽也漸漸偏西。

    小乳豬的顏色漸漸變紅,香氣四溢,十三拿著小刀托盤,急不可待地就要上去割下一片來嘗嘗。

    未及下手,某人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打斷了十三的動作。“呦,你們是在這兒偷嘴吃嗎?”

    “九哥,你們狩獵回來了?”

    “你是聞著味過來的?”

    十三和程無憂同時問。

    “沒錯,而且聞到味的不只我一個,皇阿瑪發話說‘老九,你去瞧瞧那丫頭弄了什麼好東西,給朕帶回來!’”某九用折扇拍著手掌,笑得幸災樂禍。

    “啊?”就知道他這時候出現准沒好事!

    胤禟笑眯眯地吩咐跟來的侍衛,將那個通體大紅,惹人垂涎的小乳豬搬上銅盤,蓋上紅綢,打包帶走了。

    程無憂眼睜睜看著自己盼了一下午的小乳豬就這麼被老康打劫走了,無語凝噎。

    十三咽了咽口水,後悔剛剛沒有快速下刀。委屈地看了程無憂一眼,轉向那個叫花雞。自我安慰,“還好,還有一只雞。”

    “恩,快點吃吧,不然連這個都沒了!”收回目送小乳豬的悠悠視線,程無憂迅速認清一個事實,再為了失去的留戀,那麼連擁有的也快失去了。

    兩人以最快速度,敲掉泥巴,解開繩子,剝去油紙,一人割下一個雞腿。

    還沒來得及涼涼入口,某九帶著某八、某十和十四殺將過來。程無憂暗嘆,來得好快,下意識抱緊手裡的托盤。但是,她手裡的雞腿還是被好弟弟十四理所當然地接過去了。

    “好啊,老十三,你不是風寒還沒好嗎,居然在這裡偷嘴吃!”老十毫不客氣地照著十三的後背一巴掌,險些將他手裡的雞腿打掉。

    小紅服侍著四人淨手,某九自己動手將剩下的雞肉分成三份,遞給兄弟們,幾人圍坐一圈,喝著美酒,享受著野味,一點也不見外地瓜分了程無憂的勞動所得。

    程無憂看著這群只管吃水卻不顧打井人的阿哥爺們,鬱悶非常,敢情她白忙了一大天,連快雞皮都沒落著。咂吧咂吧嘴,努力提醒眾人她的存在,“好吃嗎?”

    “馬馬虎虎吧,手藝還有待提高。”胤禟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挑剔。

    “哼,吃白食還挑嘴!我忙活了一天全喂白眼狼了!小紅走了,咱不伺候這些大爺們!”可惡,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她辛辛苦苦一天全成了為人作嫁,還連句好都沒落著。

    “呵呵,原來你沒吃啊,要不我分你一塊?”還是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笑臉,氣得程無憂恨不得上去撓一把。“哼,我才不要狗剩兒!”

    大家嘻嘻哈哈拉住她,往她手裡塞了兩條烤魚,“吃魚,吃魚,別生氣,氣大傷身,你可是有身子的人。”

    遇上這群小無賴,程無憂氣也無用,而且她肚子餓了,再不吃連魚都沒了。她氣哼哼坐下,撿了一盤子烤魚。

    篝火映襯著夕陽,微風吹拂,花香飄過,小河邊笑語萦繞。

    看著眼前談笑風生的俊雅男子們,有多少年不曾這樣輕鬆地坐在一起閒聊了呢?想一想這些年,老十、十三和十四一直叫她姐姐,老八,老九私底下叫她名字,的確都不合規矩,也難怪他們的福晉看她不順眼。

    稱謂還真是個大問題,以她胤禛小老婆的身份,輪不上讓他們叫嫂子,若叫夫人,幾人又覺得生疏,以至於直接稱呼名字,這在別人眼中確實顯得過於親密了。

    以前她不會注意這些問題,她把他們當朋友或兄弟,從沒想過稱謂上有什麼不妥,如今大家都成了有家有業的人,這個問題才凸顯出來。不過她也不想去改變了,她已經因為這個時代委屈很多了,不想連這點自由都沒有。那些小心眼的女人們,愛咋咋地吧!

    “無憂,謝謝你,很多!”胤禩忽然不著天不著地冒出一句,程無憂正想的出神,沒回應他。

    發現她的愣神,身邊的胤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想什麼呢?八哥在和你說話!”

    “啊,說什麼?”

    “謝謝你!”

    “沒什麼。”愣了下,琢磨過來,他謝的應該是八福晉的事。那話本輪不到她說,那天也是一時沖動了,八福晉別再想歪了就好。

    “我很好奇,你和宜欣說了什麼那麼好用,你不知道她那天可是和額娘說寧死不從的。”胤禟對這事好奇得很,無論他們怎麼勸說,都執意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倔強丫頭,居然因為程無憂消停了,實在不可思議。

    “沒什麼,不過說到了她心裡,其實女人的心裡都差不多,而我這個‘討厭的人’說的話她更在意罷了。”

    胤禩在火光映襯下的臉更顯紅暈,不知是羞的還是烤的。“呃,無憂,對不起,我已經警告過她,以後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找不找我麻煩都是小事,只是夫妻是該相互扶持的,而不是把彼此推到風口浪尖上。”相比而言,四福晉比八福晉理智得多,而胤禛通常也不會在人前對她多加維護,這樣才能真正起到保護的作用吧。而八福晉逞強好勝,愛出風頭,在皇家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回到營區,老康對她的烤乳豬大加贊賞,聽說她自己什麼也沒吃著,還特意賞了桌御膳補償了她。程同學終於平衡了一些。

    與御膳一起送到她帳篷裡的,還有一封京城來的信函。展開一看,胤禛的來信非常簡略:既又有喜,安心靜養,甚為想念,莫如速歸。

    來回幾千里,就賞了她十六個字,這人還真是沒一點兒浪漫細胞。程無憂在心裡碎碎念,又打開了另一張信箋,上面卻是四福晉的筆跡。

    信中說李氏惹惱了胤禛,小禿瓢處置了她院內所有的下人,最近一直陰沉著臉,府裡人人自危。讓程無憂如果可能的話,借安胎為由,盡早返京。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1:08

李氏遭冷封

    當晚,程無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量著家裡到底能出什麼大不了的事。她這才出來瀟灑幾天,某些人就表現出紅果果的嫉妒,尋著由子催她回去。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她下次再有機會出來蹦達,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馬月呢!不行,她不能這麼快就放棄。

    而且,她現在是孕婦,需要好環境和好心情才能孕育出健康活潑的小寶貝。雖然她現在不宜騎馬,更不能打獵,但是即便只是散步,在美麗廣闊的大草原上,也比在高牆圍立的後宅裡舒服得多。所以為了她和寶寶的健康著想,她也應該玩夠了再回去。

    想到這裡,程同學心安理得地選擇了無視那封信。

    但是,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程無憂剛剛做好心理建設的隔天,她又收到一封信。展開那張薄薄的信箋,仍然是十六個字:心緒不寧,寢食難安,盼卿速歸,以慰憂思。

    得,小禿瓢這回改走煽情路線了,程無憂有一點點動搖了。

    在她猶豫不決,仍在負隅頑抗之時,第三封信又送到了她的手上。還是十六個字:塞北江南,他日再會,再若不歸,秋後算帳。

    程無憂徹底沒咒念了,她家小禿瓢已經把她的小心思摸得個通透,後路全部堵上,她再也不能裝傻充愣,只得乖乖去向康熙辭行了。

    御帳內,康熙拿著份奏章不甚認真地看著,“丫頭啊,你不是最愛玩嘛,朕才會帶你出來,怎麼忽然要提前回去了?”

    “皇阿瑪,兒臣之前不小心動了胎氣,近日妊娠反應比較嚴重,還是回京安胎穩妥些。”她也不算撒謊,這一胎確實比前兩次反應大,不知是不是總吃牛羊肉給膻的,最近食慾大不如前。

    “這樣啊,不是因為老四?朕聽說你最近好像接連收到幾封京城的來信呐。”

    康熙慢悠悠從奏章中抬頭,看似漫不經心地看著她,那表情好似在說:你們那點小把戲朕都知道。

    這讓程無憂非常十分地確定,這個腹黑老頭兒又撿了他們一個笑話。萬一這老頭使壞,故意不放她回去,小禿瓢那,她可就真吃不了兜著走了!

    “恩,這個,也有一部分原因。皇阿瑪,您就准了人家吧!”裝出一副嬌羞的樣子柔聲撒嬌,忍不住惡寒,偷偷抖了抖雞皮疙瘩,她果然不適合走這種嬌媚路線。

    康熙顯然也被她突如其來的撒嬌弄愣了,繼而眼角爬上笑紋,低頭埋入奏章,“恩,好吧,朕明天派一隊護衛送你回去。”

    “兒臣謝皇阿瑪隆恩!”以最快速度謝恩,離開御帳,看老康一副憋笑不行的樣子,她這次丟人丟大發了。

    轉到德妃那去辭行,順道接自己的一對兒女,結果果果小朋友樂不思蜀,說什麼也不肯和她先回去。又不能把兩個孩子都留給德妃,她只得轉而去說服小兒子。

    小昀寶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問,“額娘,為什麼我們要提前回京?”

    “因為阿瑪想我們了呀,昀寶想不想阿瑪?”程氏哄騙小孩子第一招,念親路線。

    “想,可是姐姐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小寶貝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很快抓住姐姐這個反面典型。

    “恩,因為姐姐不是乖孩子,她這樣是不對的,乖寶寶應該聽額娘的話,跟額娘一起回家。昀寶乖不乖呀?”程氏哄騙小孩子第二招,乖寶貝路線。

    “乖!”小昀寶呲著一口小白牙,樂滋滋地自戀中,渾然不覺中了她額娘的圈套。

    就這樣,程無憂將尚處於懵懂無知的三歲小兒子哄騙上了馬車,而聰明伶俐的果果小朋友留在大草原上,代替她額娘繼續蹦躂著。

    青山轉過,碧草漸遠,輕裝簡行的車隊返程的速度很快,十餘天後,程無憂不甚情願地踏進了四貝勒府的大門。

    小禿瓢在宮內當差未歸,程無憂先去拜見了四福晉。

    見過禮,那拉氏親熱地拉起她,“妹妹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身子可還好,趕路沒有驚擾腹中胎兒吧?”

    “還好,馬車平穩,一路順暢,沒什麼不舒服。”程無憂客氣回話,在那拉氏眼中肚子裡這塊肉可是比她還要金貴的。

    “這就好,我就擔心你的身子。原本,你難得出去走走,不該這麼快就催你回來,只是府裡最近實在是……唉,爺最近的脾氣,我也勸不動,只盼著你回來,幫著勸勸!”說起最近府中的狀況,那拉氏臉上現出愁雲,胤禛的黑臉連她都快扛不住了,只希望程無憂回來能幫著分擔些。

    “到底怎麼了?”程無憂驚問,原本以為信上說的只是借口,沒想到回到家福晉還是這副口氣,難不成真出了什麼大事?

    那拉氏嘆口氣,轉述著半月前發生的事,“大概是你們離家半月以後,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爺那天多喝了幾杯酒,去李氏那裡安歇,好像倆人又喝了幾杯,結果第二天一清早雷霆震怒,要將李氏屋裡的春桃仗斃。小丫頭們嚇壞了,請了我過去,才攔下。後來將那一院子的人都發到莊子上去了,李氏和春桃被遷到西北角那個小閣樓裡,派了侍衛看守,不准隨意外出走動。”

    “啊,這麼嚴重,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小禿瓢這是相當於把李氏打入“冷宮”了,怎麼說也是萬歲爺親指的側福晉,緣何鬧到這個地步呢?

    “我問過勸過,爺就是不肯說。之後便一直沉著臉,沒露過一個笑模樣。這些天因為做錯事挨罰的下人不下十餘個,府裡就像壓了塊大烏雲似的,透不過氣。只盼著你回來哄哄那位祖宗呢!”那拉氏攤攤手,表示對事情真相同樣一無所知。

    “這個,您是不是對我期望過高了,畢竟您都哄了這麼長時間了,我才回來,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別再犯了爺忌諱。”她又不是消防栓專管滅火,這種沖鋒陷陣的差事不能都推給她啊!

    “爺什麼忌諱到你跟前也沒了。咱們姐妹相處這麼多年,也不必說那些個見外話,我知道爺跟你最親近,有你在我也放心。”那拉氏回了個端莊嫻雅的微笑,拍拍她的手背,一副你辦事我放心的神態。

    程無憂訕訕笑了笑,那拉氏這話說得是挺親切,只不過聽得程無憂有些內傷。忽然感覺自己就是個小三,遇上個寬宏大量賢良淑德的大奶奶,那滋味真他母親地不舒服。奶奶的,小禿瓢,沒事娶這麼多老婆,後院不安定,還得讓她來幫著滅火!

    心下鬱悶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馬上傳來她身邊的包打聽珠兒,“說說你聽來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主子,這回奴婢真不知道。那邊離咱們遠,等奴婢聽說出了事,爺把那院子的人都打發出去了。之後,凡是膽敢背後議論那事的,男的打板子,女的掌嘴,奴婢哪還敢打聽啊!再說,奴婢估計現在知道是怎麼回事的,大概就剩李側福晉和春桃了,當然還有爺。”

    珠兒頗為洩氣,難得主子信任她一回,她卻一點有價值的情報都無法提供,實在愧對主子。不過,這三個當事人,倆個被關起來,她見不著,另一個倒是天天到她們院子,只可惜她不敢上前。所以,這個解惑的艱巨任務還得靠主子自己去完成。

    “哧,還鬧得挺大,到底有什麼大不了的呀!”程無憂的好奇心被挑起來了,人的劣根性如此,越是別人藏著掖著的事,就越是想知道。

    傍晚夕陽的餘輝裡,暑氣漸消,程無憂陪著昀寶在院子裡躲貓貓。胤禛回來時,正看見小昀寶抓住了躲在花藤下的額娘,娘倆個笑鬧一團。院子裡的笑語鶯聲讓他抑鬱了半月餘的心情也隨之放了晴。

    “阿瑪——”眼尖的小昀寶看見胤禛,飛奔向他。

    程無憂微笑著迎上前,“回來了!”

    “恩。”抱起兒子,摟著孩兒她娘,眼角帶著滿足的淡淡笑意,三口人走回屋子。

    抱著兒子親近了會,嬷嬷們很有眼見地帶走了小昀寶,將滿室溫馨留給小別的主子們。

    胤禛仔細端詳月餘未見的小女人,並沒有因再次懷孕而變得豐腴,這段日子過得不好嗎?“聽說老八媳婦和老九媳婦經常找你麻煩?”

    程無憂微笑著挽著他的手臂,將他按坐在短榻上,“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後來也安生了。”

    “哼,都動了胎氣,險些傷了我兒子,還說沒什麼大不了!”那兩個可惡的女人,居然敢欺負他女人,早晚給她們點顏色看看。

    “哼,敢情你就是關心肚子裡那塊肉啊,所以火急火燎地把我招回來?”程無憂甩開他的手,背過身。說得那個心酸,神情那個委屈,活脫脫變成一個哀怨的小媳婦。

    胤禛嗤笑,將她抱坐在懷裡,“我當然想你,不過有人好像和人家吃野味吃得挺開心!”哼,臭丫頭,別想裝模作樣地糊弄他,要不是他一連三封信催著,指定給他裝傻充愣玩過瘾才回來!

    心中暗罵富康那個小間諜,真是事無巨細匯報得一清二楚。程同學一臉媚笑環上胤禛的脖子,窩在他的懷裡拱個舒服的位置,“快別提那野餐了,想想我就鬱悶,白忙了一天,都便宜了那群臭小子,他們也好意思和孕婦搶嘴吃!哼!”

    軟香在懷,胤禛也不再追究,在她光嫩的臉蛋兒上偷個香,“你若是喜歡,等天涼快了,咱們在院子裡烤肉吃。”

    “好。對了,福晉說你最近脾氣大得很,到底是怎麼了?”抓著他的髮辮玩,狀似隨意地問。

    “哼,那個可惡的李氏,居然敢算計爺!”

    “算計?怎麼回事?”

    “哼,那天本來就多喝了幾杯酒,她卻趁勢把爺灌得更醉,等爺迷迷糊糊的,就讓那個春桃……哼,誰給了她們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弄那種下流勾當來算計爺!”胤禛說著火氣又起,忍不住用手按著額角。李氏的行為不僅讓他的驕傲和自尊無法承受,更讓他覺得連自己的女人都居心叵測,睡覺都不得安寧。

    “好了,好了,別氣,別氣,我幫你按按哈!”程無憂連忙輕撫著他胸口順氣,起身繞到背後,輕柔地為他按摩頭部。

    胤禛閉目養神,平復心境,程無憂思緒旋轉,自己腦補。醉酒的小禿瓢,李氏,春桃,暗算……呵呵,她明白了,想必李氏主僕趁著小禿瓢喝醉,想來個偷梁換柱借腹生子,醒來便栽他個酒後亂性生米熟飯。誰成想一遭捅破了天,險些丟了性命。

    唉,這李氏腦抽嗎?難道不知道她又有喜了?就算她真想讓丫頭生個兒子給她養,也可以發揮她的無敵嗲功軟磨硬泡麼,小禿瓢指不定就架不住她的纏磨答應了。幹嘛做這種自尋死路的事呢,做了這麼多年夫妻都看不透小禿瓢最忌諱什麼嗎?真蠢!

    程無憂不知道的是,李氏還真是沒得到她又有喜的消息。李氏等了三年,也不見程無憂的肚皮再有什麼動靜,而且她也想明白,就算程無憂再生個兒子,按照她的“苛刻”限制,這個兒子過繼不過繼,也沒有多大的區別。這一點從她的兩個兒女看見她就沒有什麼好臉色就可見一斑。而她多次向胤禛暗示將春桃收在房裡,都沒有得到回應,無奈之下,才會出此下策。

    為了子嗣李氏絞盡腦汁,落了這麼個結果,也算可悲可嘆!

    胤禛感覺頭上的按摩動作已經僵硬了,睜眼一看,他的小女人果然又神遊去了。無奈抓下她的手,“你又想什麼呢?”

    “啊?我在想,以李側福晉現在這個狀況,我這胎若是兒子,到底還用不用過繼給她!”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1:38

甜蜜溫馨派

    “哼,那個可惡的女人還想要兒子?她這輩子也別想離開閣樓!”胤禛氣得彈坐起來,想到那個女人他就火大。

    程無憂輕笑著拍拍他的臉滻漷滯潃,犕獄獐獑“好啦,好啦蜠蜰蜚蜴,屣嶂嵷嶊別氣了。本就還沒出伏,天氣悶得很榻槓槂槙,與舕舔舞你又這麼燥的脾氣,難怪福晉說銔銆銌銊,漻漣滮漆滿府上下都在水深火熱中煎熬著。乖乖躺下,我給你做個全身按摩,好好放鬆放鬆。”

    輕輕一推,胤禛就勢躺下,閉目安享“程氏鬆骨”服務。輕柔又有節奏的敲擊聲在寢室內回響,在這寧靜的夏日午後,消除了悶熱,只留一抹溫馨。

    “胤禛,生過了這胎,我們就別再要孩子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如今兒女雙全,照顧這爺仨個就已經很耗費精力了,她不想孩子太多顧此失彼,對哪個有所忽略。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子嗎?”睜開眼疑惑地看著她。

    “是喜歡,可也要有精力照顧他們才好。而且,我年紀越來越大了,生多了很容易變老的。等到我們三四十歲,你還粉嫩粉嫩一枝花的時候,我都已經成了豆腐渣了!”這也是個很重要的原因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容顏易老,她要好好保養自己才行。

    “切,胡說八道,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有什麼變化?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十六七歲時那張沒心沒肺的臉,想偷懶也不找個好理由!”某人嗤之以鼻。

    “哼,那是因為我現在還算年輕,還可以很快恢復。你知道嗎,女人過了二十五歲,就老得很快了,有你們這一個個操心費力的,我再不對自己好一點,馬上就變成黃臉婆了!”她身兼數職,既要照顧他們爺仨,又要張羅店鋪賺錢,她容易嗎?

    “哼,危言聳聽,再說我們爺幾個哪個用你操心費力了,你明明都在放養,瞧果果都成什麼樣了,還好意思說呢!”某人繼續白眼相向。

    “放養才能提高自理能力,果果這樣不是挺好嘛!我不管,反正說好了,這是最後一胎!”道理講不通,直接改為耍賴。

    見程無憂主意已定,大有他不答應以後便不准他上床之嫌,胤禛妥協。“好吧,那這次最好是個兒子。”

    “我更喜歡女兒。”意見又不一致了。

    “要兒子!”

    “要女兒!”

    “兒子好!”

    “女兒好!你重男輕女!”手點著他的鼻子,眯著眼指控。

    “不是我重男輕女,我也喜歡女兒,可是兒子多了才能安心。你不給我多生幾個兒子,難不成讓我和別的女人生去?”他老子喜歡多子多福,他這個做兒子就得努力生孫子。

    “哼,你還真是能破壞氣氛!”居然在她跟前提和別人生孩子的事,真是欠抽!

    不過這院子裡的女人總會越來越多的,這絕不會因為她多生幾個兒子而有所改變。有順治帝那個愛美人勝過江山的例子,康熙是不允許他的兒子中出現那種疑似癡情和專寵的事情的。不然又怎會急著往老八的院子裡送人?就算康熙和德妃對她都不錯,這也擋不住他們日後繼續往他家院子裡送人,所以她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女人啊,還是要愛自己多一點!

    “怎麼,不高興了?我開玩笑的,別生氣哈!”坐起身抱住她輕哄。

    “沒有,不過,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那個,恩,春桃,她得幸了?”怕惹胤禛不高興,她問得很小心,不過這個問題還是有說清楚的必要。

    “恩。我逼著她喝下了絕子湯。”胤禛喃喃低語,不確定地看著程無憂,不知道她會是個什麼反應。

    “做得對!” 以她對胤禛的了解,就算春桃僥幸生下孩子,這個孩子在他眼中也只會成為一個恥辱的象征,不會得到一點疼愛。與其日後彼此折磨,莫如現在打掃乾淨。春桃也許能算是這件事裡最無辜的一個,可要怪也只能怪她的主子。

    “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我沒告訴福晉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是因為她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勸我留下她,可我再也不想看到她們一眼!”若不是福晉,他連她們的命都不想留了。

    “恩,我明白,一個不被父親期待的孩子,他的人生只會是一個悲劇,我不想看到家裡出現這樣的事情,更不想你因為一次意外而受一輩子的折磨。忘了那些可惡的人和事吧,來期待我們的孩子降生!”

    “無憂,有你陪在身邊真好,有你才有家!”

    如交頸的天鵝般緊緊擁抱在一起,相知相伴走過十餘年,從青蔥少年到年近而立,維繫他們的不是什麼天荒地老的愛戀,而是這份已經融入到彼此生命裡的割不斷的親情。

    自回京後,程無憂的妊娠反應漸漸變小,也許是過了孕三月的關係,食慾重新恢復,只是小腹已經漸漸凸顯,似乎比前兩次來得大些。

    果果不在家,昀寶一個人的破壞力還有限,程無憂可以輕鬆搞定兒子,餘下的功夫還可以看看賬本。

    這天天氣不錯,她決定趁著身子還輕便,去鋪子裡走一圈。換上一件寬鬆的淡青長褂,讓富康備好馬車,從後門悄悄離開。

    如今,她的三家鋪子都已經成了京城裡人氣旺盛的名店,藥鋪除了傳統湯藥,還出售成藥以及專門針對達官顯貴的保健藥;綢布莊變成了成衣店,精美的繡活加上別致的設計,成了京城貴婦們的首選;玉器店更是以其“獨一無二”的經營理念,成功打入上層社會。

    玉器店的後堂,掌櫃的備好瑞興齋的點心,拿來一本本帳簿向她匯報工作。“東家,這是咱們店現在固定的買家,上面這些人家,基本每月都會挑選一兩件,有新品上市,我們都會提前通知。”

    “恩。”程無憂隨意翻看,上面非富即貴,都是不在意銀子的,這些人不宰白不宰呀!無意中她瞧見了尚書馬爾汗家的記載,指著他的名字問,“他們家常來人嗎?”

    “尚書府算不上大主顧,有時是尚書夫人帶著格格進店在後堂挑選,有時是我們送一些新品到府上給她們挑選。”

    “下次若是她們再來,派人通知我,我想會一會那位兆佳格格。”十三的事情她一直是放在心上的,最好能趕在她身子沉之前見上一面,不然等到那姑娘進宮選秀就更難見了。

    “是。您上次吩咐我們打造的那對戒指已經好了,您過目。”掌櫃的從伙計手裡接過一個托盤呈上,紅色的小錦盒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對潔白無瑕的羊脂白玉指環。

    她上次看見送來的玉料,被那塊羊脂玉的純美所吸引,心血來潮讓人按照胤禛和她無名指的大小打造了一對戒指。想來她也是不能免俗的,想讓胤禛身上有一件屬於她的唯一物件。拿起這對戒指仔細端詳,晶瑩剔透,純美無暇,她很滿意,不自覺眼底顯露淡淡笑意。

    “東家,那尚書府的夫人和格格正巧來了,要請她們進來嗎?”小伙計進來回報。

    “恩,請進來吧。”這就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她也算心想事成呢!

    那兆佳氏帶著女兒走進後堂,看見坐在上首的程無憂,微微一愣。掌櫃的連忙介紹,“這位是我們東家。”

    兆佳氏看程無憂年紀雖輕,但其度不凡,不似一般商賈出身,想必這東家也不是平常人。點點頭,讓小格格過來見了禮。

    程無憂點頭還禮,吩咐掌櫃招呼她們看新上櫃的飾品,自己在一旁假意看帳,實則觀察那位小格格。

    那姑娘長得文靜甜美,雖不是十分漂亮,但給人感覺非常乾淨,樂於親近。總的來說十三的眼光還算不錯。

    那娘倆在一堆新品中仔細挑選,拿出了四件中意的,小姑娘仗著自己年幼,開始和掌櫃的討價。這著實出乎程無憂的意料,想不到這位大宅門裡的格格竟還精通此道。

    “胡掌櫃,我們都是老主顧,你不是說給我們折扣嗎?說說吧,這幾件你賣多少銀子?”小姑娘清脆的聲音很討喜,程無憂不禁又給她加了兩分。

    “格格選的這幾件一共是二百一十八兩紋銀,湊個正,收您二百兩就好。”

    “怎麼會有二百兩這麼多?你不是騙我吧,以前選四件也就是一百兩多點兒。”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胡掌櫃,寫滿了不贊同,好似在說,騙人是不對的,欺負小孩是有罪的!

    “哪敢,您看,這件金鑲玉蝴蝶簪是這裡面最貴的,做工精美,獨一無二,這一支就是八十兩,我已經給您算最便宜了。”胡掌櫃陪笑解釋。

    留戀地對著那支髮簪看了又看,輕嘆口氣,“不要這個了吧。”

    “蓮兒,你若喜歡就拿著吧,把那兩個退了好了。”兆佳氏拿出了另外兩件,從樣式上看應該是選給她自己的。

    蓮格格搖搖頭,“還是不要這個了,下個月再說吧!”

    “他們家的東西一樣就一個,又那麼受歡迎,下個月就沒了,拿著吧!”兆佳氏慈愛地拍拍她的手。

    小格格忍不住又看了幾眼,卻又執意搖頭,“那就是它和我無緣,算了。”

    程無憂微笑著湊了過去,“格格今天能出多少銀子呢?”

    驚喜地看著她,“一百五十兩,賣給我吧!”

    “那實在是太少了,我也賣不得。不過,既然格格喜歡,我倒是可以做主給你留一個月,下個月的今天格格再來吧!”一個月後,十三也該回來了,正好給他創造一個約會的機會。

    “真的?太好了,謝謝您,我們一言為定!”

    離開鋪子,程無憂對今天這個意外收獲充滿驚喜,這位兆佳格格有禮孝順,看起來也精細。既沒有高傲的滿洲貴族的跋扈,也沒有小女兒的忸怩作態,活潑可愛,與十三很般配。她算是歪打正著完成十三的囑托了。

    自十三從塞上返回,程無憂第一時間通知他這個“一月之約”,並將那支髮簪的決定權交給他,是賣是送隨他的便。

    十三樂得蹦高的同時沒忘了問一句,“姐姐什麼時候開的鋪子,我怎麼都不知道?”

    “恩,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告訴別人,尤其是你九哥!”某九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麼鬧她呢!

    十三眨巴眨巴眼睛,似是想起了什麼,嘿嘿一笑,表示明白。

    赴約之後,十三滿面春風的回來,傻笑了半天,一文銀子也沒帶回給程無憂。

    胤禛被他寶貝弟弟的傻樣嚇住了,悄悄問程無憂,“那小子怎麼了?”

    “思春呢!”

    “你胡說什麼呢!”

    “你看他那樣,難道不像嗎?他拿著咱們的東西送人家姑娘當定情信物呢!”讓他決定他就真白送了,真是不花自家銀子不心疼。

    胤禛盯著他十三弟瞧了半天,發現那小子已經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表情凝固為傻笑狀態。無奈地搖搖頭,“那姑娘是誰家的,你看見了?”

    “恩,馬爾汗家的,人不錯,挺般配。”

    “那就好。”既然是無憂給把的關,他也就放心了。

    果果蹦蹦跳鑽到她額娘面前,大聲宣布,“額娘,我想吃烤肉,你在草原上烤的那些好東西,我都沒有吃著,你得給我補上!”

    果果格格一聲令下,東跨院一片忙碌,沒一會兒炭火,烤爐,肉片,配菜都已備齊。大大小小一家人圍爐而坐,伴隨著吱吱地烤肉聲,香氣四散。然後,一些人不請自來。

    “我說怎麼這麼香,原來你們在吃烤肉,來巧了,來巧了!”隨著老十的大嗓門,這些年越來越形影不離的四人組出現在院門口。

    “你們同時來串門子,還真是巧。”程無憂嗤鼻,什麼巧,這幾個都是屬狗的麼?

    “嘿嘿,我們本來在八哥家玩,聞著味就過來了!”十四拿個馬扎,一屁股坐在程無憂旁邊,硬是把胤禛擠到了一邊。

    “胤禩啊,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招呼他們玩怎麼還不管飯呢,這得餓成什麼樣,隔這麼遠還能聞到味啊!”心情不太爽的程某人挖苦老八順氣。

    “不遠,不遠,你以前不是還嫌那個廚房影響你嗎?我正好把那裡改成了儲物室,我們剛剛就在那。”某八仍是那溫潤的笑,不過這次程某人看著挺礙眼。

    幾人都非常不客氣地將烤熟的肉片撿到自己碟子裡,然後學著程無憂的樣子用生菜葉包住,加上蒜片,小菜,醬料,卷成一團塞進嘴裡。

    眼見烤的速度明顯趕不上吃,程無憂急了,“我是孕婦,誰也不准跟我搶!”

    眾人哄笑,各自又加快了吃速。

    夜幕降臨,安靜的東跨院只餘正房還亮著燭火。程無憂拿出一個紅色的小錦盒,遞到胤禛面前,“你的生日快到了,看看我送你的禮物。”

    胤禛輕輕打開,愣住,“這是扳指?怎麼這麼小?”

    “這叫戒指,是一對,是這樣戴的。”托起他的左手,將那支大的輕輕套入他的無名指。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明白?”

    “恩。”驚喜在眼中閃過,胤禛將另外那支戴在她的手上,兩手相握,再不分開。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1:55

東日西雨天

    康熙43年新春伊始,四貝勒府裡多了兩位新人,那拉氏從宮中帶回兩位康熙親指的格格,悄無聲息地安頓在貝勒府西側的兩個小院裡。

    這兩位新人的到來沒能引起絲毫波瀾,主要是因為現在全府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東跨院。程無憂臨產在即,而太醫也終於在年前確定她這次懷的是雙胞胎。胤禛高興之餘亦覺如臨大敵,四個太醫,三個穩婆,全天候守候在東跨院,程無憂身邊隨時有五六個人陪侍在側,那感覺比熊貓還要金貴。

    相比胤禛的緊張慌亂,程無憂自己倒是淡定許多。所謂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四回不發愁。早在太醫確診之前,她就感覺出不尋常,因為這次自三月後,肚子就比之前明顯,慢慢地胎動也與以前不同,她心中就隱隱有了猜測。為了能夠順利生產,她一直堅持適量運動,均衡飲食,體重增長適中,還時不時讓胤禛給她吹笛彈琴做做胎教,盡力放鬆自己,滿心歡喜地迎接這對寶貝。

    二月中旬,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在黎明前劃過天際,“恭喜貝勒爺,恭喜主子,是個小阿哥!”

    時隔一刻,又一聲啼哭,“哎呀,這個是小格格,天啊,真是萬里難遇,恭喜貝勒爺,恭喜主子!”

    在穩婆們七嘴八舌地道喜聲和贊嘆聲中,程無憂終於安心地沉沉睡去,而在門外、牆對面、各自府邸、皇宮大內焦急等待消息的眾人也都隨之呼出一口氣。

    胤禛沖進屋,溫柔凝視已經陷入夢鄉的程無憂,愛憐地將貼在她額角的濕髮攏到耳後,親吻著她的額頭。繼而目不轉睛盯著床上的一大兩小,呵呵傻笑不停。

    之後一段日子,四貝勒府的門檻險些被踩斷,各府各宅的親戚朋友紛紛上門探望這對罕見的龍鳳胎,祝福的居多,忌妒的也大有人在。

    不時上門拜訪的人打擾了程無憂的正常休息,胤禛最後宣布孩子滿月時舉辦一次熱鬧的滿月宴,將大家都請過來聚一聚,這才打住了不斷湧向四貝勒府的人群。

    “呵呵,你真是越來越本事了,居然一次就兒女雙全了!”圍著妻兒,胤禛仍是合不攏嘴。

    “這樣好啊,你想要兒子,我想要女兒,咱們現在兩兒兩女,誰也不用遺憾了!”

    “嘻嘻,你這麼本事,我們不如再生一胎吧!”貪得無厭的某人又打起了主意。

    “不要,都已經說好了,你別想耍賴。再說我現在都已經成了給人觀賞的猴,再生就是豬了!”這對龍鳳談已經讓她成了滿京城的話題了,因為能生孩子而出名實在算不上什麼好名聲。

    “去,少胡說,你是豬,爺成了什麼?”戳戳她的腦門,笑罵。

    “呵呵呵,當然是和我配對的,跑不了!”

    胤禛吹胡子瞪眼睛將她壓在床上搔癢,倆人笑鬧一團。

    “額娘,我們可不可以進來看看弟弟妹妹?”果果聲未落,人已經帶著昀寶進了裡屋,只羞得他們衣衫凌亂的爹娘老臉通紅,人家無事人一般瞟了他們一眼,就轉向了嬰兒床。

    “咳咳,下次記得敲門,准了你再進來。”面上有點掛不住的某人忍不住教育女兒。

    “我們白天進額娘的屋子從不用敲門的,誰知道阿瑪也在?”果果連頭都沒抬,聽那語氣,潛台詞就是:你大白天不去當差,賴在後院裡幹嘛,還好意思說我!

    胤禛詞窮,無奈地丟給程無憂一個白眼:看你養的好女兒,連老子都敢頂。

    程無憂嘻嘻一笑,回他一個媚眼:那也是你慣的!

    兩人眉來眼去之際,果果格格又發話了,“額娘,弟弟妹妹有名字了嗎?讓我給他們起個小名吧!”

    “說來聽聽。”雖然感覺她說不出什麼好名字,為了不打擊女兒,程無憂還是給她一個機會。

    “弟弟長得胖呼呼的,就叫胖胖,妹妹白淨淨的,就叫小白!”

    “去,你個不學無術的臭丫頭,你才小白,居然給我兒子女兒取這麼難聽的名字,回去背書去,功課做不完不准出來玩!”她錯了,不打擊果果的結果就是她被打擊了。

    “額娘,你不愛我了,你怎麼捨得這樣吼人家!” 果果裝模作樣地揉眼睛,還偷偷沾了點茶水畫到臉上表示眼淚。

    “恩,你額娘我喜新厭舊,有了新的貼心小棉襖,你就是舊褂子了,再不聽話,就拿你壓櫃子底!”掐一把女兒的嫩臉蛋,推她回去背書。

    撅著嘴,跺跺腳,扭著小屁股出了屋子,扔下一句,“我回去想兩個有學問的名字鎮鎮你們,哼!”

    “唉,這丫頭啊,也就你還能對付得了她。學了一年多的琴棋書畫,無一精通,性子也還是猴子一個。你把女兒養成這樣,相比之下,昀兒倒顯得文靜多了。”果果是這家裡唯一讓他無可奈何的人,但他堅決不承認自己對這種現象也有著無法推卸的責任。

    “所以,不是我的教育有問題,那丫頭隨根。”程無憂也堅決否定是自己的問題。

    “隨根?是隨你吧!”仿佛聽了個大笑話,伸手敲了敲她的腦門。

    倆人互相推卸責任之時,小昀寶仍然奶聲奶氣的聲音插-入爭論中,“阿瑪,額娘,我們叫弟弟壯壯,叫妹妹可人好不好?”

    “昀寶為什麼想起這兩個名字啊?”程無憂驚喜地看著兒子,這名字起得比果果的好多了。

    “因為我看見暉哥哥最近身體不好,所以想讓弟弟身體壯壯的,至於妹妹,貼心的人不就是可人嗎?”

    “恩,這兩個名字不錯,昀兒比姐姐強多了。過來,兒子,告訴阿瑪,你現在都學會什麼了?”

    被阿瑪圈在懷裡的小昀寶,驕傲地匯報自己的成績。“《三字經》已經背全了,現在開始學《論語》,還和富康諳達學習了一套擒拿手!”

    “嚯,不錯,我兒子不到五歲就已經文武雙全了,像阿瑪!”高興地舉起昀寶,拋起又接住,玩起了高空拋人。

    “切,沒見過這麼臉大的,金子都往自己臉上貼!”程某人不高興了,兒子都是她帶大的,怎麼功勞就都成了他的?

    “哼,你不用不服氣,我說的都是事實,果果像你,昀兒像我,連容貌都像。不過果果是咱們的開心果,最得寵愛,還不只是我們寵!”果果就是無憂的濃縮版,更討人喜歡。

    雙胞胎的小名就這樣定下了,而他們的大名,康熙給男孩賜命弘時,胤禛給女孩取名安雅。

    雙胞胎的滿月宴,程無憂只帶著孩子出席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怕人多手雜,給孩子染上病,禮貌地露了下臉就回去了。

    出了月子,開了春,天氣轉暖,她時常在院子裡或花園裡散步透風,那新進府的兩位格格也尋了機會來拜訪她。

    第一次進門還是福晉將她們領來的。“這是咱們家新來的兩位格格,之前妹妹身子不方便,她們也沒能給你敬茶。今兒去給我請安,知道我要過來,就央著我帶她們一起,正好,讓她們給你見禮吧!”

    珠兒端上兩盞茶,她們接過,依次給程無憂見禮。

    “奴婢耿氏拜見側福晉,側福晉吉祥。”

    “奴婢鈕钴祿氏拜見側福晉,側福晉吉祥。”

    兩人稱呼她為側福晉,而不是庶福晉,是因為她的位分,前幾天老康又給升了。程無憂琢磨著以她家卑微的出身,她升到這個位置,的確是母憑子貴。左右這些虛名她也不放在心上,而且現在掌握了胤禛的小金庫,她也不在乎漲得那幾兩例銀了。而伴隨升位而來的那些推不開的外事活動,反讓她意見大於歡喜。

    將所有心緒壓在眼底,接過茶碗,每碗抿了一小口,表情平靜淡淡打量這兩位格格。兩人都算不上很漂亮,屬於長相端正,乾淨俐落的類型。耿氏年約十五六歲,不時偷偷抬眼打量程無憂,隨著福晉的話頭說些誇贊雙胞胎的客套話,看起來性子活絡些。鈕钴祿氏不過十二三歲,一直靦腆地低著頭,不聲不響,只是微笑,有些內向。

    幾人隨便聊些有的沒的,磨嘰了小半個時辰方才離去。對於她們的來意,程無憂大致猜得到,貌似自打她們進門,胤禛還沒有去過她們的院子。

    對於這些身不由己走入胤禛後宅的女人,程無憂當然不會恃強凌弱仗勢欺人,但也絕不可能像福晉一樣,賢惠大度地去操心她們的圓房問題。胤禛早晚都會去,急什麼!

    她不提這事,不代表別人也不希望她提,那兩位格格之後每天都來報到,偶爾還會帶些給娃娃們做的小衣服,來顯示一下她們的賢惠以及出色的繡功。雖說她提醒過她們不必每天來給她請安,可人家每日笑臉相向,謹慎恭敬地請安問候,她也不能攆人家出去。她總覺得這主意是福晉給出的,為此她頗為頭疼。

    這院子裡發生的事情,沒什麼能瞞得了胤禛,他自然得知兩位格格頻頻拜訪的事情。某晚安寢,摟著程無憂小聲嘀咕,“老規矩,我還是每月過去一兩次,也免得她們再來鬧你。”

    “恩,隨你。”她不想為這種擋不住的事費心。

    “我也不想,可現在總還要勉勵而為。”

    四阿哥府的後宅依然平靜,表面上看起來雨露均沾。只是,胤禛在後宅裡越來越嚴肅,不知是不是受了李氏那件事的影響,他愈發地不願將自己的真性情展露在人前,即使是坦誠相對的妻妾也無法走進他的內心。除了程無憂,沒人能讓他放開心胸,放鬆自己,率性而為。

    天氣又漸漸變熱的時候,四貝勒府裡出了一件大事,大阿哥弘暉高燒三天不退,最終在那拉氏的懷裡永遠閉上了眼睛,年僅8歲。

    他的離開讓那拉氏一病不起,她只有這麼一支獨苗,許是當年生產時年幼留下了隱疾,這麼多年再未受孕。兒子的去世挖空了她的心,整個人瞬間蒼老不少。

    唯一嫡子的離世對胤禛也是個不小的打擊,他的孩子本就不多,哪個都是寶。弘暉自小聰明伶俐很得胤禛喜愛,奈何身體一直不好,大病小病不斷,終是沒能成年。

    四貝勒府籠罩在一片哀傷的氣氛中,程無憂既要忙著安撫胤禛,還要想辦法開解那拉氏。自弘暉夭折,那拉氏已經連續幾天滴水未進,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躺在床榻上,茫然空洞地盯著房頂,仿似靈魂已經追著兒子而去了。

    程無憂站在屋門口猶豫著到底該說些什麼,她這個擁有兩兒兩女的人來勸說剛剛失去獨子的她,總會有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嫌。輕輕嘆口氣,走進去坐在了床榻邊,那拉氏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眼睛都沒轉一下。

    “孩子都是娘的心頭肉,將心比心我明白您心裡的苦。可是,您不只是大阿哥的額娘,也是這府裡所有孩子的嫡額娘,更是這貝勒府的女主人,半邊天,所以您不能塌下。”再多的安慰都無濟於事,說多了反而顯得假惺惺,也許這時候,只有這份責任和尊崇還能支撐她了吧!

    “沒了兒子,還能支起那半邊天嗎?”這聲音低沉緩慢,給人的感覺空曠而遙遠。

    “您覺得爺是那麼膚淺的人嗎?您在爺的心裡有著特殊的位置。”程無憂心裡很明白,對胤禛來說,那拉氏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賢內助,無愛也有情,她是被胤禛認定的家人存在。所以,她對那拉氏也無法向對後宅裡的其它女人一樣漠視。

    “那你呢?”終於轉過頭,那張被哀傷和病痛折磨的臉上,眼神卻依然銳利地射向程無憂。

    呵,原來是不放心她了呀。是因為她有兩個兒子,又被康熙升了位分,所以覺得威脅到她了嗎?對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無憂所求的從來不是那些,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兩人靜靜對視,誰的目光都沒有退縮閃爍,良久,那拉氏轉回頭,悠悠嘆氣,“遇見你,不知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2:30

京郊避酷暑

    這年的夏天來得異常悶熱,四貝勒府的夏天更是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煩人的知了和較著勁哭鬧的兩個小娃讓程無憂的心情也異常煩躁。

    果果好命地跟著德妃去熱河避暑了,留下程無憂一個人對著很久沒有笑模樣的小禿瓢誤誚誌說,誙誑誓誡和他老爹一樣怕熱有中暑傾向的昀寶,還有兩個光著小屁股仍熱得哭鬧不休的小奶娃嶉嶄嵺嶁,碭碧碫磁她頓時覺得這個夏天真的很難熬。

    讓嬷嬷們把三個孩子放在比體溫略低的溫水裡沖個涼,小家伙們舒適地安穩睡了。程無憂也吩咐沐浴榜槊槔榶,滷滵漻漣將自己浸在溫涼的浴桶裡,好好放鬆一下。露出一個小腦袋靠在桶沿上蒺蒙蒔蒹,認誙誑誓閉目養神,思索著怎麼才能調節家裡這糾結的氣氛。

    迷迷糊糊中,聽見門扉輕響,腳步聲靠近,停在她身邊沒了動靜。

    “小紅嗎?我再泡一會兒。”以為是小紅來伺候她出浴,閉著眼吩咐。這樣泡在微涼的水裡很舒服,酷暑的煩悶隨之減輕,她還不想出去。

    “是我,這樣很涼快嗎?”胤禛略顯沙啞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倏地睜開眼,正對上胤禛彎腰探過來的臉,驚訝閃過,臉色頓成羞赧的绯紅。“你,你怎麼回來這麼早?先回裡屋啦,我這就起來。”

    雖說是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但是像今天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以前都是她在外,胤禛在裡,她伺候他沐浴,今天忽然位置對調,一個是不自在,一個是暗自蠢動。胤禛那明顯帶了熱度的眼神,讓她渾身都染上了紅暈,不禁將在水下的身子蜷成一團。

    “這麼多年了,爺今天也伺候你一次吧!”等了許久,胤禛終於找回了聲音,但更加低沉沙啞。他拿起浴巾展開,示意程無憂起身。天知道,他此時最想做的不是把她撈出來,而是自己也鑽進去。

    在他火熱的眼神之下,程無憂覺得自己沒那個勇氣站起來,她預計若是這麼起來,他們的下一站就是臥室的床了,這光天化日的實在不像話。而且小禿瓢一向很在乎自己的形象,今兒若是一遭丟了人,估計等明白過來,就要彆扭很長時間了。躊躇了半天,沒抬頭小聲咕噥,“不敢勞煩爺,還是叫小紅進來吧!”

    理智終於又重新占領了高地,按捺下那些蠢蠢欲動,胤禛將浴巾掛在一邊,以最快速度轉身沖了出去。

    程無憂故意慢慢穿好衣服,給彼此一個冷靜的時間,當她回到內室時,胤禛也在一本《般若心經》的幫助下,反復默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呃,貌似恢復了正常。

    “今天,很早。”為了避免尷尬,她力圖像平常一樣問候,可總覺得說出來的話很怪。

    “恩,沒什麼事,天又太熱。”胤禛眼瞄經書,看似平靜的解釋。

    忽然覺得倆人這種對話著實有些可笑,程無憂噗哧笑出聲,走上前,拿掉他手裡的經書,“好啦,別裝模作樣了,我給你盛碗酸梅湯解解暑吧!”

    胤禛失笑,想不到自己快三十歲的人,在她面前還會有像個毛小子一樣沖動的時候,難道是因為這一個月過得太壓抑了嗎?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碗,咕咚咚喝下一大碗酸梅湯,沁人心脾的涼意消退了滿身的暑氣和燥意,終於真正回復正常。

    “胤禛,若是宮裡的事情不忙,我們不如搬到郊外的園子裡去住一段日子吧!一來你和孩子們都怕熱,那邊靠山,涼快些。二來,換個環境,也好讓福晉早日疏散鬱結。”她剛剛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悶熱的天氣,人本來就容易煩躁,加之弘暉的夭折讓胤禛和那拉氏都鬱結於心。尤其那拉氏,表面上的病雖好了,但那傷已經沉入心底,難以抹去。換個環境,分散一下注意力,希望能讓她的傷口慢慢結痂,不再鮮血淋漓。

    “恩,你這主意不錯。我去問問她的意思,若是她也同意,收拾一下,咱們後天就搬過去。”胤禛也一直因為那拉氏不安心,覺得她的想法不錯,當下就應承了。

    第二天,無憂過去請安,那拉氏交代了一些搬家的事宜,繼而提起了家務的事情。

    “妹妹,我最近身子不爽利,精神不濟,咱們家裡的事又多,不如你幫著分擔些吧!”

    那拉氏看似很隨意的閒聊,程無憂卻不敢隨便應承,想著那天兩人應該把話都說明白了,不知今天那拉氏此話,是真的想讓她幫忙分擔家務,還是有意要試探她。

    掌管家務這是一個權力的象征,同時也需要平衡很多勢力。大家族的後宅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這也是她不願參與其中的原因。不管那拉氏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都是不會插手那些麻煩的。

    “福晉這是哪的話,原本您吩咐事情,無憂自當全力以赴。只是,一來無憂沒有那個能力,二來,身邊有四個孩子需要照顧,無憂也實在騰不出那個精力。不如,您看看宋姐姐、耿妹妹或是鈕钴祿妹妹,誰能承擔些職責吧。”即便她真的是因為身體原因,想分配出去一些事情,那三個人對她來說也是很好掌控的,她這個提議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也是,畢竟照顧好小阿哥和小格格是大事,我也不難為你了。”那拉氏嘆口氣,接受了她的說辭。“說起來,二阿哥明年也6歲了,該是時候請西席拜師學習了,也該搬出你的院子自己住了。咱們府裡原本撥給阿哥住的院子在西邊,離你的院子很遠,你若是覺得不方便,就把東邊花園前面的院子收拾出來,讓他們以後到那邊住吧。”

    “這樣自然最好,無憂謝過福晉了。”她很捨不得兒子那麼小就離開她自己住,可這是皇家的規矩,也是為了培養小阿哥們的獨立性。而且,那拉氏已經為他們考慮得這麼周到,她也不能再要求什麼了。

    “不過是件小事。好啦,你也回去收拾東西吧,咱們明天都搬到園子避暑去。”扯了一抹笑,那拉氏知道這是程無憂好心提議的,她也承了她這個情。

    “是,無憂告退。”

    次日清早,一大家子十來輛馬車浩浩蕩蕩開往西郊。進了園子,從位置判斷,程無憂覺得此時這個園子大概是圓明園的前身,還不算大,景致也一般,但是有一個大湖,背山面水,比在皇城裡涼爽很多。

    幾人各自尋了喜歡的去處安頓,程無憂仍然選了離別人有一段距離的院子。那拉氏和胤禛的院子相連,在園子的北向正中,程無憂在東邊,而宋氏等三位格格都選了西邊,相距不遠。

    第一次住進園子,小孩子好奇心濃重,昀寶連著跑了幾天,將園子裡裡外外逛了個遍,整天跑得一身大汗,卻也不嫌熱了。

    這天睡過午覺,出去跑了一圈,小家伙興致沖沖回到程無憂身邊,“額娘,我發現湖裡有好大好大的魚,我們把它釣上來吧!”

    “寶貝釣魚做什麼?”小孩子就是興趣廣泛呐,什麼時候又喜歡上釣魚了呢?

    “烤來吃!”小昀寶乾脆俐落地回答,閃亮亮的大眼晃了他額娘的眼。

    黑線,她兒子真直接啊!難道她的教育真的出了問題?她不應該說小小子就該下河摸魚上樹掏鳥的話。“乖乖,那裡面可是進貢來的大錦鯉,你釣上來烤了吃,你阿瑪還不揍你屁股!”還得連她一起揍。

    “可是昀兒想吃烤魚。”閃亮的大眼仍在不斷發散功力。

    面對兒子如此期待的眼神,她怎麼能說不呢?“好吧,我們去看看裡面有沒有普通的魚。”

    “好耶!”

    領著兒子在湖邊轉了一圈,發現裡面的魚還真不少,釣上一兩條來吃,應該問題不大。大不了把錦鯉放回去,只逮普通魚。於是,吩咐富康和小紅回去准備釣魚的器具,她帶著昀寶坐在湖邊納涼等待。

    沒多久,一陣燕語鶯聲伴隨著交錯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是宋氏三人閒逛到湖邊看風景。宋氏儼然三人中的老大風範,言語間盡顯自己的老資歷,還偶爾指點倆新人胤禛的性情喜好,服侍之道。

    程無憂忽然想起珠兒之前匯報的八卦,說宋氏以自己是小禿瓢的第一個女人自居,時常向兩位新格格吹噓。她忽然覺得很好笑,原來這件事也可以拿來炫耀。看此時宋氏在兩位新人面前洋洋自得的樣子,估計很是過了一把趾高氣揚的瘾。

    由於她和昀寶的位置被湖邊的大石頭擋住了,三人並沒有看見她們,帶著各自的侍女,徑直走向了湖邊的涼亭,吃茶聊天,好不熱鬧。

    “宋姐姐在爺身邊伺候多年,自是對府上的規矩和爺的喜好都了如指掌,您可別吝惜,要多多指點我們才好,也免得妹妹們犯了錯,犯爺的忌。”耿氏笑呵呵的恭維,打探需要的消息。

    “恩,說起來,爺性子淡,但是對咱們還是不錯的。只是你們以後千萬別問起李側福晉的事,這是府裡的大忌。還有就是別得罪了東邊的那位主兒,那不是咱們惹得起的。”宋氏得了倆人一些好處,又一直被兩人恭敬著,想著自己在這府裡也就是這樣了,無兒無女,沒什麼能爭能得了,不如結交兩個新人給自己留條後路,到真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這個,齊側福晉的脾氣很不好嗎?”耿氏疑問。

    “那倒不是,總之那是爺的心頭肉,又很得萬歲爺和德妃娘娘的喜愛。她不愛和咱們來往,你們小心馬屁沒拍成拍到馬蹄子上,反倒惹惱了人,到時候肯定沒好果子吃。想當初李側福晉也是很美很得寵的,落了這麼個下場,沒准就是因為想要她兒子的關係呢!”

    呵,這個宋氏啊!程無憂暗笑,說得她好像很可怕似的,居然把李氏的事都賴在她身上了。謠言吶,就是這麼產生的。不過若是能阻止耿氏和鈕钴祿氏時常往她那裡跑到也是件好事。

    “可是,我覺得齊側福晉雖然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但是人很好啊。她看人的眼神,恩,沒有盛氣凌人的感覺,那個,對她院子裡的下人也都很好!”鈕钴祿氏弱弱地提出異議。

    “而且她好年輕好漂亮,一點也不像四個孩子的母親,難怪爺喜愛她。”耿氏附和。

    “恩,說起來也真奇怪,總覺得當年認識她時就是這副模樣,這麼多年好像都沒怎麼改變。不但沒顯老,反倒更添韻味了。唉,人家是最得寵的,自然不會像我這個獨守空閨的滿面衰色。”宋氏攏了攏鬢角,苦笑。

    “宋姐姐這是哪的話,您還是很漂亮的。”兩人忙著說好話安慰。

    程無憂沒有錯過宋氏的哀嘆和滿臉失落,她也清楚宋氏絕不是這家裡唯一落寞的人。可是,對於這些走入胤禛後宅的女人,她無法生出什麼同情和可憐。來到大清,她已經沒有辦法擁有一份完整的愛情,她面對現實,不奢求,卻不代表不渴望。現代人哪個不是一夫一妻的堅決擁護者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和胤禛的感情就像一壇佳釀,愈久愈陳,愈陳愈香,這也讓她越來越貪心。她們感嘆自己的不幸,殊不知她也因為觀念上的差異而困擾呢。她們是生來就被灌輸男尊女卑,幾女共事一夫的封建思想,她可是被後天強制的,她覺得自己更可憐些。哼,她沒有仗勢欺人,想辦法把她們都攆出去,已經很善良了!

    想到這裡,程無憂更加堅定了女人必須對自己好一點的信念,只有這樣才能紅旗永不倒!

    自從聽清那邊三人的對話,小昀寶就安靜地躲在一邊觀察他額娘的臉色,只發覺額娘表情變幻莫測,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變臉嗎?“額娘,您想什麼呢?表情變化得像走馬燈似的。”

    “恩,想一些大人的事,你不懂。”隨意敷衍,這句話騙小孩子真好用啊!

    “主子,您要的魚竿和魚餌都拿來了!”

    “奴婢還准備了茶點和水果。”

    富康和小紅突如其來地回報,讓那邊亭子裡的人刷一下全都站了起來,驚惶失措地盯著從石頭後面露出頭的程無憂母子。花容失色的,手足無措的,目瞪口呆的,真是一場更加精彩的變臉表演。

    程無憂目不斜視地接過魚竿,非常淡定地帶著兒子開始釣魚,任那邊亭子裡的人在夏日午後的暖風中慢慢僵硬石化。誰讓她們背後講究她,被她抓了個正著呢?讓她們就這樣懸著心煎熬著吧!她承認自己惡趣味了。




厚黑一家人

    光陰荏苒,轉眼幾個寒暑。

    果果已經十一歲,漸漸出落得亭亭玉立,安靜端坐時,儼然一副皇家格格的尊貴風范,只是可惜那種時候非常少見。

    做個皇家小格格本就比小阿哥輕鬆很多,又攤上程無憂這個奉行放養政策的額娘,被眾人寵愛的果格格每年都會跟著康熙和德妃去熱河避暑,小日子過得比誰都滋潤。對於這一點,程同學一直紅果果忌妒中。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果格格此時正為了躲避她那對三歲的龍鳳胎弟妹而四處亂竄。

    一頭闖進程無憂的書房,鑽到她身旁的大書案下,悄聲說,“額娘,借我個地兒躲一躲。”

    “額娘,姐姐有沒有來過?她答應陪我們玩的,怎麼這一會就不見了?”兩個小家伙奶聲奶氣地問,分兵兩路在屋子裡搜了一圈,沒發現被程無憂用身子擋住的果果,繼而轉移了目標,一左一右膩到她的身邊,“額娘,您陪我們講故事吧!”

    “寶貝們,額娘現在很忙,先讓嬷嬷帶你們去吃點心水果,等額娘做完了事情去找你們,好不好?”她店鋪的生意越做越好,現在打算在盛京、河北等地開連鎖店,這幾天正忙於做預算。

    “額娘,我幫您算帳!”壯壯掏出一個玉質小算盤,搖得噼啪作響。

    摸摸才一米高的兒子,在他光嫩的小臉蛋上捏一把,“呵呵,寶貝還小呢,先去玩哈,等你長大了再幫額娘!乖,去吧,額娘一會去給你們講故事。”

    “好吧,額娘要記得!不能欺騙小孩子,這是您說的!”可人伸著胖胖的小手指搖了搖,然後牽著壯壯的小手扭搭扭搭離開了。

    “瞧你那份出息,他們走遠了,你出來吧!”挪開腳,果果從桌子下面爬了出來。

    “哎呦,這兩個小魔星!額娘,您的帳什麼時候能算好啊,我快扛不住,再這樣下去,我就進宮陪皇阿奶去了。”毫無形象地靠在桌案上,抓起她額娘的茶碗咕咚咚喝下一大口。

    “哼,沒良心的小東西,你小時候比他們還能磨人呢,額娘也沒說扔下你不管吶。如今你大了,不該幫額娘分擔些,照顧弟妹嗎?”伸手將女兒巴拉到一旁,注意力重新投入帳薄之上。

    “我是想幫您分擔啊,不過那兩個實在太折磨人了,要不,我幫您算賬吧!”果果已經被那對寶貝打敗了,只要不再讓她陪著他們,幹什麼都行。

    “得了吧,你還沒壯壯算得明白呢!”這丫頭是嫌她的工作量不夠大嗎,還想跟著搗亂。

    “也是,那小子抓周抓得就是算盤,天生對數字敏感,您說是不是因為您懷他們的時候總看賬本打算盤的關係?”

    “呵呵,也許吧!”

    “還有啊,額娘,您發現沒有,可人一點也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溫順乖巧,那丫頭鬼主意多著呢!壯壯做壞事都是她撺掇的,然後兩人經常把責任賴在我頭上,我多怨啊!那次她們撞碎了阿瑪最喜歡的硯台,在我跟前哭得可憐巴巴的,害我一時心軟抗了下來,挨了阿瑪一頓罵,結果那兩個貓在一邊笑得可開心呢!還有那次……”

    果果喋喋不休地數落小妹的不是,程無憂不禁也想起一些小女兒的豐功偉業。那次她乖巧可人地對人家鈕钴祿氏說喜歡人家送她的小肚兜,結果趁著人家蹲下身抱她的時候,讓壯壯把一只肥嘟嘟的毛毛蟲仍在人家的後領上。嚇得鈕钴祿氏花容失色,驚聲尖叫,形象全無。原本她也以為是意外,但那丫頭忍笑裝無辜的內傷表情出賣了她。

    “哈哈哈,終於有人能收拾你了。”一陣笑聲打斷了果果的碎碎念和程無憂的回憶,從宮裡下學回來的昀寶笑得萬分幸災樂禍。自從他進宮進學開始,就算躲開那對小磨人精了。

    “哼,不用你笑,風水輪流轉,指不定那天他們就纏上你了!”

    “呵呵,我是勤奮好學,積極向上的有為少年,每天都在上書房用功讀書,不像某些人整天閒來無事,卻連個孩子都帶不明白。”得瑟這個詞用來形容現在的昀寶非常恰當。

    “臭小子,你小時候,我少帶你玩了!你忘了,我把最喜歡的走馬燈都讓給你了!”一顆暴栗砸在弟弟頭上,惱怒的果果開始翻舊賬。

    “哼,那是因為九叔又給了你一個新的!現在別想再拿這事糊弄我了!”昀寶不甘示弱返掐。

    “額娘,您看啊,他們一個比一個沒良心,都是一群小白眼狼!”

    “恩,沒錯,你是最大的那只。行了,你們閒著沒事,就去陪兩個小不點玩吧,等你們阿瑪從江南回來,我要把這個店鋪擴張計劃做好給他看呢!”大的比小的還能鬧,嗡嗡嗡地吵得她頭疼。

    “額娘,我今天去給皇瑪法請安,聽他老人家說阿瑪和十三叔在江南的差事辦得很好,很快就會回京了,皇瑪法很滿意,不停誇他們呢!”昀寶興致沖沖將這個有關阿瑪的最新情報匯報給額娘。

    “太好了,我也得抓緊時間了。你們負責把兩個小不點搞定,別來搗亂,額娘我要閉關!”她要抓緊時間把計劃做好,給他一個驚喜。

    “唉,這是一個多麼不負責任的額娘啊,阿瑪出門她忙著算賬,阿瑪回來她就要忙著陪阿瑪了,我們這群可憐沒人疼的娃兒啊!走吧,弟弟,姐姐帶你玩去!”看著果果拉著昀寶搖頭晃腦地離開,程無憂忍俊不禁,有這麼一群可愛的孩子陪在身邊,即使胤禛出門數月,她的日子也永遠不會無聊。

    當程無憂終於完成了自己的連鎖店企劃,胤禛也風塵僕僕地從江南返回。帶著一身勞累和久別重逢的欣慰,將程無憂抱在懷裡,一句話也沒說卻久久沒有放開。

    心疼地看著他明顯憔悴和略顯消瘦的臉旁,程無憂只覺眼睛發酸,心知他這兩個多月的差事辦得一定很辛苦。

    “用過飯了嗎?”

    “恩,剛剛在宮裡,皇阿瑪賞了御膳。”懶懶賴在她身上,汲取著那份熟悉的溫暖,他真想就這樣擁著再不分開。

    “那我吩咐人備水,給你泡泡澡,洗去這一身的疲累。”

    伺候胤禛沐浴,輕輕為他擦背、按摩,敲打筋骨。

    這幾年,胤禛接手的差事都辦得很漂亮,越來越受康熙器重。而立之年的他,人越來越成熟,卻也漸漸失去了少年時代豐富的表情,愈加清冷嚴肅。

    只著裡衣趴在床上,享受著程氏按摩的胤禛滿足地咕噥,“還是回家好,很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腳上都起了水泡,這趟差辦得好辛苦!”看著那雙可憐的腳,霧氣蒙上她的雙眼,這是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

    感覺身後的動作都停止了,轉過頭發現程無憂似乎在擦眼淚,胤禛連忙起身擁住她。“只要完成皇阿瑪交代的差事,辛苦點還受得住。”

    “恩,好好歇幾天吧,瞧你現在瘦的,看著心疼!”輕撫那張清瘦的臉龐,她的小禿瓢已經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了。

    “唉,我也想啊,只怕是不行。有個更難辦的差事等著呢!”

    “怎麼?皇阿瑪都不放你幾天假嗎?”老爺子那麼多兒子,幹嘛只可著她家小禿瓢用啊!

    “還沒明說,不過怕是跑不掉了!國庫空虛,這次去江南說是赈災,其實做的就是從鹽商們手裡摳錢的差事。皇阿瑪現在要追討國庫欠款,這得罪人的差事,他們在京的沒一個肯接手,只怕也要落到我頭上了。”胤禛也很無奈,皇阿瑪為什麼總分配他這些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呢?

    “有什麼辦法,誰讓你整天冷著張臉,看著就像討債的,皇阿瑪這也算是知人善任呢!”程無憂腦中自動閃現出了斧頭幫的形象,忽然覺得那身黑皮裝穿在她家小禿瓢身上還是比穿在胤禩身上適合得多的。

    “切,你就這麼開解我?你是不知道這差事會多難辦!”

    “我能猜到,討債的事本就很難,何況欠債的還都是朝廷大員,又不能逼得太急。”

    “若只是官員也好說,只怕還有兄弟們。據我所知,老十好像就借了國庫的銀子,你說這差怎麼辦?”這些年兄弟們本就不如小時候親近了,以後只怕也要越走越遠了。

    “老十啊,那小子和十三一樣不善理財,還好十三有兆佳精管著,十福晉就不行了,也是個大手大腳的。不過,他和老九從小玩到大,去老九那借錢還上不就行了?”胤禟最多的就是銀子,這點小忙應該不會不幫。

    “若是別人接這個差,老九肯定借給他。不過——唉,我這次在江南詐了老九門人的銀子,只怕他不會那麼輕易鬆口了。”他在江南黑了老九,那小子還不得找機會黑回來?

    “因為和你嘔氣,置老十於不顧,不會吧?”

    “八成會拖到最後再借,也好撺掇那心眼直的來跟我鬧。”

    “呵呵,沒關係,我們先借給他些,剩下的再讓他去找老九,他就不好不借給他了。”

    “我們?你有那麼多銀子借他?”說的到輕鬆,只怕他欠得不是小數目,他們哪有老九那樣的大手筆?

    “呵呵,我給你看樣東西。”程無憂取來帳薄和企劃書獻寶似的呈到胤禛眼前。

    “天呐,五百多萬兩!你這幾年賺了這麼多銀子,可真能幹吶!”不敢置信地盯著手裡的帳薄,想不到當初把三家垂死的店鋪送給她玩,竟會取得今天這樣的成績,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了!

    “呵呵,看看這個,我打算在盛京、河北幾處開些一樣的鋪子,把生意擴大出去。前陣子已經派人去那邊摸情況了,這是計劃,你看看怎麼樣?”

    胤禛仔細翻看程無憂的企劃書,越看越欣喜,忍不住贊嘆,“好,好,真是太好了!你怎麼想出來的呢,娘子真有本事!”

    嘿嘿,站在時代巨人的肩膀上,她當然本事了,何況她在大學裡學得就是這些。“我已經吩咐他們招了可靠的人手,現在都在鋪子裡學習。如果一切順利,明年新鋪子就可以開張了,到時候,我們的收入會翻幾翻。”

    “你估計會翻多少倍?”

    “三至五倍吧!”

    “天,那我還辛苦辦差做什麼,以後你養家好了!”胤禛一點也不顧忌地開著玩笑。

    “呵呵,大部分銀子被我存在四直門外的隆祥錢莊,提錢的信物就是我們這對戒指。你要做什麼,就打發親信到那去取吧!”拉過他的左手,擺弄著那只同款的戒指,心底甜甜的。

    “真是太出乎意料了,真沒想到你的經商天賦這麼高!”

    “呵呵,知道我的本事了?以後你若是敢惹我生氣,比方說偷偷在外面養小的,我就拐了你所有的財產和娃兒,跑得遠遠的!”眯著眼陰陰地威脅。

    “娘子明鑒,相公我什麼時候按過那個心思?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抱著她滾落在床榻上嬉戲。“你說,我若是真的接了這個討債的差事,咱們借給老十多少銀子合適?”

    銀子用在正處她是不心疼的,老十也是她喜歡的弟弟,只是如今做事情首先要替她家小禿瓢考慮。“你不是不想讓人知道咱們做生意的事嗎?那就按照你的俸祿和咱們幾個莊子的收益來算吧。其實這不過是擺個姿態,顧念兄弟的情分,大頭還是讓他找老九去借吧!”

    “呵呵,九弟遇著你,盡吃虧了!你真是黑他沒商量啊!”那小子若是知道這是無憂的主意,估計會又吐血又無力啊!

    “反正那小子也不是在乎那點銀子。你不是也黑他了,還說我做什麼?”兄弟啊,朋友啊什麼的,就是用來互相黑的。

    “是啊,所以我現在覺得九弟也挺不容易的,要不以後給他找補找補?”

    嗤笑著戳破他的假模假樣。“呵,爺說這話,我可是沒看出一點兒誠意來!”

    “呵呵呵——無憂,我發現,我們越來越有夫妻相啦!”

    “不,我還是很純良的!不過你的寶貝小閨女倒是繼承了你們家的腹黑本質!”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4:45

成長的煩惱

    近一段日子,胤禛、程無憂夫婦的生活和“錢”結下了不解之緣。

    一個忙著討錢,一個忙著賺錢,一個琢磨著怎麼才能從官員們手中最大限度地搾出銀子填充國庫,一個思慮著如何發揮資本主義精華,以最小的投資換回最大的回報。

    某個深秋輕閒的午後,程無憂悠哉地品著下午茶,忽然覺得這段日子東跨院的“銅臭味”似乎濃了些,尤其是壯壯對數錢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沒事就捧著一堆銅錢,嘩啦啦數個不停。這使程無憂認識到事態有些嚴重了,在孩子們能正確認識金錢和道義的關係之前,她有必要導正他們的三觀。

    於是,她做出一個英明偉大的決定,將自己的工作重心重新導回後院,相夫教子,洗手做羹湯。唉,再次感嘆,她就是一個小女人命,做不成什麼女強人、女富豪,賺錢的事情還是交代給門人盡力而為吧。

    所謂三歲看到老,對於自己的兩個小不點,程無憂決定按照他們各自的特性進行培養。壯壯對數字敏感,她便制定了一套數學啟蒙方案,考慮著自己偉大的夢想也許可以在兒子身上得以實現。可人則被她定位為“偽淑女”,於是一套外古內新,表象賢淑實則彪悍的培養計劃應運而生。

    就這樣,兩個三歲的小娃兒正式被他們的額娘引上“歧途”,當然這一切,他們的阿瑪是不知道的,等他知道的那一天,後悔也來不及了!

    而對於自己的寶貝長女,程無憂不免有些憂慮。那丫頭的確成了大清獨一無二的格格,不過似乎有點一無所長,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針織女紅一竅不通,比她還廢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算那幾下三腳貓的功夫了,不過以後的日子也不能靠打著過啊!

    眼看女兒慢慢長大,按照大清的規矩,只怕沒幾年就會給選額駙了,這個樣子她實在沒法放心吶。越想越憂心忡忡,她決定和果果一起針對未來人生大計進行一次深入長談。

    “寶貝兒啊,你年紀也越來越大了,怎麼也該有個女孩樣子,不能整天跟個猴兒似的呀,雖說皇家的女兒不愁嫁,可是你讓阿瑪和額娘上哪去找個公猴給你呀!”

    對於程同學如此難得一見鄭重其事的談話,果果小同學也給予了正面回應。“額娘,不是你說不喜歡二姐姐那樣跟水做的似的,說堅強勇敢,活潑好動的才可愛嗎?”

    黑線,對於推卸責任,誣陷於她這一點,果果小同學盡得其阿瑪真傳。強忍住想扁她的沖動,程同學耐心解釋,“額娘是這麼說過沒錯,不過,你好像有些矯枉過正啦。女兒家會的東西你一樣不會,針織女紅也就算了,額娘也不擅長,以後也用不著你自己做這些。可是,你學了幾年琴棋書畫,怎麼也沒一個像樣的呀,怎麼說也該多少培養點淑女氣質吧!”

    她也沒指望她能成為才女、淑女,只盼著丫頭做做樣子騙騙人就好,難道這個要求也太高了嗎?

    果果小同學美目盼兮,說了一句讓她額娘險些吐血的話。“可是,額娘也不淑女呀,而且除了棋還算湊合,其餘的您還不如我呢,阿瑪不是也喜歡得不得了?”

    一忍再忍終於沒能忍住的程同學一顆暴栗削在女兒頭上,“臭丫頭,你怎麼不看額娘的優點呢?不比好的,專看差的!”

    “呃,額娘,您有什麼優點啊?”果果小同學打擊人的本領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

    椅子的扶手成功挽救了程同學左搖右晃呈下滑趨勢的身子,孩子長大了就是不可愛呀!咬牙切齒暗自默念:家暴是不對的,家暴是不對的,做娘的應該以德服人。

    在六分之一盞茶的時間過後,程同學終於按捺住再次出手的沖動,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抹古怪笑容,開始對女兒諄諄善誘。“額娘會做好吃的,還會經商賺錢,最關鍵的是,額娘比你溫柔細心,會照顧人。當然,額娘的優點還有很多,你小孩家家的無法理解。總之,不要以為你阿瑪喜歡額娘是毫無道理的,雖說感情這玩意很多時候是沒什麼的道理的,但是,像你阿瑪這樣的也並不多見,你不要以為自己一定好命的會撞上一個。我們的原則是即使他不夠好,我們也要把他改造得很好,你明白嗎?”

    果果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表示問題太過高深,無法理解。

    “唉,朽木啊!”揉揉額角,哀嘆,她沒能生出一個智商情商比她高的閨女。“簡單來說吧,你以後不能靠著你皇瑪法和阿瑪的權勢嫁人,而是要自己找一個如意郎君,並且讓他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不會三心二意,不會納一堆小妾。感情是需要用心呵護的,這也是一門學問。”

    “就是說我也要過得像阿瑪和額娘這樣!”果果小同學終於有所感悟,找了一個她最能理解的類比。

    “不夠,你可以擁有更多。”至少倚靠她的身份可以阻斷一切潛在小三的成長之路,做真正屹立不倒一枝獨秀的飄飄紅旗。

    “那您說我該學些什麼?”薑還是老的辣,果果小同學終於成功地被引上她額娘想要的道路。

    “恩,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你就跟著額娘學學下廚吧!”這是程同學思索了三天後想出的最佳方案。

    “難嗎?”

    “不難,我女兒這麼聰明,還會被油鹽醬醋打倒嗎?”

    “好,我們就從今天開始!”

    果果小同學在程同學的一番忽悠和激勵之下,激情澎湃地跨進了東跨院的小廚房,從此開始了雞飛狗跳地學廚生涯。

    日子歡快而充實地過著,當胤禛不太完美地交上他的討債差事的時候,又是一個年關臨近。

    為了緩和因為辦差造成的兄弟間的嫌隙,胤禛讓福晉給各家兄弟送了不少莊子上的特產,程無憂也給各府的小阿哥小格格們送了些由她設計由小紅等人生產的獨特玩偶,成功捕獲一桿小不點的芳心。

    年三十的宮中家宴,當她帶著四個孩子出現的時候,立刻再次榮升為孩子王,被一眾大小蘿蔔頭圍在當中,其中以十三、十四家的幾個小不點最為親近。想來她這份對孩子的親和力也是從小伴隨到大,仍然向著健康良好的方向繼續成長著,很適合愛新覺羅家的幼兒園園長。

    程無憂帶著孩子們在園子裡打雪仗,一隊小的由她和果果帶領,一隊稍大的由太子家的弘皙帶領,二十來號人鬧哄哄亂作一團,在皇宮大內成了一道獨特的景象,過年的喜慶味足了。

    “切,有你在的地方什麼時候都這麼熱鬧,啊呸——”老九揶揄的話還沒說完,由於所站位置太帥,一個不知名雪團以每小時三十公裡的時速正中他的嘴巴。

    這個意外的“冒犯”事件,使得弘皙那隊瞬間啞火,而程無憂這邊卻毫不手軟地抓住空隙猛攻,於是在“小四嬸”的帶領下,弘皙他們也遺忘了剛剛的插曲,繼續歡快地扔著雪球。可憐,俊美瀟灑被打紅了下巴的九爺就這樣被華麗麗地無視了。

    不甘心站在寂寞角落自我鬱結的某九,懷揣著爺不痛快就不能讓你們繼續痛快的小人心態,在鬱悶了幾秒鐘之後,果斷地出聲打斷了雪團大戰。“哼哼,你們打著了爺,就一點說法都不給嗎?”

    “誰讓你走這麼近,難免誤傷!”程同學無所謂地揮揮手,繼續開心地揉著雪團給小不點們提供彈藥。

    “哼,這股子目無尊長的歪風都是你帶來的,走,跟爺說到說到去!”

    某程被抓走,小娃子們失去了主心骨,游戲不了了之。

    “喂,你忽然拉我走做什麼啊,你把孩子們嚇著了,還以為你要去告狀,教訓我呢!”急忙甩開被胤禟拉著的手臂,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這樣拉拉扯扯很不像話耶,這要是被九福晉看見了,她今天晚上還想不想好好吃年夜飯了!

    “切,果果她們才不會那麼想呢,別瞎操心了!”胤禟若有所失地收回手,帶著程無憂轉向一個僻靜的沒人之處。

    “吶,胤禟,你找我有事?”不然幹嘛把她領出來?

    “恩,也沒什麼大事,這幾年不常見,你還一樣活蹦亂跳的哈!”他也不知道有什麼事,只是看見她就很想說說話。

    “什麼話,難不成你還想看我沒精打采半死不活的?”

    “呸呸,胡說八道什麼!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看也不像四個孩子的母親,跟小時候一樣,就像一直十幾歲似的。唉,可惜……我們卻都長大了。”無憂還可以像小時候一樣,帶著孩子們在雪中嬉戲,他們卻再也回不到當年逃課在御花園打雪仗的年紀了!後半句咕噥的聲音很低,沒讓程無憂聽清,也是他本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說可惜什麼?”往他跟前湊了湊,剛才有什麼話被風吹跑了嗎?

    “可惜了你這些年吃得那些糧食!”

    “你個臭小子,抓我過來就是取樂的?”

    “呵呵,這句臭小子聽著還真親切。”嘿嘿一笑,又感概又懷念的樣子。

    程無憂確定這小子是沒事欠抽了,哼了聲轉身要走。

    “哎,等等,我有事問你。你身上戴的這幾件首飾也都是從程記置辦的吧,他們家的東西真的那麼好嗎?”看著程無憂的這身裝扮,胤禟終於想起一個“正經”話題。

    程記是程無憂給自己店鋪起的名號,看著老九那寫滿求知慾的渴望眼神,程同學“恍然大悟”,敢情這小子是想從買方入手做市場調查啊!

    “恩,是不錯。我覺得那程記的老板大概是個女人,因為她很了解女人的喜好。”

    “說說看。”某九對這個話題倒真來了興趣。

    想到某九最近吃了他們不少虧,胤禛也說過給他找補的話,雖說這麼個補法他也不見得能明白她的“偉大”之處,但畢竟都是兄弟朋友的,她就犧牲一點利益,指點他一下吧。

    “他們家主要是別出心裁,東西沒有重樣的。女人麼,都是虛榮的,不喜歡和別人用同樣的飾物。其實也都是些小差別,但都很有特點。你以後不妨也讓工匠們花些心思。”

    “恩,她家的成衣店好像也是這樣,款式都很獨特。如果他家東家真是個女人的話,我倒很有興趣結識一下。”某九摸摸下巴,覺得程無憂說的很有道理,也許那程記的東家真是個女人,也算了不起。

    呵呵,程無憂輕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已認識很多年呐。

    “不過,這麼有見地的女人,爺倒是也認識一個。”老九眯著桃花眼打量了程無憂半天,忽地嘿嘿一笑,弄得程無憂直發毛,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猜到那些鋪子是她開的呢。

    “那個,你以前不是想和爺一起做生意嗎?要不,你偷偷給我出些主意,我給你分紅,不讓四哥知道,就當你的私房錢咋樣?”某九開始金錢利誘。

    “呃,這個麼,你知道我要照顧這麼多孩子,現在也沒什麼精力。而且,談錢什麼的太傷感情了。”看著老九因為她的推脫之詞明顯臉色不善,她趕緊訕笑著加了句,“要不改天我得空去你那些鋪子轉轉,能想到什麼點子你看著用怎麼樣?”

    “好,一言為定。”某九很開心,這樣一來,他們接觸的機會也會多上一些。

    回家和胤禛一商量,倆人都覺得給老九出幾個賺錢的小主意無傷大雅,於是程無憂履行了諾言,老九也給了她“私房錢”。

    然後程同學借花獻佛,拿著老九給的“私房錢”,給宮裡的德妃、宜妃、良妃,自己福晉那拉氏,十三家的兆佳氏,十四家的伊爾根覺羅氏,這兩個她幫著選的弟媳婦,按照每人的喜好品味置辦了一整套頭面,連後院裡的宋氏、耿氏和鈕钴祿氏都照顧到了。一時間婆媳歡喜,姐妹和睦,四貝勒府的後宅其樂融融。

    當夏天再次來臨的時候,胤禛得以輪值去塞上扈從,也就是說終於得到輪休的機會了。而程無憂母子則跟著康熙的大部隊先行一步,全程公款大吃大喝去了。

    對於這幾年難得一次的旅游,程同學萬分歡心地拖兒帶女踏上了旅程。

    我們只能感嘆無知是快樂的,如果她的歷史再好上一點,或者以前多看幾篇清穿小說的話,她也許就不會期待這次旅行了。




後知而後覺

    康熙47年的秋天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季節,而程同學的這次熱河之旅也注定將以爛尾告終。

    已見雛形的避暑山莊美景掩蓋不了平靜表象下的暗流湧動,終將在眾人心中留下一段雲南白藥也難以撫平的傷痕。

    沒心沒肺帶著孩子們在草原上撒歡的程同學,近日以來也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怪事。

    諸如原本深得康熙喜愛的太子,因為常招蒙古王公宴飲而被康熙訓斥,之後不久又傳出太子殘暴,鞭笞身邊某侍從幾乎致死的消息。

    諸如老八某日頗為隱晦地建議她別跑得太遠,只在自己營帳附近活動就好。

    諸如十三常常行色匆匆地從她眼前路過,不時念叨幾句“四哥早點來就好了!”

    諸如她去給康熙請安的時候,總覺得老爺子看似平常的表情下暗藏著些許失落和感傷。

    太多的詭異現象疊加在一起,讓一向政治敏感度偏低的程同學也察覺出危險的味道,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爆發。

    當胤禛終於趕到熱河行宮的時候,他的身上沒有顯現出一點度假的輕鬆,程無憂甚至覺得他身上的每塊肌肉都處於極度緊張狀態中。

    “胤禛,為什麼我覺得行宮的氣氛很詭異,不似以往和諧,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某夜纏綿過後,她更深刻地體會到胤禛的不安和急躁,依偎在他懷中輕問。

    “沒什麼,不會有事的,安心,你只要照顧好孩子們就好。”胤禛嘴裡說著安撫的話,手臂卻不覺收緊,將她更緊密地擁在懷中。

    這話說過沒兩天,京城裡就傳來深受康熙疼愛的小兒子——十八阿哥夭折的消息。愛子的離世讓康熙心情愈加惡劣,脾氣暴躁,而首當其沖被罵得體無完膚的就是對幼弟之死無動於衷仍然飲酒作樂的太子。

    之後沒過多久的某日半夜,康熙口諭,傳所有皇子御帳覲見。

    胤禛被傳令的小太監從溫暖的被窩裡挖起來,頂著午夜寒冷的秋風一步步走向那此時令人窒息的大帳。而程無憂這一夜也再未合眼。

    睜眼對著帳頂數綿羊,從漆黑的午夜等到天露魚肚白,胤禛遲遲不歸,程無憂的心口也越懸越緊。一骨碌爬起來,裹著胤禛厚厚的大氅,在帳子門口來回踱步。

    不知過了多久,遠遠地一個凍得僵直的身影略顯蹣跚地映入程無憂的眼簾,待走得再近些,她終於看清竟是胤禛回來了。

    跑步迎上前,入眼的是凍得微紫的嘴唇,觸碰到的是冰涼的雙手。眼眶一熱,她忙解下身上的大氅給他披上,對著身後大喊,“小紅,快准備熱水和薑湯!”

    伺候著胤禛喝下熱熱的薑湯,又燙過腳,逼出了秋夜的寒氣,他的臉色終於漸漸恢復正常。

    心疼地輕撫他仍然微涼的臉龐,眼中滾動了半天的淚珠終是滑落下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弄成這樣?”

    擁她在懷,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未開口先是一聲嘆息。“太子被廢,十三弟也受了牽連,一大早都被押解回京了!我和兄弟們只是在御帳外跪了一宿,已經算好的了。”

    程無憂震驚,康熙居然廢了太子!“怎,怎麼會這樣?皇阿瑪不是最喜歡他們嗎?”

    “唉,你不會懂,在皇家先是君臣,再是父子!”胤禛輕按額角,像無憂這樣重視親情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在皇家父子親情是永遠抵不過君臣大義的,即使再喜愛的兒子在皇權面前都會變得蒼白。

    程無憂的腦中忽然閃過小燕子一句還算有道理的話:普通人家的老爹生氣了,不過打幾巴掌,可是皇帝老爹生氣了,是會掉腦袋的。想到她可愛的十三弟,程無憂只覺心口更緊,“他們會受到什麼懲罰?”

    “還不確定,一切都要看皇阿瑪的意思。”

    對著胤禛充血的眼睛,程無憂無法再細問下去,而且,她相信胤禛對這兩個兄弟,尤其是對十三的情誼絕不少於她。“唉,稍微歇一會吧,等早飯好了,我再叫你。”扶著胤禛躺下,掖好被角,看著他眉頭緊鎖閉上眼睛小憩,她的心卻因為這突來的風暴久久不能平靜。

    天大亮後,兆佳紅著眼睛來求胤禛救救十三,痛哭流涕,怎麼勸都止不住。

    “弟妹,你還是先回吧。現在我也沒有辦法,等回到京城再說吧。十三弟是我最疼愛的弟弟,我不會放著他不管的。”

    “一切全都仰仗四哥了,爺若是有什麼事,我們這個家就完了。”

    兆佳說著就要跪下叩首,程無憂急忙攔住,“好妹妹,別說這些洩氣話,十三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先回去准備些御寒的衣物,也好得空送過去。他走的時候匆忙,天氣越來越冷了,擔心別凍壞了要緊。”

    “姐姐說的是,我都已經沒主意了,我這就回去准備,求人送進去。”

    回京的一路,氣氛壓抑得難以表述,程無憂感覺他們現在就是處於強對流天氣之下,隨時准備迎接暴風驟雨的洗禮。

    回京後的日子更加混亂,胤禛被派去和大阿哥一起看守被圈禁在上驷院的太子。沒多久大阿哥被三阿哥揭發鎮魇太子,被康熙圈禁,之後胤禛也再沒有回家。據說幾個成年的皇子都被康熙扣在了紫禁城裡。

    四貝勒府塌了天,幾個女人哭天抹淚,連那拉氏也有些慌了神,一時拿不出什麼好主意。程無憂本就不平靜的心,被宋氏她們哭得更加憋悶,一時惱怒沖口吼了句,“哭什麼哭,都回自己院子去,別在這添亂!”

    從未見過程無憂如此凶惡的模樣,幾人愣了下,眼淚掉得更凶。她一個厲眼掃過去,年紀小的鈕钴祿氏首先禁了聲,拉了拉耿氏的衣袖,拜別那拉氏,退了出去。宋氏見她們都走了,癟了癟嘴,也跟了出去,屋子裡總算恢復安靜。

    “依你看,我們應該怎麼辦?”那拉氏心知程無憂是個有主意的,不是那些遇到什麼事情就慌了手腳只知道哭的沒用女人。

    “被皇阿瑪圈在宮裡的不止爺一個,隔壁的八爺不是也沒回家嗎?想必皇阿瑪這樣做是另有打算吧,我們還是等等看吧,別輕舉妄動。這個時候做什麼動作只怕都不好,莫如等吧!”千古一帝的想法不是她們能看得透的,何況在這種非常時期,輕舉妄動只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有道理,我們不如先看看隔壁的反應。”那拉氏眼前一亮,隔壁的八福晉一定會有所行動,她們只要看住她就行了。

    那拉氏派了幾個機靈的小厮全天候盯著八貝勒府的動靜,郭絡羅氏接連進宮幾次都是無功而返,沒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後來,沒被圈禁的老九派人送話來說,胤禛和胤禩他們都被關在皇宮西北角的偏殿裡,生活上照顧得還算應當,只是不准任意走動,更不能離開。

    如此過了快一個月,無止境的等待讓人心異常焦慮,那拉氏坐不住了,程無憂也淡定不能。思前想後,她覺得康熙的心緒應該平靜了,也應該能給些回應了,決定派寶貝女兒去探聽一下情況。

    “果果,你很久沒進宮給皇瑪法請安了吧?”

    “恩,自從熱河回來,我就再也沒看見皇瑪法了。額娘,出了什麼事,為什麼皇瑪法發那麼大的脾氣,為什麼阿瑪還不回家?”最近家裡氣氛緊張,果果小同學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文章典籍鋪了一堆,心思卻不知飛到了哪裡。

    “你皇瑪法國事繁重,自然會遇到些讓他不開心的事情,阿瑪是他的兒子,當然要幫著皇瑪法分擔啊,所以也會很忙。”摸摸女兒的小腦袋,小孩子都很敏感,沒人在他們面前說什麼,可是最近連龍鳳胎都顯得特別乖巧,看著她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憐相。

    “乖寶貝,額娘今天教你做幾樣小點心,一會你帶進宮給皇瑪法請安吧!”

    “好。”

    母女二人在小廚房裡忙忙碌碌一上午,程無憂做了四樣小點心,兩種帶餡的,一個裝的豆沙餡,一個裝的杏仁餡。兩種不帶餡的,一個雕刻得很漂亮,一個樣子普通。把它們裝在精美的小食盒裡,讓果果帶進了宮。

    乾清宮內的康熙剛剛召見過胤礽,回憶往事,不禁唏噓感嘆,暗自傷懷。聽聞李德全回報,乖孫果格格前來請安,收了心緒,傳果果進去。

    “孫女給皇瑪法請安,您吉祥!”

    “好了,快過來。你這個小家伙最近在忙什麼,怎麼過了這麼久才來看皇瑪法?”招呼果果來到身邊,看著可愛的孫女,康熙的心情也跟著好許多。

    “額娘說,皇瑪法國事繁重,不讓我總來打擾您。而且,果果最近也很努力地在學習廚藝!”得意洋洋地晃晃手裡的小食盒,小家伙得瑟得很。

    “學廚藝吶,學的怎麼樣了?”康熙笑眯眯地順著果果的話題聊。

    “嘻嘻,人家今天和額娘一起做了小點心,皇瑪法要不要嘗一嘗?”小食盒被諂媚地呈上御案。

    “朕的乖孫做的點心,朕當然要嘗嘗了。”

    李德全打開食盒,將裡面的點心各取一塊放在小碟子上,每個切下一小塊用銀針試驗,然後才切成入口大小,盛於碟內,呈給康熙。

    康熙看著這四款樣式不同的小點心,微笑著問果果,“丫頭,你這點心有什麼講究嗎?”

    “皇瑪法,您先嘗嘗味道怎麼樣。”

    康熙捏起一小塊帶餡的,放入口中細細品味,略微皺了下眉頭,又拿起另一個帶餡的吃下,眼中興起些興致,繼而又將另外兩小塊也慢慢吃下。

    李德全呈上手帕,茶水,他擦了擦手,喝下口茶,對著全神貫注盯著他等著聽贊美的果果笑道,“味道還不錯,真的是你做的?”

    “嘻嘻,主要是額娘做的,不過,我真的有幫忙啊!”

    “呵,你額娘有什麼話說?”

    “沒有啊!就是給這些小點心都起了名字。”

    “說來聽聽。”

    “皇瑪法最先吃的那個是用杏仁粉做的餡,帶有一點點苦味,額娘說那個叫個中味。另外那個豆沙餡的叫做甜在心。那個看著挺漂亮味道卻普通的叫做賣相好。那個看著普通味道卻很好的,是用雞子和牛奶和的面,叫做最實在。”

    “恩,你額娘倒是用心了。”康熙暗忖,無憂這個丫頭確實心思細膩,又重情義,陪在老四身邊這麼多年,無形中也影響了他的性子。這些年老四愈發沉穩,和兄弟間相處也都不錯,虧得這個丫頭從中調和吶。“丫頭啊,想阿瑪了嗎?”

    “我還好啦,額娘說阿瑪是皇瑪法的兒子,理應當差辦事為皇瑪法分擔國事。可是,弟弟妹妹很久沒看見阿瑪,很是想念。”果果小同學一邊彰顯自己的深明大義,一邊推出弟弟妹妹來說明她們的阿瑪的確該回家了。

    “恩,你今天帶來的點心,皇瑪法很喜歡。你回家去好好帶弟弟妹妹玩,你們阿瑪的差事很快就可以辦完了。”事情該有個了結了,是時候把兒子們放回去了。

    果果帶回來的消息讓那拉氏和程無憂都放寬了心,沒過幾天,胤禛、胤禩被放回家,十三也結束了被圈禁的日子,回到了家。

    之後,朝堂上開始風風火火地舉薦太子,隔壁的八貝勒府門庭若市,他們家卻是大門緊閉,謝客不出。期間除了十三來過兩次,兄弟倆在書房促膝長談,再無其他訪客。

    無差一身輕的胤禛蝸居在家,成了果果小同學的新菜試吃先鋒。當果果終於能給他阿瑪張羅出一桌像樣的酒菜時,康熙朝一廢太子的風波也悄然吹過。

    48年春,太子胤礽復立,康熙同時大冊諸皇子。冊封皇三子胤祉誠親王,皇四子胤禛雍親王,皇五子胤祺恆親王,皇七子胤祐淳郡王,皇十子胤(示我)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禎俱為貝勒。

    但是,在37年冊封中年級最小的八阿哥和一直深受康熙喜愛的十三阿哥,這次都沒有晉封。

    不過,此時的程同學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及那個在一廢風波中仿似做了一次過山車的可憐八娃的心情,也沒有精力去安慰深感被父親遺棄的可憐十三娃的悲哀,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家老公的封號給吸引走了。對著那個“雍”字陷入了深沉得不能再深的深思。

    雍親王啊雍親王,她隱約好像記得歷史老師曾經說過,大清朝康熙和乾隆之間還有一個叫雍正的皇帝,這老哥兒做了許多革新弊政利國利民的有力舉措,為大清盛世立下不朽功勳。奈何“康乾盛世”愣是沒提他啥事,只因他名聲不好,野史傳說他弑父逼母迫害兄弟誅殺功臣,簡直禽獸不如。而他取雍正這個年號也是欲蓋彌彰,蘊含雍親王其身正得位正之意。

    乖乖,這雍親王不就是她家小禿瓢嗎?難道她居然跟著未來的雍正爺過了這麼多年?

    可是,那個,她家小禿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獸化”的呀?為啥她一點跡象也沒有發現呢?歷史這玩意兒啊,她一向不大在意,總覺得虛假信息太多,以她看來,她家小禿瓢一定也是被歷史給糟蹋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5:08

年糕滾滾來

    自從得悉了這個“天大的秘密”嘎嗿嘄嘉,槙樄榐槁程同學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淡定不能,時常不由自主地以一種探究的眼光觀察胤禛蒔蒹菮蓉,踄跿踆踅繼而陷入思索和回憶的神遊狀態,試圖查尋一些小禿瓢邁向“獸化”的苗頭鳶鳴鳵鳱,嗿嘄嘉嗼並將其扼殺在萌芽中。

    同時,她不禁懊惱嫟嫡嫘嫝,銜銧鉽銬後悔想當初沒有多看幾本史書,以至於她除了知道小禿瓢可能是雍正帝以外榬樆榪榼,綞緒緅綬仍然對這段歷史一無所知,完全體驗不到做先知的超然樂趣。慚愧萬分,難得穿越一把,她一定是穿越大軍中最廢材的一個!

    對於程同學最近的異常,胤禛表示困惑。那些不時偷偷瞟過來的悠悠的帶著些窺視的目光,看得他直發毛。

    努力回想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什麼錯誤,這段日子,他沒有什麼差事,除了進宮請安和去戶部掛職,就是呆在書房和東跨院,每月最多離開五晚,去後宅盡盡義務。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最近清閒了,陪著她們娘幾個的時間多了,可是這不該是讓她高興的嗎?這丫頭這些耐人尋味的眼神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再次捕捉到程同學那讓他不解的目光,胤禛無奈嘆息,“無憂,你怎麼了,為什麼怪怪的?”

    “啊,有嗎?”急忙收回偷窺的眼神,假裝忙著手裡的事情,一不留神,針尖扎破了手指。

    “嗬,好疼!”她今天太悲催了,居然隨手抓起了小紅的線笸籮裝作繡花來做掩護,難怪這麼快就露了餡!

    “你看看你,心不在焉的,什麼時候又想起繡花來了,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不成?”胤禛湊近,抓起她滲出血珠的手指含在嘴裡裡,眼中盡是無奈。

    “呃,呵呵,我這不是想給丫頭們做個榜樣嘛!”隨口抓來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

    可惜,深刻了解某人秉性的小禿瓢不想給她插科打混糊弄過去的機會。“切,裝模作樣,你最近怎麼了?為什麼總是偷偷地盯著我出神?”

    “啊?因為我發現你年紀越大越有味道了,難怪人家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啊,哈哈哈——”傻笑著試圖轉移話題,不過心底正在流淚。糗死了,她腦袋抽了,嘴瓢了,到底在說什麼啊?小禿瓢會不會以為她抽風呢!

    被她鬧得哭笑不得,寵溺地拍拍她的臉蛋,“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胤禛本不想被她打混過去,想要趁此機會問明白程無憂的異狀,奈何高無庸的聲音自門外想起,“回爺的話,有一位禮部侍郎年羹堯年大人前來求見,說是代表他家父兄來拜見主子的。”

    “年羹堯?”胤禛頓了頓,“請他到前廳侯著吧!”

    “什麼人?”會登她家大門拜訪的官員實在少之又少,胤禛會接見的就更少了,這個年羹堯怎麼這麼走運,第一次上門就得見了?這個人會不會在胤禛未來的道路上扮演什麼重要角色?

    “這次晉封親王,皇阿瑪撥給我的漢軍旗下的包衣,能算得上是比較有出息的一家了吧。他父親年遐齡曾是湖廣巡撫,但43年就因病致休在家了。他大哥年希堯學識不凡,不過官做得一般,現在是直隸廣平的一個知府。這個年羹堯我以前就聽說過,是36年的進士,有些才華,我去見見他。”胤禛很詳盡地為她解惑,臨走還囑咐她不准再一邊做事,一邊胡思亂想,神遊天外,小心弄得滿身傷。

    “好。”見他對這個包衣奴才很看重的樣子,估計是有些本事的。

    咕噥兩遍年羹堯這個名字,她忽然感覺好像有一點點印象,便在腦中努力搜索她那可憐的能和這個時代相關的各種信息,終於想起一個八百年前瞄過幾眼的港台爛片,劇情早已記不得,只有名字還有些印象——《雍正小蝶年羹堯》。很好,總算將這兩個人的名字聯繫在了一起,的確很親密,不過,貌似是倆人搶一個女人的故事。小蝶是誰?喵的,拍死!

    再一次從神游狀態中回神之後,程同學終於認識到自己最近有些精分了,她為啥要一直糾結於小禿瓢是雍正皇帝這個問題呢?以前不知道的時候,不是一直過得很好嗎?小禿瓢是不是雍正會對她們的生活有多大的影響呢?她應該相信小禿瓢,更應該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不該糾結於那些所謂的野史傳說中!

    想通了這個關節,程同學終於不再糾結,放寬心態,繼續沒心沒肺地過日子。

    話說,那日胤禛去接見年羹堯,言語間對他頗為賞識,倆人從下午聊到共進晚飯,直到掌燈十分才意猶未盡地道別。之後,年羹堯多次上門拜訪,每次倆人都是促膝長談,不知日月。大有相談甚歡相見恨晚情投意合你儂我儂……不不,是志同道合膠漆相投之意。連在程無憂跟前都不停地誇贊年羹堯是個人才,引為知己。

    程無憂對於他們這種伯牙子期的情意本是不甚在意的,不過之後康熙老爺子傳來的一個旨意就讓她很有意見了。

    康熙下旨將年羹堯的妹妹年碧蓮指給胤禛做側福晉。那丫頭本是46年參加選秀的秀女,過了初選,留了牌子,卻沒了下話,留置宮中一年,如今倒指婚給了她家小禿瓢。喵的,怎麼就湊這麼巧呢?她為啥覺得老爺子像是故意的呢?丫的,太不厚道了!

    程無憂沒想明白,康熙老爺子此舉到底是為了體恤成了她家包衣的致休大員,讓年家更加忠心地替胤禛賣命呢,還是單純地往她家塞個新人,更好地開枝散葉呢?

    不管怎樣,從她的角度來看,她對這個旨意意見很大,當然,有意見她也不敢跟康熙提,只好拿小禿瓢出氣。

    “整天對那個年羹堯贊不絕口相見恨晚的,這回好了,皇阿瑪趁了你的心,徹底成了一家人,親近得很了!”從包衣奴才提升成了大舅哥,再怎麼親近地走動也不出奇了。

    “又胡說什麼呢?我只是欣賞他的才華,跟他妹妹有什麼關係?這門親事也不是我求來的,皇阿瑪問都沒問就直接下了旨,我也沒辦法啊!”呵呵,很滿意地看著他的小女人妒火中燒,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看到這幅場景了,心中甚慰呀甚慰。

    “哼,哥哥這麼本事,沒准妹妹也是個才華橫溢的大美女呢!你心裡美著呢,覺得皇阿瑪這旨意正和心意!”哼,看他那副嬉皮笑臉沒事人一樣的表情就有氣。

    “冤枉死了,呵呵,你這回醋意怎麼這麼大,人還沒進門呢,你就醋海翻波淹死我啦!”雖然很高興,不過還是要努力安撫的,不然,他就要被趕出去自己睡了。

    “哼,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直覺不喜歡!”

    “傻瓜,她來她的,咱過咱的,這麼多年了,你還不信我?”無辜真誠又專注異常地盯著她。

    俗話說得好,男人若能靠得住,母豬也能爬上樹!所以,不信承諾,看表現!“哼,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的進新人,再分幾份,我也沒剩啥了!”側福晉呢,怎麼也又要多分出去兩天,哼!

    “乖,別生氣,氣壞了不值得,不管這院子裡有多少人,我心裡只有你。等這個婚事過了,我就請求皇阿瑪和額娘,不再給指婚了。相信我,好不好,笑一個吧!”緊緊將她圈在懷裡,耳朵貼在他的心口處。

    沉穩又節律的跳動聲,安撫了程無憂酸澀地心緒,悶悶開口,“恩,但願她是個安生的。”

    在內務府給選定的黃道吉日,一頂花轎抬進了雍親王府的側門。胤禛不願程無憂心裡不舒服,婚禮的場面不算大,相對來說有些低調。但畢竟是娶側福晉,不能讓人家覺得怠慢,該有的禮節程序一樣不能少。

    程無憂跟在福晉身後招待前來觀禮的妯娌,覺得這個工作實在太虐心,她完全裝不出那拉氏那種程式化的笑臉。為啥他娶新人,她還要自虐地跟著忙活?太不人道了!

    回想當年李氏進門的時候,她並沒有現在這樣的心情,想必是那時用情不深,現在卻早已習慣了胤禛只給她的溫柔,身陷其中難以自拔,也就越來越貪心了。

    唉,糾結只會自虐,實在不符合她的生活原則。對不喜歡的人、事還是選擇性無視吧!不過,看著他們的婚禮,還是不免失落,因為她雖然和小禿瓢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都沒有穿過嫁衣,太遺憾了!穿越什麼的就是個注定改不了的杯具!

    稀裡糊塗地送走客人,回到自己的院子,程無憂倒頭便睡。

    “姐姐,您心裡不舒服,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啊,還是吃點東西再休息吧!”第一次看見如此失落的程無憂,小紅心裡也是酸酸的,扶起她,想說些安慰的話又不知說什麼好。

    “沒什麼不舒服的,我剛剛在席上吃過了。再吃就等著長膘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從來不做虧本的事情。

    仔細想一想,剛剛在酒席上,她好像確實悶頭吃了一會子。“那我伺候您更衣洗漱,也好睡得舒服些。”

    悶悶應了聲,心說抱枕借別人了,還能睡得舒服嗎?

    事實證明,睡覺的事情並沒有因為她的意志而轉移,雖然她心裡確實不太舒服,不過吃了就睡,仍然挺香。  (彩虹語,從本質上來說,這就是一頭沒心沒肺的豬!)

    過了午夜,一個黑影鑽進了東跨院,摸到床邊爬進被窩,小心翼翼地把她圈在了懷中。睡夢中的程同學很自然地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拱了拱,找到了那個舒服的位置,睡得更香了。

    清晨的微光溜進臥室,睜開惺忪睡眼的程同學被眼前那張熟悉的笑臉嚇了一跳,“你,你怎麼在這裡?”伸手捏了捏,確定不是夜有所思的幻影。

    “嗯哼,驚喜嗎?”抓住她的玉手吻個遍。

    “切,不在洞房裡陪你的小美人,跑回來做什麼,想讓福晉來說我氣量小,容不下人嗎?”她是有些小驚喜,不過嘴硬地不肯承認,還虛偽地指責了人家一下。

    “我過了子時才出來的,算是洞過房了。”手吻遍了,准備轉移陣地,剛剛湊到額頭,就被人大力推開。

    “你居然抱過別人又爬到我床上!”怒吼,後退,抬腿,准備踹他下去。

    連忙制住她,將她壓在身下不能出招,“別惱,別惱,我還沒碰她,而且,也是換了衣服才回來的。”

    這個理由夠新鮮,程同學很意外。“為什麼?切,娶進門了就是你的人了,還假裝客氣什麼!”他要是敢假模假樣地說是為了她,她一定把他踹下去。

    “不是客氣,而是她看著太弱太單薄,看一眼就好像要哭似的,那還有心情碰!”

    “嚯,敢情是憐香惜玉吶。到底是年紀大了呀,還知道體貼人了,當年怎麼不見你憐惜我呢,哼!”這個解釋讓她還是想踹他。

    “唉,哪裡是憐惜,說不明白,總之,等你一會見到她就明白我的感受了!”胤禛一副難以言明,他也很無奈的樣子。

    胤禛早早起身,偷偷從小門出去回了書房,程同學也收拾妥當趕往福晉的院子接受新人奉茶。

    相比於當年李氏的不會來事,年氏倒是看起來很乖巧,等程無憂到的時候,她人已經在福晉的院子裡了。

    程無憂看著這個飄一般來到她面前行禮的年側福晉,只覺這人真是比西施還要病三分,比黛玉還要惹人憐。模樣倒是挺俊俏,就是看著不太結實。

    偷偷瞟了眼那拉氏,在她眼中看到的是一絲憐惜、一絲遺憾、一絲不滿。

    呵呵,程無憂覺得有趣了,她大概猜到那拉氏為什麼遺憾和不滿了。依她看來,年氏這樣的小美人,最容易激發男人的兩種慾望:保護慾或是虐待慾。

    她沒發現她家小禿瓢有什麼變態或是暴力傾向,虐待慾應該是沒有了,至於保護慾麼,從昨晚的表現就知道,他那人沒什麼耐心去哄這種水做的人兒。看來,這小美人不對小禿瓢的口味,基本傾向於被選擇性無視了。

    對於那拉氏來說,她是希望看到後宅裡能有相互制約平衡的力量的,並因為年氏這身子骨明顯不像好生養的而不滿吧。

    至於她麼,就看這小美人乖不乖了,只要她不挑事,她一向都是選擇無視的。

    那麼,添了新人的雍王府後宅會一如既往的安定嗎?咱們拭目以待吧!




小年來過招

    當程無憂離開福晉院子,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胤禛也跟了回來。

    第一句話就是問程無憂看到年氏之後的感受,“怎麼樣?你看到了吧,這回明白我了?”

    “不明白,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蟲!那麼個嬌滴滴惹人憐的小美人,我看爺還是心疼的。” 程同學裝傻,逼著胤禛自己說明白。

    “切,故意的,你還不知道我看不上那樣的!爺才沒那些閒工夫去哄小女人!”撇撇嘴,若不是年羹堯囑托他照顧他這個小妹,他真不想搭理她。

    “嚯,那您稀罕什麼樣的呀,明兒再去找!”

    “呵呵,什麼樣的呀,那人牙尖嘴利,小氣貪財,胡鬧善妒,哎呀,還真是沒什麼優點,天底下再也找不到那樣的女人了。爺心善,自己收著了,免得禍害別人!”說著把程無憂圈在懷裡,在粉嫩的臉蛋上偷個香。

    “你,哼,既然沒什麼優點,還捧在懷裡不放幹嘛!”

    “莫氣,爺心眼實唄,著了你的魔,就把你一個當寶,再也沒別人了!”

    “切,油嘴滑舌!那個,怎麼說也是皇阿瑪指的側福晉,你就打算這麼放著了?要是讓額娘知道你們沒圓房,還不跟著操心?”雖然她很高興小禿瓢心裡真的只有她一個,但是,他們在這個位置一天,很多現實問題就總要面對。

    “我昨天晚上以憐她年幼身子薄為由,做了些手腳,她滿眼感激歡喜,自然不會自己往外說。先這樣吧,看著她哥子的面子,面上做得像些,看著得寵就行了。”年氏雖不大討喜,年羹堯卻很對他的心思,以後也許會成為他重要的臂膀,看他的面子,年氏也總要照應。

    “做了手腳?”程無憂驚訝,這話是怎麼說的,洞房怎麼做手腳?

    “恩,就是……”貼在她的耳邊低聲耳語。

    “呵呵,你真是越來越有才了!”實在想不到,她家小禿瓢居然會用這種言情小說中的橋段,當真是狗血源於生活啊,小禿瓢真有生活!

    為了顯示對新人的“喜愛”,胤禛晚上又到年氏屋裡晃到入夜才偷偷溜回來。

    第二天帶著她進宮請安,回來後賊兮兮地對程無憂說,“額娘不喜歡她,覺得她身子弱,生不出孩子。還私下裡跟我說過幾年再給我選幾個,我裝著對她憐愛於心,情深意重的樣子謝絕了,嘿嘿。”

    “呵呵,做得好!”這個專寵善妒,由不得再納新人的名聲,還是由她背著比較好。她家小禿瓢很會演戲呀,以前竟沒發現呢,這好好培養培養也是一個影帝啊!

    做戲做全套,胤禛接連三天在新人房中“留宿”,還在年羹堯再次登門拜訪時,准他們兄妹後宅相見,這在以前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府中的女人們察覺出苗頭,這個新來的年側福晉頗得爺的歡心,又有一位得爺器重的哥力挺,大有和東跨院分庭抗禮的趨勢。

    局外人不明事理得出錯誤的結論不要緊,可若是連自己都掂不清自己的半斤八兩,自以為是就很糟糕了。年家小妹自認得了胤禛的憐愛,又看出胤禛對他哥哥的賞識,決定依仗兄長的關係,站穩在後宅中的位置,兄妹聯手為年家贏得更好的發展。她乖巧安靜了潛伏了一個月,暗中觀察府中的人脈形勢,得出了如下認識:

    福晉那拉氏,這是府中權力最大的女人,母家背景顯赫,本人也很得爺的敬重,她這個包衣出身的人,只站在她面前就低了身份,只能恭敬順誠,來贏得她的好感和支持。

    側福晉齊氏,居住地和其他人都不挨在一起,貌似是以前最受寵的。因為刨去已經出嫁的二格格,現在府中的小阿哥、小格格全都出自她一人,可見之前差不多是專寵的。不過,她雖然看著還挺年輕漂亮,但畢竟和爺年紀相仿,相處了這麼多年,沒什麼新鮮感了。而且她母家勢弱,全憑自己一個人,沒什麼依仗的勢力,只要她日後得了兒子,就應該可以撼動她的地位。

    至於那幾個格格都不具備威脅性,只要擠掉了東跨院那人,她就可以專寵了。

    得出了這個結論,小年糕明確目標,向著壓過程無憂,確立她在雍王府後宅一枝獨秀的偉大目標而前進。

    我們只能說她在半錯半對的認識之上得出了一個完全錯誤的結論,提出了一個肥皂泡一般的目標,招惹了一個最不該招惹的人,至於結果麼……祝她好運?

    程無憂發現自打年氏進府,每次去福晉那裡晨昏定省,她都是最早到的,恭恭敬敬地給福晉奉茶,甚至有一次福晉不舒服起晚了,她還上前接過侍女手中的手巾,伺候福晉洗簌。

    那拉氏當時的表情,驚訝中帶著些許贊賞和感動,眼角餘光掃向其他人,鈕钴祿氏幾個無措地低下頭,只有程同學不以為意地輕笑回應。

    心道這年氏倒是懂得在領導面前擺低姿態,靠著大樹好乘涼的道理。僅從這點看,她比李氏聰明得多,把自己放在謙卑弱勢的位置上能占得的好處要多得多。

    程無憂的東跨院也是年氏經常跑去聯絡感情的地方,她的目的是刺探軍情,發掘程無憂十餘年寵愛不衰的原因,以期對症下藥,成功上位。

    程同學整日裡姐姐長姐姐短地被小年糕圍前圍後,要麼請教些胤禛的喜好性情,要麼嘮叨一些針織女紅,詩詞曲賦這些程無憂都不感興趣的東西,要麼誇贊幾個小娃,帶些小禮物收買他們。看似溫順乖巧,有禮得體,但是程無憂總感覺她話裡話外隱藏著“你已經很老了,我要一代新人換舊人”這樣的意思。

    由於在東跨院“巧遇”了幾次下朝回家的胤禛,小年糕跑得更加勤快,沒話找話,賴著不走的功夫也越來越深。害得胤禛無法再像以前一樣肆意地和她們母子相處,只能以關照幾個孩子課業為由,坐一會就回書房去,等小年糕離開了,再從角門返回。於是在自己家裡,他們終於產生了一種類似偷情般的感覺。

    對於年家小妹的常來常往,程無憂甚為無奈,那丫頭看著水潤,皮卻厚得很。很會裝無辜,一點也不像鈕钴祿氏她們好打發。

    只是程同學對她實在生不出什麼好感,甚至還不如對其他人。一來她們不是一類人,實在沒什麼共同語言。二來,她的粘皮纏,直接影響了胤禛和她們母子的相處時間。三來,這丫頭看起來風吹就到,程無憂擔心被人粘包賴。

    果不其然,大概半月以後,珠兒向程無憂匯報了現在流傳在王府後院的一個傳言,“主子,奴婢近日聽到一些閒話,說是年側福晉有什麼花粉症,每次到咱麼院子來,回去後都會皮膚發紅、發癢,難受得不得了。”

    花粉過敏?難怪時常看見她拿著一塊半濕的帕子捂著口鼻經過院子。呵,這個嬌弱的小年倒是能有的毛病一個不缺呢!“,然後呢,還有什麼?”

    “哼,說她謙卑溫順,對人有禮,而您一向自恃甚高,不喜和人來往。人家為了府裡和樂,強忍不適來咱們這裡走動,還總是熱臉貼您的冷屁股!”珠兒毫不避諱地將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地轉告程無憂。

    “這意思就是咱們是王府後宅的不和諧因素呐。”小年糕這是想把她忽悠成人民公敵?她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哼,主子,這個年側福晉整天低眉順眼地裝嬌弱,實則盡玩些小人勾當,比李側福晉還可惡,咱們要不要教訓教訓她?”

    “呵,人家這麼懂事明理,顧全大體,咱們也不能太小家子氣呀。隨他們說去吧,咱們就當不知道!”

    “呵呵呵,有主子您這話,奴婢就安心了。”珠兒樂滋滋出去了,更用心地將院子裡的花草侍弄的更加繁盛,並在每次年氏登門的時候,都在主屋裡擺上兩個花籃。

    此舉確實讓年氏很難受,她的花粉症雖然沒有傳得那麼嚴重,不過過敏的確是真的。她不得不縮短了在東跨院呆著的時間,並在事後把自己裝的更加可憐嬌弱,也讓後院裡的流言傳得更加響亮。

    不過,她不明說,程同學也就一直假裝不知道,裝傻這活計程同學比她還拿手。所謂不知者不罪,東跨院的花朵們更甚以往的繁盛。

    時近中秋,年羹堯被康熙外放四川巡撫,成為封疆大吏。胤禛很高興,特意在府中為他擺宴送行。因為中秋臨近,又都是“自家人”,宴席擺在水榭之旁,全府出席,共賞明月,此舉讓大年頗有些受寵若驚,小年則是喜不自禁。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5:28

年羹堯也准備了不少禮物送予各位主子。除了一些女人家的頭面首飾,還有兩株金邊富貴竹,疏挺高潔,莖葉纖秀,柔美優雅,姿態潇灑。程無憂看著很喜歡。

    “四爺,奴才此去四川定當竭盡所能,為國效力,為主子爭氣。” 入席前,年羹堯向胤禛叩行大禮,報效忠心。

    接著又為了她的妹妹特意囑托幾句,看樣子他的確很疼小年。“主子,家妹自幼體弱,年紀又輕,伺候在爺和福晉身邊,若是有什麼不周的地方,還請爺和主子們多擔待。奴才聽說齊主子愛花,特意從南方尋了兩株富貴竹送給齊主子賞玩。”

    程無憂抬眼看了他一眼,未作聲響。花雖看著討喜,不過,他特意說明是送給她的有何用意呢?他們兄妹倆個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由於她沒表態,而身邊的幾個孩子因為都不喜歡年氏,連帶著遷怒於大年和這兩株花,昀寶一開口就極為挑剔和不滿。“嚯,年大人真會說笑,既然是送我額娘花賞玩,為何不送牡丹、芍藥等開得繁盛的,偏偏送來竹子。我記得書上說竹子一生只開一次花,開過之後也就枯了,您這是何用意啊?”

    “二阿哥此言差矣,您有所不知,這不是普通的竹子,此竹名為富貴竹,產於南方,是專供觀賞的,蘊含大吉大利、富貴一生之意。奴才是覺得竹最為清雅高潔,此竹又不常見,沒的那些以花香取勝的花草的俗氣,才斗膽送給齊主子的。”

    “唉,原來本格格特意從御花園挖來種在院子裡的花都是些俗物啊!”果果一句話,讓原本還淡定駁斥昀寶的年羹堯,臉色頓時脹得通紅。

    “奴才罪過,言語不周,主子院子裡的花自然都是名品,奴才只是……恩……”

    小年一看大年吃癟,連忙出來圓場,“姐姐莫怪,家兄那裡知曉姐姐院子裡那些名花。只因小妹自幼體弱,對花粉敏感,父兄憐愛,常尋些像竹子這樣的長青植物送給我。如此多年,兄長竟覺得竹比別的花都好了。”

    “哎呀,年妹妹竟有花粉症,這就是我照顧不周了,怎麼不說呢,之前在我院子裡豈不是受了很多委屈?”程同學頓作恍然大悟狀,連連懊惱自責。

    “一點小毛病算不得什麼,妹妹喜歡姐姐,樂於常去走動,只是姐姐看似不喜與人親近,您別嫌我煩就好。”小年柔柔一笑,眨著水汪汪地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程無憂身旁的胤禛。

    “哪的話,都是一家人,我這人不過是性子淡些,不善與人交際,你別嫌無趣就好。”

    “怎麼會,和姐姐在一起閒聊很開心。”

    呵,這話可真假,她們哪裡是一起閒聊,明明是她一個人自說自話,她偶爾恩啊回應兩聲,這樣也可以很開心?

    程無憂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這兩株富貴竹很漂亮,我很喜歡,多謝年大人了。”

    “齊主子客氣。”

    “說起來,年妹妹的身子的確是弱了些,女人家還是結實些才好。爺,您可還記得奴婢的體寒症不是吃了幾年湯藥調理好的嗎?太醫院的那幾位醫正還是挺有本事的,不如讓他們開些方子給年妹妹好好調理吧!”為了回饋大年的好意,程同學非常好心地建議胤禛好好給年氏調養身子,讓年氏成為全府的重點保護對象,整天泡在中藥堆裡,她就沒那個閒情逸致跑到她那裡唧唧歪歪了。

    胤禛自然明白程無憂的小心思,順勢誇贊她心細主意好,吩咐年氏多多靜養,好生調理,即使少些請安問候,福晉她們也是不會挑禮的。

    小年以為胤禛是心疼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賦予她特權,心裡樂開了花,欣然應允。

    福晉得了胤禛的意思,第二天就請了幾位太醫給小年會診,又是湯藥又是補品開了一大堆。囑咐小年糕安心調理,早日為王府開枝散葉,不必每日都去晨昏定省。

    程無憂僅用了一句話就成功扭轉局勢,使事態向著她想要的方向發展,東跨院漸漸恢復了平靜,胤禛又可以像以前一樣呆在程無憂的書房裡處理公務,有她們母子相伴。

    小年糕卻不明所以,自以為得了重視,占了便宜。唉,她的道行還差得遠啊!

    可憐小年糕對湯藥的接受和適應力並不比程無憂好多少,雖不至於吃了就吐,也是嚴重影響食慾。以至於猛地一陣惡補惡灌,不但沒見成效,反而更加清減。於是,又一批新的藥方和補品撲面而來。連宮中的德妃也在胤禛和果果的撺掇之下,賞賜了一些補品。小年糕上頓藥下頓湯,越吃臉越黃,呈現惡性循環狀。

    年糕泡在了藥湯裡,德妃和那拉氏的想法是雍王府的後宅沉寂太久了,希望她盡快調養好身子,早日生個一兒半女,整日放亮了雙眼等著小娃娃出現。

    小年糕努力吃藥的目的是快些讓自己“強壯”起來,也好讓胤禛放下顧慮,早日圓房,以便真正確立自己的專寵地位。

    看,問題的關鍵出現了!胤禛遲遲不和她圓房,她光吃藥有什麼用,上哪去生小娃娃呢?

    小年糕鬱悶了,她是不是把自己扮演得太嬌弱了,以致弄巧成拙?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5:48

散葉的問題

    成為全府焦點的小年糕在服用了大半年湯藥後,還是那副風吹就倒我見猶憐的小模樣。

    那拉氏眼巴巴等了這麼久,一點兒喜訊的苗頭也沒看出來,不免大為失望。不禁懷疑她是不是不行。便又請了太醫會診,委婉地詢問小年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太醫們最近被雍王府折騰了夠嗆,明明從脈象來看,這個年側福晉根本就還沒有得幸。王爺的意思是補養身子,福晉的意思卻好像是盼著她盡快受孕,這可不是他們能解決的問題,而是應該去和王爺探討。

    唉,皇家後宅裡的事情太復雜,他們弄不明白,三緘其口,只管瞧病。這麼隱晦的事情輪不到由他們來挑破。於是,太醫們給福晉的答復是,“年側福晉沒有隱疾,只是身子贏弱,不易受孕,不好生產。”

    那拉氏頭很疼,宮裡的德妃不斷給她壓力,說雍王府的後宅已經幾年沒有消息了,連十三、十四如今都已經兒女成群,胤禛卻還靠著無憂的幾個孩子撐門面。他們家造人太不給力,萬歲爺喜歡多子多福,她這個做福晉的要多多幫著爺做好安排。

    鬱悶了幾天的那拉氏覺得獨鬱悶不如眾鬱悶,於是召開緊急後宅會議,將上層領導的意思傳答到每一個“生產單位”,督促眾人各顯所長,盡快讓雍王府繁榮起來,不然誰也扛不住,只能等著接連不斷地進新人。

    會後,那拉氏又特意留下程無憂私聊。

    “唉,最近進宮請安,額娘問得都是子嗣的事。你看那年氏,這麼久也沒個動靜,偏偏爺現在去她那裡最多。唉,我看她三五年也不一定有什麼消息了,你幫著我勸勸爺,讓他多到耿氏和鈕钴祿氏那裡去轉轉吧!”

    “呃,這個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要看爺的意思呀。”程無憂暗自嘆氣,對於這個問題她和那拉氏實在是溝通不能,她無論如何努力最多就是無視後宅的其他女人,永遠也不可能像她一樣為了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別的女人床上繁衍後代而費心。

    “所以說讓你幫著勸勸,這不是單純的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在皇家,繁衍子嗣也是工作,就像爺辦差一樣。你是明白人,也是明白爺的人,難道連這個事情都看不透嗎?”

    那拉氏板著臉語氣嚴肅,暗示程無憂拿嬌,不識大體,難道她以為她就沒有情愛,沒有私心,願意府中美女如雲分占自己的相公嗎?站在她的位置,不管心中有多少不願,都必須幫著爺平衡好後宅的關係。

    程無憂當然明白,胤禛是一個有作為的人,生在皇家,沒有野心是不可能的。聯繫到他以後會是雍正皇帝,身邊不可能只有這麼幾個女人。而且她的兩個兒子沒一個看著像乾隆的,就算有交給她也不會養成那樣,看來那個艱巨的任務是別人完成的了。

    想到這,程無憂也有一點點鬱悶了,對於某些不可扭轉的歷史定局,她只能努力去面對。

    雖然她不覺得當皇帝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看老康這幾年越來越顯蒼老就能明白,當皇帝是一件費心費力還很容易短壽的高危職業,也並不真如想象一般,權傾天下就可以任意行事,除非立志做個昏君,不然那個位置亦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可是,她家小禿瓢的志向不可阻擋,也無法阻擋,這是他人生中注定的追求。那麼她呢,她該去成全他的追求嗎?這個段塵封的歷史當中,哪一個才是屬於她的軌跡呢?

    程同學難得深沉一把,努力思索著人生大事。

    可惜,事情的發展往往不給她深入思考的機會,她的世界發生了一件地動山搖的大事,讓她暫時沒有精力去管這個問題。

    某個秋高氣爽的午後,坐在書房裡查賬薄的程無憂忽然覺得心緒不寧,想要喝杯茶安神,誰知手一滑,茶杯竟摔落在地碎成幾塊。

    “姐姐,您怎麼了,燙到了嗎?”小紅忙用手帕擦著她的裙擺,程無憂卻盯著地上的碎茶杯出神,只覺更加心慌。

    “姐姐,您怎麼愣神,還是換一件衣服吧!”小紅推推她,看她回神,轉身去取衣服。

    這突來的心慌是怎麼回事呢,她為什麼突然產生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呢?

    小喜子驚慌失措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屋,印證了她的預感。“主子,主子,不好啦,二阿哥從馬上摔下來了!”

    “啊,他人在哪?”程無憂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

    “已,已經抬回來了!”

    沖到門口,她正好看見幾個小厮抬著擔架進門,上面躺著她的寶貝兒子,嘴角帶血,面色慘白,已經不省人事。

    果果和龍鳳胎聽到消息,從各自的屋子跑出來,呼啦圍在昀寶身旁,全被他的模樣嚇呆,眼淚止不住流下,“額娘,弟弟(哥哥)怎麼了?”

    天旋地轉的程無憂勉強倚著趕過來的小紅撐住身子,連做幾個深呼吸,告誡自己她不可以倒下,她的兒子需要她,她另外三個孩子需要她。

    在小紅的攙扶下,顫抖著走到昀寶身邊,控制不住抖動的雙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龐,那緩慢起伏的胸口和輕微的氣息讓她暫時鬆一口氣。

    “太醫呢?”顫抖的聲音表明了她的緊張不安。

    “已經去請了,應該正在趕來的路上。”

    院子裡一片混亂,這突來的意外讓每個人都慌了神。程無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努力救助兒子才是關鍵。“把二阿哥抬到屋裡去,拖住頭、腰、腳,小心放在床上。”

    “都小心點,保持平衡,千萬不能再傷著他。”指揮下人將昀寶平穩地置於床上,拭去他嘴角的血痕,輕輕靠在他胸口細聽他的心跳和呼吸,心緊緊揪在一起。

    “額娘,弟弟他……”果果含著眼淚,不敢問出後面的話。

    “果果乖,你帶著弟弟妹妹先出去,好不好?你們現在幫不上忙。”兩個小不點兒已經被嚇呆了,她現在又分不出精力照顧他們,只能讓果果帶他們出去,免得在他們幼小的心裡留下太大的陰影。

    “好。”果果擦乾眼淚,堅定地點點頭,她是大姐,在這個時候要安撫好弟弟妹妹,不讓額娘安心。

    吩咐嬷嬷們好好照顧三個孩子,趁著太醫還沒到,她首先問清事情的經過。

    “小鄧子,是你跟著二阿哥一起去騎馬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被點到名的小太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磕得梆梆響,“回主子,奴才之前仔細檢查過馬,沒有問題,可是不知什麼原因,二阿哥騎到半程,那馬忽然就驚了,發狂般亂跑,將二阿哥甩了下來,奴才追上去的時候就已經……是奴才照顧不周,奴才有罪,請主子責罰!”

    小鄧子涕淚交加,頭還在不斷地磕,程無憂擺擺手,“別磕了,那匹馬呢?”

    王府的馬廄有專人看管,主子們常用的馬更是有專人照看,昀寶的那匹坐騎是康熙賞賜的御馬的後代,通人性,沒有道理忽然發狂。

    “被侍衛張大哥給抓了回來。”

    “富康,你跟小鄧子一起去檢查一下那匹馬,看看有何異狀。”希望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嗻!”富康應聲以最快速度趕往馬廄,他明白程無憂的擔心,必須盡快查清問題,如果真的有人做過手腳,去晚了就什麼證據都沒有了。

    “主子,太醫來了!”

    “快請!”

    事關重大,太醫院直接派來兩個得力醫正,與他們同時進來的還有聽到消息從宮中趕回來的胤禛和那拉氏帶來的女眷。

    兩位太醫檢查一番,均是面色凝重,轉過身看著胤禛,躊躇著沒有開口。程無憂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兩位太醫,小兒情況如何,請明言。”胤禛手緊握拳,強自鎮定問。

    “回王爺,小阿哥身上多處肋骨骨折,更嚴重的是墜馬時力量太大,震傷了心脈,臣等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了。”太醫謹慎開口,卻相當於是判了昀寶死刑。

    聽了這話,程無憂再也控制不住癱軟在地,淚水傾瀉而下,“不,他才10歲啊,求求你們不管用什麼方法,救救他,救救我的兒子,他不能……不能啊……”

    “臣等自當竭盡所能,只是……實在沒有把握。”

    胤禛抱起她,緊緊擁在懷裡,想要給她力量,也給自己力量。“無憂,別這樣,相信我們的昀兒吉人自有天象,一定會熬過去的。”

    太醫忙著給昀寶接骨固定,開方熬藥,程無憂靜靜坐在屋角,心中慌亂,眼淚撲簌簌止不住地流。

    屋子裡人多,幫不上忙又顯得很亂。那拉氏提議去王府的佛堂給二阿哥祈福,女眷們都跟了過去。

    胤禛靜靜地擁著程無憂,心中一樣不安,他體會過那種喪子之痛,那種心被割裂的感覺,他不想再嘗一次,更不忍無憂承受那樣的傷痛。

    程無憂怔怔地看著床上人事不醒的兒子,她的心肝寶貝,她不敢想象他的離開,她無法承受。擦擦眼淚她也跑去了佛堂,病急亂投醫,何況既然她可以穿越,這世上也許真的有神靈。

    跪在莊嚴的菩薩金身前,默默祈求上蒼,既然讓她穿越了,就不要將她的兒子帶走,她寧願捨棄自己的性命換兒子一個平安。

    淚眼模糊地仰視眼前的大佛,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個給胤禛講佛的智善大和尚的話。蹭地起身,跑回院子。

    “爺,爺,還記得那年智善大師說的話嗎?他說昀寶和他有緣,他一定可以化解這個劫難。你快去請大師,求他救救我們的兒子,快去啊!”

    “好、好。你別急,我這就派人去請。”

    智善大和尚當晚趕到雍王府,給昀寶吃下一顆散著香氣的藥丸。這顆靈丹妙藥效果明顯,第二天,昀寶的呼吸順暢很多,太醫的藥也見出效果。

    緩緩睜開雙眼的昀寶,讓程無憂喜極而泣,可是,智善大師的話又增添了她的憂愁。

    “王爺,福晉,小阿哥已然性命無憂。只是世事均有定數,他與皇家的緣分已盡,盡管他的命數因外力發生了一些變化,可若執意留在皇家,只怕還是難以長命。”

    胤禛同樣一怔,難得兒子度過這次劫難,難道不該是後福無窮的嗎?“大師的意思是?”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小阿哥的後福不在此處。”

    聽懂大師的暗示,倆人商量一番,什麼也沒有兒子健康活著重要,就算不能承歡膝下,只要他能平安就總有團聚的時候。

    胤禛請示了康熙,昀寶在玉碟上記錄死亡。拜智善大師為俗家弟子,帶回護國寺安養。

    程無憂放心不下傷病未愈的兒子,決定跟著昀寶一起去護國寺照料,直到他痊癒。

    四個孩子哭哭啼啼地告別,胤禛親自送他們母子到護國寺後山的三間石屋安頓好,臨別前倆人默默穿過樹林,心情都很復雜。這個突來的事件打亂了他們原本平靜的生活。

    倆人之前聽了富康的回報,他還是去晚了,沒有找到什麼證據,但是那匹馬的確不正常,似乎受到刺激才會發狂。

    胤禛吩咐了幾個得力侍衛暗中調查此事,若是有人有意迫害,不管是誰,他都會讓他加倍償還。

    “無憂,昀兒的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明白,我已經吩咐加緊孩子們的警衛,你可以放心,我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再次出現。”

    “胤禛,孩子就是我的命,如今咱們府裡就剩下壯壯一個阿哥,若真有人使壞,他豈不是首當其沖?原本額娘和福晉就都惦念著子嗣的事,趁著這段日子,去完成你該完成的任務吧!”

    昀寶成了皇家的活死人,壯壯如今是雍王府碩果僅存的阿哥,子嗣的問題變得更加突出。之前康熙曾因為胤禩沒有孩子而教訓他和八福晉,如今他們雍王府也因為子嗣問題而備受關注。 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與別人親熱,如今到正好眼不見為淨了。

    胤禛一愣,緊緊將她圈在懷裡,“好好照顧兒子,我會很快接你回家!”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6:06

豁然而開朗

    關於昀寶尚在人間的消息是封鎖的,除了他們一家六口,小紅、富康這兩個貼身親信,就只有康熙和德妃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她們母子悄然離開的第三天,雍親王府為二阿哥舉辦了隆重的葬禮,側福晉齊氏因喪子心痛一病不起而不能出席。並在之後以她移居別苑靜養為由謝絕了一切拜訪。

    胤禛帶著三個孩子發揮了他們出色的演技矇騙了所有人,在眾人都以為他們悲痛欲絕的時候,他們卻暗中擦亮了眼睛觀察著府中女眷的一舉一動,尋找仇人。

    那拉氏的悲傷發自肺腑,因為她體會過同樣的痛,昀寶的去世勾起了她的傷痛,加上這幾日忙裡忙外地張羅葬禮,她也是精神不濟身體虛弱,又有病倒的趨勢。

    而且,不管從什麼角度判斷,那拉氏都沒有害昀寶的必要。胤禛對他這個嫡福晉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她的嫌疑被父子四人排除,至於其他幾個,眼淚都掉了不少,至於有幾分真誠就不好說了。

    果果堅決認為年氏的嫌疑最大,因為在她進府以前,家裡一直很安定。

    宋氏雖然不討人喜歡,但是人沒有壞心眼。而且她沒有再生孩子的可能,沒有必要冒險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耿氏性子活絡,開朗健談,是這幾個姨娘中相對討喜的一個,而且,她那人心思都寫在臉上,藏不住事,做不了那種陰險歹毒的事情。

    鈕钴祿氏恬靜內向,一直本本分分,喜歡禮佛,看著無慾無求,主要是沒什麼主意,不似心機險惡之人。

    只有年氏,從一進府就沒消停,表面上與她們母子親熱接近,背地裡卻是惡意中傷,想法設法要將阿瑪搶走,果果認定這壞事就是她做的。

    胤禛心中也有懷疑,但還需要有力的證據。他叮囑果果千萬不可打草驚蛇,對付敵人最高明的手段就是不讓她察覺到你在對付她。

    在他們父子四人忙著扮包青天狄仁杰的時候,程無憂則忙著照顧行動不便的兒子。昀寶的吃喝拉撒,換藥安寢,她從不假他人之手,即使是小紅也不例外。

    一來,昀寶的驕傲和自尊不准許他在母親以外的人面前顯示出脆弱。二來,這也許是她最後可以常伴兒子身邊照顧他的日子,她不想留下的都是遺憾。

    “額娘——”昀寶輕柔的呼喚,讓程無憂換藥的動作頓了頓。

    “怎麼了,寶貝,額娘弄疼你了?”她更加小心地纏好繃帶,繫上衣襟,習慣地掏出手帕擦去兒子額頭滲出的細汗。

    “沒有,昀兒不疼。額娘,兒子會很快好起來的,會變得很強壯很厲害,變得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額娘!等到那時候,我就可以常回家看您了!”昀寶閃亮著一口小白牙,溫和的笑容如朝陽灑入石屋,驅散了程無憂心中不少感傷。

    “恩,額娘相信,昀寶會成為一個大英雄,就像你小時候額娘給你講的小飛俠一樣,額娘等著那一天!”輕撫著兒子被傷痛折磨得消瘦的小臉蛋兒,信念與堅定在母子之間流轉。

    “恩,所以,額娘不要難過,昀寶很堅強,會照顧好自己,您不用擔心,也讓阿瑪、姐姐和弟弟妹妹不要擔心。”昀寶輕輕靠在她的懷中,額娘的懷抱好溫暖!

    “好!好兒子!”輕抵著兒子的額頭,程無憂心中即酸澀又欣慰,她的昀寶,堅強勇敢,受了這麼多苦,失去了尊貴的身份,不但可以樂觀地面對未來,還會細心體貼地來安慰她。她可愛優秀的兒子,到底是誰那麼狠心對他下毒手?她絕不會饒過傷害她兒子的人!

    寺中的日子平靜無波,母子二人最愛做的事就是相依在床榻上,講著昀寶兒時百聽不厭的故事。

    在程無憂細心的照料下,昀寶的傷勢慢慢好轉,不再需要她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離左右地照顧。這讓程無憂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鬆下來。

    偶爾,她會前往大殿,躲在角落裡參加寺中的早課,在一片誦經聲中沉澱自己的心緒。

    幾乎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程無憂對自己的穿越人生也開始重新思考。轉眼十數年,她從莫名穿越而來的一縷幽魂,到如今夫妻恩愛兒女雙全,擁有幸福的一家。不再是兒時孑然一身,可以瀟灑來去的程無憂,如今的她有太多太多的牽絆。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是正如大家都知曉的蝴蝶效應,她的到來到底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呢?如果說昀寶的的人生因她而改變了,那麼其他人呢?她的小禿瓢,她的果果,她的龍鳳胎,他們的人生又會有什麼變化?

    她是誰,在這段歷史中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這個她從來不曾思考過的問題,如今卻不斷在她腦中盤旋。今天,她才發現,對這段歷史幾乎一無所知的她,雖然不會為了所謂的既定命運患得患失,杞人憂天,可是如今卻也因為身在局中失去了方向,有些茫然。她可以無視自己,卻無法忽視他們。

    思緒萬千的程無憂默默地縮在大殿一角,抬頭望向盤坐於大殿中央可以為她解惑的人。智善大師目光淡淡掃過她所在的位置,眼中亦是若有所思。

    “大師,可否請您為無憂解惑?”在通往禪房的迴廊上,程無憂已經等待多時。

    “施主請跟老衲來。”

    智善大和尚將程無憂引入禪房,賓主落座,小沙彌送上清茶。

    “大師,您是否知道我的來歷?”程無憂迫不及待地問,她心中的憂慮急需傾述。回想當年初見時,大和尚好像就說過她是一個變數,他應該是這世上最適合和她探討這個問題的人了。

    “老衲只是看出施主本不是此世中人,至於您到底從哪兒來卻不得探尋。”他所做的只是順應天機,廣結善緣。

    “從何而來並不重要,來路恍如隔世,只能看中今生。”她並不是想問能否回去,她心知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即使可以,現在的她只怕也難以抉擇。

    “施主的今生老衲亦參悟不透。”這也正是智善大師所疑惑的,她算不出程無憂的命數,也無法確定她對周遭的影響,唯一明確的是這個影響的方向是好的。

    “我不是想探尋自己,只是想知道我對身邊親人的影響。您曾說過,昀兒的命數因為外力而改變了,那個外力就是指我嗎?”她更關心的是她的孩子們,畢竟她們是因她而來的,命運與她緊密相連。而胤禛若是真龍天子,所受的影響一定要小得多。

    “應該是的,十幾年前,老衲就感應到一些變數,如今它正一點點顯現出來,小阿哥就是其中一個。”

    “大師,我現在很困惑,我雖然來自未來,可是對這段歷史並不了解,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身邊親人原本的命運。我以為人不過滄海一粟,與茫茫歷史洪流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可是現在的確出現了一些變化,我有些害怕,無法確定這些改變是好是壞。”

    無知雖也是福,可是卻無法做到趨利避害,心中滿是牽掛的她該怎樣走過以後的人生?

    “阿彌陀佛,為善者即為善緣,為惡者即為惡緣。施主不必過於憂心,其實您之前的心態很好。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既來之則安之,順其自然就好!”

    “多謝大師指點。”雙手合十施以佛理,心態慢慢平和的程無憂告辭返回兒子身邊。

    第一次與人毫無顧忌地暢談自己的穿越身世,將疑惑與顧慮一吐為快,她頓覺輕鬆很多。也許她的確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是只要她積極樂觀的生活,用心去呵護親人朋友,她帶給他們的應該就不會是噩運。大師也是這個意思吧。

    那天晚上,程無憂做了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夢。

    夢裡她飄到一艘豪華的游艇之上,那裡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觀禮的嘉賓她大多很熟悉,都是她曾經的死黨好友。她以為她是夢到了某位朋友的婚禮,正微笑著獻上祝福。

    可是當她看到老爸牽引著新娘走出來時,她完全愣住了。因為那個新娘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或者更准確的說是住著齊薇兒靈魂的程無憂。

    而新郎的模樣很陌生,但神情卻很熟悉,仔細觀察了一會,她感覺那人應該是榮德。

    這個震驚非同小可,不過這真是一個不錯的夢。

    浪漫的樂曲中,新郎新娘手牽著手站在人群中接受祝福,老媽激動得熱淚盈眶,老爸輕攬著她的肩膀,欣慰的笑容爬滿眼角。

    忽然,她聽見薇兒的聲音:無憂,我現在很幸福,這一切都是你給予我的。我一直相信我們就是一體兩面,所以,你也一定會幸福。

    老媽的聲音忽然插入:憂憂寶貝,自打老媽聽薇兒他們說,你穿越到了大清,嫁給了四阿哥胤禛,就把雍正皇帝的家眷裡裡外外翻了一個遍,結果也沒發現有一個叫齊薇兒的。

    可見,你這丫頭是個歷史上沒名的,不過這樣也好,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要不乾脆把雍正皇帝拐回來吧,老媽想見見活的。

    女兒呀,別聽你老媽胡說八道,你只要好好過日子,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反正你的歷史知識都還給老師了,你也不用費心琢磨,就稀裡糊塗的過吧,人生麼,難得糊塗!沒有記載更好,你想呀,按照別人記錄好的軌跡去生活還有什麼意思,生活是要自己去創造的,老爸相信你!

    還有啊,憂憂,如果那個雍正皇帝敢欺負你,你就甩了他,記得要足夠的贍養費就行啦!

    程無憂在老媽最後的叮囑聲中笑醒,她很想告訴他們,她的生活還算幸福,雖然還有一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是胤禛真的對她很好,他們還有四個可愛的孩子。

    “額娘,您做了什麼好夢嗎?笑得那麼開心!”昀寶眨著大眼睛貼在她的臉邊,滿眼好奇。

    將兒子攬在懷中,輕拍他的頭。“恩,寶貝,記住,生活是自己創造的,幸福更要靠自己去經營呵護!這是你外公說的,呵呵!”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6:31

要不要變態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在護國寺後山壯麗的雪景中,程無憂母子迎來了康熙49年的除夕夜。

    石屋門前的兩個大紅燈籠在一片銀妝素裹中畫出兩點紅暈,給冷清的山谷增添一絲暖意。被炭火烘得暖融融的屋子裡,暖炕正中擺著一張大方桌,上面擺滿了富康從府裡取回來的美食,外加一壺清酒,母子加主僕,四人圍坐,正吃得有滋有味。

    不遠處的山路上,一排大小不等的腳印,伴著咯吱咯吱的踏雪聲,正在向她們的石屋靠近。

    哐——木門被人一腳踢開,寒風夾雜著雪花卷入屋子。

    “額娘——你太偏心了,只陪著弟弟,都不要人家了!”果果帶著一身寒氣,快速擠到程無憂懷裡,用微涼的雙手環住額娘的脖子,冰得程無憂一激靈。

    人小腿短落在後面的龍鳳胎見此情景,迅速爬上暖炕,依仗年幼,撒嬌耍賴,將哥哥姐姐都擠到一邊,樹袋熊一樣掛在程無憂的身上。

    “額娘——壯壯(可人)好想您!”

    “乖寶貝,額娘也想你們。可是哥哥現在不能回家了,我們不能把他一個人孤單單留在山上,是不是?”摟住兩個小家伙,程無憂頓覺身上壓力重大,倆人快一百斤的重量實在有些吃不消。

    “恩,所以我們都來了,一家人團團圓圓過大年!”不甘落後的果果拉著昀寶湊過來,徹底將她們的額娘壓翻在炕。

    “乖寶貝,你們走了一路寒風冷氣的,快起來喝點熱湯驅驅寒。”被孩子們的熱情淹沒的程同學,使盡全力在人塔的最底層發出微弱的聲音,試圖轉移身上的壓力。

    “好!”洪亮的響應聲在耳邊嗡嗡回響,震耳欲聾。計劃生育成為基本國策絕對是正確的!

    差點壯烈的程同學終於在孩子們舒舒服服地捧著熱湯取暖的時候,奮力爬了起來,幽怨地看向在一旁憋笑的孩兒他爹。“胤禛,這麼冷的天,又這麼晚了,怎麼都跑過來了?”

    “你捨不得昀兒,不肯回家過年,我們爺幾個就只好跟過來啦!”小禿瓢同志回以更加幽怨的一眼。

    “你也跟著他們胡鬧,這多不合規矩,萬一引人猜疑怎麼辦?”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都是被老子撺掇的。

    “放心,是福晉擔心你一個人憂思過重,形單影只病難好,提議我過來陪你。我當然不必推辭,便帶著孩子們一起出來了,難得只有咱們一家人!”

    “好了,地上涼,你也快上炕上來吧!”程同學心裡其實早美得冒泡了,本以為要過一個沒有他陪伴的新年了,難得她家小禿瓢這麼貼心。

    坐在暖和的火炕上,看著滿桌佳肴和喝了點小酒,面色微紅的程無憂,還有神采奕奕,卸掉了護板,筆直坐在一旁的兒子,看來這娘倆個小日子過得很好麼!

    胤禛假意不滿,“呦嗬,瞧你們娘倆個過得挺滋潤麼,只可憐我們爺幾個沒人疼沒人愛的,頂風冒雪就為了來見你這個沒良心的,唉!”

    “好啦,親愛的孩兒他爹,奴家這廂賠不是了,來喝碗熱湯暖暖胃。”笑眯眯將湯碗舉過頭頂,恭敬呈給他。

    “無憂,只要有你,即使一間陋室也是一個溫暖的家!”雙手緊握,脈脈深情在兩人眼中流動。

    “噗哈哈,阿瑪不羞,額娘不羞!”最亮燈泡果果小同學以最快速度站出來破壞氣氛,提醒他們的存在。

    “去,你個小混蛋!”

    “哈哈哈——”

    一家人笑笑鬧鬧,快到子時,果果帶著弟弟妹妹跑到院子裡放煙花,絢爛的煙火映紅山谷,就像這一家子快樂多彩的人生。

    歪七扭八擠在暖炕上睡了個短覺的六口人,相依相偎迎來了康熙50年的第一個黎明。

    除了昀寶可以繼續睡到自然醒,其餘幾個迷迷糊糊套好冠戴,簡單捯飾一番,坐上馬車,趕去紫禁城給康熙請安。

    程無憂在山中照顧兒子三個月,比之以前清減了不少,再加上昨兒睡得晚起的早,脂粉未施,精神不濟,倒真稱了她“喪子心痛,憂思過重”的傳言。

    數月沒出現在公共場合的她,一露頭就引起了各方關注。各府的女眷少不得過來真情假意地慰問一番,除了十三家和十四家的幾個,是真情流露,真誠關懷,其餘多半都是面上的客套話,真真假假她也不甚在意。

    不過,她這模樣倒是把德妃給嚇著了,特意屏退侍女,留她單獨說話。

    “無憂啊,你這是怎麼了,昀寶他身子還沒好嗎?”

    “額娘不必掛心,昀寶已經好多了,我是因為沒睡好,所以沒什麼精神。”眼見德妃誤會了,程無憂連忙解釋。

    “唉,這就好,可憐的乖孫,本宮這輩子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德妃心中不禁憂傷,被綠瓦紅牆圈住的她怕是再難見到可愛的孫子了。

    “額娘,你別難過,一定還會再見的。”

    “恩,但願有那麼一天,可以看見我的乖孫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站在我面前。”

    德妃看著程無憂氣色不如以前,想是這段日子累的。“你這孩子也要放寬心,你們在外面見面的機會總會有很多。去,讓碧煙再給你收拾一下,這個樣子去給皇太后請安不太好。”

    “是。無憂謝額娘。”

    碧煙幫著程無憂畫了一個淡淡的妝容,重新收拾停當,去給皇太后請安。之後落了單的程無憂終於給那幾個兄弟尋著了機會過來說話。

    “怎麼瘦成這樣,四哥是怎麼照顧你的,不會是被人迷暈了頭吧!”老九擔憂中透著不滿,不忘埋怨胤禛幾句。

    老八打斷老九的牢騷,“九弟,別胡說。”心疼地看著眼前略顯消瘦的人,不忍她遭受喪子的打擊,更擔心再看不到她快樂的笑臉。“無憂,節哀。別忘了你的果果,壯壯和可人,為了他們你要保重。”

    “姐,看不見你的笑容,我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老十直接說出了老八心裡的話。

    “姐姐,別胡思亂想,保重身體最重要。若是喜歡孩子們在身邊玩耍,乾脆幫我養那四個小子得了。”十四嬉皮笑臉湊過來,天經地義地提著“無理要求”。

    見此情景,老十不甘落後,堅決抵制十四一人獨占便宜。“老十四,你別占便宜沒夠,你小的時候整天纏著姐姐,如今還想讓你兒子們繼續不成?反正你若是把孩子送過去,我就把我家那幾個也送過去。”

    眼見倆人一唱一和就要把這件事情敲定,程無憂急忙出聲阻止。開什麼玩笑,這兩個小子家的娃兒能湊成球隊了,還讓不讓她活了!“行啦,你們兩個饒了我吧,你們那幾個小子都跟猴似的,整日裡上竄下跳,我老人家可折騰不起!”

    “切,還裝老成,說孩子們淘氣,這麼些年過去了,你不過就是變成了一只懶猴,還敢笑話誰呀!。”老九非常不客氣地揭露她的本質。

    十指輕搖,“錯錯錯,就算是猴,我也是只美猴王,你們都是小的們,哈哈哈——”程同學很不淑女得意地笑。

    見她難得透出笑顏,眾人心中高興,都跟著大笑,誰也不去追究那“猴”的問題了。

    出宮之時,那拉氏邀程無憂返家,她以別苑清靜,還想再住一段日子為由婉拒。胤禛心知她還放心不下昀寶,只得又將她送回了護國寺。

    “無憂,我看昀兒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府啊,總不能只顧著昀兒,不管我們了吧?”作為一個跟兒子吃醋的老爹,小禿瓢同志一點也不覺得心虛。

    “傷筋動骨,哪有那麼快好的?我得確定昀寶的身體完全康復,可以跟著行空師傅學武功了,再回去。”無視他眼中的希冀,程同學狠狠回絕了那個不負責任的老爹。

    “行空師傅?學什麼武功,他的身體還能學武嗎?”

    “行空師傅是一位內家功高手,他說可以傳給昀寶一套功夫,對強健他的心脈有好處。”那個大和尚武功了得,當他說願收昀寶為徒時,她那個激動啊,差點求人家把她也收下,一圓功夫大師夢想。

    “那要到什麼時候,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趣。”好可憐,他被遺棄了。

    “怎麼也要開春吧,我現在帶著昀寶做復健,順便教他一些烤野味的小技巧。”

    “什麼?你教兒子在佛門聖地烤野味?”胤禛無奈,她也太亂來了。

    “怎麼啦,我兒子正在長身體,需要吃肉,怎麼能總是青菜豆腐的,長不高怎麼辦?我又不能總去給他送好吃的,更不能讓寺裡的廚房單給他做,當然要想辦法自己解決。”程同學說得理直氣壯,吃肉無罪。人家魯智深出家了還吃肉呢,何況他兒子不過暫住寺院。

    “唉,可憐的護國寺,可憐的智善大師……”胤禛喃喃自語,替護國寺的和尚們哀嘆,程無憂裝著聽不見,佛門戒律啥的都是浮雲,他兒子又沒有出家,為什麼不能吃肉?

    進了二月,天氣轉暖,胤禛奈不住寂寞,常常以禮佛的名義跑到護國寺,賴在後山的石屋裡不肯走,偶爾還會留宿,做些個佛門不宜的運動。

    可憐的昀寶總被他不負責任的老爹趕到富康的屋子裡,如此幾次之後,昀寶實在扛不住他老爹幽怨的目光,加入了勸他額娘回府的行列。

    “額娘,兒子的身體都好了,寺廟清苦,不適合您常住,還是回府吧!”昀寶的心在滴血,他不想額娘回去,以後再不會有這麼長時間呆在額娘身邊了。可是迫於阿瑪的淫威,他沒有辦法才說這些違心的話。

    “不急,額娘覺得在這住挺好的,還想等到春暖花開,看看這後山的美景呢!”程同學當然不急,自然美景環繞,比回去窩在高牆裡好多了。

    “額娘,您是不急,不過阿瑪很急呀,他三不五時地跑這來留宿,實在不像話,那天智善大師還很委婉地跟我提過這事呢!”阿瑪已經失去理智了,對此昀寶表示很頭痛。

    “呃,好吧,等你阿瑪下回來,額娘就跟他回去。”

    程無憂的老臉臊得通紅,暗罵小禿瓢害她被人笑話。虧他美其名曰還是個禮佛的,在佛門聖地做出這麼丟人現眼的事,一點羞愧之意都沒有。喵的,能做皇帝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臉皮厚得炮都轟不透。

    得了信的胤禛,對她這個決定高興得不得了,扔下一句讓兒子好好照顧自己,就興致沖沖地把孩兒她娘帶回了家。

    寂靜的午夜,星星點點的星光映著窗稜,在這全府都陷入沉睡的時刻,東跨院主屋裡那讓人臉紅心跳的撞擊和喘息聲還在繼續。

    在又一波攻擊漸漸停止之時,程同學感覺到她的老腰正在向她哭訴它就要斷了這個事實。

    看著身旁那個仍然激情勃勃斗志昂揚的小禿瓢,再一次感嘆他不是一般人之後,努力開動腦筋轉移話題。

    “胤禛,我好累,別鬧了,我們說點正經事吧。家裡的事情怎麼樣了?”

    “恩,鈕钴祿氏和耿氏先後都有喜了。”聲音沙啞,還帶著激情後的餘韻。

    雖說話頭是她起的,不過聽著他確確實實和別的女人完成了生產大業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似是猜透她的心思,在她耳邊低聲補充。“我讓高無庸和她們的侍女算准了日子,每月都是那時候過去的。”

    “切,還挺有辦法的。”

    “呵呵,我已經以讓她們安心靜養,確保母子平安為由,都送到園子裡去了,到孩子出生滿月之前,你都看不到她們。”

    “恩。”小禿瓢已經盡了最大可能為她著想,處於他的位置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她還能說什麼?

    “至於昀兒的事,也已經查出眉目了,只是留著她還有些用處。而且,讓一個人死比讓她生不如死容易得多,她加諸給我們的痛苦,我會加倍還給她!”緊握的拳頭和散發出來的冷意顯示了胤禛的憤怒。

    程無憂同樣緊繃了身體,想不到那個女人真的那麼歹毒。“你打算怎麼做?”

    “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會好好寵愛她的。”後面那幾個字緩慢地從牙縫裡蹦出來。

    心驚於他有些陰森的語氣,程無憂不免擔心。“胤禛,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這樣做你不是也很痛苦?而且,孩子總是無辜的,對她的懲罰不該加諸在孩子的身上,這是作孽。”

    “她不會有機會生下來,她不是想要兒子嗎?我會一次次地給她希望再把它戳破!”

    “不行,別這樣做,你要以什麼心態面對她?”太扭曲了,會變態的。

    “沒什麼不行的,我的壓力那麼大,偶爾也是需要發洩一下的。你不會是可憐她吧?”胤禛忽又嘻笑,他的無憂還是太單純了,男人對女人有時只是一種發洩。

    “我不是那種善良到愚蠢的人,她敢傷害我的兒子當然要付出代價!我擔心的是你,不是她!我怕你會心理扭曲變態。”

    “變態?恩,最多只對她變態,安心啦。”想了想,大概明白了這個怪詞的意思。

    “你主意已定?”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效果也許很好。

    “恩,暫時。不過,我也不太想碰那個可惡的女人。”他會忍不住掐死她。

    “那就等等再說吧!”她也不願意他碰那個可惡的女人。




嚇退小年糕

    程無憂還沒有下定決心是否用那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虐年方案,小年糕卻恬不知恥地假意登門拜訪,安慰失子心傷的程無憂,唱念做佳地表演,還流了幾升的鳄魚眼淚。

    氣得程無憂暗自緊咬銀牙,緊握拳頭,指甲幾乎陷進掌心。天下真有這麼無恥的人,她說這些話都不怕遭天譴嗎?她憑什麼以為他們抓不住證據,是誰給了她這麼大的信心?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她可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年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唉,我何嘗不想看開些,好好守著果果她們過日子。只是昀兒夜夜托夢,說自己被歹人所害,怨氣難消,無法回家,讓我救他,我怎麼能扔下我可憐的兒子不管?”

    程無憂用手帕抹著眼淚,說得聲情並茂。古人大多敬畏鬼神,她就不信,小年糕的心理會強悍到神鬼不敬,無所懼怕。

    果然,年氏聽了這話,臉色突變,極力掩飾,裝作吃驚擔心的樣子小心問,“啊,怎麼會這樣?那我們要不要做做法事?”

    “唉,做過了,效果不大。智善大師說他本是大貴之命,奈何中途殞命,除非他出了這口怨氣,不然做再多的法事怕也無用。可憐我的兒,竟在黃泉路上徘徊,難以輪回。你說他不過一縷幽魂,要如何尋得仇人,要如何為自己報仇?”

    程無憂眼淚掉得更凶,將一個無助母親的憂心忡忡,肝腸寸斷表演得惟妙惟肖。

    她的話成功嚇住了小年糕,本想抓過茶杯裝作喝茶來掩飾心慌,奈何茶杯一抖,茶水灑了滿身。

    程無憂突地抓住她的手,茶杯直接扣在了她的身上。“妹妹這是怎麼了,也在為我可憐的孩子心痛嗎?”

    她的貼身侍女夏青急忙擦去她身上的水漬,程無憂卻仿佛無所知一般,仍然拉著她的手,淚眼模糊等著她的回話。

    年糕強忍驚慌,磕磕巴巴地安慰道,“呃,是啊。小阿哥委實委屈,不過,我想法事總是會有用的,我們多請些佛法精深的大師,或者薩滿法師,好好超度他吧。”

    “唉,也只能如此,不過盡些心罷了,我可憐的兒啊——”程同學演入了戲,拉著她的手不放,大有再聊上半天之意。

    被她攪得心緒不平的小年糕早已坐不住,硬是掰開了她的手,起身告辭。“那個,姐姐,我的裙子都濕了,今兒就不陪您長聊了,改天再來拜訪。”

    “好吧,我身體不適就不遠送了。小紅,替我送年主子一程。”程同學擦了擦早已不復存在的眼淚,特意用了武俠小說殺人滅口時常用的“送你一程”的說法,心下痛快不少。

    “嗻。”小紅沖她眨眨眼,領命而去。

    小紅很“好心”地引著年氏主僕往外走,在經過昀寶的小書房時,狀似無意地低喃一句,“奇怪,怎麼又有動靜了,哎呀,那把劍為什麼就找不到了呢?”

    “小,小紅姐姐,你在說什麼啊?”夏青哆哆嗦嗦壯著膽子問。

    小紅假意揮了揮手帕,搖頭輕嘆,“哎呀,不能說,不能說,王爺警告過不准說那些怪力亂神的事。”

    常言道好奇殺死貓,那主僕二人既害怕又奈不住心癢想打聽。“小紅姐姐,我們又不是外人,我們主子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

    小紅心中冷笑,你們也有人品嗎?“信得過,年主子自不是一般人,說說也無妨。哎呀,此事說來著實奇怪,自打二阿哥去了,王爺為了不讓我們主子睹物思人,就命人把這間小書房封了。可是,我們經常聽見裡面有聲音,就像是在翻書,嘩——嘩——”

    一陣風配合地刮過,院子裡的樹枝發出颯颯地聲響,加上小紅適時停止的聲音,形成了絕妙的壓迫效果。

    年氏主僕緊靠在一起,手不住發抖,小紅更加賣力,壓低聲音陰森森接著講,“這還不算,還有更奇的,二阿哥抓周時得的那柄御賜小寶劍,怎麼都找不到了,明明沒有陪葬,就那麼不翼而飛了,你們說,奇不奇怪?”

    “……”年氏主僕落荒而逃。

    程無憂在屋裡聽得真真切切,忍笑忍到內傷,見小紅進來,指著她鼻子笑罵,“你這妮子,成是個鬼靈精,做得好!”

    “嘿嘿,姐姐不是常說要領會精神嘛,我領會得還不錯吧!” 小紅嘻笑著把小年糕用過的茶杯單拿出去,別怪主人嫌棄它,它以後會成為年氏專用茶杯。

    “恩,領會得很好,沒白跟我這麼多年。那個可惡的女人,恨得我牙癢癢,應該再教訓教訓她。”想到她今天那副無恥的模樣,程無憂氣就不打一處來,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她。

    很快機會就來了,年氏回去以後,終究因為做了虧心事難以安神,擔心昀寶的“鬼魂”會去找她尋仇索命,嚇得夜裡不敢合眼。

    第三天頭上,頂著濃濃的兩個大黑眼圈跟那拉氏申請去護國寺進香,求平安。

    程無憂得了信兒,冷冷一笑,提筆寫了一個便條,將富康派了過去,吩咐他和昀寶一起好好招待年糕。

    話說,小年糕進了護國寺,領路的小和尚直接將她帶到了偏殿。“夫人,您今天來的不巧,正殿正在為直貝勒家早夭的小阿哥舉行法事,一時半刻還不得結束,請您二位在此稍後,師傅得空,小僧即刻回禀。”

    大殿裡的確正在作法事,不過,不把她們帶往禪房或是後殿,而是帶到了這個離大殿較遠的偏殿,就是昀寶事先安排好的了。

    “勞煩小師傅了。”年氏環視一圈,發現殿中供奉的佛像有些眼生,不禁出聲尋問,“請問這殿中供奉的是哪位菩薩?”

    “這是大願地藏王菩薩,主管地獄。相傳菩薩立下大願: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地藏菩薩與世人熟知的觀音、文殊、普賢一起,並稱為四大菩薩。”小和尚很耐心地給她普及了一下佛教知識。

    “地藏王菩薩……”年氏喃喃自語,心有戚戚然。

    “正是。夫人在此稍後,小僧還有事情,告辭。”

    小和尚離開後,做賊心虛的年氏在莊嚴的地藏王菩薩面前頭都不敢抬,瑟瑟地跪在蒲團上,只覺得兩旁的羅漢要將她拿去抵罪。

    偏偏人做了壞事,老天都不幫她,在小年糕煎熬地等待之時,天空忽然陰雲密布,電閃雷鳴,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哐當——,殿門閉合,大殿內只剩下菩薩坐前的長明燈那點微弱的光亮,以及閃電經過時,那忽明忽暗的閃亮。凶猛的諦聽,怒瞪雙眼,張牙舞爪,仿佛要將那作惡的歹人拖入地獄之中。

    小年糕嚇得大聲驚叫,“媽呀——夏青,夏青,快去叫人——”

    身旁的夏青仗著膽子起身,想去打開大門喊人,未轉身又被小年糕拉住,“不,不,別走,別離開我,就在這叫,大聲叫。”

    主僕二人緊抱在一起,死命叫喊,“來人,來人,快來人啊——”

    回應她們的是肆虐的狂風,和被風吹得噼啪作響的窗扉。

    忽然,一個白衣勝雪,玉帶金冠的人影在窗前閃顯,高來低去,飄忽不定。

    “啊——格格,是——是二阿哥,你看——”臉沖著窗口的夏青最先看到,擅抖著將這個消息傳達給她的主子。

    年氏機械地轉過頭,恍惚中好似看見昀寶手提寶劍來向她索命。

    “啊——你別過來,別過來,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想害死你,我只想把你變成殘廢,王爺就不會選你做繼承人了。是那個馬夫,是他下重了藥量,是他害你的。我哥哥的人已經把他殺了,我們也算為你報仇了,別找我,別找我……”年氏蹲在地上抱頭痛哭,歇斯底裡地大喊大叫,將她們的密謀統統說了出來。

    忽地,她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爬到佛像前,拼命磕頭,“菩薩,大慈大悲的菩薩,饒命啊,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錯了,知錯了,菩薩救我——”

    喀——又一聲炸雷響起,隨著大雨傾盆而下,小年糕主僕壯烈地昏死過去。

    昀寶從窗口跳進去,走到她們身旁,探探鼻息,確認的確嚇暈了。“切,這麼點小膽子還敢做壞是害人,嚇死也活該!富康諳達,您將她說的話轉告阿瑪和額娘吧。”

    “嗻。二阿哥保重,奴才回去了。”

    當晚,迷迷糊糊的小年糕被送回雍親王府,主僕二人均是神情呆滯,言語無狀。

    胤禛對此情形心知肚明,心中大快,做做樣子請來太醫看視,吩咐下人好生照料。

    回到東跨院,一進門便抱住程無憂大笑不止,忍不住誇贊,“真有你的,她快被嚇傻了,真解氣。”

    “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會有人大白天在佛祖駕前見鬼嗎?還是她壞事做多了才會害怕!”就知道單憑她做不成這麼大的事,果然那個年羹堯也參與了。

    “哼,活該!他們兄妹的帳爺都記著,一個也跑不了。我看她一年半載也好不了,我們能省心一陣子了。”

    之後,雍王府多次延請名醫為年側福晉看病,還接連請了幾次薩滿法師祛邪避諱,年氏才慢慢好起來,不過,那已經是大半年以後的事了。

    對於這次代表佛祖懲罰小年糕的行動,取得的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程同學表示很滿意,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心情大好。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7:08

和諧一家親

    康熙50年秋對雍王府來說能算得上是一個豐收的季節,短短三個月內,連添兩位小阿哥,絕對是一件大喜事。

    鈕钴祿氏的兒子生在八月,耿氏的兒子生在十一月,兩個健康小家伙的出世打破了沉寂多年的雍王府後宅,“生產大業”終於有了回報,那拉氏喜不自禁。

    胤禛也是喜上眉梢,不管怎麼說,兒子多了總是好的。更何況,他是以最小的付出一下就收回兩個兒子,忍不住在程無憂跟前得瑟了一下下。

    程無憂大概是全府最淡定的一個,談不上多高興,也沒有什麼哀怨,只是感概那兩個人能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一舉得子,也都是有福之人。

    在雍王府上下喜氣洋洋,終於沖淡自昀寶“去世”後的沉悶憂傷的時候,小年糕病情好轉,終於能夠下床自由活動。

    而她大病初癒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大大出乎胤禛和程無憂的意料之外。

    某個初冬的午後,陽光透過窗紙灑進書房,配合著炭火,將屋子烘得暖融融。胤禛聚精會神讀著奏折,程無憂美滋滋查著帳簿,看著那位數越來越多的錢數,成就感油然而生。時兒品上一口大紅袍,真是一個愜意的午後。

    只是,這份寧靜舒適很快被破壞。小年糕一路跌跌撞撞跑到書房,噗通一聲跪在門口,說是向他們請罪。

    還未開口,先是失聲痛哭,抽抽噎噎交代了她謀害昀寶的經過,將全部責任一人承擔。堅稱她的本意只是想害殘昀寶,是那個被收買的馬夫下錯了藥,而幫助她殺死馬夫滅口的人,是她二哥江湖上的一個朋友,與她自幼相識。那人本是一個俠士,被她編造的理由矇騙,才會幫著她做那殺人滅口的勾當。

    總之,一切的罪惡都是她做的,她願意以死謝罪,請胤禛不要追究她的父兄。

    程無憂蹙眉,無法確定她到底是被嚇之後良心發現了,還是有感於事情敗露,為了家族利益,打算捨車保帥。

    胤禛同樣疑惑地看向程無憂,表示看她的意思。無憂搖搖頭表示暫時沒主意。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就算你死了也難以抵罪。如果你還敢隱瞞抵賴,你們全家死十遍都不夠。爺自會把這件事情核實清楚,你不准再離開院子半步。”

    命人將年氏押送回去軟禁,胤禛自語,“難怪之前一直抓不到那個幫她行凶之人,原來卻是江湖上的。”

    小年糕惡行累累,程無憂不敢輕易相信。“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先找到她說的那個江湖人,調查清楚再說。”

    半個月後,胤禛查實了年糕的說辭,並把年羹堯一年來與他的通信交給程無憂過目。上面談到的都是一些他治理四川的方法和取得的成效,以及和胤禛相互探討朝政,還提出很多不錯的建議。偶爾會提到小年糕一兩句,也只是請求和囑托胤禛好好照顧她。

    看起來他的確不像知情的樣子,除非他的心理素質超好,不然很難做到言辭如此坦誠。

    程無憂幽幽嘆了一口氣,她明白胤禛給她看這些信的用意,年羹堯的確是個人才,他是不想因為年氏折了自己的臂膀。

    “唉,爺惜年羹堯之才也是有道理的。我並不是非要把她逼死才甘心,只是以後再也不想看到那個人了。”

    胤禛自身後環住她,輕喚,“無憂——我……”

    “別說了,我明白。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你生氣了,不然不會叫我爺。”不准她躲閃,將她的身體板正,兩人直視。

    捶著他的胸口賭氣道,“是,我是覺得很憋屈,她有一個好哥哥,我沒有。要不是我的昀寶還活著,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別說氣話,有沒有好哥哥,你都是我的無憂。我是惜年羹堯之才,但也絕不准許他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這次的事他的確是蒙在鼓裡的,暫且給他一次機會。至於年氏,扔在一邊讓她自生自滅吧,我們不必再為那個可惡的女人分心了。”

    點點頭,“恩,我聽你的。”

    年氏之後以身體不適,久病不好為由,被送到別苑軟禁。據說她每日吃齋念佛,誦經打坐,吃住都在佛堂,似是真的悔悟了。

    隨著小年糕改惡從善,過起了帶髮修行的生活,程無憂的心結也解開了,日子慢慢恢復了平靜。

    新年入宮,鈕钴祿氏和耿氏因為位分低,不夠格覲見,便將兩個小阿哥交給了那拉氏照看,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又將其中一個轉交了程無憂。

    懷裡的小人兒粉嫩嫩,胖嘟嘟,虎頭虎腦,可愛的不得了。被她抱著也不認生,咧著小嘴呵呵地笑,哈喇子流了滿下巴颏。

    程無憂被他逗笑,掏出手帕擦著他的口水,忍不住輕點他的嘴唇逗弄。結果小家伙不客氣地含在嘴裡,用他那沒有牙的牙床咬了一口,磨了磨,吐出來,咂吧咂吧嘴,皺皺眉頭,表示味道一般般。

    程無憂哈哈大笑,這小家伙的確有趣,很討喜,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兒。結果此舉惹了眾怒,她身邊的幾個都不願意了。

    “額娘,您怎麼能隨便親小弟弟呢,他又不是咱們家的!”孩子頭最先提出異議,兩個小的將小臉蛋湊上來要親親。

    “額娘,可人要親親。”

    “額娘,壯壯也要親親,您好幾年都不曾親人家了。”

    在果果小同學的內心裡,只要隔了一層肚皮,即使是她阿瑪的種,也不算是她們家的。程同學私心裡對於她的這種分類還是贊同的,不過為了保證日後孩子們和睦相處,她還是會糾正她,不准她這樣說,尤其是在康熙和胤禛面前。

    拍拍可愛的孩子們,耐心解釋,“果果又胡說,額娘親弟弟是因為她是可愛的小寶寶,至於壯壯,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要額娘的親親了。”

    “可人跟我一樣大,您還會親她。”理由即刻被反駁,壯壯對此表示意見很大。

    “因為我們壯壯是男子漢啊,男子漢不能總要額娘的親親,羞羞。”

    “哼,人家不要在額娘跟前做男子漢啦,人家是額娘乖寶貝!”小壯壯撅著嘴,扭過身子,好大的不高興,覺得自己被額娘冷落了。

    “好好,乖寶貝不生氣,額娘親一個。”拉過兒子。在他額頭輕輕印下一個吻,小家伙這才由陰轉晴。

    大腹便便坐在一旁的兆佳掩唇呵呵直笑,“姐姐和孩子們相處的方式真有趣,難怪爺每次跟我講起他小時候的事情,都會樂得合不攏嘴,說跟姐姐在一起的童年時光很快樂。”

    程無憂失笑,“呵,十三小時候淘氣得緊,他還好意思給你講他那些光榮歷史嗎?”

    “呵呵,爺說第一次見面他和十四爺就掉到了姐姐的懷裡。”

    “恩,我險些被他們兩個砸暈!”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當年的小娃們如今都已經是孩兒他爹了,她也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老太婆”了。唉,容顏易老啊!

    轉眼看看兆佳,本還處於大好青春年華的她,這幾年的肚子卻不停歇的隆起,很傷身吶。忍不住低聲輕勸,“兆佳呀,你這肚子又不小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呀,讓老十三節制點,這樣一個接一個的生很容易老的。”

    兆佳的臉騰地羞得通紅,結巴了半天終於發出了如蚊蠅叫般的聲響,“恩,這個我也不好說,而且……恩,爺現在經常清閒在家,就……”

    “就生孩子玩了?” 程同學無所謂地將大實話說出口,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姐姐……”兆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無憂姐姐怎麼這麼百無禁忌啊?

    “唉,十三那人隨性,你忙裡忙外地照顧一大家子不容易,總是帶著身子,累壞了怎麼辦?我得空說說他,你們要是有什麼難處千萬記得開口,爺照顧不到的,還有我呢!那小子從來就沒跟我客氣過,你也別見外!”

    想想她可憐的十三弟,自47年後就基本被老康冷藏了,沒什麼正經差事辦,自然來錢的門路也就少,又是個大手大腳不善經營的人,只怕以前的老本也該吃空了。

    “恩,爺也這樣說過,我都記下了,多謝姐姐。”兆佳眼圈微紅,輕輕應聲,她知道四爺和無憂姐姐都是從心裡疼她家十三的,也是他們一家最大的依靠和主心骨。

    家宴之上,老康給她們家兩個新出爐的小皇孫賜名為弘歷和弘晝。而她懷裡抱著的那個正是小四阿哥弘歷。

    第六感告訴程無憂這裡面有一個會是未來的乾隆皇帝,但是一想到還珠裡面的腦殘隆,她就覺得做他的娘一定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不知鈕钴祿氏和耿氏哪一個更強悍!

    不過,胤禛很明顯不想讓她落輕閒,考慮到她對小孩子最有一套,就和她商量抱一個過來養。

    “為什麼交給我養?沒人會比親娘更愛孩子了!”程同學詫異,她雖然很喜歡小孩子,可是不會去搶別人做娘的樂趣,而且,以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她不願意去替人養孩子。

    “話是這樣沒錯,可也正因如此,皇家是不准孩子完全由親娘帶大的。”這是大清的規矩,後宮嬪以下的后妃是不能自己養育皇子的,不然他當年也不會被交給佟貴妃撫養。而皇子家裡多數也是由嫡福晉或者相互交換撫養的。

    程同學覺得這規定太不人道了,不過這也許是為了防止後宮干政或是相互謀害皇子?不過,為什麼以前不這麼要求她呢?“可是我不是一直這樣自己養的?”

    “你是皇阿瑪恩准的特例,而且兒子們滿了6歲不是也都搬出去了嗎?”

    呃,這個老康是太看不起她娘家了,還是太看得起她了?“,那就交給福晉唄,正好也是個伴兒。”那拉氏膝下無子,而她兒女一籮筐,怎麼看都是她領養更合適嘛。

    “她管著一大家子,身體又不是很好,兩個孩子照看不過來。她已經把弘晝抱過去了,所以弘歷就歸你了。”胤禛終於說清楚,程無憂也才鬧明白,敢情人家不是和她商量,而是硬性分配。

    “好吧。”雖然怕麻煩,不太願意接這個差事,不過,弘歷不就是咬她手指頭的那個小家伙嗎?倒也對她的眼,勉為其難接受吧。轉念又一想,原來強悍的不是鈕钴祿氏和耿氏,而是她或者那拉氏啊!

    自此以後,弘歷小娃娃落戶東跨院,自家的幾個雖然對於把額娘分給這個不算很親的弟弟略有意見,但是慢慢也都接受了。因為他們發現這個小家伙有時候還是挺好玩的,於是逗弄弘歷便成了果果和可人每天必做的事情。

    比如現在,可人用繩子拴著一個小鈴鐺逗弘歷玩,弘歷快抓到她就給扯走,弘歷不理她,她就放在他的小手邊逗弄,玩得不亦樂乎。很快,小家伙惱了,大哭以示抗議。

    “小乖乖,不哭,姐姐又欺負咱們了,不理她,和娘親去玩吧!”程無憂抱過小家伙輕哄,拿起一個小玩具逗著他玩,很快小不點就破涕為笑。

    笑眯眯地看著懷裡的小寶貝,既然孩子已經放在她身邊撫養,她就會盡心盡力去愛護他。擔心小家伙懂事後會因為不是她親生的而見外,她沒有自稱姨娘,當然也不能搶了人家鈕钴祿氏額娘的稱呼,於是取了娘親這個稱呼。

    對此,胤禛很欣慰,鈕钴祿氏也是感激涕零,弘歷放在她身邊,所有人都很放心。

    轉眼,果果過了16歲生日,迎來了女孩子如花般美好的季節。老康也開始為果果張羅擇婿的事。

    對此程同學曾經很委婉的提議說她想多留果果在身邊幾年,老康的答復是:好男兒一定要先定下,下手晚了,看上的都成家了怎麼辦?難道還能逼著人家休妻嗎?

    因此,建議被駁回,老康在滿蒙貴族中開始普遍培養重點選拔。而聽說這個深受皇寵的果格格要選額駙的消息,如雪片般紛飛的拜帖一麻袋一麻袋地被送進雍親王府。

    程同學覺得女兒連場戀愛都沒談過就要談婚論嫁實在太過遺憾了,而且寶貝女兒都沒見過大好河山就要被圈在某個高牆裡度過大好時光,是多麼悲催的人生啊!她已經悲催了,不能讓她的女兒也這樣,而且她萬分懷疑老康選定的人裡面會有比小禿瓢好的。

    更主要的是,如果女兒就這樣一點自主權都沒有,就被老康指出去了,她以前的那些培訓不是都白搭了嗎?

    程同學向來是一個行動派,當她覺得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期范圍時,她會努力去加以導正。而果果小同學向來是以她額娘的馬首是瞻的。

    於是,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雍親王府發生了一件大事,果格格離家出走了。帶著她額娘傾情贊助的十萬兩銀票和親手撰寫的程氏秘籍之——《行走江湖之必備常識》。




金山大銀山

    果果的失蹤,在第二天的午後曝光,這當然離不開程同學的多方遮掩,才為她的寶貝女兒贏得了逃跑的最佳時機。

    按照既定計劃,程同學惡人先告狀,埋怨康熙和胤禛罔顧果果的意願,小小年紀就要把她嫁出去,致使她心有不甘才會離家出走。

    “可憐我的果果,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哪裡吃過苦受過累,在外面受了欺負可怎麼辦?”程同學在手絹裡偷偷浸了生薑水,在眼角輕輕一擦,淚珠大顆大顆滾落,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程同學哭得如此真實熱烈,胤禛一時被她蒙了過去。“哎呀,你先別急,我已經派了幾隊人馬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我怎麼能不急?”也不知道那丫頭到底離京了沒有,想一想她從小到大從沒自己張羅過吃穿用住,她臨時抱佛腳教的那些東西也不知道她能記住多少。那丫頭完全沒有在民間生活的經驗,她還真有些放心不下。唯一安慰的是,那丫頭功夫還算不錯,對付一般的地痞流氓小毛賊什麼的應該不在話下。

    程同學現在也有些矛盾了,即不甘心這次逃家行動無疾而終,又擔心女兒生活經驗不足在外面吃虧。

    矛盾的心裡導致了糾結的表情,看起來就不是裝出來的著急了。胤禛原本是懷疑她的,對著她這副焦慮的模樣又不好開口詢問了。

    躊躇了一會,覺得離家出走這麼大的事不會一點預兆都沒有,整天和孩子們膩在一起的程無憂,更沒有道理到了下午才發現女兒不見了這個事實。

    而且,她原本對果果的婚事就有意見,還曾撺掇著他去跟皇阿瑪討價還價。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她恐怕逃不了干係,胤禛沉著臉踱到程無憂身旁,抬起她的下巴,直直盯著她的眼睛,沉聲問,“你事先真的一點苗頭都沒發現嗎?你就沒給她提供什麼幫助?我覺得單憑果果一個人不會逃跑得這麼順利。”

    “這叫什麼話,我會不擔心自己的女兒嗎?那丫頭一點生活經驗都沒有,你以為我會放心放她一個人離家嗎?如果我有打算就和她一起走了,這樣才能放心。”一計不成,程同學開始胡攪蠻纏,不過也說出了她的心聲,要不是這大的大小的小害得她脫不開身,她也跟著果果逍遙去了。

    聽了這話,胤禛也不問了,急聲警告她,“你往哪走,想都別想!你安心在家等著,我估計她跑不遠,很快就會找回來。”

    事實證明,胤禛低估了他的寶貝女兒,程無憂也有點過度擔心了。果果小同學還是很強悍的,她按照她額娘的吩咐,換上男裝,租了馬車,在大清早城門開放時就出了京城。

    她的確沒有經驗,不過她有錢,凡事都交代了店小二去辦,給了銀子,一切妥妥當當。雖然如果被她額娘知道她一夜之間花了多少銀子的話,一定會罵她冤大頭。

    不管怎麼說,果果小同學現在正心花怒放地奔著她額娘一直贊不絕口的江南而去,她預計只要出了直隸府,她就可以放慢腳步,一路游山玩水了。

    她歡喜,自然她老爹就著急了,在京城地毯式搜索了兩天無果,胤禛擴大了尋找范圍,每條可能的出京路線都派了人追尋。

    老康把他倆傳到乾清宮鼻大眼小地批了一頓,痛斥他們是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女兒丟了一宿一天才發現,害得尋找不及時。放話說果果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一定不放過他們。

    隨後,老康不但派了御前侍衛參與搜尋,還傳旨各省府州縣暗中查找,一旦發現疑似果格格的女孩子,必須嚴加保護。而那些對果果從小疼到大的叔叔們,也都派了親衛出京尋找。

    程同學覺得動靜有些大了,她的寶貝女兒陷入了由她皇瑪法,阿瑪和諸位叔叔布下的天羅地網,不知道還能蹦達多久。如果,她在這麼惡劣的條件下還能痛快地玩上一陣子的話,她就可以很放心地告訴自己:她的寶貝女兒長大了。

    半個月後,舒敏夫婦進京覲見康熙,也到了雍親王府做客拜訪。舒敏說他們此行也是想向果果提親的。不過,由於在半路上聽說了果果離家出走的消息,他們家巴音圖沒進京城便直接追去了。

    程無憂一想巴音圖自幼和果果關係就很好,也算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要是讓他給果果做個伴,保護在身旁她也更能放心。“呃,舒敏吶,你和巴音圖有什麼聯繫方法嗎?”

    “有啊,我們馴養了兩只鷹,不管在哪裡都能找得到。”

    “我估計我那丫頭是奔著好玩的地方去了,也許可能沒准大概去了江南。”

    “呵呵,無憂,我就知道這事少不了你的參合。”舒敏以手遮唇輕笑,一臉我早已看透了你的本質的模樣。

    “呵呵,人生啊,就是要折騰一下才精彩!千萬別說出去,不然我就慘了。”為了女兒的幸福快樂她承擔了多大的風險啊,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7:20

“切,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萬歲爺和四爺能想不明白嗎?不過是由著你,不揭穿罷了,左右果果那孩子機靈,不會遇到什麼太大的麻煩。”舒敏小小地鄙視了一下程同學那副自我感覺良好的小模樣。

    “恩,原本我還是有些擔心的,不過現在一點也不擔心了。我相信果果也一定很樂於玩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這趟出游可真熱鬧,可惜她不能參與其中,真遺憾!

    “天,怎麼會有你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額娘!”隨著一個大白眼,一顆暴栗敲在她的額頭。舒敏感嘆,難怪人說三歲看到老,從程無憂身上就可以得到充分的證明,時間能改變的其實真的很有限。

    “感慨什麼,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該習慣了!主要是沒有機會,不然我也跟去了。”揉揉額頭,回答得非常欠扁。

    大約過了一個多月,巴音圖傳回了消息,說他已經找到了果果,但是丫頭樂不思蜀,不肯跟他回京,說是要玩過瘾了再回來,無奈,他只好跟著她隨身保護。

    老康和胤禛他們得了這個消息,終於放下心,撤回了東奔西走的幾路大軍,而程無憂則在琢磨著自家閨女和這個巴音圖還是挺有緣分的。

    老康和胤禛鋪天蓋地撒網都沒發現的人,就這麼被他找到了。雖說她是給過一點提示,不過這個大方向胤禛也是猜得到的,而且她對果果可能女扮男裝這個大消息可是一直守口如瓶。只能說,這兩個小娃兒還是有一點天定緣分的。至於到底誰能降得了誰就看誰的本事更大了。程同學懷著一種看好戲的心理等待著後續報導。

    不過,直到舒敏夫婦告別返回草原,她也沒看到什麼新的進展,除了每月從不同地方飛回來的報平安的家書。

    當果果小同學引發的風波漸漸平息的時候,朝堂上卻再一次風雲變幻,老康以雷霆之勢第二次廢黜太子,並宣布今後再有膽敢妄議立儲者,革職治罪。

    儲君,國之大事,康熙朝兩廢太子,不能不說這是老康輝煌的統治生涯中的一個敗筆,太子二廢以後,朝臣愈加分流,也更加劇了成年皇子為了謀求那個高高在上的寶座而暗中較量。

    這種政治大勢程同學是認識不到了,她只是覺得老康大概是有了47年的經驗,這次廢儲真是行動迅速,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正和上次相比,她什麼都沒感覺到,太子就被圈禁在鹹安宮了。

    不過,她家小禿瓢的行動她還是知道一點點的,某個萬籟俱靜的深夜,月亮都已經躲在樹稍後休息,東跨院的主屋裡交流著這樣的悄悄話。

    “無憂,我提了二百萬兩銀子。”沙啞的聲音匯報了他動用小金庫的事情。

    運動過後就要沉沉入睡的程同學聽到“銀子”倆字,頓時又清醒了。“什麼?二百萬兩!呃,雖然我知道你提錢一定是去做正事,但是,這個,作為共同所有者,我能不能知道它們的去向?”程同學內牛,真是太敗家了,一張嘴就提出了二百萬,真是不是他賺的錢他不心疼啊!

    胤禛看著她那副小心翼翼詢問的模樣,忍不住輕笑,既然告訴她用錢的事,就沒打算瞞她,問得這麼謹慎做什麼?“恩,用來給幾個門人捐官。”

    “捐官?什麼意思,你安排幾個門人做官還要花銀子?”她家小禿瓢不是雍親王嗎?安插幾個親信還要花銀子?花給誰?老康嗎?

    “恩,他們不是科甲出身,沒有功名,只能以這種途徑。希望他們從頭做起,慢慢調教成可用之才。”他為人嚴苛,朝中大臣與他親近者不多,而且,那些牆頭草的官員他也信不過,還是培養起自己的親信可靠。

    “天,花錢買官,這叫什麼制度?”這不是她歷史好不好的問題,而是這種選官制度實在難以想象。

    “恩,十三年時皇阿瑪平三藩叛亂,為了彌補軍費不足,實行了捐納制度,發展到現在,道府以下的官員都可捐納。”胤禛很耐心地給她普及了一下大清官制知識。

    “可是這種花錢買來的官能是清正廉潔的好官嗎?還不得羊毛出在羊身上?”花十萬就得撈一百萬,不然這官不是白做了?全是貪官吶!

    “爺自會警告他們,哪個膽敢貪污納垢決不輕饒。”冷哼,語氣異常嚴厲,冷面雍親王的魄力顯現出來。

    “唉,我不是單說你的人。”那麼多捐來的官,有幾個是他能直接管得著的?

    “我明白,可是吏治不是短時間就能肅清的。”連無憂都能看到的問題,他又豈會看不到。只是皇阿瑪為政寬和,弊政已成,決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過來的。而他,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

    “對了,這次我會把小狗子也放出去,你讓翠兒跟著他一起出去吧。要是人手不夠,就再調幾個過來。”想到這次影響到她身邊的人,連忙提個醒。

    “不用了,我這人手足夠。說起來,珠兒和翠兒都嫁人了,小紅那丫頭到底什麼時候才肯結束富康的單身生涯呀,唉!”翠兒早幾年就嫁給了胤禛身邊大名李衛,小名狗子的小厮,珠兒也嫁給了鄂倫,只有小紅,一直吊著富康,就是不肯答應婚事。

    “呵,那丫頭跟你貼心,不想離開你。不過,嫁了富康也一樣還是都跟在你身邊,不知道她到底在堅持什麼?沒看上富康嗎?”

    “不像啊,我看他們倆挺有默契的,等我在問問她吧。”從十三、四歲起,相伴至今,小紅那丫頭的稱呼都已經從姑娘變成了姑姑,仍是不肯鬆口嫁給富康,她到底矜持個什麼勁啊!真讓她頭疼!

    轉眼又是新年,年前程無憂收到寶貝女兒寄回來的禮物,還有一封家書。信中說她們現在在雲南,等著過當地的民俗新年,就不回來了。還說巴音圖答應她會一直陪著她走遍大江南北,甚至願意為她放棄汗位,在江南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她沒錢了,讓程無憂再給她寄一些。

    程同學讀著前面的內容原本挺高興的,可是看到後面要錢那段,火一下就拱上來了。這父女倆一個比一個敗家,十萬兩銀子才半年就花個精光,當她是提款機嗎?養不起了!

    她提起筆洋洋灑灑寫了一封回信,痛斥果果這個敗家女,表示銀子沒有,她要麼自己想辦法,要麼卷鋪蓋卷回家。

    同時又給遠在草原的舒敏休書一封,對自己教女無方,拐走了人家兒子的事深表懺悔。雖然她心裡實際盤算的是,幸好舒敏不只巴音圖這一個兒子,被她能幹的女兒拐跑一個,她還可以指望小二、小三。

    信送出去的很快,而回信來的也很快。

    果果在信中說,她就知道額娘會這麼說,只不過就是抱著一點點的希望試一試。而且,她已經事先聯繫了九叔,九叔給了她一個憑證,在所有九叔門下的錢莊、店鋪自由支取銀子。末了,畫了一個呲牙咧嘴的笑臉。

    程同學這個氣啊,對某九這種拆她台的行為表示深惡痛絕。

    大年初一,宮中家宴的氣氛不如往年熱烈,許是還受著二廢太子餘波的影響。

    不過粗線條的程同學根本沒注意這個問題,她尋了一個機會,痛斥某九縱容果果大手大腳隨便花錢的惡劣行為。

    程同學劈頭蓋臉唾沫橫飛對某九一頓訓,“你知不知道,我正在教育她,而你卻使勁地縱容,你這叫溺愛,這麼下去,就是有金山銀山也會被她敗光光!”

    面對程同學頭上頂著的小火山,某九特風清雲淡地說了一句,“無所謂,爺是比金山銀山更大的靠山。”

    如果,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把程同學噎住的話,他就大錯而特錯了。程同學一直堅定地認為,像某九這樣的大頭,那就是不黑白不黑,送上門來更得黑。

    所以,她非常自然地接了一句,“那好,她的嫁妝歸你了,你負責准備一份她一輩子也敗不光的嫁妝吧!”

    於是,某九被噎住了。無奈的搖搖頭,“就是因為有你這樣小氣算計的額娘,果果才會這樣的。”

    火又拱起來了,“我小氣?我給了她十萬兩讓她出去玩,丫不到半年就給敗光了,你還敢說我小氣?”

    “原來是你給了她十萬兩讓她出去玩的啊!”某九做恍然大悟狀。

    “啊?我有說什麼嗎?你聽錯了。”某人裝傻。

    “呵呵,爺是不介意裝作聽錯了,不過,我想四哥一定聽得很清楚。”某九看著她的身後,笑得異常幸災樂禍。

    程同學呈現慢動作轉身,看見她家小禿瓢站在離她十步遠的地方,雙眼正噴射著旺旺小火苗。

    “啊哈哈——爺,您什麼時候過來的?”那語氣諂媚地讓身邊的人忍不住抖了滿地雞皮疙瘩。

    “十萬兩,恩?”輕飄飄的語氣,仿似在談論今天天氣真不錯。

    不過,程同學知道,她家小禿瓢火了。“呃,呵呵,這個麼,私房錢。”緩緩挪了兩步,停在八步遠的地方不敢再靠前。

    “不錯,爺原本以為你最多是知情不報,現在看來你才是主謀,咱們是不是應該好好說道說道?”

    胤禛走到她跟前,不住地向外釋放著冷氣,程同學覺得她正處於一股強冷氣壓集團的包圍之下。她森森地認識到,這個新年她蹦達不了幾天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7:43

作孽可活否

    “恩,那個,親愛的,大過年的咱們能不能緩期執行?”程同學低著頭扯著衣角,小小聲請求。

    “你覺得呢?”不用懷疑這聲音絕對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

    “呃……那個,至少……可不可以不打屁屁?我都三十多歲的人,幾個孩子的娘!”聲音如蚊,她也是知道害羞的。

    “哼,你覺得你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難為你還記得自己是孩子娘!”空氣中仿佛游蕩著牙齒磨擦的聲音。

    “這個,唔,人家還算稱職啊!”某人不知死活地還在試圖辯解。

    “哼!”一字作結,討論結束。

    大年初一深夜,子時一過,胤禛急匆匆從福晉住處返回,寂靜無聲的東跨院,程無憂,孩子們和侍從統統早已陷入夢鄉,而主屋內一場慘絕人寰的懲罰正式拉開序幕。

    胤禛以史上最快速度扒光程無憂的衣服,啪啪啪三個響亮的大巴掌拍在嫩白的臀瓣上,某人頓時如噩夢般驚醒。隨之而來的便是推之倒之,蹂之躪之。

    一夜驚天地泣鬼神的戰斗導致的結果就是,程同學直到第二天午時以後才從床上爬起來,在清醒了沒有幾個時辰之後,夜幕再次降臨,昨夜重現……

    到了第四夜頭上,程同學眼含熱淚,可憐巴巴地請求,“爺,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您的懲罰奴婢記住了,就到這吧,好不好,這樣您也傷身啊!”瞧她是多麼的賢惠啊,自己可憐兮兮的渾身酸疼,還在替他著想,真是賢良淑德的好妻子啊!

    “愛妻不用擔心,爺的身體很好。不是說三四十歲的女人如狼似虎嗎?你看爺多體貼,趁著最近清閒,養精蓄銳就只留著來伺候你一個人。”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再次欺身壓上。

    “唔,我不是狼也不是虎,是可憐的小綿羊!”小綿羊懷抱著一絲希望弱弱地掙扎著。

    “那就由爺來做虎好了!”希望破滅。

    伴隨著錦衣被撕裂的聲音,一場肉搏再次開始,一段雪白的藕臂伸出帳外,努力向外爬,沒一會就被拖了回去……

    康熙52年新春,在各府第間進行的“哥倆好”大拜年活動中,雍親王府榮寵不衰的常青樹齊側福晉無一出席,官方給出的解釋是,齊側福晉在宮中家宴後,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宜出行。

    但是,有人傳說,看見齊側福晉初一那天在宮中與九貝勒私會,結果被雍親王抓個正著,應該是被雍親王嫌棄了。

    也有人說,自果格格離家出走開始,雍親王就責備齊側福晉教女無方,害他丟盡顏面,已經恩寵不在。

    總之,多數人一致認為,齊側福晉終於失寵了。

    只能說,貴族們的生活很無聊,是非常需要八卦來適當調劑的,而程同學這次正好娛樂了大眾。

    對於以上種種傳言,當事人表示欲哭無淚,她的實際遭遇比這還要悲慘得多。

    而某位知情人士表示嗤之以鼻,他大概能猜到程同學不能出席各項活動的真正原因,在對某人的遭遇幸災樂禍的同時,心底又不禁劃過一絲酸意。

    正月十五元宵節,修養多日的程同學終於又開始重新蹦躂,進宮賞燈。由於知道自己成了大家新年的調料包,丫這次極盡可能地低調。一路跟隨在那拉氏身後,視線只停留在身前一米處,規規矩矩見人行禮,不多說一句廢話。

    在永和宮遇上同來給德妃請安的十三、十四倆家人,程無憂細心地發現,兆佳身上佩戴的首飾都是往年的舊物,竟無一件新的。在一群珠光寶氣光彩照人的妯娌間不免顯得有些寒酸。

    她不禁暗自自責,怪自己今年忽略了。不過,主要責任都在小禿瓢,害得她幾天沒下得床,把正事都耽誤了。

    那天晚上程無憂特意留心了十三夫婦,總覺得倆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哀愁,站在炫目的花燈下卻總有種燈火闌珊的意味。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讓我們把時間倒回十幾天以前,十三阿哥府。夫婦二人對著自家的賬本愁眉不展。

    俗話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很好的詮釋了十三娃現在那悲涼的小心情。

    自從一廢太子時被胤礽牽連,老康就不再分配他什麼差事,去年太子二廢之後,更是明確地告訴他,讓他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惹得皇阿瑪如此嫌棄。所有的寵愛都被收回,往日不再現,讓他好像從雲端跌入谷底。

    眼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十四弟在兵部展露頭腳,如蛟龍入海,大展身手,他卻只能窩在家裡陪老婆孩子,心內怎不悲涼!

    更糟糕的是,他如今不當差,便沒有官俸,沒有爵位,又沒有爵俸,每年只能靠著皇阿瑪給的一萬多兩食俸和莊子上收成,操持一大家子。

    放在普通官宦之家,一萬兩當然足夠過一年,可是對於他們這種皇子貴胄來說,家大業大,單說過年各府間隨份子就不只這個數目。

    這幾年他們是拆東牆補西牆,如今牆都拆空了,嚴重入不敷出,財政危機!

    對他家的情況知根知底的四哥已經沒少接濟他,任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開口了。皇阿瑪啊,您到底讓您的十三兒怎麼活啊!

    以上,是為可憐的十三娃在大年初二那天喊出的心聲!也是導致他們夫婦愁眉苦臉的罪魁禍首。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財政問題如今成了困擾十三同學的最大難題。

    程無憂大體猜到了他們的處境,趁著年後一家人搬到圓明園之際,提議去身在不遠處的清怡園修養的十三家瞧瞧。

    此提議得到了熱烈響應,胤禛、那拉氏、她,帶著幾個孩子,一大家子浩浩蕩蕩開往十三的清怡園。

    見他們來訪,十三夫婦自是熱情招待。去年剛剛出生的小格格很得那拉氏的喜愛,她一直為自己沒有女兒而遺憾,便提議想把這個孩子過繼過去。

    十三家娃子多,對這個提議完全沒有意見,程無憂甚至覺得倆人非常高興地把娃娃推到那拉氏的懷裡,不僅是因為完全信得過他們四嫂,還有一點為節省了一筆開支而慶幸的意思。不由暗自搖頭,心說誰讓你們沒事閒的生那麼多孩子!

    她帶著孩子們在園中幾個重要的樓閣轉了一圈,發現幾個她曾見過的不錯的擺件不見了,心裡不大是個滋味。

    程無憂對十三一直存在著一種類似於做娘的舔犢之情。他和十四都算是程無憂自小看大的。敏妃娘娘去得早,十三對她一直敬愛有加,從小到大一直追隨在胤禛和她身邊,連娶媳婦的事兒都要聽取她的意見,不是親弟勝似親弟。

    俗話說長嫂如母,對於自己心愛的孩子如今這般處境,她又怎會不心疼呢?

    用過飯,胤禛有事被人請走了,臨走前沖程無憂微微點點頭,她回以微笑,正好得了機會和十三單獨談談。

    程無憂非常清楚,老康對十三態度的轉變是十三心裡的一個結,從寵兒淪落為棄兒,成了十三心裡的一個死結。想讓十三振作精神,恢復他的陽光熱情,解開這個結是關鍵。“十三啊,跟姐說實話,你怨皇阿瑪嗎?”

    “恩。”沒想到程無憂會問的這麼直接,十三愣了半響,輕輕點點頭,怎麼會不怨呢?他甚至懷疑過是不是因為自己額娘去得太早了,沒人為自己說話,皇阿瑪才會越來越不待見他。

    “姐姐能明白,你有怨才是正常的。只是,你信姐的話嗎?”肯說實話就有談得開的可能,為了使十三能夠聽進去,她也運用了一些談話技巧。

    “當然,姐姐是我最信賴最敬重的人!”

    “那就好,姐姐猜得不一定對,你姑且聽聽有沒有道理。姐不懂朝政,看人也從不帶政治觀點,只是從人情倫理去考慮。我覺得皇阿瑪還是很愛你的,你這人性子直爽,俠義心腸,心直口快。有時做事難免因為情義而不計後果,對二哥的事就是這樣。皇阿瑪是擔心你被人利用,惹了大禍,想要磨磨你的性子。以你的直性子身在帝王家的確是不大合適的,他只好把你閒置起來,也就不惹是非了。所以,我認為皇阿瑪是在保護你,你覺得呢?”程無憂一直注視著十三的眼睛,說得很慢,似乎在給他琢磨的時間。

    她的話十三都聽進去了,他沉默了很久,似乎陷入了思考和回憶,也許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眼睛一亮,重重點點頭,露出了一絲不再苦澀的笑意。“我信姐!”

    “那好,俗話說十年磨一劍,你是想利用這段時間把自己變成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呢,還是想一直消沉下去,讓自己成為一個廢材?”程同學沒直接說出口的話是,像這樣慵懶散漫,將力氣都花在了床第間可不是什麼好事。

    十三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臉微微泛紅,“姐,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謝謝你敲醒我!”

    “傻小子,明白了就好。姐知道你心裡的苦,也知道你現在的日子不好過,所以,姐這次來,給你帶了一份禮物。”

    程無憂從懷裡掏出一張店契,提給他,“你知道,姐幾年前做了些小生意,收益不錯,這幾年開了幾家分店。這是直隸府一家程記珠寶店的契約,姐把這家店送給你了,經營的事不用你操心,只管收銀子就好。”

    “姐!”十三哽咽半天,再未說出一個字。說什麼都沒用,這份情義是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

    拍拍他的肩膀,程無憂完成一樁大心事,輕輕鬆鬆地帶著孩子們返回了圓明園。

    對於她這次心理疏導起到的絕佳效果,胤禛表示很驚訝。他之前和十三談過幾次,加一起都趕不上程無憂所得效果的十分之一,不禁很好奇無憂到底和十三說了什麼,他可不認為單單是那家店鋪的作用。

    對此,程無憂只賞了他倆字:你猜。

    在他的一再追問下,又多賞了倆字:保密。

    其結果就是,嫉妒又不滿的雍親王很不厚道地在床第之上嚴刑逼供。在得到程同學不甘願的解答後,沉默了很久,最後說了句,“你可真是我的寶貝!”

    過了一段日子,程同學清點自己的財產,非常滿意於自己如今大地主兼資本家的豐厚家當。忽然覺得自己單單送十三一份大禮,對於另一個弟弟似乎有點不公平。雖然知道十四的經濟狀況比十三好得多,但是她心裡總會過意不去。

    但是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做生意的事,主要是擔心被某九聽去,於是和胤禛商量一番,將前幾年以她名義置辦的一個莊子送給了十四,作為補償今年她忘送的生日禮物。

    結果,這件事引發了一個很不好的後果。

    老十最先跳了出來,哭訴程無憂不待見他。這麼多年,每次送給十三和十四的禮物都比送給他的好,就是看他自小不是跟在她身邊長大的,對他總是差別待遇。他委屈他不甘,如果姐姐還在乎他這個弟弟,就給他補償。

    他都這麼說了,程無憂哪敢不給,於是又把名下的另一個莊子送給了老十。

    她連著送出兩個收成不錯的莊子,精明如某九怎會不懷疑她的資金來源?經過一番掘地三尺的調查,終於確認程無憂就是他一直想要結識的“程記”的老板。真是恨得他牙癢癢!

    對於被她騙了這麼多年的報復,他休書一封告之程無憂,既然她那麼富有,果果的嫁妝他只承擔一半就好,另一半由程無憂自付。

    程無憂看過信後,不急不慌列出了她打算給果果准備的嫁妝,將原本預計的數量全部翻了一倍,打算交給某九。

    寫完之後,忽然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一直給那幾個小的做姐姐,凡事護著讓著,卻好像真的是一直欺負某九呢!

    雖然這個想法在她腦中閃過,但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派人將那封信送了過去。

    就當是對他年初害她被小禿瓢抓包的懲罰吧,以後再對他好點!程同學如是對自己說。




幸福的味道

    果果小同學的大婚事宜已經一切准備就緒,老康欽定吉日,由程無憂准備,某九出資的嫁妝也全部到位,舒敏夫婦亦帶著豐厚的彩禮從草原趕到京城觀禮。

    若問還缺什麼?那就是最重要的——那對新人尚在遠游中。

    眾人多次催促,都被果果小同學裝無視了。眼看離婚期只剩不足三個月,程同學再次修書給她的寶貝女兒,信中一句廢話也沒有,只是將她為她准備的嫁妝一一詳列,並折合成銀子將錢數列於其後。

    落款注明,如果他們不能在吉日前一個月返京,進行大婚禮儀的相關培訓,那麼以上那些就將成為可人的嫁妝,讓她以後自求多福,努力自力更生艱苦奮斗。

    信發出去之後大概不到二十天,果果和巴音圖就風塵僕僕卻也興高采烈地出現在程同學面前。

    當大家得知程同學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之前遲遲不歸,連老康的諭旨都被無視的果格格如此迅速地返京時,一致得出結論:果然是知女莫若母,果果絕對是程同學親生的,娘倆的脾氣秉性嗜好都一樣!

    由於果果小同學成了大清朝第一個離家出走,又拐帶著自己額駙私奔的格格,為了嚴肅皇家紀律,挽救皇族顏面,老康決定給予她開除宗籍,留家查看處分。

    對於這個處分決定,果果小同學表示沒有意見,虛心接受,死不悔改。

    相反,做出這個處分決定的大領導——康熙大帝,卻為了這個結果難過了好幾天,為了顯示他對果果那未打折扣的濃濃的疼愛,賞賜給她一個位於江南的園子,作為她這個已經不在冊的郡主的府第。

    果果小同學因這個賞賜歡欣雀躍,表示她每年都會留在京城半年,陪伴她親愛的皇瑪法過春節。但是,今後幾年的事實證明,她這句話基本等同於空頭支票,哄著老康開心的。

    在大婚之前這段時間,原本的安排是強化果果的禮儀訓練,免得她這只猴子在大婚上出錯丟人。德妃派了宮中的教習嬷嬷負責教學,程同學拿著一根細竹竿,裝模作樣地督學,以防她的寶貝女兒把嬷嬷給氣哭了。

    最初幾日,事情按照預定計劃按步就班展開,但是很快,在果果小同學吐沫橫飛給她額娘講述她離家出走的精彩故事中,事態漸漸偏離了原有軌道。

    不知果果是不是在茶館聽說書聽多了,她那宛如長篇評書一般的講述,把程同學的心思都給勾走了。什麼江南的水鄉美景呀,什麼西湖的斷橋會呀,什麼秦淮的名妓韻事呀,什麼雲南的蝴蝶會呀……只聽得程同學心嚮往之,早已忘記她原本的工作是什麼了。

    於是,院子裡的侍從們就看見口若懸河的果格格、聽得入神的齊主子和蹲在牆角畫圈圈的教習嬷嬷。

    程同學的心飛翔了,在暗自琢磨了幾天之後,她決定和小禿瓢談談,為自己爭取一點福利。

    “爺,你看果果這孩子又貪玩,又大手大腳,也不懂什麼持家之道,就這麼讓他離家跑到江南自己去過,我實在放心不下。你看,我跟過去經管經管怎麼樣?”程同學的小算盤打得美啊,她哪裡是要經管果果,不過是為自己出去放風找個藉口。

    她這點小心思,小禿瓢同志又怎會看不透,人家眼皮都沒抬,賞了一句,“現在知道不放心,早幹嘛了?爺已經給她請了個忠實可靠又精於算計的管家,你不用操心了。”乾淨利落,將程同學所有幻想扼殺在萌芽中。

    程同學內牛滿面,森森地覺得自己這輩子怕是再難蹦躂出去了,靠之!

    在一場隆重又歡快的婚禮過後,果果小同學帶著巴音圖走街串巷,還特意以祈福為名,去了趟護國寺,在昀寶跟前得瑟了一番。然後告別了七大姑八大姨,載著幾大車的財產,在一隊禁衛軍的護送之下,跑到江南安居樂業去了。

    程同學站在圓明園大門外,望著女兒越來越遙遠的身影,紅果果嫉妒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那裡感傷呢!

    絕不會有此誤解的某知情人,一把將她拖回了園子,圈之養之。

    忙過女兒的大婚事宜,送走了舒敏夫婦,胤禛也徹底清閒下來。自太子二廢,老康撤了他全部的差事,閒置在家。閒著沒事幹的他,決定在圓明園裡開一塊菜地,種種田,體會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

    大領導做出了這個決定後,帶領全家過起了我耕田來你織布,歡歡喜喜忙種田的田園生活。

    胤禛負責種地,那拉氏帶著幾個女眷負責織布,程同學負責啥?——養豬。自家小院,算她在內,大中小一共四頭。

    風和日麗,楊柳依依,淡淡花香萦繞之下,程同學半躺在回廊下的搖椅上,悠哉地捧著一本地方誌,讀得津津有味,一臉輕鬆愜意。

    “額娘,您在看什麼書,很有趣嗎?”睡醒午覺的可人小朋友看到她額娘看書都能看得美滋滋的,甚為奇怪。

    “是江浙一帶的地方誌,挺有趣的。”

    “地方誌是什麼?”可人小朋友不恥下問,追根究底,這麼有趣的書為什麼不給她看?

    “就是介紹當地的風土人情,山川景致,名宦人物等的書籍,看過之後,就仿佛到了當地旅游一圈一樣。唉,額娘不能像你姐姐似的到處走走看看,就只能看看書,望梅止渴了。”她好可憐啊,被小禿瓢綁著,她只好“坐地日行八萬里”啦!

    “額娘,說起姐姐,她跑出去玩了那麼久,外面真的很好玩嗎?而且,如果她喜歡巴音圖哥哥,早跟皇瑪法說,皇瑪法一定會給她們指婚的啊,為什麼要一起偷跑出去呢?害得自己失去了皇家身份,巴音圖哥哥失去了汗位,離開家鄉,跟她一起去江南定居,哥哥不會覺得委屈嗎?”可人皺著兩道彎彎的眉毛,很是不解,也為他們惋惜。

    對於果果的事情,可人一直很困惑,在她看來,姐姐和巴音圖哥哥就是大人們常說的門當戶對,青梅竹馬,他們要在一起,所有人都會支持的。他們為什麼放著原本的生活不要,非要另走一條路呢?

    摟著小女兒坐在自己的腿上,這個孩子性子更像胤禛,愛思考,比較理智,還有點小小的腹黑。表面上看起來很像規規矩矩的皇家格格,知書達理,溫婉可人,其實骨子裡那股子剛毅和精明是哪個都比不上的。不然,以她九歲的年紀怎麼會想到這麼復雜的事情呢?

    “恩,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自由,還有一種東西叫愛情。你姐姐想要自由,放棄了自己尊貴的身份,巴音圖哥哥因為愛姐姐,願意一輩子陪著她,護著她,放棄了可以擁有的權力,看起來好像失去了很多,那麼他們得到了什麼呢?一生一世一雙人,共看旭日東升,潮起潮落的愜意人生。”程同學很認真地正面回答了女兒的問題,也許她現在還聽不懂,但她就是想為她描述這樣一個美好的畫面。

    眨眨大眼睛,有聽沒有懂,換一個問題。“這就是姐姐說的幸福嗎?”

    “恩,你姐姐很幸福。”

    “那額娘呢?額娘覺得幸福嗎?”

    “額娘也幸福,額娘有阿瑪,有你們,有一個幸福的家。只是有一點小小的遺憾,額娘很希望每年可以帶著你們和阿瑪一起出去旅旅遊,看看大清的壯麗河山。”不知道她這個願望什麼時候可以實現,還能不能實現?

    “姐姐是幸福的,額娘也是幸福的,可是你們的幸福好像又不一樣,幸福到底是什麼啊?”這個問題也不大好懂,她為什麼總會想到這麼難懂的問題呢?好糾結!

    “呵呵,小傻瓜,幸福啊,就是一種感覺,一種讓你能夠保持輕鬆快樂的心情,微笑面對人生的力量。”這個很抽象,程同學也無法解釋明白。

    “嗯——還是不懂,自由、愛情、幸福,好複雜!”

    “呵呵,你還小麼,這些東西是需要自己去尋找和體會的,等你再長大些,慢慢就明白了。”種子種下了,只等著它慢慢發芽就好。

    “額娘——您最聰明可愛,最俊朗瀟灑的壯壯寶貝回來啦!”從宮中放學歸來的壯壯小同學,大呼小叫飛奔至程無憂身邊,一把扯下可人,占據了她原本的位置。

    “呵呵,你個小自戀鬼。”戳戳小兒子的大腦門,笑罵。這個小不點隨她較多,貪玩愛鬧,雖然聰明伶俐,卻有些“不務正業”,讓胤禛很是頭疼。

    發現被他搶了有利位置的可人,居然沒點反映,壯壯相當奇怪。“咦——可人怎麼了,為什麼臉皺的像個包子似的?”

    “我在思考一個很深奧的問題,像你這種傻蛋是不會明白的!”

    “臭丫頭,你說誰是傻蛋,有本事你說出來,看我知不知道!”

    雙胞胎的感情和相處模式有時候別人是很難弄懂的,反正她家這兩個從小到大互貶互損,吵吵鬧鬧,但對外卻也非常堅決一致,心有靈犀。

    “哼,我問你,什麼叫做幸福?”丟了一個鄙視的小眼神,她才不信他會明白。

    “幸福?這有什麼難的。一直呆在額娘身邊,吃到額娘做的好吃的,就是幸福。”好直白的解答,不過也有些道理。

    “切,就知道吃的豬!”

    “呵呵呵——其實壯壯說的也沒錯啊,對你們小孩子來說,這就是幸福了!”

    壯壯得意地沖著可人抬了抬下巴,“我比你聰明得多,嘿!額娘,人家想吃炸雞翅,鱿魚圈,還有好吃的小點心。”

    “吃,吃,就說你是豬,還不承認!”這小子無可救藥了,難道是她在額娘肚子裡搶了太多養分嗎?

    “哼,有本事你別吃啊!”不服氣的某只跳腳。

    “我為什麼不吃?作為你最親愛的姐姐,為了不讓你長成大胖子,我決定犧牲自己,幫你多吃點兒!”

    “女孩子長胖了更糟糕,嫁不出去怎麼辦?還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多犧牲一點吧!”

    程同學按按額角,誰大誰小的問題再一次出現,不知這次會爭多久!

    “娘親,您又要做好吃的了嗎?弘歷也要!”隨著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睡飽的小弘歷奮力扒開哥哥姐姐,爬上程同學的大腿,加入了討吃大軍,即將開始的爭論終於被扼殺。

    開心地抱起小不點,這小家伙出現的真及時。“好吧,既然寶貝們如此渴望,咱們就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於是,程大廚帶著小紅二廚,外加三個小搗蛋鬼,開始了制作美食的游戲。

    這個過程相當的混亂,可人和壯壯多少還可以幫一點忙,不滿兩周歲的弘歷則是純搗亂的,偏偏就數他玩得最開心。抓了滿手麵粉,拍得到處都是,一不留神還蘸了點打散的蛋清,放到嘴裡嘗嘗鮮。

    程同學無奈,只好糾了塊麵團,捏個小兔子給他玩。而這個小兔子最後也被扔進了蒸鍋。

    折騰了小半天,一切准備工作完成,該進蒸鍋的進蒸鍋,該下油鍋的下油鍋。小不點們迫不及待,直接在廚房裡擺上桌子,眼巴巴盼著,那邊一出鍋便迅速被瓜分殆盡。

    胤禛返回小院的時候,非常意外那娘幾個居然全都擠進了廚房,小家伙們吃得滿嘴是油,程無憂和小紅則是站在油鍋旁揮汗如雨,還大有供不上吃的趨勢。他猶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進去呢?君子遠庖廚的呀!

    輕咳兩聲,提示眾人他回來了,程同學忙得沒看見,小不點們草草行了禮,滿嘴食物咕噥著:“阿瑪,快奈呀,不給你牛啦。”

    聽見聲音,轉回身的程同學看見皺著眉在門口徘徊的胤禛,笑了笑,“進來一起吃,還是回去一個人等著?”

    想了想,進就進唄,自家地盤,他想去哪不行?反正也不會有外人知道!君子坦然了,大踏步邁進了廚房。

    糕點出鍋,程無憂遞上特意為他做的幾款小點心,不甜不膩,清清淡淡,正對他的口味。

    “咦,阿瑪,您的糕點很好吃嗎?您為什麼對著它笑?”可人小朋友不經意看見他阿瑪捏著點心溫柔輕笑,大為稀奇。大人們好奇怪,額娘對著書笑,阿瑪對著點心笑,他們到底在笑什麼啊?

    “恩,不單是好吃,這裡面有幸福的味道。”胤禛第一次當著孩子們的面說了一句比較肉麻的話,他的眼中只剩下程無憂,她就是他的幸福。

    “咦?幸福是可以嘗出來的嗎?我只覺得好飽,我又要長胖了!”壯壯拍拍鼓溜溜的小肚子,帶來了滿室笑聲。

    “你們在吃什麼好東西,不請我嘗嘗嗎?”一人立於窗外,微笑著打斷人家的甜蜜午茶。

    “九叔,您怎麼來了?”

    “來找你們額娘算賬!”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8:10

誰算誰的帳

    看看某九那滿臉不甘,委屈憂憤的小眼神,程同學暗笑廘廖廔廙,舔舞艋艵這小子怎麼這麼久才回過味來?害她以為他已經被她黑得無怨無悔了呢!

    她笑容明媚地沖某九招招手,招呼他加入他們的下午茶。“呵呵撂摝摛敲,蜠蜰蜚蜴老九啊,說什麼算賬不算賬的話嗶嘖嘕嗹,嫥嫖嫭嫜多傷感情吶,難得你來的這麼巧熏熆熒熀,瑧瑢甃甂快進來,保管都是你沒吃過的。”

    某九對於程同學臉皮的厚度再一次有了新認識,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剋星嗎?為什麼從小到大他就沒占到什麼便宜呢?

    努力保持住自己九貝勒的翩翩風度,瞪了某人一眼,跺著方步邁進廚房,擠到他們一家人中間,抓起一個看起來很美味的炸雞腿大嚼特嚼,自動想象成咬某人的肉洩憤。

    “九叔,那個是我的,您這麼大的人怎麼能搶小孩子的吃的?”壯壯指著他手中的雞腿控訴,對於某九趁他不備搶了他盤中美食的行為,萬分不滿。

    橫了小家伙一眼,帶著濃濃的挑釁和警告意味:吃了又怎樣?

    “哼,九叔好無賴!”最後一個雞腿沒了,小壯壯很不甘,絲毫沒有畏懼他九叔的淫威,憤憤指責。

    “壯壯,沒禮貌。你剛剛不是還吵著說吃得好飽,又長胖了嗎?你九叔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炸雞腿,你讓著他點麼。”程同學非常無辜地教育孩子。

    某九滿頭黑線,他堂堂大清九貝勒,富可敵國,什麼好東西沒吃過,就吃一個雞腿還用得著侄子讓?一塊肉頓時卡在了喉嚨,上不來下不去。

    發現他忽然憋得臉通紅,胤禛一巴掌拍向他後背,解救某九於“香消玉殞”的邊緣。幸好幸好,不然成了大清第一個被雞肉卡死的貝勒爺,好丟人!

    “咳咳咳……”

    程同學連忙遞上一杯水,偏偏火上澆油地又加了一句,“瞧瞧你,我知道我炸的雞腿很好吃,可你也不用這麼急呀,他們不會跟你搶的!”

    “噗——咳咳咳——”

    “無憂,你少說兩句吧!”連胤禛都看不過去了,九弟好可憐的說!

    某九快哭了,太欺負人了,他什麼時候如此憋屈過,不行,他一定要反抗,要改變這種劣勢。

    好不容意捋順了氣,振作精神,擺出一副算總帳的嚴肅表情,“我問你,果果的嫁妝不是說好各出一半的嗎?為什麼我看見她帶走的東西全是我送的,你那一半呢?”自認抓住了程同學說話不算,出爾反爾的把柄,某九相當義正言辭。

    “我折合成銀票給她。”自打聽見他說算賬,程同學就早已准備好對策。

    “你給了?”對此,他深表懷疑。

    “慢慢給啊,一次性都給了,她敗光了怎麼辦吶?”笑眯眯,笑眯眯。

    “……”某九深刻認識到,程同學永遠是最有理的那一個,對於這種咋說咋有理,沒理也能辯三分的人,他幾乎沒有勝算。

    為什麼啊,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處於被她欺負,還有苦說不出的窘境呢?他不求和四哥待遇一樣,可是為什麼連十三、十四,甚至老十都比不上呢?他自認他們的情誼至少不比老十少啊?

    背景音樂響起,俊逸不凡的某九低垂著桃花眼,在一片哀傷的氛圍中孤單地唱著: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程同學被自己的腦補囧到了,對著某九望向她無語凝噎的內傷表情,她終於開始反省並深刻自我批評中。

    她到底為什麼如此熱衷於黑某九呢?難道是仇富心理作怪嗎?這個問題貌似是這樣的:十三、十四和她年齡差距較大,一直被她當作弟弟照顧,老十性子憨直可愛,叫她姐姐叫了十幾年,自然也是要疼愛的。

    只有某九,雖然當初說過認她做姐姐,可也就當年過生日時真心叫過一次。這娃打小兒就愛和她抬槓,已經很自然地被她歸類為可以相互逗趣拆個小台的損友行列,自然不必像對待弟弟們一樣了。

    至於在黑與被黑之間,他經常是處於被黑的那一個,則屬於實力和技術範疇,不能怪她!

    程同學自認想通了問題的關鍵,帶著濃濃誘惑的意味,柔聲道,“胤禟吶,叫聲姐來聽聽!”

    “哼!”丟給她一個強烈鄙視的眼神。

    ……所以說,不可愛的小孩沒有糖吃!

    “跟我合伙做生意吧!”某九舊話重提,雖說當年她還沒暴露時,曾經答應過得空去他店鋪逛逛,幫他出出主意,不過她基本就沒得過幾個空,後來乾脆不了了之了。如今不能再被她給跑了,這次一定要成功!

    “你的生意已經很大了,還要怎麼樣啊?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嗎?那就是人死了,錢沒法花了!”程同學覺得沈陽兄的這句話送給某九正合適。

    胤禛忍俊不禁,他拿著一杯茶要喝不喝已經很久了,暗自慶幸自己英明,不然早晚點噴了。他也弄不明白,無憂和老九碰在一起,怎麼就都跟喝了雞血似的,斗志昂揚,她哪來那麼多的俏皮話呢?

    可人聽了這話,不住點頭,深深佩服自己的額娘,真是太有道理了。

    連小弘歷都鸚鵡學舌地復述了一遍:人死了,錢沒法花了!

    可憐的某九,那口氣呀,終於又倒順了,“呸呸呸,誰為了那幾個錢,成就感,追求,你懂不懂?女人啊,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其實,某九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出口,那就是他非常想藉著做生意的機會,和程同學常常來往,這樣日子多有樂趣!如今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面,難得尋個正當理由,怎能輕易放過? (彩虹語,這娃找虐!)

    “切,咱把頭髮拆下來比比,你一點也不比我的短!再說,九爺您覺得我女人家見識短,還找我合作幹嘛?”程同學上輩子對這句話就非常有意見,覺得這是對女性的莫大詆辱。哼了一聲,扭過頭,擺出一副“免談”的架勢。

    “嘿嘿,我說的是普通女人,你是非常非常有見識的。吶,幫幫忙吧,你對其他兄弟都那麼好,偏偏就不待見我嗎?”為了實現目的,某九見直說不通,轉而采用迂迴戰術,借鑒了老十的哀兵政策。

    “這話說的,見外了不是!只是胤禟啊,經商對你來說是事業,對我來說只是愛好,所以,你說我沒追求我也不能反駁。因為,我的生活中有比那更重要的東西。”說這話時,她的眼神溫柔地掃過胤禛和孩子們,對她來說,他們才是更值得她付出,一輩子努力珍惜呵護的寶貝。

    胤禟明白她的所指,垂下眼,遮住了黯淡的視線。

    “不過,這幾年我的確總結了一些經商的經驗,把它交給我的好兄弟應該會很有幫助吧!”一想到這些年自己的確竟黑九娃子了,而他多數情況下也都默默無語兩眼淚地認了,終於良心發現一把的某程同學決定補償一下。

    “太好了,什麼時候給我?”某九一聽還有戲,急忙追問。人雖借不走,退而求其次,也總比什麼都沒撈到強!

    “恩,我說的是給我的好兄弟,你確定你是?”她凝結了時代優勢和智慧精華的知識產權,想拿走總得說點好聽的吧!

    某九明白她的潛台詞,他內心裡一直抵觸叫她“姐姐”,小時候那麼稱呼她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如今三十多歲的人,他就更拉不下臉了。“呃,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有孩子們在,你就……”

    “你叫他什麼?”手指向胤禛。

    “四哥啊!”沒反應過來的人,順口回答。

    “這就是了,這和年齡和孩子們有什麼關係?”

    “可你跟四哥又不一樣!”他很快就會因為這句話把腸子悔青了。

    “嗚,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又不是你親姐姐是不是?你其實根本就沒拿我當姐姐看是不是?你當年說的話都是逗人玩的是不是?可憐我這麼多年自作多情啊,你這混小子,你吃了我的都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都給我退回來……”說得好不悲涼,還掏出手帕配合地擦著眼睛。

    胤禛手裡的茶水終於抖了出去,壯壯瞪著大眼睛看著她額娘,心說額娘怎麼說哭就哭啊,一點准備都沒有!

    可人偷偷拉了拉她的裙角,想看看額娘是不是真的哭了,她抽空向女兒眨了眨眼。可人又看看懊惱不已的九叔,內心深處更加佩服她額娘了。

    小弘歷以為九叔欺負娘親,手裡的雞骨頭嗖一聲撇向了某九的光額頭。

    什麼叫憋屈?某九現在就是這倆字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又掉到程同學的套裡了,雖然心裡明知她一定沒掉眼淚,卻也無計可施,只好繳械投降,“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無憂%&……”

    “唔?你說了什麼嗎?我沒聽清!”從手帕後面露出半只眼睛,“怯怯”地看著他。

    “你是我姐,不單是姐,你是小祖宗行了吧!”某九自暴自棄,破罐破摔了!

    “不行,祖宗年紀都太大,我還很年輕,很漂亮!”程同學非常認真嚴肅地糾正。

    “你……咳咳咳……”

    “唉,算了,不認就不認吧,我也不逼你了,這麼大的人,還能被口水嗆著!”程同學玩夠了,寬宏大量決定放過某九。

    “我過幾天把那些經驗整理出來,派人給你送過去。來來來,別咳了,嘗嘗這個鱿魚圈,很好吃,全大清就我一個人會做,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你不吃可惜了!”

    程同學無事人一般,非常賢惠地給某九盛了一盤子鱿魚圈、炸雞翅和小點心,配上一杯清茶,放到他眼前,某九感覺內傷更重了!他需要的是雲南白藥!

    某九離開的時候,胤禛覺得他九弟的腳步看起來都有點輕浮,哭笑不得地白了程無憂一眼。

    “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說什麼算賬的事!” 程同學的語調異常輕快,總算報了年初被他算計的仇,看這小子以後還敢不敢偷偷黑她!

    幾日後,程同學履行諾言,將她把現代經濟學理論與大清具體實踐相結合總結出來的一些比較實用的經驗和一些簡單的統計學知識,寫了厚厚一摞紙,裝訂好,送給了某九。

    某九仔細拜讀過後,內傷終於治癒。

    他迫不及待准備嘗試程同學寫到的新方法,連續跑了圓明園十幾次,和程無憂探討相關問題。把自家產業的一些現狀和他發現的問題拿過來和程無憂研究,尋找改良方案。

    在相互探討的過程中,程無憂發現胤禟的產業遍布大江南北,涉及餐飲娛樂、珠寶服飾、貨運及鹽鐵幾大行業,還有很多遍布幾省的大農莊。

    不過十幾年光景,那個當年在秦淮岸邊向她宣布要去經商的少年,已經成長為大清首屈一指的大皇商。就算身份給了他很大的優勢,他能把生意做到這樣的程度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更何況,大清的基本國策就是“重農抑商”,江南一帶雖說商品經濟發展不錯,但仍是受到來自政府的抑制,此時的中國並不是一個商業空間良好的國家。他也因為喜愛經商而不被老康待見,經常被罵“不務正業”。

    “胤禟,你是一個天才,只是生錯了年代!” 程同學由衷贊揚,並替他感嘆生不逢時。

    某九如覓知音,眼中閃動著感動和興奮,更加歡欣鼓舞地投入他的產業改革大業中。

    話說,胤禛最近一直閒置在家,除了忙碌於他那塊“試驗田”,更是沒少在程同學這裡耕耘。程某人已經有一段日子沒睡過幾個安生覺了,深覺某人閒置在家實在是個大問題。

    萬能的康熙大帝啊,趕快分派他一些差事做吧!這成了程同學每晚睡前必備的祈禱。




時光匆匆過

    近日深受洪澇災害困擾的程同學,難得分出一些腦細胞來琢磨老康為什麼放胤禛的大假。

    這種狀況貌似是從太子二廢的時候開始的,因那時候快過年了,之後他們忙於果果的婚事,她一直都沒太在意。現在仔細想想這種狀態持續快一年了,而被撸了差事的也不只胤禛一個,難道是老康擔心皇子和大臣拉幫結派,暗中謀求儲位,所以把他們都冷藏起來了?

    問題是這個冷藏期到底要多久啊,雖然以前看著他被老康一個當兩個那麼使喚,很心疼。可是如今,這個清閒在家的小禿瓢,每日種種地,寫寫字,畫幅畫,悠哉悠哉過得倒是挺滋潤,她這裡可是泛濫成災了呀!

    在辛苦他和辛苦自己之間,程同學的選擇毫無疑問。趕快讓小禿瓢去做正經事吧,可憐她的老腰,扛不住了!

    程同學整日祈禱小禿瓢的假期快點結束,某日她進宮給德妃請安,巧遇老康,借著閒聊的機會,正好匯報了胤禛“無所事事”的現狀。

    話說那日,她到了永和宮,婆媳倆說說笑笑到了中午,德妃留她用膳,偏巧老康也來了。說是最近沒什麼胃口,想到之前在永和宮吃到的小菜挺爽口,便過來用膳。

    程無憂見過禮後本想告辭,因為她覺得德妃現在和老康獨處的機會也不算多,自己這個大燈泡還是識趣些好。而且陪著兩位領導用膳,一定要保持優雅,吃得斯斯文文,她在家裡自在慣了,也不想受那個罪。奈何兩位領導都不准,她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了。

    老康興致不錯,趁著宮女們備膳的功夫,隨便問著,“丫頭啊,你最近忙什麼呢?”

    “回皇阿瑪,奴婢能有什麼可忙的,不過就是帶帶孩子罷了。”她白天照顧孩子,晚上還要伺候小禿瓢,好辛苦地說,可惜這話不能說!

    “恩,你教出來的孩子都挺機靈,就是膽子也都很大。你以後仔細些,再出果果那樣的事,朕可不饒你!”

    “嗻,奴婢知錯!”至於改不改依具體情況而定,心裡補充完畢。

    “萬歲爺,臣妾覺得果果這樣挺好的,皇家的女兒有幾個能過得自在的?難道萬歲爺您不希望最疼愛的孫女開心嗎?”德妃說這話時眼中不禁蘊著一抹悲傷,她的幾個女兒如今都已不在了。

    “朕當然希望,唉……”康熙何嘗不希望孩子們都好?他對女兒一向比對兒子寬和,很多公主都是養到快二十歲才指婚,就是希望能長留女兒們在身邊一些時日。而他對孫輩更加寵愛,也許是受滿人“抱孫不抱兒”傳統的影響,他在孫兒們面前絕對是一個慈祥可親的好爺爺,果果更是其中得到寵溺最多的一個。若不是看清這一點,程無憂也是沒有那麼大膽子,慫恿女兒離家出走自己擇夫的。

    收起眼中一閃而過的憂傷,老康又問起自己的兒子,“丫頭啊,老四最近都忙什麼呢?”

    “爺在忙著種地,體驗農民生活。”說實話,她並不認為老康會對胤禛的情況一無所知。

    “呵,可有收成?”

    “呵呵,多是些瓜果蔬菜,還有玉米之類的。我們之前摘了些嘗嘗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比莊子上送來的更好吃。”

    “改日朕也去嘗嘗兒子種出來的菜。”

    程無憂本以為老康這話不過是說著玩的,誰曾想不過三日,他竟真的對圓明園來了個突然襲擊。

    因為毫無預兆,胤禛照常在他的田地裡忙活著,程同學則因為勞累過度,在補眠。

    睡夢中的她忽然感覺有軟嫩嫩濕嗒嗒的東西在她耳際磨蹭,軟糯糯的童音傳進腦海:娘親,娘親,快起來啦……

    這只惱人的小蚊子吵得程同學睡不踏實,胡亂地伸手揮舞幾下,翻個身繼續與周公長談。

    “額娘,您快起來吧,不然就丟大人啦!”可人也加入了叫醒她的艱巨任務中。

    “娘親,快起來!”

    倆個小娃堅持不懈地叫了半天,程同學意志頑強地與噪音做著斗爭,堅決投向周公的懷抱。

    可人雙手環胸,盤算著額娘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睡得著簡直非常人,最大的可能是她半清醒或者乾脆是裝睡想打發他們走。哼,她有主意了!

    “算了,弘歷,一會皇瑪法問起來,咱們就說額娘在補眠好了。”

    “可是——”弘歷小寶寶還是很天真純潔的,剛剛姐姐不是還說娘親不去接駕會受罰嗎?

    “沒什麼可是,皇瑪法要是再問額娘為什麼大白天睡覺,我們就說額娘白天總是很累的樣子,也許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幹什麼重活了!”

    可人故意提高音量站在程同學的耳朵邊大喊,聲波刺激下,當機的大腦慢慢運轉。

    “臭丫頭,你說什麼?”程同學黑線滿頭,嗚——她教育女兒好失敗!蹭一下彈了起來,一著急,起猛了,“呃,頭好暈。不對,這不是重點,你剛剛說誰來了?”她貌似終於抓到了關鍵。

    “您還是快起來吧,再羅嗦一會就來不及接駕了!”

    “姐姐,娘親不是已經來不及了嗎?”

    “對,全家就咱們倆算是接駕了,我們真是雍親王府的中流砥柱啊!額娘,皇瑪法已經奔著阿瑪的菜園子去了,嫡額娘她們一定也已經在路上了,您再不快點,就等著被皇瑪法罵吧!”

    程同學眨眼間站在了地中央,在小紅的幫助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起床、換衣、盤頭,嘴裡不忘數落自家閨女,“你這個臭丫頭,既然最先知道皇瑪法來了,為什麼不趕快派個人過來回話,叫額娘起來?”

    “是皇瑪法不讓通報,我們好不容易才得空回來,偏偏您還叫不醒。”

    “娘親,弘歷叫了您好久,您都不理歷兒!”

    “呃,對不起,寶貝,娘親睡得太沉了。好啦,咱們趕快吧,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在節奏感十足的口令聲中,程同學帶著倆個孩子向菜園子跑去。

    因為離得近,跑得快,她終於跟那拉氏她們匯合。當她還有些氣息不穩地趕到菜園時,看到的是她家小禿瓢撸著胳膊,挽著褲腿,滿手、滿靴子的泥,不明所以地看著忽然出現在他眼前的老康,想是太意外了,一時竟有些呆怔。

    “皇阿瑪——兒臣,兒臣給皇阿瑪請安,兒臣儀容不整,望恕罪!”胤禛成功重啟。

    “無妨,種地麼,該是這個樣子的。”

    一眾人覲見行禮,老康擺了擺手,“朕今天來想嘗嘗兒子親手種的菜,老四媳婦,你們去張羅吧。”

    女眷們紛紛退下,胤禛快速淨手,整理儀容,將老康請到了田間的亭子裡小坐。那是胤禛累了休息的地方,亭中備著茶水、點心和瓜果。除了不離老康左右的李大總管在旁伺候,其餘人等都退出了菜園。

    父子倆談了很久,但到底談了些什麼,沒人知道。

    當日下午,老康留在圓明園用膳,那拉氏聽了程無憂的建議,以胤禛自產的清淡蔬菜為主料,張羅了一桌鄉土氣息很濃的飯菜,老康很給面子,吃得不算少。

    臨走時,老康帶走了胤禛手繪的《雍親王農耕圖》,而自那天後不久,胤禛又開始被分派差事,漸漸又回到朝堂中心。

    時光匆匆,轉眼又是幾個寒暑。程同學也開始用蛋清和牛奶做面膜來保持光潔的皮膚,抑制皺紋光臨。

    幾年間,小弘歷到了進書房讀書的年紀,可人成長為表面溫婉可人內裡精明幹練的腹黑女,壯壯顯示出了對經商的興趣和天賦,經常得空就跑到鋪子裡去實踐。昀寶來信說他功夫有成,離開了護國寺去雲游歷練。而程同學也終於完成了將小紅嫁給富康的重大任務。

    雍親王府的日子平淡卻始終溫情脈脈,時間除了讓孩子們長大,大人們彼此更加珍惜,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

    但此時的大清朝卻算不上平靜,先是漠西蒙古准噶爾部入侵西藏,再是皇太后病逝,老康自己的身子骨也大不如前。

    年初,第一批被派往西藏的軍隊,在准噶爾部的重圍之下全軍覆沒,朝野震動,老康決定選擇一位皇子代御駕親征。

    如今,誰能成為這位代天子出征的大將軍,成了京城大街小巷最熱議的話題。當然,也是每一位皇子、官員密切關注的大事。

    這麼轟動的事情,程同學自然也有所耳聞,面對著一直窩在書房眉頭緊鎖的胤禛,她也忍不住琢磨,她家小禿瓢到底在琢磨啥,他難道打算自己去爭這個大將軍嗎?

    “胤禛,你這是怎麼了,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了,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嗎?”實在受不了他一坐一整天,不言不語的樣子,程同學打破沉默。

    “恩,我在想,倒底是舉薦十三弟,還是舉薦十四弟去做這個大將軍。”

    “這個很難選嗎?你是要從感情的角度出發去選,還是從誰更適合的角度去選?”

    看似不經意的一問,卻似醍醐灌頂般提醒了胤禛。論感情,他確實更傾向於十三,十四長大後跟老八走得更近,與他這個親哥哥反倒不如小時候親近。而老八的確在兄弟中才華出眾,原本也是那個位置有力的競爭者,只是他過早地失了聖心。

    若是論適合,現在的十四的確比十三更合適,他在兵部歷練多年,調兵遣將的實戰經驗和人脈關係都比十三更好。

    “主子,十四爺來了!”

    隨著高無庸這聲通傳,十四也掀簾而入。程無憂估計他這時候來是商量正經事的,給他備好茶便找借口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兄弟去商討朝廷大事。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十四終於離開書房,繞道程無憂的房間和她告辭。

    “姐,我要回去了。”

    “不留下吃飯?”程無憂有些詫異,他這些年雖然來得不勤了,不過這樣來去匆匆還是第一次,難不成倆人沒說通?

    “不了,還有點事。”十四看出她眼中的疑問,走過去,蹲在她的身邊,“姐,我很高興,四哥也支持我做大將軍。”

    聽了這話程無憂放心了,“那是因為你有那個能力。”

    “姐也這麼覺得?”十四得到她的肯定,更加開心。

    “當然,這說明小時候姐送你的那套軍棋沒白送。”

    “呵呵,是吶。姐,有好多大臣都猜測,這次大將軍的人選就是未來……如果,真是那樣,弟弟將來一定封姐姐做一品夫人。”十四湊得更近,小小聲神秘秘卻也是發自肺腑地說。

    程無憂一怔,想不到十四竟也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以她那所知不多的歷史知識來看,十四的想法不太現實。她不想自己看大的孩子經歷那種從雲端跌入谷底的失落,更不希望看到倆個自己最關心的人有一天因為那個帝位而兄弟反目。

    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的,姐並不在意那些虛銜。十四啊,皇阿瑪的心思不是誰都能猜得出來的,別人怎麼猜都不重要,最關鍵的是自己要看得明白。姐送你四個字——寵辱不驚!”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8:33

閒看庭前花

    半月後,欽賜撫遠大將軍王皇十四子胤禎率領幾十萬大軍,代天子出征。王公貝勒、文武百官午門外相送,意氣風發的十四邁入他人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據說當時的場面相當壯觀,而此時雍親王府的東跨院,壯壯同學正吐沫橫飛地向他額娘進行實況轉播。

    “額娘,您是沒有看到,那時候午門外旌旗招展,軍威赫赫,十四叔乘在皇瑪法欽賜的寶馬——馭風之上,一身銀白鎧甲與黝黑駿馬形成鮮明對比,陽光下熠熠生輝,端的是英姿威武,神采飛揚。一聲鼓樂長鳴,大軍開拔,那氣勢,真讓人熱血沸騰!吧啦吧啦……”

    兒子已經在她耳邊嗡嗡小半個時辰了,喝光了兩碗茶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總往外跑,跟茶館裡說書的學的,一點破事形容來形容去,很是樂在其中。

    程無憂扛不住了,只好打斷,“行啦,你別沸騰了,你若也想去戰場上體現男兒本色,就去跟你阿瑪說一聲,現在去追還來得及,跟我這熱血什麼啊?你額娘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恩,其實兒子也不感興趣,我還是更喜歡賺錢。不過,以兒子現在這樣的青春年紀,看見那麼振奮人心的場面,難道不該跟著熱血一下嗎?”又灌下一口茶,小同學說得一本正經。

    “行了,你就是那個跟著亂的,去外面涼快一下吧!”

    “額娘,除了阿瑪和我們,您不是最關心十三叔和十四叔嗎?我還不是為了向您描述一下十四叔的英武的雄姿才廢了這麼多口舌嘛,您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壯壯同學表示困惑,他原本以為額娘聽了會很高興,為什麼這麼淡定呢?一點也不像他額娘會有的反應嘛!

    她怎會沒有反應?她心裡比高興更多的是擔心,此時的十四榮耀越多,她的擔心也就越多。她太了解他的性子了,自幼在康熙和德妃的寵愛下長大,一生順風順水,從未遇到波折。驕傲中帶著一點點自負,只怕此時的榮寵早讓他把那四個字忘乾淨了!

    “唉,額娘老了。”老得無法再沒心沒肺下去,老得開始為身邊的“古人”們擔憂。

    壯壯本想湊過來再說些什麼,被程無憂微笑著打發出去了。

    自十四大軍開拔,胤禛也變得非常忙碌,常常天不亮就離開,在程無憂睡熟後才返回寢室。在戶部任職的他主管戰事後勤糧草供給,再一次和國庫存銀較上了勁,整天黑著一張誰都欠他錢的臉,除了算賬就是算賬。

    程無憂心疼他瞪著一雙熬紅的雙眼,恨不得把每本帳薄的末尾都多看出幾個零來的樣子,特意陪到他很晚,勸道,“胤禛,既然國庫吃緊,要不咱們捐助點兒?”錢財不過身外物,如果能換來他的安眠,拿出多少她都不心疼。

    “你不懂,一碼是一碼,我不介意捐點銀子,可是,大清盛世,國庫卻被一群蛀蟲們借得空虛,我不能助長他們這種風氣!藉這個機會正好整頓一下。”

    “可是,你這樣太辛苦了!”

    “什麼都不做,才會越來越辛苦。去睡吧,別在這兒陪著了。”拍拍她的手,再一次埋頭於厚厚的賬冊中。

    深深嘆了一口氣,明白他倔強不服輸的個性,康熙老爺子馭下寬和,胤禛卻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她不免擔心起,他若是真的做了皇帝,勢必要努力將所有弊政肅清,那樣豈不是要累死?

    再次無奈地深嘆一口氣,知道勸也沒有用,除了為他准備宵夜補身子,她什麼也做不了。那一刻她甚至產生一種幻覺,在以後的幾十年裡,高牆環立的紫禁城中,她就像今晚一樣,夜不能寐地陪著這個勤奮的皇帝,一夜又一夜,直到油盡燈枯。

    寒意直沁骨髓,她不要過那樣的日子,如果胤禛得到那個皇位,最終換來的就是累死在那把龍椅上,她情願他什麼也得不到。

    約莫又過了幾個月,老康傳來口諭,說是很喜歡弘歷,要把他留在宮中親自教養。

    口諭送到的同時,撇下了弟弟,自己飛奔回家的壯壯同學,再一次眉飛色舞地開始了實況轉播,內容變成了弘歷小同學在老康視察上書房時,對答如流勇奪頭籌的神勇表現。

    因為胤禛廢寢忘食勤奮工作而糾結了幾個月的程無憂,好不容易因為他那裡見了晴,跟著安生了沒幾天,又開始糾結了。看來小弘歷就是未來的乾隆皇帝了,她和這些做皇帝的還真是有緣啊!

    這孩子聰明伶俐,從幾個月大時就落戶在她這裡,情同親生母子。一下子要送到宮裡,她心裡著實捨不得。

    呵,她以前還笑話能養出乾隆那樣兒子的娘得有多強悍,鬧了半天就是她自己!這孩子現在看來很好很可愛,到底還會不會變成敗家子、自大狂呢?這是個問題啊,這些問題和她的教育方式沒關係吧,沒關係吧?

    按照老康的吩咐,程無憂收拾好弘歷的東西送進宮,許是考慮到德妃年紀也大了,弘歷被安置在勤妃的宮中,由她負責照顧。

    勤妃,陳氏,和程無憂年紀相仿,是皇十七子胤禮的額娘,還算得寵。程無憂對她很是客氣恭敬,沒忘了准備一份小禮物,拜托人家好好照顧自家兒子。雖說是老康安排的差事,她一定會仔細照看,但是對小孩子來說,真心的關愛才是最重要的。

    小弘歷看見她來,很是委屈地膩在她懷中,撅著嘴嘀咕,“娘親,兒子想回家,想和您在一起。”

    “小傻瓜,娘親也捨不得你。因為我們小弘歷太優秀了,皇瑪法喜歡你,才會留你在身邊親自教養,弘歷是阿瑪和娘親的驕傲。寶貝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也要代替阿瑪好好孝順皇瑪法,不能像在家時那麼淘氣,知不知道?”安撫著小弘歷,其實她心裡也非常擔心,畢竟宮裡的環境比府裡復雜多了,老康的這個決定更是前所未有,羨慕的、嫉妒的,人心難測,她無法確定弘歷會遇到什麼樣的人和事。

    “好吧,娘親會時常來看弘歷嗎?”

    “恩,娘親盡力。”

    “側福晉放心吧,本宮會照顧好小阿哥,絕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萬歲爺有話,讓你見過小阿哥到乾清宮回話呢,快去吧。”勤妃微笑著打斷了她母子二人的難分難捨,傳達了老康的旨意,程無憂只得告別,奔著乾清宮而去。

    老康戴著老花眼鏡蹙眉看著西北傳回來的戰況和地圖,程無憂行過禮,站在乾清宮大殿中央靜靜地侯著。

    不知是琢磨出了結果,還是終於想起了她,老康折了眼鏡,“丫頭啊,你把孩子們教得都很好,都挺聰明。只是,你這人太隨意,對孩子難免溺愛,總會由著他們的性子發展。女孩子多寵愛些沒關係,男孩子卻不行,他們有自己的責任。昀兒原本很好,可是,唉……時兒很聰明,可性子太像你,大咧咧的,興趣都用在了做生意上,把那些聰明才智都浪費了。所以,朕才把弘歷留在了宮裡。”

    程無憂這個鬱悶吶,敢情老康的意思是孩子都被她教糟蹋了,為了防止弘歷再“悲劇”,所以他防患於未然?唉,可憐她這些年小心翼翼,為了不落埋怨,被人說她把弘歷教得不成材,已經很努力按照皇家標准去教導他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卻原來老康還是不滿意的,不過看樣子,他是要培養一位帝王,那她的確是沒那個本事的。

    莫不是老康主意已定,開始為他身後的大清做打算了嗎?程無憂忽然有些心酸,為了那個高高在上,開創了中國最後一個封建盛世的康熙大帝,那個為了大清江山殫精竭慮的老人,他是否感覺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皇阿瑪,您要保重身體,十四一定會大獲全勝的。”

    “恩,朕也這麼認為。丫頭啊,說起來,時兒也不小了,你也該為他張羅婚事了,也好讓他定定性。”還是那樣平靜的語氣,只是聽了的人卻不能平靜了。

    程無憂怔了下,淡淡應了聲,“嗻。”

    壯壯今年15歲,皇家的小阿哥,到他這個年紀,基本都娶妻生子了。程無憂心裡抵觸滿清的早婚制度,一直想讓孩子們簡單地多過幾年,曾幾次婉拒了那拉氏給壯壯安排通房丫頭的提議,更別提婚事。如今連老康都發話了,看來是托不過去了。

    又是一樁讓她鬧心的事,離開乾清宮,程無憂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悶悶地走在漫長的宮道上,想到未來的幾十年將一直被困在這裡,就愈發地心悶。

    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又一聲清亮的笛音融入其中,琴笛和鳴,時兒高亢,時兒低沉,配合默契,曲中蘊著一種逍遙世外的灑脫通透,如高山流水,滌蕩人心。

    程無憂尋著琴音,竟來到幽禁廢太子的鹹安宮外。在朱紅色的宮門之外,她佇立良久。這曲子看來是出自胤礽之手,他倒是解脫了。許是因為當初他對榮德一事的處理,讓程無憂一直覺得胤礽是個很重情感的人,對他印象不錯。如今,他能放下心中的執念,她也很高興。

    “齊主子,您怎麼會在這裡?要進去嗎?”

    一個侍衛看她站了很久,上前見禮尋問。程無憂仔細看了半晌,發現這人竟是當年南巡時被老康留在身邊的梅家小公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在乾清宮當差嗎?”

    “自從二爺被幽禁,萬歲爺就把奴才調到這邊了。”

    程無憂一愣,繼而恍然。老康還是很疼太子的,把梅家公子派來這裡,一定會最大程度照顧他,給予他方便。

    “那裡面彈琴的,可是你的姐姐?”

    “正是。”

    “也好。”有個知心人常伴身邊,同看院前花開花落,時兒琴笛合奏,舒展情懷,時間不覺匆匆。身雖不自由,但心卻自由了。胤礽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何嘗不幸運呢?

    “您要進去看看嗎?”

    “不了,替我轉達一聲問候吧!”不必去打擾了,就這樣很好。

    再一次踏上長長的宮道,她的心情卻比剛才好多了。轉過幾個彎,胤禩從另一邊過來,正好結伴出宮。

    “來送弘歷的東西嗎?你養了個很好的兒子。”似乎知道答案是確定的,沒等程無憂回答,跟著是一句感嘆。

    她總感覺這話並不是一句簡單的陳述,但那人語氣一向如此,溫潤無波,她也不好判斷到底包含了什麼情緒。只嘀咕一句,“還是人家生得好,關我什麼事!”她養了五個孩子,最後可能做皇帝的那個還不是她親生的,所以真的不關她的事。

    被她的語氣逗笑了,這人是真的不明白他說什麼,還是裝著不明白?“呵,你這是從哪個方向來,乾清宮也不在那邊啊?”

    “剛剛尋著琴音走到了鹹安宮外面。其實,如果,不是在這守衛森嚴的紫禁城裡,換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倒是很想過那種日子。你呢?”

    胤禩怔怔地看了她一會,默默地向宮門的方向走去,程無憂跟在他身後半步遠的地方,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恍惚中似乎聽到一聲低喃隨風而逝,“即使我想過那樣的日子,也沒有那個可以長相厮守的人。”




兒女初長成

    程無憂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麼?——給兒子選媳婦。

    她非常清楚這個媳婦不好選,這是雍親王府將要定下的第一門親事,與其說是選個適合弘時的女孩,不如說是選個適合雍親王的關係。這件事情很複雜,不是她的興趣所在,也不會以她的意志為轉移,她索性委托給那拉氏進行前期篩選。

    那麼,她負責什麼呢?恩,那件事情非常重要,那就是對壯壯小同學進行——婚前教育。

    按照程無憂的推算,以壯壯15歲的虛齡,差不多也該進入青春期了,會有正常的生理變化和對異性的懵懂認識。她需要做的是順其自然,引導兒子正確認識情愛和婚姻,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找到真心相待的人最好。

    她招來壯壯的貼身小厮和一直負責照看他的嬷嬷,仔細詢問了兒子的身體變化,得出的結論是:兒子貌似有點晚熟。

    想當初老康在這個年紀已經當爹了,她家小禿瓢也是妻妾滿院,雖不至流連花叢,但正當年少,也是興趣濃厚。皇族中很多小阿哥在比壯壯還小的時候,就已經或多或少表現出對異性的興趣。可是,壯壯身邊伺候的連個丫頭都沒有,他也從來沒要求過。莫不是她把兒子保護得太嚴密了,以致他在這方面遲鈍?

    這是個大問題,等到壯壯放學回家,她迅速將兒子招到內室密談。

    “寶貝兒啊,你有喜歡的人嗎?”

    壯壯想都沒想,非常認真地掰著手指頭開始數,“有啊,額娘、阿瑪、哥哥姐姐、可人也馬馬虎虎算吧,還有弘歷,還有十三……”

    “停停……”看著兒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程無憂不好判斷他是真的沒聽明白,還是有意歪曲。

    “額娘問的不是親人,是女孩子,和你年紀相仿的,比如院子裡的哪個小丫頭,長得比較可愛的,有沒有看著喜歡的?”

    “額娘,您院子裡有長得可愛的小丫頭嗎?您身邊的侍女我好像都要叫姑姑!”壯壯一語真相,除了睡覺,他多半時間都呆在程無憂的院子裡,即使他晚熟,也是和他額娘創造的環境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呃……”面對無法辯駁的事實,程同學沒詞了,她不是有意的,只是以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偏偏跟著她的人都是死心眼,嫁了人也不肯出去。以前還有人因此而傳說她善妒,擔心有年輕漂亮的婢子爬上胤禛的床,所以院子裡都是上了年紀的侍女。雖然結論是正確的,但是原因完全錯了,她很冤!

    “哎呀,真是笨死了,額娘的意思是,你有沒有遇到《詩經》中描繪的那種窈窕淑女,讓你產生君子好逑的沖動!”聽壁角的可人小同學受不了屋裡娘倆的雞同鴨講,跳出來充當翻譯。

    程同學內牛,看來她的教育的確出了一點問題,不然為什麼該明白的不明白,該天真的不天真呢?

    “窈窕淑女?”

    “恩,就像你姐姐我這樣的。”某自鳴得意的小人兒,擺了個頗有風情的造型。

    “噗,你這樣的也算淑女?我情願一輩子遇不上!”可惜,她哥哥很不給面子。

    “哼,像我這麼優秀的,這世上也沒有第二個了!”

    趁著程無憂分神的檔,倆個小家伙又斗起了嘴,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行了,可人,一邊待去。”不客氣地白了小女兒一眼,將壯壯拉到身邊。“兒呀,你皇瑪法吩咐額娘給你籌備婚事,要給你選一個結伴終身的人,你想要個什麼樣的?”放棄了曲線道路,既然兒子白,她還是直接問好了。

    “像額娘一樣的!”壯壯小同學迅速作答,還龇著一口小白牙,諂媚地討好。

    嘆氣,在這個問題上,她和兒子貌似很難溝通。“你額娘我是可遇不可求的,你還是按照你嫡額娘的標准選吧。”

    “嫡額娘,人雖然很好,可是好無趣!”

    “不許胡說,沒禮貌!等成了親,就意味著你長大了,不能再像現在這樣跟額娘撒嬌,闖了禍讓額娘幫你收拾,男孩子要有擔當,負起應有的責任。就算最後選定的妻子不是你喜歡的,也不能苛待人家,知不知道?”看兒子這不開竅的模樣,她對這次包辦婚姻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多想能像十三和兆佳一樣,給兒子找到個可心的人呀!

    “唉,額娘會盡力幫你選的。” 這小子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跟著感覺走吧。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最關鍵的,“你知不知道怎麼圓房?”

    “啊?”萬分疑惑的語氣。

    “唉,等會讓高無庸拿些圖冊給你講講吧。”

    “噗,額娘,高公公能講什麼啊?你還是讓壯壯自學成才吧!”可人一口茶噴了出去,笑得前仰後合。

    “少胡說,你個姑娘家家的,也不知羞!為了不讓皇子皇孫耽於女色,皇家都是這麼規定的,咱們家裡,高公公講最合適。”雖然她當初聽說這個規定時,反應和可人一樣,不過現在想想還是很有道理的。

    做了個讓女兒噤聲的手勢,繼續交代兒子,“等你明白了,要不要通房丫頭,由你自己決定。額娘覺得,那麼親密的事兒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做才好,可是,有時候有點經驗也挺重要,所以還是你自己決定吧。”

    萬一她兒子也像他阿瑪當年那麼勇猛,恐怕沒有第二個點背的穿越女,像她一樣“死”到這兒來補缺!所以對於要不要給壯壯安排通房丫頭,這個不符合她價值觀念的問題,她一直很糾結。

    密談了半天,最後壯壯小同學來了一句總結陳詞,“額娘,兒子不想成親。”

    程同學險些倒地,揉揉額角,無奈道,“額娘也不想,可是你皇瑪法都發話了,這事也拖不了多久了,最晚明年末或是後年春,怎麼也要娶進門的。你先回去吧,額娘和可人再說幾句。”

    壯壯不情不願地走了,程無憂拉過女兒一頓數落,“你這丫頭,從哪學了些不正經的東西,不該明白的比壯壯懂得還多!”

    “額娘,您別冤枉我,我看的都是正經書,您看我舉例舉的都是《詩經》吧。所以說是壯壯那小子反應遲鈍,不是我的問題。” 笑嘻嘻挽起她的胳膊,將問題都推到雙胞胎哥哥身上。

    “你呀,說話注意些,當心哪天不小心在你阿瑪面前露了本性,嚇掉他的下巴!”胤禛可是一直以為小女兒很乖巧,很聽話呢。

    “呵呵,說的是。”忽然,小家伙收起笑容,一本正經還帶著點緊張兮兮地問,“額娘,壯壯都要成親了,是不是我也快嫁出去了?”

    “怎麼,你著急了?”忍不住逗逗她。

    “我才不急。只是額娘您不能偏心,姐姐都被您放出去了,您可不能把您乖巧可愛聰明絕頂的小女兒推向遠嫁和親的火坑!”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擺出一副小可憐相,博取她額娘的同情。

    可惜她形容詞太多,說服性不夠。“嚯,既然你都聰明得絕頂了,那就自己想招吧!”

    “哼,我自然會有妙招,不過也要您肯配合我才行啊!”很有意見的可人,小聲反復嘀咕著額娘偏心。

    “丫頭,你不用太著急。額娘不會同意這麼早把你嫁出去的。而且,你皇瑪法以前發過話,再出果果那樣的事,他老人家要懲罰我的。額娘倒不是怕被罵,只是,你皇瑪法年紀大了,你別惹他著急生氣。”

    “您放心,我明白。不到時機成熟,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我是您最聰明的女兒,嘿嘿……”可人做了個小鬼臉兒,美滋滋地跑出去了。

    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聽到她和壯壯在院子裡大吵大鬧,敢情那丫頭又跑到壯壯屋子外聽壁角去了。

    壯壯面紅耳赤地追著可人滿院子跑,程無憂深深認識到她對壯壯小同學的婚前教育計劃恐怕沒有成功。

    那拉氏忙了倆個多月,將一批候選人的小像交到程無憂的手上,她翻看一遍,不出所料,這些姑娘家的出身大體差不多,她要甄選的就是品行樣貌。

    等到壯壯一回家,娘倆個窩在書房裡一個一個篩選,程無憂還是想盡力選一個能讓兒子可心的,可惜的是壯壯小同學明顯不太配合。

    “您看這個細長的眼,薄而下彎的嘴角,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不好不好;這個眼神空洞;這個畫像還攪手帕,准是個唯唯諾諾的;這個看著輕浮,這個太胖,這個太瘦,這個臉歪,這個……”

    壯壯小同學頭不抬眼不睜地挑著毛病,程無憂終於被滿頭的黑線壓垮,擺擺手叫停,“我明白了,就是一個都沒相中,沒關係,我們再選,直到有可心的。”丟給兒子一個溫柔無比的笑容,滿意地看到壯壯小同學打了個冷顫跑了出去。

    哼,臭小子,想跟她玩非暴力不合作,她倒是不介意陪著他耗,不過,這是早晚的事,再拖能拖多久?

    如此折騰了兩三次,壯壯小同學被他阿瑪叫過去聯絡感情了。父子倆談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取得的效果卻是非常顯著的。小賴皮即刻變成乖乖寶,在一推被他淘汰的畫像裡,挑挑揀揀,選出一副遞給了程無憂。

    這個最終被選中的棟鄂氏,尚書席爾達之女,年14歲,樣貌不算十分出眾,看起來是個知書達理的,胤禛和那拉氏都表示滿意。

    程無憂覺得兒子雖然是有些妥協了,不過,這個姑娘至少不是他討厭的。事後又囑咐說,感情也是需要培養的,並以她和胤禛為例,說明他們也不是從一開始就相親相愛的。

    到此,鬧騰了大半年之久的弘時選妻事件終於有了結果,接下來提親下聘,上報內務府定婚期,吉日最終被定在康熙59年4月。

    雍親王府已經十幾年沒辦過喜事了,長子大婚自然馬虎不得。年裡的花燈換下不久,府內上下又是披紅掛彩,一片喜氣洋洋。

    壯壯一大早被人挖起來焚香沐浴更衣迎親,雖然有所抱怨,但畢竟第一次,帶著一股子好奇勁,多少也有些期待。

    花轎吹吹打打抬進王府大門,吉時一到,程無憂和胤禛、那拉氏一起接受了新人二拜,禮成。

    這些年兄弟們忙於各自的追求,相聚的時候越來越少,難得弘時的喜事,除了遠在西北帶兵的十四禮到人不到外,其餘人都親臨捧場。

    程無憂舉杯到兄弟們的席前敬酒,接受賀喜,那幾人也為如今難得的相聚感懷。

    十三捧著一碗酒,看著眼前已過中年的兄弟們,“時間真快啊,一晃姐姐都是做婆婆的人了!”

    “呵,去年,果果都做娘了,她早就成太太了。”某九提起果果的孩子,將某人的輩分又抬了一級。

    “時光匆匆,我們都老了,不過無憂的樣貌卻沒怎麼變,難不成真是沒心沒肺老得慢?”這句不太厚道的揶揄出自老八。

    “哈哈哈——”眾人哄笑。

    “人生啊——”她一出聲,眾人都收了笑,等著看她裝模作樣感概些啥。“難得糊塗!和你們這些有理想有抱負的大男人相比,我就是個沒追求沒出息的小媳婦兒,所以老得慢,嘻嘻。我只希望等到我們五六十歲時,還能如年輕時一樣,圍著烤爐,把酒言歡!”

    “說得好,為了這個美好的願望,乾杯!”

    “乾杯!”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8:50

走進新時代

    第二天清早漵滫漬漃,廒弊彃彄壯壯帶著新婚妻子來給程無憂敬茶,這個閨名沐蓮的小丫頭蜨蜤蜺蜲,酸酵酳鉶人看著比畫像上更精神,容貌雖不是很出眾蒸蒻菣萒,團圖墊墓但有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很討喜。說話懂得分寸戩摫搫摲,駂駁駇駃進退得宜,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箊箋粺粹,窬竮端竭也有這個年紀該有的靈氣,程無憂比較滿意。

    偷偷觀察自家兒子,那小眼神時不時就瞟向老婆,又不好意思和人家對上,那丫頭更是含羞帶怯地看著壯壯,倆人都羞得耳根通紅。

    得,郎有情妾有意,歪打正著,這門親事馬馬虎虎還算不錯。

    不過,看著他們都是一副羞答答情竇初開的模樣,程無憂懷疑,今兒一早嬷嬷交給她那塊落紅的白絹是被做了手腳的。

    果然,事後壯壯向她坦白,洞房花燭夜倆人都緊張的不得了,最後的結果就是蓋被聊天純睡覺。她不禁懷疑,因為沒要通房丫頭的關係,兒子是不是仍然不得要領。

    糾結了半天要不要親自給他講講,還是沒好意思開口,打算將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胤禛。結果,人家不以為意地嗤笑,一句話就給駁回了,“竟操那沒用的心,這種事還用教?跟著本能走就行了。”

    程同學深受教誨,孩子們互有好感是最重要的,至於婚後戀愛的事兒,交給他們自己順其自然就好了。

    這個新來的兒媳婦,給雍親王府的後院增添了一股新鮮活力,可人也很喜歡這個同齡的玩伴,常常假裝研究女紅,湊在一起聊壯壯兒時的糗事,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哥哥的鬱悶糾結之上。

    媳婦進門幾個月,恭敬孝順,晨昏定省從未有遲。忽然有一天,她很晚才在侍女的攙扶下來給程無憂請安,原本以為她是病了,可是一看她那滿臉绯紅,走路略顯蹣跚的樣子,程無憂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擺擺手讓眾人退下,只留下媳婦說話。

    “蓮丫頭啊,你覺得時兒人怎麼樣?”

    “爺……很好呀,額娘,為什麼這麼問,可是媳婦有什麼做得不好的?”

    “你沒什麼不好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時兒那孩子心思純,他若是對誰好,那便是實打實的。”她的寶貝兒子許是潛移默化中被她影響了,在感情上是個實心眼,他既認可了這丫頭,那便差不多是一生一世了。

    “媳婦對爺也是一心一意,會一輩子盡心盡力伺候好爺。”

    “我要的不僅是伺候,而是知心。你們成親這些日子,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大概也了解了。那孩子的心思不在朝堂上,若是你嫁過來時,你們家對你有什麼期望,你最好從現在開始都忘了,如果你不能安於和他平平淡淡過一輩子,而是撺掇他做什麼他不願意的事情,我不會饒了你。”

    不是她要做個惡婆婆,不准媳婦和娘家多聯繫,而是他們不是普通的人家。壯壯如今是雍親王府的長子,也是三個阿哥中母親身份最高、最得寵的一個,她不會天真的以為陳鄂家只是單純地嫁一個女兒而已。而以後,隨著胤禛身份的變化,他們對壯壯的期許也會隨著變化。那個位置太誘人了,即使她的兒子沒想法,也擋不住他身邊的人硬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她要保護兒子,就要把所有的可能扼殺在搖籃中。

    陳鄂氏怔了半響,也許她沒想過這問題,或者是她覺得身為長子的弘時繼承雍親王的爵位本該是理所應當的,她還不能完全理解程無憂的用心,不過她相信聽她的話應該沒錯。

    “額娘放心,媳婦從嫁過來的那天起,就只是爺的人,能得像爺這樣的郎君,已是莫大的福氣,媳婦別無他求。”

    “好,你是個明白孩子,回去歇著吧,小心身子!”暗暗舒了一口氣,看她的眼神,程無憂相信她說的是真心話。她要感謝上蒼眷顧,在包辦婚姻的不利條件下,還是賜給了她的時兒一段不錯的姻緣。

    程無憂的日子繼續平靜和諧地過著,外面的風風雨雨,似乎都影響不到她這裡的晴空萬裡艷陽高照。只是自59年以後,程無憂越來越宅了,鋪子的生意基本都交給了壯壯打理,除了定期帶著小零食進宮看望被老康留在身邊接受帝王教育的養子,她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入,也許是潛意識裡在努力適應日後紫禁城裡的高牆生活吧。

    轉眼又一年開春,十四奉詔還京述職,在宮裡讓胤禛捎回了話,說在西北多年,很想念程無憂的手藝,讓她張羅一桌好菜,明兒過來吃酒。

    弟弟發話,程無憂自然不能怠慢,一大清早便開始忙活,親自下廚張羅了一桌十四喜愛的酒菜,等著那大將軍王大駕光臨。

    過了中午,兄弟倆一起回來了,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倆兄弟。

    “姐,我回來啦!”陽光映襯著十四略顯黝黑的臉龐,幾年的軍旅生涯,磨練出一身儒雅中帶著些許粗曠的豪情。

    午後的暖陽投射在他們身上,兄弟二人並肩走來停在程無憂眼前,那一刻她有些失神,很希望這景象能成為永恆。

    裝作仔細端詳十四,掩飾自己的失神,微笑著拉他到椅子邊坐下。“快坐吧,都是你最愛吃的。”

    “哎呀,太好了,這幾年都快饞死了,還是姐姐最疼我!”十四哈哈大笑,毫不扭捏,抓起筷子大快朵頤。

    壯壯和可人都跑過來陪席,十四給他們講他在戰場上的熱血英姿,他們給十四講身邊的瑣碎趣事。沒有朝堂,沒有國事,只有和樂的家人。胤禛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程無憂也是微笑不語,只管給他們布菜。

    “吃得好飽,還是姐姐做的菜最好吃,我們家的廚子怎麼也弄不出這個味來,在西北就更甭提了。”酒過三巡,十四拍拍圓滾滾的小肚子,滿足地嘆息。

    看著他這模樣,程無憂腦中竟浮現出他五六歲時,在她永和宮的宮女小院吃臘八粥時的樣子,寵溺地笑笑,“呵,喜歡就過來吃唄,姐天天給你做。”

    “我也想啊,可是還要回西北去,等戰事平了,徹底端了策妄阿拉布坦那老小子,我就回來吃個夠!”慵懶地倚在椅背上,很像一只吃飽喝足打算睡覺的大懶貓。

    “還要回去嗎?”

    “恩,不過也差不多了,最多兩年,我就可以活捉了那老小子,平定噶爾丹,建一個大大的軍功!到時候,還要四哥多多幫忙啊!”他忽然像充足氣一般,蹭地坐直身子,握緊拳頭,擺了個奮進的造型,活力四射。

    “好,讓我們提前預祝十四叔馬到功成!”壯壯和可人端起酒碗,一個碰杯,三人又咕咚咚喝下。

    看著激情澎湃的十四、兩個不明所以跟著熱血沸騰的孩子,還有因為十四那句話而微微蹙起眉頭的胤禛,程無憂暗自嘆息,十四還堅持認為老康讓他去西北帶兵,是為了建立軍功,為繼位鋪路嗎?

    可是,連她這個不懂朝政的人都覺得,老康不會在皇位繼承人這個重大問題上,留下太多的不確定因素。這幾年,他的身體大不如前,若是真的選擇了十四,又怎會把他遠遠地放在西北,而留下一群虎視眈眈的兒子在身邊呢?

    十四說他還需要兩年,兩年的時間不算長,可是對如今的老康來說也不算短,這一點老康自己不會不清楚。偉大的千古一帝在繼任者的問題上已經犯過一次錯了,他不會再犯一次。十四為什麼看不透呢,皇權的誘惑,真的可以讓人矇蔽雙眼嗎?

    臨走時,喝得很開心,略微有點高的十四抱住程無憂低喃,“姐,還記得我的承諾吧,一定會實現的。”

    “你忘了姐告訴你的四個字了嗎?回去好好想一想。”什麼時候十四才能不再執著於那個位子,寵辱不驚,去留無意,笑看人生呢?

    送走了十四,胤禛蹙眉盯了程無憂半響,因為剛剛十四抱了她而不滿,酸溜溜地問,“那小子承諾你什麼了?”

    “唉,他自己想的。胤禛,千萬別忘了,他是你親弟弟。”她很擔心兩兄弟會有劍拔弩張的一天,他們都太驕傲了,驕傲得誰也不肯低頭,只會硬碰硬。

    “恩,我知道。”忽然,他睜大雙眼,吃驚地看著她,“無憂,你明白了什麼?”

    “明白你,也許也明白了皇阿瑪,可是,我明不明白又能怎樣,我只希望他們都能明白。”拋卻她那可憐的歷史知識,僅從今生所見,她也大體猜到了老康選擇胤禛的用心,只是,她的明白在所有人中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

    “不是的,有你明白就很好,我知道我從來不是自己一個人。”胤禛緊緊地將程無憂擁在懷裡,為了自己能擁有一個知心愛人,他感謝上蒼。

    “恩,你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相信她的小禿瓢不會是野史傳說中的殘暴君主,即使他將來要走的路艱辛無比,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不支持他,她也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不讓他做一個孤家寡人。

    當然,這只是最低標准,程同學一向是積極向上的,她的目標是很遠大的,她也正在為之努力。

    康熙61年的冬天來得特別冷,十月中旬就下起了一場大雪,老康染上了風寒,漸漸身子不爽落,總也不見起色。

    暢春園一片蕭瑟,走在刺骨寒風中的程無憂,縮緊衣領,拎著食盒,一路小跑拐進老康的院子。

    月前,她被老康以照看弘歷為名留在了暢春園,隔三差五會做些小吃食來給老康開開胃。

    這次還沒進殿門,就被李德全攔下了,“齊主子,萬歲爺正在和幾位大人商討國事,您在偏殿等一會吧。”

    “諳達,我就是來請安的,既然皇阿瑪忙著,您把食盒留下就好,我回了。”

    “別,萬歲爺交代一會要見您,您還是等一會吧。”

    她坐在偏殿裡無聊地盯著西洋鐘,嘎達嘎達的分針,不知轉了多少圈,大門口傳來腳步聲,陸陸續續漸漸遠去。

    程無憂被李德全傳進去,看見老康斜倚在暖炕上,閉著眼,似乎在小憩。她靜靜地垂首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

    “丫頭啊,你來了。”

    “皇阿瑪,您累了就睡一會吧。”

    “恩。丫頭啊,在朕所有的兒子、媳婦中,你是活得最自在最明白的一個。以後,好好陪著老四,也照顧好那些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們。”老康的精神雖然不大好,但銳利的目光不減,仍是灼灼地看向程無憂。

    “皇阿瑪,兒臣自當盡力。”

    “恩,回吧。”得到了她毫不遲疑地肯定回答,老康輕輕擺擺手,閉眼休息了。

    又一場大雪鋪天蓋地,千古一帝康熙在這個隆冬季節永遠地閉上了眼神,胤禛在一片素白之中登上了紫禁之巅,開啟了屬於他的時代。




萬事開頭難

    康熙倒下,革新換代起葬禮。

    康熙駕崩第二天寅時,諸王、貝勒、貝子、公、文武大臣瞻仰大皇帝遺容,胤禛帶著弘時、弘歷、弘晝和可人大殮禮。後,大皇帝梓宮從暢春園運回紫禁城。

    天空一片昏暗,烈烈寒風中,胤禛親自扶棺,親王貝勒,皇子皇孫,后妃命婦,文武大臣跟在後面長長一串。

    程無憂位列女眷第二排,寒風吹過濕涼臉龐,冷得刺骨,臉仿佛要裂開般刺痛。可這些都抵不過心中酸痛,雖然明白生老病死乃人常情,雖然知曉作為一個封建帝王老康也走到了人生極至,可是,當這個敬愛如父親人離開時候,她還是無法做到淡然以對。

    回想最後一次見面時,老康囑咐她話,那面有一個帝王無奈,也有一個父親對兒子們不捨。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最好,但是她會盡全力。

    梓宮終被運回紫禁城,停放在乾清宮正殿,設大皇帝靈堂,諸王公命婦等輪流守靈。作為皇嗣皇帝家眷,程無憂連著在靈堂守了幾天,任她身體再好,也吃不消,便也和那拉氏輪流。

    十四回來那天,程無憂本在西暖閣休息,那拉氏身邊大丫頭急匆匆跑來回話,“齊主子,十四爺大鬧靈堂呢,我們主子怕惹惱了萬歲爺,請您過去勸勸。”

    她急忙披上斗篷,小跑著趕過去,未進殿門就聽見十四大哭大叫聲音,“皇阿瑪,您怎麼走得這麼急啊,為什麼不等等您十四兒啊,皇阿瑪……您丟下我怎麼辦啊,皇阿瑪……”

    殿內眾人注意力都被半趴半跪在梓官邊又哭又鬧十四吸引去了,程無憂進去時沒有人發現。

    她淡淡掃了一圈,此時守靈多半是些年幼皇子皇孫和各府女眷,沒人能勸得住十四,那拉氏急得皺眉,更有一些別有用心人跟著拱火。

    八福晉扭著手帕擦眼淚,悲咽咽地勸道,“十四弟,節哀,皇阿瑪走得急,事到如今,你要看得開啊!”

    那拉氏憤憤地瞪了她一眼,走到十四跟前,想要扶起他,“十四弟,你從青海日夜兼程趕回來奔喪,這份孝心,皇阿瑪在天靈都看在眼,只是,你這樣趴在梓官上大哭有失體統,還是起來吧!”

    十四胳膊一抖,甩開那拉氏,大吼,“什麼體統,你憑什麼管爺,你是皇后嗎?就算你是皇后,這也不是後宮,爺是聖祖皇帝十四皇子,是御賜大將軍王,不用你來管!”

    “十四,你鬧夠了,下來!”程無憂一聲怒喝,暫時打斷了十四狂語。

    他看了程無憂一眼,紅紅雙眼中不知是怒是怨,別過頭,“不用你管,你們都是一條心,就我是個傻瓜,哈哈哈,還做什麼承諾,你一定笑死了吧,哈哈哈……”

    “夠了!”程無憂走上前,一把拉過十四,讓他正對著安詳躺在梓官中康熙,“你覺得你很委屈嗎?那好,當著皇阿瑪面,你說吧,把你委屈說出來!”

    十四被她硬拽著,怔怔對著康熙平靜面容久久無語。“說不出來嗎?其實你心明白得很,是你太高估自己了!”

    十四忿忿地與程無憂對視,眼中滿是不甘,卻又無言以對。

    “十四弟,你一路馬不停蹄,一定很辛苦,你孝心大家都清楚,不如先回府休息吧,明天再來守靈。”跟著胤禛一起邁入靈堂十三,看見倆人站在梓官前怒目相向樣子,趕緊過來解圍。

    看著臉色陰沉胤禛,十四遠遠了一個禮,一句話也沒說,低頭走出了靈堂。

    “皇上,還是讓臣弟送他回去吧。”跟在後面胤禩請求,胤禛微微點點頭,他匆忙追了上去。

    看著十四遠去背影,和留在大殿中胤禛陰鬱臉色,程無憂無奈長嘆。

    夜色沉沉,養心殿仍然燈火通明。程無憂端著一碗參湯,幾樣小點心悄悄走進,瞟了一眼御案下那高如小山奏章和更大幾堆戶部送過來賬冊,搖頭嘆息,新朝伊,頭緒萬,胤禛如此挑燈夜戰已經快一個月了,事情不見少,反而越來越多。

    “爺,歇會兒,吃點東西。”輕輕將托盤放在桌案上,提醒他該休息了。

    “恩,你去睡吧,別陪著了,我等會再睡。”微笑應了聲,繼續埋頭奏扎中。

    繞到他身後,輕揉地為他揉捏著肩膀,有眼見高無庸揮了揮手,將殿內伺候人都打發到外面,只餘下他們二人。

    “胤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事情再多也要一點點慢慢來,你這樣天天睡不上兩個時辰,就是鐵打身子也吃不消啊!”

    “我知道,只是如今剛即位,事情太雜亂,過了這段時日就好了,別擔心啊。”

    “唉,那些賬冊,你要自己查嗎?”

    “本打算讓十三弟做,不然你幫我?”回頭看向她,用雖說是疑問語氣,不過看樣子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有實施打算。

    “朝廷上事,我不方便插手。不過,我覺得你讓十三弟做這事不合適,這種事交給老九和壯壯才是人盡其力,這是他們強項,保管又快又准。”不是她拘泥什麼後宮規矩,而是她覺得這些事有更適合人,而胤禛應該任用他們。

    “老九啊……”胤禛陷入沉思,似乎在考慮這個建議可性。

    “胤禛,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你信得過十三,就那麼信不過老八、老九他們嗎?”在她看來,老八雖然謀求過儲位,不過這個念頭在老康還在時基本就被磨沒了,對胤禛繼位,他很平靜地接受了,那麼兄弟間還有什麼過不去坎兒呢?

    “這不單是我信不信得過問題,也要看他們肯不肯出力。”

    “你都不試試,怎麼就知道他們不肯幫你呢?”看他似乎有鬆口,程無憂再接再厲。

    “恩,我知道了。很晚了,你不是說睡眠不是女人天敵嗎?快去睡美容覺吧。前幾天不是還跟我抱怨眼角長了皺紋,都不能冒充可人姐姐了嗎?”心疼她一直陪著他熬,用她說過玩笑話催促她先去休息。

    “若是就剩下我一個人,保養得再好有什麼用!”這話說相當哀怨,這也是程無憂心最害怕。

    “別胡說,這麼多年一直有你在身旁悉心照料,我身體保養得很好,還吃得消。”

    “那是因為現在時間還短,你現在幹勁也足,你要記得……”

    還沒等程無憂開說,胤禛打斷她,將她最近常掛在嘴邊嘮叨話從頭到尾復述了一遍,“我記得,我不是三頭六臂哪吒,也不是五大山壓不倒孫猴子,什麼真龍天子,萬歲萬萬歲都是混弄人,人都是凡夫俗子,都有生老病死,而最愚蠢死法就是累死!”

    “哼,你不用嫌我嘮叨,不愛聽,我說都是大實話,為你好!”

    “我知道,我哪有不愛聽,這不是一字一句都牢牢記在心了嗎?”

    “光記著有什麼用,要去實施才對,聰明人都是光說不幹,累死別人!”做皇帝做成勞模,估計除了她家死心眼小禿瓢,也沒有別人了!

    “我知道啦,等一切都上了正軌,我就可以放手去做了。我們目標是肅清吏治,累死貪官!”喊了句響亮口號,帶著一點點俏皮。

    “呵呵,這個目標好,祝你早日實現!”看到胤禛難得流露出一點幽默,程無憂會心一笑。

    盯著他把參湯和點心都吃光,程無憂才放心地回去休息。而胤禛又忙了一會,在養心殿草草睡一會,又一個新一天開了。

    過了沒幾天,胤禛果真將清查戶部賬目差事交給了老九和壯壯,由時間緊任務重,倆人被留在了養心殿偏殿,閉關算賬,隔絕了外界一切事物。

    每當程無憂進去給他們送茶點時候,都會接收到某九越來越幽怨的眼神,似乎在控訴她給他找了一個麻煩差事。

    由不甘心被白使喚,程無憂到底被某九拉入了算賬行列。而這三人不愧都是錮中高手,沒出半月,那堆滿了整面牆賬冊終都被整理得清晰明確。

    而得到結果,令人怵目驚心慘不忍睹。康熙末年金庫就是一個花架子,刨除一些死帳爛帳,虧空挪用,偌大庫存銀僅剩七百餘萬兩,對這個龐大皇家機器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

    老九對著這個結果,嘖嘖搖頭,不敢相信大清盛世,金庫竟然空空如也。

    “好啦,別在那搖頭晃腦了,在感嘆自己竟然比大清富有好幾倍嗎?”程無憂敲了他一記暴栗,這小子打算完帳就坐在那搖頭嘆氣,還沒個完了。

    “哼,不單我,你小金庫也比這個數多得多吧,怎麼可能就剩這麼點銀子呢?”老九不敢置信,甚至對自己統計出數據產生了懷疑。

    “有什麼不可能,這就是事實,這些賬目都是咱們一筆筆算出來,有什麼情況你自己心也清楚,所以說啊,做皇帝也是個苦差事!”

    老九怔怔地盯了程無憂半響,蹙眉陷入了沉思。程無憂忽然覺得讓他來辦這個差真是一個絕妙主意,也許還能收到某些意想不到效果。

    年底,胤禛舉了莊嚴但並不隆重登基大典,改年號為雍正,以次年為雍正元年。

    這個新年,由於還在老康大喪中,只舉了一個簡單家宴,沒有披紅掛彩、鼓樂舞蹈,顯得有點冷清。

    年後某天晚上,胤禛拿了兩張紙遞給程無憂,“看看,你想要哪個?”

    她接過來一看,其中一張上面是後宮從皇后、皇貴妃到各宮妃嬪名號,另一張是現在胤禛身邊幾個女人和她們所出子女名字。她在上面看到了年氏名字,皺了皺眉,指著問,“這個怎麼回事,解釋一下。”

    “哦,不能把她放在宮外,所以已經派人秘密接進宮安置了。”

    “我是問那幾個小孩是怎麼回事,哪來的?”程同學很生氣,語氣很冷漠。這老小子避重就輕,他什麼時候跑去偷會年氏了,不然這幾個福字輩娃子哪來?

    “那些是她收養的孩子,大多是被人遺棄,除了福惠其餘都已經夭折了,既然把她收回宮中,自然也就把這幾個孩子記在名下了。”面對她冷漠質問,胤禛非常平靜地給出解釋。

    “真的?”小年居然收養遺棄的孩子?

    “當然,難不成你懷疑是我嗎?你也不想想,這些年我除了上朝就是呆在你院子,可有時間往外跑?再不信,你可以讓宮中嬷嬷檢查她身子,她應該還是個大姑娘。”見她竟然懷疑自己,胤禛也有些不高興了。老夫老妻這麼多年,自弘歷、弘晝出生後,他幾乎都不再去別人院子,難道她還覺得他那麼不可信嗎?

    細想一想,她家小禿瓢確沒什麼出軌跡象,呵呵一笑,“我信。不過,突然看到會生氣也是人常情嘛。”

    “切,不說她了,看看這些名號,你想要哪個?”胤禛指著那些惠、賢、和、熹等字樣問她。

    “你打算分我個宮殿,讓我自己養著去嗎?”

    “哼,你覺得呢?”挑眉白了她一眼,似乎聽到一個天大笑話。

    “知道你不喜歡紫禁城,我正著人修正圓明園,等修好了,我們就搬到園子去住。”

    “哦,反正你也不打算放我一個人閒著,還弄那些麻煩幹嘛,乾脆就這個吧,常來常往,方便。”程無憂指著紙上一個字樣回到。

    “常在?虧得你敢說,這也太糊弄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9:19

驚天大逃宮

    看著那人很不屑樣子,程無憂不禁反問,“怎麼,不好嗎?常在不是可以常在養心殿行走嗎?”

    “真是笨的可以,你以為叫常在就是時常在嗎?常在和答應在後宮裡是最不上品級,比宮女高不了多少。也不想想你是誰?你可是前邸側福晉,兩個皇子兩個公主的額娘,是我最在乎最想並肩俯瞰天下女人!常在,虧得你敢說,慢說我不會答應,就是壯壯、可人、老十三、老十四、老八、老九他們也沒一個會答應。若真封你個常在,他們還不反了?你是嫌我事少是不是?”看她那副狀態外的樣子,胤禛覺得很無力,他家女人在這些問題上怎麼總是少根筋呢?

    “那個,人家本來對這些規章制度就不太清楚嘛,我以為位分低可以沒那麼多麻煩,免得見個面還得傳什麼口諭翻什麼牌子,誰想搞得那麼復雜啊!”做皇帝有啥好啊,都不能像以前一樣經常在一起,搞不好還得弄什麼雨露均沾啥,她家禿瓢都已經十多年不碰別的女人了,想到又要分出去,她就彆扭。

    “算了,算了,本想問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封號,算我沒問,我早該想到,在這種問題上你就說不出什麼有建設性意見,還是按照我自己打算得了。”胤禛這次沒猜到她那糾結小心思,只以為她對這事沒主意,也不對她抱什麼希望了,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切,既然早有打算還問我做什麼,假裝民主,很好玩嗎?”被嘲笑了一頓程同學不滿地小聲嘀咕。

    “你咕噥什麼呢?”某人語氣貌似很不敬。

    “啊,我說你這麼忙,還為這麼點小事分神,真是體貼備至啊,哈哈哈。”

    “哼,通常你這麼說話時候,一定是在心裡說我壞話!”

    “哎呀,怎麼會,你太多心了啦,去忙吧,我去給你准備宵夜。”奉送一個大大諂媚笑容,然後很狗腿地幫著磨墨,擺好奏折,接著忙活宵夜去了。

    冊封明詔遲遲未下,程無憂也不知道胤禛打算到底是什麼,不過她名義上宮殿是東六宮第一間景仁宮,只不過她真正在裡面生活時間很有限,基本上經常打扮成小宮女模樣在養心殿裡晃。所以她心底裡對胤禛所謂的打算是相當鄙視,那就是一種典型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還不如她主意實在。

    她窩在養心殿裡間,時常會看到王公大臣和諸家兄弟們來和胤禛商討家大事,只是這裡面從來沒見過十四。自從回京以後,這小子進宮也只是去給太后請安,貌似想通過太后門路向胤禛施壓放他回西北帶兵去。

    可想而知,以他們兄弟現在這種緊張關係,胤禛是不可能讓他去指掌十幾萬大軍。於是,關係愈發緊張,太后夾在兩個兒子中間就成了夾心餅乾。

    雖然知道是小兒子任性,但從小疼到大寶貝,總是忍不住多疼一些,想幫著他跟大兒子說句話,奈何老大一提這茬就黑著一張臉,釋放冷氣壓,整一個冷凍版包黑炭,方圓百里無一活物敢大聲喘氣。老太太也就鬱悶了。

    這人一鬱悶就需要發洩,於是程同學就成了最佳情緒垃圾桶,得空就被太后抓去傾訴心情。

    “丫頭啊,你說他們兄弟性子怎麼都這麼倔呢?老十四跟他哥哥服個軟又能怎樣?皇上對他弟弟退一步又能怎樣?都是從一個娘肚子裡爬出去親兄弟非要鬧成這樣做什麼?”

    對於這段最近時常聽到開場白,程同學習慣性地恩恩啊啊以示回應。心說:您說這兄弟倆脾氣像誰?不是老康,就是您唄?要說還是我養幾個孩子好,性情大多像我,那脾氣真是比他們老爹強了不知多少倍!

    “唉,我這一輩子,十幾歲就進了宮,從一個貴人一步步熬到今天這個位置,看起來很風光,可是誰又知道這裡面苦呢?被這個紫禁城整整困了一輩子,老了還要夾在兩個有出息兒子中間受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唉,累了!”

    正當程同學在那裡自我感覺良好時候,忽然聽見太后換了一段以前從沒說過話,很有些憶往昔崢嶸歲月,感概萬千意思。忍不住,她也改變了一直傾聽角色,勸了句,“額娘,您也不用過於擔心,其實十四心裡明白得很,可能是怨皇上以前一直瞞著他,才不甘心低這個頭,他們畢竟是親兄弟,慢慢會好。”

    “左右都是親兄弟,我也明白,十四再不懂事,皇上也不會把他怎樣。隨他們鬧去吧,我累了,不想管了。丫頭啊,果果那小丫頭就聖祖爺病重時回來三個月,前幾天又來跟我辭行,外面到底有什麼勾著她呀?”想到她可愛孫女,太后精神頭兒好多了,可惜,此時程無憂沒有抬頭,她也就錯過了老太太有些異常閃亮眼神。

    “唉,那丫頭已經玩瘋了,您是不知道,她生了小甜心不滿三個月,居然把孩子打了一個小背包背在身上,生拉硬拽磨著巴音圖帶她去陽澄湖邊吃大閘蟹去了。我真是……”紅果果嫉妒啊!

    “是嗎?呵呵,真好。行了,你回吧,額娘今兒心情好多了。”她有什麼不知道,那丫頭可沒少給她講這些年趣事。那陽澄湖大閘蟹也不知到底有多好吃?

    程同學一看,這老太太果然情緒比前幾日好了,這是忽然想明白什麼了?變得還真快!告別太后,打算返回自己景仁宮,不想一路琢磨事兒,走過了頭,居然走到了鹹安宮外。

    緊閉朱紅大門外,一個站崗侍衛也沒有,裡面亦是寂靜無聲,和上一次路過時截然不同。好奇心起程無憂推開沉重大門,咯吱咯吱聲響過後半響,一個小太監從門房裡跑出來,看見是她,嚇得急忙過來見禮。“奴才不知娘娘駕到,請娘娘恕罪!”

    “行了,我問你,二爺人呢?”簡單掃過一眼,她已經可以確定,這個院子已經有段日子沒人住了,可見胤礽他們早已不在這裡了。

    “回娘娘話,二爺他們已經搬出去了,去了哪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被派過來看院子。”

    “哦。”看來這事要去問她家禿瓢了,想想也是,胤禛繼位,胤礽這個前朝廢太子還住在宮裡是不合適,不過,他會怎樣安置他這個二哥呢?貌似以前兩人感情還是不錯。

    沿著宮道往回走,程無憂終於回到了屬於自己地方,本想換身衣服再到養心殿去,誰想一進門一個大活物飛撲而來,“額娘,您可回來,我都在這等您好久了!”

    可人一個熱情大擁抱,勒得程同學險些沒背過氣。以往經驗告訴她,通常女兒異常熱情時候,都是她闖了禍等著找她幫著擦屁屁。

    “你又闖什麼禍了?這次沒能賴在壯壯身上嗎?”從八爪魚中掙脫出去,程無憂迅速保持安全距離。

    “額娘,您怎麼能這樣說您可愛乖巧小女兒呢?真是讓人傷心啊!”

    “切,這種話偏偏你阿瑪還成,有話快說,額娘我還忙著呢?”

    “哼,您就知道照顧皇阿瑪,一點都不關心人家。難道您就沒聽說皇阿瑪要給我選額駙的事嗎?”小丫頭扔過來一個萬分幽怨眼神,來控訴額娘不稱職。

    “哦,前幾天是提過。你急什麼,你阿瑪捨不得你遠嫁,說要在京城王公子弟中選一選,若是有合適就定下,等過兩年,你滿了20歲再嫁。”胤禛這個打算還算不錯,她當時也是贊同。

    “額娘,您也不看看,京城裡哪有幾個好東西,和我年紀相仿,即便還沒娶妻,也都侍妾成群了,看著人模人樣,其實全都是些下流坯子。自打他們聽到了風聲,都把您女兒當成肥肉呢,難道您就忍心把女兒嫁給那些不成器東西嗎?”可人義憤填膺,將京城裡貴族子弟貶得一文不值,雖說有些言過其實,但也確反應了貴族子弟一些習氣。

    “恩,這是個問題。”程無憂被說動了,這個問題她有些忽略了,女兒不同於兒子,兒子娶不合適還能納妾什麼,可是萬一女婿沒選好,可就害了女兒一輩子了,這是個大問題。

    “所以啊,額娘,考驗您時候到了!”

    “恩,額娘會仔細給你選。”要比壯壯那時候更打起一百二十萬倍小心。

    程同學在這裡暗下決心,只是她沒想到可人那邊和她想根本不是一回事。“選什麼選,瘸子裡再拔能拔出多高來?您不能這麼偏心,您都把姐姐放出去尋找自由真愛去了,不能虐待我,難道我不是您親生嗎?”

    呃,程同學終於弄明白狀況了,原來她寶貝女兒在這等她呢!“你也想出去?可是現在狀況不太容易啊!”紫禁城可比雍親王府難跑多了。

    可人嘿嘿一笑,一抹狡黠在眼中閃過,“所以這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還有我周密計劃和您幫助。”

    “聽這意思,你已經有主意了?”

    “沒錯,只需要您幫個小忙,提供點便利條件。額娘,和姐姐那時候比起來,您已經輕鬆很多了,誰讓我是您最聰明女兒呢?這點小請求您不會不答應吧!”

    白了女兒一眼,請她幫忙還不忘自誇,這股子自戀勁到底像誰啊?“哼,幫忙可以,不過,若是失敗了,你自己全權承擔責任就行。”一想到當年代價,程同學還是有一點兒肝顫。

    雍正元年4月,大行聖祖仁皇帝入葬景陵,一直不肯向胤禛低頭十四被留下守靈,美其名曰讓他在景陵寧靜之所好好沉澱心情。

    這件事雖然出乎很多人意料,但是很快大家就會發現,十四並不是送靈隊伍中唯一一個沒有跟回來人。

    可人格格在她額娘幫著創造有利環境下跑路了,同樣帶著她額娘傾情贊助十萬兩銀票和一本程氏秘籍——《關於扮豬吃老虎幾點注意事項》。

    事後,程同學非常老實地窩回自己地盤等著挨訓去了,不出所料,旁晚未到,雍正皇帝火冒三丈地闖進了景仁宮。

    “看看你教出好閨女,你們好大膽子!”

    程同學早已做好准備,他一進門,她便起身迎上前,擺出一副無奈又可憐小表情,將責任都推到女兒身上。“這次我真不是主謀,最多就是個知情不報。是可人自己相不中京城裡王公子弟,威脅我不能偏心果果,不疼她,讓我幫忙跑出去。時機和路線都是她定,都沒有告訴我,所以你真不能賴在我身上。”

    “可人?她一向乖巧,會有那麼大膽子?不單自己跑了,還拐走了皇額娘,不是你還有誰這麼大膽!”可惜雍正爺不信,還帶給她一個更大驚嚇。

    “啊,什麼?皇額娘也……跑了?這個我真不知道,臭丫頭,害死我了!”完了,這丫頭膽子太大了,她是一跑了之,她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頂著小禿瓢恨不得拆她入腹眼神,先問清楚最重要。“那個,爺,您確定皇額娘是跟可人一起?”

    瞧她這樣子確不像知情,胤禛語氣稍稍緩了緩。“哼,有小太監回憶說,最後看見皇額娘時是跟可人在一起。”

    “哦,那個,其實,如果真在一起話,您不用太擔心,咱家二女兒比果果還精明得多。”她們娘倆到底是誰搭了誰船啊,還不如帶她一起跑得了,大不了等小禿瓢氣消了她再回來。

    “再精明她一個小丫頭,最多也就跟著壯壯在京城裡逛逛,她能有多少江湖經驗,何況她功夫比照果果可差遠了,還帶著額娘,你讓我怎麼放心。”

    “那個,其實她聯繫了昀寶,你知道咱兒子現在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巨俠,所以安全不成問題。要不我怎麼說可人比果果精明呢!”

    “齊薇兒,就這樣你還敢說你不是主謀?爺是不是太久沒教訓你了,你皮癢了吧!”要不說說多錯多,程同學一不留神透露了太多信息,胤禛又火了。

    “啊,那個,我真不是主謀啊!你別過來啊,你都是做了皇帝人了,不能再搞家庭暴力,太跌份了!”

    景仁宮內,一帝一妃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程同學一邊在屋子裡亂跑,一邊試圖說服雍正爺,悲催的是,她話貌似不但沒滅了火,反而越燒越旺了。更嚴重是,她選錯了路線,從外間跑到了臥室。

    “那個,咱們年紀都大了,要注意身體!那個,都是做了爺爺奶奶人了,要注意形象……呃——啊——唔——”

    據宮廷小道秘史記載,雍正皇帝在聖祖爺下葬當天留宿景仁宮,當晚帝妃和諧,恩寵無邊,原來萬歲爺在喪期間,忍得也是很辛苦!= =




都是親兄弟

    太后翹家,是一件駭人聽聞事情。如何來收尾更是一樁令人頭疼大麻煩。

    雍正爺本是想封鎖消息,對外宣稱太后身體不適,謝絕一切拜訪,嚴禁宮女、太監走漏太后不在宮中消息。

    但是,皇宮歷來不是一個存得住秘密地方,你越是捂著蓋著,潛伏在各處小粽子們就會越發努力地挖掘線索,並加以自己豐富想象暗地裡傳播。其結果就是,大概沒出五天,各種版本皇上與太后母子失和消息不胫而走,傳得相當歡快,想象之豐富讓所有現代狗仔汗顏。

    此時,養心殿中雍正爺,終於對小心詢問相關情況幾個兄弟合盤托出,謠言相比於真相震撼力有過之而無不足,他還是說出真相好了。當然,這只局限於內部人。於是,面對太后翹家這個前所未有之怪現象,大家一起大眼瞪小眼。

    “呃,這個,四哥,可人這丫頭膽子比果果還大啊,關於這事兒,姐姐想是知情吧?”關係最鐵膽子最大的十三,首先打破僵局,直指事件關鍵人物。

    “哼,她堅稱這次事她不是主謀,而是可人一手策劃,她不知道皇額娘也參與了。”從程無憂最近表現來看,後一點他基本信了。

    “可人那丫頭深藏不露啊,真可謂青出於藍勝於藍!”老十七感嘆,那一位養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啊,個頂個都成了精,大清開朝就沒有這麼大膽子格格。

    他這句不太合時宜地感慨惹來幾個哥哥白目,老九問了句關鍵。“這都不重要,關鍵是她們安全。可人再機靈,也沒出過京城,更何況帶著太后,萬一出什麼狀況,後果不堪設想,皇上派人去找了吧?”

    “恩,其實已經聯繫上他們了,安全無虞,只是不肯回來。”他第二天清早就傳書給大兒子,確保他們祖孫三人安全。昀寶回信中還洋溢著時隔十二年,他們祖孫相見時那股激動之情,也提及勸太后回宮被拒之事。他也是因此才真正排除了程無憂鼓動太后出走的嫌疑。

    一陣沉默之後,老八問出了最敏感問題。“皇上,請恕臣弟直言,太后這次出走是因為十四弟事情對您不滿,以示抗議,還是單純想出去散散心?”

    這個問題讓養心殿氣氛凝重了,胤禛沉默不語,關於原因他也吃不准,雖然知道額娘一直疼愛十四弟,但他不願相信額娘是在以這樣一種極端方式向他施壓。

    而與此同時,再一次付出沉重代價,趴在寢宮裡休養的程同學痛定思痛,努力回想太后之前說過話,她終於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大問題。

    這老太太很可能從果果那裡聽了很多故事,再加上被兩個兒子攪得心悶,於是就想到搭可人順風船,正好與她那個不怕事大,順便找了大靠山閨女一拍即合。

    可憐她忙前忙後為那祖孫倆做嫁衣,最後還要替她們善後承擔後果。為什麼犧牲總是她呢!

    胤禛回來後,程同學非常狗腿地伺候領導宵夜,並將得出推論上報,以期最大限度地獲得諒解。更重要是,她希望他們母子不要相互誤會,而胤禛也能成全老太太意願,畢竟在皇宮裡悶了一輩子,能到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頤養天年是一個美好願望。而這個看似不可實現的願望,對他來說不過就是輕輕點點頭。

    胤禛自然明白程無憂暗示,只是有些事情他還需要確認。他提筆修書一封,連夜放出了信鴿。第二天晚上,信鴿帶回兩封回信。程無憂沒有看信,但胤禛臉上如釋重負表情告訴她,他心情很好,母子二人談得很開心。

    一個月後,昭告天下太后病逝,這個消息讓窩在果果家的太后放寬了心,熱落地開始張羅跟著果果夫婦去旅游的事。

    而同時,這個消息也惹毛了在景陵靜思十四,他不顧阻攔快馬回京,拎著一把寶劍就殺進了養心殿。

    “額娘怎麼會死,我離開時她身體明明還好好,怎麼可能病逝,你把額娘怎麼了,你還我額娘!”怒氣沖天的十四宛如一個從地獄中走出的修羅,劍尖直指胤禛,瘋狂地大吼大叫。

    “十四,你冷靜點聽我說。”正在一旁替胤禛磨墨程無憂一把握住十四持劍手,胤禛一擺手,殿內侍從和沖進來護駕的侍衛都退了出去,兄弟倆就那樣電火石光地對視。

    “十四,額娘沒死,她老人家和可人一起去江南了,現在在果果家。”清了場,程無憂快速說出實情。

    “哈哈哈……,你還當我三歲嗎?要騙我也說個可信!”十四眼神失望中透著心傷,想不到一直敬愛姐姐,會幫著四哥用這麼可笑說辭騙他。

    “是啊,我若是騙你話,也該編個靠譜。她們當然是先斬後奏,背著皇上先跑出去,就在把你留在景陵當天,她們娘倆半路土遁了。這裡有額娘留給你信,放下劍,我拿給你。”

    十四將信將疑垂下了寶劍,程無憂將太后另一封信交給他。

    他讀過信仍是不敢置信,困惑地問出心中疑問。“額娘為什麼要出宮,她是太后,天下最尊貴人,還有什麼比這更顯赫?她為什麼要捨棄所有一切出宮去?”

    “尊貴身份不一定能帶來快樂生活。額娘在深宮困了一輩子,皇阿瑪在時,還有個盼頭,可如今,你們兩個也不讓她省心,夾在你們哥倆中間受閒氣,她呆在這個冷漠宮牆中還有什麼快樂可言呢?”

    如果說這是太后出走主觀原因,那麼客觀推力一定就是她兩個女兒了。“當然,這當中果果和可人一定都起了不少推潑助瀾作用,促使額娘也想去看看大千世界山山水水,風土人情,我們就讓她過個愉快晚年吧!”

    胤禛淡淡接了句,“昭告死訊是為了讓她安心,告訴額娘她自由了。”

    十四默默盯了胤禛半響,輕蠕嘴唇,幾不可聞地說了句,“對不起。”

    胤禛一愣,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聽見心高氣傲弟弟誠心道歉,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程無憂微笑著拍拍十四肩膀,退了出去,留下足夠空間讓他們兄弟解開心結。

    長談過後,十四返回自己府邸,不久後被封為恂郡王,和其他兄弟一起幫助胤禛辦差。

    對於這個結果,程無憂說不出開心,兄弟們關係融洽,胤禛自然就多了幫手,也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笑眯眯看著合上最後一份奏折,不必再熬到深夜胤禛,她忽然想起了胤礽事,以前一直沒機會問,現在時機剛好。

    “爺,我有一天路過鹹安宮,發現那裡已經空了很久了,二爺他們人呢?”

    胤禛輕輕一笑,心說她關心得還挺多,告訴她也沒什麼大不了。“搬去鄭家莊了。”

    “是你給搬過去?”

    “是皇阿瑪安排。”

    “皇阿瑪呀,梅家姐弟陪他一起?”若是老康安排,那就和胤禛安排有區別了。

    “恩。”

    “你確定是在鄭家莊嗎?”為啥她直覺他們可能去了更好地方呢?

    “哼,不然你以為呢?”挑挑眉,這個女人很敏感啊,她是不是對離開皇宮特別地嚮往?

    “我覺得,他現在的日子也許很讓人羨慕呢!”他們現在一定很愜意,比做皇帝舒服多了!

    元年年末,雍正爺終於大冊后妃,冊立嫡妃那拉氏為皇后,程無憂和年氏並為貴妃,鈕祜祿氏為熹妃,耿氏為裕嬪。

    對於這個安排,程無憂想了想就明白了胤禛良苦用心。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既不想委屈了她,又不願她成為後宮中獨秀眾矢之。那麼,還有什麼比豎起一個擋箭牌更好辦法呢?

    兩個孕育子嗣最多側福晉並立貴妃,可是一個年長,一個年輕,一個是舊愛,一個是新歡,一個家勢微弱,一個有鎮守西北做大將軍哥哥。那麼勢力也好,嫉妒也好都會沖著年氏去,而她則可以相對安穩地過自己日子。也許這才是胤禛會把年氏收養,甚至已經夭折的孩子都記在名下真正原因吧。

    程同學對胤禛體貼呵護感動不已,心甘情願掛著貴妃尊貴身份繼續在養心殿客串小宮女,端茶倒水,秉筆磨墨,乖巧不得了。

    對此,雍正爺十分滿意,這人只有呆在他眼皮子底下才能讓他放心,免得又惹出什麼禍事。看看身邊,也沒剩幾個能被他禍害了,幾個兄弟外加兩個兒子,再跑幾個,他就成光桿司令了!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09:40

又跑了倆兒

    程同學混在養心殿最高原則是,有人時躲在後面,沒人時沖在前面,兄弟們談事,她裝聾作啞,兄弟們肚子餓,她准備吃食。

    對於她這道養心殿裡亮麗奇葩,諸位兄弟表示歡迎,緊張政事之中,偶添一份溫情,不免讓人心情愉悅,事半功倍。更何況有吃有喝,自家兄弟,誰還顧忌規矩不規矩?

    而養心殿保密工作是最嚴密最不透風,外人自然不會了解其中奧秘。雖然偶爾被召見大臣會聞到一些湯點餘香,也只能感嘆自己不是萬歲爺親信,沒有那個好待遇。

    程同學畢竟不是聾子,他們探討國家大事總會有一些溜進她耳朵裡。而現在最重要事情無非兩個,一個是西北用兵,一個是因為軍費而顯得更加突出國庫虧空問題。這兩件事情幾乎每天都會提幾遍,她聽得耳朵都快長毛了。

    年羹堯現在西北,接任十四做撫遠大將軍,在軍中站穩了腳,戰場上表現也不錯。為了不出現一年多時間裡連續換將影響士氣事情,還是決定由他繼續在西北帶兵打仗,十四則回到兵部,和在戶部當差十三一起負責後援供給。同時為了杜絕軍中浪費現象,將最會精打細算老九派去做監軍。

    程同學暗贊,胤禛最後決定真是高明,想當初他利用做川陝總督年羹堯遏制十四十幾萬大軍,現在則用兄弟相親反過來抑制權臣,防微杜漸。而老九去做監軍,實在是個亮點。

    在老九臨出發前兩天,程同學特意為他准備了一桌送行宴。

    “後宮中倡導勤儉節約,為了避免被人說咱們搞特殊,這是我私人贊助,沒花內務府一個大子兒,大家都不用客氣,隨便吃吧!”

    胤禛剛拿起筷子敲到了程同學頭上,“切,說得好像爺虐待你了似!”

    “可不嘛,皇后那天開會提倡節儉開支,我就很配合地說減免自己首飾布匹分配什麼,其他人也只好跟著表態,結果我得了不少暗地裡白眼。”一遇到這樣事,那拉氏就拉著她唱雙簧,她容易嗎?

    “哼,等戰事完了加倍補給你,免得以後被你念。”

    “我就算了,補給別人吧,這後宮裡打賞花銷也不是小數目,連我這個鐵公雞時不時都要拔點毛,更何況鈕钴祿氏她們呢!”後宮是非多,妃嬪們對於一些管事奴才,多半都會買好,尤其是那些看起來不受寵。看在弘歷面子上,她對鈕钴祿氏還是多有照顧。

    “太謙虛了,你何止是鐵公雞,你是守著自己毛還總想法拔別人毛的超級鐵公雞!”老九一句搶白,惹得眾人嗤笑不已。

    白了一眼老九,程無憂冷哼,心道敢情她還是鐵公雞中的戰斗雞呢!“你不用得了機會就編排我,就算我拔了你不少毛,也給了你不少好處啊。你看,我還特意為你准備了一份禮物呢!”

    眾人興致都被挑起,眼巴巴看著程無憂慢悠悠取出一個小錦盒遞給老九。

    雍正爺不太滿意地撇撇嘴,居然瞞著他偷偷給老九准備禮物,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顧及他感受了,冷冷旁觀,琢磨著回頭怎麼收拾她。

    老九心花怒放接過錦盒,這可是某人第一次主動送禮物給他啊,這些年被她黑得做夢都不敢想這種好事了!小心翼翼打算收在懷裡,回家再看,結果被老十一把搶過。

    “打開來瞧瞧,姐姐給你准備了什麼好東西!”搶救不及時,老十動作神速翻開盒蓋,拿出了裡面東西。

    那是一個掌心大小,非常精致白玉算盤,連著一條手編淡黃色漂亮戴穗。老十拎著在眼前晃了半天,也沒琢磨明白這是做什麼用。

    “不錯吧,像玉佩一樣別在腰帶上,多適合老九,這就是身份標識啊!”

    程無憂善解人意地為眾人解惑,惹來哄笑聲一片。某九內流,難得她主動送禮,原來也是為了揶揄他!

    某九帶著雍正皇帝殷切希望趕往西北監軍去了,估計年羹堯看見他時候,就應該會明白他主子意圖,盡快決戰,早日結束戰事。

    西北戰事只剩下等待,胤禛把工作重心轉移到追討欠款,整頓吏治上,掀開了雍正朝轟轟烈烈大清洗運動。

    拋卻私人感情,僅以一個現代人觀點來看,程無憂也十分欽佩胤禛魄力,他行為無異於革自己階級命,這種決心和鐵腕不是每個封建君主都能具備。

    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數十載寒窗苦讀,換來一朝入世為官,能安於清貧實在太少了。

    何況大清官俸偏低,老康在世時放任了官員借貸行為,因貧而借,因貪而借,因眼紅而借,不安清貧而貪墨,為了私慾而受賄,上借下貪,以致吏治鬆弛。

    胤禛整風對於王朝發展來說當然是好事,可是他觸動了統治階級內部利益,反對聲一片。其中來自滿洲上層貴族反對影響力最大,而叫得最響正是以胤禩岳丈為代表勢力。

    胤禩原本是負責這次清查欠款差事,結果自家首先不得消停,八福晉整天跟著他鬧,害得他舉步維艱。

    胤禛聽著十三帶回來消息緊鎖著眉頭,程無憂也是暗自嘆息,她一直覺得娶了郭絡羅氏對胤禩來說也許並不是一件幸事,若不是他們胤禩也不會從一個被老康欣賞兒子慢慢被嫌棄。

    心中所想一不小心被她嘀咕出來,“哎,這個郭絡羅氏對胤禩來說真是沒起什麼好作用。”

    胤禛瞟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繼續低頭忙自己事。

    沒過幾天,胤禩過來回禀情況,兄弟倆密談很久。談話內容沒人知道,包括程同學,她那時候正好回去補眠了。

    緊接著,廉親王稱病告假,差事移交怡親王,老十三扛起討債大旗,推行他四哥鐵腕去了。

    關於整頓事情到底進行得怎麼樣,程無憂並不太在意,可是當她聽說胤禛和胤禩“鬧翻了”時,呆愣了很久。

    胤禛勒令胤禩休了郭絡羅氏,並以結黨、包庇門下、罔顧皇恩、消極辦差等等罪名,革了他爵位職位,貶為民王。

    程無憂想破頭也沒想明白為什麼之前還好好倆兄弟,說翻臉就翻臉了。難道真是伴君如伴虎?

    程無憂終究沒忍住跑去問胤禛到底怎麼回事,只得到一句,“朝堂上事你不懂,總之不是你想那樣,這事是我和老八商量後結果。”然後再無下文,人家繼續埋頭奏折中。

    程無憂卡巴卡巴眼,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一月後,胤禩進宮向她辭行,說是離開京城出去走走。程無憂再一次問出了心中疑問,“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朝堂上事你不懂,總之……”才悠悠地說了這麼一句,就被程無憂給打斷了。

    “停,說點實質。”瞧這一樣開場白,是都想糊弄她呀。

    “呵,總之就是由於之前我所代表一些人利益,如今對四哥來說,我在朝堂上阻力大於助力。所以我選擇離開,去做他眼睛,看看地方吏治變化。”胤禩笑著說出實情,終於滿足了程同學好奇心。

    “就是暗探?”

    咕噥一遍她那個古怪用詞,大體可以理解。“恩,也可以這麼說吧。”

    “哦,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只要不是兄弟失和,其他事情都無所謂。

    放寬心程同學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另外一件事上,“那個胤禩啊,俗話說男人四十一枝花,你在這花兒一樣年紀裡去行走四方,別忘了順道梅開二度,給自己找個伴啊!”

    胤禩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能這樣說話,這世上除了她就沒別人了!“哼,不牢你費心。也真是奇了,某些人為什麼幾十年都沒什麼變化呢?一輩子沒心沒肺也是一件很不容易事啊!”

    近墨者黑,胤禩終於被程同學污染了,說話方式有向其發展趨勢。可惜,仍然沒有程同學強大。“不要用一輩子這個詞,我還年輕,還有很大發展空間。”

    “唔,對,禍害遺千年,所以我就不用特意叮囑你保重的話了,反正遇上你,倒霉總是別人!”比方說年氏,比方說九弟,比方說他自己。

    “呵呵,從小到大,你很少這樣說話,不過這種感覺不錯,保持下去,有助於勾搭女孩子!”程同學哥倆好似拍拍他後背,自認給了一個很有力的建議。

    “哼,走啦。”胤禩轉身大步向外走,伸出左手擺了擺,留給她一個很瀟灑的背影。

    “恩,下回見!”

    很高興看到胤禩放下沉重包袱,程無憂相信這次再見不會再也不見。

    胤禩離京後沒多久,老九傳回一封密信,信中匯報了前線情況,大軍經濟狀況尚好,存在一些浪費現象,他到了之後有所好轉。年羹堯已經發現叛軍主力,決戰在即,預計應該會大獲全勝。

    公事之餘還匯報了一件私事,他在青海湖巧遇果果夫婦帶著太后遊玩,他覺得那附近有可能有叛軍,便護送他們回四川。正好收到江南來信,說可人相中一名男子,正准備展開追求,這是一件大事,他這個做叔叔,應該去給把把關。

    以上統統都是某九信中一些溢美粉飾之詞,事情真相是,他在軍中無聊,跑到青海湖去溜達,正好遇見果果夫婦。恍然明白什麼叫只羨鴛鴦不羨仙,果果他們才叫神仙眷侶,日子過得比他瀟灑多了。於是,決定跟著他們一起混。

    正巧昀寶來信提及可人事情,大家都覺得一定會有好戲看,呼啦啦都返回江南看戲去了。

    某九擔心胤禛怪罪他怠忽職守,臨陣脫逃,除了顛倒是非外,還進獻了一匣子銀票,表示他對胤禛支持。

    雍正爺點了點那一厚摞萬兩面值銀票,看在他主動大出血的份上,此事不予計較了。




兒女的幸福

    某九等了一陣子,看胤禛沒有責怪意思,默許了他私逃,便放心大膽地留在江南了。並且秉著有好戲要和好兄弟分享原則,三五天一封信飛來,對可人追夫過程進行了全程追蹤報導。

    前幾封信中將男方家宗族八代調查得清清楚楚。江南陳氏,名門望族,祖上曾官至翰林,後代棄官從商。如今,陳家在江南一帶經營紡織、蘇繡、制茶等產業,是江南商會中骨幹力量。他在江南某些產業也和陳家有來往,只不過他們從不知道東家是他。

    可人相中人是陳家嫡孫,未來當家,名世勳,年二十,未娶親,也沒有侍妾、丫頭什麼的,個人作風良好。某九對他評價是:年輕有為,有經商天賦,雖然比他還差點兒;姿容俊朗,雖然沒有他玉樹臨風。但是在民間來說,這個家世和品貌馬馬虎虎還算過得去。

    程無憂對某九自誇自戀之詞嗤之以鼻,不過,從他這種對比之中她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小伙子應該還不錯,很可能品貌能力和某九不相上下,不然某九不會一直強調人家不如他。其實,單憑二十歲年紀,潔身自好,不亂搞男女關係這一條,第一關就算過了。

    胤禛看過信,冷哼了半天,在他心裡就沒人能配得上他寶貝女兒。這個陳家臭小子不知走了什麼好運被可人看中了,這是他們一家天大福氣,感恩戴德去吧!要是膽敢辜負他寶貝,就滅他滿門!

    某九後續報導講述了倆人相識過程,那是一個很狗血故事。可人女扮男裝代替陪著果果雲游,巴音圖進了江南商會,結識了陳家小哥。倆人相互欣賞,稱兄道弟,可人漸漸為陳世勳風采傾倒,芳心暗許。借著私下交往機會多次暗示她是女孩子,引人家來追求。奈何,那小子是頭呆頭鵝,一直也沒弄明白,可人又礙於顏面,不好明說,倆人便一直稱兄道弟著。

    某九結論是:陳家小子在感情方面天然呆,所以才會二十歲還沒娶親。

    程無憂對某九判斷能力表示失望,二十歲能在江南商界站穩腳跟的人會是天然呆?這小子八成早就看出她家丫頭女兒身了,正哄著她玩得高興呢!

    唉,看來丫頭遇到剋星了。她准是沒好好體會她那本程氏秘籍精華所在,才會落得這種被動局面,真是不長進啊不長進!

    程同學唉聲嘆氣了幾天,想到了主意,眨著閃亮亮大眼睛默默注視胤禛數日,終於把某人看毛了。

    “你想幹什麼?”他有非常不好預感,那眼神中算計意味太濃了。

    “嘿嘿,沒什麼大不了,只是覺得丫頭太不長進,我們應該助她一臂之力。”老娘出馬,一個頂仨,她要親自去相女婿。

    “你想去江南?不行!”哪有后妃私自出宮?這女人又抽了。

    “我們一起去就行了!”所以她才會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呀,要不是考慮到紫禁城牆太高,以及私逃可能帶來慘重後果,她早跑了,還用在這廢話?

    “我哪裡走得開。”她以為當皇帝是過家家嗎?

    “有什麼走不開,地球沒了誰都一樣轉。若是當皇帝凡事事必躬親,離開一兩天朝局就亂了,只能說明你太沒本事了。”

    胤禛被她噎住了,轉念一想,借著這個機會考察一下革新成果也好,發現問題正好可以根除。何況,程無憂怕是決心已定,不管他答不答應她都要去了,與其放她一個人,還不如倆人一起。

    拿定主意,胤禛傳來十三、十四和十七,召開秘密會議,安置好離京後事宜和注意事項,帶著程同學“私訪”去了。

    被托付重任的某三人暗地裡還是有些意見,因為直覺告訴他們事情真相也許並不像皇帝四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尤其是他們得知某人也跟著一起離開之後,真真追悔莫及!

    帶著少數幾個親隨侍衛,兩人輕車簡裝,很快就到了江南。

    面對仿佛從天而降的老爹老娘,可人小同學吃驚不已。為了防止皇帝老爹追究之前逃宮事情,她在呆愣了三秒鐘之後,迅速飛身投入老爹懷抱,溜須拍馬連哄帶騙,直到把胤禛哄得眉開眼笑,才偷偷沖著一旁程無憂吐吐舌頭。

    程無憂冷哼,心說她也就是個窩裡橫,這些本事怎麼不用在正處呢?追個男人還得靠老娘幫忙!

    趁著胤禛和太后母子倆私聊功夫,程無憂找來老九密謀。

    “你見過那個陳世勳了?”這個問題決定了以後一系列安排,必須先問清楚。

    “暗地裡見過。”

    “就是說他還不知道你存在和身份什麼?”

    “應該不知道,我從不親自在商界露面,這次來也沒聯繫門人。”雖說是推測,但某九語氣很肯定。

    “那就好,咱們演一出戲,推他們一把。”不錯,程同學決定實施A計劃。

    “怎麼演?”某九興致勃勃。

    “你不覺得,他們現在劇情很像梁祝嗎?所以,你來客串馬文才吧!”

    “噗,爺哪裡像那個不入流馬文才?”某九對這個反派角色很有意見。

    “哼,演戲嘛,考驗你時候到了。咱們這麼這麼這麼做,明白?”程無憂拉過老九咬了半天耳朵。

    “你確定可以?萬一那小子看見爺這麼風流倜儻的對手,退出了怎麼辦?”

    “切,你以為你還是二十年前嗎?”一句話粉碎了某九自戀桃花形泡泡。

    兩大海碗內牛滿面噎得某九再說不出一個字,躲在角落裡畫圈圈詛咒程同學。

    程無憂根本沒意識到傷害了某人脆弱的中年心,抓過女兒來耳提面命,一出大戲即將上演。程導演原則是——將狗血進行到底!

    可人一連五天沒和陳世勳聯繫,小子按捺不住,自己找上了門,在花園中見到了換回女裝的可人。

    他那驚艷欣喜又帶著點暗爽小表情,讓躲在暗處觀察程同學確定,這小子如她所料,是個腹黑娃,估計現在正自得美人兒即將投懷送抱呢!

    不想,可人滿面憂色地和他道別,自稱她為了躲避爹娘安排婚事逃到姐姐家裡避難,現在未婚夫追來,她不得不跟回去了。

    一盆冰水澆熄了某娃滿腔熱情,正當倆人含情脈脈依依不捨之時,反派九手搖折扇閃亮登場。

    “小可人兒,你這是背著爺偷人嗎?別忘了你爹可是答應了這門婚事,別磨磨蹭蹭了,趕快和爺回京吧!”某九其實算是本色演出,基本就是他面對女人時那副風流做派。

    “等等,這個老頭子就是你未婚夫嗎?”某娃一聲大喝即刻招來某九一記眼刀,可人險些笑場,忍了好久才按照程導演要求回了一個哀怨萬分眼神。

    可惜,陳家娃子被這場變故弄暈了,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穿幫鏡頭,正惡狠狠地和某九對視。

    程無憂看出某九被那句“老頭子”惹惱了,擔心他篡改劇情,迅速派出果果提前登場。

    “哎呀,原來你們在這裡,唐爺,妹妹,爹正找你們呢!”

    憤怒中某九好不容易被清場,陳家娃子看著可人遠去背影,滿眼懊悔。“夫人,令妹真要嫁給那個老男人嗎?”

    果果在心中默默地替她九叔鞠了一把同情淚,遙想九叔當年羽扇綸巾,風華正茂,可是她心中理想情人的形象啊!唉,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九叔,你要挺住,千萬別被一句“老頭子”打倒!

    收拾好情緒,果果聲情並茂地演繹出自己台詞。“唉,陳公子有所不知,我娘家在京城裡也是顯赫大族,早些年小妹心高氣傲,看不上那些世家公子,以致蹉跎歲月。如今,眼看雙十年華卻還待字閨中,已經成了一大笑話。那位唐爺雖說年紀大了些,又是續鉉,可是和我家也算門當戶對,只可憐小妹一過門就要面對一大家子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子女。唉,要是有個門戶相當的青年才俊能挽救我可憐的妹妹就好了!”擦擦不存在的眼淚,果果黯然離去。最佳表演獎非她莫屬!

    陳家娃子失神片刻,眼神慢慢變得堅定,斗志激昂地轉身離去。第二天,陳家老太帶著娃子帶著媒婆上門提親。

    劇情一點也沒有跑偏,程導演非常滿意。此刻,觀眾表演熱情被點燃,在太后強烈要求下,胤禛扮演了棒打鴛鴦狠心老爹,藉機檢驗了未來女婿的真心。最後太后飾演愛孫心切,一錘定音老佛爺,反派九被掃地出門,倆家敲定婚事,皆大歡喜。

    多年以後,可憐二女婿終於弄清楚老婆一家人的真實身份和當年那出大戲始末,對這高高在上一大家子“表演天賦”和抽風程度咋舌不已。並得出一個深刻認識:誰都可以得罪,只有丈母娘不能得罪!

    搞定了女兒婚事,程同學高高興興陪著胤禛回京了。婚禮定在半年以後,他們不能再去出席。在吉日之前,程無憂派了可人兩個兄弟去送彩禮。於是,弘時和弘歷打著去江南一帶公幹幌子出發了。

    兩個月之後,弘歷一個人回來了。父子倆在養心殿嘀咕了很久,最後還是兒子貼心,來給程無憂解惑了。

    “兒呀,你三哥呢?你們到底遇到什麼事了?”她好像聽到一些不太好風聲。

    “娘親不用擔心,三哥很好。他說到了江南才知道,那裡才是經商最好地方,和九叔一拍即合,都留在那裡了。”十幾歲的弘歷不再好像小時候一樣膩在程無憂懷裡,靠著她腳邊貼身坐下。

    “啊?他有那麼大膽子說留就留了,你們皇阿瑪能同意?”雖然她是沒什麼意見,可是胤禛貌似不會說通啊!

    “本來三哥是打算回來跟皇阿瑪商量妥再去。可是,我們回來路上,遇到了一件事,促使三哥下定決心,直接留下了,只讓我帶了一封信轉呈皇阿瑪。”

    “什麼事?”

    “我們遇到了刺殺,幸好有二哥護送,大家才安全無虞。在檢查屍體時,三哥發現了一些問題,和二哥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不回來了。”

    “唉,我明白了,你沒事就好。”身處那個位置,你不想爭卻總有人逼著你爭。想必派刺客很可能是朝中支持壯壯勢力,而暗殺對象就是弘歷。有時候,皇家不一定就是無情,也有無奈。

    “呵呵,娘親放心啦,我們都很好,三哥返回去時嘴都笑歪了。江南真是個好地方,難怪哥哥姐姐們都愛往那跑,在那裡生活真是不錯!”弘歷頭枕在程無憂腿上,扔了一顆葡萄丟進自己嘴裡。他也很喜歡江南,不過,他更喜歡有娘親在的地方,那才是個家。

    “兒呀,他們那是沒出息,你千萬別被他們帶壞了,你皇阿瑪對你可是寄予厚望。”程同學一聽這話,不得已對兒子加強傳統教育。必須把弘歷這點兒歪心思扼殺在搖籃中,要是連他也跑了,慢說胤禛得扒了她皮,連老康都得從景陵裡爬出來把她帶走!

    真不是她差別對待呀,其實,做皇帝也挺好啊!何況,弘歷還會成為一個鼎鼎大名連她這個歷史白癡都能記得皇帝?很好,絕對好!不能跑!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10:10

小兒的婚事

    關於壯壯潛入民間的事情,胤禛和弘歷父子倆放出了不少假消息,當一切塵埃落定嫥嫖嫭嫜,歊歌歋歍三阿哥成功在朝堂上消失以後,壯壯同學潛回京城酷酴酲酺,萣蒠蓌蓋接走了自己老婆兒子。

    程同學得知此事後,頓時傷心欲絕輒輕輎輓,瞀瞉睼瞁泣血成書,囉囉嗦嗦寫滿了十頁信紙來痛斥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愻慪慛慖,榨槏榽榦回京居然都不給她請個安就又跑了。

    信發出去以後,沒用上三天,回信就到手了。壯壯小同學以厚厚二十頁信紙,滿懷激情地表達了他對額娘敬愛與仰慕,正如長江之水綿綿不絕。

    他再三強調,此次之所以沒有進宮,實在是迫於皇阿瑪淫威。據他推測,皇阿瑪大概是擔心他藉機拐走額娘,所以嚴禁他進宮請安。

    程同學稍一分析,覺得兒子推測還是很有道理。她家禿瓢被兒女們給跑毛了,覺得所有問題都是她這根不正上梁導致,如今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就差把她別在腰帶上了。

    某夜,西暖閣內,帝妃安寢,齊貴妃靠在萬歲爺耳邊輕問,“為什麼不讓壯壯進宮?這一別,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見了。”

    雍正爺沒有回話,不過他臉色不大好看。估計正在暗自鬱結,從古至今就沒有一個像他這樣整天擔心愛妃會逃宮的皇帝。

    他那一臉豬肝色,惹來程無憂一陣輕笑。“大傻瓜,默許孩子們離開,是因為外面有她們追求和幸福。而我幸福和牽掛都在這裡,我往哪跑?就算要跑,也要想法拐上你才行啊!”

    宮牆外景色再優美,也要有一個可以牽手人相伴而行,若是只有她一個人,跑出去又有什麼意思?

    一番話出口,雍正爺一掃疲色,如扎了強心劑一般怒放了,身體力行地向程同學證明他數十年如一日的愛戀。

    在這一年熱熱鬧鬧家事之中,西北戰事勝利告終,朝政改革也按步就班進行,雍正朝進入穩定期。老康孝期已滿,那拉氏也開始張羅為胤禛選秀之事。

    那拉氏邀請程無憂共同主持選秀,程同學本是要拒絕,這種給自己男人拉皮條這麼個自虐事,她是沒有興趣。

    不過,那拉氏似乎猜到她會說什麼,還沒等她開口,就追加了一句。“萬歲爺意思是四阿哥和五阿哥都到了該成親年紀,讓我們仔細些,在應選秀女中挑挑合適人選。”

    給兒子選媳婦,這是她義不容辭事情,沒拒絕,她只好不情不願地去看看可能成為胤禛小老婆的秀女們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親眼目睹清宮選秀全過程的程無憂再一次深刻認識到影視劇是多麼忽悠人。

    哪有什麼花枝招展爭相斗艷暗自較量,秀女們清一色藍布褂配著一條粗馬尾,沒有任何頭飾首飾,妝容也都很淡,基本就是素面朝天。

    俗話說,三分長相七分化,在裸妝情況下仍能讓人眼前一亮才是真美女。看來,做皇上都是深諳此道,人家要是純天然去雕飾的自然美女,免得出現那種被卸了妝后妃嚇到烏龍事。

    能出現在那拉氏和程無憂眼前秀女,都是經過宮中嬷嬷和總管嚴格初選淘汰後的勝出者,據說全都滿足了容貌端正,身體無瑕無體臭等基本要求。黑壓壓站了一院子,五人一組,依次進殿以供篩選。

    殿中央一張長桌後,正中坐著皇后那拉氏,程無憂坐在她左手邊,桌上擺放著秀女名冊,上面記錄著她們家庭出身。

    這個復選過程很單調,就是看看出身,問幾個簡單問題,聽聽聲音,考察一下反應,免得是個空有表象的傻子。

    秀女們大都很緊張,有些唯唯諾諾,個別說話都帶著顫音,前言不搭後語。

    陪坐了一個時辰,程無憂沒發現一個自己感興趣,偷偷打了一個哈欠。結果還是被那拉氏抓個正著,訕訕地笑了笑。見她如此,那拉氏也覺得無趣,便早早散了。

    她前腳進了自己寢宮,弘歷後腳就跟了進來,說是今兒下學早,過來陪她用膳。看著兒子時而閃爍,欲言又止模樣,程無憂斷定這小子八成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跑到她這來打聽情況。

    看來,小四總算不像他三哥一樣感情遲鈍,沒准這小子自己有擇偶標准,正琢磨著怎麼和她開口呢。還是由她這個做娘主動提供話頭吧。

    “兒呀,娘親正在入選秀女中給你挑福晉呢,你喜歡什麼樣?”

    “恩,要是有像娘親這樣最好,您是天下最最美麗的人!”

    看著那雙真誠眼,程無憂相信兒子這話絕對出自真心,不過,當年小壯壯也這麼說過,現在還不是帶著媳婦跑了?所以說呀,兒子話,娶媳婦之前聽聽也就算了!

    程無憂沒接話,弘歷也自顧自地往下說。“不過,您是獨一無二,再也不會有人能和您相媲美了。所以,選福晉的話,像大姐那樣也還好,只是千萬別像二姐,整天笑眯眯,卻竟想著作弄人。”

    程無憂聽明白了,弘歷自幼被可人欺負到大,可以說是滿府上下對可人真面目認識最深刻一個人了。兒時心理陰影,讓他比較懼這樣。

    呵呵,看來,她需要給兒子找一個即漂亮又聰明,最好還帶著一點點腹黑姑娘,讓他又愛又怕,才能制得住這個壞小子啊。

    還好弘歷不知道程無憂心裡想法,不然一定會因為剛才的話把腸子悔青。

    拿定了主意,程無憂跑去問胤禛對這次選秀真實態度,萬一小禿瓢也安了什麼老樹逢春花心,別再弄出個爺倆搶女人寒碜事。

    打發了養心殿裡侍從,程同學以前所未有嚴肅表情問,“你老實告訴我,這次選秀主要是給兒子選福晉,還是你也想趁機收幾個美人兒?”

    “哼,你又聽見誰胡說八道,跑這來抽風了?充斥後宮,也是與臣子們聯絡感情一種方式,容貌都是其次。再說,誰告訴你選進來了我就要去寵幸啊,不過是個態度,多養幾個閒人而已。”

    胤禛注視著程無憂,對她態度也有些疑惑。要說她是吃醋了吧,看著又不像,要說不在意吧,問問題又挺敏感。

    程無憂呵呵一笑,有這話她就可以放心地去選兒媳婦了。“忙吧,不打擾你了,我也做正事兒去了!”

    來去如風,轉眼間程旋風已經消失。胤禛搖頭嘆氣,他這個女人啊,就算再過二十年,怕也一樣能抽!

    又忙活了幾天,那拉氏圈定了幾個重點分子,基本都是一些滿洲大家族出身,論家世不論做皇妃還是做皇子福晉,都能勝任。

    程無憂為了更好地看到這些優勝者真實面貌,喬裝改扮,化裝成嬷嬷樣子,混進了秀女住處。

    這個時候,秀女居所所剩人已經不多了,被留了牌子,要麼會收入後宮,要麼會指給阿哥世子,基本都會混進皇家。而有些系出名門,又有感於自己即將魚躍龍門,趾高氣昂,眼高於頂,仿佛自己一定會成為後宮主人一般。

    程無憂掛著一抹冷笑在院子裡走走看看,還有哪會比這裡更真實地反映這些人呢?

    “喂,你過來,本格格口渴了,去給我倒杯茶來!”

    “喂,叫你呢,那邊那個嬷嬷,沒聽見嗎?”

    程無憂終於停下腳步,四處看看,附近就她一個看著像嬷嬷,看來那個坐在回廊邊張牙舞爪姑娘確是在和她說話。

    冷冷瞟了她一眼,涼涼說,“哦,因為老婆子不叫喂,所以沒有反應過來。”

    “呵呵,納喇姐姐若是口渴了,就請到我屋裡喝杯茶吧。”回廊另一端走過來一個十三四歲姑娘,笑呵呵地解了這邊圍。

    這小姑娘溫婉可人,白淨淨皮膚吹彈可破,程無憂對這個小美人有些印象,好像是富察家丫頭。

    “呦,是富察妹妹啊,去妹妹屋裡做客當然好,不過,我現在渴得難受,又不願走路,就想等著她送杯茶過來。”傲慢地點了點程無憂,迎向富察丫頭眼神頗為挑釁。

    看樣子,那個傲慢姑娘把富察丫頭當成對手,暗自較勁,而程無憂此時不幸成為了倆人斗法棋子。

    “這位嬷嬷看著眼生,沒准是哪位娘娘身邊,派到這邊辦差呢。”

    恩,這話說不錯,看起來像是為對方考慮,又可以達到想要效果。以推測語氣,點出宮中利害關係,既不明裡反駁,又很好地遏制了對方。程無憂表示滿意。

    “哼,你不知道嗎,如今宮中各位娘娘都是萬歲爺前邸舊人,而咱們萬歲爺非常勤政。”傲慢姑娘站起身,不再糾纏喝茶事,搖曳而去。那話中潛台詞好像在說她將來會把那些不得寵娘娘都擠到一邊去。

    程無憂之後對富察家丫頭進行了重點考察,基本達到指標要求,內定為兒媳婦。而那個傲慢無禮,無意中得罪了齊貴妃納喇格格,則成了唯一一個留了牌子後又被淘汰掉的倒霉蛋。像她那種不安定分子,程無憂是不會把她留下來惹事。

    弘歷和弘晝先後完婚,又解決了一樁大事,程無憂也便沒什麼可忙了。

    時光匆匆,轉眼雍正八年,雍正朝進入鼎盛時期,庫存銀超過五千萬兩,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富民強,重現康熙盛世輝煌。

    胤禛輕鬆了很多,每天都會陪著程無憂一起下下棋,修修花,喂喂魚。圓明園是他們辦公休閒倆不誤好地方。

    這天傍晚,兩人依舊在湖邊散步,高無庸氣喘吁吁跑過來,“萬歲爺,貴妃主子,不好了,十三爺府裡來人回話,說十三爺從省外辦差回來,不知染了什麼惡疾,竟昏迷不醒了!”

    “啊?”這一驚非同小可,倆人迅速換好衣服,趕往怡親王府。




這是終結麼

    倆人風風火火趕到怡親王府,只見以兆佳為首一屋子女眷正圍著床榻抹眼淚,十三直挺挺躺在床上,一時也看不出到底什麼狀況。

    “這是怎麼了,今兒早回來時不是還好好嗎?”

    隨著這聲疑問,倆人也疾奔到了床邊,兆佳等人起身見禮,胤禛擺擺手,“虛禮免了,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兆佳擦乾眼淚,略帶哽咽回話,“我們也不知道,晚飯時還興致很高,說是在外巡查一圈,看到國泰民安,百姓富足,萬歲爺和兄弟們這麼多年總算沒白忙,樂得自斟自飲喝了一小壇子酒。誰知沒過多久就一頭栽倒在地,任人怎麼叫也沒有反應,真是急死人了!”

    程無憂湊近仔細觀察,十三面色紅潤,不似重病之人一般慘白,只是氣息深沉,仿佛陷入沉睡一般。

    她這些年一直盯著幾個人保養身體,隔三岔五就讓太醫給他們做全面檢查,除了偶爾傷風感冒一小下,幾只身體一直很好。沒道理忽然間重病不起啊?關鍵是看他一副睡得香甜樣子,也不像忽染惡疾啊?

    “太醫怎麼說?”

    “說是心脈緩慢,但看不出什麼疾症,也不似中毒,正在研究呢。”

    程無憂扒開十三眼睛,瞳孔正常。忽然她似乎聞到一股淡淡香氣,再湊近細聞,確定應該是酒香。

    “你說他剛剛喝過酒,不會是喝醉了吧?”程無憂越看越覺得像喝醉酒樣子。

    “啊?不會,爺平常十大壇子酒下肚都沒問題,就那麼一小壇,怎會醉成這樣?”兆佳否定了這種推測,十三可以說是海量,怎麼可能因為一小壇酒醉得不省人事?

    胤禛提出質疑,“他喝什麼酒?”

    “是這次外出帶回來,說是絕世好酒,千金難求,人家聽說他是十三俠王,才送了他一小壇子。”

    “酒在哪裡?拿去給太醫查查。”倆人幾乎同時喊出這句話,他們都對這酒有懷疑。

    過了小半個時辰,太醫過來回話,“萬歲爺,十三爺把酒喝得很乾淨,一滴未剩,奴才等只是檢查了盛酒壇子,無毒。”

    程無憂和胤禛對視了一眼,若不是酒問題,那這人好好忽然昏迷不醒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得吩咐太醫仔細照料著,希望他就像睡著一樣,一覺醒來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可惜天不隨人願,十三不但沒有清醒,反而越睡越沉,到了第六天頭上,太醫回禀他脈象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人怕是要不好了。

    胤禛氣得大罵他們一群蠢材,好好人還沒弄清楚什麼問題,就說不行了。程無憂更覺心堵得難受,她從小看到大弟弟,就這麼莫名其妙沒了?她實在無法接受。

    倆人再次趕到怡親王府,府裡已經有些亂了套,哭聲一片,傷心欲絕兆佳正不情願地吩咐人准備喪事。

    程無憂沖進內室,看見十三還是那樣躺在床上,胡子長長了,胸口幾乎看不見起伏,體溫偏低,但面色如常,怎麼看也不像快死人。她不能接受弟弟就這麼糊裡糊塗死了,除非十三真咽了氣,涼透了。

    “他明明還活著,你們張羅喪事做什麼?”程無憂怒火沖天,哪有人還沒咽氣就開始張羅喪事,這還有人等不及嗎?

    跟過來兆佳哭哭啼啼地解釋,“那個,有人說沖一沖也許能好,我這也是沒辦法了呀。”

    “糊塗!”誰出的餿主意,真是急病亂投醫,這時候到沒忌諱了。

    十三不死不活,怡親王府混亂不堪,胤禛留在這裡多有不便。程無憂勸走了他,自己留下守候,不管是個什麼結果,她要第一個知道,不然難以安心。

    程無憂吩咐屋子裡擺上火盆,讓小厮用烈酒給十三擦身取暖,她要做最後努力,不管有沒有用,她無法眼睜睜乾看著。

    當人都退了出去,程無憂坐在床邊,看著無知無覺的弟弟,腦中不斷閃現著他兒時那張可愛陽光笑臉。走過幾十年風風雨雨,他們都老了,而身為男子漢兄弟們,身負事家事重擔,老的比她更快。也許,十三也累了,想歇歇了。

    想到這裡,程無憂不禁眼中酸澀,畢竟十三比她小了將近十歲,面對此情此景,她總有一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感傷。

    忽然,床上人發出一聲嘆息,伸了個懶腰,慢慢睜開了雙眼。

    情況有點詭異,程無憂直愣愣盯著甦醒過來的人,一時無法確定這個是她十三弟還是某個穿越靈魂。不怪她有這種想法,一個被太醫宣布死刑的人以如此奇妙而自然方式甦醒,真的很詭異。

    “姐姐,你怎麼在這裡?我睡了多久了?”十三聲音雖然有些乾啞,不過底氣還很足。

    知道叫姐姐,看來是十三沒錯。“快七天了,你覺得怎麼樣,可有什麼不舒服?”

    “七天?嘿,看來那個酒半仙真沒騙我,這個七日醉還真神!”十三一臉不可思議,搖頭晃腦地感嘆。

    七日醉?酒半仙?這種狀況……

    “好你個混小子,你明知道酒有問題不早說清楚,害得我們以為你要死了,傷心難過守了這麼些天,混小子,混小子……”拳頭毫不留情地招呼向十三,程無憂又哭又笑,好不癫狂。

    “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我以為那老頭誑我,誰知道真這麼靈啊,別打了,我好餓呀!”

    哭笑不得的程無憂拿過點心和茶水給他添肚子,把這幾日情況簡單描述一遍。時不時用拳頭敲敲他的小光頭以示氣憤。

    十三聽後琢磨了半天,遲疑著問,“大家都以為我死了?恩,其實這樣也不錯。我這次路過湖州時遇見了八哥,他說這些年地方安定,他也沒什麼事情做了,正四處游玩。他身邊跟著一位姑娘,一直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與美同游,看起來過得很滋潤。羨慕啊!”

    “十三也想放個大假了?”聽這意思十三心也活動了,不再只顧念朝堂,開始向往自由生活了。

    “想是想,可是又不捨把四哥一個人孤單留下。”四哥對他恩深情重,他怎能撇下四哥一人辛苦,自己去享樂呢?

    “我叫人把你四哥請來,和他商量一下再說。”程無憂願意成全十三心願,不過作為胤禛最重要左右手,這事必須和胤禛商量才好。

    胤禛很快趕到,看著“起死回生”的十三,激動得險些落淚。兄弟倆擁抱在一起,一時無語凝噎。

    面對情深意重四哥,十三躊躇了半天也無法開口說出離開,最後還是程無憂替他表達了意願。

    胤禛沉思了很久,最後點點頭。“也好,這些年辛苦你了,去過幾年輕鬆日子吧,什麼都沒有健康快樂重要。”

    “四哥……”十三感動得一塌糊塗,涕淚交加地追憶兄弟情義,囉哩八嗦地叮囑胤禛保重身體……

    “行了,囉嗦什麼,趕緊把兆佳叫過來,你們收拾收拾准備走吧,又不是見不著了,過不了幾年,我們也走了。”程同學心情大好,胤禛既然同意放走十三,就說明他也有了准備退路打算,還有什麼比這更高興事呢?

    安頓好十三事,程無憂頓時覺得輕鬆了很多,嘻皮笑臉湊到胤禛近前,“咱們什麼時候走?”

    好笑地瞪她一眼,他仿佛看見這女人小尾巴正高興地左右搖擺呢。“怎麼也要等弘歷再成熟些,能撐起這個家吧。”

    “好,千萬小心別讓他看出來,那小子鬼得很。”這事一定要暗中進行,弘歷那娃子越來越精了,一定不會甘心只把他一個人留下。

    “哼,你不是最愛往外放人嗎,怎麼到他這變了?”

    “要是連他也跑了,我們怎麼辦?再說該他做事他就要做嘛!”這是歷史賦予他使命,所以不能怪她這個做娘偏心啊!

    光陰飛速流轉,幾年裡也發生了一些小麻煩。

    比方說,因為獨子夭折傷心難過的十七,酒後亂性和一個劉姓答應有染,造出了一個圓明園阿哥,給胤禛帶了一頂綠帽子。多多少少傷害了他男人尊嚴,但最終還是兄弟情義獲勝,留下了那個孩子,並吩咐弘歷日後把他過繼給十七。

    還有一點小麻煩就是,弘歷這小子每次外出辦差都會拖上它十天半月,把周圍景致小逛一圈才肯回來。這個現象讓胤禛頗為不滿,促使他在對兒子進行再教育同時,也加緊了安排脫身之事。不然,連這個小子怕也要跑他前面了。

    雍正十三年八月,雍正皇帝在從紫禁城前往圓明園途中遇刺,駕崩。

    遺詔傳位於皇四子弘歷,同時留下一封密詔給皇帝。

    貴妃齊氏,自及笄之齡與朕相伴,四十餘年盡心侍奉,相親相愛。然朕深知其心熱愛自由,特准消除其皇家一切記錄,出宮至兒女家安養。

    弘歷心裡對這份密詔頗為抗拒,娘親若是離開了,紫禁城對他來說就只是一個住所,而不再是家了。但是,他也非常明白這是程無憂心願,何況皇阿瑪特意留下遺詔,他更不能違抗。

    得到皇帝駕崩消息程無憂憂思過度病倒在圓明園,又因為密詔關係,沒有出席雍正皇帝葬禮。

    深夜,紫禁城乾清宮大殿,皇帝小乾同學對著雍正皇帝遺體默默哀嘆:皇阿瑪,您為什麼走得這麼匆忙?娘親也要離開了,你們就捨得把兒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留在這莫大皇城中嗎?

    忽然,他目光停留在雍正爺交疊置放於胸前雙手之上,取過燈台仔細照看,左手無名指上,缺了一枚戒指。

    那枚皇阿瑪和娘親一人一只從不曾離身的白玉戒指,遺體上並沒有。仔細檢查也沒發現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跡,再看看那張被刺客毀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小乾同學大呼,“皇阿瑪,您太不厚道了!”

    他飛速趕往圓明園程無憂寢宮,哪裡還看得到娘親影子?

    可憐的小乾如被遺棄的小狗般呆坐在地,仰天怒吼,“果然欺負我不是親生的,我要做一個讓你們不省心的皇帝!”
作者: z1491625z    時間: 2011-8-6 02:10:32

混的還不錯

    豪華馬車奔馳在出京官道上,程無憂愜意地枕在胤禛腿上,非常不文雅地翹著二郎腿,美的小腳丫亂顫,得瑟地輕哼著得意地笑。終於自由了,這才是真正解放啊!

    胤禛手中書輕敲在她頭上,這女人完全沒了形象,真是得意忘形最佳寫照。

    心情大好的程同學完全忽略那些不善小動作,眉開眼笑地問,「呵呵,老頭子,咱們去哪?」

    「聽你的。」胤禛寵溺笑笑,老頭子,這個稱呼不錯。想她看了那麼多年地方志,定會有很多想去地方,以後就由著她性兒吧!

    「嗯,金秋時節,良辰美景,實在不該浪費在趕路上,咱們邊走邊玩吧。沿途好景致,我們通通一網打盡,哈哈!」

    「哼,你不擔心弘歷追過來?」

    「不會,他剛繼位,很多事情要忙,不可能得空來追我們。而且,他又不敢大張旗鼓地派人來,最多等到一切安穩了,跑到江南去找咱們。」

    其實,她估計兒子很快就會反映過來,所以早早留好一封信,放在自己寢宮裡。至於,兒子看過之後,心裡能不能好受點,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了。

    「你倒是摸得透,難怪之前千方百計瞞著他,出了城門就有恃無恐了。」

    「嘿嘿,兒子是我養的不是。弘歷呀,相對來說是幾個孩子裡責任感最強,抽風度最低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受過皇阿瑪正統皇家培訓,是個做皇帝的料。現在想一想,皇阿瑪他老人家還真是未雨綢繆啊!哈哈哈……」

    感謝老康火眼金睛早就看出她問題,把弘歷帶去親自教導了。雖說現在只把他一個人留下,是有點欺負兒子,不過,胤禛若是不走,早晚累死於書案之上,她也會困死高牆。所以,兒子一個人小悲一下,總比他們倆個大悲強。百行孝為先,這就是他盡孝的時候。

    程同學心裡太強大了,想著想著就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非常坦然地把兒子給黑了。

    提起老康,胤禛可就沒她那麼輕鬆了。「哼,你還敢說,一個一個都離京了,我都不知道日後見了皇阿瑪怎麼說!」皇阿瑪會不會怪他不負責任呢?

    「怎麼了,你不是做得很好嗎?母慈子孝,兄友弟恭,齊心合力,力挽狂瀾,承前啟後,延續盛世,你是個很好皇帝,皇阿瑪不會因為最後這點小小瑕疵責怪你。」不是累死了才是好皇帝嘛,看問題不能太迂腐不是?

    「你真這麼認為?」聽了她毫不掩飾的讚美,胤禛有些動容,這是程無憂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評價他,他很在意。

    「當然了,我的男人是最棒的!」高高地豎起大拇指,還奉送了一個香吻。

    看胤禛似乎還是一副不敢確信樣子,搜腸刮肚又找出一些論據。「好啦,老頭子,不要再想了。我跟你說,不管什麼職業,都該按年齡退休,做皇帝更應該在自己老糊塗之前明智退位,才能防止晚節不保。你看有多少年輕時立志有為,老了一塌糊塗的皇帝?漢武帝、唐玄宗,是吧?」

    看胤禛認可了她話,程同學又得瑟了。嘿,她就知道這兩個,一個是因為金屋藏嬌八卦來,一個是因為大美女楊貴妃八卦來,想不到,今兒還都派上用場了!哈哈,聰明啊,擋都擋不住!

    「老頭子,我們先去洛陽,看牡丹!」

    程無憂一聲號令,退休雍正爺被拐去了洛陽。可憐揚州幾位小同學,正抻著脖子等著迎接阿瑪和額娘呢!

    話說自打皇帝駕崩消息通報,果果就帶著弟弟妹妹時刻做好了迎接爹娘安居準備,奈何左等人不到,右等沒消息,過了半個月,幾人有點坐不住了。

    「姐,阿瑪和額娘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不會真……」可人心中疑惑,不敢說出後面話。

    「少胡說,他們身體好著呢!」壯壯直覺否定。

    「不是有傳言說阿瑪遇到刺客了嗎?」可人匯報了聽說的小道消息。

    「應該是……假的吧!」昀寶也有一點不確定了。

    「那他們為什麼還沒到啊,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至少該給我們一個信兒呀!」可人沉不住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等得人心焦。

    「寫封信回京,問問弘歷怎麼回事。」大姐大最終決定。

    信件加急送了出去,沒幾天就送到了小干同學手上。看過信,他樂了,原來阿瑪和娘親沒去他們那裡呀,嘿嘿,總算,他不是唯一被拋棄的!

    阿瑪和娘親他是惹不起,可是這幾個送上門,怎能不耍上一耍呢?憑什麼他們都在外面逍遙快活,就把他一個人仍在這裡任勞任怨?

    想到此,小干同學如此回了一封信:皇阿瑪去了,娘親不忍孤單寂寞結伴去了。

    哈哈,他可沒說去哪,才不告訴他們,阿瑪和娘親不耐皇城寂寥無趣,撇下他結伴去旅遊了。嘿嘿,讓他們著急去吧!自爹娘離開後,小干子第一次心情舒暢了!

    信傳到江南,即時激起千層浪。果果等人都慌了神,匆忙準備北上進京弔喪。

    「那個,姐,我們是不是應該通知幾位叔叔?」這個時候還是昀寶想得周到。

    「哦對,快去請叔叔們,還有先瞞著奶奶。」

    老九住得近,最先趕到了果果家。「你們慌什麼?我看多半是假,他們哪有那麼容易死,你們太小看你們阿瑪和額娘了!」皇家幾十年都不曾發生過遇刺事了,大清盛世,國泰民安,哪有那麼多閒著沒事幹的刺客?

    「說的沒錯,我離開時,姐姐還說過用不了幾年他們也會離開呢,我看一定是假。」十三進一步肯定了老九推測。

    「可是,弘歷這話,他不會拿這事開玩笑啊?」

    「把信拿來我看。」老八的沉穩聲音穿過一片混亂,換來暫時平靜。

    「呵,弘歷這小子,八成是心理不平衡,用文字遊戲逗你們玩呢。你們想想,若是四哥和無憂真出事了,他怎會不馬上通知你們,還等到你們去信問?」

    要不說薑還是老辣,這幾人對程無憂本質都有更為深刻的認識,而小干子小把戲也是人家玩剩下的。老將出馬,局勢立刻穩定。

    「是哦,這個小混球,差點被他嚇死!」可人拍拍胸脯,還有些後怕地說。

    「你們呀,窮操心,太不瞭解你們額娘了。依我看,他們一定是遊山玩水去了,估計過年時會到,不用整天抻脖子等啦。」某九一語中,道破程同學本質。

    「這樣吧,我北上迎一迎,若是能遇到阿瑪和額娘,也能保護他們安全;若是遇不上,就進京看看弘歷,安撫安撫他,那孩子估計心理不舒服呢。」

    大家全票通過了昀寶提議,於是,忙亂了幾天後,精簡到昀寶一個人出發了。

    程同學行蹤詭秘,他自是無處去巧遇,而進京後,又遭遇小弟千方百計軟磨硬泡地挽留,最後,總算依仗一身高強武藝逃之夭夭了。

    昀寶成功逃跑後,小干看著哥哥留下的字條內牛滿面:我們永遠與你同在!去,你們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等我騰出了空,一定要去你們那裡攪合!

    不出某九所料,胤禛和程無憂果然在過年前出現在揚州別院,用程無憂的話說,過年嘛,還是要人多才熱鬧。

    南方春節唯一遺憾是沒有雪,不過漫天飛舞煙花多少彌補了這點不足。程無憂拉著胤禛爬到別院後面小山崗,仰頭就是漫天煙花,俯視則是花燈映襯下兒孫嬉鬧身影。不再有高聳宮牆,憋悶宮宴,這樣春節說不出美。

    「外公,外婆,你們快下來呀,吃餃子啦!」小娃子們喊叫聲響徹雲霄。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走下山坡。

    兄弟、兒孫幾十口人,統統圍坐在大廳,有說有笑,歡歡喜喜過大年,這情景是以前從不敢想像,笑意難掩的胤禛心裡是說不出喜悅。他要感謝身邊這個陪伴他一生的女人,是她讓他享有了這最簡單卻也最難得天倫。

    可人家三歲小外孫一扭一扭湊到他們身邊,「外公,外婆,齊兒今天有大名了,你們聽好不好聽?」

    「哦,說來聽聽。」 胤禛將他抱坐在腿上,圈在懷裡,生怕他滑落下去。

    「叫家駱,好不好聽?」

    「嗯,家駱,陳,陳家洛?」程無憂忍不住聲調提高了八度,乖乖,紅花會總舵主耶,金大俠真有生活!就這樣還能反清復明?

    「你亂吼什麼,嚇孩子一跳!」拍拍懷裡小乖孫,白了忽然間陰陽怪氣程無憂一眼。

    「啊哈哈,這名字非常好,人家很吃驚嘛,是誰這麼有水平,起了這麼好名字?」

    「外婆,真的好聽嗎?不枉我娘憋了這麼久,總算給我起了個好聽名字。」小不點喜滋滋的說。

    哦,原來是她家丫頭啊,真有才!

    過了年就是乾隆元年,三月剛過,小干同學風風火火下江南去了。目麼當然是去找娘親。耍了點小花招甩開了跟班,偷偷潛入了那幾位愛新覺羅私人領地。

    秀美江南園林,外圍守衛森嚴,他亮了亮腰間玉珮,輕鬆走了進去。晃了一圈,在池塘邊成功發現了程同學。

    「娘親,您好狠心啊,難道您一點都不想兒子嗎?」淒慘慘地語氣,眼中還閃著淚花。

    程無憂一愣,隨即將兒子攬在懷裡,輕拍他臉頰,「你這不是來了嗎?你呀,當了皇帝還沒半年,就跑出來微服私訪了?」

    「我是明詔天下來南巡。」

    「南巡?呵,說得好聽,還不是跑出來玩。你知不知道你以皇帝身份出來,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勞民傷財!」這小子剛登基就搞這麼大響動,真夠不安分。

    「娘親以前不是說人生最痛苦事就是人死了,錢沒法花了嗎?做皇帝多麼辛苦,兒子不能虧著自己啊!」小干振振有詞,試圖用程無憂自己話來堵她嘴,便利自己日後常來常往。

    「呵,你小子,兩歲時的話記這麼清楚。不過,這話還有下句,那就是人生最最痛苦事就是人還活著,錢沒了。你阿瑪之所以這麼摳門,還不是被你皇瑪法晚年國庫空虛給鬧的,你小心少時吃肉,晚來喝粥!」程無憂豈會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心道,小子,跟娘鬥,你還嫩了點。

    「嘿嘿,娘親教訓是,兒子醒得了。」一計不成,小干改為撒嬌,頭靠在程無憂肩頭輕輕磨蹭。

    「唉,把你一個人留在京城,是不容易。娘親幫你敲詐你九叔和三哥吧,多存點私房錢,得空出來玩!但你要以事為重呀,可別敗壞了你阿瑪心血。」

    「娘親放心,兒子自當竭盡所能延續大清輝煌。」

    沒過多久是程無憂生日,京城裡老十和十四也趕過來為她慶壽。

    看著身邊幾十年相親相愛不離不棄的皇帝老公,一群自幼相識共同經歷風雨的兄弟朋友,成長為江湖巨俠的大兒子,完成了她做天下富豪夢想的二兒子,繼承大清盛世的皇帝小兒子,還有兩個彪悍又帶著點腹黑的女兒。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為她慶壽,她穿越人生混得還是很美滿!

    (全文完)




番外集合

   某九篇  傳說中剋星

    《易經》有云:五行相生相剋。相生者,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相剋者,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由此,延伸至世間萬物,都有其相生相剋內在聯繫。

    這是個很玄妙東西,年幼胤禟理解不能。有一次,他就這個問題去請教八哥,八哥給他舉了一個例子,男女婚嫁,家長會在提親前測雙方生辰八字,就是看看兩人是不是合適。也就是人們傳說旺夫和剋夫。

    「也就是說人也是有剋星?」這個問題仍然讓胤禟費解,他們都是天之驕子,難道還有人能克得住他們嗎?真是可笑,他才不信呢!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意外地闖進了他生活。

    齊薇兒,一個被四哥遺棄的教習丫頭,算不上很美,但很獨特。她不像其他人一樣唯唯諾諾,見到他們這些爺連句話都說不利索,她也不會諂媚拍馬,妄圖從他們身上獲取什麼好處。有時候她大大咧咧,沒規沒距,沒尊沒卑,有時候她膽大包天,敢和主子叫板。

    起初,他不大看得上她,覺得這樣一個其貌不揚小宮女不值得十三弟和十四弟整天長在嘴上誇。不過,他同樣好奇於她鼓搗出來小玩意兒,和她偶爾說出來稀奇古怪卻又非常好玩話。不經意間,他開始喜歡和她鬥嘴,喜歡看她時而憋屈,時而小小得意豐富表情。

    從此,這種嬉笑怒罵相處方式伴隨了他們一生。

    他笑話她一個人對著花花草草也能自說自唱自娛自樂。她回說總被讚美花會越開越美,總被嘲笑花會越來越醜。他本想不屑地一笑置之,卻又按捺不住好奇,真找了兩盆花去做實驗。結果是他盯了那兩盆花一年也沒看出什麼不同,哼,被耍了!

    他嘲諷她貌不出眾確被人傳成了狐狸精,她反暗諷他長得妖媚,不像男人。哼,被氣死了!

    他說雪地裡閃閃發光是寶石,她非說是石頭,他氣不過不顧勸阻爬了上去,結果兩人一起滾落,害她受傷,難過死了!

    此後,他努力改變,不再和她針鋒相對,所謂好男不跟女鬥,他是爺,是男子漢,應該讓著那個小女人。

    她說合夥做生意,結果沒了下文,不了了之。算了,就知道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說親兄弟明算賬,記賬方法不是白給。忍了,給她十萬兩哄她玩吧。

    她說「程記」東家是女人,害他明察暗訪到處去尋找那個女強人。事實卻是他被她瞞了好多年,內傷!

    她說同意果果嫁妝一人一半,結果帶走的都是他準備的東西,又糊弄他!

    她說他對侄女婿判斷力有錯,要演一齣戲助他們一臂之力,結果他成了倒霉催的馬文才。

    胤禟深刻地認識到,從認識她那天開始,他人生開始向著一個不可預期方向發展,充滿了各種杯具。原來,剋星不是傳說,她就在身邊!

    可是,誰又能否認,她是他今生知己,是他最大福星?

    他人生中最快樂一天,是十歲生日。那天,在遼闊草原茫茫夜色中他見到了一生中最美麗景觀,那是她為他創造奇跡。

    他說想去做生意,所有人都不看好。親近兄弟勸阻,其餘人有無視,甚至有等著看好戲。只有她說,「胤禟,我看好你!」

    她看似不經意地提點總會讓他茅塞頓開,把生意越做越好。她送給他一本「經商秘籍」,做為補償他不斷被黑受傷心靈。這次她沒有玩笑,真傾盡心血送他一份至寶。

    她說「胤禟,你是個天才,只是生錯了年代。」他覺得這一生努力總算沒有白費,至少有她欣賞。

    她努力讓日漸相遠兄弟們還能像小時候一樣其樂融融。她幫助他獲得四哥信任,也促使他去瞭解四哥辛苦。

    她讓他明白人生真正快樂,更讓他懂得珍惜親情。

    沒有她,紫禁城裡不會存在那份脈脈溫情,沒有她,他人生軌跡不知會變成怎樣,唯一可以確定是一定不會如現在這般美好。

    如今,他們一大家子遠離紫禁城裡紛紛擾擾,一年四季到處旅遊,走遍大江南北,看盡五湖風光,沒有比這更愜意人生。

    唯一缺憾是,他們都是出雙入對,唯有他孑然一身。也曾想過,像八哥一樣,找一個看得過眼人,相伴晚年。

    可是,尋尋覓覓卻發現,他在尋找一直是她影子。偏偏,那人是獨一無二,任何人都無法取代。

    算了,就這樣吧。時不時看看年過六旬四哥中氣十足地跟一群兄弟、兒孫上演爭搶無憂戲碼,也是一種歡樂。

    此生雖有遺憾,總算過得快樂。若有來生,胤禟只盼望自己跑得足夠快,趕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她!



    某八篇  那年那人那事

    人一生,到底在追求什麼?可以擁有些什麼,又能失去些什麼?這個問題曾經困擾了胤祀半生,所幸,有一天他終於有所領悟。

    很小很小時候,他就明白,和其他兄弟相比,他沒有強大母族可以依靠,他必須比任何人都努力,展現出自己才華,才能在眾多兄弟中脫穎而出,得到皇阿瑪關注。

    他堅信他努力會有回報,並一直堅持著。他驕傲但卻不像有人那樣驕縱,他自信但卻不敢張揚。他總是微笑著面對所有人,所有事,大家說他溫潤有禮,其實,他只是沒有那個可以傾訴的人。

    總算,他努力沒有白費,他為額娘贏得了良妃封號,額娘終於位列六宮,可以昂頭行走於後宮之中。

    他得到了皇叔祖欣賞,迎娶了郭絡羅家格格,擁有了強大妻族支持。他以17歲年紀成為首次獲封爵位最小阿哥。

    那一刻,他覺得皇阿瑪是喜歡他,他人生軌跡定會越走越順。

    永遠也想不到,康熙47年成了他人生最大轉折點,他曾經無比臨近心中夢想,也深深體會了從雲端跌落悲哀。

    殘酷事實證明,他被皇阿瑪捨棄了,所有努力全都白費,理想化為泡影,額娘也在心痛中離他而去。他還可以失去些什麼?他還能擁有些什麼?

    從沒那樣失落過,無助過,心中苦楚無處傾訴,只有他的長笛陪伴著他,如泣如訴。

    一聲嘆息穿透牆面,清晰傳來--是她,那深埋於心底的快樂精靈,用這一聲嘆息敲開了他封閉的心門,至少還有她明白。

    很多年以後,聽說皇阿瑪把弘歷接進宮親自教養時候,他明白皇阿瑪最終選定了四哥。他真的很嫉妒,為什麼他那麼幸運,江山美人盡攬於懷。

    她說,如果換一個環境,她很羨慕二哥那樣生活。他呢?如果有一個如她一般人陪在身邊,他也不想再去計較那些紛紛擾擾。

    他還是選擇了去輔佐他四哥,作為愛新覺羅子孫,他期望去實現最初夢想,為大清盡一份力。即使最後他拋棄了所有,他也無怨無悔。

    離開前,她送來了獨特祝福。呵呵,他春天在哪裡呢?

    如今,他們經常對坐在樹蔭下品茶聊天,他可以微笑著回顧自己曾走過路。其實,從決定放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擁有了很多。



    某四篇  美滿人生

    清晨,按照夫人指示要求,胤禛慢條斯理打著太極拳,強身健體。溫和清風吹拂,心情舒暢。他感覺自己下盤還是穩健,腰板還是挺直,身手還是灑脫。

    「爺爺,您又在打拳啊?你打這是什麼拳吶,能打倒人嗎?」

    「三弟,你開什麼玩笑,爺爺那拳軟綿綿,怎麼可能打倒人!」

    「小們,告訴你們,真正拳是這樣。哼--哼--哈--嘿--」

    可惜,幾個此時不太可愛小孫子對他身手提出質疑,圍在旁邊指指點點,嘻嘻哈哈。

    退休雍正爺覺得自己老臉有些發熱,定是血氣上湧。他要教訓一下那群小猴子,讓他們知道爺爺他威風不減當年。「小子,你過來,比劃比劃就知道爺爺這拳好不好用了。」

    在耗費了一番巨大體力之後,雍正爺終於成功制住一群小猴子,再一次確立自己王者地位。

    當他終於擺脫了幾個小不點,返回住處時卻發現老婆大人又不見了,哎呀,中計了!

    抓過一個小廝問,「夫人呢?」

    「夫人被二小姐請去了。」話音未落,一陣風般掠過,雍正爺已不見蹤影。

    還沒進院門,他便開始大喊,「臭丫頭,居然利用幾個小不點跟我玩調虎離山,趕快把你額娘放出來!」

    「阿瑪,您這話就不對了。身為女兒怎麼就不能請額娘過來坐坐呢?再說,我也是為了向額娘學習廚藝,不能總是您一個人霸著額娘不放啊!」

    「哼,少廢話。無憂,快點跟我回去!」繞過攔路女兒,直接去找自家媳婦。

    「阿瑪,您來晚了,額娘已經被壯壯請去商舖蒞臨指導了,估計要等會了,您還是回去等吧!」可人偷笑,阿瑪這個時候最可愛了。

    「哼!」一群可惡傢伙,一個一個都跟他搶無憂。他不做皇帝了,他們都不怕他了。不對,他做皇帝時,這幾個也沒真正怕過他。唉,他好失敗!

    吃味地拿本書隨便翻著,無憂不在,太無聊了!自打來了江南就甩不開這群小尾巴了,很久沒有兩個人清清靜靜地獨處了,連睡覺都會有孫兒們來搶床,纏磨著無憂講故事。

    他忽然發現,現在獨處時間,還沒有前幾年在圓明園裡時長呢,他好悲哀!

    不行,他必須改變這種狀況,無憂是他的!

    盯著嘀嗒西洋鐘,等啊等,盼啊盼,太陽繞到了頭頂又慢慢西移,那人終於回來了。

    「無憂,你不在乎我了。」濃濃醋味伴隨而出。

    「胡說!」

    「不然,你怎麼整天忙著應付他們,把我一個人扔下!」這是指控。

    「都是自家兄弟和孩子,下次我們一起好了。」

    「不要,我只想有我們兩個人!」

    程無憂仔細盯著她家老頭兒看了半天,確定這老頭兒是在吃醋,貌似還帶著一點點撒嬌?呃,難道最近真冷落他了?

    在經行了一番自我批評之後,程無憂決定哄哄老頭子。「過兩天,我們悄悄離開,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打點好隨身攜帶東西,倆人悄無聲息離開了別院。一路行至海邊,租船出海。

    美麗南海之濱,秀美萬泉河畔,天涯海角,一路相隨。

    露宿在沙灘上,將帳篷頂敞開一半,相偎相依二人,同看燦爛星空。人生,沒有比這更完美了!

    當朝陽跳出海面,在一陣吼叫聲中,瞌睡蟲終於被趕跑。

    「四哥--姐姐--」

    「阿瑪--額娘--」

    「爺爺--奶奶--」

    「這麼好的地方,你們居然不帶我們!」

    胤禛默默地祈禱,要是沒有這群粘皮糖,人生就真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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