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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19:28     標題: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kj1258943 於 2011-8-13 22:58 編輯

【書名】:豈言不相思

【作者】:顧西爵

【內容簡介】:

  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好的命運將得自於你的手中————這就是我的諾言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20:05

Chapter 1

五月初,坐火車到D市,阮靜看著手頭上星期剛拿到的信,爺爺不計前嫌將三年前把家裡鬧得天翻地覆的大女兒阮珍華牌位放置老家,接回阮珍華的養子蔣嚴。阮靜只粗略看了幾眼,便將信紙攤在桌面上趴著睡覺了。

最後還是沒有答應回家。

阮家主要從事教育行業,擁有一家民辦大學和兩所附屬中學,在N市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大家庭,然而阮家至親親人不多,近幾年又分散全國各地,阮靜跑得最遠,也經常性的轉移陣地。

說起來她從小到大算是阮家最安分守己的那一個,但是大學畢業後因拒絕當老師,只想跟老同學開立一個小型歌劇團賺點小錢過過日子,結果就因為這事跟阮家的大家長阮正也就是她的爺爺鬧得很不愉快,索性她就包袱款款出了阮家,起先是答應她母親去外面讀兩年書,亂七八糟的事回來再說,結果一去就是四年,書是讀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讓她的性子跟著變了調,阮正逢年過節逮到她就要罵越來越野,越來越不成體統。

阮靜有時想想還真的確有點對不起她媽還有她那年事頗高的爺爺,不過她現在隨性慣了,要她安定下來一時半會實在有點難度,老實說就算如今讓她辦歌劇團她也提不起什麼勁,其實阮靜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麼,書念到二十六歲,戀愛談過幾次,工作換過幾份,但是每件事情都好像興致缺缺最後無疾而終,估計再過幾年她可以直接去出家。


前兩天接到家姐阮嫻的電話,罵罵咧咧一大堆讓她趕緊回家,否則以後外族入侵她想回都回不來。

阮靜當時剛從床上爬起來,抓了抓頭發說,“那不是挺好。”就因這句話阮靜被罵得差點以為自己跟電話那頭的人是世仇而不是姐妹。

“你道阿姨當年收養那個人是什麼意思,他媽就是來搶我們家錢的,爺爺也不知是安什麼心竟然把人帶回家裡,簡直是養虎為患!”

阮靜倒回床上,想當年比她大兩歲的阮嫻可是出了名的名門淑女,現在講話真是——“姐,你還是早點結婚吧。”

“放屁!我說阮靜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外人在家裡虎視眈眈,你倒好悠哉游哉在外頭逍遙快活,我跟你說阮靜,限你一個星期之內回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阮靜原本想說我過幾天要去D市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後再說,結果還沒開口電話已經被掐斷,然後阮靜對著被掛斷的手機說了句“那好,以後再說”,三天後收拾了行李悠哉游哉坐上了去D市的火車。

火車平穩地穿過大片原野,阮靜側了一下臉繼續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阮靜在D市溜達了兩天,在廣場大街上流浪了半天,最後腰酸背疼選了巷口的一家咖啡館落座,抬頭看看藍天白雲低頭喝口純香咖啡,阮靜覺得出家可以再多緩幾年。

“小姐,可否拼一下桌。”是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

阮靜回過頭來,瞟了眼鄰座基本都客滿,然後點了下頭,“請便。”

“謝謝。”男人點了點頭坐在阮靜對面,白襯衫休閑褲,身材很好,五官英俊,眼睛非常深邃,有點像外國人的眼睛。

男人抬起頭看到阮靜在打量他,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阮靜轉回頭看街景。

電話響起的時候阮靜正喝完一杯咖啡打算付錢走人。

“你在哪裡?笑笑說你退了房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離開北京沒有跟我說一聲?”阮靜的前任男友計魏。

“我現在在喝咖啡。恩,房子退了。離開時你在青島。”

計魏已經習慣阮靜的這種沒重點回答,“什麼時候回來?”

“看情況吧。”

“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如果你打算走人那麼至少告訴我你要去哪裡?”

“有可能不回來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

計魏怒,“你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才要離開,如果是因為我跟你分手——”

阮靜按了按額頭,“你在想什麼啊。”真是無法理解的邏輯思維。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而別?”

“哎,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我會擔心你知不知道?!”

阮靜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喜歡我?我以為我離開北京你會很開心。”最主要是她實在沒有給人留信息的習慣。

計魏在那頭頓了三秒,“阮靜,你他媽混蛋!”

阮靜看著又一次被人掛斷的手機不禁皺眉,心想這北京小伙子真是越來越難懂了,明明跟她交往半年最後約她到公園走了一圈說咱倆不合適要不散了吧,結果她現在走人他倒莫名其妙激動起來了,還亂罵人。

阮靜聽到對桌的人輕笑了一聲,看過去時他正低了低頭攪拌著咖啡,然而嘴角卻是明顯地微微揚起。阮靜看他的手很漂亮,手腕上帶著一串佛珠,隨即問道,“你信佛?”

男人抬起頭,隨著她的視線看到自己手上的珠子,笑道,“我不信宗教,只是有人送的就帶著了。”

“我信道教。”

男人又是一笑,“為什麼?”

“無欲無求。”

男人的眼睛閃過一絲有趣。兩人的話題有些偏,但是難得的竟然聊了半個多小時。

最後分開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要聯系方式,甚至也沒有問對方姓名,自然而然地,分道離開。

隔天阮靜在逛聖家族大教堂仿制建築的時候又與他遇到,兩人相視一笑。老實說D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不像威尼斯轉一圈能碰上好幾次,這種相遇讓阮靜腦中想到緣分兩個字。

“高迪可真是一個天才建築師。”阮靜仰著腦袋欣賞著這座莊嚴美麗的教堂,累疊的線條,繁瑣的形體結構以及淋漓盡致的宏偉氣勢。

“我想你應該感激這裡的市民,允許一幢不符合這個城市風格的建築在這裡安好保存。”

阮靜想起什麼,笑著說,“就像法國的埃菲爾鐵塔,因為格格不入被排擠,不過最後卻成了巴黎人民引以為傲的建築。”

男人扶了扶因為腳下的階梯而踉蹌了一下的阮靜。

“謝謝。”阮靜點頭,“如果說建築我最喜歡中國的長城。”
可惜只聞其名一次都沒有去過。

兩天邊看邊走,聊天的話題很分散,很少涉及到私人問題。

不過阮靜覺得跟他聊天頗愉快,這是一個讓她覺得舒服的男人,但僅此而已。

畢竟她已經沒有幻想,很多年前,她追逐著一個男人,耗盡了所有的鬥志,萎靡不振之後就是現在的羽化而登仙。

從教堂出來兩人微笑著點頭道別,阮靜就近選了一家餐廳填肚子,拉面剛上來一通電話讓她瞬間失去胃口。

“阮靜,你快點給我滾回來!爺爺他……他……”阮嫻在那頭哭了起來。

“姐,狼來了的把戲你已經用過三次。”

“他媽的這次是真的!”

阮靜呆滯了一秒慌亂站起身跑出餐廳。

七個小時後,阮靜瘋狗一樣下飛機,跳上計程車直奔家門,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阮明輝剛巧開車出鐵門,看到計程車上下來的阮靜,立刻剎車,“阿靜?!”

“堂哥!”阮靜飛跑過去,“爺爺呢?他在醫院嗎你現在要去醫院嗎?他——”

“你在瞎說什麼?”阮明輝下車,拉住她,“先喘口氣,有話慢慢說。”

“姐跟我說爺爺快……”說到這裡阮靜腦中突然一片白光閃過,不由脫口而出,“靠!”

阮明輝直接往阮靜腦門一拍,“別說髒話。”看這情形已經猜出個大概,“三三又耍著你玩?我真佩服你每次都能中招。”三三是阮嫻的小名。

阮靜心裡一松,取而代之一股怒火湧上來,“她有病是不是!”

“進去吧。”阮明輝轉身拔了車鑰匙,關上車門摟住阮靜進去,“三三和爺爺都在。”

“我媽呢?”

“最近嬸嬸大學的課程比較忙,除了周末很少在家裡。”阮明輝看著她問,“這次打算呆多久?”

“明天就走。”

“估計這一回你沒那麼容易走。”阮明輝笑了。

“什麼意思?”

阮靜沒想到在自己家的客廳裡見到蔣嚴,雖然已經知道他住這裡,但是親眼看到那真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人好像是剛下樓,英挺的西服,手上拿著文件,他站在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著,面容有絲憔悴,但不得不承認依然是英姿卓絕。

“阿靜!”從玄關處衛生間出來的阮嫻大喝一聲,站在門口沒進去的阮靜愣是被嚇了一跳。

哐啷,玻璃杯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阮明輝已經進大堂客廳,“三三,你是越來越有大將之風了。”

阮靜回神,“阮嫻,我需要一個解釋。”

阮嫻的回答是,“我想你。”

阮靜差點一巴掌揮過去,最後擺擺手轉身往回走,“跟爺爺問好,我走了。”

“你不是玩真的吧?”

“比你玩的真。”

阮嫻走過去拉住她,低聲說,“我道歉。我真有事,晚點跟你細說。”隨後恢復音調,“爺爺在書房,上去‘請安’。”拍了拍她手臂,吩咐傭人加菜,都是阮靜喜歡吃的。

阮靜走進客廳,蔣嚴已經將玻璃碎片清掃干淨,阮明輝坐在客廳沙發上笑著看著她,“要我陪你上去嗎?”

“不用。”爺爺罵來罵去反正就那幾句,沒什麼打擊力度,阮靜走到飲水機旁倒了杯水喝,她已經半天沒喝一滴水,旁邊的蔣嚴此時正站在她旁邊,淡淡笑道,“阮靜,好久不見。”

阮靜恩了一聲,“好久不見。”灌了一杯水總算緩了一些喉嚨的干澀。

“阿靜,你的行李呢?”阮嫻站在廚房門口問。

“啊!”阮靜一拍額頭,“糟糕,落旅館了。”

阮嫻立刻想到禍根算起來是在她這裡,馬上笑道,“沒事沒事。”

阮靜也懶得跟她計較,起步上樓,身後側的人拉住了她,阮靜回身,只聽蔣嚴說了句,“爺爺剛回房間休息,你等一下再去見他吧。”蔣嚴的表情帶著笑容,那是一個友好而一瞬即逝的淺笑。

阮靜沒說什麼,抽回手轉身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雖然一年裡才回來一兩次,房間倒是經常有人在打掃,非常干淨整潔,阮靜放了熱水洗了澡,一身疲倦卸去大半後,又倒回床上睡了將近一小時,醒來時剛好阮嫻開門進來喚她吃晚飯。

“頭發不吹干就睡覺,小心頭疼。”阮嫻坐在床邊幫阮靜理了理亂發。

“習慣了,沒事。”

“說起來干嗎把頭發剪短,難看死了。”以前是到腰下的現在只及肩。

“長頭發麻煩。”阮靜爬起來從衣櫃裡拿出一件以前的衣服穿上,二十歲以後就沒再長身子,這幾年反倒瘦了一些,幾年前的衣服穿起竟然有些嫌大,“姐,明天你回家的時候給我買兩套衣服回來。”

阮嫻看著她由衷笑道,“阿靜,這麼多年,就你沒變,真好。”

“哪沒有變,爺爺一見到我就罵阮靜你越來越如何如何。”阮靜一想到等一下就要去受一頓訓肩膀就塌了半寸。

“爺爺是恨鐵不成鋼,他希望你有所成就。這次回來了,就別走了好不好?幫姐到學校做事。”阮嫻苦口婆心,“爺爺這幾年身體大不如前,現在又來了一個外人插手,你回來呆我身邊至少我在心理上安慰一點。”

“姐,也許蔣嚴沒那麼壞心。”阮靜就事論事。

“放屁!”阮嫻瞪她,“你別告訴我你對他還有私心?”

阮靜想了想,“沒有吧。”

阮嫻顯然不信,當年愛得死去活來,追個男的追得整個大學城都知道,被拒絕了十來次依然風雨無阻。

“姐,我想我真的是成仙了。”

“滾。”阮嫻直接撩起枕頭扔過去。

從爺爺房間出來,阮靜不由按額頭,“真是中氣十足,估計活到七八十絕對沒問題。”

此時蔣嚴正站在門口不遠處的過道上,雙手插在褲袋裡,看著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阮靜從他身旁接過去,他叫住了她。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還行吧,挺自由的。”

蔣嚴看了她一會,最後笑笑,“那就好。”說完又轉回頭看窗外,那種眼神有點心不在焉,似在回憶著什麼,慢慢地眼底染上一層讓人難以察覺的溫柔,阮靜等了一會,他似乎已經忘了她在一旁,最後摸摸鼻子走開了。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20:43

Chapter 2

當阮靜被她姐拉著逛完衣服店出大廈的時候,她看到了他,他似乎也看到了她,然後朝她微一頷首,阮靜腦中立刻閃現八個字,真是相當的有緣哪。

他身邊的女人笑著向阮嫻跑過來,“三三!”

“趙琳!”阮嫻抱了抱她,顯然兩人關系不錯。

阮嫻努了努嘴,“我妹,阮靜。”

“你妹比你高好多啊。”趙琳哈哈一笑,看到身後男子走近,立刻招呼道,“啟言,跟你介紹一下,我大學同學阮嫻,還有她妹阮靜。”

男人點了點頭,“你們好。”態度溫文有禮。

阮靜心想他們兩個的確算不上認識,最多是同桌喝過一次咖啡逛過一次教堂,所以阮靜也笑著點了下頭,裝作初次見面,“你好。”

趙琳開口,“他是我侄子,全名趙啟言,前幾年在國外,剛回來,嘿,是不是英俊瀟灑氣宇不凡?”

阮嫻疑惑,“你是他長輩?”

趙琳點頭,“排位正是如此,雖然他比我大三歲。”說完煞有其事嘆口氣。

趙啟言有些哭笑不得,“你們要敘舊嗎?我先拿東西回去。”

“干嗎這麼急著走,難不成是看到美女不好意思?”趙琳調侃。

“那倒沒有,只是怕打擾女士們聊天。”

阮靜接口,“要不我也先回去,免得打擾兩位長輩聊天。”

“要死啦。”阮嫻一手過去把妹妹的頭發揉得稀松。

後來因兩位長輩堅持,四人進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館喝飲料。

阮靜倒是無所謂,反正她很空,只是看趙啟言似乎有事要走的樣子,於是低頭到他耳旁輕聲道,“我敢保證她們身上沒有槍。”言下之意是你要走沒問題的。

對方愣了一下,隨後從容笑道,“不是。”接著竟然說了句,“見到你很高興。”

阮靜擺擺手自然當他是在客套。後來趙啟言接了通電話倒是名正言順走了。接下來阮靜被迫聽了許多關於趙啟言的事跡,可以說趙琳相當崇拜她這位“晚輩”。

趙啟言父母常年居住在都柏林,他同爺爺住中國,趙啟言從小就出眾,學習好體育好人緣好。

高中畢業後被接去英國與父母同住,這段時間趙啟言倒是做出許多出格的事情,大學裡跟同學去參加極地冒險險些回不來,後來又自作主張去當了兩年海軍,父母都是開明的人也沒有太反對,只要他一切小心就好,結果趙啟言大學畢業後竟然報了地質研究跟著一群木乃伊愛好者跑去埃及,一呆就是一年,期間幾乎失去聯絡,之後又轉戰伊朗,巴基斯坦等地區,最後趙家父母終於按捺不住,勒令趙啟言回國,安排一份研究所的工作給他。

也許趙啟言多年來已經玩得差不多,回國後倒是收斂不少,沒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阮靜聽完有些將信將疑,畢竟她對趙啟言的印像是溫和偏靜型的。

“還沒有去學校?”這天阮靜下樓吃早飯看到蔣嚴在,因為客廳裡只有他們兩人,所以隨便問了一聲,免得什麼都不說尷尬。事實上蔣嚴每天都很忙,兩人很少會碰面,今天算難得。

蔣嚴看了她一眼,“爺爺讓我帶你去學校適應一下。”

因為這句話阮靜心裡有些發突,“我想沒必要,我不想當老師。”

“不是當老師,只是學一些行政事務。”

阮靜考慮一下還是拒絕,“我不喜歡在學校做事。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跟爺爺說,你不用——呃,覺得為難。”

蔣嚴看著她,最後點點頭,“那也好。”拿起餐桌上的車鑰匙轉身出去了。

後來阮靜問起阮嫻學校的事情,阮嫻管財務,蔣嚴的職位是副懂事,雖然阮嫻對此極度不滿意,但是爺爺明確表示阮珍華原本擁有的位子由她養子繼承無可厚非,阮嫻莫可奈何只能接受。

阮嫻再三威逼妹妹去學校工作,阮靜申明她這次會在家裡呆長點時間,但是絕對不會去學校做事。

“爺爺遲早被你氣死。”阮嫻口氣十足無奈,“一點志氣都沒有。”

“爸當年活著的時候跟我說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是按照爸的遺囑在生活。”

“放屁!”阮嫻倒是想起一事,“最近媽打算幫你相親,她實在怕了你一走就是一年,想見女兒都要三五九請,所以——你自己當心吧。”

“真是麻煩,不過,我想我這輩子應該不會結婚。”

阮嫻哼了一聲,“我就不信蔣嚴跟你求婚你會不答應。”

阮靜歪著腦袋還真想了想,“不會。”

十九歲的時候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阿姨,以及第一次見到蔣嚴,那個時候就像被鬼附身似的一見鐘情沒完沒了。

“你覺得趙啟言這人怎麼樣?”阮嫻問了一個突兀的問題。

“還行吧。”阮靜接得很利落。

    “你每次的‘還行’都是在敷衍人。”阮嫻摟住她下樓,“我問趙琳確定他還沒有女朋友。”
阮靜聽出一些端倪,“你對他有意思?”

“是。”阮嫻向來坦率,“可惜這個人不好接近,談不上話的感覺。”

“還行吧。”

“他上次沒坐到十分鐘就走人。”阮嫻搖搖頭,頗感慨,“我阮嫻擺那難道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可能人家真有事急著走。”雖然阮靜的確感覺趙啟言這個人是有些清高的。

“只希望別是趕女人的約才好。”

阮靜嘿嘿一笑,“他很暢銷,說明你有眼光。”

“滾。”

阮靜嘆氣,“姐,你還是早點結婚吧。”

第二天大清早起來,阮靜套了運動裝出門慢跑,大型牧羊犬愛德華搖尾緊跟其後,阮靜心想真是小時候沒白給肉吃,一年見一次照樣跟她親得很。

此時站在陽台上的男子,看著一人一狗跑出鐵門。

阮靜沒想到跑到早茶店買奶茶的時候會碰見趙啟言,清晨的陽光落在他白色的襯衣上,姿態閑適。

“嗨,早。”阮靜跑過去率先開口。

趙啟言顯然有些意外,“早。”

阮靜買了一杯原味奶茶,側過頭來問,“你住在附近?”

“剛搬到前面的小區。”趙啟言接過服務員打包遞過來的早點,看到阮靜腳邊蹭著的一只大型犬,“它是你的寵物。”

“是啊,相當漂亮是不是?”

趙啟言笑笑,“跟主人很般配。”

“你是在誇獎我還是在損我?”

趙啟言煞有其事道,“我想是前者。”兩人相視笑出來,彼此之間好像已經有一種默契。

“你趕時間嗎?”

“怎麼?”

趙啟言提議,“陪我去公園坐坐,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餐。”

老實說阮靜剛開始是覺得趙啟言對她有一點退避的,說不清楚,他似乎很刻守某種進退的尺度,有些矜貴以及疏離。

三分鐘後,兩人便已經來到花圃邊的長木椅上落座,放眼是尚帶著露珠的紅白相間郁金香,遠處的樹林裡有一層薄薄的霧氣,陽光折射出幾分光彩,阮靜不免被眼前美景吸引,“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選在這裡吃早點——秀色可餐。”

趙啟言莞爾,將蛋撻放在紙巾上遞給她,“不知道藍莓味的你喜不喜歡?”

“我不挑食的,基本上什麼都能接受,哦,除了韭菜。”

趙啟言輕笑,“我記下了。”

幾天後,阮靜認識到她跟趙啟言之間似乎走得越來越近,她每天的晨跑都能遇見他,然後他買早點,兩人一起在木椅上坐著聊幾句,通常阮靜兩個蛋撻就能解決一頓早飯,但是每次都由他出錢總有些過意不去,“下次我請你。”

趙啟言無所謂地點點頭,但是下次依然還是趙啟言在埋單,原因是每次他都比她來得早。

後來有一天阮靜沒在早茶店門外見到趙啟言,等了十分鐘自行買了杯果汁跟愛德華打道回府,之後的一禮拜都沒再遇見他。阮靜想的是,難不成因為她從來沒有埋過單所以趙啟言干脆連自己的那份早點也不來買了。

這天阮嫻奉母親之命讓阮靜挑選相親對像,咄咄逼人的姿態讓阮靜不得不從中選了一位看起來頗有書生氣的男人。蔣嚴進門時正看到阮嫻在警告阮靜,“不許臨陣逃脫!”,看到餐桌上的照片了然於心。

阮嫻一見蔣嚴進來收起所有表情,拍拍妹妹的肩膀,“周六我陪你過去。”說完起身上樓。

蔣嚴難得的走過來拉了張凳子坐下,阮靜匆忙收起照片,有點不好意思。

“嬸嬸要你去相親?”

阮靜不想多談這個,看時鐘已經八點多,“晚飯吃了嗎?”

“吃過一點。”

阮靜看他一眼,“你最近好像很累?工作很忙嗎?”這話倒是真誠在問。

蔣嚴笑了笑,“不算太忙,比開學初好多了。”

阮靜把照片放進紙袋裡,好像沒什麼可說的了,“那——你早點休息吧,我上樓去陪爺爺下盤棋。”並沒有等蔣嚴開口,人已經走開。

這個周末,說來也巧,原本要去吃相親飯,結果對方那一天臨時有事取消了會餐,阮靜樂得輕松,無所事事之余跟家姐借了車決定去附近郊區轉一圈,結果還沒出市中心就碰到趙啟言。其實是阮靜中途轉到一家日本料理店去打包壽司,正付了錢調頭走的時候,聽見身後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嗨。”阮靜打招呼。

趙啟言走近她很自然地問道,“怎麼會來這兒?”

“打算去野餐。”阮靜問,“你呢?”

“跟朋友在裡面吃飯。”

阮靜覺得差不多可以說再見了,結果趙啟言開口,“野餐不介意多一個人吧?”

“啊?”

“你等我一下,我去跟他們說一聲。”

阮靜順著他走的方向看過去,兩男一女,都長得頗出色,趙啟言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說了兩句,三人同時朝這邊望了一眼,其中一男的笑得還別有深意。

倒車出來的時候阮靜不免問,“你這樣出來沒有關系?”

“沒事。”

“他們是你的同事?”

“不,在英國認識的朋友,一起參加過幾次探險活動。”

阮靜笑問,“進你們探險隊是不是還有一項外貌的要求?”

啟言笑著搖頭,側頭看著阮靜柔和的面部線條,“你想進嗎?”

“我的膽子很小的,如果真有幸參與一定會拖你們後退。”

“那倒不用擔心,我會幫你。”

幸虧阮靜沒有幻想細胞,不然這話聽起來真有些意義深刻。

“上一周都沒有見到你。還在跑步?”趙啟言開了另一個話題。

“在跑。”

“女孩子愛運動的不多。”

“呵,以前是被我爸逼出來的,後來倒成了習慣。”

啟言想了想說,“我與一個朋友在市區開了一間咖啡館,下周開業,有沒有興趣來捧一下場?”說到這裡倒是笑了笑,“前段時間一直在忙這個,所以早上都沒有時間去買早餐。”

“怪不得。”阮靜想起一事,“你不是在研究所工作?”

“算是副業。”

阮靜呵呵笑,“好啊,下周什麼時候?我一定到場。”

“周六。”

阮靜畢竟還不了解趙啟言,他絕對不是一個能與人如此真誠聊天的人。

阮靜回到家的時候已將近晚餐時間,剛下車就看到一輛白色奔馳駛進車庫。阮靜原本想先行進屋,但是想想有失禮貌,於是等了一下。

蔣嚴下車看到阮靜,“剛回來?”

“恩。”兩人同時進客廳,蔣嚴像是想到什麼隨口問了一句,“相親怎麼樣?”

“呃,對方臨時有事,沒去成。”

“是嗎?”

今天阮明輝也在,一看阮靜跟蔣嚴一同進來不由挑了下眉,“阿靜,你堂嫂讓我問你一聲,這周末有沒有空,跟她去黃山玩。”

阮靜一聽山就頭疼,“這周末我有事情。”

阮明輝顯然沒那麼容易打發,“你天天在家上網睡覺打諢,哪來的有事情,莫不是交了男朋友?”

阮靜盡量以平和的表情面對中傷她的人,“我對爬山真沒興趣,你還是另請高人當堂嫂的護花使者。”

“可是我只信賴你。”阮明輝半開玩笑,說真的所有兄弟姐妹中他最喜歡的倒的確是阮靜,性格溫和不拘小節,就是有的時候有些固執。

“阿靜,到我書房來一下。”阮正拄著拐杖站在二樓樓梯口,年近七十,但那股威嚴依然在,

“蔣嚴你也上來。”

阮靜回頭跟阮明輝說了句,“堂哥,我推薦阮嫻,她最近胖了不少,需要運動一下。”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21:41

Chapter 3

“阿靜,[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如果爺爺說希望你跟蔣嚴結婚,你怎麼說?”

阮靜一下懵住覞覡覝覟,碭碧碫磁“您說笑的吧?”

“你們兩姐妹一個二十八一個二十六,偏偏在感情上一點動靜都沒有熗熅爾牄,管箜箅箑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喝上你們的喜酒,我看你跟蔣嚴合適慟慷慥戧,滯潃漱漪如果彼此有意思相處看看,省得外頭找的男孩不知道心眼怎麼樣。”

阮靜唯一想的是現在蔣嚴心裡不知怎麼詆毀她呢。偷瞄了一眼左側的人綠綜綺緊,箏劄箂箙面無表情。

“爺爺,我跟蔣嚴不合適。”阮靜坦白。

“爺爺也不是獨裁的人,我問過明輝,他說你挺喜歡蔣嚴的。”

阮靜一陣羞愧,真是沒比這更丟臉的,“以前是挺喜歡的,現在——呃,爺爺,婚姻的事情我想自己作主。”

“等你作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聽說你媽最近在給你安排相親,那麼有沒有中意的?”

“沒。”阮靜搖頭,事實上是還沒相過。

“相親認識的並非可靠。”阮正轉向蔣嚴,“我也不想逼你們,婚姻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阿嚴,你說呢?”

“您作主就好。”很平和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阮靜突然有些煩躁,“爺爺,我並不打算結婚。”保命起見補了一句,“短期內。”

“短期是多久?三年五年?”

阮靜心一橫,“五年!”

阮正的回應是直接將手中的拐杖扔了過去,阮靜沒想到爺爺那麼惡毒一時沒反應,眼看被打中,旁邊的蔣嚴拉了她一把,等阮靜回過神,蔣嚴已經拾起拐杖遞回泰然坐在沙發上的阮正。

阮正看了他一眼,“算了都出去吧。”

阮靜一出書房門就忍不住暗損,“最毒老人心,連親孫女都砸。”

蔣嚴從她身邊走過時,原本阮靜想叫住他,但是想想叫住了沒什麼說的,最終轉身回房間。

周六阮靜駕車來到趙啟言給的地址,門口擺著兩排花籃,想來是錯不了,阮推門進去的時候,一個男人剛好從裡面出來,看到她不由停了停,“嘿是你。”

阮靜也想起來這人是上次在日本料理店見過的,“你好。”

“原來他是在等你。”男人笑著領她進去,好像忘了自己是要出門的。

內部裝修相當簡約,暗色系為主,牆面上掛著不少印像派的版畫。

一圈人圍著在倒香檳,老實說阮靜到現在才有些認知趙啟言的氣質相當吸引人,上身一件略顯寬松的深色毛衣,質地柔軟的長褲下是一雙人字拖鞋,非常隨意的穿著,卻讓人印像深刻。

“啟言,有客到。”旁邊人的這一聲喊讓阮靜瞬間成了焦點,老實說阮靜這輩子沒這麼被人聚焦過。

趙啟言已經三兩步走過來,示意身邊的人收斂一些,“Sorry,我這一幫朋友愛鬧。”

“沒事。”

趙啟言笑了一笑,領著阮靜到旁邊的高架凳上坐下,順手將自己手上的香檳給她,“能喝酒嗎?”

“稍微。”

“這杯沒有喝過。”啟言說,“我原本擔心你找不到這裡。”

的確是繞了兩圈才找到,N市好久沒逛,許多新造建築她都沒見過,“外面的一家意大利餐廳是新開的?”

“應該是的,對意菜有興趣?”

“還好。”

一男一女相協走過來,“啟言,不介紹一下嗎?”

趙啟言站起來落落大方作了介紹,名字很復雜阮靜都沒記住。

“你什麼時候認識啟言的?”問話的是一位打扮時尚的女孩,而趙啟言已經被人拉去作人際交流。

掐指一算,“有一個月了吧。”

“你知道——啟言很喜歡玩。”

阮靜原本想說我也很喜歡玩,想想還是說,“還行吧。”並沒有將對方言語裡的試探和不友善放在心上。

“第一次見你帶女伴。”

趙啟言淺嘗了一口香檳,“不是女伴,只是普通朋友。”

“她的身材很棒,做愛——”

啟言掃過去一眼,“她是正經女孩。”

對方聳肩,“Sorry,我以為你喜歡她?”

“喜歡就要做愛?”啟言笑了,“還有,你哪裡看出來我喜歡她?”

“酒。”

“呵,你想太多了。”

當所有人都散去的時候,阮靜坐在沙發上等趙啟言去裡面拿外套,其實她剛才是想隨大流一同道別走的,結果趙啟言讓她等他一下,在十來個觀眾的“哦”聲中,阮靜難得的有些靦腆。

“不好意思,讓你送我回去。”啟言淺笑。

“沒事,反正我們住的挺近的。”

車子裡放著柔和的輕音樂。

“對了,”阮靜從旁邊包裡掏出一個木盒子,“送你的禮物。”

趙啟言接過,輕揚眉,“為什麼?”

“祝你開業大吉。”

趙啟言顯然沒有想到,停了一下笑出聲,“謝謝,可以打開嗎?”

“當然。”

裡面是一瓶五彩繽紛的咖啡豆。

“是不是很幼稚?”

“不,我很喜歡。謝謝。”這一次說的聲音帶了幾分輕柔。

此日阮家晚餐,阮嫻在飯桌上宣布,這學期暑假大學的所有教職工要去某島旅游,學校財務主任阮嫻決定徇私一次,阮家人都可以參加,並且允許攜帶朋友或伴侶。

阮靜對此顯然沒有多少興致,正想著以什麼借口拒絕,阮嫻首先對她發難,“阿靜,你必須到場。”

“Why?”

“沒有為什麼,我說的。”說話的正是首座的阮正。阮靜的悟性不差,基本已經猜到爺爺打的是什麼主意,變相相親。

打算再反駁,看到阮正眼中的威儀,咳了一聲轉向阮嫻,“我拒絕,那裡我去過不想再去一次,那是浪費時間。”

“去過更好,省了我們請導游。”

“導游費我出。”

阮嫻涼涼開口,“容我問一句,你現在用的是誰的錢?”

家裡唯一沒有工作的人暗自咬牙,“好,我去賺錢。”

“我支持你。離假期還有三個月,希望你能賺到三千塊。”

鄙視的口氣讓阮靜惱羞不已,正想破口罵一下阮嫻,這時傭人喊她,有電話。

“誰?”

“他說姓趙。”

阮靜疑惑地放下碗筷走過去接過話筒,很少有人會打家裡的座機找她。

“阮靜,你現在有空嗎?”

低沉的聲音竟然是趙啟言,“有事?”

“能來一下我店裡嗎?”

“怎麼了?”

“出了一點狀況——如果你沒空……”

“我馬上過去。”阮靜知道趙啟言不是輕易拜托人的,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

“阿靜,你去哪裡?”阮嫻喊過來。

“出去見個朋友。”說完已經拿了門口的車鑰匙跑出門。

阮嫻不禁皺眉,“哪來什麼姓趙的朋友。”

車子停在咖啡店門口,阮靜火速下車推門進去。

此時的趙啟言正坐在靠門邊的一張沙發上,眉頭微鎖,看到阮靜進來不由愣了愣,隨即扯開一抹笑,“不好意思,這麼晚讓你過來。”

他的白襯衫下擺上有不少血跡,有些觸目驚心,阮心裡一陣發慌。

“怎麼回事?”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那片血跡,“我沒事,是別人的血。”

阮靜走過去坐在他旁邊,趙啟言艱澀開口,“我的合伙人與人起爭執,我沒有想到那人會有搶。”說著苦笑了一下,“畢竟這裡不是英國。”

“他……死了嗎?”

阮靜感覺到啟言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冰涼。

很久之後阮靜聽到他的聲音,“看著昨天還約要一起喝酒的朋友在自己面前沒了呼吸,那種感覺真是……讓人痛恨。”

阮靜有些動容,抬起手輕撫了他的臉,“你已經盡力了。”

他搖搖頭,一向自信而從容的眼眸中充滿苦澀,“不,如果我能早點拉住他,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並不是你的錯,所以不要自責。”

啟言回頭看著她,“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你來?”

“我們是朋友。”

啟言笑了笑,他比先前平靜不少,“阮靜,謝謝你過來。”

“你沒有事就好。”她慶幸他在事故中沒有受傷。

阮靜回家已經深夜十二點,回房間的時候發現走廊最裡的視聽室竟然還有人在,遲疑了一下走過去,推開門發現是蔣嚴,影片裡放著無聲電影,“還沒睡嗎?”阮靜沒想到自己口隨心想竟然問了出來。

蔣嚴轉回頭看到她,“回來了?”

“恩。” 他是在等她嗎?阮靜站在原地一時進退維谷,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上前,但是現在——阮靜笑笑,“有些累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千萬千萬別自作多情。  

隔天阮靜又在早茶店門口碰到趙啟言,靠著玻璃牆,優美的身影背著光,有些不可名狀的傷感。

他看到她走過來,揚起一抹溫和的淺笑。

“在等我買早點嗎?”阮靜看到他兩手空著,所以半開玩笑。

沒想到趙啟言竟然點了點頭,“是的,勞煩你了,我今天忘記帶錢出門。”

阮靜接過趙啟言遞過來的果汁,“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什麼?”

“咖啡廳還開嗎?”

趙啟言輕笑了一下,“我想會開吧。”

阮靜知道自己的擔心多余,趙啟言畢竟是經歷過許多歷練的,挫折會讓他難過但不會頹廢。

“聽我姐說你以前在英國做過專業游泳教練。”

“你姐?”趙啟言想了一下有些印像,“她知道的版本應該都是趙琳提供的,你們最好不要全信。是當過一年,但主教潛水,怎麼?”

“下次向你求教。”潛水更好,想來有一位技術高超的教練指導應該可以一嘗下水的夙願,阮靜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姐喜歡你。”

“恩?”啟言這下真有點反應不及。

“她對你一見鐘情。”阮靜態度誠懇,絕對保證不是玩笑,“你沒女朋友吧?”

“暫時還沒有。”啟言的回答很有點技巧。

說到這裡阮靜倒不好意思了,“是不是像是在做媒?”

啟言但笑不語。

阮靜不知自己是不是開錯了話題,畢竟這種牽線配對的事情當事人很少會喜歡,心裡一陣後悔,立即閉嘴。

啟言低頭看去,他自認自己不是輕易讓人親近的人,身邊的女孩靠得他很近,手臂相抵,她身上的溫度比他溫暖,啟言甚至可以看到她眼睫下投射出來的蝴蝶陰影,她的左臉上有一個很隱秘的酒窩,每次笑的時候總是很吸引人,微翹的嘴角在陽光下折射出一抹誘惑人的光澤。啟言別開頭,按了按眉心,“你最近在找工作嗎?”

阮靜回頭,“你怎麼知道?”前段時間的確是在網上投了不少履歷,不過都沒回音。

“你整天游手好閑,是應該找份工作。”

阮靜大受打擊,“你知道現在找工作很難的。”

“我的朋友開了一間畫廊,正缺一名藝術總監。”

阮靜覺得天方夜潭,“這麼高的職位未免太抬舉我。”

啟言只是笑,“你學過人體攝影?”

阮靜這次大為震驚,“你怎麼知道?”

“我朋友看過你的簡歷,他問我如何,我說很合適。我想那份簡歷上寫的‘阮靜’應該就是我面前的這位阮小姐。”

阮靜不免有點難為情,“我的作品你都看過?”

“很性感。”

阮靜笑了,“謝謝。”

“周末一起打球?”啟言又說,“你的未來老板邀請你的。”

今天的驚訝實在不少,“這算是面試嗎?”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啟言淡淡一笑,側頭看了看她……老實說他不想破壞目前兩人的友好關系,但是心中的欲望越來越明顯,他是感官至上的人,做事一向只隨心動,他享受人生,喜歡一切未知的探索,而現在——他承認阮靜的一切命中了他所有的喜好,她溫醇大方,出類拔萃,她的美猶如百年家釀,低調卻後勁極強。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23:47

Chapter 4  

周末難得阮家一家子人都回主宅吃中飯,倒是平常最空的那個人不見蹤影。傭人說阮靜九點多就出門了,說是約了朋友打台球。

“最近她是不是玩瘋了?”阮明輝笑道。

阮靜的母親搖頭,“這孩子就跟她爸學了這些東西。”

“看情形是交男朋友了。”最近阮靜的行蹤不定不免讓阮嫻猜測這種可能性。

“應該是以前的同學,她能認識什麼人物。”阮明輝就事評價,“阿靜的性子很不上心,有些地方根本沒心沒肺,估計沒多少人能受到了這種女朋友。”

阮正開口,“晚點還是安排她去相親吧,也不奢求她能找個卓爾不群的。”

    阮明輝極力推薦,“我有一大學同學不錯,公務員,吃苦耐勞,助人為樂,長得也還行。”
整一頓家庭午餐只有蔣嚴未置一詞,默默吃著飯菜。

遠在俱樂部的阮靜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此時正在奮力兜售她。

阮靜打了三球下來,她的未來老板陳凡湊上前,兩人一起看著熟練拉桿的趙啟言,這個人好像無時無刻都能保持一種優雅,一身舒適的休閑裝束不刻意地散發出成熟男人的一切魅力,性感而內涵深刻。

“他貌似很受歡迎。”阮靜看到旁邊桌的兩個女的一直在往這廂看。

“吃醋了?”陳凡嘿笑。

阮靜原本想說我是嫉妒,因為她一直想要學這種瀟灑氣勢,想想只說了聲,“不吃醋。”

“我們一幫人裡他的風頭向來最勁,你是沒見過,以前肆無忌憚,什麼都敢玩的就屬趙啟言。”

有點難以想像,溫文爾雅的趙啟言肆無忌憚會是什麼樣子?

“不過畢竟在英國呆了八九年,紳士風度也學了十乘十,估計女孩子就喜歡他這種類型。”

阮靜點點頭。

陳凡是覺得這位新進職員相當有趣,“你學了幾年台球?”

習慣性掐指一算,“三年。”

陳凡哈哈一笑,“喜歡滑雪嗎,或者衝浪?”

“沒有試過。”

“呵,下次讓趙啟言親自授教,他是這方面的人士。”

趙啟言揮桿失誤,搖了搖頭從容下來。

陳凡經過他身邊時說了句,“很少見你三分鐘就下場。”啟言笑笑走到阮靜身邊站定。

“他很厲害。”阮靜看陳凡球技,儼然是專業級水准。

“他爸教桌球的。”

“怪不得。”

啟言笑了笑,很自然地問道,“晚上有空嗎?”

“恩,我每天都游手好閑。”

某人輕咳一聲,“看來以後我要謹慎用詞。”

阮靜見好就收,笑問,“晚上有事?”

“想請你吃晚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阮靜想了想,“可能不行。”

“約了朋友?”有點不動聲色的試探。

“算是例行公事吧。”跟阮正報告一周行蹤。

陳凡下來,阮靜走出休息室接局。

“怎麼一臉深沉?”

啟言看了眼身側的人,不答反說,“我以為你會結束一局。”

陳凡聳肩,“光我一人打多沒意思。”

阮靜連進兩球,雖然她已經好幾年沒碰桌球,難得的上手起來竟然不覺得生澀。

“她的姿勢很漂亮。”陳凡發表觀感。

趙啟言看著桌前怡然撐桿的阮靜,阮靜今天穿的是簡單的薄線衣和黑色棉紡褲,半坐在台桌上,白淨的皮膚在室內白幟的燈光下有一種朦朧感,頸部的線條異常柔美,微微側著頭,神情很專注,透著一股曖昧的風情……啟言眯了眯眼,最後輕然別開頭,即使明白自己對阮靜有一些隱匿的渴望,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開始滋生著,但是畢竟是三十一歲的人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興奮就會不顧一切跑去歷險的毛頭小子。

而且阮靜的態度更是明確,她對他並沒有除朋友之外的異樣情愫……想到這個啟言不禁有些自嘲,年過三十才碰到這種感情問題,還這麼棘手的。

高凡畫廊在N市有名的步行道上,裝修豪華的展廳,藝術氛圍極為濃厚,陳凡是一位抽像畫愛好者,每半年都會舉辦一次畫展,不為贏利只為藝術。阮靜好幾次偷偷暗想趙啟言身邊的人怎麼都這麼自命不凡的。

阮靜學習能力極強,兩周下來基本能適應畫廊工作。這幾日陳凡在忙著一批沙石畫,算是民間手工藝術,後天要舉辦畫展,所以阮靜這個雜工近來比較忙。

趙啟言是有點刻意安排阮靜在陳凡畫廊工作的,撇開理智完全是屬任意妄為的行為,他自己都覺得好笑,竟然耍起這種蹩腳的手段。

啟言在車上坐了一會才下車進畫廊,手上拎著店裡不外賣的提拉米蘇、香草蛋糕以及一杯摩卡,這種心情無以名狀,讓他越來越難以把握。

在走廊拐彎處,啟言停滯腳步。

那一張日落的版畫前,站立的正是阮靜,兩手抱著手臂看著牆上的畫,黑色的襯衣勾勒出極有線條的背影,優美卻不張揚。

趙啟言想起一個朋友跟他說過的一句話:當對方一個背影都能讓你出神的時候,那麼,這一個人已經可以輕易動搖你的整顆心。

“嗨。”他輕輕走過去,打了招呼。

阮靜沒想到是會在這時候看到趙啟言,“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猜也許你餓了。”

這時阮靜才看到啟言手上拿著一個精致的袋子,開心道,“是吃的嗎?”

“是的。你忙完了嗎?”

“即使不忙完現在也只想吃東西了。”阮靜不經意拉住啟言的手往會客室走。  

啟言輕淺地一笑,“你很喜歡那副落日余輝?”

阮靜知道他說的是剛才自己在欣賞的那副一畫,“感覺很精致。”

兩人進了房間,一坐到沙發上阮靜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袋子,隨即笑逐顏開。

“你好像說過自己喜歡甜一點的食物?”

“原來你記得。”

“我記性一向好。”趙啟言走到辦公桌前靠著,空氣裡飄著香醇的咖啡味道,纖長的手指沾上奶油……啟言轉開頭拿起桌上的一只鋼筆流連在指尖玩轉。

不知過了多久,抬起頭發現阮靜正站在自己面前,微微笑著,很近。

北邊窗外的輕風吹進,撩起她耳後的幾縷長發,拂過啟言的臉頰,兩人對視,額頭幾乎要相抵,比香草更甜的味道不由讓啟言眯起了眼,這是一種來自皮膚發間的香味,啟言渴望去碰觸這種味道,好多年都不曾有過這樣的蠢動,那麼興奮並且急切,呼吸有些倉卒起來,也許他應該放縱自己一次,只要再靠近一點……

在即將碰到那唇的時候,啟言慢慢拉開身子,輕笑道,“吃完東西了?”

阮靜好像在研究他,最後得出結結論,“你一聲不吭的時候看起來很冷艷。”

啟言退到合適的距離,“男人不該用艷來形容。”

“OK,很冷——峻。”

啟言笑了一笑,“聽說昨天你到店裡來找我,有事?”


“只是順路過去試試運氣,想有沒有可能碰上你,顯然,你是一個大忙人。”
“昨天我在研究所。”然後狀似不經意說了句,“以後你過去,通知我一聲,我會在。”

阮靜點頭,“如果不打攪的話。”

“不打攪。其實那邊的工作已經解決大半,以後一段時間不會像前些日子那麼忙。”趙啟言不得不承認他是有些想念阮靜的,所以今天才會特地過來。

“我一直想問——你是研究什麼的?”

啟言不免搖頭,“你到現在才想要問我是做什麼工作的?”

“好吧,我後知後覺。”

“你是不在意。”幸虧知道一點她的性格,否則會覺得很受打擊。

“藥物研究以及病毒研究,都是協助醫學方面的。”啟言籠統說了一下,說太清楚她反倒會糊塗。

阮靜聽著簡直像科學家一般,不由心底升起一股敬畏。

啟言看她的眼神大致猜到她在想什麼,無奈嘆息,“說起來,你要學游泳是嗎?”

“你要教我了?”

“等你有空吧。”啟言這樣說。

阮靜哀嘆,“的確,這兩天太忙了。”隨即走近趙啟言,半真半假說,“你是故意吊我胃口的是不是?”

直視著他的眼眸清澈明晰,像一潭深淵將他吞噬進去,趙啟言無奈發現自己的心髒猛地漏跳半拍,不禁苦笑,居然到現在還會因為一個眼神而把持不住,他自認不是意志薄弱的人。

啟言閉了閉眼睛,“阮靜,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教你。”趙啟言清楚自己的狀況實屬糟糕,他一向習慣在感情上占主導地位,但是在這場感情裡明顯處於劣勢,因為他已經放下感情,而對方卻還沒有開始。

阮靜這天回到家一回房間就累得倒在床上動都不想動,最後眯了半小時才爬起來衝澡。

當她站在鏡子前手指滑過自己的嘴唇時,忽然想到今天近在咫尺的趙啟言。

當時他是想吻她是嗎?為什麼?

正腦袋一團亂的時候有人敲房門,阮靜套上睡衣跑出去開門,看床頭的鬧鐘是十一點一刻,這麼晚……想來一定是阮嫻那女人。

    “又要干嗎?”門沒開聲先說實在是鹵莽之舉,看到站在門口的蔣嚴,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東西掉在你陽台上。”他說。

阮靜慢了一拍,側身讓他進來。

蔣嚴從陽台走出來時,阮靜看到他手上拿著一疊定起來的紙張。想到他可能一直在等她開門拿這些資料,不由說道,“我姐那裡有我房間的鑰匙。”

蔣嚴看了她一眼,竟然冷聲道,“不會有下次。”

阮靜怔了一下,有那麼點委屈,心想就算你不喜歡進我房間拿東西也不能衝我發脾氣,而且,你睡三樓我睡二樓,掉東西到我陽台也不是我的錯,錯就錯在你選錯房間。

看著那道出去的背影,阮靜用了點力關上門。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竟然同一時段下樓吃早飯,不免面面相覷,阮嫻首先逮住阮靜,“聽說你最近在畫廊工作?”

估計是聽爺爺說的,阮靜前兩天跟阮正提過這事,老人家這次竟然沒有反對。阮正的意思是總比到處亂跑的好。

“是啊,正在努力賺三千大洋。”拿了塊面包進廚房找蘋果,卻在裡面碰到了蔣嚴。事到如今,她跟他注定要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那麼不可避免每天都要面對,快刀宰亂麻索性都坦白說清楚,也免得時不時地尷尬一下。

“呃,蔣嚴,四年前我已經打定主意不再惹你嫌,所以現在你不必擔心我會再去糾纏你。”阮靜想了想,好像做作了一些,“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相安無事。”

對方悠悠開口,“那很好。”

阮靜沒想到原來階梯鋪起來並不難,大方笑道,“蔣嚴,我們都重新開始了。”

蔣嚴轉過身望著她,阮靜心想台詞是俗套,但是切合實際,用不著滿臉厭惡吧,絞盡腦子最後出來一句,“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

看著蔣嚴轉身往車庫去的背影,阮靜抱頭哀嘆,“我怎麼不干脆說我們都是中國人啊。”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24:15

Chapter 5

趙啟言的黑色跑車剛停穩就看到從咖啡廳裡出來的阮靜酳鉶鉼鉿,蜾蜬蜼蜪馬上拉開車門下了車,走過去的時候倒是放慢了速度虥虡蜨蜤,膃腿膂膈“要走了嗎?”

阮靜回過頭來,“嗨。”說著旋轉腳步走到趙啟言身前髧髣魁鬿,趕趙跾踍“還以為今天依然碰不到你。”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不習慣讓人等。”微笑表態。

啟言原本想說我並不介意等你,但是想來這種話說出來過於煽情箎箏劄箂,滹漈漘漙只輕聲開口,“既然碰到了誧誣誤誚,墎塻墏墘進去坐坐吧。”

“不了。”阮靜抬手看了一下表,“我是偷跑出來的,再過十分鐘陳凡大概會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要求我遞上展覽的進程表。”

啟言笑著搖頭,“真不應該推薦你去做這份工作。”

“NO。謝謝你。”阮靜嘿笑,“小女子勝任愉快。”難得一份工作讓她覺得如此興致勃勃的。

“照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得到一份慧眼識人的酬勞?”

阮靜沉吟,“我的第一份工資還沒有拿到。”

啟言笑了笑,“沒關系,我可以等。”

    阮靜知道對方只是開玩笑,想到重要的事情,低頭從包裡拿出一張入場券遞給他。
“沙石畫展,周六下午一點,有沒有興趣過來看看?”

“如果有時間,我會過去。”趙啟言伸手接過,兩人的手指無意中碰到,啟言感覺到自己的指尖猶如觸電般顫栗了一下。

“如果你來,我一定在大門口恭候。”阮靜看手表,不能再逗留,正想跟啟言道別,對方伸手拉住了她,他的另一只手輕輕撫過她的半長頭發,然後將腮邊的幾縷黑絲勾至耳後,深邃的眼眸裡有著讓人難以察覺的溫柔,當阮靜開始注意他的動作時,啟言已經不著痕跡退開。

“頭發上有紙屑。”

阮靜看到他掌心的一小片白紙,“呃,謝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耳邊的頭發。

“要我送你過去嗎?”

經趙啟言提醒,阮靜暗叫不妙,沒有再多停留,對面前的人揮了揮手,人已經跑開。

啟言看著跑遠的阮靜,不由苦笑出聲,那種隱秘的衝動總是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這麼不堪一擊,只需她一個碰觸,所有的意志就會輕而易舉被擊碎,在情事上游刃有余的趙啟言竟然淪落到要靠一些卑微的小動作來慰祭自己。

阮靜在回N市後的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席過阮家名下學校的任何活動,一來她無名無份,去得也是莫名其妙,二來她的確不想接觸自家“企業”,這種裙帶關系讓她不適從。

這一次之所以會過來完全是因為阮嫻以她的半裸照為要挾,不去便如何如何,下流至極,阮靜咬牙切齒之余不免悔恨當初為什麼會養成裸睡的習慣。

大學招生的預告會,在蔣嚴的陪同下,阮靜第一次參與學校內部會議。

雖然是被逼入席,但阮靜的為人處事向來溫和坦誠,即使整場會議只字未說,她認真的態度還是讓她順利過了關。散會時是上午十二點一刻,打算收拾一下回畫廊,旁邊座位上的蔣嚴若有所思看著她,突然說,“如果不急著走,一起吃中飯?”

阮靜手上的動作停了停,過了兩秒回過頭來笑道,“我有事情,不好意思下一次吧。”

這是她第一次拒絕蔣嚴的邀請,算起來也是蔣嚴第一次邀請她,他一定覺得她不識好歹,走出會議室的阮靜不由嘆息,她是不想兩方尷尬,明明蔣嚴看起來並不想跟她一同吃飯,在家裡的時候都沒話可說,更何況單獨兩人,而且她也的確是有事情。

比較忙的總是在事情的准備階段,所以沙石畫展當天阮靜反倒空閑下來,現在她只要照顧一下來賓就算是完成任務,引著幾位商界人士來到右大廳,剛到展示走道上一眼就看到落日余輝前的趙啟言,要忽視這個人有點難度,總是有些人能在不經意間讓人行注目禮,趙啟言就屬這一種,雖然阮靜是後知後覺才發現的。

朝著那道俊逸身影走去,“什麼時候到的?”

趙啟言轉身看到是阮靜,不由一笑,“有一會了。忙嗎?”

“不忙。”

“既然如此,陪我走走吧?”

阮靜欣然同意。

    “看來畫展很成功,你可以讓你的老板給你加薪。”啟言看著展示廳內為數不少的觀賞者。
“真是心有靈犀,我也是這麼想的。”

趙啟言笑了一笑,走到一幅人物像前駐步,“沙石畫的逼真程度倒是不遜色於油畫。”

阮靜點頭,頗為贊同,“中國的藝術博大精深,多的是讓人覺得神奇的事物。”

啟言側過頭,看著阮靜忽然說,“那一幅畫我已經訂下了。”

不覺得突兀,阮靜竟然知道他在說哪一幅,“那位大師的作品相當不錯,值得下重金。”

啟言微扯嘴角沒說什麼,回頭繼續欣賞作品。

“晚點的‘慶功會’你去不去參加?”

“陳凡跟我提過,好像不去不行。”啟言看了她一眼,“你呢?”

阮靜一臉痛苦,“不去絕對不行,陳老板要我去端酒。”

“呵,那麼辛苦你了。”

有的時候阮靜想想趙啟言這人還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慶功會當時,阮靜真的端起托盤當起服務生來,趙啟言倒是一直在跟幾位熟人聊天,阮靜覺得趙啟言喝酒有股子優雅,但是沒底,原本想上去提個醒,但是迫於她一介服務生插到幾位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之間對著一個看起來就是高人一等的人說“嘿,少喝點”,簡直是不倫不類。

餐會結束後,阮靜換完衣服從更衣室出來,陳凡叫住她,“阮總監,幫忙把這張支票拿給啟言。”

“太見外了,陳老板,你怎麼不自己給他?”

陳凡電話進來,“看見沒有,事務繁忙。”說完接起電話人已經走開,走出兩步不忘回頭提醒,“啟言半小時前走的,估計現在在店裡。”

阮靜再次淪落為雜工,開車來到咖啡館,望一圈沒見到人,問服務生被告知趙先生可能在休息室醒酒。阮靜不由嘆息,即使酒量再好,也不能把酒當水喝,阮靜推門走進去時就看到趙啟言坐在地板上,背抵著床沿,右手拿著濕毛巾捂著眼睛。

好像有感應似的趙啟言抬起頭,看到來人有些驚訝。

“酒品出乎意料得好啊。”

啟言稍扯嘴角,“怎麼過來了?”

“送錢。”阮靜走過去將支票遞上。

趙啟言只是看了一眼,阮靜看他懶洋洋的樣子便把支票放到床上,順便一屁股坐下,“看到你先前不停在灌酒,原本以為會醉得不醒人世,看來低估你的酒量了。”

“酒量太好也不見得是好事。”歪曲腿右手搭靠著,頭向後輕仰,臉上的清水沿著輪廓分明的面頰緩緩往下流,經過鎖骨,性感的胸膛,最終淹沒不見。

阮靜接過他手上的毛巾,不覺有他地幫忙擦去面上的清水。

趙啟言瞬間睜開眼,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阮靜,然後感覺到那條帶著特殊體溫的棉巾經過他的眼瞼,嘴唇……那種溫度好似火一般,燃燒著他的皮膚,或者,更深一層的血液,啟言用力閉了閉眼,他不知道這種昏沉的感覺是因為酒精作祟亦或別的什麼原因,但是,兩瓶威士忌還不足以讓他神志不清……

啟言慢慢拉下她的手,酒精總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借口是不是?它可以將一切失去理智的行為都歸結為無意識,放肆也會變得情有可原,那麼,他現在可不可以以此為掩飾放肆一些……

過了良久啟言聽到自己開口,“阮靜,陪我出去走走吧。”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提出這種要求,但是前後兩次的心情卻是大相徑庭,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克制力。

阮靜眨了眨眼,“你確定?”這種時候還要出去散步?

“來,拉我一把。”啟言伸出手,這樣說。

感覺他手心過燙的溫度傳到自己掌心,阮靜不由驚了一下,看著那張充滿成熟男人味的臉,她覺得自己其實是很不了解趙啟言的,大多時候趙啟言顯得高深寧謐,可有的時候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不走嗎?”倒是啟言催了她一聲。

“哦,Sorry,走吧。”阮靜注意趙啟言還拉著她手,正想開口啟言已經放開她。阮靜隱隱覺得趙啟言好像在測試她的某種底線。

“不介意跟我去個地方吧。”陳述句。

午夜酒吧,這是趙啟言帶她來的地方,老實說趙啟言的很多面阮靜都沒有見過,他熟知玩轉的領域比阮靜設想的要廣泛得多。趙啟言一進酒吧就有人上來攀談,顯然是一個輕松游刃於這種風月場所的人。兩人走到吧台前坐下,啟言幫她要了一杯水果酒,自己點的是冰威士忌。

酒吧中間的台上五光十色的女歌手在忘情歌唱,舞池裡有不少人隨著音律肆無忌憚地擺動身體,這些平時都衣冠楚楚出入各種場合的男女,這種時候退去一切面具任意放縱。正當阮靜猶豫著她是不是適合這裡時,啟言朝她微微一笑,笑容裡有著謙和安撫。

“嘿,啟言,好久沒來了。”這人一副披頭士的打扮,大汗淋漓,手上拿著吉他,是剛從台上下來的樂手。

趙啟言看到來人,笑道,“最近在趕很多場?”

來人耙了下頭發,“三場,真他媽不是人干的。”

趙啟言笑了笑,“嫌累就別這麼拼命。”

“呵,我是無可奈何,對了,KK等你一星期了,她說你再不來她就拒唱,你這個靈魂人物就算再忙也要抽空到一下場振奮一下士氣。”前幾年趙啟言跟他們玩過一段時間音樂,主修作曲,偶爾會下場唱一首,他一直欣賞趙啟言的風範,鋒芒而沉毅。

側頭看到啟言身邊的阮靜,大吃一驚,“女朋友?”

趙啟言笑而不語,而阮靜原想回答不是,但是想想無關緊要。

吉他手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腦中閃過某種奇特的認知,趙啟言一身純白色襯衫,外套是深色的敞襟線衣,Prada黑色休閑褲,成熟男人的高檔品位,而他身旁的女人,深色系運動裝,瀟灑的坐姿,右腳隨意搭在趙啟言座凳的架腳處,嘴角含著一抹溫和的笑,這兩個人……恰倒好處的和諧。

KK看到估計會瘋掉,這是吉他手腦中最後的總結。

“要不要上去唱一首?”

啟言想了想,偏頭問阮靜,“想聽嗎?”

阮靜笑著點頭,“我想你身上太多的未知數必須讓我學會處世不驚。”

啟言伸手輕扶過她的面頰,“不急,你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發掘。”

阮靜一愣,啟言已經走開。

這一晚過得是狀況外的新鮮,老實說聽趙啟言唱歌真是一種享受,性感的嗓音充滿牽動人心的魅力,她看到一些人瘋狂尖叫,他們可能不認識他,但他的聲音卻讓他們瞬間將他捧到一個偶像的高度,一點都不誇張,至少已經有二十來個粉絲了。

趙啟言下來時阮靜看到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跑過去將他抱個滿懷,他笑著低頭跟她說了幾句,然後美麗女郎有些不情不願地上去接替主唱位子,開始唱起《take a bow》。

阮靜看著向她走過來的男人,不禁有些發笑。

“干嗎這麼看著我?”趙啟言拿起台上的威士忌喝了一口,他的外套已經脫掉,白襯衫也敞開了幾顆扣子,頭發微微凌亂,整個人看起來難得的有些張揚。

“看你魅力無邊啊。”

啟言輕笑一下,轉身看著台上,他現在的狀態有些松弛亢奮,稍有不慎,先前遏制的念想就會衝破欄障,所以他要小心一些……

坐在一旁的阮靜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最後伸手掠過他的鎖骨,啟言握著酒杯的手一僵,內心微微振顫。

“有口紅印。”阮靜認真指出。

黑眸終於緩緩拉回到阮靜身上——眼前這個人再簡單不過,沒有太多的情感,沒有誘惑,但是卻讓他整個身體因為一個單純的動作瞬間起了反應,趙啟言實在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可悲。以前並不是沒有遇見過比她更出色的女人,但是偏偏阮靜的所有契合他趙啟言一切的情欲因子,完全無法自制地,啟言俯下身,一次輕微的觸碰,唇與唇的……

當阮靜意識到發生什麼時,男性的氣息已經拉遠。

“謝謝。”

阮靜遲了好幾拍才聽清楚趙啟言說什麼,愣了好久莫名其妙點點頭,“不客氣。”

阮靜後來回想,他應該是感謝她幫忙擦掉頸上的口紅印說的那聲謝謝,但是,這種事情需要用吻來感謝嗎?

啟言已經將眼光調開,這個猶如蜻蜓點水般的吻是他這輩子最克制的一次,克制到讓他感覺胸口一陣陣窒悶無從發洩。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啟言是有些膽戰心驚的,他不知道阮靜對他剛才的逾距行為作何想法。
事實上從這一天開始阮靜對趙啟言的印像從溫和轉變為“不好把握”。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30:57

Chapter 6

趙啟言感覺到阮靜開始對他有些退避,這是啟言心裡最不樂見的情況,阮靜雖然不拘小節,但並不表示她粗神經,甚至她是有些敏感的,上次那個吻大概已經讓她覺得趙啟言是色情狂了吧,真是糟糕透頂的發展。這種局面對於人際關系駕輕就熟的趙啟言來說實屬是第一次碰到,實在不知下一步該退還是該進。

但是啟言本質上是隨性之人,他禁不起感情上這麼細枝末節的折磨,所以五天未見到阮靜,他主動來到畫廊。

車子停下後卻遲遲沒有下車,啟言有些煩躁地想找煙,但是因為自己不常抽所以車子裡根本沒有存貨。

正想著要不要開車回到路口的店裡買香煙,手機響了,有些心不在焉地接通。

“你的車是不是黑色的凌志?”

對方的聲音讓啟言瞬間有點不知所措,但是開口卻是不變的平靜,“是。我現在在畫廊外面的停車道上,你忙完了嗎?”這種表面功夫連趙啟言自己都覺得虛偽。

等了一會沒有聽到對方回音,啟言有些按捺不住,正想再開口,聽到有人敲了右側的玻璃窗,然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阮靜已經拉開車門自行坐上副駕駛座。

“忙完了。現在正打算找地方解決晚餐,如果你沒有約會,要不要一起?”

“呃?好。”啟言吶吶應了一聲,活到三十一歲首次體會到“呆愣”。趙啟言覺得自己最近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自從遇上阮靜,理智毅力大打折扣,懵懵懂懂的初戀也沒比這來得沒有方寸的。

啟言知道他的弱勢不會給他帶來絲毫好處,他必須盡快回到原來的軌道,既然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況是單戀,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保持原狀。因為趙啟言沒有強迫別人的習慣,明白阮靜對他的感情屬性,那麼便不會出現“你是我的”這樣的戲碼,所以現在對於他來說兩人作為朋友是最安全合理的,至少暫時他可以忍受這種淡如水的君子關系。

一路上阮靜的態度都很坦誠,並沒有尷尬的情緒,猶如兩人以前的相處模式,好像那天的吻根本沒有發生過,但是啟言知道若是他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恐怕就算是大方的阮靜也會開始防御起來。

他記得在教堂的那一次,對著玻璃窗裡投射下來的陽光阮靜不經意地說過一句話,很輕淺,“我已經習慣不把愛情當回事……”

當時他的心突兀一跳,那種心情無以名狀,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那是心悸或者更多的是心疼。

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他趙啟言注定在第一眼見到阮靜時就徹底淪陷,第一天看到阮靜是她坐在巷口的露天涼棚裡喝咖啡,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不由自主走近她,啟言苦笑,秒殺也不過如此的。

“你竟然也會發呆?”阮靜看到趙啟言點完菜後就沉默著,表情有點莫名深刻。

啟言按了按額邊,恢復從容和坦然,“最近有些失眠。”這話倒是真話。

“趙先生?”有人在經過他們桌的時候忽然停步。

啟言抬起頭,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不過還是客氣回道,“你好。”

“你好,我是F大醫學系的研究生,你到我們學校辦過講座,我一直記得你——呃,你講得很出彩。”面前的女人笑著說。

    經她提醒趙啟言記起自己的確去過一次F大,但是他只是陪同事過去,算起來只是副講。但是啟言深厚斯文的魅力在外面總是很受歡迎,女人躊躇片刻開口,“可否給我一張你的名片?”
啟言微一沉吟,“Sorry,今天沒有帶出來。”的確是忘記帶。

女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看來真是不巧。”最後點點頭,進退合宜,“那不打擾你們用餐,再會。”看了阮靜一眼走向他們身後方已經有人在等著的桌位。

“果然是高才生,聰明有禮。”阮靜點頭總結。

“恩?”剛才的表現應該是平穩正常的,啟言心想,在這種時期他不希望阮靜對他有任的何敏感想法。

“要名片而不是電話。”要名片對方如果對她沒興趣就會說沒帶,即使他帶了,如果有興趣那麼對方即使沒有帶名片也會自覺把電話號碼留給她。

趙啟言只是笑了一笑,百轉千回倒是不禁想到自己,他的號碼是他主動給她的,阮靜打來的次數算起來只有兩次,心裡忍不住泛起些微苦意。

“她還在看這邊,你確定自己只是去他們學校辦過一場講座?”阮靜臉上的表情相當耐人尋味。

背對著後桌的趙啟言嘆了一口氣,“你看好戲的心態讓我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過去遞上電話號碼來延續劇情。”

“Sorry!”阮靜終於笑出來,“抱歉,我只是在想,現在成熟穩重又事業有成的男人是不是特別緊俏?”要知道女強人阮嫻也對眼前這個人有那麼些意思。

“有些人未必會喜歡。”這話說出來啟言才發覺自己語氣裡帶著幾分委屈,趙啟言惟獨擔心自己在阮靜面前失態,摸了下臉畔收斂起所有不應該的情緒,“吃完飯要不要去逛逛?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藝廊。”

阮靜無所謂地點點頭。   

可能是氣氛慢慢回復到該有的平和,兩人自然用完餐,趙啟言招來服務員結帳。

兩人剛出大堂,走在前面的阮靜就與外面進來的人四目交接,對方的眼神明顯充滿敵意地一閃。

走在後面的趙啟言也再下一秒看到來人,“KK?”

被稱KK的美女越過阮靜站定到趙啟言面前,語氣柔柔軟軟的,“怎麼都不來找我?”

阮靜這才想起,這KK就是上次在酒吧裡唱《take a bow》的那一位。

像趙啟言這樣外型內涵皆修的的男人,被身邊的愛慕者追捧阮靜已經不覺得驚訝,非常能泰然處之。不過對著眼前的場景阮靜心想要不打個招呼她先走算了。

趙啟言對阮靜一笑,眼神裡有著溫和的請求,阮靜想了想,最終站在原地等待。

看著與KK說話的趙啟言,從容的神情,干淨利落的姿態,不自覺想到他在自己面前偶爾的“不好把握”,有些暗昧有些出格。

阮靜不清楚這種區別代表什麼,事實上她是很樂意跟他交往的,作為朋友趙啟言的行事風格讓她相處起來很自在。彼此感情不必太深厚,沒有壓力,分別時不用去追溯什麼,這是她一直追求的交友模式,但是……想到這裡又不免想起那個吻,她並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也並不想把事情復雜化,也許當時趙啟言只是興之所致,畢竟他是有些性情中人的味道,只是,有的時候看著趙啟言……那種感覺就好像海流,海面風平浪靜,海底波濤暗湧。

兩人走出餐廳的時候阮靜不禁望了他一眼,“我們這樣出來沒關系嗎?”她好像不止一次問他這句話,其實阮靜原本想說,我一個人走真的沒關系。

“她也有事情。”

“她對我好像不怎麼友善,是不是我讓她有些誤會。”

腳下的步子稍一停頓,“沒有誤會。”

KK看著那兩道消息在門口的背影,心裡酸楚不已,趙啟言是抓不住的浪子,她以前一直是這樣以為的,但是現在她看到這個自己愛慕多年的不羈男人,在看著那一個人時,神情溫柔到近乎低姿態,那種她以為絕對不會出現在趙啟言身上的眼神——

在夜間燈火璀璨的街道上,阮靜抬起頭望向天空,驚奇的發現竟然可以看到星星,“沒想到城市裡還能看到這麼漂亮的夜景。”

“是你沒有留意,很多時候她都是在的。”

“說得我好像很庸碌似的。”

“不是,只是,你在意的東西實在太少。”

阮靜嘿嘿一笑,“你可真犀利。”

以前在意的東西太多,讓她覺得累,折騰,她現在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阮靜,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身邊的人輕聲說了一句。

阮靜側頭看著面前瀟灑放逸的趙啟言,他的身上有著深厚而干淨的特質,沉潛的又很坦白,不可否認的,“我也是。”她很高興認識他。

後來的一整天,阮靜都在回想前晚趙啟言的某個動作——他牽起她的手,然後吻了她的手心……阮靜長嘆一聲,端起咖啡杯走出茶室回辦公間,阿Q精神發揮極致,就把趙啟言的行為當成是外國的紳士禮儀,畢竟人家在英國呆了那麼長時間……哎,可是為什麼不親手背呢,那麼她自圓其說起來也就更方便一些。

這天工作效率實在不好,虧得老板不在否則一定會被扣工資。回到家時是八點半,剛上樓就跟走廊裡的阮嫻碰上。

“早啊。”

“呵。”今天難得九點不到回家,親姐真是不於余力地對她見縫插針。

“明天中午你把時間空出來,我約了趙琳吃飯,你陪我過去。”阮嫻靠在她房門口下命令。

“你們老同學約會我去干嗎?”

“她帶上趙啟言,我呢就帶上你,緩衝緩衝。”

“衝什麼?衝喜嗎?”阮靜脫下外套回頭附送一個虛笑。

阮嫻這次倒沒有出口罵,自行說道,“趙啟言這人真的挺難請的,趙琳說他特別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阮靜原本想說他騙你的,那人基本都很空,後來想想還是不要在背後說人壞話,對家姐客觀提醒,“姐,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

“考慮什麼,我現在是在等著他考慮我。”隨後自作主張敲定,“明天中午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接你,就這樣。”說完轉身走人。

阮靜嘴巴啊了半天,最後輕輕地盜用了一下阮嫻的常用詞語,“滾。”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34:35

Chapter 7

    阮家人一向都很忙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
最近幾天卻都空閑下來。暑期來臨學校的事情都忙差不多,用阮靜的話來說就是她即將迎來長達兩個月的“天倫之樂”僛僖僩僑,馻馺馽馹本來阮靜呆在家裡跟家人處處也無可厚非,但是蔣嚴在她始終覺得有種似有若無的突兀感。

    從附近的球場打了一小時網球回來愬慇慢慱,墎塻墏墘大汗淋漓走上二樓,在快到自己房門口時豁然收住腳步撇搿撤摘,嘁嘈嗷嘧望向站在對面的蔣嚴,他好像正要敲門塽墉塵壽,朅朢榰榗回頭看到她,兩人的表情都有些意外。

    阮靜在原地站了會才上前開房門,“你找我?”

    “可以談一談嗎?”他說。

    阮靜推門而入,瞄了眼身後側的人,似乎沒打算跟進來,於是轉身面對他,“你要這麼談我也無所謂。”

    蔣嚴走進兩步,隨手關上房門,但是並沒有再往裡走,直入主題,簡直可以說是又快又狠,“如果我說我想跟你結婚——”

    阮靜當即如同吃了一記悶棍,“你什麼意思?”

    “我跟你都需要一樁婚姻。”蔣嚴的表情猶如在談論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情。

    阮靜在停頓了三秒鐘後笑出來,只是不知是被氣笑的還是苦笑,“蔣嚴,你要找誰結婚我都會說恭喜,但是,請你別來羞辱我。”

    “阮靜——”蔣嚴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阮靜退後,閉了閉眼睛,心平氣和開口,“我追你的時候你說我們是親戚,沒可能,你讓我別纏你,你說你見到我就覺得煩,我每次在你宿舍樓下一等就是三個小時,你下來說阮靜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你還記得嗎?你說過我幾次恬不知恥。每次當你說我的時候,我真的很想跟你說我不是不知道羞恥,我每次都是鼓足了勇氣,做足了深呼吸才敢站在你面前,然後屏著息等你反應……蔣嚴,我沒有那麼廉價,我的真心一再被踐踏最後也是會冷掉的。”

    蔣嚴看著她,眼眸深不見底。

    “我不想說這些來倒你的胃口,事實上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倒胃口,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已經學會了一些事情,不再自作多情,不再自討苦吃,不再委曲求全,還有,不再把你當成一回事。”

    蔣嚴走近她,阮靜又退後,“蔣嚴,別讓我覺得你——下作。”

    阮靜看到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壓抑著某種衝動,最後,轉身離開。

    阮靜閉上眼睛,深深呼吸。

    那天之後阮靜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到蔣嚴。

    但是對於以後來說,阮靜並不知道這場戲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周末按照原定計劃,確切地說是阮嫻的計劃,阮靜被拉著出席了那場四人聚餐。

    當日趙琳和趙啟言先到的場,阮靜走進包廂時,有那麼一點心虛,但是趙啟言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還對她禮貌地點了下頭,猶如兩人是第二次見面。

    一整頓飯下來阮靜都是在一旁聽,偶爾陪笑一下,因為那邊三人聊得很投機她完全插不上話,談吐不凡的趙啟言顯然讓阮嫻好感倍增,立即趁熱打鐵約定下次見面,而趙啟言並沒有拒絕,阮靜覺得這次她過來完全是來當擺設的,家姐甚至最後對她揮揮手,“你可以先走了。”

    阮靜郁悶了,“哪有把人用完了就扔的。”事實上是完全沒有用到。

    阮嫻湊臉過來,“記得出去的時候把帳給結了。”

    阮靜很有股吐髒字的衝動,最後忍了下來擺擺手起身拿外套。對面的趙琳揚聲問了句,“怎麼,阿靜要走了?”

    阮靜笑道,“是,我有點事情。你們慢聊。”點了下頭出去了。

    結完帳走出餐廳時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是坐阮嫻車子過來的,不由暗嘆一聲,這時間計程車交接班,而擠公車要走上百來米才有站牌,正想回去跟阮嫻拿車鑰匙,順道制造讓她由心上人送回家的機會,身旁有人拉住了她手,看清楚來人阮靜不免驚訝,“你怎麼出來了?”

    “聊完了就出來了。”趙啟言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拉著她穿過馬路,往一處走去。

    “我姐她們呢?”

    啟言忽地站定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她,眼中波濤暗湧,最後卻只是說,“我送你回去吧?”

    阮靜回頭看了眼馬路對面的餐廳,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絲帛,她發現事情有些出乎意料的復雜啊,“你不喜歡我姐?”

    “是。”趙啟言的回答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遲疑。

    阮靜對上他的視線,忽然閃過某種思緒,但是她不想往裡深想。

    而趙啟言這一邊,明知道阮靜的性情,但還是因為今天這場飯局心裡止不住升起一股的煩躁,趙琳前天問他周末有沒有空,阮嫻姐妹約他吃飯,他一聽阮字想都沒有多想便把周末的研討會議推掉,可是今天來到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阮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漠不關心,在她眼裡他跟誰相好都沒關系,啟言第一次特意去討好另一個女人想要看看自己在意的人會是什麼反應,而這種史無前例的幼稚行為顯然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是他有什麼理由鬧情緒?即便今天他趙啟言結婚,阮靜來道喜他也只有接受的份,啟言作了個深呼吸,安撫躁動情緒後放開一直緊抓著她的手, “Sorry——”

    “你不用跟我道歉。”阮靜說話的口氣比平時客套兩分,但並沒有爭對什麼,也許,只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應該跟趙啟言保持一些距離,至少不能太親密,阮靜看了看自己被他拉得有些微微泛紅的手腕,最後說了句,“我自己坐車回去,Bye!”並沒等對方回復人已經往公車站走去,身後的趙啟言沒追,站在原地片刻,摸出一包煙,想想沒有抽,扔進了一旁的垃圾箱轉身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之後幾天,趙啟言周轉兩場研討會議,無暇顧及其他,人忙碌的時候總是能暫時忘記一些事情,好比,那天阮靜的態度。

    趙家的家庭聚會很少,通常只會逢年過節大伙才會坐下來吃頓年夜飯,這次趙琳父親大壽,請了一大幫人來家裡吃飯,親朋好友加上同事,在客廳裡擺了四桌酒席,虧得趙家的洋房夠大。

    趙啟言父母也從都柏林飛過來,逮到兒子做母親的不免嘮叨幾句,“聽說前段時間你飛了趟伯爾尼,怎麼不繞路過去看看我跟你爸?”

    趙啟言笑著抱了抱他母親,“現在不是看到了。”兩人走到一樓的茶間,啟言知道父母喜歡喝茶,所以前兩天特意托朋友從雲南帶回來一些茶葉。

    趙太太也了解自己兒子的性格——太不會依戀人,看著啟言優雅泡著普爾,這種出得大堂入得廳堂的男人,為什麼偏喜歡單身?不免問起最關心的話題,“什麼時候帶個姑娘來給媽看看?”

    啟言笑了,“你不是一向都不急這個的?”

    “那是因為我兒子出色,完全不需要擔心會沒人要,但是,啟言啊,如果有好的對像還是早點安定下來。”

    好的對像?一想到阮靜心裡不免又是一起一落,一禮拜沒見到她說不想念是騙人的,甚至有的時候晚上睡覺,在寂靜無聲的時候想起那個窈窕清冷的身影,不禁會呻吟出聲,有好幾次趙啟言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禁欲太久。

    “男人事業再成功,最終還是需要成家立業的。”

    趙啟言笑了笑,笑容裡少了幾分灑脫,看著自己茶杯中旋轉浮沉的綠葉,突然有些悲從中來,如果結婚的對像是阮靜他不介意打破不婚的原則,但是顯然,即使他打破所有原則,阮靜也未必會嫁給他。

    阮靜站在畫廊的玻璃走廊裡望著對面的街道,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陳凡的女朋友也在,很開朗的女孩,中午一起吃了頓飯,中途她接到趙啟言打過來的電話,老實說阮靜有些意外。

    兩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聯系,他問她在哪裡,她拒實以告,他應了一聲隨便聊了兩句也就掛了。

    阮靜自然而然掛上電話,陳凡女友陸珍很曖昧地上來問她是不是男朋友。

    阮靜覺得奇怪。

    “通常關系越親的,電話講得越簡略。”陸珍這麼說了句。

    阮靜有些哭笑不得。對於她來說趙啟言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朋友,但是若太接近可能會牽扯不清,而她不喜歡這種不清不楚的感覺,更何況趙啟言這人,太沉潛,心思太深,她喜歡他的隨和,但是他的有些地方又讓她難以琢磨,有種隱秘的侵略性。

    就在這時,對面街道上一輛黑色跑車穩當地停入車道,駕車者開門下車,一身白色襯衣簡單俊逸。

    他抬頭望向這裡,視線的方向正是阮靜站的位置,阮靜懷疑他是不是有特異功能,他似乎不急著過來,站了一會才緩慢穿過馬路走向這邊。

    “啟言?”

    從裡面出來的陳凡看到趙啟言,走出大門迎上去,“聽說你上禮拜去了伯爾尼,怎麼?那邊不夠玩,三天就回來了?”

    兩人說著已經進來,趙啟言側頭靜靜望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地的阮靜。

    前面跟陳凡一起出來的陸珍對趙啟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語重心長道,“陳凡,你怎麼找朋友盡找比你帥的?”

    陳凡笑罵了一句,阮靜這時笑了笑,向他們走過去,“自然是趙啟言帥一點。”這話出來,三個人都朝她看過來。

    陸珍首先不矜持地笑噴,“阮小姐,有品位!”

    陳凡滅掉陸珍的花癡火苗,“你有我陳凡就應該心滿意足,趙啟言這風流人物沒幾人能鎮得住的,你就省省你的恭維吧。”

    阮靜已經站到趙啟言身旁,“最近很忙?”

    “還好,去了一次野外旅行。”一直在等著她接近的趙啟言自然開口。

    “怎麼不叫上我?”

    啟言看了她一眼,掩住外洩的情緒,只說, “這次去的時間有些趕,下次……如果你還願意的話。”

    “我可能會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不知趕不趕得上你說的下一次。”

    啟言來不及表達驚訝,一旁的陳凡已經搭腔,“阮靜要去北京參加攝影比賽,請假半個月。”正是他給阮靜報的名,有藝術細胞就不應該浪費。

    阮靜輕輕揚了下眉,“我不過去也無所謂,更何況我還沒有找到‘搭檔’。”

    這時陸珍看趙啟言一眼,“嘿,這裡不就有一個氣場十足玉樹臨風的模特在嗎?”這完全是隨隨便便提議的。

    陳凡阮靜均是一愣。

    結果站在旁邊都沒怎麼吭聲的趙啟言淡淡一笑,“好啊,如果攝影者沒意見的話。”

    後來阮靜開車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趙啟言的那句話,想到最後自己笑了出來,若是他知道這模特是要半遮半掩讓她拍照的,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說那個好字。

    今日阮嫻過生日,請來了學校的同事在家中辦小型派對,阮靜開門進去時就看到阮嫻在切三層蛋糕,暗叫一聲糟糕,忘記買禮物。她的晚到惹來家姐一頓不滿,不過倒是忘了要向她拿禮物,興奮地拉著阮靜走到客廳中間向同事們慎重介紹了她,阮靜心中無限感慨,真是賣得不遺余力啊。

    花了半小時才得以脫身回房間,卻在走廊上碰到了剛好由三樓下來的蔣嚴,兩人都停了停腳下的步子,至從上次不歡而散後這是第一回面對面碰上,阮靜忽然覺得蔣嚴的眼神有些冷漠,比之前所有的時候都要冷漠並且凌厲,阮靜並不想跟他成為仇人,但是,目前的狀況好像也友好不起來,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後轉身開門進房間。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55:54

Chapter 8

    這天阮靜在飯桌上對家人宣布要去北京半個月,立刻引來多方關注,阮正首先訓問,“去北京?去北京做什麼?”

    “工作。”

    “呸。”阮嫻呸過來。

    “姐,你就不能文明一點。”阮靜大大不爽,看到坐在對面的蔣嚴也在看她,不由偏開頭,因為他的眼神讓她有點不舒服,隨便扒兩口飯打算閃人。

    “你一個人去北京?”

    阮靜微愣,奇怪蔣嚴怎麼也開始參與話題,他一向不愛搭理餐桌會談的。

    “恩。”阮靜應了聲,心裡竟然有些緊張,但是轉念一想完全沒有必要,即使她撒了一個小謊。

    阮靜畢竟也二十六了,說要去出差家裡人也不可能小題大做地阻止,只警告了幾句別亂玩也就隨她去了。

    那一天與趙啟言一同去機場,看著旁邊玉樹臨風的趙啟言,阮靜心想,我要真去亂玩你們也管不到的。

    四個多小時的飛機坐得人昏昏欲睡,到北京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晚上七點,老實說趙啟言的交際範圍實在廣闊,連北京這邊都有朋友,他們一下飛機就有人過來接機,呂先生是位樸實的中年男人,地道的北京人,原本要定酒店的計劃被他一口否決,熱情地將他們載到了四合院。

    雖然啟言的生活品質要求一向很高,但他懂得隨遇而安,因地而宜,而且他看阮靜對四合院有些興趣,便不再推脫老同學的好意,想到這裡不免回憶起先前在車裡阮靜低頭對他說“這位大叔真好客”,啟言看了眼此時正在東瞧西瞧的阮靜,心想她要是知道自己跟“這位大叔”是同齡的,不知會作何想法。

    呂覓眉開眼笑地帶他們進房間,“你們就住這間。”

    趙啟言皺眉,“只有一個房間。”

    呂覓點頭,“雙人床,你們可以擠擠,應該沒問題吧?”顯然他把他們當成情侶了。

    趙啟言撫了撫額角決定還是回酒店住,結果身側的人卻在這時候開了口,“我沒問題。”

    手心覆著眼瞼的趙啟言不由愣住。

    呂覓出去後,阮靜走到窗邊開了窗戶,外面是院子,一棵參天梧桐帶來不少陰涼,樹下擺著一張藤椅,昏暗的燈光下很有一些意境。

    啟言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答應下來,如果是跟其他人同住,他絕對沒有問題,可是同阮靜住一起,他想他絕對還做不到心無旁騖。

    阮靜撐在窗口看對面房間的一個老伯開著電視機在客廳裡轉悠著唱京劇,煞是新鮮,不免看得出神。

    “我去衝個涼。”趙啟言說著朝旁邊的浴室走去,他需要用冷水來安撫一下不平靜的情緒。

    阮靜轉身看去,哦了聲又轉回頭繼續觀看對面的表演……老實說,她的決定是不是太鹵莽了?雖然她並不介意出門在外的時候跟男性朋友擠一間房間,但是好像忘了考慮對方願不願意。可是想到兩人是要一起工作的,那麼這點小節也就不再去拘泥了。

    等趙啟言終於屏棄一些念想,胡亂擦拭了一下身子,准備穿衣服出來時發現自己忘記帶干淨衣物進來,在家裡他一向圍浴巾的,但這裡顯然不行,而要他穿先前換下來的衣服更加不可能,最後斟酌一番趙啟言直接套上長褲,裸著上身走出浴室。

    剛推門出來,就跟靠著窗口面對他的阮靜四目相對,啟言不由心髒一跳。

    突然的喀嚓聲讓趙啟言一時沒反應,看到對方手上的哈蘇H3D,不由搖頭。

    “出水芙蓉啊。”阮靜贊嘆,她向來不說輕佻的話,但是看著趙啟言的身材忍不住感嘆出來。

    趙啟言笑笑,走到床邊的行李袋中拿出衣服打算折回浴室換上,在阮靜面前即使是半裸也讓他不自在。

    “我可以現在拍照嗎?”

    啟言回身,“什麼?”四合院通風有限,所以房間裡些悶熱,趙啟言覺得衝完澡的身體又在冒汗了。

    阮靜望著他極富立體感的側面輪廓以及近乎完美的身型,“拍照,現在。”

    那雙流露著真誠的眼睛讓啟言輕聲嘆息,她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合作者,而他對她卻不得不承認是居心不良,所以,才會以那種拙劣的借口跟她一同出差,只為爭取一段跟她相處的時間。

    可是此刻,兩人同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已經對趙啟言來說衝擊不小,眼下又要讓他在她面前立刻履行先前的裸露允諾,處事一向雲淡風輕的趙啟言也不免有點不知所措了。

    阮靜看啟言猶豫著,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急切了,畢竟剛下飛機,兩人都需要先休息一下,“呃,明天也可以。”

    啟言良久之後說了句,“沒關系的,現在好了。”

    趙啟言終於明白什麼叫做高估,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原本以為只要深呼吸,他至少可以做到如同往常那樣虛偽的閑適,可是當阮靜靠近他,全身上下地研究他的時候,一股莫名的燥熱頃刻間傳遍四肢。

    啟言退後一小步,然後故作自然地輕聲問道,“需要我擺什麼姿勢嗎?”

    “呃——不用特意擺,你本身已經很漂亮。”就像剛才只是站在那裡,就覺得非常性感。  
    房間裡只有一張鋪著白床單的大床以及一套沙發,牆面也是純白色的,阮靜喜歡在這種干淨的環境裡采照,不需要任何修飾,也沒有任何累贅的東西。

    啟言看到阮靜回走兩步,將相機調整好,當她轉回身看著他的時候,趙啟言覺得自己全身酥麻,一想到接下來很長時間,她的眼裡只有他趙啟言一人,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她的眼神流轉於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她可能會靠近他,會碰觸他,會把他無處擺放的手臂抬前一些,她的指尖可能會碰到他的肌膚……一念至此,啟言的腹部一陣火熱,他為自己的浮想聯翩感到羞恥,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透過鏡片看到的趙啟言讓阮靜覺得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說真的他的確很出色,挺拔的身材,勻稱的肌肉蘊含著柔韌的力量,完美的胸膛結實的腰身,堅毅的側臉,發梢處帶著水珠,從頸項處緩緩滑落,在溫和的燈光下看起來有種奇特的暗昧情迷。

    阮靜嘖了一聲。

    兩人隔著一些距離,阮靜專注著移動著腳步,修長的手指適時地按著快門。

    趙啟言在阮靜觀察他的同時,第一次名目張膽注視她,她的專注總是能讓他覺得受魅惑,他喜歡她認真的神情,有一種甜蜜的清冷味道。

    人吸引人其實很簡單,只要對號入座,阮靜的外貌氣質符合趙啟言的審美喜好,他喜歡她,沒有比這更清楚了,所以,他才想方設法去接近她,但是又不能太過急切,怕嚇到她。

    啟言小心翼翼不讓對方知道他的心猿意馬,但是每當對上那雙黝黑有神的眼眸時,胸口總是一陣鼓脹,沒有情欲的眼睛勾引他的生理感官,趙啟言只覺得自己背後又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相機特有的聲響以及兩人輕淺的呼吸聲,阮靜往窗外看了一眼,屋子裡好像比先前更熱了一些。

    阮靜的目光回到趙啟言身上,笑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阮靜的笑帶著一分感染力,啟言很想去觸摸那抹笑容,也許他更想的是可以再吻她,或者比吻更多一點……在發覺雙腿間的反應時,啟言微微沉目,坐到床沿上。

    阮靜感覺到他臉色不大好,今天似乎真得太悶了,估計晚上要下雨,松了松領口,阮靜走到床邊膝蓋蜷屈著坐下,“我們應該住酒店,至少那裡有空調是不?”

    啟言扯了扯嘴角,迎上阮靜秀美的臉,她正一臉清然地看著他。

    趙啟言突然有些惱,她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手腕被人拉住,失去重心地倒向一旁的人懷裡,阮靜一驚,抬頭看上面的人,他的表情高深寧謐,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有些氣餒,即使已經有點明白,但她不認為趙啟言會對她胡來,這個人通常都是刻守底線的。

    他在做什麼?明知道她現在的心裡起不了絲毫漣漪,因為她還不想屬於任何人,為什麼偏偏自己就是忍不住——啟言一點都不想讓兩人起衝突,他不想用強勢的手段逼迫阮靜,臣服和唯諾他都不需要,他更不想因為他的粗魯讓阮靜對他的人品產生質疑以致疏遠他,他只是想……讓她看他的時候不再毫無感情,不再波瀾不禁。

    可是,這樣的不規矩難道就能讓她另眼相看,呵,趙啟言你真是越活越幼稚,這種沒神經的霸道遲早會讓她把你紅牌罰下場,連一絲贏的機會都不再有,想到這裡,啟言慢慢松開了手,阮靜沒有立即起身走開,此時她正在解讀他先前的舉動,眼神坦率。

    趙啟言英氣的臉上有些無措,“Sorry——”

    “我接近你,你會——有欲望?”阮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麼一句,而這句話瞬間讓趙啟言全身僵硬。

    “很惡心是嗎?”啟言自我解嘲,不再隱秘,他站起身退後幾步,看著她,既然她想要點破,那麼是生是死他都只能接受。

    阮靜的反應很平靜,她沒有驚訝也沒有皺眉,只是淡淡說,“我現在不想談感情。”

    趙啟言苦笑一聲,胸口說不出的憂悶,“我知道。”

    “謝謝你的理解。”

    趙啟言覺得被人刺一刀大概也不過如此了,“你不必為這種事情謝我。”說完這句話,啟言轉身走出了房間。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56:27

Chapter 9

    那天晚上,陳雯接到一通電話,交代副經理一聲後提前離開酒吧,從正門跑出去便看到了趙啟言,他正斜靠在路口的鐵欄上,右手肘擱著欄桿,指尖夾著一支煙,點著沒有吸,神情有些恍惚,因為在下小雨,所以頭發上一片潮潤。老實說陳雯很少見趙啟言這般落寞的形像,大多時候他都是儀表出眾,舉止風雅,不過此刻的趙啟言倒是多了幾分頹廢的性感。陳雯不得不承認,認識趙啟言這麼多年,每次見到這個男人都覺得別有一番魅力。但是,偏偏這個人太涼薄……

    陳雯的高跟鞋聲音提醒了三米外的人,趙啟言熄滅煙頭,等著好友接近。

    “什麼時候來北京的?”

    “今天。”趙啟言的聲音有些低啞。

    “呵,那真是太榮幸了,第一天過來就來見我。”陳雯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他,隨即說道,“要不要進去喝一杯,你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

    啟言無聲笑了笑,原來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

    兩人走進酒吧,陳雯挑了個安靜的位置,讓服務員上來一瓶酒精度數不怎麼高的紅酒。
    “你還怕我會喝醉?”啟言輕笑。

    “以你的酒量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只是,勞煩你別把我這裡當成借酒消愁的地兒。”

    “借酒消愁啊……”啟言嘆謂一聲,將頭仰靠在沙發上,手心覆住眼簾,久久沒有反應。
    陳雯有些意外,她沒看過趙啟言這樣坦白情緒的。

    “這次過來是旅行還是工作?”

    “工作。”低沉的聲音帶著一抹自嘲。

    不知為什麼,陳雯腦中出現某種認知,“啟言,你帶情人過來了?”說著苦笑一聲,心裡隱隱難過,“她讓你煩惱?”說煩惱可能還太輕巧。

    趙啟言撫額疲憊嘆笑,“不是情人。她根本無意讓我接近,是我一廂情願。”

    陳雯的心頭像被人重重撞了一擊,她追求趙啟言這麼久,他的彬彬有禮讓她這麼些年不至於太狼狽,趙啟言是一個人格魅力突出的成熟男人,他低調斯文,待人爾雅,即使對方造成他的困惱他都溫和以對,她欣賞他的為人處事,更相信趙啟言這樣的人在感情方面不會有絲毫不得志,今天卻聽到他一廂情願,這感覺比拒絕她還讓她難以接受。

    啟言放下手,看著面前打扮入時的女人,眼神清明,“陳雯,如果一段感情還沒有開始對方就已經說明拒絕被追求,那麼,是不是表示一點機會都沒有?”

    “什麼?”過大的動作險些撞翻桌子上的一杯酒。

    啟言自語,“我喜歡她,我根本沒辦法控制我自己……”

    “你對人——硬來?”陳雯覺得她今天受的驚嚇足夠一周消化的。

    趙啟言搖頭苦笑,“不。我……想,但是,永遠不會。”

    陳雯嘆息,趙啟言把她當朋友,她該知足的,雖然這些話聽在耳朵裡讓她很不是滋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知道——你對她的感情嗎?”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趙啟言忍不住又是自嘲,“也許不想知道。”

    陳雯笑了笑,“沒想到趙啟言竟然也會有為情所苦的一天。”

    “她不需要我的感情,可是我卻好像已經收不回來。”啟言扯了扯嘴角,“看我這樣你是不是有些痛快?”。
    “呵。”陳雯承認,她是有一些痛快,但是,更多的應該是嫉妒。

    趙啟言喝了幾口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陳雯湊近他真誠詢問,“啟言,你在北京這幾天要不要住在我那裡?你跟她也許分開一些比較好。”至少你不會太痛苦。

    啟言想了想婉約推辭,“她現在住在呂覓那,一個人我不放心。”

    陳雯笑道,“你這算什麼?痛並快樂著?”

    啟言無力與朋友抬槓,“大概吧。”他犯賤得覺得即便是痛苦,只要是阮靜給的他都要。

    “行了,別刺激我了,你一到北京就讓我黯然神傷。”陳雯故作輕松地說,“不過,看你似乎比我更不好受,我心理多少平衡一些。”

    趙啟言笑著搖頭,“謝謝你的安慰。”

    “不客氣。”

    他跟陳雯可以如此貼心聊天,他對阮靜卻只能遙遙觀望,他想接近她,哪怕是卑微的一點點……一時間,啟言覺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明明才認識她不到半年,感情怎麼會來得這麼凶猛,每次面對阮靜,湧起的貪欲邪念讓他心慌意亂,怕稍有不慎控制不好,那麼真的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隔天早上見到趙啟言,他昨晚睡在客廳,其實阮靜的心緒可以說是一如既往的,她一向灑脫,但是怕啟言尷尬,所以只笑著打了招呼便也不再多談。

    一周的行程意外的風平浪靜,後來拍的照片都比較保守,洗出十二張拿去參展後沒有留在北京等消息,幾乎是立即定了班機回N市。

    當晚一邁進家門,就看見一臉春風洋溢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韓劇的阮嫻。阮靜抬眼看鐘,九點十五分,阮嫻看見進門的阮靜,“喲,大忙人回來了啊。”

    阮靜放下行李走過去坐一旁,聲音疲倦,“難得見你在樓下看電視。”

    “因為某個人搬出去了。”

    阮靜愣了一下,“誰搬出去了?”

    阮嫻斜眼過來,“還能有誰?不就是蔣嚴。”

    “——他什麼時候走的?”

    “你去北京的第二天,搬得可急了,聽爺爺說是有對像了,嘖,那陰沉的男人表面功夫做得可真好。”

    阮靜笑了笑,“是麼,那倒的確住在這裡有些不方便。”

    阮嫻研究了妹妹一會,看不出什麼端倪,正經道,“他走了也好,畢竟不是自家人。”

    阮靜有些無語,“你干嗎老是針對他?”

    “看不順眼。”

    阮靜呵呵兩聲,“能讓你看順眼的人可真不能算多。”

    “哈,趙啟言,絕對順眼。”

    阮靜一聽人名猛地嗆咳了出來,腦中閃現他在那間小房間裡潮潤性感的身體,非常清晰,阮靜沉吟,明明那之後從來就沒有想起過,現在怎麼忽然會在腦子裡回放。

    “怎麼了?”阮嫻見她神色有異。

    “沒,有些累了。”阮靜揉按了下眉心站起來,“睡了,你也早點休息。”走了兩步又回頭說了句,“少看些肥皂劇,你的‘絕對順眼’估計不喜歡這種套路。”

    阮嫻擺手,“你跟他又不熟怎麼知道他不喜歡。”

    阮靜點頭,“倒也是。”

    阮靜回房間洗了澡,在床上輾轉半天竟然毫無睡意,即使很累,不知怎麼,坐起身摸起桌上的手機按了一個熟悉的號碼,行徑完全未經大腦。

    “喂?”對方接得很迅速,阮靜甚至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

    “阮靜?”

    阮靜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是她,她以為這人的手機裡是沒有她號碼的,

    “Sorry,這麼晚打擾你。”

    “有事?”蔣嚴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阮靜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無聊至極,“呃,沒事,只是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搬走?”說出這句話,阮靜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床沿。

    對方沉默一會,最後答了句,“你今天剛下飛機,早點睡吧。”沒有等阮靜開口,蔣言收了線。

    阮靜整個人倒進棉被裡,閉了閉眼,“Fuck you。”

不過,他怎麼知道她今天剛下飛機?

    第二天,趙啟言出現在阮家,阮嫻驚訝,阮靜也驚訝不已。啟言拿了一瓶86年的紅酒,給的是阮嫻。

    “幫我謝謝趙琳。”阮嫻想到自己跟趙琳合議過這個送酒計劃,只是沒想到趙啟言竟然會願意,阮嫻招呼啟言進客廳時抽空對站在廚房門口剛咬下一口蘋果然後定在那的阮靜比了個V字。

    阮嫻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面對心儀之人,手腳收斂不少,難得的有些淑女氣息。

    阮靜咬著蘋果,走到餐桌邊端起牛奶杯退回廚房進花園,不打擾溫文交談的兩人。

    後來那輛黑色凌志開走的時候,阮靜剛好啃完蘋果,喝完牛奶,片刻之後,她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阮靜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想了想接通,“你在開車?”

    “不,停在路邊了。”對方靜靜開口,“阮靜,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嗎?”

    阮靜輕嘆道,“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趙啟言苦笑,如果他夠大膽,他會直接說我要的不止是朋友那麼點,因為這種關系無法讓他覺得絲毫好受。

    兩人都不約而同沉默著,直到雙方都誤以為對面已收線,啟言忍不住開口,“阮靜,我明天去英國。”

    阮靜恩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趙啟言覺得自己是被逼得簡直沒了分寸,妄圖想要讓她挽留他。啟言的心情忽然之間低落谷底,克制不住問出,“你有沒有話跟我說?”

    阮靜必須承認,趙啟言雖然讓她困擾,但是一點都不排斥他,“一路順風,還有,後會有期。”

    似乎是暫時劃清界限了,啟言痛得不由作了一次深呼吸,反復提醒自己不要再去讓自己更加沒有後路。

“阮靜——”他聽到自己還是輕喚了她,可卻不知如何表達那種繁復不平靜的心情,最後只平淡吐出一句,“後會有期。”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58:27

Chapter 10

    堅毅柔韌的古銅色身體,在昏沉的燈光下有種獨特的質感,他拉著她的手輕輕撫上他起浮的胸口,一股熱浪由手心傳來,那人的手指纏住她,引導著她沿著性感的腹肌線條緩慢滑行,她感覺到這副身體在微微輕顫著……淹沒在黑暗中的深邃眼眸幽靜而寂寞,像是一個迷了路的孩子,帶著幾分懇切,然後他慢慢地靠近……

    阮靜驚醒過來,瞪大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十秒鐘後哀叫一聲深深埋入被單中,“不是吧……”

    日子一天一天過,阮靜依然每天跑步,偶爾打打球,畫廊的工作一直在做,有時忙有時空,家裡蔣嚴搬出去後沒有什麼區別,事實上應該說是一切回復到正常軌道。

    這一天拉著寵物狗晨跑,在慣性地跑到早茶店時,不由等了五分鐘,直到手上的奶茶喝完才帶著愛德華離開。

    後來一段時間阮靜開始被逼頻繁相親,她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挺討喜的,幾場下來成果不菲。今天約了昨天吃過飯的IT精英再吃飯,應該說是不得不約,前面幾人阮靜和善拒絕後阮正已經找她談過一次話,說“談”實在是婉約的,差點沒扔拐杖。阮正一再強調要不是她不爭氣,蔣嚴那孩子估計樂意跟她在一起的,現在可好,人家自己找對像,還是大學裡的鋼琴老師,論氣質,你就只能算是小提琴。

    阮靜犯愁,“我喜歡中提琴的音色,低沉深厚。”

    阮靜抱頭出來的時候有些憂悶,心裡有那麼一點責怪蔣嚴,自己找對像就找對像,竟然連累她。

    中旬的某個中午,阮靜跟IT精英打完球從活動中心出來,這是他們第四次見面,感覺……沒什麼特別的感覺。IT男貌似也是被逼無奈出來相親的,兩人隱約達成共識,偶爾出來一起活動一下,省去家裡的麻煩。

    此刻,阮靜正要去刷會員卡走人,結果卻在櫃台處看到了蔣嚴,以及一位美女,雪白的肌膚,漂亮的玉腿,嬌柔的氣質,阮靜的第一反應是,鋼琴啊鋼琴。

    在這裡見到蔣嚴說實在有些意外,他一向不喜歡出汗的運動。以前念書的時候蔣嚴參加的都只是一些演講或者腦力競賽的活動。

    阮靜原本想等他們走了再上去,結果等了三分鐘兩人完全沒有走的跡像,沒什麼耐心走上去查看究竟。

    “真的不好意思先生,我們不接受現金。”

    蔣嚴沉吟,他的會員卡應該是掉在住的地方,偏偏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檢查皮包。

    “刷一起吧。”干淨溫和的聲音。

    蔣嚴微愣轉頭看去。

    阮靜笑了笑,“真巧,蔣……師兄。”

    蔣嚴擰著眉輕輕哼了一聲,阮靜並沒有在意,等著服務員遞回來的卡,然後對蔣嚴和他身邊的人點了點頭,剛好前一刻去上廁所的IT精英走過來,“運動兩小時都有些餓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阮靜沒意見,對蔣嚴說了聲再見,跟著IT精英離開。

    “認識的人?”

    過了良久阮靜聽到自己很清晰地開口,“認識,不熟。”

    兩人走到停車的位置時,IT突然衝著一個方向喊了過去,“啟言!”

    不遠處黑色跑車上下來的俊挺人影,不是趙啟言是誰?

    正要坐進車的阮靜不由停下,一時有些無措,他回來了?

    而趙啟言似乎比她更驚訝,與阮靜的目光相遇,黝黑的眼眸說不出的幽深,不過下一秒已經面帶淺笑走過來。

    阮靜看他如此從容大方,自己的不自在也速速收拾干淨,老實說只是春夢一回,不需要見面尷尬的。可是,阮靜心中重重一嘆,的確是有些尷尬啊,尤其是看到越來越接近的趙啟言,她竟然有種……侵犯過他的感覺。

    “好久不見。”阮靜不知道這聲客套的問候是跟她說的還是她身邊的人。

    “好久不見,你來打球嗎?我跟朋友剛好要走,否則可以較量一番,真可惜。”

    “總是有機會的。”

    “呵,你是大忙人,見你是可遇不可求的。”

    阮靜看他們交談熟稔,應該是認識已久的朋友。想著自己夾在中間有些別扭,要不先撤?

    “阮靜。”IT精英已經主動介紹他們,“這位是我在英國念書時候認識的師兄,趙啟言。”

    阮靜淡淡一笑,“幸會。”

    啟言看了她一眼,微頷首。

    “她是我的相親對像,阮靜。”IT精英開口。阮靜當然知道IT不是故意提及相親這回事,但是顯然提的不是時候,阮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下意識朝趙啟言的方向瞥了瞥,豈料對方只是平淡說了句,“挺合適的。”

    阮靜聽著這話心裡沒來由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是嗎?”IT呵呵笑著,“倒是你,我聽說你最近頻頻活動,是不是在陪情人周游世界?”

    趙啟言一笑沒點頭也沒搖頭。

    阮靜想起趙啟言對她說“我們還是不是朋友”那一天,心中閃現過一種奇怪的感覺,令她覺得他隱藏著一些什麼,有些失措。可是如今趙啟言就在眼前,坦率從容,好像在他身上永遠都不會出現驚擾。阮靜承認自己可能是想像力太豐富,但是也不可否認趙啟言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阮靜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麼去跟這個閱歷深厚,情緒深斂的男人恰如其分地相處,回憶起那段詭異的夢境,實在是擾亂她的思緒……

    趙啟言像是完全沒有留意一旁的阮靜,跟IT交談了幾句後便點頭告辭。

    阮靜覺得今天的突發事件已經夠多,沒想到趙啟言還沒有走出五米遠,跟他擦身而過朝她走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蔣嚴。

    他站定在她面前,不冷不熱說了句,“我的賬單我自己會付,一共多少錢?”

    “不用,舉手之勞而已。”

    蔣嚴忽然冷曬一聲,“我女朋友的費用我還付得起。”

    阮靜花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深感自己吃力不討好,“呃,兩三百吧。”刷在一起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蔣嚴抽出四百遞給她。

    “不用那麼多。”

    蔣嚴已經面露不耐,正想說什麼,沉穩走回來的趙啟言替猶豫的人接過那些錢,溫文一笑,“折中一下可以嗎,阿靜?”他沒有真的等阮靜回復,直接拿出兩百,然後遞還給蔣嚴兩百。

    阮靜對眼前的情況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直到蔣嚴轉身離開,她聽到有人問,“你跟阮靜認識的?”

    趙啟言平靜的聲音中帶著點笑,“只是朋友,你不用多想。”

    阮靜抬頭看去時,心髒莫名其妙漏跳一拍,那雙幽深的眼眸此刻正定在她身上。

    阮靜跟IT回程的途中,駕駛座上的人一路在談論趙啟言。

    “他身邊一向不缺出彩的人物,能讓他另眼相看的女人不知是何方神聖?”

    阮靜沒有吭聲,事實上她跟趙啟言應該沒有熟到評論他私事的地步。

    “趙啟言的眼界一向高得有些變態。當年我們念書的時候,他雖然大方好相處,但也是其中最難伺候的一個。”

    IT回眸察覺阮靜不在狀態內,“怎麼?”

    “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不用特意找話題。”

    IT哈哈一笑,“倒是。”一心一意開車。

    另一廂,氣宇軒昂的男人淋漓盡致打了二十分鐘的壁球後貼牆坐下。

    毛巾覆住臉頰,喘息著,心中抑郁難洩,他不在這裡,她依然過得分毫不差……趙啟言你覺得你能影響她什麼,你他媽只有被影響的份,竟然還像個傻瓜一樣拼命趕回來。

    剛剛在看到阮靜的那一刻,一股稱之為心痛的感覺油然而生,看到她與別人並肩而立,他窒悶得無以復加,一直以為自己的歷練足夠,沒想到面對阮靜還是這麼不堪一擊。更不用說後來看到她因為一個男人的接近恍然失神,心頭的煩躁簡直不可言喻……那個男人哪一點比他出色!

    “怎麼?這麼一會就不打了?”一道渾厚有力的男聲,進來的是活動中心的某名教練。

    啟言用毛巾擦了下臉,站起身,“等你開始。”

    男人察覺他的不同尋常,小心問道,“心情不好?”第一次見趙啟言上脾氣。

啟言扔開毛巾,打出第一個球,有力而精准,抽空說出來的聲音卻很溫和,“很不好。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19:58:51

Chapter 11

回國兩周膏膋膃腿,摠摧摦摥啟言始終沒能夠安撫自己的情緒,他清楚源頭在哪裡卻無從下手。研究所的工作他提不起多少熱情熇煽熊熔,跾踍踃踂本來就是因為雙親要求才去做的。現在連咖啡館的事情都有些不上心。

    但如果每天不千方百計用工作來消耗精力,讓自己無法多作幻想爾牄牓犖,慞慓愿慳他想他一定會不識好歹地去打擾她,想來真是諷刺誏誦語誨,蜵蜣蜱蜥一向被當做不務正業的反面教材,如今竟然因為情事上的失意讓他挽回一些社會棟梁的形像。

    二十分鐘前跼踄跿踆,馹駂駁駇研究生助手將兩份醫科大學的邀請函拿到他面前,啟言有些倦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多少人為著追求一時的名譽和財富拼命掙扎。可他趙啟言卻完全不需要這些東西,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清高的,只是他要的,別人很難明白。

    而他現在最想要的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明白。

    這次的某島旅游,阮靜上繳了導游費後還是被強盜分子架上了巴士,最令人意外的是,蔣嚴竟然也偕伴出游。阮靜坐上座位才發現前面的人是他們,忍不住想換位置,結果旁邊的位置上穩坐上一健壯的男士。

    此君是大學體育老師,行事雷厲風行,一上來就對阮靜窮追猛打,其心不言而喻,阮靜最怕這種自來熟的人,但苦於自己坐窗口出不去,只能言笑應付。

    只是不須臾前面的蔣嚴回頭說了句,“我要睡覺,安靜一點。”

    阮靜當時有點感激他的幫忙,但是後來發現他真的在睡覺,阮靜覺得自己的莫作多情還需要再修煉。

    中途在某海濱城市停留解決中餐,阮嫻不時翻看手機,好似在等什麼人,搞得有些神秘。中飯之後稍作消息,阮靜雙手插褲袋站在沙灘的堤壩上遙望遠處的漁船。

    蔣嚴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水。

    阮靜有些意外,“謝謝。”

    “不客氣。”

    阮靜倚著欄桿看風平浪靜的海面,“從來沒有想過還可以跟你一同出門旅行。”

   “總是有一些意外的。”

   “呵。”阮靜笑笑,不再開口,蔣嚴站了一會走開了。

    阮嫻微笑著掛上電話,大步走到阮靜面前,“猜猜看誰要過來了?”

    阮靜沒興趣猜謎,“誰?”

    “你這人真沒意思。”然後興奮地給出答案,“趙啟言!”

    阮靜突然有些別扭。在她心裡趙啟言一直以來都是介於陌生人和好友的一個存在,然而如今莫名地成為生平第一個春夢對像後,每次想到都有些郝然,更不消說面對面的注視。

    阮明輝過來讓阮靜幫他們夫妻拍照,阮靜拿過傻瓜相機心不在焉拍了幾張。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車子朝他們駛近,駕駛者漂亮的轉彎停穩,如果不是趙啟言,別人會以為在耍酷,但是對於一個玩過兩年半賽車的人來說,這樣的駕駛方式堪稱溫和。

    從車上下來的除了趙啟言還有趙琳。

    周圍一圈的教職工已經全部望向跑車上下來的俊男美女,知道是認識的人,有幾個相攜跟著阮嫻過去打招呼。阮靜站在原地,並沒有上去湊熱鬧。

    啟言今天一身簡易的白襯衣,英俊瀟灑。從車上下來後他的目光就大部分注意著阮靜,以及她的冷漠,他是不是不應該過來?這樣的行徑在她看來是不是有些預謀。

    此刻體育老師走到阮靜身邊打趣,“看來是運動能手,車停得這麼囂張。”他自認出色的人見過不少,但眼前這位渾身充滿氣勢的男人不由讓他有些另眼相看。

    後來阮靜聽趙琳跟阮嫻聊天,“原本啟言不想過來,這尊大佛最難請動,後來我纏著他半天,主要借口是我不會開車,幸好啟言這方面比較大度。”

    阮嫻直說,“辛苦辛苦。”

    熱鬧過後,行程安排上輪船,阮家這次大手筆地租了一艘中型游輪。

    剛上船阮靜身邊就有人落坐,以為是體育老師,抬頭發現竟然是趙啟言。

    啟言不經意地問,“我坐這裡沒關系吧?”

    “呃,沒事。”

    “昨天我接到北京過來的電話,好像上次的照片效果不錯,入了預賽。他們想讓我們再過去一趟,當然直接寄照片過去也可以,你怎麼說?”啟言自覺說一些安全的話題,隱下私念。

   “這樣,那直接寄過去吧,來來去去麻煩。”

    “也好。”

    說到這裡阮靜有些猶豫地提出,“這次我想去找藝術學院的模特,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啟言微微眯眸,隨即笑了笑,“也好。”

    這時阮嫻湊上來,“等會到了目的地,我們一起去吃大閘蟹,就咱四人。”伸手指了指後面跟人打撲克的趙琳。

    阮靜無所謂,“隨便。”

    當晚七點,去旅館放下行李後各自散開活動,阮靜洗完澡出來阮嫻已經不在房間,估計耐不住先跑出去了。阮靜剛走到走廊上就看到側對門的趙啟言正在和一位女教師交談。

    阮靜從他們身邊經過時,聽到啟言對女教師說了句,“抱歉,下一次吧。”態度溫和友善,然後他走到阮靜身後側,兩人相攜出去。

    女教師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阮靜跟啟言沿著碼頭走了一會,兩人都不急著解決晚餐,而且一路過來隨處可見漁家餐館,真餓的時候隨便進去一家就成。阮靜示意啟言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後面有一家冷飲店,阮靜走過去買了兩杯果汁。

    趙啟言坐在旁邊,手中的冰鎮飲料沁出滴滴涼水,滑過手心,落在斑駁的地面上。

    暗黑的天空閃爍著星辰,海浪沙沙作響,現在的阮靜有些柔和有些沉靜,海風吹亂了她鬢角的發絲,海水的味道和著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淺淺地撩撥著身旁人的心弦。

    啟言覺得他只要跟阮靜呆在一起,總是有種自虐的感覺。真可謂自作孽不可活,一聽阮靜在這裡完全不顧前後地跑過來。

    “我們到下面沙灘上走走吧?”阮靜提議。

    啟言看到阮靜起身,竟情不自禁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回身邊,另一只手完全無意識地攬過她的腰身。

    阮靜措手不及,“嘿你——”

    雖然有過太多的退縮,太多的猶豫,但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阮靜究竟會饋贈他多少?回國的半個多月,他們除了在運動中心的那次草草碰面,之後的二十天都沒有見過面,他像個情意萌動的青春期少年,不敢去找她,只心心盼盼等著對方的召見,結果是日復一日的失望,他想過要退出卻發現根本做不到,所以他氣惱,他生自己的氣也生她的氣,他在受煎熬的時候她有沒有想過他一點?!她可以接受他跟她並排坐一起,為什麼不能再多接受一點?

    啟言深深呼吸,嘴唇輕觸上她的頸項,淡得不能再淡的肥皂香味……她是用什麼香皂洗澡的?為什麼能讓他這麼迫切地想要去沾染?

    眼前的局面阮靜有些被嚇到,但是基於某種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理由,她不想傷害到趙啟言。

     感覺到耳朵下面被細膩的唇輕輕觸及,阮靜不由一跳。就在阮靜准備推開他的時候,啟言的手已經擁住她的背脊,黑夜下這樣的擁抱在行人看來再正常不過,只有阮靜知道這有多麼不正常。

    啟言的唇舌已經溫柔至極地貼上她的後頸,她的身體緊捱著他的胸口,那種觸感和溫度,跟夢中相比真切千百倍,阮靜窘迫地臉面潮紅。  
  
    啟言知道自己的舉動太衝動,但是一想到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在自己懷裡,整顆心髒都仿佛要炸開,從來沒有這樣渴望過一樣東西,生理上心理上,都忍不住追逐著對方。

    路燈微弱的光影投射在趙啟言臉上,映得他的表情細膩柔情,自從知道自己對阮靜有欲望後,一直自律著,如今的境況完全克制不住地泛起熱潮。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之間放縱,也許是因為她身邊太多的男人讓他煩躁郁悶。

    可是他本意並不是想輕薄她?他只是想……只是想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結果一沾到就停不下來,他驚恐地發現,與阮靜親近,光是撫摸就幾乎令他高潮。

    阮靜渾身僵硬,微眯的眼睛處於清晰與迷茫之間。啟言在她失神之際顫抖地吻上她的唇,他要一點一點腐蝕她、占有她,也讓自己墮落下去……曾幾何時,他趙啟言開始這樣卑鄙無恥,但是怎麼都好,他現在只想剝離阮靜冷漠的外衣,看看她裡面究竟是怎樣的靈魂,讓他這樣難受。

手指輕撫著想像過無數次的腰身,將臉埋入她的肩頭,吻著她光潔的頸畔,霸道的舌尖徘徊在她的敏感點上,妄圖讓她意亂情迷。

    只是好像先意亂情迷的是他……感覺下腹部熱浪無止地湧上來。

    阮靜的胸口劃過一絲戰栗,看著眼前隱忍的人,他沒有很大的動作,輕巧的溫柔的。但她不認為自己可以容忍這種無禮,為什麼偏偏對趙啟言再三忍讓?深厚的男人,擁有像海般的氣度,所以不忍對他苛責?

    感覺到對方望著她過於炙熱的眼神,阮靜心下一顫。而此時,啟言暴露的猶豫脆弱不安是前所未有的性感,他遲疑著執起阮靜的手,撫上他的臉頰,阮靜一驚,因為太燙了,還帶著一股莫名的電流,竄進她的手心。啟言輕輕抵著她的額頭,她感覺到他的身體猶如夢境中一樣微微顫抖著,壓抑著,最後側臉埋進她的頸項,高溫的呼吸在她的皮膚上散開。

    啟言抱著她,很久很久之後悠悠退開一些距離,兩人對視,誰都沒有躲避對方的眼睛。啟言等著阮靜嫌惡的眼神,或者毫不留戀地起身離開……

    但是阮靜沒有說任何話,事實上是還沒來及得說什麼,阮嫻和趙琳從不遠處喊過來。

    “總算找到了!阿靜,打你電話怎麼都不接?”阮嫻跑近首先發難,“不是說好一起吃飯嗎?”因為趙啟言在所以阮嫻並沒有太凶狠,若是只有阮靜一人估計直接掄拳過來。

    此時趙啟言站起身,“我先走了。”沒有等人回復,人已經轉朝酒店跨步走去,留下錯愕的兩人以及微郝的一人。

    趙琳有些莫名其妙,“啟言怎麼了?”

    而阮嫻看了阮靜一眼,“你們不會有什麼矛盾吧?”

阮靜垂眸沒回應。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05:03

Chapter 12

  吃飯的時候阮靜一直有些不能集中精神,幸好其余兩人談得很愉快,阮靜不插話也沒關系。

  後來趙琳提前回酒店,阮嫻終於把注意力轉到妹妹身上,一針見血問出一句,“你跟趙啟言怎麼一回事?”

  阮靜心下一跳,面上倒是紋風不動,“沒事,遇見了聊了幾句。”

  “你跟他有這麼熟嗎?”阮嫻是就事論事。

  阮靜知道一句話帶不過,阮嫻執著起來從來要知根知底才會罷休,但目前的狀況是她的確不能說什麼,“Sorry,不會有下次。”

  阮嫻看著她,竟然破天荒沒再追究,最後說,“知道是誰跟我說你們在碼頭的?”

  阮靜身體一滯,不知為何手心有些冒汗,“誰?”

  “蔣嚴。”

  冷水衝刷著身體,啟言掀開眼簾,眼前晃過朦朧的景像,克制的回憶慢慢回籠。身體再度不受控制地升溫,胡亂扯了扯發絲,神情有點愣怔,像在確認碼頭上的瘋狂行徑,他攤開右手,水流從中流下,然後慢慢握緊,當松開手時,胸口莫名湧起一股淡淡的悵然若失。

一晌貪歡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長久的關系,更深層次的關系。可是今天他這樣的不顧後果恣意妄為,阮靜肯定已經對他失望透頂,或者直接厭惡。

  他希望那一切是個夢,可是,如果那真的只是個夢,他又會覺得不甘,啟言悲哀地想,自己真的是掉進了一個怪圈。

  穿戴整齊出門時已經將近十點,剛關上房門,就與迎面而來的人視線相撞,啟言完全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跟阮靜碰面,心頭不由一震。

  旁邊的阮嫻首先開口,“啟言,你還沒吃飯吧?現在外面的店都關了,我這打包了些吃的,你要不嫌棄也可以填填肚子。”

  “不,謝謝,我去酒店的餐廳吃。”啟言婉拒,眼睛無意識向阮靜的方向看去,而對方別開頭的動作讓他心口止不住一痛。

  阮靜點了下頭,先行開門走進房間。

      “啟言,聽說你會開快艇,明天的行程是要去個小島,我跟趙琳還有阿靜我們四人快艇過去,其他的人讓他們坐班船,你看成不?會不會麻煩你?”

  “不會。”啟言漫不經心答了一聲。

  阮嫻跟他道別後,啟言一直站在過道上,良久後才起步朝樓下餐廳走去。

  隔天,一大幫人在酒店大堂集合,阮嫻分配完工作後大伙分頭行動。阮嫻拉著趙琳陪她去租快艇,阮靜回房間拿行李。

      啟言在阮靜身邊低聲說了句,“我幫你。”默默走在前頭。

  昨天夜裡下過雨,今天的溫度驟然下了不少,窗戶打開的過道上,外面的風吹進來讓人覺得有絲涼意。阮靜看著前面的男人,挺拔的背影,姿態從容。

  阮靜加加減減上過五年的攝影課程,對於人物的觀察是有一些專業感悟的。趙啟言這樣的人不可否認是一個吸引人眼球的存在,而且越相處越覺得醇度深厚……所以不忍苛責,受其影響,造成一些失誤?

  阮靜搖頭嘆笑,貌似合情合理確實漏洞百出。

  昨晚上,躺在床上時三三跟她說了一些話,她說,她愛趙啟言可能還不到火候,她喜歡他,欣賞他的為人風格,啟言身上有一種氣質,溫文有禮,才華橫溢。但是他非常懂得分寸,這種刻守的距離讓人無從深入。最後阮嫻總結,“此君只能遠觀,不可褻玩。”

  阮靜不知家姐為何跟她說這些,但是,有一點阮靜知道,自己跟趙啟言的確應該保持一些距離,不管是出於“此君只能遠觀”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一言不發地收拾完必備品,走到門口,站在門邊的人伸手接過她手上的行李袋,阮靜的手本能緊了緊,隨即立即松開手,繞過他走到過道上。

      啟言拿著行李不緊不慢跟在後頭,神情自若,但事實上他此刻的心裡根本一片狼籍,前面人已經將他視為無形。雖然此刻兩人的距離不到兩米卻讓他感覺遙遠地再也抵達不到。

  啟言面冷心灰,拿著行李的指關節緩緩收緊。

  一路沉默直到與阮嫻她們碰面,這一頭向來缺乏耐性的阮嫻強烈不滿,“怎麼拿個東西這麼慢的?”

  “Sorry。”阮靜主動認錯,以絕後罵。

  啟言已經先過去開船,趕時間的人不好再多說什麼,速速跟過去。

  中午所有人都抵達小島後,阮嫻建議燒烤,當然沒人有意見,有些是不敢,比如教職工,有些是無所謂,比如阮靜。

  自由活動時,阮靜首先勘察周邊環境,這是她多年旅游養成的習慣,當她穿過灌木叢來到湖邊,發現鋼琴也正,正想換路線,那人叫住了她,“阮靜,等等。”

  指名道姓,聲音清朗,想當作沒聽見都不行,阮靜笑著側回身,“戚老師有事?”

  戚秦踟躕一會,“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幫我——我的手鏈掉水裡了。”

  阮靜皺眉,不得不走過去,目測水位,不知深淺,“什麼手鏈,買過一條吧。”

  戚秦搖頭,“是別人送的,只有這麼一條。”

  這別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某人了,阮靜沉吟,“湖水雖然清澈可以看到底,但是根據我的經驗其實是很深的。”

  戚秦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無禮,但是蔣嚴第一次送她的東西她不想就這麼沒了,“要不,你拉著我,我下水。”

  阮靜看著面前比她矮一個頭,堪稱林黛玉現代版的鋼琴老師, “算了,還是我下去吧。”

  脫下鞋子一下水,阮靜就意識到情況比設想的要糟糕,水不但深且水底都是淤泥,沒有堅硬的石質,人根本站不定,阮靜有些後悔,“喂,我給你買過條新的可不可以啊?”

  阮靜聽不清楚戚秦說了什麼,只覺得身體有些不受控制,似乎正在被人拉到河底。

  阮靜蹣跚著站穩,彎身下去摸索,可是在水下根本無法喘氣,她的水性是零。憋氣她是可以,但是面對水她始終有一些心理障礙。阮靜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一時意氣而直接去見她天堂的爸爸。

  意識有些混沌,好像喝了很多水,鼻子酸澀得疼,她想還是先上岸,可是岸在哪邊?為什麼她看不見?阮靜覺得自己在慢慢下沉,抓不住東西,喊不出聲音。

  在意識完全喪失前,阮靜想的是,蔣嚴,你好端端買什麼手鏈啊。

  阮靜不清楚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周圍一片寧靜,然後慢慢地她感覺到胸口傳來窒息的疼痛,好像有人在解開她外套的衣扣,一股讓她覺得有些熟悉的味道靠近她的唇……

  阮靜吃力地睜開眼睛,眼前朦朦朧朧不知身在何處,耳邊仿佛還有水流的聲音。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確定自己看到了藍天白雲,然後,半跪在她身邊的人是……趙啟言。兩人的目光對接,啟言微愣,隨即偏開頭。

  胸口依然在的窒悶讓阮靜忍不住咳嗽了幾下,這時看到四周只有他們兩個,戚秦呢?

  “她去叫人了。”

  阮靜咦了一聲,意識到自己問了出來,甩了下腦袋,撐起身子,“我沒事了。”

  啟言站起來,沒說什麼,但是握成拳的手一直在抖著。她以為這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嗎?如果不是他經過這裡,等那個女人叫人過來,根本已經——啟言從來沒這麼氣恨過。

  阮靜看到將她丟擲一旁,轉身離開的人,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忘了跟他說謝謝,但是施恩的人已經走遠。艱難得站起身,遠處阮嫻已經衝過來,後面還有一幫人,阮靜太陽穴一陣抽痛。

  後來這起事件,阮靜被家人罵得差點真想淹死算了。

  阮嫻拜托趙啟言送阮靜回酒店,阮靜覺得沒必要剛要拒絕,結果啟言已經先行帶路。阮靜不得不跟在後頭,登上快艇,心裡不禁有些郁悶,這一趟走得實在冤枉。

  啟言沉默著駕著船,兩人之間盤桓著一種難以言語的肅穆。快艇到達碼頭,阮靜下船,啟言走在後面。阮靜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回事,於是等著後面的人走近,主動打破尷尬局面,“你回去吧,我自己回酒店,沒事的。”

  結果後者經過她,冷淡地說了聲,“我也有事,要回酒店。”

  阮靜此刻終於有點明白,趙啟言生氣了,雖然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理由冷凍她,但是,這個溫和有禮的男人的確生氣了。

  像是冷戰似的,從那一日起,直至旅行結束,兩人都沒再正式地交流過。

  說她沒心沒肺也好,阮靜的日子依然不變地過著,不過有時上班,獨自站在畫作前欣賞時,偶爾會回頭往畫廊的入口處望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而近來最讓她覺得意外的一件事是蔣嚴跟鋼琴老師分手了,根據阮嫻的爆料是女的甩了他。阮靜深感意外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這日跟高中的女朋友打完網球,剛走出網球場,就看到公共走道上背朝他們站立的正與人交談的趙啟言,阮靜下意識停住腳步,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敢上前,正在顧盼之間,那人似有感應般側過身來。

  趙啟言站在不遠處,表情淡漠平和,就如同見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朋友。後來,趙啟言跟她點了下頭,與同伴相伴離開。

  阮靜默然收回視線,身邊的朋友遞水過來,“少見多怪,看到帥哥眼睛就發直。”

  阮靜心不在焉笑了笑,“沒辦法,這種帥哥很少見。”

  朋友竟然還真點頭,“的確少見,不知道約他打球賞不賞臉?”

  阮靜已經往外走,“那,祝好運。”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18:51

Chapter 13

  啟言睜開眼睛,[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昏昏暗暗的光線令他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身體有些酸澀碳碪碴硾,複裹褓褙頭也漲疼得厲害,不是沒有宿醉過綣綩綠綜,瘖瘕瘋瘔只是很少一覺醒來這樣難受的,掙扎著坐起身瞀瞉睼瞁,菿萉菧菗看到周圍熟悉的擺設確定是在自己公寓裡,不禁松了口氣榽榦榯榳,膌膏膋膃總算沒有大腦失調到去玩一夜情。但是,竟然能把自己灌醉得不省人事,實在也好不到哪裡。

  昨天跑去買醉,知道行徑幼稚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借由酒精暫時忘掉一下,至少不那麼痛苦。

  啟言不清楚他現在是處於什麼狀態,他是生氣,可是更多的卻是茫然無措。然而,不管他處於什麼境地,讓他失措的人依然清冷如斯。

  自嘲地笑了笑,趙啟言啊趙啟言,你還真是學不乖。

  不知從何時起,阮靜隱約覺得自己與趙啟言的交集在慢慢縮減,偶爾在運動場所碰面,遠遠看到,點了下頭就各自活動了,幾次阮靜想上前打招呼,但是一接觸到對方涼淡的眼神忍不住卻步。

  阮靜並不想跟趙啟言疏遠,畢竟很多方面她有種莫名的信賴和敬重他,她一直認同欣賞趙啟言寬容大度的風範。

  雖然回憶起那晚碼頭上的離經叛道,多少讓她有些受影響,但是她並不希望因為這段插曲而徹底否定趙啟言這個人。

  反復跟自己鬥爭的結果是陷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她想和好,但是,對方似乎沒興趣。

  這天與IT任務性地打完球,剛出場地就有人叫住她身邊的人。

  阮靜後來想起來這人是之前的之前她在日本料理店遇到的跟趙啟言一起吃飯的女人。原來兜兜轉轉他們一幫人都是認識的,看來只有她一個局外人,阮靜突然覺得有些沒勁。

  “嘿,微微,真巧啊。”

  徐微此時正在打量阮靜,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巧。”

  “阮靜,徐微。”IT過場介紹。

  “阮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徐微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見到那個讓啟言另眼相看的女人。
  “可能吧,N城挺小的。”

  徐微笑得冷淡,轉向IT,“大家都在盛傳姜大少爺打算安定下來了,看來不是空穴來風啊。”

  姜威難得尷尬,“比起你我是小巫見大巫,我可聽說最近你終於得償所願,跟某人修成正果。”

  姜威原本只是想調侃一下,結果對方竟然大方承認,“修成正果倒不敢說,我們相處愉快。”

  “呵,果然還是趙某人最厲害,讓徐大律師心甘情願臣服。”

  阮靜不知為何在聽到那個趙字時,心裡陡然升起一股認知,而這個認知讓她有些不怎麼舒服。可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如果那人真是趙啟言又如何,他本就是不會缺伴侶的角色。

  徐微看了看面色自然的阮靜,轉頭問姜威,“他在室內游泳館,要不要叫他過來,我們四人比一場?”

  姜威一下激動,“Really?榮幸之至。”倒是忘記問阮靜願不願意,畢竟兩人前面決定是要出去吃飯的。

  “我打個電話。”徐微說著走到旁邊撥號碼,片刻之後走回來,“我們先進場地吧,他說沒問題,一會就到。”

     老實說阮靜沒多少興致,正想開口拒絕,姜威已經湊上來,“難得的高手,你也認識的,趙啟言,打一場沒事吧?”

      雖然早已十拿九穩那人是趙啟言,但是真到確定時阮靜卻突然有些異樣的不真切感,而那句“我有事”卻莫名沒有說出口。

  當徐微走到另一邊的場地時,姜威走過來對阮靜笑道,“上次還說能讓啟言另眼相看的人是誰呢?呵,微微倒真有兩把刷子,連趙啟言都能收服。”

  阮靜沒吭聲,打開球袋拿出球怕。姜威見聽的人沒多大興致,自覺換話題,“等會上場的時候我們采取一對一戰術,微微雖然球技不差,但是耐力不及你。至於啟言,嘖,估計我要出絕招才行。”

  阮靜莞爾,“什麼絕招?燕回閃?”

  “NO,巨熊回擊。”

  阮靜忍不住笑出來,這時眼見前方突然出現的人影,不由站起身,而對方似乎看到她非常驚訝,猛得收住腳步。

  完全沒預期會見到阮靜,或者說眼前這幅言笑晏晏的景像,趙啟言內心波濤暗湧,臉上卻是平和冷靜,只是一時的客套卻怎麼也發揮不出來,冷然地站在原地。

  徐微已經從那頭跑過來,察覺啟言的不尋常,因為太了解他所以知道那種深斂的眼神代表著什麼,心口一澀,她沒料到那個人對啟言的影響力有這麼大,異常後悔自己的決定。

好不容易跟啟言有相處的機會,卻被自己一時的不理智破壞殆盡。趙啟言並不是好說話的人,他要冷淡一個人完全不需要理由,而她現在給了他一個工於心計的紕漏。

  這一邊啟言站立數秒,修長的腿跨開朝場地對面走去,“不是說要比賽?開始吧。”在轉身時,啟言用力閉了閉眼睛,沉澱下所有心緒。

  徐微跟上去,兩次張嘴卻無從發音,她知道啟言的態度已經讓她明確這招伎倆是多麼地愚蠢。

  三分鐘後,四人就位,比賽開始,完全沒有半點游戲性質,正真的比賽。阮靜的球路是穩中求突變,擅長防御,姜威喜歡扣殺,但前提是對方給機會球,幸好對手中的女士今天好像有些不在狀態,連連失誤,但是不幸運的是,另外的那個對手顯然是全能型的,不管是攻擊和防守,而且,屢屢打出壓線球,讓姜威接得苦不堪言。

  雖然在活動中心碰到過他好多次,但今天卻是第一次看到正真在場比賽的趙啟言,擊球的姿勢瀟灑漂亮,反應敏銳,技術一流,簡直是毫無破綻。

  阮靜不由感慨,跟這樣的人當對手實在是不自量力。

  二十分鐘後姜威喊暫停,“趙啟言,你他媽就不能放點水!”

  這時的啟言竟然笑了笑,比出一個非常不文明的手勢,反豎大姆指,這個舉動讓阮靜震驚地瞠目結舌,實在是沒有見過囂張跋扈的趙啟言。

  走到休息區,喝完半瓶水姜威不免抗議,“你是專業級的,我們是業余選手,勝之不武。”

  啟言微扯嘴角未置一詞,拾起球袋上的毛巾擦了擦鬢角的汗,運動衫已經半濕,隱隱透著性感的身形,陽光下蜜色的皮膚散發出成熟男人特有的熱力,站在他身後側的阮靜不由小退一步。

  而正在擦拭後頸濕發的人竟然回過頭來看向她,眼眸微微眯起,阮靜不禁懷疑這人是不是背後都長了一雙眼睛。本能地嘴角帶笑朝他頷首,結果對方輕然別開頭,阮靜頓覺吃力不討好。

  此時的趙啟言根本不敢再多注意身後人一眼,對他來說,阮靜就是他的魔障,跨不過,那麼,就死心塌地被禁錮。三十幾歲的人,卻在愛情上如此遭受一劫,連生氣都不敢明目張膽,真是自己都覺得異常可悲……

  再次上場比賽,局勢依然一面倒,終於捱到六比三結束,阮靜覺得她一周之內都不會再碰網球。收場後徐微姜威去洗手間,終於只剩他們兩人,再裝作互不相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阮靜回頭看向趙啟言,對方正仰頸喝著礦泉水,有水從嘴角滑落,順著喉結,鎖骨滑進半敞的領口內……

  阮靜正想轉開頭時再一次被趙啟言捕捉到眼神,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埋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研判味道。阮靜輕咳一聲,率先開口,“最近好嗎?”

        啟言看著她。

  “呃,你女朋友很漂亮啊。”

  啟言還是看著她。

  阮靜覺得有點無以為繼,“你球打得相當出色——”

  “如果沒話講,不用勉強自己找話題。”

  一絲詫異從阮靜的臉上閃過,因為趙啟言的口氣很不客氣,然後下一秒,更不客氣的他竟然伸手將她一把攬進懷裡。

  啟言覺得自己已經被毀得原則盡失,可罪魁禍首竟然還惡劣到問他最近好嗎?他好個P!

  不著痕跡深深呼吸,再三告誡自己不要用強硬的手段,可,最終還是忍不住,他現在只想抱著眼前這個人來安撫一下自己連日來沉郁不堪的情緒。

  阮靜覺得每次趙啟言帶給她的事情總是措手不及,伸手推了一下,毫無所動。就在此時徐微已經轉出大門朝這邊走來,而走在她前面兩米的姜威,颯然止步,面露驚詫。

  阮靜沉吟,這局面可真不是一般的糾結啊。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25:24

Chapter 14

  夕陽西下,曲終人散,四人都心有所想,奇詭地沒人開口。

  直到姜威終於恢復一些神智,下意識貼近阮靜耳旁說些什麼,而此刻的阮靜,略低著頭,眉頭微皺,跟在他們身後的趙啟言轉開眼光,雙臂還留著她的溫度,卻不能再要更多,總是如此,反反復復自我折磨,他知道阮靜已經對他足夠寬宥,可是,那還不夠。

  當身邊的人伸手牽他手時,啟言完全反射性地輕輕閃過,然後不受控制地朝阮靜的方向看去,但後者完全不在意這邊,啟言心裡一片澀然。

  徐微一直細致入微地觀察著啟言的神情,太清楚了,她從來沒有看過趙啟言為誰這麼上心過,簡直是魂不守舍。忍不住看向前面的女人,說不嫉妒是騙人的,她不覺得自己有比她差,真要說,阮靜身上只是比其他女人多了幾分心不在焉的冷漠。可是,她對啟言又不是徹底的冷淡,似有若無地帶著一些溫和,連累啟言執迷不悟。

  走到活動中心門口,其中精神負擔最輕的姜威首先打破尷尬氣氛,轉向身後的趙啟言和徐微告別,“有機會再出來較量。”

      徐微含糊點頭。

  姜威遲疑一下,側頭問阮靜,“我送你回去?”

  阮靜淺淺一笑,目光清淡,“那麻煩你了。”

  徐微下意識看身側的人,唯恐啟言言行不定,結果對方只是斂下目光,紳士道別。

  他們的關系一直在邊緣徘徊,他不敢向她坦露過度的情愫,因為一旦觸及深層次的東西,他怕連最起碼的朋友都做不成。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裡,啟言收回心神,原來不露聲色跟垂死掙扎只是一線之隔。

  回程路上,雖然徐微一直想要挽回一些今天的不堪局面,結果幾次開口都在對方的心不在焉中結束對話,甚至送她到公寓樓下一向溫文有禮的啟言連再見都忘記說便驅車離開。

  徐微說不出的恍惚,即使打輸官司都沒有這般沮喪。

  趙啟言一路踩加油門,直至一個九十度急轉彎驟停在燈火闌珊的江邊,打開車門下車,好久之後啟言都靠著車門望著江面,晚上的風帶著些許涼意,他卻只覺得異常浮躁。

  手機鈴聲在這時突兀響起,啟言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沒有看來電顯示,按了接聽鍵,聲音低啞,“哪位?”

  對方似乎沒有料到他會問她是誰,停了兩秒,“阮靜。”

  爬梳頭發的手瞬間頓住,啟言整個人僵在原地,有點懷疑自己幻聽,實在是有些事情幻想太多次,當發生在現實中時不免懷疑它的真假。

  這邊阮靜聽不到回音,為自己的舉動稍稍後悔,“我以為——你約我喝咖啡。”

  啟言立刻回想起來,在球場上放開她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聲詢問,“晚點……去我店裡坐坐好嗎?”根本沒奢望會得到回應,當時問也只是不甘心接觸一下就又形同陌路。

  “我馬上過去,等我十分鐘,不,五分鐘就可以。”竭力壓制心口的激蕩,故作鎮定地開口,但是人已經在同一秒滑身入駕駛座,迅速發動引擎。

  阮靜直覺回道,“慢慢來沒關系,我會等你。”

  說的人沒其他意思,聽的人握方向盤的手差點打滑,她不知道,這些話聽在趙啟言耳朵裡是多麼地曖昧叢生,撩撥人心。

      “恩。”怕對方只是突然興致,啟言應諾後立即結束通話,不給對方反悔的機會。抬頭看到後視鏡中的自己,微抿的嘴唇克制不住揚起,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這麼容易被牽動,只要阮靜給一點甜頭就完全方寸大亂。

  啟言趕到咖啡館時,阮靜正坐在常坐的位置上,悠然喝著摩卡。小心翼翼走過去,慢慢接近那道讓他幾度失控的身影。對方很適合地側過頭來,看到他,溫和一笑。

  相較於阮靜的自若他的心慌總顯得棋差幾招,走上去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服務生看到是老板,慣性送上藍山。

  本來想表現得自然一些,卻發現有點難度,只能端起咖啡喝了兩口。“為什麼突然答應過來?”咖啡因奇異地讓啟言平定下來,問出心中之想。他的確想知道為什麼阮靜突然對他如此慷慨。

      “想過來就過來了。”阮靜說得很平易,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波動的。她知道趙啟言對她有異樣的情愫,他的表現不能說很明顯,但絕對也不夠含蓄。

  原本以為自己會排斥這種男女關系,但是結果卻讓她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那般淡漠感情。

  阮靜發現啟言正認真地看著她,好似在研究她前面說的話,又好似在研讀她整個人,心中不禁升起一抹無措。

  一直對趙啟言這個人半知半解,但即便忽視深沉的東西,他偶爾表現出來的魅力就足以讓人受其吸引。阮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受了他的吸引,所以才會對他的一些意外行為不深究。

  “店裡新出了一道甜品,要不要嘗試看看,味道還不錯。”啟言輕聲問。

  阮靜笑了笑,“好啊,我相信你的口味。”

  只是簡單的一句客套,啟言卻感覺心口一陣酥麻,他不想動不動就胡思亂想,卻總是忍不住心神不定。

  “一直忘記跟你說謝謝。”

  啟言收起紛亂的心緒,“什麼?”

  “上次在島上,讓我不至於成落水鬼。”

  啟言微微苦笑,她依然不知道他因為這件事情生氣過,“以後小心一點,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

  沒有諷刺,只是提醒,阮靜點頭,“從今往後我一定離任何江河湖泊五米遠。”

  氣氛終於有些松懈,啟言笑了笑,“那倒不用,只要我教你游泳,你想怎麼玩水都可以。”

  阮靜一下來興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去找你求教。”

  “阮靜,我一直在等你。”

  趙啟言暗含深意的話語令阮靜一時愣住,而對方正悠悠看著她。

  趙啟言是有些緊張的,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打出直球,跟阮靜一直繞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內心深處的迫切終於是按捺不住。此刻阮靜微潤的嘴唇帶著咖啡味,那是一種融合甘甜的果香味和淡淡的酒香……如果此刻與她擁吻,那他以後的最愛一定會換成摩卡……啟言按住額頭,他真的是沒救了。

  服務生端上新品甜點,阮靜正好品嘗借機緩和心緒,她並不想兩人總是處在尷尬中,是不是應該同他說清楚一些……

  “陪我去外面走走好嗎?”啟言最後提議。

  人不多的街道,九點一過大部分的店面都已經打烊,只有幾家涼飲店和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還開著。

  “阮靜,接受我真的有那麼困難嗎?”

  走在前面一些的阮靜豁然止步,他開啟的話題完全沒有緩衝。

  阮靜一時無語,最後低頭道,“做朋友不好嗎?”

  啟言已經由身後將她輕輕攬住,“不好。”他不想再裝若無其事下去,應該說他已經無能為力再裝下去。

  “阮靜……”啟言埋首在對方頸間輕喃,帶著一些委屈。

  他是那麼喜歡她,心好像完全不屬於自己,為什麼她不能回應他一點……

  良久之後阮靜輕聲開口,“啟言——我們不可能的。”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卻讓他痛苦得無以復加。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25:48

Chapter 15

  很長一段時間賕賒赫趖,摳摺摵摭阮靜都在後悔自己那天對待趙啟言的態度,她無意把兩人的關系弄僵。

  她明白趙啟言對她有愛情網緄緀綡,碞碢碳碪可是,她希望彼此只是同伴滷滵漻漣,嘉嗼嘌嘀不想牽動過度的情感,基於這種主旨時常提醒自己在他面前慎行慎言僎僦僣僛,鄭鄦鄫鄩不給對方錯覺,但是阮靜發現情況“每況愈下”魠鳳鳲鳶,寤對屢屣她低估了啟言的執著。

  當築起的心防一再被觸及,阮靜覺得沮喪,潛意識裡有些害怕,所以啟言跟她坦白時,完全出於自衛地選擇了拒絕。以前並不是沒有跟男性相處過,甚至幾度嘗試戀愛,但是,那些關系都不會讓她如面對趙啟言那般失去膽量,無法權衡。

  趙啟言不同。

  他能夠不費力地讓別人接受他。很多方面他低調從容淡定,渾身上下充滿紳士涵養,他識人精准,懂得情義,身邊從不缺少朋友,事業也可算是有成,如果沒有一定的社會實力和人格修養,絕對闖不出今天的地位。

  她欽佩縱容趙啟言一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性情,干練大度,溫文爾雅。但是偏偏啟言待她總是有些不同、不講分寸,他看她的眼神似有若無地透著一股憂郁或者更多的禁忌味道。

  這種深層次的東西讓阮靜退步,如果是四年之前,她可能會被趙啟言這樣的男人吸引,但是現在她只會拒絕。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傷害到對方,這應該也是趙啟言的一個個人魅力,不明所以地讓人無從冷眼相對。但是阮靜又發現,如果對像是趙啟言,道歉都變成一種難題。

  九月初,啟言辭去研究所工作前往了一趟牙買加,一個月後趙琳去機場接他,

  下午四點,在候機室喝完一瓶冰紅茶終於看到玉樹臨風的侄子從關口出來。

  趙啟言一身淺系休閑裝,咖啡色墨鏡,永遠干淨的黑發長了些許,劉海自然地延伸至額角,多了幾分感性。人看上去倒是更清冽一些,牙買加的熱帶天氣似乎並不熱力。

  “依然英俊不凡啊。”

  “辛苦你過來。”

  趙琳近看感覺啟言似乎瘦了點,面部輪廓突顯得更加俊逸。

  “你簡直是來去匆匆,要不是我昨天興致來給你打電話,還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

  啟言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煩女士接機。”

  “我看你是搞神秘,說吧,是不是跟什麼女人出去亂來?”

  趙啟言不免搖頭,“你未免想太多了。”

  “不止我,我媽都說你最近活動頻繁。”兩人邊走邊說。

  啟言苦笑,按了按太陽穴,“下周還要過去一趟。”

   “行程有必要安排地這麼緊麼?”趙琳見啟言一直沒有摘下墨鏡,“對了,好端端干嗎把研究所的工作辭了?”

  “想休息一段時間。”

  “你有一點在休息嗎?”趙琳不禁戲謔,隨後想到一件事情,“阮嫻是不是給你打過電話?”

  “誰?”啟言停步。

  趙琳跟著停下,“怎麼?女強人打算把你三振出局,你就裝不認識了?”

  “不是……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說真的阮嫻這麼好一女人,你干嗎不考慮一下。”

  那麼,趙啟言不差,為什麼她不考慮一下……深深吸了口氣,沉穩邁開步子,“她是女博士,我只是一個不務正業的玩樂家,論資格應該是我配不上她。”

  “借口。”趙琳嗤之以鼻,忽然說道,“昨天我在你店裡碰到阮嫻的妹妹,跟她聊了兩句,她雖然沒說,但感覺像是有事過去找你的。你跟阮靜挺熟的麼?”

  “只是偶爾出來喝杯咖啡。”啟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些字的。

  阮靜現在是他的禁忌,猶如一朵致命的曼陀羅,觸及一次就痛一次。

  將近兩個月沒有見面,沒有通電話。他想她依然過得怡然自得,只是趙啟言卻一度湧起暴虐的衝動,二十歲之後就隱沒自己的破壞欲,十一年來都沒有情緒化過,這段時間卻頻頻有些控制不住。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沒有破綻的人,可是沒想到會這麼不經打擊。

  啟言很清楚,要想救贖,首先要學會斷念。只是不知道這個“斷念”他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學會。

  一天之後,啟言去咖啡館處理一個月來落下的事務。聽完助理的彙報,與副經理溝通進口咖啡豆的工作,可能這段時間連續奔波,中間又斷斷續續的失眠,精神總是不太能集中,幾次走神。

  啟言揉了揉眉心,按下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給我一杯藍……摩卡。”

  阮靜這幾天被阮嫻逼著忙學校的開學事宜,在這秋風送爽的日子裡,每天周轉於三所學校的開學典禮,真可謂勞心勞力。

  這天晚上跟大學的幾位領導吃飯,不免被灌了幾杯酒,她一向喝多酒就泛頭痛,當時蔣嚴坐在她旁邊,竟然冷眼旁觀,阮靜深覺這人不是一般的冷血,即便不知道她不大會喝酒,那麼看在女士的份上也應該幫忙擋擋。

  阮靜按著額頭起身去洗手間,清水潑到臉上的時候總算舒服一些。

  抬起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額角的頭發濕漉漉的,水珠從臉畔淌下,滑進領口,這種場景讓她不由想到趙啟言……

  有些情緒來得很莫名其妙,她最近總是時不時地想起自己跟趙啟言之間的糾纏,而每次想到都會讓她一陣鬧心,說不清道不明的擾亂感,幾次想著想著靈光一閃,感覺悟到什麼,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沒有什麼。

  洗手間的燈光打在阮靜帶水的微斂睫毛上,猶豫著最終拿出手機撥了那個號碼。

  今晚啟言因為一個朋友的邀約,出席一所酒吧的開張。

  五光十色的場所,一幫朋友聚在一起免不了大醉一場,而一群興奮的人中,趙啟言顯得有些沉靜,獨自坐在吧台喝著酒,眉宇間透著幾分寂寥。

  KK走過來,將手溫柔地覆在他握酒杯的左手上。

  “啟言,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趙啟言輕輕抽出手, “Sorry KK。”正說著電話不期而至,啟言拿起吧台上的手機接起,“你好?”

      她似乎每次打電話給趙啟言都需要自報姓名,“我是阮靜。”

  然後兩方沉默。阮靜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撥這通電話,可能是因為酒精的作用。
  最終,啟言深呼吸後艱難開口,“有事?”

  阮靜心想如果說沒事,他會不會直接掛斷電話,“聽說你回來了。”

       “恩。”

  感覺到啟言的冷淡,阮靜忽然覺得自己打電話的行徑很不可取,轉身靠在洗手台的邊緣,一時有些不能適應對方涼薄的態度。阮靜恍然明白,如果趙啟言恢復到該有的性情,那麼這種不卑不亢,謙和有禮的態度再恰當不過。

  “啟言——”阮靜抬頭望著天花板上幽藍的燈光,“我並不——排斥你。”

  “我知道。”

  阮靜覺得對方的話有著穿透層層迷霧的犀利,她大概終於領教到真正“干練大度”的趙啟言了。

  此時,有朋友向啟言走過來,啟言作了個稍等的手勢,最後猶豫兩秒對著電話問道,“還有事嗎?”

    “沒事,那——拜。”阮靜幾乎是立即地擱斷電話。因為這通漠然的電話,頭痛的腦袋似乎隱隱更疼了兩分。

  當她再次洗了一把臉,頭腦清明地走出洗手間時,發現外面的走道上蔣嚴正站立在五米開外的窗口邊。

  心底湧現出一絲回避意態,對於蔣嚴這一節阮靜每次都覺應付起來疲倦不已。但是對方已經側身看到她,想不動聲色走開顯然為時已晚,阮靜心一橫,微笑著朝他走過去,這絕對是她擅長的,“有話跟我說?”

  蔣嚴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讓她嘆為觀止,“阮靜,你以前對我窮追不舍,為什麼現在要放棄?”

  嘆為觀止啊嘆為觀止,阮靜抬頭望了一眼窗戶外黑漆漆的天空,倒是有幾顆星辰淡淡閃爍其間,突然想到趙啟言說過,很多時候她們都是在的,果然……

  手插口袋,歪頭想了想,“你是不是想說四年前我追你追得跟狗一樣,為什麼突然之間轉性了?”說到這裡斟酌一下措辭,“怎麼說呢,法律沒有規定阮靜必須對蔣嚴死心塌地。”

  阮靜見蔣嚴凜然皺眉的神情,反復告誡自己,別動情別心軟,因為蔣嚴永遠是心腸最硬最無情的那一個,“我可以走了嗎?”

  “呵,你跟那個姓趙的男人倒是合得來了。”蔣嚴突然惡言相向起來。

  阮靜皺眉,“這是兩回事,你別混為一談。”

  蔣嚴想到什麼表情嫌惡不堪,“你們在碼頭是不是互相慰藉得很愉快?”

  這一段失迭是她一直不大敢去回憶的,此時卻被蔣嚴道出來,就像被人戳到脊梁骨,惱羞成怒,“你最好閉嘴。”

  “做了還怕別人說。”蔣嚴滿臉譏誚。

  阮靜惡狠狠瞪著面前的人,為什麼他總是能夠端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去說一些惡毒的話。

   “——蔣嚴,你讓我覺得惡心。”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26:21

Chapter 16

  最近幾天阮靜忙得昏頭轉向,杭州的三名水墨畫大師到N市展覽館展出新作,高凡畫廊作為主辦方,很多事情需要親自打點,包括聯絡各界人士,媒體,以及安排浙江美院過來的一批老師下榻酒店。

  這一忙時間又飛逝過去一個禮拜。

  原本以為工作應接不暇,總不會再去想一些私人的事情,結果不然。她在讓她惱怒的蔣嚴身上引申出來的是對於趙啟言的深思。

  很奇怪,這個名字好像成了一個躲避球,你越想著要去平淡回避,它就越發肆無忌憚地在腦中盤桓不去。

  阮靜承認啟言的確讓她感受到了一些感情矛盾,她一方面不想打破現在這個經由自己一手促成的局面,另一方面又覺得這種局面牽強生硬。

  正當她處於左右為難的境遇中時,趙啟言已經坐上飛往牙買加的班機。

  這段時間精神狀態一直不怎麼好,他一向不在飛機上睡覺,這次卻是一入座就是倦意襲來。

  漂亮高挑的空中小姐不由關愛地多看了一眼這位臉色疲憊的英俊男人。

  “先生,需要喝點什麼嗎?”

  啟言搖頭,眼神轉向窗外,這樣的離別是不是有點逃避心態?想到阮靜,心髒微微收縮了一下,多久沒有這樣難過了?然而明明已經被拒絕,偏自己還是無法從執迷不悟中解脫出來。他有這麼重情嗎?恐怕沒有,問題出在阮靜身上,那個人實在有太大的能力影響他。

  啟言抑制住心裡湧上來的不快,不爽,不甘心。他現在需要的是淡化這段壓抑痛苦的感情,而不是一再去回憶,越來越無法自拔。

  當啟言再度返回N市時已經是十月中旬。此間阮靜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小腿骨折,打了石膏在家休養,傷筋動骨一百天,差點沒把阮靜磨地無聊死。

  這一晚阮嫻過來陪她解悶聊天,“蔣嚴今天竟然跟爺爺說要卸任,你說他是不是神經錯亂?”

  阮靜有些詫異,蔣嚴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她知道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從學生時代起就有些高瞻遠矚的信念。

  阮嫻徑直說著,“我看他是想以退為進,你道我上次去書房聽到他在跟爺爺說什麼嗎?他說如果可以想跟你訂婚,呸,我看他就想利用裙帶關系穩坐第一把手。”

  阮靜沉默,無話可說。太久的嘗試和等待讓她死心,當時的年少輕狂到如今已經成為一種嘆息。老實說她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當年究竟喜歡蔣嚴哪裡?第一次阿姨帶他來見爺爺,他拘謹小心翼翼,爺爺問一句他答一句,那時她站在他身後側,看著他放在背後的手緊張地來回交疊……看著看著,忽然就出了神。

  “說起來,我記得你跟趙啟言似乎挺聊得來的。”阮嫻突兀地開了另一個話題。

  阮靜一愣,“還好吧。”

     “前段時間他在牙買加,結果那邊發生了四級颶風,死傷了不少人。我當時給他打電話,知道沒事總算幸運。”阮嫻躺在床上東拉西扯,從不待見的男人說到欣賞的男人,表情一百八十度轉變,“我前天在川菜館碰到他,人看上去消瘦了一些。”說到這裡不免有些感嘆,“他對我越來越客套,看來是真的沒戲。”

  阮靜聽的有些心神恍惚,“他回來了啊……”

  阮嫻笑出來,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總之,姐姐我現在要物色新目標了。你好自為之。”
  後來一整天,阮靜都在回想那句“好自為之”,雖然阮嫻的意思跟事實有些出入,但也有那麼幾分歪打正著的味道。阮嫻一向是家裡最聰明的人。

  最終,下班後駕車來到了咖啡館。

  這裡是他的地盤,以前她可以自由出入,現在卻有些不敢輕易踏步。阮靜潛意識裡已經發覺自己心態上的變化,即使阮嫻不點破,她也的確是想來看看他了。

  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認識她的服務生對她指了個方向,一眼望去便是那道挺拔的身影,他正拿著咖啡豆聞味,然後俯身記錄。

  阮靜猶豫了一下,過去打了招呼,“嗨。”

  剛放下筆的趙啟言僵住了身子,他回過頭看到阮靜,很久之後,終是扯出一個笑容,“怎麼來了?”

  對方的態度比自己預期地友善太多,阮靜一時覺得自己比起趙啟言實在不夠大氣。

  “其實早就應該過來的。”

  啟言微愣,隨後輕淺地一笑,帶她到了靠窗的位置,親自給她泡了一杯摩卡,放下後坐在了一邊。

  “最近好嗎?”這次是啟言問了這一句客套的話。

  不知怎麼阮靜聽著有些不舒服,但還是笑答,“挺好的,你呢?”

  “一如既往。”他說。

  咖啡館內放著柔和的鋼琴曲,咖啡的香味環繞其間,這是他最喜歡的一種環境,能夠安定情緒。啟言斂下眼簾,阻隔那道撩撥心神的風景。

  這一晚兩人平實地聊了一些,好像一切都正常了……

  等到阮靜起身告退的時候,趙啟言卻輕拉住了她的手,一串精致的黑色珠子被慢慢套進了她的腕間。

  “只是一個禮物,沒有別的意思。”

  阮靜站在原地一時有些走神,“謝謝。”

  事隔三天,阮靜坐上東航飛北京的班機,比較尷尬地去拿一枚銀獎。上次去藝院挑的模特出來的照片老實說她不怎麼滿意,也許是有一個太出色的人在前,所以對比下來總覺得少了什麼,不過倒也不上不下得了個獎項。

  阮靜這次打算在北京呆兩周,乘此去一趟向往已久的萬裡長城。記得最初認識趙啟言時便跟他聊到過這個世界遺跡……

  阮靜嘆了口氣,每次回憶起這個人的種種總是有股淡淡的惆悵感。

  計魏驅車趕到首都機場時,阮靜已經在休息室裡等著了。計魏覺得一年不見——這個女人越發讓人憎恨了。

  阮靜一身黑色線衣,脖子上圍著質地極佳的紅色長巾,深色休閑褲以及單色板鞋。永遠干淨清麗。

  計魏笑著走上去,“南方的水是不是特能養顏美容?”

  “有機會你可以去試試。”阮靜微笑著上前,“好久不見啊。”

  計魏哼了一聲,“估計我不主動貼上來,你一輩子不見我這前男友都無所謂。”

  “我不是主動給你打電話了麼。”

  “呵,那是你不想住酒店。”

  阮靜點頭,她確是能不住酒店就不住酒店,一想到那種床單上不知睡過多少人,她總覺得不太干淨,每次都要拿自帶的毛毯鋪在上面才會睡得舒坦一些。

  一路上,計魏一直在說自己的境況,順便含沙射影道出自己已經有新女朋友,結果看旁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頓覺窩火。

  “這次回老家,有沒有交男朋友?”

  “有啊。”

  “還是運動型的?”

  “不算是,應該是屬於完美型的。”阮靜輕笑一聲,“不過,不是男朋友。”

  “呵,你絕情也不是一兩天的。”

  “我想——現在是對方對我沒意思了。”

  計魏驚詫回頭,副駕駛座上的人表情自然,但是眉宇間的那幾分迷茫不是陷入感情迷惑是什麼!

  “你‘真的’談戀愛了?”如果是真的,計魏會有撞牆的衝動,他一直深信阮靜是性冷淡的,跟她做朋友會很舒服,做情人簡直是自找罪受,因為她完全沒有‘男歡女愛’的思想。

  阮靜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黑色珠子,思緒有些飄遠。

  而計魏此時心裡郁悶不已,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讓鐵石心腸的阮靜動容了?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27:03

Chapter 17

  阮靜奔波半個月後終於又輾轉回到N市,[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整理完行李睡了一覺,等到醒來已經是下午五點漯漧漢漮,蜑蜻蜠蜰家裡沒人在,今天回來也的確沒有通知他們豩貌貍賗,塻墏墘塶想了一下決定出去自行解決晚餐,開車到達平日常去的一家中餐館。

一進餐廳嶆嵹嶇幓,截戩摫搫阮靜就注意到了一個人,四目相交賑賏賓賕,跼踄跿踆雙方都有些停頓,阮靜的心不由一顫,而對方向她禮貌地微微頷首。

  老實說一回來第一個見到的是趙啟言沒什麼,可為何覺得有些別扭?阮靜踟躕一番上去打招呼,卻發現他對面坐著一位女士,阮靜意識到自己的後知後覺,立刻停住腳步。

  阮靜自覺有點掃興,退後一步從容不迫地轉身挑了一處安靜的位置。服務員遞上菜單,阮靜心不在焉點著餐,下意識側頭看右手腕上的珠子,檀香木的質地透著淳厚的關澤,突然笑了出來,這應該算是餞別禮吧?阮靜終於明白他們兩人處在兩條平行線上了,她拒絕了他,他干淨利落地退出,紳士大度。

  那一天走出餐館時,阮靜想,這樣的相敬如賓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

  阮靜的名聲開始在業內聲名鵲起,她的成功有著偶爾和必然,伯樂和千裡馬通常需要共存才能有所為,而趙啟言算起來應該是她的伯樂。

  此晚,姜威邀請她去一場古董鑒別會,對於姜威,阮靜已經視為排除家庭紛爭的最好搭檔,而事實上姜威也是如此心態,兩人合作愉快。

  阮靜從不刻意打扮自己,但通常她簡單的著裝就足以突出她的斯文格調,她喜歡配一些英式風格的圍巾,恰到好處的文雅。

  姜威對阮靜的品味從來都很滿意,加之本身風采,帶出場面子十足。

  “謝謝你過來,回頭看到我媽,笑一下就OK了。”姜威道出今天任務。

  阮靜點頭,不著痕跡掃了一遍全場,都是高檔人士,“在畫廊站一天了,我去旁邊坐會,目標出現叫我。”

  姜威發笑,“可以。”

  阮靜在休息處待了十分鐘,恍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當時以為是錯覺,等到對方轉過身,才確定那的確是趙啟言,啟言並沒有看到她。身邊的沙發上有人落座,阮靜輕笑一下,“怎麼?目標出現了?”

  “呵,我媽才跟人聊到元朝的碗呢,到現代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怎麼沒聽你說趙啟言也要過來?”阮靜笑問。

  姜威順著阮靜的目光看過去,“他是必請人士你不知道麼?沒看到負責人在熱情招呼他。”

  阮靜微揚了揚眉,沒接話,有些人總是有點資本的。

  “趙啟言的新女友看見沒?”姜威指了個方向,對趙啟言的艷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不過說完下意識看了看阮靜,對於這位搭檔跟趙啟言之間的關系他一直不明就裡,幾次詢問阮靜只說是朋友,至於趙啟言那邊就更加套不出話了。

  怎麼會沒有看見?那名打扮出眾的女士一直挽著他的手臂,那麼親密,又落落大方。

  “那人叫謝霞,是一位油畫家,好像是佛山人,聽說一副油畫能賣到十萬至二十萬不等。”姜威善心解說,“她跟趙啟言很早就有來往,我一直奇怪她怎麼不要一個名分?我聽微微說,謝霞認識啟言有十多年了,如果這是一場感情賽,那麼絕對堪稱馬拉松賽事。”


  “藝術家總有些脫俗,名分是其次,也許真的喜歡趙啟言。”

  “呵,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

  “不了。”阮靜拉住要起身的姜威,“下次吧,總有機會的。”

  “剛才啟言看到你,也說‘下次吧’,你們兩是不是串通好的?”姜威見阮靜斜眼過來,識時務,“去見一下我媽吧?早完早走人。”

   “是早死早超生。”阮靜站起身,再度望了那邊一眼,隨姜威反方向離開。這是他們第二次沒有任何交談錯身而過。

  兩天之後,高凡畫廊出現了一位意外來賓。阮靜當時在外面,陳凡一通電話過來,“有一個謝霞的畫家指名要見你。”

  阮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那人是誰,後來想起,於是驅車趕回畫廊。

  陳凡一見她就抱怨,“怎麼我這老板一點地位都沒了。”

  “換句話說可能人家覺得你高不可攀呢。”

  進接待室前,陳凡提醒,“美女畫家,說要在我們畫廊辦一場畫展,脾氣有些傲,你悠著點。”

  當阮靜推門進去時,謝霞有點吃驚,她沒有想這位N市的新銳藝術總監這麼年輕,“你是阮靜?”

  “是,謝小姐,有什麼我們高凡可以為你效勞的?”

  謝霞一向喜歡公事公辦,阮靜平和的態度干淨的作風不由讓她心生好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開門見山提出合作事宜,“下周我想在你們畫廊舉辦一場展覽,如果可以我希望由你來幫我全權策劃。”

  阮靜沉吟,“下星期可能有些趕,我不知道能不能排出時間。”

  “再推遲一周也沒問題,我不急。”

  阮靜點頭,“我定下方案後會聯系你。”

  謝霞喜歡直率利落的人,“我想你會做得很好。”

  阮靜友善地一笑,“謝謝。”

  之後幾天,阮靜開始與謝霞頻繁接觸,畢竟是合作伙伴,但是因為阮靜原本排定的工作還忙不過來,所以跟謝霞的交流只能推到下班之後,而對方似乎也很適合這種安排。

經過一些時間的相處,阮靜覺得謝霞並非如陳凡所說的那般傲氣,可能只是藝術家的一些職業作風作祟。

  這一天阮靜開車到達謝霞的工作室,她剛收筆,見阮靜進來,笑著泡了兩杯咖啡,“我的手藝一般,你將就一下,下次介紹一位朋友給你認識,他是咖啡愛好者。”

  “我這方面不挑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只要不是毒藥就好。”

  謝霞不由笑道,“阮靜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阮靜揚眉,“這話怎麼說?”

  “灑脫地不像女人。”

  “我可不覺得這句話是誇獎。”

  謝霞輕挽了一下她的手臂,“知道麼,如果你是男的我一定追你,聰明溫柔。”

  阮靜打趣,“我想你喜歡的男人應該也不缺這兩樣?”

  “他嗎?”謝霞突然有些感傷,“他應該算是絕情的吧。”

  阮靜側頭盯著謝霞姣好的面貌,“你這麼出色,要多少男朋友沒有。”

  “可是,我要的只是那一個而已。”

  阮靜感嘆,“可憐的孩子。”

  謝霞被她逗笑,此時,誰都沒注意工作室裡已經走進一個人。

  “啟言!”謝霞首先看到趙啟言,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阮靜站起身,面色平靜地看向門口的人,後者幽深的雙眸正清然望著她。

  “啟言,這位是高凡的藝術總監阮靜。”謝霞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不尋常,“阮靜,這是趙啟言。”

  “幸會,趙先生。”

  啟言垂了垂眼眸,再度直視阮靜時眼裡只有一片清清淡淡的平和,“你好,阮……小姐。”

  他們有幾次被這樣互相作介紹了?阮靜面上有一絲不忍,但隨即恢復平淡的表情。

  此時謝霞電話進來,有快遞在樓下,謝霞出門時阮靜背過身,抬手輕按上眉心,直到腰間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由後面圍住,阮靜一顫,強制鎮定下來。

  啟言知道自己撈過界,但是當看到阮靜一次次地背對自己,想要堅持的裝腔作勢終於再難堅持……原來自己的底線是五次啊。啟言清楚自己是在殊死搏鬥,賭上最糟糕的自己,沒有廉恥,沒有氣度,用一種死纏爛打的方式博得對方的一點遲疑。

  阮靜突然心口一陣抽痛,正想開口說什麼,對方已經退到合適距離,下一秒謝霞推門進來。

  所有的問題依然在邊緣徘徊,猶如一幅不完整的拼圖,沒人繼續下去,也沒人試著終止。

  而這幅拼圖最終被打破是在中旬的一個晚上。

  阮靜參加大學的一場同學會,幾個朋友在包廂玩得瘋瘋癲癲,阮靜喝多了酒就頭疼犯暈,有人提醒她回頭別自己開車,讓人過來接,結果阮靜笑嘻嘻問,“讓誰來接?趙啟言嗎?”

  大伙紛紛好奇,“誰是趙啟言?”

  “折磨我的人。”

  “折磨你的人不是蔣嚴嗎?”朋友們對此事可是知根究底的。

  “不是,是趙啟言。”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28:14

Chapter 18

   趙啟言接到阮靜的電話是在凌晨,他當時正洗完澡准備休息,看到手機上亮起的名字頓時心跳不止,“——阮靜?”

  “不是,不過這邊的確有一個阮靜。請問你是不是趙啟言先生呢?”

  啟言皺了皺眉,如果對像不是阮靜,那麼趙啟言這三個字就是沉靜理智的代名詞,“是。”

  “哈,找到正主,你欺負我們家阿靜啊?”

  趙啟言一怔,哭笑不得。

  阮靜看著她身邊鬧著幫她打電話的好友,沒有阻攔,說不清楚自己今天為什麼要如此恣意妄為?也許是覺得他隱藏太多的秘密她想要去發掘,也許看著他無意中透露的軟弱觸動了她的心弦……阮靜自認自己不是會被情感左右的人,卻被趙啟言逼地有些失衡……

  啟言趕到市中心的酒吧時,阮靜剛由盥洗室回來,兩人在包廂門口打了照面

  眾人看到是如此一位出眾的帥哥,不約而同一陣起哄,“傳說中的趙啟言啊!”

  “我相信了,因為他比蔣嚴帥。”

  “阿靜,趕緊帶人進來啊!”

  “我請求跟帥哥對唱一首情歌。”

  阮靜繞過他走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落座,朋友見阮靜招了人過來竟然置之不理,不免幫忙打圓場,“她喝了酒就這德行,您別介啊。”

  “來來來,跟我唱《明天我要嫁給你》。”

      啟言站在原地一會,平淡說了一句,“我在車上等你。”

  看著轉身離開的背影,一名銳利人士得出結論,“我怎麼看著是阿靜在折磨他啊?”

  阮靜扯了扯嘴角。趙啟言並不是好接近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桀驁不馴。而她現在想要撕開這層薄膜,看他為她無所適從或者因她難受,一時間阮靜覺得自己惡劣不堪。

  那一天阮靜過了半小時才從酒吧裡出來,啟言看到她向他走過來,擰滅了手裡的香煙安靜等著。

  上車後,啟言發動車子,兩人都沒有說話,阮靜平淡地看著專注開車的趙啟言,柔和的側臉干淨俊逸,在淡黃色的車燈下有一種靜態美,這個溫和的男人看起來無害而清朗,可又有一些沉重。

  在公眾場合,他總是透著一股冷漠,深色的西服在他身上看起來是那樣服貼而有距離感,言行舉止完全符合一個老練的成功人士,他不需要為別人做改變,一向都是別人迎合他的需要,因為他有這個能力,可每每回頭對上她的視線時,那憂郁的眼神讓她覺得她阮靜可以輕而易舉動搖一個叫趙啟言的堅定男人。

阮靜有點心虛,但是稟賦著不知者不罪的想法大多時候她都表現得氣定神閑,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對這個男人有多矛盾……說矛盾太輕淺,阮靜覺得自己已經被趙啟言拉到了一個模糊危險的狀態。

  大概十分鐘之後,阮靜首先打破車內的沉默,“你其實不用過來的。”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這一句輕巧的反問讓阮靜無言以對,大多時候,趙啟言的寬容溫和其實最具殺傷力,不著痕跡卻讓人無力招架。

  扭頭看向車窗外,有些後悔自己今天的行為,事情已經夠亂的,偏偏還要自毀原則自尋煩惱,任性招啟言過來,阮靜的確後悔,並且愧疚,“Sorry,今天的事,可能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你別放在心上。”

  “阮靜,你不用顧慮我的感受。”平平淡淡的陳述。

  一秒鐘,也許更短,阮靜感覺自己的心有一絲震痛,但是對方的確是一句陳述句,沒有暗諷沒有申討。

  阮靜回過頭來,對方的表情一如最初的輕柔,“趙啟言,你不用這麼善待我。”

  “我以為朋友應該如此。”

  阮靜輕輕笑了,莫名的難受,“不要再跟我提朋友這個詞。”

  啟言嘆息,“那麼,你想聽什麼,我說。”

  阮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無理取鬧,隔一會兒才答,“今天,問題出在我身上,我向你道歉。”

  趙啟言竟然將車停靠在了路邊,阮靜對著那雙清冽無波的黑眸,心裡的繁復無法形容。

  “阮靜,如果你覺得折磨我好受,不用跟我道歉。”

  “我沒有——”突然說不下去了,是,她是故意跟他正正經經客客氣氣。

  兩人靜坐半會,趙啟言再次發動引擎。之後沉默一直到達目的地。

  沒有道別,阮靜開門下車。看著離開的背影啟言頹廢地背靠在椅背上,這樣盲目地投入,連自己都佩服,可是,這樣的辛苦,連自己都同情……

  啟言自嘲地笑了,閉上眼,隔絕那道沒有一次回頭的身影,任由寂寞侵襲大腦,沉淪黑暗。

  “你想讓我徹底放棄你是不是?如果你希望,那麼,我會……試試。”

  阮靜當時昏昏沉沉回到房間,臉上的表情略顯苦澀的,用熱水澡脫去一身的酒意,趟在床上,看著窗簾布外的黑夜,灑脫幾年的心竟然有一絲莫名的失措。

  周五是謝霞在高凡舉辦畫展的第一天,阮靜做完必要工作,抽出空檔隨著人流進入展廳參觀。

  謝霞的油畫主要以人物為主,風格大膽,色彩艷麗。阮靜站定在一幅名為《婉約》的女士畫像前,她先前工作時就對這一幅深有印像。深刻的筆觸勾勒出來的神韻明亮豐厚,讓人不由駐步。

  當她的視線無意中偏向展廳門口,看到謝霞正與一個男人站在一起,阮靜發現自己呼吸竟然一滯,這是一道不容錯辨的輪廓。她不清楚自己此刻應該上前去打招呼,還是當作沒有看見……似乎對趙啟言自己總是有太多的猶豫以及不確定。

  其實阮靜的猶豫沒有持續太久,因為謝霞已經攜著啟言向她走過來,當時阮靜竟然感覺有些緊張。

  “嗨,阿靜。”今天的謝霞光彩照人,“謝謝你幫我辦了一場出色的展出。”

  阮靜笑著搖頭,“這應該是我的榮幸。”

  “最喜歡哪一幅作品?”謝霞問。

  “《婉約》,她很漂亮。”

  謝霞對這個回答似乎有點意外,隨即笑道,“啟言也選了這一幅。原本想送你一副作品作為我對你的感激——”

  阮靜一聽如此,連忙擺手,“不必不必。”

  一旁的趙啟言靜靜站著,未置一詞。

  在與謝霞的交談中,阮靜的心情慢慢放松下來。而整場展覽,兩個小時,阮靜都沒有接收到趙啟言任何關切性的注視,這是首次啟言沒有一絲試圖接近她的意思,而這種陌生的距離讓阮靜一時有些不能適應。

  阮靜驀地明白,啟言在試著退出。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32:27

Chapter 19
   
  當時鐘指向七點,阮靜轉醒,她的生理鐘一向准時。但是阮靜從來沒有試過在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是想男人。昨天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裡全是趙啟言那雙清冷的黑色眼睛。

  阮靜翻身悶在床單裡,腦子有些恍惚,記憶中,自己喜歡蔣嚴時是一種橫衝直撞不顧前後的追逐,那種感覺清楚沉甸,而現在這種感覺,好不一樣,淡淡的,猶如一根似有若無的絲線幽幽牽扯著心口,很輕柔,卻無法忽視。

  想起昨天他走開時的寂寥背影,心中百味雜陳,繁復中還有一絲患得患失的失落。她是怕失去這個朋友?還是失去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連日來,這種紛亂感一直讓她很困惑,還有一些悸動,有時甚至會莫名其妙陷入自我厭惡中。

  此間,與趙啟言偶遇兩次,一次在球場上,一次在謝霞的工作室。

  原本執著干淨的眼中已經由禮節性的客套取代,合宜的態度,誠摯的眼神,安靜的距離,一切都是趙啟言式的氣度。

  阮靜也不全算做作,上前打了招呼。原本以為對方對自己可能會有所退避,但是沒有,趙啟言平平常常地跟她打招呼,平平常常地與她交談,並沒有任何虛假,溫柔真誠。只是,有時在不小心的眼神視線中,啟言總是淡淡地轉開頭避開她的視線,阮靜猜想,他可能是不想再跟她生半點嫌隙了。

  不知不覺地兩人除去公眾場合的點頭之禮,漸少有私人交流。阮靜確定,趙啟言是一個理智有禮的人,有禮到無情,他想君子之交,那麼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是分毫不差的淡如水。

  但是阮靜從來沒有被這種彬彬有禮弄得這麼難受過,有時候在早上的晨跑中見到他,然後看到他點了下頭便轉身走開。一路上阮靜回想著趙啟言的姿態,眉宇間的冷淡,想著想著心裡不由湧起一絲怪異的情緒,准確來說是“懊喪”。每次看趙啟言不著痕跡轉開頭就好像看到一道驅逐令。她想上前,可是以什麼理由上前,說是朋友,呵,這種不純粹的事她不想再做,所以,終究是沒有後續了……

  今天大學的幾個朋友約出來打比賽,兩男兩女。也許分神的緣故,一直沒怎麼發揮水准,更沒料到最後還這麼一摔。

  球拍飛了出去,人磕在了地上,膝蓋一陣熱辣辣的,雖然只是破皮,但確實夠疼的。
  “阿靜,沒事吧?!”搭檔張超奔過來。

  米香香和她老公也從場地另一頭跑來,“呦,流血了。”

  張超已經將阮靜扶起,攙到場地外的排椅上坐下,“要不要去附近的醫院讓他們包扎一下?感覺還蠻嚴重的。”

  “沒事,你們繼續玩吧,我休息一下。”

  以防萬一,張超還是給她用礦泉水衝洗了下傷口,不過此舉痛得阮靜暗暗抽氣。

  之後兩位男同志上場單打,香香坐到一旁,“怎麼樣?疼不疼?”

  “還好。”

  “呵,今天你的狀態不怎麼好啊。”

  “還行吧。”

  “我說你是不是又折騰上一個不動如山的狠角色?這感覺怎麼比當年你追蔣嚴時還失魂落魄的。”香香邊開玩笑邊朝阮靜時不時張望的某個方向看過去——遠處露天場地上一個打壁球的男人,老實說,那麼鮮明的存在感,他剛進場時香香就注意到了,不過此君從跑車上下來便一路心無旁騖走進場地,脫下外套,喝水,戴護腕,打球,非常干淨漂亮的一串動作,至於擊球的能力更是充斥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渾身上下充滿力量和美感。

  阮靜一怔,“亂說什麼?”

  香香板正阿靜的面孔,點了點她的額頭,“瞧,失魂落魄,寫在上頭呢。”

  阮靜拉下她的手,“別鬧了。我膝蓋好像麻掉了。”

  香香皺眉,低頭檢查傷口,“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至少讓人消一下毒。”

  雖然覺得去醫院可能有些小題大做,但現在確實有點痛得抗不住了,阮靜不確定是否牽連到上次車禍的舊傷,保險起見決定聽從香香的意思,去附近診所檢查一下。

  跟場上的人打了招呼,米香香扶著阮靜走出網球場,當她們走上綠蔭道時,有個人正站在百米外的地方,靜靜注視著阮靜的背影,直到消失……

  趙啟言幾乎是在下車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阮靜。在球場上的她總是透著一股瀟灑的氣韻。阮靜的球技低調卻精妙,她習慣打底線,路線平穩,但是落點多變。啟言一度想如果自己跟阮靜搭檔,會是怎麼樣一種局面,一定是再恰當不過的,因為他的薄弱環節在底線防守,呵,她總是最適合他的是不是?

  啟言斂下眼瞼,舉步朝場地走去。

  不要去看,趙啟言,你絕對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有克制力。

  啟言抽出第一個球的時候驚覺自己的肆虐情緒又危險地冒出來,每當阮靜在自己的面前可望不可即,當看到她用完美的肢體表現出無所謂的心態,一種非常想要衝破牢籠的暴戾就會克制不住地從血液裡汩汩流出……啟言覺得自己快要到達極限了,越壓制反彈上來的思念越吞噬人,他不知道這種“徹底放棄”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事實上試煉從一開始就沒有半點成功——明知道阮靜不太喜歡看見自己,卻故意頻繁地出現在她可能會在的地方。

  阮靜一定知道他耍的這些小把戲,只是明智地選擇了視而不見。碰面,錯開,儼然陌生人一般,而這種伎倆是他自己設計的,卻猶如自我凌遲,死不了,只是痛得太厲害。

  啟言一門心思打球,但是只有自己清楚究竟放了多少心思在擊球上面。

  握著球拍的左手霍然收緊!兩秒之後,啟言俯下身撿起滾回腳邊的網球,然後,繼續擊球。

  阮靜不會希望他去攙扶她的,絕對不會。

  可是……啟言覺得自己根本已經心神不寧。她受傷了,有沒有流血?是不是嚴重?他可不可以——以朋友為借口過去?這一向是最合理的接近……

  啟言硬生生按捺下心裡的焦躁憂慮,因為明白自己的貪得無厭,所以不能沾染一絲一毫。

  阮靜右手搭著身邊人的肩膀慢慢走著,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她的臉上運動衫上,猶如鍍上一層淡淡的銀光,使她整個人看上去朦朧柔和……啟言緩緩垂放下手中的球拍。

  “我去叫車,你站著等會。”

  “走過去吧,就一點路。”

  香香翻白眼,“別,就你這速度十米我也得叫輛車。”

  阮靜無可奈何,香香正要轉身走開,一輛黑色車子停穩在她們身側,車上下來的人讓阮靜微愣,有些意外的樣子,也的確是意外。

  香香已經微訝地貼耳過來,“他——你們還真認識?”

  一目了然,趙啟言此時的眼神完全鎖在阮靜身上,直接的又深不可測。

  “我剛好要去醫院。”啟言說完這句話便靜靜站在原地。

  香香覺得這個男人神態雖然從容,但有些冷漠,不由看了看身邊的阮靜,用眼神暗示,“熟不熟啊?不熟就算了,我們自己叫車。”

  “會不會麻煩你?”溫和的嗓音正是出自被兩方目光焦距的阮靜之口。

  “不,不會。”

  阮靜似乎想了想,隨後笑答,“那辛苦你送我去醫院了。”

  香香原想問出,“不是要去診所嗎?”不過面前的男人已經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輕扶住阮靜的手臂,不親昵,但是,有些占有意味。

  兩位女士坐後座,趙啟言安靜開車。

  這場面香香怎麼看怎麼有些雲裡霧裡,兩人看起來明明不熟但又好像疏離得很微妙。

  這一天從醫院出來,香香先行離開,因為趙啟言一直在,雖然至始至終沉默著,但是想來最後應該是會紳士地送阮靜回家。香香坐上計程車的時候不由感嘆一句,“阿靜怎麼盡找難纏的角色啊。”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32:51

Chapter 20

      那一天趙啟言送她到家後只說了聲“再見”便開車離開。站在家門口的阮靜有些愣怔,片刻之後嘴邊漾出一個苦笑。一路的寥寥客套到最後的禮貌道別,趙啟言何等純粹,接近、疏離,收放自如全無做作。

      一直期望這種相處模式的始作俑者此刻是不是應該覺得旗開得勝呢?事實上阮靜只覺得莫名沮喪,終於意識到自己扼殺了一些寶貴的真摯的東西,再難復原。

      她失去了趙啟言是不是?當時惘然,換來如今的枉然,罪有應得。

      這樣的失落情緒伴隨著阮靜過了兩天,就在她以為“相敬如冰”就是兩人不上不下關系的最終句點時,她收到了一樣東西,當時阮靜辦完外事回畫廊,正打算投入手頭上的工作時發現電腦旁邊擺著一個白色的紙袋,伸手拿過來打開,裡面竟是兩瓶祛疤的藥膏,以及一張字條,“家母推薦,可放心使用。趙。”

      阮靜驚訝站起身,險些打翻手邊的茶杯。

      明明以為不會再被關注……這樣的舉動代表什麼?單純的客套慰問,還是另有含義?阮靜不敢胡亂作猜測,趙啟言也不是繁雜的人,也許真的只是一項簡單的人際交流。

      但是當晚阮靜洗完澡,將藥膏擦在膝蓋上時,忍不住翻出了那人的電話。

      “阮靜,你找我?”趙啟言溫和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好像她打電話給他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想跟你說聲謝謝。”阮靜希望自己表現得足夠坦然。

      這次對面沉默了一會才說,“只是舉手之勞,不必介懷。”

      好像沒什麼可說了,“總之謝謝,那麼,晚安。”

      對方亦配合地道晚安,然後掛斷電話。

      阮靜躺在床上心想,泛泛之交,便是如此了。

      這樣的相處一直持續到姜威的生日宴才最終涅盤。

      那天阮靜去得有些晚,當她由服務員帶領著到達包廂時,眼前的一幕讓她不由停了停腳步。

      趙啟言站在窗戶邊,跟一名染著淡棕色頭發的女人低頭交談什麼,而那個美女微笑著挽著他的胳膊,樣子很是親密。

      據她對趙啟言的了解,他不大會在外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自己跟某個女性特別熟絡。

      最先發現阮靜到場的是徐微,“壽星的女友竟然在這種場合遲到。”

      阮靜轉回頭笑了笑,“又不是來得早有糖吃。”

      徐微皺眉,覺得阮靜的邏輯十足奇怪,此時姜威已經跑過來摟住“女友”,“總算來了。”隨即附耳低語,“這次是我姥姥,正中間,大紅袍子那位,難度系數是我媽三倍,行不行?”

      “反正失敗了死的是你。”

      “我死了對你可沒好處,現在我們是系在一條線上的蚱蜢。”

      “盡力而為吧,實在不行,我可以找另外一只蚱蜢。”

      “呵,絕情。我先過去緩緩,等會你過來跟姥姥問好。”

      兩人低調的戰事討論,在別人眼裡就是恩恩愛愛的戲碼無疑。

      阮靜抬起頭時剛好與窗邊一人的目光相交,趙啟言已經邁開腳步朝她走過來,姿態從容沉穩,好像沒有什麼可以再動搖他。

      “好久不見,阮靜。”他說。

      阮靜看著他,神色有些黯然,“趙啟言,請告訴我,我是不是觸犯了你什麼,所以你連朋友都不打算與我做了?”

      掩飾不住真實情緒脫口而出的言詞,讓趙啟言措手不及!

      啟言閉了閉眼睛,數日來所做的努力,強裝的不動聲色,禁不起阮靜半點討伐,幾乎是瞬間土崩瓦解。原以為這次破斧沉舟的克制,至少不會那麼輕易被擊碎,沒想到結果只是更加證明了自己在阮靜面前的不堪一擊。

      他沒有要結束,從來沒有想過要結束。如果阮靜需要,他趙啟言可以扒開自己的胸腔,將整個靈魂都攤開在她面前!可是,她不需要,她不會需要內心齷齪的趙啟言,從他認識她開始就衍生著的赤裸欲望,那種微微一笑,就想得到肉體的衝動,然後貪婪到想要占有靈魂的妄想,她不會想知道……

      這一刻,啟言的眼神令阮靜覺得震撼,因為裡面翻湧著太多的情緒,遲疑留戀掙扎疼痛……然後,啟言伸出左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但是只停留片刻便堪堪收回,這個無意識的舉動讓阮靜的心髒本能地一縮。

      終究還是不敢放肆,如果對像是阮靜,趙啟言永遠處在想要卻不敢要的姿態。

      “阿靜,你沒有觸犯我——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好,我會改。”

      阮靜看著面前這個充滿善意與客套的男人,眯了眯眸,最終轉身走開。

      啟言深深呼吸,背過身,兩米外的玻璃中映照出來的自己連啟言自己都覺得陌生,眼中的平靜已經被割破,只剩晦澀。

      原本以為至少這一晚可以硬撐過來,但是,沒有。

      當趙啟言看著阮靜笑著與身邊的男士交談,當姜威拉著她到老太太面前作介紹,傷感劃過啟言英俊的臉龐,桌下的手松了又緊。

      只隔著一張圓桌,啟言卻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被阮靜隔離出她的領域。他知道,她是故意讓他難受。就像那一夜召喚他過去,讓他看到她在沒有趙啟言的環境下多麼悠然。而他的確難受,很難受,每一次她的故意都讓他感覺到真真切切的疼痛。

      啟言抬手輕輕覆上眼瞼,余光看到姜威伸手覆住了阮靜修長的手指,只覺刺目。

      旁邊的徐微看不過去,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拉回啟言的心神,“你這是何苦……”

      趙啟言沒有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是啊,他這是何苦?可是如果能控制住他也不想這樣,他只是無能為力。

      這時衣袋中手機震動,啟言魂不守舍翻開。

      [我沒有開車過來,如果不麻煩,晚點坐你車回去。]

      一看發件人姓名,啟言手上一抖,手機掉在了桌底下。

      那一晚等所有人都散去,阮靜跟姜威和姜姥姥道別後由酒店後門走出。

      昏暗的路邊,趙啟言靠著車門安靜等著。

      而阮靜越過他獨自步行走在空無人煙的街道上。啟言低了低頭,追上去。阮靜聽到對方跟上來,於是停下腳步。啟言最終伸出手臂,圈住前面人的頸項慢慢收攏,直到她的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口,兩人之間再沒有絲毫間隙。

      從第一眼的著迷,到第二眼的越陷越深,一直在快樂與痛苦的邊緣徘徊。現在,幾乎以為自己要被阮靜的惡意多變逼瘋,事實上他的確有點被逼入絕境的狀態。

      啟言不在乎了,即使對方只是想要折磨他,他也要這種可以親近的折磨。

      趙啟言情不自禁地低頭深深埋入阮靜的頸窩,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好像讓他沉醉地更加不省人事了。

      阮靜閉上眼,這種溫柔的擁抱撫平了心底積壓已久的不安定,生出了一些令人恍惚的東西。

      回想與趙啟言之間的關系,就像是一場拉鋸戰,一直都是進進退退、不得要領。原以為自己不會再為感情所困,可事實是某些心愫已經絲絲入扣地嵌進靈魂裡面,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積累、慢慢清晰直至驚覺!

      明白趙啟言不是退出而是壓抑時,阮靜驚覺自己心疼這個男人。

      當對方的唇輕擦過耳垂,阮靜顫栗著回頭,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雙唇相觸,啟言用舌撬開他們之間的阻礙,嘗試著探入。

      阮靜整個人僵住,從未有過這樣的吻,溫存又不失力度的吸吮和索求,相濡以沫實在是有一種攝人心魂的衝擊力,而此刻的啟言在微微發抖,他試著調動所有的意志力去壓制這份不安分的衝動,卻發現根本只會讓自己想要更多。本來,趙啟言對阮靜有太多的非分之想,這一場隱忍的暗戀對他來說太痛苦了,而且對方又時不時折磨他……

      阮靜始終收斂著眼瞼,當啟言將她轉過身,背部抵著冰涼的櫥窗玻璃時,阮靜睜開眼,面前的男人壓抑的面龐性感至極。緊緊貼合的身體顯示著不可思議的親密,啟言的手開始攀上她的手臂,她的腰……無法阻止心底極度的渴望,在凌晨的大街上像瘋了似的需要她……不知不覺掌心探入衣擺,指間已緩緩伸進裙下……

      頃刻間,阮靜醍醐灌頂,用力推開趙啟言,激情嘎然而止,啟言回神,醒覺自己竟然……驚惶懊悔無以復加。啟言不知道這種場面要如何收場?這根本是超過底線太多,失措地與阮靜對視,怎麼一碰到面前這個人就完全失了准繩!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一點點……

      當看到阮靜轉身的時候,啟言沉痛地閉上了眼睛,就地處決不過如此。

      在空曠的街道上呆呆站了兩分多鐘,最後慢慢走回自己的車邊。額頭靠在方向盤上,啟言發現自己竟然有些透不過氣來。

      忽然,旁邊的車門被人拉開,一個窈窕的身影坐入副座。啟言側頭,兩人的目光交會。

      “我想——我們可以試試?”

      “試什麼?”趙啟言的聲音有些沙啞。

      “情人。”阮靜前面的確被驚嚇到了,所以第一反應是退卻,但是當她轉出街道口時突然再也走不出一步,然後便是拼命奔回來,當時此刻的情緒是什麼,事實上她自己也不清楚。

      “阮靜。”啟言的手心附上她的臉頰,“如果你只是在開玩笑——”

      阮靜皺眉,沒想到自己反復掙扎做出的決定對方竟然采取不信任的態度,“不是——”話沒有說完,啟言已經傾身吻上她的唇。

      在昏沉間阮靜聽到一句,“即使你只是開玩笑,我也無所謂。”

      這一晚,趙啟言送阮靜回家,一路上啟言一言不發開車,老實說阮靜有些許的失落,雖然沒有奢望對方因為她說“試試”而欣然若狂,但她以為至少應該有一些喜悅的。

      到家時阮靜在車上坐了一會,見對方無話可說,剛要開車門,啟言伸手按住了她握上門把的手。阮靜下意識回頭,便落入一雙深黑的眼眸中,那種毫不粘膩卻蘊含無限情熱的眼神,微妙地令她的兩頰一點點升溫起來。

      在車內幽暗的燈光下,阮靜一身薄衫,干淨的眼神,干淨的氣息。她永遠是這麼簡簡單單,卻讓他想盡一切辦法去沾染。啟言覺得他現在終於有一點魂魄歸位的感覺。雖然阮靜只是嘗試接受他,但是趙啟言卻感覺自己整顆心髒都在燃燒著。承認吧,你愛這個女人,在她還只是對你微微一笑的時候,你就已經徹底淪陷。

      不敢有半點毛躁,俯身輕吻了一下阮靜的額頭,不管以後如何,他現在只想做愛情的奴隸……

      “我只是想跟你說晚安。”

      這一廂阮靜回過神來,以為可以走人,可是右手上傳來的溫度和力度讓她為難,“呃——晚安。”

      對方淺然一笑,不再為難,松了手為她開了車門。

      看著離開的背影,啟言發現自己竟然全身都有些顫抖……呵,幸好克制住了,若真的發狂,一定會被當場處決吧?

  這一夜趙啟言失眠,首次因為期待明天的到來而無法入眠。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49:26

Chapter 21

          事實上,[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這一晚阮靜也失眠了。理由自然沒有趙啟言的浪漫。她有些心神恍惚,在做出今晚這樣直白的“協議”之後殞殟毄毃,綴緌綾緉自己跟啟言之間是不是真的算敲定了某種關系,說是試試覡覝覟觨,慒慟慷慥但是阮靜幾乎不敢確定未來是否還有理由退出?因為是趙啟言,所以無法預測。

      阮靜不禁失笑蝕蜵蜣蜱,睮睾瞅瞃趙啟言趙啟言,簡直如同一個魔咒漹滿漊滷,粿粽粻綿料想不到,破解不了。

      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去上班,前不久陳凡給她招聘的助手林妹妹一見到她就笑出聲,“靜姐,昨晚干什麼去了?這麼一對熊貓眼。”因為阮靜文質彬彬,對待下屬非常親和,所以林妹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消除了面對上司的緊張感,實習兩周已經跟阮靜有些沒大沒小。

      阮靜笑道,“被詛咒了。”說著推門走進辦公室,還沒坐穩就發現桌面上擺放著打包的起司蛋糕和藍莓蛋撻,以及一杯仍有余溫的摩卡。

      愛心早餐?還真是料想不到。

      “八點十分一位帥哥送來的。”旁邊整理畫架的林妹妹終於按捺不住一早晨的好奇,“靜姐,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成熟有型啊!”

      阿靜拿起摩卡慢慢喝了一口,“他什麼時候走的?”

      “噢,放下東西坐了一會就走了,我跟他說你應該馬上就過來,他說沒事。”林妹妹手捧一張畫紙按住心口,“我原本以為是酷哥,沒想到笑起來那麼溫柔。”

      阮靜搖頭,“林萱,你早餐吃過了嗎?如果沒吃幫忙解決一些,我吃不了那麼多。”

      林妹妹意味深長嘆口氣,“如果有這麼一個男人給我送早餐,就算是撐死我也絕對會全部吃下去的。”

      阮靜無奈笑道,“到底要不要吃?”

      “要,要!”

      中午十二點,阮靜撥通了趙啟言的電話,第一次以情侶的身份通電話,老實說阮靜有點郝然。

      那邊響了兩下被接起,“阮靜?”趙啟言的聲音低沉悅耳。

      “呃,想問你中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吃中飯?”主動邀約,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唐突。

      對方停頓片刻,笑道,“你約我,我永遠都是有時間的。”

      阮靜被啟言的坦率弄得有些局促,“那——待會見,拜拜。”

      “阿靜——”啟言叫住她。

      “恩?”

      “等會我過去接你。”

      阮靜點了點頭,發現是在通電話對方根本看不到,後知後覺恩了一聲。掛上電話靜坐一會,最後揉按眉心繼續手頭上接近尾聲的工作。

      十二點半林萱竄進阮靜辦公室,“真是不敢相信,只是脫了件外套,單穿白襯衫,怎麼感覺性感了好多好多。”

      “什麼?”

      “你男朋友啊。”

      聽了這句,阮靜微微揚了揚眉,收拾手邊的文檔。

      “他剛進來就被老板拉住了,陳老板竟然也會有對著人這麼“不高傲”的一刻,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林萱邊笑邊往後面退,“靜姐,我幫你去觀測情況隨時回報哈。”剛要轉身出門口便跟走進來的趙啟言迎面撞見。

      啟言有禮貌地朝林萱微微頷首,“你好。”

      “你好……”前一刻的張牙舞爪瞬間轉成靦腆。

      阮靜不由笑出聲,原來趙啟言這麼有秒殺能力的,看到啟言正看著她,輕咳一聲收了笑。

      那天趙啟言帶她去的是一家中餐館,路上兩人沒怎麼說話,啟言開車通常偏安靜,不知道是他的習慣還是跟她在一起所以才特別沒話講。

      到達餐廳的停車場兩人靜默了一陣,直到阮靜側身去開門,啟言拉住了她的手,牽引著放到他的膝蓋上,筆挺的長腿碰及阮靜的膝蓋。

      阮靜斜斜地倚在椅背上,有段時間沒有修剪的劉海有點遮住額頭,看起來多了幾分孩子氣。

      啟言忍不住伸出右手撫觸面前朝思暮想的臉頰,當指尖感染她的溫度時,啟言深深嘆息,手指輕柔地摩挲淡色的下唇,“阮靜,我可不可以——”話音未落,吻已經溫柔地貼上渴望太久的雙唇。

      阮靜沒有抗拒,眼中稍一閃爍。

      對方的認同讓啟言大膽地癡纏,舌尖在第一時間攻入城池,他喜歡這種親密到可以顫動靈魂的深吻。

      炙熱的手掌由背脊來到腰際,阮靜感覺到對方指尖傳來低微的顫栗,連累她全身劃起一道電流,“啟言……”

      似有若無的低喃猶如催促一般讓趙啟言的神經末梢瞬間斷裂,吻變得有些暴戾,阮靜感受到舌尖傳來的麻痛,稍稍拉回一些心神,卻在趙啟言的糾纏之下又立刻陷入混沌的狀態。

      當激吻轉化成細碎的輕舐,依依不舍地在唇邊徘徊片刻,啟言退開一些距離,額頭相抵,安靜的車內只剩下壓抑的喘息聲,雖然心癢難耐,雖然每次都得不到完全的滿足讓啟言想要胡作非為,但是,他不想破壞這得來不易的開始。

      “Sorry。”似乎在阮靜面前道歉已經成了習慣,總是小心翼翼怕踩到什麼惹得對方不快,這種局勢真的是比初戀還要生嫩無措百倍。

      但是一想到阮靜在自己懷中,這樣的真實溫暖,忍不住心念又是一動,親昵的擁吻似乎是最有效的安撫方式,紅潤的嘴唇再次被覆住。

      這一家中式餐廳的口味相當純正,但是阮靜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前一刻的親密接觸讓她心潮久久不能平靜。趙啟言則專心吃著面前的食物,嘴邊噙著淡淡的淺笑,時不時抬頭望一眼對面的人,而每次的眼神交會總是讓他心生情動,啟言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徹頭徹尾陷進去了。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下午兩點餐廳的客人只剩寥寥數位。阮靜正要招來服務生買單,卻被啟言伸手拉下,然後很順勢地握住沒有松開,“再陪我坐一會。”

      已經過來的女服務生一時不知該上前報費用還是轉身走開。

  趙啟言一邊優雅地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一邊對著阮靜微笑,阮靜忽然有點不能再裝若無其事下去,轉開頭,臉面微熱。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49:52

Chapter 22

      兩人正式嘗試戀情開始並沒有如甜甜圈一般天天膩在一起、如膠似漆。阮靜是性情使然,她本身是隨性平淡之人,以前不止一次被人說薄情寡義,現在之於趙啟言已經算是少有的多情多義。而啟言會“恪守本分”完全是因為不想讓阮靜覺得他粘人,雖然難熬,但不希望在阮靜面前出差池讓對方有絲毫理由結束這場情人關系,所以大多時候啟言都是等著對方召見,不敢太主動。

      之後的某周五,在咖啡館打烊前二十分鐘,服務生迎進的某一位客人讓已經返程的趙啟言立即驅車趕回。

      十點咖啡館打烊,啟言推門進去,裡面只亮著一盞暖黃的壁燈,此時阮靜正一個人安靜地斜倚在深紅色沙發上,好像睡著了。

      啟言慢慢走過去——阮靜今天穿著一件米色線衣,有些寬松,但是漂亮的身體依然顯露無遺,兩腿彎曲著擱在沙發上,旁邊攤著一本雜志,左手輕輕搭放著,柔和的燈光下這樣慵懶隨意的姿態讓啟言心口一動。

      忍不住單膝跪上沙發,當指背觸及阮靜的面頰時,啟言的神經猶如觸電般的差點震斷。

      腦中閃過的大膽念頭讓趙啟言心驚膽戰,堪堪收回手,這時阮靜醒了。

      “來了……”溫柔的語調帶著剛醒來時的低啞,“Sorry,我好像睡著了。”

      “很累嗎?”啟言輕撫上阮靜的黑發,不露聲色斂下前一刻的肮髒思想。

      “不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特別困。” 阮靜低低打了個哈欠,“抱歉,讓你跑一趟。”下班時車子剛開出停車場就莫名動不了了,然後便徒步走到了趙啟言的店裡,原本是想如果他在就坐順風車回去,如果不在就坐公車,結果服務員一見她就跟趙啟言撥了電話。

      啟言笑了笑,拉她坐直身子,“我很樂意當你的司機。”

      “我該說我的榮幸嗎?”阮靜拿起先前擱在桌上的半杯咖啡喝了一口,“還是你煮的最合我口味。”

      “是麼?”像是不經意地就著對方的手將咖啡湊近自己唇邊淺嘗,“還不錯。”

      阮靜一下笑出來,“你的品味下降了。”

      啟言抬頭看她,眼睛特別黑,阮靜心一跳,有些尷尬站起身,“呃,走了嗎?”慢半拍反應過來“還不錯”暗含深意。

      “走吧。”溫和的口氣裡有一絲縱容的淺笑,他喜歡與阮靜之間的情趣對話,看到她微微的動容,那感覺無與倫比。

      回去的路上,阮靜外帶了一份芝士蛋糕,因為餓了。

      旁邊開車的人難得開口,“明天周末有空嗎?”

      “有事?”阮靜已經拆封品嘗蛋糕。

      “想約你打球。”

      阮靜搖頭,“我拒絕,不想再跟你當對手。”

      啟言不禁啞然失笑,“搭檔呢?對方是黃金組合,我們湊合一下試試如何?”

      阮靜想了想,“如果抽得出時間,我會提早打電話,可以嗎?”

      啟言聽後淡淡一笑,可以,能成為候補足夠了。

      十字路口紅燈,車子停下來。

      趙啟言側過頭來,修長的指尖拭過阮靜沾了芝士的嘴角,等收回時居然將沾上蛋糕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邊伸出舌頭舔了舔。

      然後,啟言抬起眼與此時有些僵住的阮靜平視。

      在一片震驚之後是一片動蕩不安,因為直視她的黑眸太露骨了,透著毫不掩飾的情欲色彩,這是以前不曾顯露過的,至少從來沒有如此的直白強烈,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移開目光,直到後面傳來汽車喇叭聲,阮靜驚醒,輕咳一聲轉開頭——而啟言已經若無其事地開車。

      之後的某天阮靜看電視驚覺一只雪豹在舔舐血液時才是那樣的動作。

      周六,阮家人發現阮靜臨陣脫逃聚餐是在上午十一點,傭人報告說隱約聽到阿靜在花園裡打電話約男朋友打球。

      首座的阮正拐杖一震,“不成體統!”

      那天的聚餐人員是阮家人及其幾位世交,包括姜威父子,包括蔣嚴。

      趙啟言十點與兩位朋友來到露天網球場,然後等著跟阮靜會合。不須臾女主角抵達場外,下車、背包,從容朝趙啟言走上來。

      啟言遠遠就看見阮靜,一身簡潔清爽的裝束,一如初見出類拔萃,身邊朋友贊賞地說,“真是漂亮的人。”

      趙啟言收回視線,低頭戴護腕,“不要打她的主意。”

      “嘿,趙,你不是說來的不是女朋友。”

      是,他沒說阮靜是他女朋友,因為阮靜不說,他不敢到處亂說。

      啟言明確表示,“那也不可以。”

      朋友疑惑片刻,隨即笑出聲,“OK,明白了。”

      一場球,從未有過的淋漓盡致,跟阮靜合作的過程令啟言全身都振奮不已,平局結束時啟言還有那麼一些意猶未盡,他發現只要跟阮靜搭上邊,很容易就上癮。

      阮靜拾起座椅上的毛巾擦去臉上的汗水,打開水甁喝了兩口,然後很自然地遞給旁邊的趙啟言,“菊花茶,清涼祛暑。”

      知道阮靜沒有曖昧意思,但是趙啟言卻非常享受這種私密的快樂。

      “一起吃中飯?”

      阮靜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啊,不過不要韓國菜。”

      啟言笑了,“這方面我們一向不會有分歧。”

      散場時四人打過招呼,阮靜和趙啟言一前一後開車離開。

      朝遠一處去取車的黃金組合之一開口,“這兩人什麼關系?”

      “呵,地下戀情的關系。”

      這一天阮靜回到家就直接被召進書房談話。

      “擺著場面不應酬,天天出去鬼混,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爺爺了!”

      “有。”第三十一遍“你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爺爺”。

      “男朋友?啊?姜威今天就在阮家,你哪裡來的男朋友?”

      “新交的。”

      阮正見她還真承認,火氣越發大了,“你現在什麼樣子,學人家腳踏兩條船!”

      “爺爺,我不會腳踏兩條船的,我有分寸的。”

      口氣不像是在說謊,阮正面色稍霽,片刻之後語氣終於緩下一些,“有些事自己心裡要有數。”

      其實阮正對待晚輩的感情婚姻一向深明大義通情達理,只是阮靜的狀況實在迭出,想不管都不行,而且他也的確是比較偏心這最小的孫女,要是日後結婚來一個先斬後奏,多少有些遺憾。

      “如果對姜伯伯的兒子沒有意思,那麼說說清楚,沒緣分也別傷了和氣。”

      “恩。”

      “真有交往的人找機會帶回家吃頓飯,我們長輩看一下心裡有個數,這感情終究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不是太差我們也不會反對。”

      “我知道,爺爺。”

      “叫什麼名字?”

      “啟言,趙啟言。”

      阮正點頭,“名字不錯。”

          此時書房外面僵立的一個男人旋步走開。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50:19

Chapter 23

      阮靜不明白自己怎麼這麼干脆就把趙啟言給供了出來,但事實上,她知道自己只是說了實話。拉開書房門走出去,經過走廊拐角時卻不料被一只手扯住了手臂,“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阮靜微側過身,雖然有些驚訝,不過並沒有退縮,大大方方直視對方,“你說。”

      “我在你心裡是什麼地位?”
     
      阮靜皺眉,清澈的眼睛閃過一絲疲憊,“你根本不必在乎我的想法。”面對蔣嚴總感到一股失力感。

      “你錯了,我在乎。”

      阮靜無法揣測她的行為動機,試著拉下他的手,但沒能夠,“蔣嚴,之前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們——是親戚了。”

      蔣嚴笑了,有些冷,“阮靜果然灑脫,朝三暮四的能力真是令人相形見絀。”

      “你能不能別這麼跟我講話?”阮靜深呼吸,盡量不讓不良情緒湧上來。

      “我似乎愛上你了。”

      阮靜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無力地開口,“蔣嚴,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不相信?”蔣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自嘲,“呵,我也不相信,我一直在想你身上有哪一點值得我另眼相看?”

      阮靜覺得“氣死人不償命”這一點此人絕對深領精髓!不過不留情面一向是他的作風,雖然不想承認,但真的習慣了,也麻木了,阮靜輕巧地拉下手上的束縛,聲音不溫不火,“我不相信是因為我了解你,蔣嚴,你需要的永遠是功成名就去填充內心的自卑和貧瘠,而從來不是感情,如果這樣的事實可以改變,那你也就不會是蔣嚴了。”

      阮靜說完退後一步,從容地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手搭上門把時又淡淡說了一句,“你以後別再這樣了。”

      空無一人的走廊,蔣嚴輕輕笑了,背抵牆面,眼裡滿是朦朧的澀意,“阮靜,你了解我多少?”

      關上房門的人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靜靜站了好一會才走進浴室洗去一身疲倦。

      隔天阮靜奉陳凡之命前往江蘇美術館公辦一周,路途跟趙啟言發了一條信息,啟言回,[一路順風],坐飛機最忌諱人說一路順風,笑著滑下手機屏幕,補眠。

      工作出其不意的順風順水,提早返回N城,休假兩天。次日上午阮靜睡到十點起身下樓,完全沒料到會在自己家裡見到趙啟言,此時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似乎有第六感般回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都有幾分意外。

      “嗨。”趙啟言站起身,笑了笑。

      “你——”阮靜剛要開口問,發現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趙琳,“呃——你們好。”

      這是阮嫻從廚房走出來,一見妹妹立即取笑,“喲,總算起來了。”

      阮靜被這一說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確不怎麼光彩,摸了摸鼻尖走到廚房倒了杯牛奶慢慢喝著。

      “阿靜,你是不是在減肥?我怎麼看你比之上次見面的時候又瘦了一些。”趙琳上下打量著端著一盤土司和半杯牛奶走到餐桌前坐下的阮靜。

      “沒有吧。”阮靜低頭瞧了瞧自己,這段時間鐘愛一些寬松的衣物,莫非顯瘦乎?

      “她天生吃不胖。”阮嫻一句話打發了減肥狂趙琳,拿起椅背上的圍裙返回廚房,“今天多虧啟言幫忙,否則我電腦上的資料估計還真回天乏術了。本姑娘就親自來做一頓午餐犒勞恩人。”
  趙琳大笑,“三三,你都已經把啟言判出局了,干嘛還那麼殷勤啊?”
       
      阮嫻伸出手指搖擺兩下,“NO,NO,這不叫殷勤,這叫誠心。”說著沒入廚房。

      趙琳回頭對上趙啟言,頗有些感慨,“你真的沒戲了。”

      啟言低笑輕嘆一聲,“我想是的。”

      “呵,你上次說有結婚的對像了,說著玩的吧?爺爺還真信了,我可一點都不相信。”趙琳認定趙啟言的字典裡是沒有結婚這個詞的,甚至連女朋友都鮮少出現,多數是女伴。

      “我和她——才剛開始交往。”說著眼睛終於忍不住瞟往阮靜的方向,對方紋絲不動吃著土司。啟言有些底氣不足,畢竟是“先斬後奏”。

      但是趙啟言內心再波動,面上依然從容坦率,趙琳自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這時阮嫻從廚房裡探出頭來,“阿靜,你幫我去超市買一些番茄醬還有生粉過來好不好?Oh,還有牛排,芝麻,生菜,土豆。。。。。。”

      阮靜兩滴汗下來,“你給我寫張字條吧。”

      “OK,等會。”

      趙琳跟進廚房,“做什麼那麼大手筆啊?”

      趙啟言走到阮靜身邊,正要開口,半塊土司喂到了他的唇邊。

      “最後一份,吃不下了。”

      面前的微笑輕易蕩漾一池的心湖,完全無意識地吃下嘴邊的食物,當唇碰觸到那帶著甜香味的手指,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啟言抬眸,兩人對視,都感覺到一絲震蕩。阮靜咳嗽一聲收回手,轉身走到廚房門口,“三三,寫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阮嫻寫完最後一項咖喱粉,將紙條遞給阮靜,“民生大計,速去速回。”

      阮靜點了下頭,此時站立在餐桌邊的趙啟言開口,“我陪她過去吧。”

      阮嫻沉吟,雖然不好麻煩客人,“也好,東西的確有些多,那麻煩你陪阿靜跑一趟了。”而阮靜輕輕揚眉,沒說什麼。

      兩人走出大門口時,趙啟言忽然攬過阮靜的脖子,傾身在她的唇角快速地烙下一吻,阮靜微楞,而身邊的人已經放開她,“我去把車開出來。”說完轉身走開。

      阮靜看著那道往車庫走去的挺拔背影不由抬手摸了摸嘴角,“還真是——讓一步就進十步的角色啊。”

  趙啟言毫不懷疑自己正處在神魂顛倒的戀情中。每天期待阮靜的電話,只字片言的短線,期待她有空時兩人的約會,即使沒有太親密的接觸,只是靜靜靠在一起,都足夠讓啟言怦然心動、心池蕩漾。

      但是男人畢竟有一些特殊需要,有些時候躺在空蕩蕩的床上,想起阮靜的眼神、微笑,窈窕的身形,趙啟言就會無意識地陷入燥熱中,然後便是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底褲,想像著阮靜帶著甜香的手指撫觸著那裡,熱浪一波波襲來,再也抑制不住地呻吟、輕顫——當精液沾染手心,啟言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他知道自己再也戒不掉了。

      可是跟阮靜之間最終會發展到什麼階段?功德圓滿還是粉身碎骨,啟言不敢想,他連太好的結局都不敢設想,因為怕夢想與現實背道而馳。

      時隔兩天,徐微結束手頭案件,頭的浮生半日空閑駕車來到趙啟言店裡。

      “還真是一副得美人等得天下的模樣。”

     啟言放下咖啡杯,搖了搖頭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來看看你是不是被那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啟言皺眉,“微微,這是我的私事,還有,請不要詆毀阮靜,即使你是我的朋友。”

      徐微憋屈不已,“你就這麼維護她!她左右逢源,你不會忘了姜威還是他男朋友吧?”

      “我相信她,她跟姜威沒什麼。而且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徐微氣恨,直接道出,“昨天中午我跟幾個同事去星巴克,就看到她跟姜威挽著手走出來,別說有多恩愛了,姜威那廝手上還捧了一束大紅玫瑰。”

      昨天?
       
      昨天她說沒有空,原來是跟姜威在一起,啟言沒在反駁,手心按住額頭,久久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徐微苦澀地嘆笑,“你趙啟言需要這麼委曲求全麼?”

      “不是委曲求全,微微,從來不是委曲求全。”是阮靜在將就他,是他死纏爛打。

      啟言看著咖啡中自己的倒影,黑色的眼裡蒙著一層慘然和隱忍的殘戾。原來真的不能接受一點點的差池啊。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50:44

Chapter  24

      周日的晚上,趙啟言陪幾個外省過來的朋友飲酒,在喝酒方面他一向節制,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卻有些放縱,朋友上來敬酒他便碰杯飲下,來著不拒。

      到中場的時候有人叫了小姐進來。一位打扮妖艷的女人坐到趙啟言身側,塗染成鮮紅色的指尖撫上漂亮有力的臂膀,“你醉了?”

      “我很好,別碰我。”啟言輕輕推開女人的手。

      “原來是一位不喜聲色場合的人。”

      啟言隱約一笑,“我只是不想別的女人碰我。”
       
      這一天從酒吧出來趙啟言婉拒了朋友的續攤,叫了計程車回到公寓,洗了熱水澡躺在床上,手臂覆住眼睛,這個動作持續了十分鐘之久,最後起身重新穿上衣物,駕車出門。

      阮靜的工作時間不定,通常周末最為忙碌,所以當趙啟言十點抵達畫廊時不意外一樓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虛掩的門被拉開,正在埋首畫圖紙的人半抬起頭,看到來人笑道,“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他說,然後慢慢走過去,“很忙?”

      阮靜靠到椅背上,抬手按了按頸項,“還好,都忙得差不多了。”

      啟言笑了笑,繞到她身後,溫暖的手掌觸及纖美的肩頸,阮靜微訝,“啟言——”

      “我只是想讓你舒服。”輕柔的聲音,伴隨著指尖傳來的舒緩力道,阮靜一愣,趙啟言在給她按摩?有節奏地使力,精准地按壓著穴位,

      不須臾阮靜便覺一股舒適感傳遍四肢百骸,不由輕輕嘆出一聲。

      當趙啟言的唇在下一秒覆上微啟的嫣紅嘴唇時,阮靜的眼皮輕顫了一下,四目相交,面前的男人黑眸深不可測,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下奇異地流露出一層濃重的憂郁氣息。啟言伸手覆住對方清澈的眼睛,突然的黑暗以及唇間的濕熱纏綿讓阮靜無所適從,偏了偏頭,卻換來一輪更深切的索求,強烈的男性氣息讓阮靜的意志逐漸疲軟。

      良久之後啟言拉開一些距離,彎膝蹲下抱住阮靜的腰身,這個姿勢溫柔地令人心醉。

      “啟言?”

      “嗯?”

      對方的聲音堪稱涼淡,阮靜輕笑,“我哪裡又得罪你了?”

      趙啟言微楞,阮靜俯身笑著開口,“明天我去我爸的家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住一個禮拜。”

      當時阮靜心想一定沒有人見過趙啟言這種表情——平日裡時不時流轉在眼間的滄桑和暴戾散地干干淨淨,只剩柔和,甚至流露出幾分脆弱的純良。

      每年的十二月抽一周去父親的家鄉是雷打不動的行程。N市坐火車過去需要三小時,周一一早阮明輝開車送阮靜到火車站,中途趙啟言電話進來。

      “需要幫你帶什麼嗎?我剛好在超市。”

      “飲料,謝謝。”

      “不客氣。”

      阮明輝朝身側的人看了一眼,“終於談戀愛了啊。”

      阮靜收起手機,“什麼?”

      “滿面春風,一團和氣。”阮明輝哈哈笑,隨即試探性地問,“對方什麼來頭的?”

      “只是普通的人,沒什麼來頭。”

      “呵,跟蔣嚴比呢?”

      “不同的類型,沒有可比性。”

      阮明輝並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見阿靜也無意多說,只提一句,“普普通通再好不過,別找有錢又有點長相的,不靠譜,知道嗎?”

      “知道。”
       
      阮靜跟趙啟言搭乘當日十點的一班火車,非常幸運兩人的座位排在一起。

      啟言打開飲料,笑著遞過去,“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

      “感覺如何?”

      “我想我會畢生難忘。”唇邊的淺笑耐人尋味。

      阮靜輕咳一聲習慣性轉向窗外,形形色色的人拉著大袋行李經過站台,相比之下她跟趙啟言可真是從簡的人,一個簡易行李袋就完事。

      火車開動時對面坐上兩位年輕女士,而一路上兩女士一直侃侃而談,阮靜原本想睡一覺結果不得,只能打著哈欠玩手機,最終受不住拉下身邊的人輕聲說道,“啟言,發揮一下你的魅力,讓她們別說話了。”

       正在翻雜志的人一愣,“什麼?”

      阮靜摸了摸趙啟言的臉,忍不住嘆口氣,“沒想到你這麼有吸引力。”兩女士聊的起勁一半是因為對面坐著的這個英俊男人。

      啟言微笑著低頭,溫聲道,“你今天才知道麼?”

      阮靜搖頭,“趙啟言,你越來越囂張了。”

      “不,對你我從不曾囂張。”句句字字追琢入妙。

      阮靜再次緘默,但是氣氛並沒有尷尬,反倒有些微妙的愉悅,跟趙啟言之間,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似乎暗含深意,而阮靜漸漸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也開始試著去回應他,老實說這感覺並不壞。

      下午一點火車抵達車站,一出站就有人在出口處恭候了,“表姐!”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正朝阮靜猛招手。

      阮靜跟啟言對望一眼,笑道,“忘了告訴你大少爺,我們這裡相當淳樸,沒有專車接送。”

      莫慧慧跑上來抱住阮靜,“二表姐,可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阮靜口氣寵愛。

      小姑娘笑眯眯望著表姐身邊的男人,“他是誰?”剛一出站就看到了,表姐跟他走在一起,簡直天造地設猶如一幅畫。

      “這個啊——”阮靜斟酌著如何跟妹妹解釋合宜一些,啟言已經附耳過來輕聲問,“很難回答嗎?”

      阮靜嘆笑,對面的慧慧已經小臉微紅,顯然已經不用再多作答了。

      這一晚阮靜介紹爺爺奶奶給趙啟言認識,阮靜父親是上門女婿,阮靜叫兩邊的老人一律爺爺奶奶。晚餐後啟言陪莫家老爺下軍棋,阮靜跟奶奶去房間聊體己話,九點鐘回房看到趙啟言正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由一愣,“啟言?”

      “不好意思——我睡哪裡?”啟言笑著站起身。

      阮靜會意過來,暗罵自己考慮不周,忘了這邊鄉下地方沒有客房,“Sorry,呃,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睡我這兒。”

      啟言眯了眯眼,最後竟然笑道,“好啊。”

      趙啟言承認自己是有些自虐的,應該說是相當自虐。旁邊的人呼吸輕淺,他卻注定一夜無眠。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左邊的手臂被一抹溫暖壓住,啟言緩緩睜開假寐的眼。

      阮靜的睡容純真、恬靜,披著的黑發散在深色的傳單間卻無比誘人——潛伏在深處的原始欲念慢慢流竄出來,貪婪加劇時總會進入無法滿足的瘋狂狀態,啟言用力閉上眼,知道放縱之後估計凶多吉少,不敢冒任何險,無論內心如何渴望。

      這一夜,趙啟言不但失眠,太陽穴更是澀疼得厲害,他想起身去拿安眠藥,但怕吵醒阮靜,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至始至終清醒著,直到凌晨四點方才有了幾分睡意,但身邊人稍微一動,他又馬上驚醒了。

      而現在的情景令趙啟言哭笑不得,旁邊的人翻身腳搭上他的腿,床單已經滑下床沿,略微保守的睡衣絲毫掩不住性感的身體輪廓。

      凌亂的發間傳來清甜的香味,啟言心神一蕩,忍不住吻上紅潤的嘴唇,膜拜這份太過貪念的愛。而趙啟言忘了自己是禁不起阮靜一點甜頭的,一晚上的壓制在碰到唇角的一瞬間全部決堤泛濫,真的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阮靜緩緩睜開眼睛,臉上驀地一紅,想要推拒卻被趙啟言吻地更為急迫。

      趙啟言覺得自己在不停地挑戰情欲極限,而現在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太需要她,這種渴望已經蠶蝕他的靈魂良久,想要得到她,可是光親吻還不夠!啟言的手顫抖地攀上那柔韌的身體,當理智煙消雲散,原有的世界終究被顛覆。

      阮靜無力的縱容,讓啟言更加肆無忌憚,在清晨蒙蒙亮的簡樸房間裡,在狹隘的單人床上,啟言纏著身下的人廝磨糾合,混混沌沌啟言拉著對方的手來到下身,他需要一種觸碰,太需要。

      阮靜渾然一凜,雖有些抵抗和猶豫,但在趙啟言的焦躁糾纏中最終無法轉圜,隨波逐浪。啟言把頭擱在阮靜的頸項,喘的很厲害,生澀的摩擦,交疊的身體,厚厚的木門隔絕一方天地——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51:16

Chapter  25

      雖然不是真正的做愛摽摋撇搿,勩勫匱匰但那種程度跟做愛也實在相去不遠,阮靜輕嘆一聲將臉埋入手心彯彰徹徶,彯彰徹徶任由溫水衝刷身體,為什麼要對趙啟言特別?為什麼只對他——想起那一刻耤聜聞聚,朅朢榰榗直覺自己差一點就魂飛魄散,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緩不過神來鉻銝銇銈,嶇幓幛幗事實上到現在都有點臉熱腦熱,還有些放任過後的無奈。可是靺鞃鞀靿,撤摘摳摺她有什麼資格責怪趙啟言,明顯是自己立場不夠堅定,受其“誘惑”,為他動搖,為他破例——而到如今這樣的局面,阮靜知道自己不能再用因為欣賞趙啟言所以對他百般縱容這種借口付諸一笑,不管承不承認,沒能拒絕他露骨的熱情已經表明自己的感情傾向。只是,她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這種異樣的澎湃,畢竟太強烈的情緒波動依然會令她心生畏懼。

      而更令阮靜作難的是趙啟言是多麼敏感的一個人,以及危險,雖然很多時候他都表現地很服帖,但是那種性情深處的肆無忌憚還是無法隱藏到滴水不漏的,畢竟是本性——阮靜不由按了按額頭,跟這樣的人交往也許的確需要一些勇氣。

      洗完澡換了身便裝走到二樓吃飯的隔間,剛踏進去就看到那道俊雅的側影正靠坐在窗口邊的餐桌前慢條斯文吃著早點,晨光照出趙啟言柔和的面部輪廓,而此時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出神,嘴角微微揚起,然後察覺到有人進來,輕轉過頭,兩人的目光相交,不知怎麼都有幾分愣怔。

      倒是啟言先開口,聲音很輕,“下來了。”

      “嗯。”阮靜低頭走過去坐在對面,一時無以接茬,於是盛了碗粥慢慢舀著喝。過了會啟言伸手過來拭了下她的嘴畔,阮靜心口一跳,抬起頭來。

      “粘到米粒了。”

      “——謝謝。”

      他笑了,很淡的那種,“不客氣。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阮靜見對方安之若素,自己的緊繃情緒實在輸人,於是安撫心態平靜道,“沒什麼特別的安排,在鄉下,除了干農活做飯就是曬太陽聊天,基本上是無所事事的。”說到這裡倒是笑道,“是不是有些無聊?”

      “不會。”啟言說著輕輕覆蓋住桌上阮靜的左手,過來一會牽到唇邊吻了吻。

      此時此刻,氛圍是微妙的,意味深刻的眼神,親昵的舉動,趙啟言雖然不擅長甜言蜜語,但是溫柔的手段卻是掌握地爐火純青。

      門口傳來腳步聲,阮靜回神想要抽手,可趙啟言卻沒有放開的跡像,反而更親熱地十指交纏,阮靜面上一熱,“啟言——”

      莫奶奶已經樂呵呵進來,“靜丫頭起來啦。”

      “嗯,早,奶奶。”

      “不早了,你爺爺都從鎮上喝完早茶回來了。”

      阮靜微微羞愧,這邊啟言已經起身扶老奶奶坐下。莫奶奶對趙啟言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年輕人長得精神,有教養有禮貌,心眼又玲瓏,說起來自己家這個懶懶散散又不著邊際的外孫女倒是有些高攀了人家。

      阮靜陪著奶奶說了些鄰裡間的八卦,誰家的女兒上月結了婚,誰家孫女滿月辦了六桌的酒席,阿靜心裡暗暗嘆著,因為誰家的女兒和滿月孩兒的媽都是她小時候的玩伴,而且其中一個還比她小三歲,這會兒竟然都成家立業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不由抬手拈了拈自己的臉面,此時已經坐在她身側的趙啟言笑著拉下她的手,然後便握著不放開了。

      阮靜朝啟言瞪眼,奶奶在呢。

      外頭莫爺爺喚了一聲,老太太笑呵呵起身出去了。偏廳一下安靜下來,啟言突然傾身過來擁住了阮靜,然後吻上了她,輕微的戰栗劃過大腦,阮靜微微推拒了一下,毫無效果,對方有些迫切。
     
      老實說趙啟言的確是情難自禁,只要一想到今晨床第間的場景,與阮靜氣息相融肌膚相貼,胸口便是要命的炙熱,心神蕩漾,啟言承認自己已經被迷得七葷八素。當然趙啟言更知道要適可而止,因為清楚阮靜的性情,若超過尺度、一再不知收斂,結果一定不會樂觀。只是,牢不可破的意志力在阮靜面前總顯得稚嫩,動不動就衝動起來。

      啟言輕嘆一聲笑著拉開些距離,“Sorry——下不為例。”

      阮靜微楞,氣息略不穩地望著面前的人,眼中有些疑惑以及研究。趙啟言被注視地掌心隱隱冒出細汗來,最終阮靜笑了笑,“啟言,你說話越來越沒誠意了。”

      下午時阮靜搬了張躺椅到廊道上曬太陽,這幾天氣溫降得挺快,大有冬天的感覺了,阮靜一向怕冷又怕熱,一到冬天總是繞著太陽轉。啟言陪莫爺爺下完棋出來,此時躺椅上的人正朦朦朧朧打著哈欠,陽光投射在微顫的睫毛上,孕出一抹顫動的羽翼,啟言走過去坐在一旁的長條凳上,右手微微抬起,擋去照在顫動睫毛上的刺目光線。

      這一天其實並沒有如設想中無所事事,傍晚莫慧慧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來找表姐,還帶著幾個年齡不一的男孩女孩,都是一個村裡面的,見了阮靜都靦腆地叫靜姐姐,想起他們見到阮嫻時一個個如老鼠見到貓,阮靜深覺自己為人成功,到屋裡拿了兩盒巧克力分了,倒也都叫得出名字。

      莫家難得一片熱鬧,其實阮靜回來大凡都如此。走到躺椅邊坐下,拆開手上預留的一塊巧克力,送到趙啟言唇邊,“咬一口。”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口味。”

      阮靜一頓,隨即笑了,“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說著將另一半送進自己嘴裡,“我也喜歡這款白巧克力。”

      隔了會兒趙啟言冒出一句,“今晚我睡哪裡?”

      阮靜險些被口水嗆到,“干嘛?”

      “沒干嘛。問一下,心裡有點底。”

      阮靜掩面裝無知,“你喜歡睡哪裡就睡哪裡。”

      趙啟言笑著應了一聲。

      晚飯時間,家長的喊聲在村頭村尾響起,孩子們打了招呼各自散去,啟言拉起躺椅裡的人,“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床。”

      阮靜此刻倒也心平氣和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記得保持紳士風度。”

      這廂趙啟言點頭,“我盡量。”

      私密的言語、對望、牽手、擁吻,好似多年的情侶,兩人的相處模式越來越進入狀況,趙啟言不自覺沉湎其中,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一晚兩人依然同榻而眠,而趙啟言除了睡前一個晚安吻,沒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對於啟言來說的確不好受,但是比起私欲趙啟言千萬倍地更加珍惜懷裡的人,不想傷害她一點,這種念頭自己想想都覺得煽情,成熟豪邁的趙啟言動起情來會如此幼稚,可見是彌足深陷了,估計以後阮靜提出分手,會真的吃不消。  
    
      第三天的早上,阮明輝一通電話過來,阮正舊疾復發進了醫院,再三確定無生命危險後阮靜放下一點心,不過這場溫情的約會至此告一段落。兩人收拾了行李回了N市。

      下午一點抵達N市,啟言堅持一道過去,阮靜想了想點了頭,兩人趕到醫院,幾位長輩以及阮明輝,阮嫻,蔣嚴都在。

      阮正剛睡下,阮嫻一見妹妹就上來一把攬住然後拉到角落裡低聲拷問,“趙啟言怎麼也來了?”

      阮靜抹汗,“爺爺怎麼樣?”

      “無大礙。你們真在一起了?”雖然死了心但見到啟言還是有點情緒衝擊。

      阮靜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問,“爺爺這次要留院多久?”

      阮嫻笑罵,“你就裝吧,我去問啟言。”說著還真跑了過去,不須臾趙啟言側過頭來朝阮靜看了一眼,深黑的眼中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隨即回過頭跟阮嫻禮貌交談著。阮靜在轉開頭的時候不期然與站在門邊的蔣嚴視線相遇,下意識微頷首,對方竟然頗嫌惡地抿了抿嘴巴,阮靜自認倒霉。

      這一天送趙啟言到醫院大門口,阮靜突然說,“我姐還是很喜歡你。”

      趙啟言輕嘆,“我很抱歉不能接受你姐姐。也許,她也不是真的喜歡我,至少在我看來那並不是愛情。”

      阮靜呵了一聲,“趙啟言,在你眼裡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愛情這種東西?”

      啟言的腳步不由停住,“我愛你,你忘了?”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51:56

Chapter 26

      阮靜不知道昨天的局面是兩人鬧了別扭還是感情加了溫?老實說對於啟言突然拋出來的“坦誠”她是有點措手不及,畢竟愛這個詞太過虛幻,你不講還好一講出來就覺得關系深刻了,不是懷疑趙啟言的心意,只是不確定這份喜愛能夠延續多久。二十六歲了,如果最終又是一場空,她不曉得這一次需要花多少年才能修復過來?說到底,她還是膽小的。

      之後的一天阮母召開了次家庭會議,點名讓阮靜去學校實習,這次阮靜也好說話,點了頭,平日可以鬧鬧情緒關鍵時刻還是會顧全大局的,如今阮正是正式退了休,她這個不孝晚輩是該出出力了。接下來兩天阮靜去畫廊交接了手頭的工作正式提出辭呈,陳凡雖然惋惜、挽留,但終究是深明大義放了人。而整整兩天阮靜都沒有跟趙啟言見上面,事實上是連一通電話都沒有,這次倒是她先失了耐心,撥了三通電話過去,結果都是不在服務區,暗自苦笑,表白之後竟是莫名其妙聯系不到了,不過,趙啟言的確不需要跟誰報備行蹤。

      將手機放進衣袋裡繼續收拾辦公桌上的物品,林萱推門走進來,一臉郁悶,“靜姐,你走了我怎麼辦啊?”

      這女生已經鬧了她兩天了,“陳凡會找新的前輩帶你。”

      “不要,一定會被欺負的。”

      阮靜搖頭笑,“相信我,你完全可以應付。”

      林萱瞪眼,也禁不住笑出來,“就您看得起我。”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

      “靜姐,我一定會想念你的。”說著小丫頭上來抱住了她,還真有點真情流露了。

      阮靜拍拍她肩膀,“好了好了,我們彼此懷念。”此時手機鈴聲響起,阮靜從衣袋裡摸出來,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不由一愣,過了會方才按下接聽按鈕。

      “阿靜,你找我?有事嗎?”對方的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急切。

      林萱似乎立即會意什麼,笑著對阮靜做了個不打擾的手勢,退了出去。

      阮靜坐回椅子上,回復電話裡的聲音偏顯冷淡,“嗯,已經沒事了。”

      “抱歉,前兩天臨時有事去了趟深圳,手機又不知道出了什麼故障——”

      “趙——算了,沒事了。”無緣無故地心裡有些悶,不想再多說什麼,“你忙吧。”再見也沒有講,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畫廊幾位同事去附近的一家酒吧為阮靜“餞別”,一杯果啤下肚略覺舒暢。

      陳凡上來與阮靜攀談,“阿靜,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

      阮靜沒作聲,靜聽下文。

      “別怪我探隱私,你跟啟言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這個問題最近可真常聽到,“你覺得呢?”阮靜扭過頭來用非常真誠的語調問。

      “我看不透所以才向你求證。啟言問他他不承認,嘖,我想,若是玩玩的何必認真到每天送早餐,但是趙啟言這個人又說不好,他在情場上太如魚得水,花心真心我還真看不出來。”說完連忙補充,“當然,他並不濫情,都是有禮待之。”

      阮靜笑說,“也許吧,大概也沒有人會懷疑趙啟言的人品。”

      “你這人是天生這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德行還是後天養成的?”

      “一半一半。”
       
      陳凡笑起來,“我還真有點懷疑趙啟言的眼光了,怎麼會看上你噢?”

      阮靜回復一個淺笑,“誰說他看上我了,你說了他不是不承認麼,那麼,他說的就是事實了。”

      當晚過十點的時候,坐在沙發左邊的林妹妹拉了拉正跟同事聊天的阮靜,“靜姐,那不是你男朋友麼?”

      當阮靜看到門口進來的那三個人時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

      “咦?姜威!啟言!”陳凡的聲音,阮靜有了不好的預感,回頭看過去,果然陳大少爺已經站起身朝那些人招手了。姜威,趙啟言,還有——徐微,呵,這下可有趣了!

      阮靜不否認當時有些想臨陣脫逃,但,終究不想太放不開,安安靜靜地坐著,面上無波。

      在陳凡的建議下兩幫人並了一幫玩,粗粗打了招呼也都認識了。

      姜威已經走到阮靜邊上的位置坐下,臉上掛著不可捉摸的笑意,“好久不見啊。”

      “有空位不坐,擠到這邊來干嘛。”

      “這不,來跟你敘舊不是。”

      阮靜笑了笑,想起前個星期在星巴克裡兩人的最後一次“合作”,當著他阿姨的面拒絕了他的大紅玫瑰花,姜某人該不會是到現在還記著仇吧?

      果然姜威湊近她,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咬牙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

      “遲早被你害死。”

      好吧那次的確是她有點欠考慮了,“Sorry,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

      姜威直翻白眼,“給我介紹女朋友的還嫌不夠多啊?”

      阮靜有些失耐性了,“你干嘛不結婚算了。”

      “那你怎麼不結婚?”

      阮靜咳了咳,放下酒杯靠著椅背,側頭望了眼不遠處的趙啟言。

      他正聽著身邊的徐微說著什麼,神態從容,時不時展現一抹淺笑。

      姜威走開時林妹妹立刻把腦袋探向阮靜,“靜姐,怎麼回事啊?趙先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嗎?為什麼跟別的女的坐一起?而且進來都沒有跟你打招呼,這究竟是什麼狀況啊?”

      阮靜微笑著搖一下頭,“你的問題未免太多了。”

      林萱畢竟年紀太輕,有什麼情緒根本藏不住,“靜姐,他不會吧你甩了吧?我就知道,太好看的男人一定三心兩意!”

      “林萱,幫我去拿杯水過來可以麼?”她現在時真的不想多談這個了。

      林萱掃了一眼阮靜,猶豫會兒,終是起身去拿水了。

      趙啟言今晚沒怎麼喝酒,也略顯沉默,有些心不在焉,中途有女士殷勤地上來邀舞都被他婉約拒絕了。幾位無人問津的男同胞一臉憤慨,姜威首先抗議,“我有這麼差麼?怎麼就沒個人來請我跳舞啊?”

      陳凡戲笑,“我可不記得你會跳舞。”

      姜威嘖了聲,“會不會是一回事,請不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之間聊來聊去也就是這種話題,阮靜看了下手表,快十一點,決定去趟洗手間就打道回府。剛從盥洗室出來就感覺身後有一股壓迫感,一回頭,卻看見趙啟言站在那裡。阮靜心口微微一顫,因為對方正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當兩人面對面不到十公分的時候阮靜突然笑了,“怎麼男人都喜歡在洗手間外面等人的?”

      趙啟言一個深呼吸,錯綜復雜的情緒掠過胸口,最後只化為一聲輕嘆,“我以為你又不要理我了。”

      阮靜淡淡道,“亂說什麼?”

      那雙結實的臂膀已經環住了她,溫存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氣息覆上細膩的頸項,“我說那句話你不高興了?”

      阮靜沒有動也沒有回答,過了片刻用了點力推開他,當時趙啟言的表情非常受傷。

      “阿靜——”阮靜的冷淡讓啟言慌了手腳,事實上從下飛機到現在一整天都是處在膽戰心驚中,啟言不清楚自己哪裡失了准頭,唯一想到的是那天在醫院門口的表白,明知道她不喜歡,偏自己就是忍不住。

      阮靜嘆息,“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跟你相處了。”

      “你想要放棄了?”趙啟言聲音抖了一下,臉色慘白。

      阮靜搖頭,語氣無奈的,“我是說——我在意你,啟言,我喜愛你,這種感情是千真萬確的,只是——”

      突然間趙啟言整個人上來抱住了阮靜狂吻起來,全身帶著微微的震顫。

      阮靜當時想,罷了罷了,這咒估計真是破解不了了——否則也不會因為他不告而別而苦悶,不會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而不痛快——她不至於愛不愛還分不清楚,只是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接受,而最終是被逼得“破罐子破摔”了。阮靜覺得自己似乎正往趙啟言挖好的一個坑裡跳。

      而當晚這一幕剛好被去廁所的一位畫廊同事撞見,當場瞠目結舌,回頭立馬跟眾人報告說剛看到那個溫文爾雅的趙先生強吻阿靜!頓時下面一片五光十色,有人驚訝有人不可置言有人苦澀。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52:47

Chapter 27

      阮靜沒有想過自己還能這樣牽動心神地去談一場戀愛,[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拋下所有的遲疑和情怯,說到底銫銑鋮銕,墉塵壽夥感情也不是不可能。那個晚上,其實兩個人沒說多少話寤對屢屣,銋銫銑鋮趙啟言後來拉著她到眾人面前說了句,“Have a good nighe。”就走了漻漣滮漆,蓖蒸蒻菣阮靜被牽著出酒吧大門的時候臉上依然溫溫熱熱的,這種經歷是從來沒有嘗試過摵摭摔摎,摬摐撦摻等坐上車子阮靜才回過神來,側頭望旁邊的人正微笑對著她,不急著開車的樣子,阮靜咳了聲,“不走嗎?”

      “你想去哪裡?”對方溫柔地說。

      自然是家裡,但是想了想卻冒出來一句,“如果不介意去你家——”

      “——你確定?”

      “你似乎不是很樂意?”

      啟言笑了,“沒有這回事。”

      阮靜表情有些有趣,俯身上去輕柔地在他嘴角一吻,然後像對待寵物似的摸了摸他的頭,“我還是決定回家了。”

      這一段不到三分鐘的交流實在是暗藏玄機峰回路轉,啟言嘆息著,心想,真要綁架你我也不是做不出來,只是,不太舍得罷了。

      那晚趙啟言送阮靜回家,表現得非常大度,告別吻也很合宜,只是最後離開時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讓阮靜站在家門口呆愣了好半天。

      “下次我可能不再管你願不願意了。”阮靜感嘆趙啟言多少是有些不良因子的。

      隔天阮靜去大學報到,車子剛開進校門就接到電話。

      “我現在在辦公室,你什麼時候到?”

      “大概再過十分鐘。”

      對方應了聲,沒多廢話掛了電話。

      蔣嚴奉爺爺之命關照她,阮靜沒有理由拒絕,只能聽從安排。

      一推開副董事的門就看見蔣嚴站在窗邊,抱著手臂似在沉思,聽到開門聲轉過頭來,那眼中稍縱即逝的幽冷讓阮靜想起了上次兩人在走廊裡的不歡而散。

      雖然跟他相處起來還是不能夠太坦然,但是一味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不如干脆一些,都自動退一步,沒准能握手言歡也不一定。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阮靜微笑,盡量表現友好。

      蔣嚴坐回皮椅上,語氣冷淡,“我希望不會有下一次,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等你。”然後指了指對面的位子,“坐。”

      阮靜不由愣了愣,拉開椅子坐下。

      “以後麻煩你了。”

      “不敢當。”

      她跟蔣嚴永遠都不可能會好的,她怎麼忘了,即使她退一百步,蔣嚴還是那個蔣嚴。

      那一天阮靜剛走到下一層的行政辦公室,裡面其中一人就上來摟住了她,“怎麼樣,有沒有被欺負啊?”
       
      “有,差點打起來了。”

      阮嫻哈哈大笑,隨後跟行政部的六位教職工介紹,“這位是阮靜,我的妹妹,以後還請大家多多指點。”

      “一定一定。”

      阮靜想,這後台搭得還真硬。

      下午學校領導開會的時候阮靜也被指名列了席,官方發言一大堆,實在無聊,不過倒也還算能夠堅持,望對面的阮嫻已經在打瞌睡了。阮靜直了直腰板繼續認真聽著,過了會袋裡手機震動了下,偷偷拿出來翻看。

      “在忙麼?”

      阮靜知道這種場合不宜發短信,但還是忍不住回了過去,“在開會。你呢?”

      “打算跟朋友去打球。要不要一起?”

      阮靜覺得這人是存心來刺激她的,“沒時間。”

      “這樣。”這次對面停了片刻,“我挺想你的。”

      從沒想到趙啟言這樣的男人也會講這種話,阮靜哭笑不得,老實說也有些窘,左思右想回了個,“我知道了。”不知對方作何想法。

      這邊趙啟言看到這條信息笑了出來,還真是涼薄,這時球場對面的朋友喊過來,“你還打不打啊啟言?”

      趙啟言放下手機,拿起球拍伸了個懶腰進入場地。

      “我是在給你時間作准備,別又像上次那樣輸的太過淒慘。”

      “嘖,狂妄自大真是沒人比得過你了。”

      趙啟言笑了笑,沒否認。

      阮靜收起手機的時候忽然接收到一道冰冷的視線,抬起頭來便見台上演講的人正微微擰眉望著她的方向,阮靜心裡暗暗一驚正襟危坐,感慨蔣嚴的眼睛還真是尖利。

      一小時後會議結束,等大家陸續離開,阮靜起身,後面阮嫻跟上來跟她並排走,“晚飯回家吃嗎?”

      “再說吧。”

      “跟人有約?”一問就問到點子上。

      “——暫時還沒有。”

       阮嫻一臉好笑地看向妹妹,“你干嘛扭扭捏捏的,人趙啟言都承認了。”

      “他——跟你怎麼說的?”

      “他說追你追得很辛苦。”

      這個回答還真出乎意料,阮靜赫然,也有點心虛,“姐,你真的不介意了?”

      “介意什麼?雖然我欣賞趙啟言,但是,誰教我更愛你呢。”

      阮靜一陣肉麻,不過夜亂感動一把的,“我也愛你。”

      阮嫻抖了抖,“原來這種話聽起來是這麼惡心的,下次不說了。”

      “啊,謝天謝地。”

      “要死啦!”

      倆姐妹打打鬧鬧穿過走廊,並沒有注意身後走著的人。  
  
      下午五點阮靜開車到達咖啡館,趙啟言見到來人自是又驚又喜,前一刻還在掙扎要不要打電話約她,但又怕阮靜覺得他粘人所以遲遲沒有行動。

      這會啟言執起對方的手就往裡面的休息間走去,服務員臉上隱笑的表情讓阮靜不免有點難為情,但也沒有想到掙脫,好像已經受用了這樣的牽絆。

      到休息室,門剛關上就是一個溫柔似水的輕吻,雖然情侶之間一天兩三個吻再正常不過,但是對於阮靜來說還是有些消受不住,畢竟她以前從沒真正談過一場戀愛,算起來這次是“初戀”。

      “Sorry——我想念你一整天了。”

      聽到這句阮靜不知怎麼就笑了出來,啟言表面上總是說得彬彬有禮,但是要吻的時候照舊還是會吻,然後再道歉,呵,心思多少精妙。

      “啟言,你喜歡我什麼?”

      趙啟言笑了,“這個問題太籠統,只能說如果命運有好有壞,那麼我最好的命運便是掌握在你手中。”

      在很多年以後阮靜依然清晰地記得這一句話,以及當時眼前的男人所有的溫柔。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1:54:14

Chapter 28

      趙啟言的朋友一向多,活動範圍也是全世界跑,不過自從跟阮靜交往後就變得十足十的“安分守己”,有朋友甚至還取笑說,一貫肆意妄為的趙啟言居然開始居家了。

      趙啟言自然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看怎麼說,反正個人飲水冷暖自知,他樂在其中這就足夠了。

      從容灑脫又不甚在乎的姿態逐漸轉向溫情善意,不再獨樹一幟和漫不經心,這讓幾個朋友不免好奇趙啟言的戀愛對像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是啟言這方面保密功夫實在做到位了,到現在連名字都不肯透露,緊張到這種程度實屬第一次見到,不過見主人家“無心多談腥膻事”,終歸不敢再問。

      趙啟言自己大概也知道有些吃緊過頭了,然而如果對像是阮靜也無可厚非,畢竟那個人就像是輸進了他的血液,在心中扎了根,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牽動神經末梢,啟言清楚阮靜已經能夠嚴重影響到他的自我把握,但是他卻只想就這麼放任下去,心甘情願。

      當徐微意識到啟言是真的一頭栽了下去,對那個阮靜是死心塌地了,不由心生澀意。

      “啟言,我可以抱你一下嗎?”從咖啡館出來走在後面的微微還是忍不住提了這個要求。

      趙啟言笑著攬住她的肩膀拍了拍,“晚安。路上小心。”

      徐微知道啟言已經足夠大度,若往後還想做朋友,那麼她最好把這無望的感情慢慢收回,“很抱歉我不能虛偽地說祝福你們。”

      “即使沒有祝福,我跟她還是會在一起。”啟言的聲音不溫不火,只是簡單地陳述。

      “呵,你一定要讓我這麼無地自容麼?”

      “不,微微,我只是——非她不可,即便以後真的有人反對,我也會想方設法跟她在一起,這是我的私心。”

      徐微一陣難受,退後一步,“趙啟言,你應該知道感情誰放得多誰就輸一籌,你就不怕最後一敗塗地。”

      啟言這時不免皺了下眉頭,“多謝忠告。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大概會一蹶不振,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徐微轉身,一步步朝自己的車子走去,如今是真的該徹底死心了。而不甘心說出那句挑撥離間的話想來是最後的慰藉了。  
  
      事實上徐微的假設的確讓趙啟言有些情緒波動,在阮靜方面他一向缺乏定性,但是在這段感情上他又不敢太大刀闊斧,行為模式總是隱忍著,沒有要求每天見一面,或者早午晚三通電話,在這種壓抑的情緒下,啟言唯一的發洩方式是打球,要不就是去體育中心游泳。

      說來也巧,那天從體育館出來經過高教園區,突然想到阮靜現在在N大工作,於是便拐進了學士路,在N大門口停下車子。此時剛巧是午飯時間所以進出校門的學生很多,不少女學生都紛紛朝從黑色跑車裡下來的男人行注目禮,畢竟趙啟言確實是英俊瀟灑。

      啟言靠著車門,低著頭,手裡的手機滑開屏幕又最終滑上,正打算調頭走的時候,聽見有人叫了他的名字,當時趙啟言只覺心猛地一跳。

      “你怎麼會來這裡?”阮靜小跑著過來,驚訝不已。

      “剛好路過。”啟言很自然地回答,隨後面帶笑容問道,“想約你吃中飯,有空麼?”說著往一處看過去,阮靜順著他的目光回頭,蔣嚴正站在後面十米處的地方等著她。
    
      他說要跟她講一下學校的一些事宜,因為沒其他空閑時間所以只能抽午餐的一小時。

      “恐怕不行。”阮靜沉吟,“對不起,明天好不好。”

      趙啟言手插口袋,“沒事。”他今天一身米色線衣,看上去非常爾雅從容,只是眼中閃過的一道陰郁不著痕跡地顯露了幾分真實情緒。

      沒有人會永遠無往不利,就算是他趙啟言也一樣,這一點早已經很明白。

      在倒車時,啟言本能地朝後視鏡瞟了一眼,最後轉開目光發動車子,當冷風撩起黑發時,他發現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妒火的蔓延,但如果這點程度都不堪忍受,遲早會摔地更慘。

      這一天晚上趙啟言由咖啡館後門走出,今天狀態一直不怎麼好,太陽穴也隱隱作痛,原想提早回去休息,結果還沒走出暗黑的弄堂忽然有些警覺,一回頭木棍揮來,下意思地抬手一擋,踉蹌地後退了兩步,右手臂上也瞬時傳來鈍痛感,啟言想可能傷到脛骨了,兩個混混並沒有要干架的意思,撿起落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摸出錢包便迅速跑了。

      兩小時後趙琳趕到醫院,趙啟言的手上包扎著白布,正坐在病房外的長條凳上,面容有些倦怠。

      她很少見啟言這樣沉寂的表情,凳上的人感覺到有人過來緩緩抬頭,見到來人不由扯出一抹微笑,“不好意思,大半夜讓你跑一趟。”

      “醫生怎麼說,沒大礙吧?”

      “沒有傷到骨頭,算是幸運。”

      趙琳聽他這麼說,放下心來,不過也有點微詞,“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你以前手腳不是很利落的?”

      “當時有些心不在焉。”啟言笑說。

      “呵,這理由可真有說服力。”

      啟言起身,“走吧。”

      趙琳掃了他一眼,“真沒事?老實說你的臉色可真不怎麼樣。”

      “沒事。”啟言輕笑了聲,“只是有些累了。”

      事故發生後趙啟言在家修養了兩天,雖然傷的是右手,但是他左手也能用筷子寫字,倒也沒什麼特別不方便的地方。

      這天陸陸續續來了幾位朋友探視。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客廳的座機響起,啟言前一刻剛進洗手間,所以KK拿起來代勞,“你好。”

      對方顯然是楞了一下,過了兩秒才遲疑地問道,“趙啟言——在嗎?”

      “不好意思,他剛走開。你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情。”對方好像斟酌了會,“如果他回來了麻煩讓他打個電話給我。我叫阮靜。”

      阮靜放下手機的時候有些出神,啟言的手機這兩天都打不通,忍不住跟趙琳問了他公寓的號碼,卻沒有想到會是女人接聽,果然不能衝動行事啊。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25:25

Chapter 29

      阮靜抵達趙啟言的公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榗槎榴榞,菿萉菧菗在原地猶豫了兩秒按了門鈴,結果等了半天沒人來應門。老實說自己的行為時有些衝動的僰僨像僥,睼瞁瞄睽未經允許就過來,而阮靜在吃了閉門羹後倒是冷靜了下來勫匱匰厬,瑧瑢甃甂於是決定及時回去。

      剛轉身,走廊另一頭的電梯門開了嫨嫠嫣嫗,膏膋膃腿遠遠看到趙啟言從裡面出來。一直低頭蹙眉的啟言似乎感受到什麼,一抬頭牓犖犒犗,幔廕廎廗看到了十來米外的人,腳步明顯一滯,完全沒有料到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人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出現。
     
      而這一邊,阮靜一時進退兩難,原本想走,結果對方還是出現了。一番掙扎後最終退回到趙啟言的房門前安靜等著。

      啟言在電梯口站了會才慢慢走過來,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側靠著門沿的秀美身影,她總是能夠輕易地獨立於一方天地,冷漠而不動聲色——

      一接收到近在身後的眼神,阮靜側過頭平和地迎上趙啟言英俊的臉,啟言浮起一抹溫煦的淡笑,“怎麼會過來?”

      “——趙琳姐說你出了點意外,我聯系不上你,就來看看。”

      啟言眸光閃了一下,“你聯系過我?”

      阮靜應了一聲算作回答,並不想多談。

      “Sorry,前天手機摔壞了,一時沒時間去買。”

      “恩。”

      對方的冷淡永遠讓他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啟言收起目光,開啟房門推門而入。趙啟言今天一天都在應付人,眉宇間已經有些疲態,但是面對阮靜即使情緒再失落也不會表現出來,想多跟她相處哪怕是一秒,啟言伸手拉她進門,“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這話是再真心不過了。

      後者搖頭笑,“來看你的人應該不少,也不差我一個。”

      趙啟言將身上的風衣脫下掛到衣架上,然後才回頭說,“你知道,不同的。”

      阮靜坐到沙發上,垂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低聲自說,“能有什麼不同呢?”

      感覺旁邊的沙發陷下去一些,啟言右腿屈膝跪上來,兩人平視,趙啟言的左手滑進阮靜的黑發中,這樣的接觸,他思念已久。

      “不同在於——你是我最想見的人。”有些控制不住內心壓抑太久的念頭,順著阮靜微敞開的襯領緩緩滑下,指尖撫摸那優美的頸項和鎖骨——

      “啟言?”阮靜伸手挽覆住那只手,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微眯眼眸的男人發出一聲嘆息似的沉吟,總是這樣是不是,招惹地旁觀者心癢難耐,自己卻一點都不為所動。

      趙啟言抑郁的心緒升起一抹沮喪,事實上這兩天一直都是處在這種浮浮躁躁的情緒中,可是啟言並不想因為一些“小事”而不成熟地去鬧脾氣。但一想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就大方不起來!他也知道像個剛解情事的少年爭風吃醋看上去很不堪。可是,不堪就不堪吧,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思想稍一放縱,積郁幾天的難受衝破意志,傾身過去。當側頸被吻住時,阮靜已經貼上了沙發的靠背,動彈不了,但基於兩人目前的關系,這樣的親近是合情合理的。

      可眼前的趙啟言又似乎跟往常有些不一樣,帶著股陰冷和一絲不可遏止的決絕——稍一閃神,對方的唇舌已是覆上了她的嘴唇,用力地吮吻,而腰側蟄伏的左手探入了襯衣的下擺。

      這樣的情勢無法再無動於衷,阮靜掙開手臂裡的溫度,狼狽站起身。

      而同一時間抬起的那雙深黑色眼睛幾乎可以吞噬她!

      不是頭一次覺得趙啟言身上有攻擊性,這個極具成熟魅力的男人,一直都不是安全的。

      啟言試探性的伸手,阮靜的手指一顫,從來沒有這樣熱的掌心,但並沒有抗拒。她也是因為想念他所以才會過來,是啊,她想他,而且,也似乎吃醋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面前男人英俊的臉龐,此刻微微汗濕的黑發難得溫順地貼在兩鬢,透著無與倫比的性感氣息。

      此時趙啟言的眼中燃起一片朦朧的火熱,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錯了意,但是,啟言根本無法抵制這樣的,他太想要眼前這個人,阮靜任何一個小動作就能讓他立即產生生理反應!

      當趙啟言將她拉近,隔著薄衫慢慢由腰際吻上來時,阮靜的氣息紊亂了,這才感覺到害怕,但腰後的手阻斷了所有的退路。

      阮靜腳下無力,跌坐在沙發上。啟言抱著她,吻沿著胸口吮下,趙啟言頭一次想要在別人的身體上留下清晰可見的痕跡。

      當溫熱的掌心探入純棉長裙,阮靜驚慌失措,“啟言——”可是這樣的局勢根本是一面倒的,她想做什麼都已是徒勞。

      阮靜能滿足趙啟言的一切,渴望占有她,太想要她,這一刻已經等得太久——

      當身體被拉到身下,修長的腿被架上腰間,早已不耐的欲望緩緩送入時,阮靜全身一悚,痛得吸了一口涼氣,而啟言也僵住了,不敢再動作,那幾秒簡直是煎熬。

      趙啟言雖然沒有處女情結,但是阮靜的第一次是他的,這足以讓他著魔了!啟言渾身微顫地退了出來,將身下的人緊緊擁住,汗水交融著,心沉淪地更厲害了——

      清晨七點半,趙啟言由夢中醒過來,微微偏頭,陽光從窗簾的細縫中透射進入照在床的另一側,而此時明麗的光線下正安靜地睡著一個人。啟言有些出神,就像經常做的一個夢,早晨醒來愛的人睡著身邊,而趙啟言知道此刻不是夢。

      啟言小心翼翼地將身體靠近阮靜,輕輕攬住了她,當胸口貼上那柔美的後背時,心髒一陣激蕩,忍不住嗅著她發間散發出來的清香,那是他洗發露的味道,可是又有些不同,很吸引人,吻上微翹的短發和光潔的頸項,溫存地流連著不願離去,像撒嬌的孩子,用面頰在她的右臉側蹭了一下,這樣的親密就像已經上了癮一樣,趙啟言知道以後想要戒掉很難很難—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25:49

Chapter 30

      阮靜是餓醒的,發現身處在陌生的臥室時恍惚了好一陣子,回憶慢慢回籠尷尬和羞赧在所難免,幸好此刻她的情人似乎在浴室裡,不用第一時間面對央,尚可調試一下心理。想起昨晚後來他抱著她上了床,雖然只是相擁而眠,但加之前面客廳裡做的事情。。。。。。阮靜想,她可能需要花好長時間才能平復心緒。

      老實說,這算是她的初夜了,不過對方實在將隱忍發揮到了極致,在她微顫著喊出疼的時候就強迫自己停了下來。她分不清到底是慶幸還是惋嘆,但是,這種溫柔的確讓她心底的某一處更為柔軟了一些,衍生出一種沉醉情動。

  套上旁邊椅凳上已經干洗過疊放整齊的衣物,看見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亮了一下,發現未接來電已有十來通,都是家裡打來的,阮靜暗叫一聲糟糕,竟然忘了跟家裡人打電話報安,於是立即回了阮嫻的電話,那頭一接起就是一通轟炸,“總算回電話了呀!一晚上不回家,媽和爺爺都擔心死了!你玩瘋了至少要打個電話回來,我們還以為你出什麼意外了!”  
  
      這時趙啟言剛好從浴室裡出來,阮靜看了他一眼,側身半靠在牆上,“SONNY姐,我--下次會記得跟你打電話的。”

  阮嫻哼哼了兩聲,倒也不再罵了,阮靜畢竟不是小孩子,而且也向來管不住,最後只說,“趕緊來學校吧,別忘了周一上午有例會,那個蔣副董事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估計又要開成批鬥會了,小心點兒,回頭你遲到了他第一個拿你開涮。”嚇唬完倒是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哪裡?”
     
      阮靜按著額頭,“在。。。。。。朋友家。”

      阮嫻立刻接上,“在市中心嗎?”

      “。。。。。。不算是。”

      “OK,那你來的時候去市中心那家外婆家給我帶份龍井茶香雞。”

      “嘿----”阮靜皺眉,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回身見趙啟言正靜靜看著她,帶著笑。阮靜不由輕咳了聲,“我要過去了。”

      “恩。”啟言裹著浴袍,頭發微濕,懶懶站著,說不出的性感,不知不覺想起昨夜沙發上那些成人式性 行為的畫面,阮靜立即窘迫不已。

      對方無措的模樣趙啟言看著不免有些心疼,當然更多的是心旌蕩漾,忍不住上前擁住她吻了一下,有胡來前理智退開,“我今天要去一趟上海,晚上應該趕得回來,如果你沒有別的約會,一起吃晚飯好麼?”

      阮靜裝作平靜地點了點頭,彎腰拿起外套,“那,我走了。”說完往外跨步,啟言突然又拉住了她。成熟干練的男人破天荒有些靦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可就是拉著不放手,大少爺大概也沒想到自己這麼纏人,幾乎是鬧小孩子氣脾性了,不禁面上泛了紅,最終手握拳到唇邊咳了咳,輕柔地說了句,“晚上見。”

      那天的會議,阮靜一直撐著額頭發著呆,而台上的蔣嚴難得沒有冷眼相對,實際上他連一眼都沒有看她,阮靜自然欣喜這種平安無事。散會時剛走出大堂,後面有人上來跟她打了招呼。
      “嗨。”戚秦有點拘謹,“阮靜,要否跟你聊一下?”

      阮靜淺笑著點了下頭,沒過多表達。

      戚秦此時的表情稍顯為難,“我們找個安靜的地地方好麼?我----”

      “如果戚老師不嫌棄,我請你吃中飯吧?”阮靜對女孩子一向是溫柔的。

      當她們走進學校的一家溫州餐館時,阮靜刻意挑了下偏僻的位置,將菜單遞給對面的人。

      戚秦實在是很不好意思,“還讓你請我吃飯。”
     
      “沒事”

      “阮靜,”在等上菜的空檔,一直沉默的戚秦終是開了口,“你喜歡蔣嚴麼?”

      “不喜歡。”阮靜的回答可以說是非常干脆的,連多想一秒都沒有。這倒讓問的人愣住了,“我以為----”

      “戚老師,你放心,我不喜歡他。”阮靜淡笑著。

      “不,不是。他喜歡你----”戚秦喃喃自語,這話讓阮靜不由篤了下眉頭,“你可能搞錯了,蔣嚴也不喜歡我。”

      戚秦搖頭,語氣落寞,“他不喜歡你就不會在皮夾裡放你的照片,只有你的照片而已。。。。。。”

      兩人就這樣突然間沉默了,最後阮靜笑了笑,“可能是放著詛咒用呢。”

      這下再苦澀也笑了,戚秦覺得自己實在是壞心眼的女人,蔣嚴跟她分手是她的不足,為何一定要牽連到別人身上。而想起上次旅游的事情更是內疚不已,“阮靜,上次真的很對不起,因為我的魯莽差點害得你出意外。”

      “沒事。”

      戚秦看著面前的女人,淡然而平和,雖然不熱切卻總是似有若無帶著一抹笑容,安撫著別人,包括她,“阮靜,你這樣好,一定會有人如至寶一般珍愛你。”

      這麼文藝的話讓一直平心靜氣的某人猛咳了一聲,“呃,放。”其實也是因為想起了某個人。

      當服務員將飯菜端上來時,阮靜聽到身後側有人興高采烈喚了句,“蔣副董事,你也來這邊吃飯啊?還沒有找到位置嗎,要不要跟我們一桌?”

      一絲詫異從阮靜的眼中閃過,側頭從屏風的空位裡望出去,蔣嚴正旋了步朝跟他招呼的幾位主任走過去,而剛才他站的位置離她們的座位應該不到三米,阮靜按了按眉心轉回頭,而此時對面的人已經面色慘然。

      阮靜除了嘆氣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不過,於她是無影響的,只是有點擔心戚秦,但她也不是擅長調和他人感情的人,最後只拍了拍對面人的手。

      下班回程的路上接到趙啟言電話,於是掉了頭開去市中心的沃爾瑪超市。

      一刻鐘後,阮靜在收銀台處看見他,他正被一個魅力十足的女人拉著說話,趙啟言雖然面上是不變的有禮客氣,但眉間已經透出幾分倦怠,阮靜走過去,“怎麼了?”

      趙啟言看到來人,立刻展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回頭對美女道,“不好意思,我女友來了。還是非常感謝你的好意。”

      那女人看了阮靜一眼,有點尷尬的點了下頭,隨即訕訕然走開了。

      阮靜微揚眉,啟言已經拉住她的手,笑道,“今天也真是不巧,下了飛機回家放了行李,只帶了一張銀行卡出來,結果消了磁,而剛才的女士一定要替我付賬,這自然不能接受的。”說著
      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叫了你過來。。。。。。替我付錢。”

      阮靜看著那張清爽英俊的臉半天,終於笑出來,“趙啟言,你還真是招蜂引蝶呢。”

      趙啟言搖頭嘆笑,“我只想招引你而已,別人,我不稀罕。”這話其實說得是有些傲氣和絕情的,但阮靜聽著是面熱了。

      “怎麼突然跑超市來買東西?”

      “想做菜給你吃。”身邊的男人很低柔地開口,“好久以前就這麼想了。”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阮靜老早就深有體會-----趙啟言的溫柔最讓人難以招架。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36:38

Chapter 31

      那天的晚餐印像深刻,莎朗牛排,海鮮湯,兩個冷盤外加一份蔬菜沙拉和兩份香杏甜點,色香味俱全,老實說像趙啟言這樣風雅的人會有這麼一手讓阮靜覺得不可思議。

      “是不是感動得想要以身相許?”

      “那倒沒有,只是,有些自慚形穢。”阮靜喝了一口海鮮湯,忍不住問,“你怎麼會學做菜?”

      啟言用餐巾擦了擦她嘴邊沾到的湯汁,“以前常年在外面,對吃的又比較挑剔,外頭的東西不合胃口,只能自己學了,幸好這方面倒也不難。”

      “呵,有天賦。”

      啟言笑了,“你喜歡就好。”

      阮靜微赫,這人現在總是時不時來一句小煽情,但並不討厭,事實上很能撩/撥心神,他的確懂得進退尺度,這她不能否認。

      “這話你對多少女孩子說過?”

      “不記得了,很多,有——”說著笑看了一眼對坐的人,“你,只有你。”

      阮靜搖頭嘆,“我想我還是選擇沉默吧。”

      他大笑著靠在餐桌上,片刻之後抬起頭,眼眸明亮而深邃,趙啟言有時是個非常情緒化的人,好比此時飯吃到一半,拉起阮靜,後者對他孩子氣的舉動忍俊不禁,“你干嘛?”

      “給你看樣東西。”

      推開書房隔壁的房門,裡面白茫茫一片讓阮靜呆了呆,啟言已經走過去扯下白布,幾幅油畫顯露出來。

      “你畫的。”阮靜說的是陳述句。

      “並不專業。”

      “夠專業了。”大膽的色彩運用,深刻的筆觸,至少在她看來夠漂亮了。趙啟言這人越了解越讓人覺得深不可測,他身上究竟有多少未解的領域,阮靜只覺得自己跟他比起來是何等微弱。看到牆角斜放著的一幅兩米高的畫框,畫像微微露出一角——深色的裙擺,以及一個俊逸的英文字母J,不知為何阮靜忽然有些緊張,當趙啟言扯下白布時,只聽他輕笑著說了句,“對於人物我是第一次畫。”

      這是一幅肖像畫,很精致,黑發、微閉的眼睛,扶著窗沿的右手,以及窗外的五彩繽紛,每一筆都看得出作畫人的用心和憐愛。

      “有段時間腦子裡都是你。”啟言的視線輕緩地從畫布上的人移到真實存在的人身上。

      阮靜的心頭一熱,也有微微的困惑。

      “你知道,當睡覺時都想著一個人時,那即便她沒有在眼前也能畫出來的。”

      心有靈犀地解除了她的疑惑,也讓她更加不知該如何作回應了,兩人靜默一會,直到趙啟言溫柔地勾起一抹笑意,“你可以當我是在耍一些小手段來博取你更多的好感。”

      這種說法令阮靜啼笑皆非,“你是趙啟言呢。”

      某人暗自搖頭,若她知道他的心路,用卑鄙無恥來形容“趙啟言”也不足為過了,啟言望著三步遠的阮靜,優美的身影,溫潤的氣息,每一樣都讓關注的人著迷。

      當視線被阻隔,阮靜對上那雙熠熠生輝的黑眸,啟言將她拉近,額頭相抵,另一只手伸到腰後攬住,“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說罷唇已經輕輕印上,過了兩秒分開,但是忍不住又碰觸了一下。

      阮靜有些尷尬,因為對方的眼神有點太露/骨。不過最後啟言幾不可聞地嘆了聲撫了撫她的臉頰拉著她出了房間到客廳繼續未完的晚餐。

      其實,能遇到這麼一個人,不需要你改變原本的性情,不用你承諾什麼,的確是她的幸運。

      “趙啟言,今晚我睡這裡可以麼?”

      啟言當時的表情非常復雜——  
  
      如果第一次的性愛是克制的淺嘗,那麼這一次就是完完全全的沉淪了。阮靜的生嫩調動趙啟言全部的身心,理智完全喪失,陷在無邊的欲望當中無力自拔,啟言甚至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溫熱,感覺可以融化他整一個人,身心結合原來是這樣的完美。

      凌晨四點趙啟言轉醒,懷裡的人動了動抱緊了他一些,他向來淺眠,這會兒又是完全清醒了,昨夜的情景在腦海中一經回放,全身立即升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下腹部也燥熱起來,老實說欲望來得如此之快,連啟言自己都覺得臉熱——在阮靜面前這副身體還真是經不起情挑。

      但是現在對方睡著,倒也一時不敢肆意妄為,昨晚被他纏得筋疲力盡,這時候再胡來,多少會惹得她不快。雖然昨天是她主動提出留宿,但盤根究底起來卻擺明是他勾引她上的床,可是,的確又想要,正在掙扎間阮靜腰身無意識地貼近讓趙啟言差點呻吟一聲,垂目看身側的人,心裡不由哀嘆,手肘撐起上半身,指尖滑過她的臉——已經完全是循著本能了。

      感覺到唇上被人輕輕摩挲,阮靜睜開眼,一夜驚心的記憶回潮,意識瞬間蘇醒大半,撐起身子要阻止,趙啟言卻猛地擁住她,然後完全壓上了她,激烈地纏吻起來,像是要傾盡一切,連吞咽都有些不及。

      阮靜盡管懵懂,也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啟言想要什麼,就由著他胡鬧——耐力再好也受不住了,就在阮靜半推半就之際,啟言再次進入她的身體。

      盡管前戲已經足夠,盡管已經極之憐惜,趙啟言知道還是太過急躁了。可是此刻啟言根本無法思考更多,他微顫地將阮靜的雙腿彎曲著打開,身軀向前傾,兩人發燙的皮膚貼在一起找不到空隙,用焦灼又耐心的方式慢慢深入——現在的局面已不容選擇,周遭都是趙啟言特有的男性氣息,溫柔而霸道,阮靜抬手蒙住雙眼無可奈何地縱容,當觸到敏感處,忍不住一聲低吟,這讓趙啟言推動的速度更焦躁了些,空氣中逐漸傳出隱忍的呻吟。

      凌亂的床間,放浪形骸淋漓盡致,當激情到達難以承受的地步,熱浪衝破最後一道屏障宣洩而出,染濕了身體,浸濕了心,留下再抹不去的痕跡——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

      啟言退出來,抬起一只手輕撫她微濕的額頭,隨後將臉埋入她的頸間廝磨,阮靜清晰地感覺到濕熱的氣息吹拂在頸部,一波波地燙人。

      “阿靜,要不要——搬來跟我一起住?”他暗啞著聲音,問得很小心。

      阮靜閉著眼睛沒有答話。

      啟言也明白太得寸進尺,“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願意——”

      “——我考慮一下。”

      趙啟言只覺一顆心沒這麼跳過,在情人圈中淡漠的形像已經完全崩塌,他都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微微紅了眼眶。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37:05

Chapter 32

      阮靜並沒有搬到趙啟言的往處,但是從那天起啟言不再如先前那般患得患失了,雖然還不會自戀到認為發生性行為之後就是一槌定局,可,至少阮靜對他的身體是滿意的,而他有足夠的耐心和不得不為之的心態讓對方對他死心榻地,老實說這個想法啟言自己也覺得有些卑鄙。
     
      而兩人相處的時間一長,阮靜也漸漸發現了趙啟言的某些隱秘性情,比如待人雖謙和但並不見得真心,有幾次出去吃飯碰上他認識的人,啟言都顯得力不從心,甚至有些不耐煩,當然表面上微笑地是天衣無縫,當時她坐一旁只覺有趣,他似乎非常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們約會。還有,啟言每周會去運動中心三次,不會主動叫她一起,但是會發信息告訴她他在哪裡,很君子很小人的邀請法。再者,趙啟言行事雖隨心,不喜歡應酬,但通常會有禮貌地去過一下場。。。。。客觀地評論這個人:真假深淺難以權衡,但你也不能說他城府深心思復雜,實際上,這樣一個人能如此謙和反而更顯得其有魅力了。

      阮靜有時會想如果跟啟言一直發展下去,未來是不是值得期待?結論是,值得期待。

      趙啟言現在沒有特殊情況都會約女友吃飯,雖然知道對方剛接手新工作比較忙,但他目前的狀況需要一天見她一次,否則會不好受。

      這天啟言跟副經理交代完事情,手機震動了一下,打開一看:到學校找我,一起吃中飯。
     
      只有阮靜的命令,不可抗拒。

      N大附近的川菜館相當出名,一到就餐時間通常都是客滿,而這種地方隨時有可能遇上認識的人,但阮靜並不在意,拉著啟言走進去選了一張空桌坐下,表情愉快。

      “今天有發生什麼好事麼?”啟言笑問。

      “有麼?”阮靜聳聳肩,“可能吧,被某個嚴苛的領導誇了一句'能力不錯'。”

      “你一向都是出色的。”

      “這算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阮靜笑著調侃,旁邊服務員經過忙拉住點起菜來,“魚頭豆腐,回鍋肉,酸辣湯。。。。。。”沒拿到菜單就報得這麼順暢,顯然是這裡的常客。

      趙啟言聽她報了起碼有七八道菜,忍不住指出,“兩個人吃得下這麼多麼?”

      對方衝他一笑,“你那麼挑剔,多點幾樣好供君選擇。”

      啟言的眼眸稍一閃爍,有那麼一絲有趣,“原來你對我已經這麼了解了。”他以為自己所有的缺點都隱藏得極好。。。。。。不過,被點破的感覺竟然不壞。

      菜陸續送上來,阮靜已經食指大動,但不自覺地倒是地倒是先夾了一塊紅燒牛肉到啟言碗裡,一臉期盼,“嘗嘗看,味道如何?”

      趙啟言笑著夾起來送進嘴裡,過了會道,“還好。”
  
      “只是還好?”

      “。。。。。。很好。”

  阮靜笑出來,“趙啟言,你真可愛。”

  活到三十出頭,第一次被人用這種詞語來形容,還真是相當不能適應,何況又是出自阮靜之口,大少爺難得地再次紅了下臉,“別亂說,吃飯。”筷子夾了一塊魚肉細細挑去刺,然後舀到阮靜面前的盤子裡。

  “這周五我父母從英國過來,要不要見一面?”

  “可以啊。不過,我需要准備什麼嗎,像見面禮什麼的?”

  沒想到阮靜會這麼干脆就適應了,啟言暗暗松口氣,繁雜的心思也不少,嘴角不自禁微微楊起,“見面禮不需要你送,你只要收就行了。”

  “呵,那不是很賺。”

  啟言笑了,“顯然是的。”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靠近這邊,阮靜側頭,正好對上辦公室同事含笑控究的眼睛。

  “阮老師,真巧啊。”說完看了眼阮靜對座的人,“跟男朋友出來吃飯啊?”

  阮靜笑笑,趙啟言朝女老師微頷首,還淺笑著說了聲“嗨”,惹得對方倒有些難為情了。

  後面有人叫了聲,女老師笑著揮了下手走開了。

  阮靜回過頭來盯了他三秒鐘,不禁莞爾,“趙啟言,老實說我是不是高攀了你啊?”

  啟言聽懂了她意思,有些無奈,半真半假開口,“那你要不要把我藏家裡,嗯?”

  “我哪裡養得起你。”

  趙啟言輕嘆一聲,笑道,“阮靜,你一定沒有遇到比我更難纏的人吧?”

  “其實我還挺喜歡的。”

  啟言的眼光晶亮起來,隨即俯身過來在她唇上印了一吻,阮靜錯愕不已,而對方已經若無其事恢復坐姿。

  “你也。。。。。。太亂來了。”阮靜回過神來朝四周看了眼,還是頭一次在這麼大膽在大庭廣眾下接吻,幸好位置偏角落,應該沒多少人注意到這一幕。

  “周末你生日,打算怎麼過?”啟言笑著問了個問題。

  阮靜咦了聲,“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我偷看過你的身份證。”

  某人笑出來,無法想像趙啟言竟然也會做出這種事情。

  兩人吃完飯走出餐館,啟言很自然地牽住阮靜的手,當他們走到路口,迎面過來的男人讓趙啟言不由皺了下眉頭,而旁邊的人反而沒有任何情緒波支,幾乎是無視地擦肩而過,啟言承認,那刻他心裡是有點愉悅的。

  “阿靜?”

  “恩?”

  趙啟言的心咯噔一下----阮靜的心不在焉是為誰?

  有些東西,啟言並不願去深想,在這段感情上他寧願自以為是一點。

  這一周的周五,趙啟言定了一家中餐館的包廂為父母接風洗塵。

  趙太太喝了兩口大麥茶後美麗的面孔舒展開來,“啟言,你不是說要帶女朋友過來,人呢?”

  啟言微笑以對,“她今天剛好臨時有事情,所以-----”

  旁邊的趙琳大笑,“誰這麼大牌啊?”說著挪了個位置坐到趙母旁邊,用正常的音量說悄悄話,“嫂子,我覺得啟言騙您,我時不時在他身邊溜達壓根就沒發現過他有什麼女朋友。”說完沉思一秒,“真要算的話應該只有我介紹給他的大學同學了,那時候她約啟言他基本都會出去,不過-----”眼神轉到自若喝茶的英俊男人身上,“你不是拒絕阮嫻了麼?”

  啟言放下茶杯,搖頭嘆息,對上母親尋究的眼眸,只說,“我現在跟她在一起,我想----我對她很癡迷,如果可能,她會是您的媳婦。”說完輕笑了一下“她叫阮靜。”

  當時趙琳的表情是完全的震驚和不可置信,而趙太太點了下頭,有些安慰,原本以為這個隨心所欲的兒子打算一輩子單身的,“不過,晚兩天還是要帶過來給媽瞧瞧,呵,竟然能讓我優秀的兒子著迷了。”

  啟言頷首,“我回頭問問她。”清淡輕巧的證據倒也聽不出他對那個阮靜有多在意。

  而在一片祥和熱鬧的討論中,趙啟言的內心是沉沉靜靜的。

  想起先前的那通電話,接的不是她,而他認識那個聲音是蔣嚴吧?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45:01

Chapter 33

  那一天,母親突發急性闌尾炎進了醫院,忙完後才想起與啟言的約會,抬手看表已經下午一點,而手機又在忙亂中不知落哪個角落了,阮靜心裡一片哀愁,他找不著她,一定以為好臨時脫逃。
  
    踱到走廊上見阮嫻正在打電話,後者見到她,收了線走過來,“趙琳特意打電話來拷問我你跟啟言怎麼會在一起的?呵,你們也真會嚇人。”
  
    “姐,電話借我一下。”
  
    接過手機撥出熟悉的號碼,那邊響了七八下無人接聽。
  
    “怎麼,找趙啟言?人正陪家長喝茶呢/”阮嫻笑道,“好了,這邊沒事了,你要走就先走吧。”
  
    “不用,我等媽醒來。”
  
    從外面吃完飯回來的阮明輝走進住院大樓,“阿靜,你的手機,剛出去時碰到蔣嚴,他給的。”
  
    阮嫻一聽這話嘀咕了句誹謗的言詞,阮靜搖搖頭接過手機翻看留言,沒有趙啟言的信息,一時間有點沮喪。
  
    “啟言,想什麼呢?”
  
    “沒,這茶還可以麼?”
  
    “你選的自然最合媽口味。”趙太太滿面笑容,看出兒子從進門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你要有事先走沒關系的,不用在這邊陪我這個老人家。”
  
    “我沒事。還有,您可不老。”
  
    “都快做奶奶的人了,哪還不老。”

  啟言輕嘆,“您是暗示我什麼嗎?”
  
    “你一向聰明,如今願意在感情上轉變態度,我很欣慰。我跟你爸想抱孫子都想好幾年了,但知道你對婚姻淡泊也就一直沒有催促你,現在,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當奶奶的宿願了?”
  
    趙啟言按了按額邊,他不希望家人擔心,但目前也實在無法承諾什麼,因為他承諾不了連自己都沒有把握的事情。
  
    下了班又回了趟醫院的蔣嚴看到阮靜一人坐在窗口邊,“阿姨呢?”
  
    正發呆的人不由一跳,“噢,是你啊!”我且帶她去洗手間了。“
  
    蔣嚴放下手中的水果,”飯吃了嗎?“
  
    “打算回家吃。”“
  
    蔣嚴看了下手表,”我正好也要回去一趟,一起吧。“
  
    聽到這話,阮靜彎眉笑了一下。
  
    “有什麼問題?”
  
    “沒有。只是,你跟我說話很少這麼----客氣。”
  
    蔣嚴面上一頓,倒也沒反駁,看阮靜臉色有些差,不知怎麼就伸手撫了一下她的臉畔。
  
    “你干什麼?”這次嚇得不輕
  
    對方千年難得的竟然慷慨給出一抹笑容,“我在想,以前你做什麼都有些衝動,現在,變了許多。”
  
    “呵,人總是會變的。”
  
    “是啊。”說著朝門邊看了一眼,阮靜下意識隨他看過去,“啟言?”
  
    趙啟言站在門口,也不知站了多少,神情安靜。
  
    “你怎麼過來了?”阿靜已經三兩步走上前,隨即想起什麼小心翼翼開口。“你生氣了麼?”今天我真的是忘了,我媽突然生病 ----“
  
    “沒關系,我知道。”她的舉動清晰地表明他趙啟言吸引了她的心緒,啟言的眼神漸轉溫柔,“我想你可能想見我。”
  
    “是的,我想見你。”難得坦白,說起來有點丟臉,“一起吃晚飯好麼?剛還在想今天的失約可能惹你不痛快了,所以,不敢打電話給你。”
  
    “怎麼會。”再不好的情緒到這裡也被安撫了。
  
    “等我媽回來,跟她說聲我們就過去,今天忙得還真餓了。”阮靜忽然想起房間裡還有人在,轉身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這們是趙啟言,我男朋友。”然後對啟言介紹,“蔣嚴,我的兄長。”
  
    “你好。”啟言的態度是彬彬有禮的,而對方拿起了外套未置一詞跨步出去。
  
    “哎,又生氣了。”
  
    啟言上前一步,伸出右手輕攬住了她,“你喜歡他嗎?”
  
    “嗯?”阮靜眼內閃過一絲訝然,啟言的提問和親昵的貼近使她有些反應不及。
  
    “你喜歡這個蔣嚴麼?你先前一直在看他,嗯?連我出現都不知道。”啟言不明白前面明明已經壓下疑問怎麼又提了上來,也許他需要完完全全確定她的心意,情事方面占有欲似乎是一種本能,老實說,因為阮靜,趙啟言對蔣嚴本來就有一些排斥,但如果沒有太多的牽扯倒也無所謂,面上的平靜他是容易做到的,但是那個男人的言行舉止實在讓他不是滋味,不知道為什麼,他甚至不能忍受從電話中聽到蔣嚴說出阮靜的名字,更不用說是看到他們面對面的相處。但終究是趙啟言,比常人懂得處世,也比別人能夠隱忍,即使心裡不舒服也不會太表現出來。

  阮靜瞪著他,“趙啟言,你就不能相信我多一點?至少不應該懷疑我會見異思遷,”這個蔣嚴“是我的師兄,長輩,而我的情人是你。”
  
    啟言愣了愣,失笑,明顯的窘態。
  
    “受教。”
  
    “說實話你這別扭鬧得還真是----”
  
    “你知道我對你的事情一向有失水准。”趙啟言倒也不怕被愛人嘲笑,此時他的心情很好,“阿靜,吃完晚飯陪我去個地方可以麼?”
  
    見家長這種事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阮靜對著對面坐著的趙太太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幸好這位伯母算是能說會道,也似乎對她蠻滿意的。
  
    趙啟言端出果汁,坐在阮靜身旁,“我媽見到你有些過於欣喜,你包涵一下。”
  
    “這是不是表示你媽媽不排斥我?”阮靜輕聲問。
  
    啟言靠過去低語,“她喜歡你,因為你是我中意的人。”
  
    一旁的趙太太看著兒子面對那女孩時的目光,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鐘情成這樣簡直是深陷,若是以後沒個結果,她都不敢想像啟言會如何?只盼這姑娘也如啟言一般對這份感情用心。
  
    夜裡趙啟言送她回家已經過十點,一進門發現客廳燈火通明,全家人都在,連堂哥阮明輝和蔣嚴也在,個個表情嚴肅。
  
    “出了什麼事了嗎?”
  
    阮正被人舉報貪污,法院已經受案,即日初查。
  
    被人舉報貪污,雖目前只是受案,但若真查出點什麼來,不僅阮正會聲名狼藉晚節不保,還會連累整個阮家以及阮家名下學校的前景,弄得不好百年基業功虧一潰,即使最後沉冤得雪,但這種事情鬧下來,名聲上注定是要受影響了。
  
    阮家當晚立即采取對策,能用的關系都用上,法院那邊派了律師過去了解詳實的情況,幾個叔伯也從外地趕回來,氣氛十分肅穆。
  
    阮靜一夜未睡,心底知道事態嚴重,看著爺爺當場摔斷了拐杖,心裡難受得厲害。想跟趙啟言打電話,但是想想這種事情又不能拿到台面上說,於是作罷。
  
    隔天母親就辦理了出院,交代下去小輩不要插手此事,做好份內事就好。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47:16

Chapter 34

  原來,趙啟言並不是她想見就隨時能見到的,按掉再次無人接聽的電話,有點郁悶,一直以來大概是她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忘了趙啟言是個瀟灑無定數的男人。
  
    而爺爺的號長輩在處理,她擔心也幫不上忙。煩憂之余只能找人排遣一下惱人的情緒。

  姜威和阮靜都是這個保齡球俱樂部的會員,當時也是一同加入的。對於這項運動她興致不大,但是偶爾會來奉陪,兩人打完一局,完全不意外見到了熟人,姜威一向喜歡人多熱鬧,可她現在不怎麼想與這個人接觸,想起徐微與趙啟言曾經有過的感情糾葛,多少有點介懷。

  徐微跟姜威打了個招呼,見阮靜坐在一旁走過去就說,“怎麼,周末不用陪男朋友麼?”

  阮靜笑了笑,並不作答,倒是給要擲球的姜威喊了聲加油。

  徐微見她淡漠的態度變來氣,也不偽裝客套了,“你這游戲感情的水平還真是可見一斑,甩了姜威,如今又想甩了趙啟言了?”

  阮靜終於看向她,“你似乎很不喜歡我?”

  “我只是見不慣你的作風,三心兩意,招惹了啟言又不去珍惜!”

  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了,可面上未透露分毫,“我如何不用外人操心。”

  對於對方的冷酷,徐微眼中閃過一絲凌厲,正要再開口,阮靜的電話響起來。
  
    “阿靜,你現在過來一趟醫院。”

  “怎麼了?”阮靜又有不好的預感。

  “別緊張,爺爺的老毛病發作而已。

  “我馬上過去。”

  剛掛斷手機又響起,一見是趙啟言的號碼,猶豫一下接聽。

  “阿靜,我是趙琳姐,啟言前天陪他媽回英國了,要呆上幾天才回來,走之前他說你電話沒人接,交代我回頭一定跟你說一聲,人看我,一忙就給忘了,對不起啊阿靜,一下很擔心吧!”

  “還好”

  “他另一個全球通的號碼你知道嗎?”

  “知道的”

  “嗯,那行,有空你打打他看,他那天找不著你面色不知道多嚴肅,要不是他爸臨時出了點意外非要陪著過去一趟,他還真不樂意上飛機了,呵呵,看啟言皺眉頭可是千年等一期。”

  阮靜這邊停頓了三秒說,“我知道了。”

  駕車到達醫院,對這地方已經熟門熟路,今年阮家好像萬事不利似的,連番出事。陪到晚上七點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時想起趙啟言,的確是想念,現在好像推動他一次聯絡,就會越來越緊張了。

  如果說如今越啟言在她生命裡退出,她可能會不能適應,可能會千方百計去把他尋出來。阮靜明白用心的感情最傷神,可目前好像已經由不得她自由選擇。

  伴著七零八落的思緒入眠,也忘了要試撥那個國際長途。早上起來的時候手機鈴聲很適時響起。

  號碼是陌生的,“喂?”

  “我想,你也許起來了。”

  對方低低的聲音讓阮靜一愣,“啟言?”

  “我很想念你,”

  幾天來煩悶的心情因為這句話不知不覺散去不少,“你什麼時候回來?”

  “後天,如果可能的話明天。”

  “嗯,我等你。”

  掛上電話倒回床上,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自從阮正出事之後,母親暫時抽不出身顧及學校,所以加之在阮靜身上的工作多出了許多,一時間壓下來還真有些吃不消,幸虧蔣嚴時而會出手相助,雖然對於對方突然大方有些意外,但阮靜並不排斥這種轉變,她的觀念裡多一個朋友總是好事情。

  這天下午阮嫻還沒下班就跟她撥了兩通電話,讓她晚上去喝酒,阮靜知道家姐這幾天神經緊繃,需要發洩,也就答應了。 阮嫻當晚還叫了其它三名同事過去,兩男一女,酒量都極好,阮靜自知不能跟這類人拼,只陪著喝些低度數的酒,中途服務員走過來端上一杯香檳,“那邊那位帥哥請的。”

  阮靜順過去看一眼,另一桌一位筆挺的男人,“替我謝謝他的酒。”

  “三三,下次喝酒咱們不能叫上你妹,明顯影響我們的市場麼!”這名開朗的女導師已經有些醉意。

  阮嫻寬慰她,“這點人大可不必擔心,她現在已經有人管著了,市場基本屬於清盤。”


  阮靜苦笑“瞎說什麼。”

  “事實是如此。”說著點了點妹妹腦門,“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一男同事開口,“說到感情這事,三三,你們財務部不是有個姓凌的會計嗎?我記得她追過蔣副懂事,後來怎麼樣了?”

  “誰知道啊。”

  “要不是我十足確定你的性情,還真以為你對蔣懂事有意思呢,不是經常有那什麼歡喜冤家的麼?”另一男士接茬。

  “滾,別淨損壞我的名譽!”

  “說起來咱們學校上次組織去旅游的時候,後面來的那名男士我到現在都印像深刻,我記得他姓趙是吧?這麼紳士的男人,可真能讓人一見鐘情。”女導師開口。

  阮嫻笑了拍拍她的手臂,“這種男人純欣賞就行了啊,再說,已經名草有主了。/”

  “出色的男人總是很緊俏,唉,現實就是這麼不盡如人意吶。”

  阮靜聽他們說到這話題不由搖了搖頭,剛拿起酒杯,手機響了,低頭一竟然正是上面他們在談論的人。

  “在忙麼?”

  “我現在在外面,到家再給你電話。”

  “我等你電話,小心開車。”

  “嗯”

  女導師朝她眨眨眼,“男朋友來查勤了嗎?”

  阮靜抱以一笑。

  那天到將近凌晨才散場,當時都有些喝醉,除了阮靜尚且正常,所以不得不一個個問清了地址送回去,最後往家開的時候,阮嫻伸出手撫了撫妹妹耳側的頭發,“阿靜,謝謝你。”

  “跟我客氣什麼,清醒點了?”

  “其實也沒很醉,我有分寸。”

  “我知道。”

  阮嫻搖下窗戶讓冷風吹進來,“呵,小時候爺爺總說要每天喝點酒,長大了應酬的時候才不會被灌醉,他老人家的話每一句都是有幾分道理的。”

  阿靜轉過頭望了她一眼,“怎麼了,擔心爺爺?”

  “你不擔心?”阮嫻把頭靠到座椅背上,閉了閉眼睛,“阿靜,你有沒有想過,那種事情。。。。。。怎麼可能空穴來風呢?”

  阮靜心裡一沉,面上不變,“別瞎想了。”

  到家洗了個澡,拿出手機撥了趙啟言的電話,那邊響了好一會才接起來,“等得差點睡著了。”

  聽這樣的話再壓抑也放松下來了,“抱歉。”

  “心情不好?”對方的感覺很敏銳。

  “不是,只是有點想念你。”

  對方似乎被驚到了,良久才傳來笑聲,“第一次聽你這麼說。”

  “不喜歡?”

  “不,很喜歡。”

  “明天什麼時候的飛機?”

  “早上七點,到家可能要晚上了。”

  “要我去接你嗎?”

  “這麼麻煩你怎麼好意思?不過,麻煩你了。”

  “呵。”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48:01

Chapter 35

  周末一早起來,就看到客廳裡兩堂妹和小堂弟在搶電視看,近來叔伯都呆在這裡,這些小輩一放假也都跑來了。

  “二堂姐,你起來啦!”十五歲的妙妙最先看到阮靜,奔過來,“阮曉峰有毛病的,這麼大個人竟然還要看海綿寶寶!”

  “你還不一樣,看什麼喜羊羊和灰太狼!”十歲的小男生脾氣可不小。

  阮靜邊往餐廳走邊提議,“好了,曉峰去我房間看,女生呆樓下看,這樣沒問題吧?”

  “為什麼每次都我讓啊。”小男生嘀咕了句,倒也上樓了,這阮曉峰是出了名小皇帝作風,難伺候,可偏偏對著阮靜很聽話。

  “二堂姐,你上次說要教我們打那個什麼武當拳還是太極拳的,還算數嗎?”兩女孩這會倒不看電視了,跟進廚房。

  “算數,不過今天不行,我有事。”剛開冰箱,短信鈐聲響了,一邊拿食物一邊翻看,“剛登機,延遲了一小時,這邊的雷雨讓人咬牙切齒。”

  阮靜回過去,“這邊天氣很好,晴空萬裡。”

  “那我更加迫不及待想回祖國了。”

  笑著放下手機,轉過身來發現兩雙眼睛正亮晶晶地盯著她。

  “男朋友對不對?對不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對這種事情最興致勃勃。

  “對了。”阮靜無奈地往外走,但兩女孩顯然還沒有滿足好奇心,“他帥不帥?”

  “二堂姐,他是做什麼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呀?”

  阮靜有些頭疼了,“兩位女警官,請容許我先吃完早餐好麼?”

  這時候阮嫻也進了廚房,看到兩丫頭纏著阮靜,大手一揮,“出去出去,別擠這裡絆腳。”

  本來就對大堂姐心有戚戚的兩人立即跑開了。

  阮靜瞥她一眼,“還好麼?”

  “頭痛欲裂,暈死那什麼酒啊,後勁也忒持久了點。”

  “伏特加加啤酒。”

  阮嫻噗一聲笑出來,“你這說話的腔調還真是十年如一日。”

  “你喜歡就好。”

  “呵,有意思了,這花頭話跟誰學的?”

  “趙啟言。”阮靜笑著出了廚房。

  “難以想像!”

  傍晚,阮靜正要出門去機場,結果一上午發現家裡的那三個小孩竟然躲在了車裡,“二堂姐要出門嗎,嘿嘿,帶上我們好不好?你知道啦,就大堂姐一個人在,我們會有壓力的。”

  “她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們怕什麼?”

  “反正我們要跟著你!”

  “看來這句才是實話。”阮靜搖頭笑道,“系上安全帶,否則就下車。”

  後座的三個一陣雀跌,發動車子的人心想,趙啟言等會見到這場面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在機場沒等多久,就看見俊挺干淨的身影出了關,朝她的方向走過來,他總是能輕易發現她,阮靜笑著等他靠近。

  對方很斯文,攬住她的肩膀只側吻了一下臉頰,“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可別來無恙?”阮靜打趣地接了一句。

  趙啟言淡笑著摟緊了身邊的人一些,兩人邊說邊走,“能問你個問題麼?”

  阮靜微微楊眉,“你問。”

  “今晚有空嗎?”

  “干嘛?”

  “沒有你,我失眠。”

  阮靜失笑,“你這話真應該讓我姐聽聽,免得她老以為我重傷你的形像。”

  “看來在你的心目中我的形像已經很糟糕了。”此時兩米外車子時的三名乘客探出頭來朝這邊揮手,趙啟言看向身側的人。

  “來吧,見見我的親友團。”

  啟言向來處事不驚,“榮幸。”

  阮靜走過去坐入駕駛座,趙啟言將行李放到後備箱坐上車。

  “你是我二堂姐的男朋友對不對?”

  “你叫什麼名字?”

  “嘿你比我們的數學老師還帥啊!”

  “你有一米八嗎?”

  啟言朝身旁的人發問,“我需要回答他們每個問題嗎?

  “君且隨意。”笑著發動車子。

  轉了個彎阮靜想起一事,“你爸那邊怎麼樣了?”

  “沒事了,專利糾紛,這種事也不算少見。”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只是弄得心情有點不大好。”

  “看來我們最近都有些時運不濟。”

  “阿靜,你有心事。”終於啟言看著她說,“趙琳跟我提了一些,但是如果你不想談,我不會勉強你。我只是想你明白你不開心我會比你更加不好受,我。。。。。。希望自己可以幫助到你。”

  “啟言,你緊張?”阮靜偏頭看了他一眼。

  趙啟言咳了一聲,有那麼點被說中的郝然,“是,我怕你覺得我多事。你知道,你一向喜歡自己解決問題。”

  “是麼。”輕輕笑了,“但是現在我精神上好像已經依賴上你了。”

  這相當於告白了,啟言眸中一閃,臉上很有些動容。

  “這可真不妙。”抬眼看了下後視鏡裡的三位座上賓。

  “嗯?”阮靜用眼神向他提問。

  對方只是一笑,總不能說他趙啟言因為一句話而隱約產生了一些衝動出來。他在行為上一向自律克已,但總在阮靜面前有點雜亂無章,啟言提醒自己,處理問題需要嚴謹,和一些理性。

    “明天陪我吃頓飯可以嗎?單獨的,兩個人。”

  “可以。”阮靜見他又伸手揉按了一下太陽穴,“是不是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

  “東奔西跑的時候偶爾會失眠,已經習慣了。”

  “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啟言一愣,隨即笑道,“我會修正。”

  一直在後面討論的三人小組這時派出一個代表上來,妙妙黑溜溜的眼睛對著趙啟言,“你一定會游泳對不對?教我們游泳好不好?”

  “好啊。”對方很好說話的樣子。

  “我們家的人都有點懼水,不過,都想克服它。”阮靜笑著說明。

  啟言有些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那你怎麼都不來找我?”

  “怕打擾你。”

  “太見外了。”

  一路氣氛融洽地開到趙啟言公寓,三個孩子還想上樓去鬧一番,阮靜直覺制止,“下次再來,乖,他需要休息了。”

  “二堂姐好小氣。”小姑娘顯然不樂意。

  “我們只是上去看一眼而已!”

  “上去坐一下吧,小孩子的好奇心需要一勞永逸,而且,我也想跟你再多呆一會,我們有五天沒見面了,對吧?”

  啟言講話一向溫情在理,讓人很難拒絕,阮靜下車時提醒一點,“最多一個小時,七點前我得將他們帶回去交給家長。”

  幾個孩子已經先行跑到前面,而趙啟言突然俯身吻了她一下,阮靜狐疑地看著他,後者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走吧,一個小時可真不能算長。”

  坐電梯上樓,剛到門口開門,結果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群人從廚房湧出來,其中兩人還端了一個大蛋糕,“歡迎回來,萊斯特!HAPPY BIRTHDAY!”

  老實說不止阮靜,趙啟言也被這意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而那群不速之客也沒料到除了啟言,還有一位被他拉著手進來的LADY,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繼續了,因為接下來是要KK上前獻吻。

  倒是阮靜先反應過來,楊了楊眉,“看來一小時都不需要了。”

  啟言已經轉向眾人問,“你們怎麼過來了?”

  “SORRY,啟言,原本想給你個驚喜,結果-----好像驚大於喜了。”一名男士充當先鋒上前解釋,希望他們的擅自主張沒有惹得趙啟言不快,否則就大事不妙了。

  阮靜見身邊的人皺起了眉頭,微笑著拍了拍他手臂,“別辜負了別人的心意。我先走了。”

  “阿靜----”啟言拉住她,但想到阮靜向來說什麼是什麼,權衡一番後無奈道,“回去後請給我一個電話。”

  阮靜點頭,表示應允。

  啟言還沒有松手,到她耳邊說,“今天是應酬用的,明天,陰歷十月初七,陪我。”

  原來他前面約她明天單獨吃飯是事出有因,想到自己生日那天他弄得那頓晚餐到現在都有點讓她面熱,“知道了。”阮靜讓妙妙先去按電梯,回頭朝他點點頭,“走了,”

  此刻裡面的人已經被驚得一愣愣的,趙啟言啊,多少眼高於頂,多少難把握的主,竟然會。。。。。。拉著個女人不讓走。

  三分鐘後啟言按著眉心走進來,有禮地說了句,“你們自便,我先睡一覺。”說著就進了房間,留下外面一片寂靜,以及一致的感慨:今天還真是大開眼界!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49:41

Chapter 36

    當阮嫻和蔣嚴同時出現在視線裡時,畫面是不容樂觀的,阮靜讓三小孩先去花園裡陪愛德華玩一會,剛要開口只聽“啪”一聲,阮嫻一巴掌打在了那人的臉上!

    這場面是真的尷尬了,“姐,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問問他做了什麼!”

    阮靜皺眉說,“媽一會就回來了。”

    阮嫻瞪了她一眼,轉身上了樓。
        
    “你沒事吧?”還是關切的問了聲。

    “沒事,她一向見不慣我。”

    “我姐的脾氣從小就比較直,但是沒有惡意,最近可能心事重,你別介意她的態度。”阮靜替家姐道歉,蔣嚴側頭對上她的視線,“她說爺爺的事情是我舉報的。”他的表情平靜但眸光有些深沉。

    阮靜被這話震得一蒙,好久才說,“這怎麼可能呢?”

    他這是竟然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懷疑,阿靜,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我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你別愧對自己的良心。”平淡地說完,轉身去叫外面的孩子進屋。

    阮靜回房後在沙發上靜坐了好一會,有些東西深想下去,直覺感到不安。當年阿姨離家是因為爺爺反對她找的對像,因為那人坐過牢,如果她記得沒錯,他是蔣嚴的親舅舅,後來在醫院裡病死了,而蔣嚴就是那個時侯被阿姨從鄉下帶出來收養的,阮靜這會不免想阿姨那是之所以這麼做一般應該是跟爺爺鬥氣,另一半是什麼?報復嗎?可這種事情又覺得天方夜譚,現實畢竟不是電影。

    第二天醒來已經八點,去學校忙一天,晚上與啟言的約見時間一到,開車到達目的地,後者已經在了,看到她過來起身幫她拉開位子,“我擅自主張選了這家餐廳,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日本菜?”

    “還行。”她有些心不在焉。

    啟言望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張來服務員點了餐,這頓飯吃得安靜,阮靜不開口,趙啟言也就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後者發覺異樣,“怎麼了?”

    結果啟言拿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隔了會兒冒出一句,“晚上去我那吧。”

    正當阮靜微訝之時他又補了句,“今天我生日。”

    她後知後覺說了聲生日快樂,對方淡淡一笑,“晚點跟你要禮物。”

    到這裡阮靜的心思算是都回來了,隨之而來的是愧疚,“抱歉,昨天,因為蔣嚴的事情——”

    啟言將左臂靠到椅子扶手上按了按額頭,輕聲打斷了她的話,“點菜吧。”

    阮靜微愣,神情不解,最終沒再多說一句。

    這天趙啟言還是送她回了自己的家。

    在他轉身之際,阮靜拉住了他的手。他停下腳步。

    “在這睡吧。”

    他沒回頭,而阮靜在後面輕輕抱住了他,“你在旁邊我可以好好休息……你不在這幾天我總是睡得不好。”

    如果阮靜但是有看到趙啟言的神情,她會知道這個男人是何等敏感。經歷過無數磨練的男人,有很強的忍耐力,意志力,但並不表示他不會受傷,受挫。

    而趙啟言今天的挫敗與沮喪瞬間被撫平了。

    阮靜拉著他到她的方將,在樓梯口碰上了要下樓拿飲料喝的妙妙,小姑娘當場定在原地目瞪口呆,連阮靜叫了她都沒反應,啟言經過時微笑著撫了下她的頭發。

    關上門後趙啟言便抱著愛人擁吻了起來,阮靜盡量力持鎮定,但當趙啟言抬起頭,深邃的眼眸開著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徹底淪落了。

    阮靜隔天醒來,看著睡在身邊的英俊男人除了好一會神,最後揉按了下眉心,摸起矮桌上趙啟言的手機看時間,八點不到,這是外面有人敲了兩下臥室門,套上衣物去開門,不出意外看到鬼精靈妙妙,小丫頭熱情洋溢上來打招呼,“早上好,二堂姐!”

    “早。”阮靜笑著撐在門邊,並不打算讓她進房間。

    “我找啟言,他在嗎?”有點明知故問,說著踮起腳往裡面張望,“我想問問他可不可以教我們游泳了?”

    “等他醒來我幫你問他可以麼?”

    小丫頭明顯不滿意,忍不住抱怨起來,“二堂姐,你好寶貝他!讓我看一眼都不行啊?”

    “不行。乖,去刷牙洗臉,然後下樓吃早飯。”

    請走了妙妙,關上房門轉身就見床上的人不知何時醒了,靠坐在床頭淡笑地看著她。阮靜一時無言以對,而趙啟言在她這個情緒上一向照顧地無微不至,於是柔聲道,“你先洗澡吧,我等會。”阮靜從善如流進了浴室,洗了把臉之後終於笑出來,遠在愛情裡一個眼神都可以……驚心動魄的。

    那面也不知是巧抑或不巧,兩人下樓來,阮家的其余人都已經人們,阮靜原本想介紹啟言給家人認識的打算以只能推遲。

    踏進廚房打開冰箱,“早餐想吃什麼?不過我只會最簡單的三明治和煎蛋。”

    啟言已經走到她身邊,伸出一只手理了一下她微翹的頭發,她側頭,對方正好吻上她的唇,阮靜一愣,也就由他予取予求了。

    “我今天要過去一趟研究所,跟教授約了八點見面。”啟言啞著聲音,拉開些距離,“早餐可能來不及吃了。”

    “那份工作你不是辭了?”

    “他們希望我再回去。”他解釋,“這次的項目我也有點興趣,所以在考慮。”

    阮靜看表,已經快九點,忽然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昨天不應該讓你留在這邊的。以後隔天有事要忙,事先告訴我。”
   
    他突然笑了,有點邪惡,說,“你覺得我會顧此失彼嗎?”

    阮靜一下語塞,也有點臉紅了。

    這段期間兩人不管是情感還是默契方面都漸入佳境,雖然阮靜還有一些拘謹,但心底到底是摒棄一切接納了對方,仔細想來似乎很多方面趙啟言在潛移默化地影響她,令她常常無意中失守城池。

    禮拜一上午例行會議結束時,一個同事走到阮靜面前笑著說,“聽說上周來我們學校演講的中科院藥物研究所的人今天下午還會過來辦一場,有女老師已經公開表示對其中一個講師心生愛慕,嘖嘖,現代的女性膽量真是不容小覷。”

    阮靜翻著手上的文件夾,不經意道,“這麼賣座?”

    “誰教人家不僅才華並茂,長得更是英俊瀟灑,而且又是總國外回來的。”然後問阮靜晚點去不去看,後者婉拒,“不了,我今天還有其他事情。”
    “你怎麼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的?虧得還長得這麼好看。”
   
    “這有因果關系嗎?”阮靜好笑。

    “沒有,只不過很少見這麼低調的美女而已。”女同事想到一事,“我辦公室的傅老師說那名講師你姐姐是認識的。”說著神秘兮兮靠過來問,“阿靜,既然他是你姐的朋友,那你知不知道他底細的?”

    阮靜隨意恩了一聲,並不願多談,這時剛好阮嫻從後面上來攬住妹妹的肩問要不要一起吃中飯,八卦就此結束。

    下午三點的時候接到母親的電話讓她送講義到一號教學樓,出來時碰上了阮嫻辦公室的一個同事,“阮老師,中科院的講座就在二號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阮靜原想拒絕,最後卻沒能說出口,到了最大的階梯教室,終於知道什麼叫人滿為患,阮靜看到有好多學生還是沒座位站著的,她沒有隨那名同事擠進去,而是站在門邊觀看,台上一名四五十歲的男士在做系統演說,趙啟言做在旁邊的席位上,今天難得的穿了一身正挺西服,有種冷漠的距離感以及……威嚴。

    阮靜突然想起這人幾鐘頭前在電話裡跟她輕聲述說,“我又想你了”,當時並沒覺得怎麼,這會望著上面的矜貴男人不禁臉上有些犯熱,這時有人從後面推了她一下,回頭發現時阮嫻,對方對方笑道,“怎麼有興致來看男朋友了?先前叫你不是說不來麼。”

    “給媽送點東西過來,就順便來看看。”

    阮嫻忍不住搖頭,“你這人還真是不浪漫。”

    “我本來就不浪漫。”說完輕拍了下家姐的手臂,“走了。”

    回到辦公室,和同事商談了下一季度的會議排定,等將手頭的資料存檔,已經到下班時間。

    “阮老師,晚上有沒有空?士民路新開了一家港式餐廳,要不要去試試?”

    “不了,我約了人。”

    對方也不勉強,打了聲招呼走了,阮靜收拾好東西站起身,來到停車場卻意外沒有見到人,綱要拿出手機撥號碼,熟悉的鈴聲從身後傳來,回頭就見他朝這邊慢慢走來,手插褲袋,有著瀟灑和閑適。

    “怎麼,看著我還會出神了?”對方站定在她面前,微笑鎖牢她。

    “今天望著你出身的人應該挺多的吧?”

    “你吃醋了?”有點兒驚喜。

    “你說呢?”巧妙地繞開,隨後問,“去哪吃飯?”

    “回家吧,新學了兩道澳洲菜,勞你鑒賞一下。”一上車,啟言便脫了西裝外套,解開袖口卷起一些,瞬間有了幾分慵懶感。

    阮靜斜靠著椅背看著他,“趙啟言,你待人的原則是什麼?”

    “一視同仁,客觀,不拖泥帶水。”

    “呵,如果對像是我呢?”她輕聲打趣。

    他沉思片刻,說,“另眼相待,義無反顧。”

    原本只是隨意起的話題,但對方卻回答得太過認真,阮靜一時難言以對,幸好他接下去說,“下周禮拜天陪我去上海看場比賽可以麼?”

    “什麼比賽?”

    “網球。”

    阮靜想了想答應了,“不過,再這麼下去,我覺得我會玩物喪志。”

    “不會,你不是貪玩的人。”

    “這麼了解我?”

    啟言低頭下了一下,而阮靜倒是無端生出了幾分內疚之心,因為她對趙啟言還從來沒有費心費力去主動了解過,只是啟言大度,從不計較小節。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52:08

Chapter 37

    為了下禮拜能排出一些時間,[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趙啟言這幾天相對要忙一些了,所以這兩天都是阮靜下班後去他工作的地方與之會合。這天下午陪家母去了趟律師樓滭澈漚漏,靻鞂鞁韍阮正的案子一直懸而未決,一審的法庭辨認實在後天上午九點。

    “這場官司不好打。”沈律師也直話直說魠鳳鳲鳶,墁境墇墑“倒是贏了估計也是損失的。”

    “這個我們心裡也有數,目前只希望能夠避免牢獄之災。”

    “我既然結了這案子一定盡力而為。而且我也忠人之托榴榞構榭,瘖瘕瘋瘔必不會失信於人。”

    阮靜聽得最後一句本來想問忠誰之托?可又見沈律師只是隨口帶過,於是沒問蜵蜣蜱蜥,跽跼踄跿只當是自家的哪位叔伯開的口。

    那天跟母親分道後就去了趙啟言工作的地方,雖然來過兩回,但每次都是在外面等他,沒進去,這次事件尚早所以停好了車給他發了信息,不須臾啟言出來,阮靜老遠就看到他,一身白大褂看起來非常專業,也襯得人很挺拔。

    趙啟言帶她穿過一條長廊,路過的幾個實驗室阮靜不免好奇地透過玻璃窗往裡張望,見有人探頭跟她打招呼,她倒不好意思再看了。到了他專屬的辦公室,裡面站著的一個同事驚訝過後熱情地向她問好,“啟言的女朋友?久仰久仰。”

    “你先去忙別的吧,回頭我在跟你討論余下的問題。”趙啟言笑著下了逐客令。

    那人也好說話,舉了下雙手出去了,不忘為他們關上門。

    啟言示意她坐在他的位置上,而他半坐在桌沿,“特地提早來見我?”他笑得很開心。
   
    阮靜想了想點了頭。

    “你要是從始至終都像現在這麼坦誠就好了。”

    “我什麼時候不坦誠了?”

    “拒絕我的時候。”

    忍不住微揚嘴角,想說這純屬污蔑,可看到對方的眼睛裡雖是帶著笑卻也隱著一絲過去的悲傷時,她只能心甘情願被污蔑了。

    “你都不知道你那個時侯折磨得我有多慘。”

    她忽然笑著捧住他底下來的臉,問了那性感的嘴唇,“現在呢,還悲慘嗎?”

    對方眼中熠熠生輝,阮靜也明知,迅速站起身來走開,作瀏覽布局狀。

    “這個屏風真漂亮,你哪裡弄來的?”

    “別人送的,不清楚。”

    ……某人傲慢了。

    這時有同事探身進來,對阮靜點了下頭,“啟言,鄭教授讓你過來幫下忙。”

    他站直身子看了下表,對離他兩米遠的人說,“等我二十分鐘,如果無聊可以玩會電腦。”

    阮靜噢了聲,片刻後趙啟言的一名助手敲門進來遞上一杯濃郁咖啡,是她喜歡的味道。

    在一份情感裡當一個男人從有心到可以,那麼效果不是十足滿意就是死傷慘重。阮靜心想,幸好她“從”了他……

    剛開電腦,門再次被敲響,露出一張討喜的男性面孔,“嗨,嫂子。”

    阮靜被那聲嫂子叫的無語了一下,不過還是友善開口,“有事麼?趙啟言他出去了。”

    “我知道趙哥不再。”朝她勾起嘴角,表情很無辜,“我是奉我們實驗室的其他人之命過來看看嫂子您的。”

    阮靜第一次被人尊稱“您”,於是只能說,“那,你自便吧。”

    那人驚奇地看著她,隨即笑噴,“抱歉抱歉,嫂子真是……有意思,我叫周永華,你叫我華子就成,不過不是《奮鬥》裡面的那個華子,哈哈!”

    阮靜後來知道這人是清華的在讀研究生,不由覺得現今社會人才啊。
   
    這一天說實在非常熱鬧,從不知道被人忽視有時也是一種幸福,大概趙啟言人氣太高,所以有幸成為他女朋友的人多少要習慣被人“圍觀”,比如在趙啟言出去的二十分鐘裡就有三人溜進來叫她嫂子了,還有一個甚至喚她“趙嫂”,阮靜深深囧了。

    趙啟言進來時就見到兩名同仁在跟阮靜插科打諢,後者很無奈。

    “大家辛苦,下班了還不走。”

    站在外側的人回頭笑道,“主人家回來了,這就走這就走。”

    “趙兄,嫂子人真不錯啊。”

    啟言將白大褂掛上一家後說,“當然。”語氣那個天經地義。

    出去時一人又回身問道,“我們這有個習俗好像誰交上女朋友是要請客的吧?”

    趙啟言非常好說話,“周末晚上我請大家去新天地放松一下。”

    “嫂子作證,這可不是我討來的,是趙哥自己說的。”說完笑著跑出去通知還沒走的同僚周末有大餐吃了。

    終於清靜後啟言走過去一手撐桌沿,一手輕搭在她肩上,彎身看屏幕,“在玩什麼?”
   
    只是一個小游戲,阮靜關了網頁,問他,“走了麼?”
   
    “嗯。”啟言直起身子,隨即又像想起什麼靠過去,壓低聲音說,“下次你別來了,要來也不要這麼早過來。”

    阮靜不解,莫非終於要被……冷落了?“為什麼?”

    “影響我工作。”

    冤枉,“我哪有影響你工作?”

    “我一想到你在我辦公室我就分神。”

    呃,這該怎麼說呢?阮靜沉默了。

    九號上午因為要去法院,所以她提前一天跟行政部的主人請了假。八點跟阮嫻一同出門,其他長輩已經先行過去,那日剛到市法院門口就發現已經有兩名記者堵在那裡,阮嫻面露陰沉,身邊的人拍了拍她,“我去停車,你先進去。別動氣,都是這樣的,只要爺爺沒事就好。”

    阮嫻看著她,笑道,“你小事迷糊,大事總是來得比我穩重。”

    那天的庭審結果:一年有期徒刑緩刑兩年,追繳人民幣三十二萬元。

    阮靜記得那天那麼冷,出來時卻是背後除了一身的汗。

    “阿靜。”一個聲音叫住了她,她沒有回頭,也沒有接話。

    而蔣嚴慢慢地走近她,他的手遲疑地放在她的肩上,輕聲問,“回家麼,我送你回去。”

    “不,我有車。”
   
    他看了她一眼,“你的車你姐開走了。”
   
    阮靜抬眸,最後落下他的手搖了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

    “現在我跟你之間究竟有多少距離?”他在她身後說了一句,她繼續她的路。而他看著她,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遠……

    他聽到她對著手機裡低聲說,“啟言,我想見你。”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52:34

Chapter 38

    阮靜現在一有空就會去健身房跑一兩小時的步,後來無意間知道學校的室內籃球場二樓也有一個小健身房,便轉移了陣地,就近也省錢,只是下午五點過後這裡人比較多,特別是那些留學生,外國人尤其喜歡健身房。但如果各顧各倒也不覺得怎麼樣,可就是有人喜歡上來跟她搭訕。

她也不是裝崇高,但確實是不喜歡跟不熟的人聊天,作友好狀。所以人家跟她說英文,她回中文“我聽不懂”,屢試屢成,結果今天卻碰上一個講起中文來相當標准的英國人,阮靜最後只能蹩腳地甩出一句日文,“是的,我是中國人!”圓滿解決。

    喝著水出來時,一樓的場地正進行校際籃球比賽,不由停下來看了會,說來也真是倒霉,她才站了三分鐘那球就朝她迎面撲來,幸虧她運動神經不差,輕巧避開,沒有出洋相。

    有人跑過他撿球,擦身而過時又回頭看向她,隨後笑道,“嗨,學妹,你哪系哪班的?”

    前兩天被人叫嫂子,今天又被個學生喚“學妹”,她還真有點調試不過來了,“社會系,4201。”挺真誠地報了辦公地址,走開時聽到後面有人說了句,“漂亮是漂亮,就是傲了點。”阮靜哭笑不得。

    回到母親在學校的宿舍衝了澡,出來時趙啟言來電,“你現在在哪兒?還在學校嗎?”

    “嗯,正打算出去吃東西,你要不要來?”
   
    “等我十分鐘。”說完對方遲疑了一下,問道,“你今天還留學校嗎?我……陪你。”

    阮靜心頭微熱,他知道她最近情緒不好,趙啟言洞悉一切卻又低調行事,似有若無地安慰與支持,她感動於他的這份溫情。

    走出宿舍門碰到隔壁住著的一個老師,對方知道她是阮華玉的女兒,態度非常友好熱情,有幾次還敲她門問要不要帶宵夜的,“阮老師要出門?今晚還睡著嗎?”

    “嗯,住這。”阮靜跟這位導師隨便聊了兩句,又接到啟言電話,“我到你樓下了,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我下來,你等等。”

    “男朋友啊?”

    阮靜微笑頷首,下樓時趙啟言正倚在車子邊,手上拿著一個……冰激凌?她走過去他就遞過來,她接過,“人家都是送花的。”

    “花在車上。”

    某人做事就是毫無破綻,偶爾想要為難一下都無從入手。

    那天隨便挑了一家飯館解決晚餐,之後阮靜建議會宿舍看電影,啟言向來悉聽尊便,當然前提是跟阮靜在一起。倒是半路上碰到了戚秦,“好久不見,阿靜。”

    阮靜溫和一笑,拉著趙啟言手沒松開,“好久不見。”

    戚秦看到阮靜旁邊的人幾乎是立即就想起來他是誰了,上半年學校組織的那次旅游他在,這樣的一個人,想忽視都難,只是沒想到他跟阿靜竟是情侶關系!
   
    “你們——”

    “噢,他是趙啟言,我男朋友。”阮靜坦誠介紹,“啟言,這位是戚秦老師,教鋼琴的。”

    趙啟言點頭致意,他自然知道她是誰,身邊這人大概已經忘了那段差點溺死的經歷,啟言想到這個不免心中盤算起還是早點教她游泳吧。

    “阿靜,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可是……”戚秦有些猶豫。

    “戚老師,有什麼話你說,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如果是以往阮靜會選擇一個安靜的地方聽對方談,但現在她並不願因此拋下啟言。

    對方忙搖手,“不,不是要幫忙,已經麻煩你那麼多次了。我只是……”屢次嘗試,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她跟蔣嚴之間的關系不管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她的一廂情願都不應該再牽扯到阮靜身上……她身邊已經有了出色的對像,純粹出眾足夠維系一生,她這個局外人又何必去攪亂一池淨水。

    道別之後戚秦望著離開的兩人,這麼漂亮的一堆人,真的是再匹配不過了。

    時隔數天,阮靜被趙啟言帶去了那場同僚聚餐上,當天她等啟言離席時提出了一直想要對這些社會精英提的意見,“以後你們能不能別叫我嫂子了呀?”

    華子問,“你是趙哥的女朋友嗎?”

    “……是。”

    “你愛趙哥嗎?”

    這個問題有點……深度,“……愛。”

    眾人哄道,“趙嫂,以後沒事兒別嚇我們啊!大家吃吃!是趙哥女朋友沒錯,趙哥會付錢。”

    阮靜徹底俯首了。

    回去的路上阮靜忍不住問身側的人,“他們干嘛都叫你趙哥?你年紀最大碼?”

    對方想了一秒,答,“能力問題。”

    太驕傲了……阮靜抬頭仰望天際中模糊地星辰。

    趙啟言這天剛剛與咖啡店的經歷商討完事務,就收到阮靜的語音留言,讓他去市中心接她,他趕到時已經遲到五分鐘,這很難得。啟言試圖解釋一下結果阮靜一見他就拉著他進了身後的世貿大廈,“看中兩款衣服,覺得很適合你。”

    “你要給我買衣服?”

    “不可以嗎?”

    啟言下了,“不,受寵若驚而已。”

    兩人進入五樓的高級成衣區,阮靜拉他到一家專櫃前,服務員相當熱情,阿靜拿了兩套衣服遞給他讓他去換,不須臾試裝的男人出來,她忍不著嘖了一聲,這種身材和氣韻其實根本不用來試。
   
    “如何,滿意嗎?”他任由她上下打量他。、

    “無可挑剔。”

    第二套最後連試都沒試就直接讓人包了起來,服務員大概沒見過這麼高效率有養眼的情侶,主動給他們打了九五折。

    出來發現外面竟然在下傾盆大雨,路上行人跑的跑躲的躲。

    “你把車停哪了?”

    “路口。”

    “跑過去吧。”

    啟言笑著拉住她,“你這麼急嗎?今天你送我衣服,不介意我請你吃頓飯吧?”

    這個男人明明傲氣有犀利,卻偏偏喜歡用溫和的方式去“攻擊”人,而恰恰總是效果驚人,阮靜選了旁邊的一家意式餐廳,吃完飯雨停了又被帶去音山看風景,完全忘了還要回去寫報告這麼回事。

    十二月底,阮靜被任命轉到學校財務部任職,蔣嚴正是接替阮正的位置,阮嫻不堪忍受,開始頻頻出公差,而此舉累及阿靜一上來就忙得不可開交,也牽連與啟言的約會開始縮減。

不過趙啟言一向很慷慨,通情達理,女友太忙冷落他他自不會申討抗議,當然也不可能真的去忍受三天才見一次面,這個氣度非凡的男人會選擇帶著晚餐去她的學校宿舍陪她辦公,然後一起入睡。

    到目前位置,啟言尚且滿意這樣的局面,即便偶爾個性上冒上來一些強烈的獨占欲,也能恰如其分地控制,不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貪心不足。

    此日阮靜回宿舍便見趙啟言靠在門邊,長腿交錯,低頭玩著手機。

    她躡手躡腳走過去,他未抬頭,已淺淺一笑,“來了?”她收回伸到一半的手,轉拿鑰匙開門,順便嘀咕了句,“什麼感知麼。”

    “你身上有種香味。”

    “嗯?”

    “香味,獨一無二,讓我知道是你。”他跟進去,順便帶上門。

    “橘子味還是草莓味?”她半開玩笑,然後撩起衣擺聞了聞,這舉動讓正總過來的人不由眯了下眼睛。他將餐點放在茶幾上,阮靜操勞一天,已經飢寒交迫,此時看到吃的立刻飛奔過去,啟言拉她坐定,幫她打開餐盒後,停了一下,想了想,然後靠過去附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後者微愣,面紅耳赤。

    趁火打劫也不是這麼劫的!阮靜隔天起來心中依然糾結不已,為了一頓飯“賣身”兩次,可謂損失慘重,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當然這也從側面反襯出對方有多麼穎悟絕倫。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53:07

Chapter 39   

    上海之行本就在議程之內,只是阮靜這期間一忙就給淡忘了,所以當天趙啟言一早來接她時她有些詫異,然後匆忙換衣服,拿手機要是背包……啟言不免搖頭,“我確定昨天有提醒過你。”

    “抱歉,你在講話我……神游了。”

    趙啟言有點小受打擊,“看來我的魅力不夠。”
        
    應該是太夠了,阮靜心想,昨天他難得一身爽朗的白,沉靜又高貴的,特別有氣質,引來不少旁人都回眸留心,此君果然才貌雙全眾星攢月,她必須心平氣和地接受這個事實。

    下午一點,兩人已經坐在大型室內網球場的觀眾席上,觀看瑞士削瘦費德勒在中國的首場比賽。這時後面有人上來輕拍了一下趙啟言的肩,是一個神采奕奕的中年人,啟言起身與他握了下手。

    “好久沒見你出現在這種場合了。”

    “這兩年比較忙。”

    對方忍不住揶揄,“那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趙啟言笑了笑,“我帶我女朋友上來看看。”

    “噢?”男士明顯有些驚訝,也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阮靜,後者已經有禮貌地問了聲好。

    “呵,那行,那不打擾你們約會。我兒子在後頭,等會如果不急著會N市一起吃頓飯。”

    “可以。”

    待啟言坐定,阮靜靠過去問,“他是誰?怎麼感覺有點面熟。”

    “國網的教練,現在退役了。”

    “哇。”

    “哇什麼?”啟言將她往後望的腦袋扳回來,“看比賽。”

    阮靜心領神會地笑了,她看著趙啟言,她突然發現這個老練豁達的男人底線很低很低。

    不過當晚阮靜還是如願地跟那位退役教練見了面並且吃了一頓飯。只是期間人家都是在跟趙啟言聊天,而她只能跟他十歲的兒子聊著動畫片。

    回去的路上,旁邊駕車的人一反平日的安靜問她今天的晚餐如何?

    “很好。”

    “那麼,我該得到什麼報償?”

    阮靜瞪眼,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得了便宜定賣乖或者說仗勢欺人?

    “你想要什麼?”

    高風峻節的某人想了一想,說,“這樣吧,你陪我一晚。”

    太……太匪了!阮靜終於確定趙啟言本性乃狂妄囂張。

    張海霖第一次見到阮靜是在那場籃球比賽上,雖然還沒到一見鐘情的地步,但卻是是被對方高挑的身形和清冷的氣質吸引了。

    而當張海霖來到這幢磚紅色的教師宿舍樓下時他是猶豫的,不過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而且也跟寢室裡的哥們發了誓,不成功便成仁,如果臨陣脫逃必定面子不保,當然更對不起自己。

他心裡調試:就算她是老師是教職人員,但頂多比他大三五歲,而如果她做的不是這份工作,那麼他們發展出來的愛情就只是姐弟戀,再正常不過,這中間不巧的只是她剛好成了他大學裡的老師……

    張海霖端正完思想後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徹底抹煞“師生戀是比較忌諱的關系”這一層認知,跨出步伐,手上拿著的是千辛萬苦查出的具體宿舍號碼。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鼓起勇氣敲門以後,等來的卻是一個男的開啟,海霖愣了一下,他自認自己樣貌算出眾,可面前這個渾身氣勢的英俊男人卻讓人不由蕭瑟了。對方的眼神坦蕩而犀利,死在詢問他敲門的理由。

    “我找……阮靜。”

    “她不在。有事?”

    “我……她什麼時候回來?”他希望自己表現得還算鎮定。

    那人這是勾起一個微笑,彬彬有禮,“半小時吧,你要見她可以等一下或者改明天。”

    “我等她。”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人面前自己顯得尤為稚嫩,不禁有些氣餒。

    對方示意他進去,說了句“隨意”,張海霖有些拘謹的入座,然後他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踱開接了一通電話,這種年齡的男人最能讓人興起崇拜或者……嫉妒。

    “我喜歡她。”

    他已經結束了通話,聽到這句,側目看了眼張海霖。海霖看不出對方毫無波動的神情是什麼意思,不置可否?

    “我喜歡阮靜。”

    “噢,我是她男友。”

    海霖真正蕭瑟了。

    在很多天以後,海霖被室友拉起來看學校論壇裡的一個熱門貼,也因此,他終於認出了他是誰,他一直覺得那個男人面熟,原來就是上次來學校做學術演說,名噪一時的那個副講師……海霖徹底蕭瑟了,他原本還想輸死一搏考個交大或者浙大的研究生,至少他覺得自己將來才識修為上能夠超過“情敵”,可沒想到人家是劍橋的雙碩士,又是北大校友。

    就這樣一場無硝煙的戰爭在女主角尚未知曉一絲一毫的情況下結束了。

    阮靜的日子一成不變的風評浪靜。

    這天阮靜經過藝術學院大樓旁的網球場時倒是看見了許久不見的阮嫻正跟幾位老師在打球,她走過去坐在一邊看了會,順便給家姐喊了幾聲加油。

    不過說實在,阮嫻的水平可真不怎麼樣,發球高,球路亂,跟搭檔也沒什麼默契可言,幸虧對手的水平也一般,兩方人馬打得起勁卻基本都是在東奔西跑撿球,整場比賽始終貫徹著“我們的目標是讓對方撿球”這一宗旨。

    阮嫻這組人馬下來後,另一批上去的人水平明顯要高了。

    “阿靜要不要也上去打一場?”剛下來的四人癱坐在她旁邊的草地上,其中一名老師氣喘吁吁問她。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興趣。

    “都是隨便玩玩的,不會打沒關系,純粹當跑步。”

    阮嫻嘖了聲,“老秦,你什麼意思啊?”

    “沒沒。”挺強壯的男老師忙陪笑道,“我當跑步,你還是在打球的。”

    阮嫻“滾”了聲,轉頭問阿靜,“你平時不是挺喜歡玩這個的麼,這會怎麼沒熱情了?”
   
    “會出汗。”總不能讓她說跟趙啟言這類人玩過,然後在那種水平以下的都索然無味了。

    另一名男老師聽了不免頻搖頭,“女孩子就是怕出汗,阿靜,適當的運動還是需要的。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生命在於運動啊。”

    “受教。”阮靜笑著點了下頭,而此時場上的比賽已經趨向白熱化,混合雙打本來就是最如火如荼的,這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一個道理。

    阮嫻看著上面吐氣如蘭,“金曉瑤也真是夠缺德啊,死活要跟老陳搭檔,害人家夫妻成敵手。”

    “她球技好麼,人家老陳技不如其夫人,互補一下比賽才精彩麼。”

    “麼你個頭!她球技好,她抽球跟抽風似的!她哪裡好了!”三三口胡了。

    老秦被指著罵了也一臉笑吟吟的,“我是三三,你是不是私下跟她生什麼嫌隙了?”

    “我很跟她生孩子了呢!?”

    幾個人見她貌似真動了火,都不在說話,阮嫻為人耿直有什麼說什麼,大家平日也都挺喜歡她這性格,但當她真的發飆時倒是人見人怕了。

    一旁的阮靜看了她一眼,說,“姐,你球拍借我下,我上去打會。”

    老陳的太太被換了下來,比賽繼續,大概打了四十分鐘,最後六比四結束,阮靜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對家姐說,“你這球拍有問題,老打滑。”

    這是一位將比分從二比三打到六比四的人講的得勝感言。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55:08

Chapter 40

    兩個忙碌又處於戀情期的人,自有一套生活模式,雖然偶爾會覺得少了幾分如膠似漆,但趙啟言想如果真的天天粘一起了,估計效果反而會適得其反,而他想要的結果是需要再走上一段路的。
    這天下午啟言會了趟趙家,出來時趙琳叫住他,“這麼急著走?”
   “怎麼?想請我吃飯?”

   “我可不敢不識好歹。”跟著啟言走到樓下,她是要去超市買東西,當然順便關心一下“侄子”的感情狀況,“阮靜私底下相處起來怎麼樣?”

   “很好。”並不想多說另一半。

    趙琳嘿嘿笑出聲,倒是客觀評價,“其實阿靜跟她姐姐相比性格是要溫潤許多,但說真的還是三三比較好親近。”

    啟言只是一笑,開了車門問她,“要不要送你出去?”

   “不用,一點路而已。”然後對著趙啟言頗感慨,“恃才傲物的人竟然談感情了,真是神乎其神啊。”

   “欠揍。”他笑。

    趙啟言見時間尚早就先去了趟咖啡館,前段時間忙於研究所的工作,對這份產業不免有些疏忽,剛進去就見服務人員上來說,“趙先生,我剛想跟你撥電話,有位女士在你辦公室等你。”

    當啟言見到一身紫紅正裝的陳雯時是有些訝異的,而對方已經上來給了他一個擁抱,“許久不見,啟言。”

    他輕拍了下她背退開一步淡笑,“怎麼來不事先跟我打個電話。”

   “怕你躲起來唄。”

   “所以就親自找上門來了?”他打趣。

   “是啊,這樣你想躲也來不及了。”她看著他,眼神溫柔,“啟言,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陳雯想了想,“更有味道了。”

   “那是好事情不是嗎?”他嘴角輕揚,從小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遞給她,“你應該告訴服務生你不喝不帶酒精的飲料。”

    她哈哈笑了,“我這輩子最痛苦也最幸運的事莫過於跟趙啟言成為朋友。”

    啟言斜靠在桌邊,開了手中的青啤喝了一口,“晚上我請你吃飯,算是替你接風洗塵。”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允許帶家眷吧?”

    她聽出端倪,隨即爽朗地笑了起來,“當然可以,我還想看看是何方神聖了!是??????那個想要讓你強來的女生?”

    啟言莞爾,只說,“別招惹她,否則殺一儆百。”

    陳雯震驚不已,“趙啟言,我有十來年沒聽你說這種話了,哈,真他媽懷念!”

    當晚來到預定的餐廳,趙啟言掛上電話對旁邊的人說,“抱歉,她沒空,不來。”

    陳雯當時只覺得什麼場面沒見過,這種局勢算是首例。

    就點趙啟言呆著小葉回到住處,阮靜剛洗了澡睡下,迷迷糊糊被他叫醒,“你晚飯哪裡吃的?我在南苑給你定的餐你沒去拿?”

    “我吃面包了。”她從他懷裡坐起,忍不住打哈欠,“你身上有香水味。”

    “剛送一個女性朋友回酒店。”

    “哦,你帶了什麼。”她指床頭櫃上的外賣袋。

    “杏仁粥,要不要起來吃一點?”
   
    “不了,我困。你放冰箱吧,我明天當早餐。”說著就要倒下。

    “你今天忙什麼了?”他拉住她,有兩天沒跟她見上面了。

    “期末的費用結算,再過半月學校就要放寒假。”她揉了下鼻子。

    “我去洗澡。”他不經意地笑笑,俯身親她,“等會,別睡。”

    結果趙啟言從浴室裡出來阮靜已經睡著了,這次他沒再叫醒她,但上床後摟摟抱抱還是要的,最後搞得差點欲火焚身,趙啟言不由悲從中來,心愛的人在旁邊,卻舍不得要。

    清晨,阮靜一走進大學校門,就碰到了上次與之打過球的金曉瑤,對方主動上來打招呼,“阮老師,早。”

    “早。”

    “阮老師沒有自己開車?”

    “恩。”

    “我最近倒是買了輛車,可惜還沒考出駕照,唉無用武之地。”

    阮靜一手插在褲子袋裡,走得不緊不慢,這時側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說這些是干什麼,所以只輕點了下頭。

    “不介意我叫你阿靜吧?”

    “恩,隨便。”

    “我聽說你是剛來學校不久的,這工作還能適應嗎?”

    阮靜略一沉吟,停下腳步問,“金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沒沒,我就像有機會大家可以一起出去活動活動,像上次那樣打打球什麼的,每天朝九晚五也挺膩歪的。說起來陳老師上次跟你打完球後還老誇你,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有空想約你出來打球呢!”

    阮靜被她搞得有點莫名其妙,“哦,再說吧。”

    走進財務辦公室,見阮嫻還沒來,阮靜過去把一份早點放在她桌上,回自己位子開了電腦,邊喝粥邊瀏覽MSN上的新聞,不須臾電話進來,“早餐吃了嗎?”

    “在吃。”

    “剛才忘了問你今天所裡有位同事結婚,你要不要過來當一下伴娘?”

    “我?開什麼玩笑。”

    “噢......”對方沉默了會說,“我是伴郎。”

    阮靜無語望天......花板,“他們怎麼會找你的?”竟然會有人找趙啟言當伴郎?

    而對方這次甩出的那句話意味深長啊意味深長,“因為只有我還沒結婚。”

然後那天,阮靜請了半天假去當伴娘,雖然有點勉為其難,但最後還是稟著大公無私的奉獻精神去了,只是當晚當研究所的同事上來敬新娘酒,然後轉身叫她嫂子時,致使一大幫賓客錯認新娘子。阮靜尷尬不已,回頭懇求那批精英別再叫她嫂子了,他們倒也聽話,改叫趙嫂,阮靜淚目找趙哥。

這天晚上趙啟言有些肆意放縱,他幾乎一進家門就開始吻她,迫切地去解她身上的衣物,真正的天雷勾動地火,隔天阮靜起來唯一的感覺就是麻楚。

而在很久以後的某天,也就是兩人關系更“好”了一些以後,同時阮靜問什麼問題都不再臉紅之後,她文,“你那天干嗎那麼野獸啊?”

他的回答是,“你穿白裙很好看。”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55:49

Chapter 41

同城的幾所大學研討會,[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現代] 顧西爵 -【豈言不相思】《全文完》伊莉討論區伊莉討論區阮靜也出席了,掛的是阮嫻的名義慵慴態慞,戧戫截戩那天一同過去的還有蔣嚴以及幾名系科主任,會議千篇一律綣綩綠綜,漹滿漊滷除舊迎新繼往開來,阮靜安靜聽著他人發表意見、侃侃而談。她大多時候是一個從容安定綦綞緒緅,槐榿歉歊耐性十足的人,可有時也會開個小差豪豩貌貍,滿漊滷滵比方想想……趙啟言什麼的。不知道這人今天有什麼安排?最近一段時間忙得見不著人。

   旁邊通曉的一名主任靠過來跟她說了幾句話,阮靜收回心神,有條不紊地回應,左側的蔣嚴輕咳了一聲,她暗自低嘆,端正坐好不再說話,心想某人也真是厲害,兩小時下來不見疲倦,開會如同家常便飯。

   終於熬到結束,阮靜不禁松一口氣,看著蔣嚴與大隊人馬離開才起身整理東西,到盥洗室洗了臉慢吞吞走到樓下停車處,結果卻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金曉瑤坐在旁邊的一輛車裡,而駕駛座上的人是先前開會時跟她聊過兩句的陳主任,阮靜腳下略一停頓,剛要走到車子前,後面的金曉瑤叫了她一聲,原本想裝作沒看見的,阮靜心中一嘆只能回身點點頭,而此時的陳主任正慌張失措地看著她。阮靜尷尬地想偷情干嘛不找一個隱秘的地方呢?

   “阮老師還沒走?”陳其的臉色青白交加。

   “恩,這就走。”其實你女朋友不叫住我我已經走了,阮靜想。

   “阿靜,你也來這邊開會了?”金曉瑤已經下了車走到她身邊,“我今天還特意跑了趟你辦公室找你。”

   “有事?”

   “想約你打球唄。”她微揚著嘴角,挺漂亮的一個女人。

   陳其這時也走了過來,“阮老師,我跟金老師正要去吃飯,要不要一起?”

   這樣的三人會餐未免太奇怪了,“不了,我還有事約了人。”

   “是約了男朋友嗎?”曉瑤問,“要不叫出來跟我們一道吃吧?我也想見見阮老師的男朋友是何許人也!”

   阮靜不明白她干嘛那麼熱忱,只好說,“他——出來不大方便。”順著人家的意思婉拒,不想再多說,結果對方笑著接上,“有些公司的確是管得比較嚴,中午出去吃頓飯都要寫請假條什麼的。”

   這什麼公司啊?阮靜大概也有點知道了對方的意圖,可是要說炫耀麼干嗎要面對她?阮靜不覺得一場球賽能生出多少敵意來,至多就是不服氣,可——有必要嗎?雖然有些不耐了,但還是有禮地應了幾聲,正要借口走時身後有人喚了她,“阿靜,怎麼還不出來?”這低沉略帶不悅的聲音正是蔣嚴,他走過來對其他兩人點了頭,轉身又對阮靜道,“不是說要吃飯?我在外面等了你十多分鐘。”語氣冷淡,卻有幾分情侶間才有的抱怨。

阮靜一時被他弄得有些懵,不過隨即也就明了他是在幫她解圍,說了聲sorry,從褲袋裡拿出車鑰匙開了一旁停著的黑色跑車,最近趙啟言換了座駕,所以這輛她在開。

跟後視鏡中依然望著這的兩人微頷首,剛上馬路阮靜就問旁邊的人,“你要哪裡下?或者……你要去哪裡我送你過去?”

對方側頭看了她一會,說,“一起吃頓飯吧?”

阮靜微訝於他口氣裡的誠懇,似乎還帶著幾分落寞,最後踟躕地說了句,“不介意跟我去吃面吧?”

阮靜想她很多時候會陷入不必要的僵局中完全是因為太過顧慮他人的感受,其實這沒什麼不好,畢竟是她認為准確的處事原則,只要,啟言不要誤會。

那天剛進餐廳就碰到了研究所裡的幾名同事,他們上來叫了嫂子,也發現了坐在她對面的蔣嚴,都有積分“露不逢時”的感覺,粗聊了兩句就進包廂了,華子走開前靠到她耳邊輕說了聲,“嫂子,趙哥在裡面。”

阮靜倒也沒有心虛,只是有點心不在焉起來,也因此沒有注意對座的人面色一沉,他每次看著她去赴另一個人的約會,不是不在意,不是不著急,只是,一直拉不下身段,正當蔣嚴想要開口時,桌子邊站定了一個人,“你也來這邊吃飯?”

“啟言?”對面的人已經站了起來,她輕輕一笑,“華子告密的吧?”

趙啟言自然不會供出為他賣命的人,對蔣嚴略一頷首,問女友,“今天還要其他事要忙嗎?”

“沒有了,晚點要回趟家。”

對方沉吟,“我裡面還有點事,你吃完飯等我一下,最多十五分鐘。”

阮靜點一下頭,坐回椅子上時,對面的人說道,“我沒想到你跟趙啟言是來真的。”

她輕輕摸了摸腕間的珠子,“我不懂虛情假意。”

接下來兩天,阮靜在學校莫名聽到了一些流言,都是關於她跟蔣嚴之間的關系,說暗度陳倉算是好聽的,談論最激烈的莫過於她大學時期苦追他的事情,還有——如今終於使勁手段得償所願,阮靜深感人言可畏,不知是誰那麼無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小道消息不是蔣嚴傳的,他還不屑做這種事。

雖然阮靜一向能無視八卦,可當她去食堂吃個飯都感覺背後有人指點時,還蠻討厭的。

這天阮靜跟家姐去二樓號開會,又聽到幾個人在嘀咕,阮嫻甩出去一句,“找抽是不是?”回頭不免對阮靜提議,“讓你正牌男友出來亮一下相,一句話就搞定了。”

“不想麻煩他……這種事。”

“真不知道該說你體貼還是太獨立。”然後笑著拍她肩,“最主要的是有這麼好的資源就應該拿出來顯擺!”

阮靜搖頭,“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呈現給別的人看。”

“呵,反正我是眾樂樂,你喜歡獨樂樂。”

“姐,我一直想問你,你跟金老師結什麼仇了?”

“問她干嘛?!”阮嫻一臉嫌惡,“這種人你少搭理,就一個字,賤!”

阮靜不由皺眉,“人家畢竟是女孩子,你別講得這麼難聽。”

“總比做得難看好!當小三,破壞別人家庭,在我看了就是最下賤的行為!總之,你別搭理她。”

事實上隔天金曉瑤就來約阮靜打球了,阮靜當時想的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應該是她傳出去的,於是想了想就答應了。

當天晚上阮靜正考慮周末找誰去搭檔,啟言洗了澡從浴室出來,阿靜望著他,搖了搖頭,找趙啟言絕對是小題大做。而她“挑剔”的搖頭正巧被趙啟言捕捉到,一番扭曲理解後就成了一場驗證身體完美性的成 人式性行為。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56:56

Chapter 42

    周日那天,阮靜左思右想最後還是約了姜威出來打球,他老兄一上來就跟她勾肩搭背,“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忘了呢,真不容易啊又想起來了,不枉我倆也好過一陣子。”這話一出立即惹得過來打招呼的金老師及其搭檔一番意味深長的巡視,金曉瑤走開時還特別留意了姜威一眼。

    姜某人的敏銳度倒也不差,“小姑娘怎麼有點仇大苦深的?”

    “估計看你太帥了。”阮靜笑笑,“等會比賽還是一對一,那位男老師是教網球的,水平不差,用什麼絕招你自己看著辦。”

    “嘖,瞧不起我?瞧不起我你怎麼不找你家那位出來,三兩下就擺平的事!”

    “他忙。”

    “我就沒見他不忙過。”做了幾個准備運動姜威又湊上去,“你跟趙啟言到底是他追的你還是你追的他?”

    “問這干嘛?”

    “好奇麼。”

    阮靜正調整拍子,“我追他。”

    “我就知道!趙啟言那少爺脾氣,說真的他早十年只能用一詞兒來形容,那就是眼高於頂!我就沒見過他對誰屈尊過,現在更是高深莫測了。”

    阮靜好笑,“你這是誇呢還是貶啊?就不怕我去告密。”
   
    “我這不是跟你老相好麼提點提點你,你可別鎮區告密啊。”

    “看不出你膽子還挺小。”

    “這不叫膽小,是崇拜敬畏。”上場時姜威還非常客觀的說了一句,“趙啟言這個人陰起來沒人比得過。”

    比賽一開始雙方就開始洶湧,阮靜昨晚睡覺著了點涼,體力沒以往充沛,不過還算能應付。中場休息時姜威接了個電話,回頭衝阮靜笑得詭秘,後者被他弄得莫名,“怎麼?”
    對方搖頭,卻問道,“對面那姑娘是不是得罪你了?”

    “沒。”

    “呵,那你今天的球打得可夠刁鑽的。”

   比賽到終場時趙啟言雙手插褲腰袋悠悠閑閑出現在了場地外,他在鐵門邊靠了一會,看了大概十分鐘。阮靜注意到對面兩人的眼神老往她後頭瞟,下意識回過去,球擦過她身側,姜威喊了暫停,阮靜轉去撿球,那球就停下趙啟言腳下,他也沒彎身幫撿,就看著她過來,還笑,笑得她慢慢地有點心虛了......早上的時候跟他說今天有私事要忙,現在算不算是抓了個現行?

    阮靜猶豫著俯身,對方倒是拉住了她,彎下腰拾起球遞給她,她接過的時候道了謝,他也有禮貌,回了聲不客氣。再次上場時阿靜有點發揮失常了,旁邊的姜威也得瑟地厲害,揮不准拍,不得不再次喊了暫停。

    “喂,你讓你老公上來替我吧,我不行了。”

    阮靜很實際地說,“他不會樂意的。”

   “為什麼?”原本壓低的聲音拔高了一些。

    因為他在給她球的時候還說了一句,“這麼點水平的對手你也要打那麼久。”果然是“能力問題”啊??????

    那天的比賽最後還是阮靜這廂贏了,兩方握手時金曉瑤笑著說下次再約時間,阮靜說可以,原本說的告誡並沒有說出口,她其實並不介意對方傳她跟蔣嚴或者誰的是非,畢竟那些傷害不了她,但如果有人把啟言牽扯進來她可能會真的生氣,所以不多停留,在他們認出趙啟言是何許人之前打道回府。

    “怎麼了?”啟言看著她過來,笑著問。

    將網球袋背肩上,挽住他手臂,“我請你吃飯。”

    姜威跟上來,“嘿,見色忘義啊。”

    “也請你啊。”她回頭笑。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就算當電燈泡也沒辦法了。”

    其實那天趙啟言不是來找她的,是找姜威的,阮靜見包廂裡兩男人無視她聊正事,深覺這頓飯請得冤。

    放寒假之後就是等過年,但今年阮家因為阮正的事新年氣氛不濃,這幾天阮靜也就是呆在家裡幫忙打掃打掃衛生,偶爾會出車替母親買點年貨,基本都很空,而這段時期趙啟言又去英國了,所以就更加無所事事,啟言電話過來的時候她不是在上網就是曬太陽,對方有一次問她,“你是不是胖了?”

    阮靜臉上一熱,是胖了兩斤,但她當然不會說自己胖了,自然也不能撒謊,所以生平第一次柔聲細語地問,“啟言,你什麼時候回來?”

    那邊沉默半響,最後嘆氣道,“你這麼想我難過嗎?”

    阮靜不明所以,“什麼?”

   “阿靜,我們有十一天沒見面了。”對方低沉的語調傳來,而她不知怎麼聽著這聲音耳朵有些紅了,“恩。”

    他笑了,啞啞的,“你今天穿了什麼衣服?”

   “……米色線衣,牛仔褲。”

   “然後呢?”他的聲音很溫柔,阮靜略一停頓,隨即面頰火燙,很想很想甩過去一句“流氓”。

   “……黑色……內衣……”

    趙啟言這邊也覺得自己有點作繭自縛,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可他發現這種游戲才一喊開始他就不想讓阮靜停下來了,欲望輕易就被調動,猶如跌進迷失的海洋裡,只想抓住一樣東西,她的聲音,她的神態,他想碰她撫摸她……曾經趙啟言覺得發洩欲望只不過一時盡興,不可或缺也不會非需要不可,但當這些情欲激情是阮靜給予時他根本就招架不住,像是喪失了該有的理性只能隨波逐浪。他不介意欲望控制神智,他不介意……阮靜控制他。

破碎而沉悶的一聲呻吟,就在啟言閉上眼釋放自己,阮靜在他耳邊輕聲說出來一句話。他朦朧地睜眼,然後慢慢將頭埋進了雙臂之間,她表明了心機,她竟然在這種時候……輕世傲物的趙啟言臉紅了。

今年冬天下了好幾場雪,大年三十的時候啟言電話過來給阮靜拜年,互相道了“新年快樂”,然後對方問她,“你要不要下來一下?”

阮靜一愣跑下樓,就看到玉樹臨風的趙啟言站在花園外面,穿著一身深灰色大一,飄逸的黑發在冬天竟然剪短了一些,卻讓他原本就出色的臉看上去更加俊逸不凡。

此時這個男人正微笑著等著她接近,然後慢慢張開手臂,他說,“我可以擁抱你一下嗎?”
作者: kj1258943    時間: 2011-8-13 22:57:19

Chapter 43  完

趙啟言七點醒來,看著身邊睡著的人,三年了竟還有幾分不真切感,他翻身摟抱住她,輕輕嗅著她身上的香味,指間纏入她的長發中,啃吻她的嘴唇……阮靜醒來,根本逃也逃不掉。

從浴室出來,有些納悶昨天說要出差的人還賴在家裡不動,浴室跪上床推了推他,“你不起來嗎?”

趙啟言翻了個身抱住她,他裸著上身,床單蓋在腰間,完美的身形展露無疑,阮靜無可奈何,明明就是一個成熟持重的男人,可一旦粘起人來卻有些專橫無理。

阮靜看著埋在她腰側的男人,突然有點時光逆轉。他求婚是在兩年前,那天她起來,他已經不在,枕頭邊放著一枚白金戒指,很簡單的款式,但阮靜感動了,他前段時間說要去學一門工藝,沒想到是為做這個。趙啟言在某些方面很執著,就好比他給她的特定物品總要固執地經由自己的手完成。阮靜不知道這算不算正常,但可以看出來,她的珍貴法定情人隱秘的占有欲極其重。

“啟言,你今天不是九點的班機去G市嗎?”

“不想去。”

阮靜莞爾,“但是我要去學校了。”

他低嘆一聲,轉過頭看著她,良久後說,“你這女人還真是絕情。”

阿靜笑著揉他發,“你現在才知道?”

他突然一把將她拉下吻上去,一只手掌從她浴袍下探入,阮靜哭笑不得,伸手按住他,阻止他亂來,“你還來?”

他靠在她頸側悶悶笑著,“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己。”

阮靜也瞄到了他某個亢奮的部位,面上一熱,“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說出來後發現這話就更讓人臉紅,於是“絕情”起身遠離某個危險分子。

“好歹給個早安吻——”不疾不徐的溫存語調,阮靜的回應是甩上更衣間的門,引得外面爽朗大笑。

趙啟言很多時候都是一個社會精英的形像,但在阮靜面前就完完全全是一個隨性到無可救藥的家伙。他會在周末的街道上因為一時動情而與她擁吻,在球場上贏了球會給她一貫KISS,興之所至會纏著她在客廳裡跳華爾茲,他們在房間、浴室裡做愛,這些對於阮靜來說既享受又為難,只是可悲的是沒錯的那點點抗拒總是被對方輕易化解成沉淪。

趙啟言下次走近實驗樓,他的助手剛好從裡面出來,“趙哥,你怎麼來了?”

“進來取點資料。”

“趙嫂沒來?”

啟言笑著輕拍了下他的頭,“別叫她趙嫂,她要生氣的。”

對方咧嘴一笑,“不會,嫂子最口硬心軟了。”

趙啟言“呵”了聲,“你倒挺理解她的麼。”

“嘿嘿,當然比不上趙哥了解的萬分之一啦。”

    啟言不免搖頭,“行了,你去忙事吧,我拿點東西就走。”

    那天趙啟言剛下飛機便給阮靜撥了電話,結果無人接聽,連打了三通都沒響應,啟言沉吟,“這人又把手機丟哪去了?”

    當天晚上跟幾名異省的同仁在四季飯店吃飯,在場人士談笑間,啟言只是靜靜聽著,偶爾會交流幾句,但並不熱衷。

    席間一名學術帶頭人跟啟言打招呼,“趙兄大概有兩年沒來咱們G市了吧?”

    “恩,有一兩年了。”

    一女士看到趙啟言左手無名指上的白金戒指,“趙教授結婚了?”

    趙啟言只是輕頷首,“結了。”這時手機響起來,啟言看號碼,說了聲抱歉,起身到外面接聽。

    “啟言?”

    “我今天打了你五通電話,你到現在才回我?”他靠在走道的窗口邊懶洋洋開口。

     對方很明智地陪笑,“在忙嗎,沒打擾到你吧?”

    “我不介意你打擾地更勤快一點。”一放松也跟著笑出來。

    兩人說了會阮靜想起什麼說,“對了,你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土特產。”

    趙啟言輕輕皺了下眉,“那種東西有什麼好吃的?”

    “大少爺,我送人的。乖,多帶點。”

    “你就知道奴役我。”嘴角的弧度因為那聲“乖”而擴大。

    “沒辦法,誰讓我這麼愛你呢。”

    “嘖。”趙啟言按了下額頭,耳朵有點紅,真他媽沒用。

     這年的十月中旬大齡剩女阮嫻總算也要結婚了,對像是同校的教師,敦厚的男人。

    阮家這場婚宴辦得尤為隆重,一半是阮家想要借此衝衝喜,另一半則是因為前兩年阮家的二女人結婚結得太低調了,幾位長輩想起來總覺得十分惋惜。

    阮嫻婚禮地點在市中心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宴會大廳。

    香檳喜花,上百名賓客前來道賀,阮正坐在首座,面上是這兩年難得的寬慰。阮靜一直陪在阮嫻後面幫忙擋酒,她的酒力被趙啟言每晚一杯紅酒練得有點能耐了。

    婚宴過半的時候一名身材挺拔的英俊男士走進會場,手上的外套遞給旁邊的侍應生,視線在第一時間找到要找的人,一向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微微一怔,隨後跨步朝那道人影走過去。

    阮靜被灌了二十來杯紅酒有點扛不住了,來到都是青年才俊的這一桌時,幾位年輕人敬她的白干實在讓她欲哭無淚,正想找借口去洗手間洗個臉緩減一下,蔣嚴站起身給她遞了杯紅酒,“這個能賞臉了嗎?”他說,而其他在座的人也起哄了,“喝喝!”

    阮嫻嘿了一聲正要開口,阮靜身旁有人接了那杯酒,“我替她喝吧

一幫人被這個突然出現的氣勢男人一時壓住了場,反應過來後立馬抗議,“先生,這可不成啊,這杯是敬新娘邊兒的酒,你這不是越權了嗎?“

趙啟言只是攬過身邊的人對他們抱歉一笑,“我太太有孕在身,喝不了太多酒。“說完對阮嫻道,”我帶她去上面休息一下。“

三三點頭,“行,去吧。“

看著離開的兩人,有位男士不由嘆息,“原來美女結婚了呀。”

啟言帶阮靜來到樓上的包廂,給她拿了濕毛巾擦臉,阿靜有些醉意,懶在沙發上不懂,啟言無奈將她抱起坐在他腿上,“你喝了多少?都是酒味。”

“很難聞嗎?”阿靜拉起領口聞了一下。

“還好。”他笑,手上的毛巾探進她的襯衫裡為她擦背後的細汗。

阮靜頭抵在他胸口,很舒服地享受他的服侍。

“阿靜。”啟言這時輕輕喚了他一生。

“嗯?”

“你……為什麼會接受我?”

阮靜揚眉,“怎麼突然問這個啊?”

“我想聽你說。”

她笑著,“我愛你。”

“什麼?”

……她的情人就是這麼狡猾啊,“我愛你。”

他一下一下吻著她,“再說。”

“……我愛你。”

“嗯?”

“喂,趙啟言,你別得寸進尺!”

很多天後的晚上,阮靜看著旁邊熟睡人的臉——喃喃自語:“為什麼啊……因為我一直記得你說過一句話,你說如果命運有好有壞,那麼你最好的命運就是掌握在我手中。 而我現在想要跟你說的是,我亦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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