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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馥梅]【四方公子之試婚新娘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20:51     標題: [馥梅]【四方公子之試婚新娘 】[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8-14 19:23 編輯





      這色慾熏心的死老頭三妻四妾玩不完,
  竟玩到他這兒子頭上,教他娶妻?
  呿!這世上他最討厭的生物就是女人,
  就算父命不可違,他下有四不政策──
  不要官家千金、不要名門閨女、
  不要聰明伶俐、不要美艷無雙,
  如此「嚴苛」條件是為了擺脫姨娘內定人選,
  以免落得婦唱夫隨、鳩佔鵲巢的下場,
  酒樓小酌,
  見個傻姑娘把身上銅錢全給了豐腴的乞丐,
  他眼兒一亮,就是她了!
  這麼蠢一定變不了把戲,
  怎知,才拜完天地,他還來不及放她鴿子,
  她竟揪著他問:公子,請問後門在哪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21:31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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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念妳  馥梅

  心情不是很好,可以說蕩到了谷底,因為一個年輕生命的殞落。

  前幾天收到通知,一位朋友過世了,年輕、美麗的生命就此消失,令我的心連下好幾天的雨,至今依然不停。

  她,是馥梅一位談的非常投契的網友,見過兩次面,是一個美麗、溫柔、纖細又善感的女孩,兩次見面都是我到醫院探望她,因為她得了血癌。

  和她之間發生了很多的事,造成了彼此間的一種牽絆,我知道她為了治療,到過瑞士、再輾轉到了日本,沒有符合的骨髓可做移植,最後醫生建議采自體移植,奮鬥了四年,她依然走了,以二十幾歲的年輕歲月走完人生,劃下句點。

  馥梅直到接到她弟弟傳給我的e-mail時,才知道我和她之間的牽絆是如此之深,收到她弟弟郵寄過來的包裹,看到裡頭她這幾年來經年累月寫下對我的歉疚、沒有寄出來的信件,我才省悟她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這麼複雜,縱使因此對我的名譽有所損害,但是我卻怪不了她,甚至因此而為她感傷,只是,事情已經過了幾年,她也已經走了,再去提起,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了,於是我選擇沉默──對她日記中提到的「某人」。

  老實說,我不想和那個「某人」有所瓜葛,因為那個「某人」根本不配擁有她的真心,因為那個「某人」根本無法體會她為了他所做的犧牲,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受害者,殊不知真正受苦的人不僅正在和病魔纏鬥,還要為他勞心勞力,只為了不讓他在她終究要離開時傷心。

  我想,我有點語無倫次了,我也知道,你們可能根本看不懂我究竟在說些什麼,不過何妨?這就是我的本意。

  也許,我會將她的故事搬上來,在每本書的後記插上幾頁,算是我與她相識一場的紀念,如若成真,那你們就會懂了,懂我和她之間的牽絆,懂她和「某人」之間的愛恨情「愁」,懂「馥梅」和「某人」的糾葛,懂我這字裡行間的隱意……

  唉!豈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也或許,我就將她從此埋在記憶深處,深埋在心中的一個角落,讓過去的真的過去,反正,一兩個人的誤解,對「馥梅」來說根本無關痛養,我依然是我,「馥梅」也依然存在且得過且過。

  別說得過且過不好,我認為呢,人要知足,能過就已經很難能可貴了,像她,已經無法過了……

  有點沉重且雜亂無章的序,希望不要發生退序的事件,因為我要將這篇序,獻給已經成了天使的她,那個與我牽絆之深,與我同名的女子──「馥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22:03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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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迷濛,本該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刻,在長安城首富西門家的右廂房裡,卻傳來哼哼呀呀的呻吟聲,半晌,終於漸漸寂靜了下來。

  「我說老爺,妾身有一事,不知說不說得……」身為首富之家大老爺的愛妾之一,趙氏可以算是非常工於心計的,趁著大老爺西門鴻身心滿足之際,懂得來一段枕邊細語。

  「說吧!」西門鴻尚不饜足的愛撫著她,嘴裡隨意的應道。

  「老爺,您雖妻妾成群,膝下卻只有一子,眼看彥廷他都已經二十六了,老爺不認為他應該成親了嗎?」趙艷姬媚眼閃了閃,那個西門彥廷太過目中無人了,為了能確保她在西門家的未來,她可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是該成親了。」西門鴻跨上趙艷姬的身子,開始賣力的挺進。

  「啊啊──老爺,你好棒啊──」趙艷姬做戲般的呻吟著,眼底卻沒有一絲慾望。男人嘛!上床的時候妳叫得愈沉迷,他就愈興奮,滿足一下他的男性尊嚴嘛!反正這老頭子也撐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一會兒之後,西門鴻就頹然的倒在她的身上劇烈的喘著氣。

  「老爺,您真是太威猛了,將妾身折騰得全身虛軟無力呢!」趙艷姬事後不忘吹捧一番。

  「呼呼……」西門鴻心裡得意,可一口氣還順不太過來。

  「老爺啊!妾身方才說的事,您覺得如何呢?」

  「就找媒人物色對像去吧!」西門鴻埋頭在愛妾的胸前咕噥著。

  真是個好色的老頭子!氣都還沒喘過來,就又開始不規矩了!

  趙艷姬在心底啐道,不過嘴裡仍是低嗚低嗚的假意呻吟一番。

  「老爺,妾身有個好人選。」

  「誰?」西門鴻心不在焉的問。

  「就是妾身表姊的女兒,年十六,不僅美艷無雙,還是個官家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溫柔婉約,和咱們彥廷非常相配呢!」雖說她表姊只是一個九品縣太爺的小妾,她女兒也不得寵,但是官家千金就是官家千金,西門鴻沒有反對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找媒人說親去。」

  「老爺啊!那彥廷那兒,就由您去說項嘍!」

  「知道知道。」西門鴻隨意應道,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再赴雲雨。

  「老爺,別了,您太厲害了,妾身已經受不住了……」趙艷姬乾脆翻身。「要不,就由妾身來伺候老爺吧!」

  「嗯,好吧!」西門鴻躺在床上,由著她熟練的技巧,漸漸又攀上高潮。「啊!」他喘著氣,這個艷姬,嘴上功夫實在太厲害了!

  「老爺,您可別忘了您答應的事喔!」趙艷姬事後不忘提醒。

  「知道了。」西門鴻轉身呼呼大睡。

  「啐!」死老頭!

  趙艷姬見老頭子睡沉了,立即悄悄地翻身下床,裸露的曼妙身子隨意的披上一件薄紗,快步離開廂房。

  來到院子,便看見黑暗中一道健碩的身影,她沒受驚,反而順勢倒向那個健碩的胸膛。

  「西門老頭睡死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吹拂著溫暖的熱氣,引得趙艷姬一陣顫抖。

  「嗯。」趙艷姬淫蕩的抱住男人,將他帶到一旁一個隱密的樹叢後。

  「這麼飢渴?老頭子滿足不了妳嗎?」男人沉沉的笑著。對於應付這種老頭子的女人,他是最內行的了。他認為自己是在做善事,滿足這些飢渴的女人,也順道發洩自己的慾望,一舉兩得。

  「別說了,那死老頭軟趴趴的,沒兩下就玩完了。」趙艷姬扯著男人的衣裳,迫不及待的撫上那壯碩的胸膛。

  「我交代的事妳辦得如何了?」男人任由她的手撫遍他,可沒忘了來此的目的。

  「當然沒問題,老頭子已經答應要替西門彥廷娶媳婦了,我還主動提供了一個上好的人選。」趙艷姬匆匆地說,忍不住在他身上磨蹭。「快一點,我要……」這男人總是讓她欲死欲仙的,縱使總是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面貌,但和他好過一次之後,她日思夜想的就是他壯碩的身體和持久的耐力。

  「嘖!這麼猴急。」男人嘲弄的道,挑逗地點了一下她豐滿的胸部。

  「啊──快!快一點!」她放浪的呻吟。

  男人扯開褲頭,也沒有任何前戲,就這麼衝進她體內,眼底有著浪蕩的光芒,望著身下淫蕩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這女人雖然笨,不僅相信他這個連面都看不清的人,連他隨便說說說服她的理由,她竟也信以為真,但不可否認,她也的確工於心計,如果他料想的沒錯,那個人選一定是她自家人。

  不過何妨?反正只要讓西門彥廷成親就成了。

  唉!西門彥廷啊西門彥廷,在我這麼犧牲的情況下,我就不相信這回贏不了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23:17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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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裡,最讓女人趨之若騖的,就是有名的「四方公子」。

  所謂的「四方公子」,就是東方休閻、西門彥廷、南宮千令、以及北堂顓頊。

  這四人,可是長安城裡響叮噹的風雲人物!是多少名門閨女、風流寡婦,以及任何一個適婚年齡、已婚少婦的夢想對象。

  只可惜,聽說此四人對成親一事全無興趣,甚至還聽說他們四人打了一個賭,誰成親就要為其它三人無條件做一件事!

  今日,長安城裡所有的適婚少女再度陷入瘋狂,原因就是長安城裡最有名的王媒婆今日受邀進了西門府。

  眾人都知道,西門老爺雖然妻妾成群,可不知道怎麼搞的,除了元配夫人為他生下了西門彥廷之外,其餘十一個妾室,別說生兒子了,連個女兒都不見影子,因此,王媒婆上門,肯定就是為西門彥廷的親事。

  西門彥廷耶!就是那個「四方公子」之一,那個厭惡女人出名的西門彥廷?!

  「你們也別作白日夢了,西門府要說親,可也要配得上的人家才行,你們就別擋我的路,我要趕緊忙和去了。」王媒婆潑了眾人一桶冷水,扭腰擺臀的離去。

  接了這門生意,她可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哪!西門府雖說主事者仍是西門老爺,但大權可都早已落在西門公子身上了,雖說這事是西門老爺親自委託,可是,那西門公子可不是這麼聽話的人啊!

  唉!說歸說,她還是得奔波哪!

  要到那偏遠的縣城,可得好生打理打理,就不知為啥西門老爺要捨近求遠,要官家千金,長安城裡多的是想要嫁給西門彥廷的官家千金,不是嗎?

  會是那位姑娘美如天仙嗎?

  唉!難哪!不管是多美的姑娘,看在那個厭惡女人的西門公子眼裡,還是厭惡啊!

  唉!歎了第三聲,王媒婆初次因自己的盛名而懊惱!幹啥這麼出名呢?攬了這麼麻煩的事兒,看她怎麼辦!唉──

  而西門府裡,另一場風暴正在展開。

  「爹!你明知道我討厭女人!為什麼還要逼我成親?」西門彥廷怒瞪著西門鴻,拜他這個好色老爹所賜,他從小所見所聞就是那些成群的妾室爭風吃醋的畫面,每個人耍心機、工心計、使暗招,成天爭寵,只會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碰面就唇槍舌劍一番,而且,淫蕩無恥!

  哼!女人就是這麼令人厭惡,要他成親,沒門兒!

  「男大當婚,你是西門家的唯一命脈,都已經二十六了,為什麼還不成親?」西門鴻才不管兒子討不討厭女人,反正該成親就成親。

  「找很忙,沒有多餘的時間陪女人。」

  「不會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吧!女人只要晚上關照她們一下就夠了。」

  「爹,你是不是忘了,每年這個時候我都要南下巡視產業運作的情形,我正打算過幾天就要出門,成親的事等我回來之後再說。」西門彥廷采拖延戰術。

  「我會要王媒婆在你出門前談定親事,成完親你再出門。」

  「我不要成親!」西門彥廷直言拒絕。

  「由不得你!」西門鴻斬釘截鐵的說。

  「哼!如果你逼我成親,我就放手不管西門府的生意!」西門彥廷可不是省油的燈。

  「你!」西門鴻猶豫了,兒子的能力在他之上,才有辦法將西門家拱上首富之地位,這兒子如果撒手不管……

  「哎呀!我說彥廷啊!自古以來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你怎能這樣違逆老爺呢?唉!真不知道大姊是怎麼教的。」趙艷姬適時的插上嘴,免得死老頭功敗垂成。

  「妳住口!這裡有妳說話的餘地嗎?」西門彥廷厭惡的瞪向趙艷姬,所有女人,他最厭惡的就是趙艷姬,不只因為前述的那些原因,還有她忝不知恥的勾引他的行為。

  就因為他拒絕她,所以她才一直找他麻煩是不?他敢打包票,成親這事兒,一定是她在老頭子耳邊嘀咕的,更別說那個什麼官家千金,肯定是她娘家那邊的人!

  哼!想要入主西門家,多燒幾輩子的香再說吧!

  「唷!老爺啊!您瞧瞧,妾身不過是替老爺不平,他就……嗚嗚……妾身不想活了啦!」趙艷姬委屈萬分的哭著。

  西門彥廷咬牙。「不想活就去死,沒人會攔著妳!」

  「哇!」趙艷姬一聽,更是哭的聲嘶力竭。

  「好好好,妳別哭,別哭了,我來替妳教訓他。」西門鴻安撫著愛妾,轉身對西門彥廷怒道:「彥廷,她好歹是你的姨娘,你怎麼可以如此無禮!更何況,艷姬說的沒錯,你娘到底是怎麼教你的,難道她仗著你這個兒子是她所出,她就教你來杵逆我嗎?!」

  「別把什麼事都推到娘身上,要成親是吧!可以!成親就成親,不過我有條件!」他最恨有人拿他可憐的娘親做文章,看不過趙艷姬那張得意的嘴臉,沒關係,就成親嘛!他會成親,但是別想他會順趙艷姬的意!

  「什麼條件?」西門鴻問。

  「第一,不要官家千金;第二,不要名門閏女;第三,不要聰明伶俐;第四,不要美艷無雙。」

  「嘎?!」這是什麼條件?總括來說,就是要窮人家又傻又醜又笨的女兒嗎?

  「有問題?」西門彥廷故意道。

  「當然有問題。」回答的是趙艷姬。「老爺方纔已經跟王媒婆說定人選了,你這會兒卻提這些條件,分明就是衝著老爺決定的那個人選說的!」

  沒錯,他就是衝著那個人選說的,那又如何?

  「這就是我的條件!若不答應,就算你們把人娶進門,我不去碰她,你也抱不到孫子!」西門彥廷毫不妥協。「你們如果沒人選,我也可以自己找。」

  「這該不會是你的緩兵之計吧?」西門鴻撫著下巴,看著他唯一的兒子。

  西門彥廷咬牙,斷然的道:「我自己找人選,一個月內成親。」

  「好,就由你自己選。」西門鴻決定。

  「老爺,可是您說……」趙艷姬想抗議,這和她的計畫不符啊!

  「好了,事情已經決定了。」西門鴻打斷她。他是老糊塗嗎?不,他一點也不糊塗,心裡可是清明得很,他只是難得糊塗,偶爾裝裝糊塗又何妨?

  西門彥廷冷笑的望一眼趙艷姬氣急敗壞的模樣,一甩袖,離開這個令他厭惡的地方。

  「老爺!您明明答應妾身,怎麼可以……哎呀!人家不依啦!」

  「彥廷已經決定成親了,只要他願意成親,那人選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妳自己不也希望他盡早成親,不是嗎?」西門鴻笑得像隻老狐狸,他哪會不知道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他承認自己好色,不甘寂寞,但是在所有的妻妾當中,他打心眼裡敬重、喜愛的,就只有他的元配夫人,他的心事只會和她說,有什麼重要事情也只會找她商量,他和夫人心裡都有一把尺,夫人包容他的好色,讓他妻妾成群,他自動回報給他夫人的,就是西門家的子孫,只能是她所出。

  他之所以會只有西門彥廷這麼一個兒子,就是因為得知夫人的身子不宜再受孕後,密請大夫幫他的,他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了,這事連夫人都不知道。

  認為兒子該成親的,不只是他和別有用心的趙艷姬,還有他的元配夫人,而剛剛他會說出遷怒元配夫人的那些話,當然也是他夫人所授意的,真不愧是自己肚皮生出來的兒子,他夫人太瞭解兒子的性情了。

  「可……可是,彥廷他的條件,難道老爺不怕他故意選個又傻又笨又醜怪的窮人家女兒嗎?那配不上咱們西門家的!」

  「彥廷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不過,就算他真選了那種姑娘又有什麼關係?西門家的門戶之見非常寬鬆,就算彥廷要娶個青樓女子也無妨。」西門鴻間接的提醒趙艷姬,她自己也不過是個青樓女子。

  趙艷姬臉色乍青還白,好一會兒,才咬牙假笑道:「既然老爺您都這麼說了,艷姬也不好再說什麼,您怎麼說就怎麼吧!」

  可惡的老頭子,竟然敢耍她!

  既然這條路行不通,她得另想辦法了!

  對了,如果是那樣……

  呵呵……對,就這麼辦,如此一來她在西門家的地位就無法動搖,只要鞏固了自己在西門家的地位,就不怕以後會怎樣了,然後再將西門彥廷……

  呵呵……呵呵呵……




  在城裡最高級的酒樓裡,二樓的廂房,「四方公子」正在裡頭聚會。

  從窗戶望出去,可以看見熱鬧的街上熙來攘往,靠窗而坐的,就是一臉冷凝的西門彥廷。

  「難得咱們聚在一起,怎麼臭著一張臉呢?」東方休閻漾著淡淡的笑容,手上的紙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了搖。

  西門彥廷無語,舉手仰盡杯中酒,依然冷著一張臉。

  「心裡不痛快?」南宮千令啜了口酒,懶洋洋的問。

  西門彥廷依然沉默以對,又倒了杯酒,還是一口飲盡。

  「呵呵……我知道東方為什麼不痛快!」北堂顓頊呵呵低笑,一臉的得意。

  「喔?說來聽聽。」另外兩人好奇的問。

  「你們沒聽說嗎?今兒個一大早,王媒婆上誰家去了?」北堂顓頊賣關子的道。

  「我們兩個都是在一個時辰前才回城的。」南宮千令提醒他。

  東方休閻倒是緩緩的露出一抹笑容。「王媒婆?那就是有人要說親嘍!看西門一臉臭,該不會就是他吧!」

  「哈哈!還是東方聰明,一猜就中。」北堂顓頊讚許的說。

  「不會吧!西門,你打算成親了?」南宮千令訝異極了。

  西門一向討厭女人,不和任何女人糾纏不清,如果要說他還是在室,他們絕對不會懷疑。不像北堂老是愛和人家的小妾或是寡婦勾搭、不像東方溫文儒雅周旋在各家名門千金中、也不像他自己常往花街柳巷跑,在這個賭局,西門可是呼聲最高的耶!怎麼反而賭局才剛開始,他就要成親了?!

  西門彥廷默然無語的喝著悶酒。

  「看樣子是真的。」東方休閻淡笑。

  「怎麼會呢?」南宮千令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看來咱們的賭局,已經有一點成果了。」北堂顓頊樂得很。

  西門彥廷睨他一眼,看著他得意的神情,眼兒一瞇,像是想到了什麼。

  「北堂,你最近都和哪家不甘寂寞的小妾玩?」真是太巧合了,他們才下了賭注,他爹就逼他成親,那趙艷姬提議的時間也未免太巧了吧!

  北堂顓頊浪蕩的一笑。「為什麼轉到這上頭來?咱們不是在討論你的事嗎?」

  「北堂,老實說,你該不會……動到我老頭的人了吧?」西門彥廷冷冷的瞪著他。

  「哦……」北堂顓頊沒想到西門竟然如此精明,沒三兩句話竟然就察覺到了。

  「你未免也太不挑食了吧!趙艷姬那種女人你也吃得下!」西門彥廷非常不苟同。

  「咦?北堂你勾搭上西門的十二姨了?」南宮千令驚問。

  「我只是……做做善事。」北堂顓頊聳肩不在意的道。

  「哼!做善事,然後趁著趙艷姬被你玩得欲死欲仙的時候在她耳邊嘀咕幾句,你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了,是不?」西門彥廷斥道。那個趙艷姬,跟老頭子之前是人盡可夫的妓女,進了西門家的門,依然改不了她淫蕩的本性!

  「喔!我懂了。原來北堂是一邊爽快,一邊贏得三分之一的賭注,真是一舉兩得啊!」南宮千令恍然大悟,笑譫地道。

  「好個陰險的人,北堂,佩服。」東方休閻笑道。

  「好說好說,不用謝我了。」北堂顓頊不客氣的笑著。

  冷瞪他一眼,西門彥廷出聲警告,「北堂,你最好小心一點,哪天若死在某個男人手裡,也不會令人意外。」

  「西門,既然事情都已成定局,你接下來要怎麼辦?」東方休閻轉移話題。

  「不怎麼辦,不就找個女人成親。」反正這賭局他一開始就不熱中,輸就輸了。

  「有人選了?」

  「還沒。」

  「咦?還沒嗎?可趙艷姬不是說她已經有人選了?」北堂顓頊疑惑的問。

  「你認為我會讓她如願嗎?」西門彥廷不屑的說。

  「是不可能。」

  「需要我們幫忙嗎?」南宮千令問,要女人還不簡單。

  「不必。」西門彥廷望著窗外某一點,那是街道旁的一個角落。

  那是一個姑娘,一個與時下女人豐滿的體態截然不同的纖細姑娘,她蹲在一名乞兒身前,將荷包裡的銅錢全部塞進乞兒的手裡,甚至不嫌髒的抬手摸摸乞兒的頭,對著他說話。

  她的衣著並不華麗,普通的布衣,可以看出年代久遠,小小的臉蛋細緻無瑕,纖細的身影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吹走,這種身材,在這世風下是最不討喜的,沒有人家會願意娶這種單薄無福的媳婦兒進門。

  由她的舉動就可以看出她不是什麼聰明人,那個乞兒可是丐幫的人,長得都比她豐腴,哪還輪得到她施捨!

  就她吧!

  突然,這個念頭躍進西門彥廷的腦子裡,並且立刻生根。

  娶一個不聰明的妻子,他可以依然過他的生活,她應該不會懂得對他耍心機吧!

  好吧!就她吧!有何不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23:40



  「嫁人?」傅巧盈偏著頭,疑惑的望著爹娘興奮莫名的模樣。「我為什麼要嫁人?」

  「巧盈啊!妳今年已經十八,妳瞧,巧柔及笄時就已經定了一門親事,礙於妳這個姊姊還未成親,所以婚事一直延宕下來,妳也於心不安吧!」傅冕望著自己的女兒,語重心長的道。

  他的大女兒不是不好,外貌雖不是美艷逼人,但也是個清秀佳人,性子更是溫柔、善良,就是腦子有點單純,再加上外貌纖弱似柳,大家嫌她單薄,可能生不了小孩,因此至今年十八,沒有任何人家上門提親。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提親,還是長安城的首富西門家,這種好事怎不讓他夜半作夢也笑醒呢!

  可是……這巧盈竟然還問她為什麼要嫁人?!

  「巧柔可以先嫁,我並不在乎呀!」傅巧盈訝異的說。好奇怪喔,巧柔的婚期之所以延宕,不是因為男方家的主母病逝,男方希望守孝三年再迎親的嗎?怎麼突然變成是因為她了呢?責是太奇怪了。

  「所謂長幼有序,妳這個做大姊的沒有嫁,身為妹妹的巧柔怎麼可以先嫁呢?所以爹娘替妳答應了一門親事,下個月初,男方就要來迎娶了。」

  傅巧盈楞楞的聽著,原來爹已經幫她找了一門親事了!

  心裡有些慌,嫁人,要做些什麼呢?

  「巧盈,過來,娘有話跟妳說。」徐婉翠溫柔的拉過女兒的手,示意丈夫先行離開。

  傅冕會意,轉身離開女兒的閏房,並順手替她們將門帶上,知道有妻子出馬,女兒一定會欣然點頭的。

  「娘,嫁人……到底有什麼好呢?」生活環境一向單純的她,對成親這事一直是一知半解的,她只知道成親是一男一女,女的要住到男的家裡去,就這樣,其它一概不知。但……住在自己家裡不好嗎?為什麼要住到陌生人家裡去呢?

  「呵……巧盈,嫁人當然好啊!」徐婉翠輕笑,拉著女兒坐在床上,母女倆促膝談心。「嫁了人,有一個和妳長相廝守的夫君,有一個可以疼愛妳一輩子的男人,為妳遮風擋雨,你們還可以孕育自己的孩子,傳承血脈……」

  「娘,」傅巧盈柳眉微蹙,打斷徐婉翠的話。

  「怎麼了?」

  「聽娘這麼說,嫁人和沒嫁人也沒什麼不一樣啊!要人疼愛,有爹娘,要遮風擋雨,有屋子,要養小孩,大雜院裡小狗子他們一家人就夠了,不是嗎?那為什麼還要嫁人?」

  「那不一樣。」徐婉翠輕笑。

  「哪裡不一樣?」在她看來,都一樣啊!

  「好吧!我們不談那個。」徐婉翠知道女兒的腦子轉不過來,只好改變說法。「其實最重要的是,嫁人不僅好玩,而且可以穿得很漂亮,出門還有轎子可以坐呢!妳說好不好呢?」

  傅巧盈大大的眼兒一亮,紅嫩的唇兒掀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真的嗎?」哪個姑娘不喜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呢?

  「當然是真的。」看吧!知女莫若母。

  穿得很美,還坐轎子啊!就像她有一次和娘出門進香時看到的那個漂亮的轎子裡頭坐著的漂亮姑娘嗎?

  那個姑娘穿得好漂亮,坐著轎子感覺好威風的樣子呢!

  既然如此,那麼試試也不錯啊!

  「好,娘,我就嫁人試試。」傅巧盈點頭。

  試試?徐婉翠有點不安,不過女兒答應了就好,她也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那明兒個咱們就去替妳辦嫁妝吧!」




  鑼鼓喧囂,今兒個是成親的好日子。

  一大早,傅巧盈就被娘從被窩裡挖起,讓她坐在床沿,為她梳妝打扮,緊接著,便替她穿戴上那昨兒個送來的鳳冠霞帔。

  真的好漂亮呢!傅巧盈唇兒一直保持著上勾的弧度,娘沒有騙她,這鳳冠霞帔穿戴上之後,再抹上胭脂,讓她整個人變得亮麗多了。

  接著,紅紅的喜帕蓋在她的頭上,在喜娘的牽引下,她拜別爹娘,嘻嘻……聽爹爹略微顫抖的聲音,爹爹好像很緊張呢!

  啊!要上轎了,真的要坐轎呢!傅巧盈整個人興奮極了,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坐過轎子呢!雖然因為蓋著喜帕,她看不到這轎子漂不漂亮,但是一坐進轎子裡,傅巧盈立即偷偷的掀開喜帕一角,哇!轎子裡頭很漂亮呢!那麼外頭應該也不差嘍!

  呵呵!好威風呢!

  外頭圍觀的人嘰嘰喳喳的,都說他們傅家祖先庇蔭,上輩子燒了好香,今兒個才有幸攀上這門親事。呵……娘說的沒錯,真好玩,她嫁人關祖先啥事啊?和燒香又有啥關聯呢?不懂,但是覺得好玩得緊。

  如果嫁人都是這樣,那下次她還要再嫁。

  「呵啊──」秀氣的打了個哈欠,太早起床,又折騰了一個早上,她有點睏,而且……肚子餓了。

  為什麼娘不讓她吃早膳呢?

  轎子不知道坐了多久,肯定很久吧!當她從打盹中醒過來時,轎子剛好停了下來,聽到外頭有人喊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吉祥話,最後轎子被踢了兩下,她連忙坐正身子,扶好鳳冠,蓋好喜帕,規規矩矩的坐好。

  娘說,要有規矩。

  轎簾被掀開,從喜帕下,她看見一雙大手伸過來,將她迎了出去,她順從的跟著那人走進屋去,這手,挺漂亮的呢!她心不在焉的想。

  「一拜天地──」有人這麼高喊著。她在喜娘的扶持下跪了下來,叩了頭。

  「二拜高堂──」那人又喊,她被扶了起來,轉了個身,跪下,叩頭。

  「夫妻交拜──」那人繼續喊,她又被扶起、轉身、跪下,叩頭。

  呵呵……好好玩喔!只是……脖子有點酸,這鳳冠好重喔!剛戴上時,新鮮好玩,所以並不覺得,這戴久了,真的有點吃不消呢!

  不過沒關係,等一下就將它拿下來好了。

  「送入洞房──」那人還在喊,接著,響起一陣掌聲和歡呼道喜聲,她就在喜娘的扶持下離開了那個喧鬧的大廳,在庭院中轉來轉去,不知走了多久,她被扶進新房,坐在床榻上。

  好累!折騰了一整天,天都已經黑了,傅巧盈覺得又累又餓,全身虛軟無力,才伸手想要揭開喜帕,拿下沉重的鳳冠,喜娘忙不迭的阻止。

  「新娘子乖乖坐好,喜帕是要等新郎官掀的,怎麼可以自己揭開呢!」

  「可是……」

  「噓!新娘子別說話。」

  嘎?不可以說話?

  可是她脖子很酸耶!這鳳冠那麼重,霞帔那麼熱,她肚子又那麼餓……

  她到底還要坐多久啊?

  「新娘子忍著點,我去外頭瞧瞧。」喜娘交代一聲,便離開了。

  「欸,妳別走啊!」她低低的急喊,可是在聽到關門聲時,喪氣的一歎。「討厭,至少先讓人家填填肚子嘛!人家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耶!」

  不敢亂動,她聽話的乖乖坐好,可慢慢的,時間漸漸過去,外頭除了遠處喧鬧的聲音之外,沒有人來關心一下她的死活,她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將喜帕掀開。

  「不玩了啦!娘根本就騙人,嫁人一點也不好玩!」真是的,娘沒告訴她這鳳冠會那麼重,霞帔會熱死人,也沒告訴她嫁人要餓肚子,根本就是欺騙她嘛!

  拿掉可以壓死人的鳳冠,看了眼桌上幾碟的小點心,她不客氣的將它們全掃進肚子裡,然後從嫁妝裡翻出她帶過來的衣裳換下,哼哼!姑娘她不玩了,她要回家。

  悄悄地開門,探頭左右望望,這個院落還真安靜呢!大概全都在前頭看熱鬧吧!既然前門那麼多人,那她只好委屈一點,走後門嘍!

  可……後門在哪兒呢?

  傅巧盈傷腦筋的呆站在原地,直到她聽到了一些喧鬧聲,才驚慌的躲進假山之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24:50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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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彥廷擺脫不了三位好友的糾纏,在他們的簇擁之下,回到屬於自己的「邈廷苑」,往新房走去。

  「我說西門,咱們『四方公子』你最先成了親,可別忘了咱們的賭注啊!你要為我們做一件事!」北堂顓頊提醒西門彥廷。

  西門彥廷瞪了他一眼,不語。

  「沒想到你真的成親了,不到半個月呢!」南宮千令笑道。

  西門彥廷照例瞪他一眼,還是不說話。

  「西門,其實到現在還很難相信你竟會這麼乖乖的聽話,為什麼呢?」東方休閻甩開扇子,悠閒的搖了搖。

  「哎呀!這還需要問嗎?這世上除了西門的娘能讓西門改變決定之外,還有什麼原因呢!」北堂顓頊瞭然的說。

  「說的也是。」南宮千令和東方休閻點頭。

  「你們可以滾了吧!」西門彥廷沒好氣的下逐客令。

  「哪有這回事,咱們還要看新娘子呢!聽說你的條件是:不要官家千金、名門閨女;不要聰明伶俐、美艷無雙,我們想要瞧瞧,符合你條件的新娘子到底生成啥模樣。」三人不約而同的搖頭。

  西門彥廷擋在房門口,面對三個湊熱鬧的好友,實在很想賞他們一人一拳。正在考慮的當口,他眼角餘光發現假山後鬼祟的人影。

  厲眼一瞇,那姑娘……不就是傅家那長女,他欽點的新娘子嗎?

  她不是該乖乖的坐在新房裡等他嗎?為什麼躲在那裡?還有,她的鳳冠霞帔呢?她的喜帕呢?

  事情似乎變得……有點趣味了。

  「你們是要自己滾呢?還是要我改天上門,告訴世伯們成親有多好呢?」要威脅,就得知道對方的罩門是哪裡。

  「啐!你真小氣,不過是看個新娘嘛!不看就不看,行了吧!」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識相的摸摸鼻子,準備離開了。

  「如果你找得到我爹,我倒是無所謂。」東方休閻沉穩的笑著。他爹啊!早八百年前就讓閻王招去喝茶了,至於他娘……東方休閻眼神一黯,不再去想。

  「那麼……」西門彥廷靠近他。「這麼說吧!如果你不自動滾蛋,我就昭告天下,『閻羅殿』殿主的身份,如何?」閻羅殿是一個殺手組織,不僅如此,還是個專門收集情報消息的組織,很少人知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神秘難測的「閻羅殿」殿主到底是什麼身份。

  「好吧!我們離開。」東方休閻爾雅的一笑,瀟灑的一甩袍,率先轉身離去。眼角有意無意的掃向那座假山,有趣的掀了掀嘴角。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也離開了。

  西門彥廷在他們離開後,來到假山外。

  「妳是要自個兒出來呢?還是要我進去揪妳出來?」西門彥廷道。

  傅巧盈心一跳,偷偷的探頭出來,什麼時候那些人走得剩下一個?

  她在這邊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她很小心的躲著,為什麼這位公子還是發現了呢?

  算了,她也正好想找人問問後門在哪兒,就問他吧!

  兩人的眼兒一對上,傅巧盈沒來由的心跳加速,這位公子長得真好看。

  「決定出來了?」西門彥廷冷漠的說。女人就是麻煩,還以為她蠢了點,麻煩就會少些,可才剛進門,就已經開始找他麻煩了!

  「嗯,反正被你知道了,再躲也沒意思。」傅巧盈聳肩。

  「妳躲在這裡做什麼?」她應該乖乖的坐在新房,而不是躲在這裡!

  「沒有做什麼啊!」這假山裡烏漆抹黑的,能做什麼?

  像是想到自己的新娘子有點蠢,所以西門彥廷只好改變說法,「妳為什麼在這裡?」

  「啊!我是要找後門的,竟然忘了。」傅巧盈驚叫。都是他們害的啦!

  「找後門?」西門彥廷揚眉。

  「是啊!這位公子,你知道後門在哪兒嗎?」傅巧盈問他。

  公子?她不知道他是誰?縱使沒見過他,至少看到他身上穿的新郎袍就該知道他的身份了,不是嗎?

  「妳找後門做什麼?」他覺得有意思。

  傅巧盈理所當然的說:「我要回家呀!」

  「回家?」敢情他這個新娘子不只蠢了點,而是腦子有點問題嗎?他是不要聰明伶俐,免得婚後心機深沉的耍花樣,但可不是要個腦子有問題的妻子!

  「是啊!娘說嫁人好玩,我才答應試試的,可是嫁人一點都不好玩,娘根本沒告訴我,當新娘子還要餓肚子,也沒說那美美的鳳冠霞帔穿起來那麼不舒服,甚至還不能拿下來,壓得我脖子差點斷掉。我不想玩了,我要回家。」

  試試?西門彥廷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他這個新婚妻子似乎和其它女人有點不一樣,勾起了他的興趣。

  「妳不知道嫁人是不能試的嗎?」西門彥廷告訴她,腦子已經開始轉了起來,想到了一個點子。

  「為什麼不能試?」傅巧盈疑惑的問,兩道柳眉可愛的蹙起。

  「因為成親是終身大事,是一輩子的事,沒得試的。」

  「可是……既然是終身大事,不先試試怎麼知道喜不喜歡?」

  「不管喜不喜歡,一坐上花轎,拜完堂,就成定局。」呵!有趣。就當她是腦子有問題吧,又何妨?能讓他感興趣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哪有這樣的,那……我不就不能回家了?」傅巧盈苦惱的說。

  「是不能回去了,妳想離開?」

  「對啊!人家才不要再進去裡頭受罪。」

  「這樣好了,我也剛好要離開,就送妳一程吧!」西門彥廷決定。

  原本就打算拜完堂便離開,現下正好,就帶著她吧!這段日子相處看看,如果能忍受得了她,就接受她成為他妻子的事實,他相信,沒了這個妻子,他爹一定會再找另一個,所以還是留著省得往後麻煩。

  如果不……就將她送回西門府,各過各的日子。

  後者,是他答應成親後當下所作的決定;至於前者嘛,就是見著她之後才有的打算了。

  「咦?真的嗎?」

  「當然。」

  「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們認識嗎?」傅巧盈偏頭望著他,她不記得認識這位公子啊!

  想他們「四方公子」有誰不識,可他這個新婚妻子就偏偏識不得他。

  「妳不覺得我眼熟嗎?」他湊近她。

  傅巧盈蹙眉望著他好一會兒。

  「你長得很好看,如果我見過你,一定會記得的。」她認真的說。

  可想而知,他不該意外的!從她說要離開的時候,他就該知道這個傅巧盈對於他根本一無所知,也許不只對他,對外面的世事,可能也是一片懵懂,否則,沒有一個女人會進了西門家的門之後還想離開的。

  「可是我認得妳,妳是傅巧盈,是今天的新娘子。」西門彥廷微微笑道。

  「那你是誰?」

  「我是妳相公……的朋友。」

  「啊?那你不會去告密吧?」

  「不會。」

  傅巧盈鬆了口氣。「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幫忙,免得你們以後吵架。」

  西門彥廷眼神閃了閃,她……是善良?或是蠢呢?

  「無妨的,我和他的交情,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出問題的。不過,妳如果真想離開,最好進去整理包袱,妳不會想要就這麼兩手空空的離開吧?」

  「那好吧!不能回家,是應該帶些東西的,你等我一下。」傅巧盈轉身奔回新房,臨去前又回過頭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西門彥廷。」他不隱瞞自己的真實姓名,有點期待的審視著她的表情。

  「西門彥廷……嗯,我記住了。」傅巧盈嫣然一笑,轉身奔進屋裡。

  望著她纖細的背影,西門彥廷訝異的張著嘴,久久才失笑搖頭。

  原來,她連他這個相公姓啥名啥都不知道!

  原來,他挑上的這個娘子真的有點蠢呢!

  「少爺?」他的貼身隨從此時拎著包袱出現,恭敬的立在他的身邊。

  「司武,都準備好了?」之前就要他收拾包袱,打算新婚夜就離開的。

  「是的,少爺,咱們要趁夜啟程嗎?」

  「嗯,不過,咱們多了一個同伴。」

  「哦?少爺是指?」

  「少奶奶,我帶她一起南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25:20

  他們是騎馬的,兩人共乘一騎,一來,他們只有準備兩匹馬,沒料到出門會夾帶另一個人,總不能要她和司武共乘一騎吧!二來,她不會騎馬。

  「腿好痛……」傅巧盈難過的低吟,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西門彥廷身上,連趕了三天路,讓她的雙腿已經痛得不像自個兒的了。

  原本對於她的不設防心裡有些微詞,好歹她已經嫁做人婦了吧,這麼毫無猶豫的跟著他這個「陌生」男人走,還這麼親密的和他共乘一騎,太說不過去了吧!如果成親那晚逮到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其它人,那她是不是也這麼跟其它人跑了?

  可是看她這麼難過的樣子,心裡的不悅就這麼硬生生的給壓了下來。

  「再忍忍,過一會兒鄴城就到了。」西門彥廷低聲安撫。

  司武訝異的看著少爺軟著嗓子安撫少奶奶,曾幾何時,少爺竟會對女人和顏悅色?!

  嗯,聽說少奶奶是少爺親自挑選的,會不會是少爺早就喜歡上人家了?

  司武腦子裡充滿問號。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我不見了?」傅巧盈突然道。

  「已經那麼多天了,不可能沒發現的。」他有留書說明自己帶著新婚妻子出門巡視產業,所以就算被發現也不會引起騷動的。

  「他們會不會找我爹娘算帳啊?」

  「不會的。」

  「為什麼?」

  「人是在他們家不見的,他們還要擔心妳爹娘知道妳不見了會不會找他們算帳呢!所以他們一定不會到處張揚的。」西門彥廷唬弄她。

  「那就好。」她放下心來。

  接下來又是一片沉默,沒多久,傅巧盈又開口。

  「還要多久才能休息啊?」她的雙腿真的好痛喔!

  「再過半個時辰左右,就能抵達第一個目的地鄴城,到時妳就可以休息了。」

  「喔!」還要再半個時辰啊?傅巧盈一張秀麗的臉蛋頓時垮了下來。「咱們到那裡要做什麼啊?」

  「每年這個時候,我都必須南下巡視西門家名下產業的運作情形,擷取幾個大城為點,聚集周圍小地方的管事,查核帳冊,聽聽管事們的需求和意見,往後生意上也有個方向。」

  「喔!西門家……是你家啊!你家生意做得很大嗎?」傅巧盈好奇的問。

  司武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少奶奶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誰不知道西門家是長安城首富,西門家的產業遍及各行各業,並且在各行各業都獨佔鰲頭!

  「少奶……哦,傅姑娘,西門家可是長安城的首富,生意當然做的很大啊!」不知道為什麼,少爺就是不許他在她面前稱她少奶奶,真是奇怪耶!為什麼少爺說少奶奶不知道他就是少爺呢?兩人明明一副甜甜蜜蜜的親密樣啊!算了,反正少爺這樣交代,做人奴才的也只能乖乖照做,疑問擺在心裡就好了。

  「司武說的沒錯,西門家的生意的確做的很大,所以這趟行程,少說也要三個月。」冷瞪了司武一眼,西門彥廷才對傅巧盈說。

  「原來有錢人這麼辛苦啊!」傅巧盈感歎。「既然這樣,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喜歡變成有錢人呢?」

  西門彥廷微訝的楊眉,嘴角不自覺的勾勒出一絲淺笑。

  「妳不喜歡錢嗎?」他不相信這世上有輕利的人存在,尤其是女人,費盡心機,不擇手段的就是要從男人身上挖更多的財富,錢當然是愈多愈好!

  「喜歡啊!可……錢夠用就好了,不是嗎?」傅巧盈疑惑的偏頭。

  「是沒錯,但是有更多的錢,不是可以做更多的事嗎?」譬如買珠寶首飾、綾羅綢緞……

  傅巧盈突然眼兒一亮,微側過身望著身後的他。

  「你說的很對耶!有了錢就可以做很多事,我現在就突然好想有錢喔!」她感歎地道。

  西門彥廷眼神變冷,方纔那抹微笑消失無蹤,他還以為她會有點不同呢!

  「有錢之後,妳最想做什麼?」他冷淡的問。

  傅巧盈又靠回他的胸膛,沒察覺到他的身子略顯僵硬,不似之前的輕鬆。

  「我想做好多事喔!像是城裡那些乞兒,病了也沒銀兩看大夫,我想拿些銀兩給他們,可是我銀兩不多,每次都只有幾個銅錢而已;還有,朗胡同裡的婆婆腳廢了,她兒子卻將她遺棄在破屋裡,我每次去看她都好想哭,我想帶她去找大夫把腳醫好,可大夫說了,那要好大一筆銀兩;還有大雜院裡的小狗子一群人,冬天快到了,我想替他們添些冬衣,還要修補房子,免得這個冬天難過;對了對了,還有……」

  「好了,夠了!」若不是一手控韁,一手環住她,西門彥廷還真想撫額歎息。「妳呢?沒想到為自己做些什麼嗎?」為什麼說了一大堆,就是沒有為她自己買的東西呢?

  「我自己?」傅巧盈微蹙了眉,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嗯,我倒忘了我一直想買一樣東西。」

  「妳想買什麼?」還是有的嘛!

  「城裡泰利布莊前一陣子進了一批新貨,有一款布料好漂亮呢!柔柔細細的,摸起來好舒服,我看見我娘好喜歡,可是沒有錢買,因為那布料真的太貴了。」

  泰利布莊也是西門家的產業。西門彥廷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他的娘子真的是與眾不同。

  「等回長安,妳要多少布料都沒問題。」

  「咦?真的?為什麼?」傅巧盈又喜又疑。

  「因為那是我家開的布莊。」

  「耶?真的嗎?那你家真的很有錢嘍!那泰利布莊是全長安城最大的布莊耶!」傅巧盈驚喜的讚歎。

  敢情他娘子還不相信他家很有錢嗎?

  「拜託喔!少……傅姑娘,泰利布莊和整個西門家的產業一比,根本只是九牛一毛……不不,應該是九百牛一毛才對。」司武實在受不了了,她到底是不是西門家的少奶奶啊!

  「哇!那真的是很有錢很有錢了!」純粹的驚歎,卻沒有羨慕或是嫉妒。

  「那當然。」司武不可一世的說。

  「好了,咱們到了。」不知何時,他們已經進了城,停在客棧前。

  西門彥廷躍下馬,轉身將傅巧盈抱了下來。

  「嗚……」傅巧盈腳一落地上立即呻吟一聲,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西門彥廷眼明手快的攬住她,環著她的腰讓她靠在他身上。

  「很痛嗎?」他關心地問。

  「痛死了。」她好想哭喔。

  見她難過得緊,西門彥廷乾脆攔腰將她抱起。

  「司武,跟掌櫃的要兩間上房,然後吩咐他們準備熱水。」

  「是的,少爺。」司武將馬交給客棧的夥計後便辦事去了。




  上房因為前一位客人剛退房,還未整理好,所以西門彥廷將傅巧盈暫時安置在一樓,轉身扯著司武到外頭交代事情。

  「少爺不去凌霄別莊休息嗎?在客棧裡總是比較不方便……」自個兒家豪華舒適的別莊不住,為什麼要住客棧呢?

  「不了,人多口雜。」目前他還不想讓傅巧盈知道他就是她的相公。「通知每個管事,申時到錢莊集合,我在那邊查核帳簿。」

  「我知道了。」

  「還有……送個口信回長安,就把少奶奶之前說的那些人全給安頓好,該請大夫的請大夫,該添衣的添衣,該修屋的修屋,知道嗎?」西門彥廷略一猶豫,還是開口吩咐。

  愕然的張著嘴,少爺他……轉性了?

  「司武,到底聽到了沒有!」西門彥廷不耐煩的冷道。

  「聽到了,少爺,司武這就去辦。」司武匆匆的離開,他家少爺對少奶奶真是不一樣啊!難怪成親前說什麼不要聰明伶俐,原來……少爺喜歡蠢蠢呆呆的姑娘……啊!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又跑回來。

  「少爺,那慕容山莊的慕容吹雪……」

  西門彥廷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厭惡的蹙了眉。「提她做什麼?」

  「司武是擔心,那慕容吹雪又照例來糾纏少爺,今年與往年不同,有少奶奶跟著……」

  西門彥廷眉頭皺的更緊了。從四年前他正式接掌西門家的生意後,每年的這個時候是他出門巡視產業的時間,四年前途經鄴城,竟被一位江湖姑娘給看上,那位姑娘豪放浪蕩,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甚至主動爬上他的床,結果可想而知,被他攆走了!

  可那姑娘並不死心,竟想將他綁回家去,當然,得知他會武功之後非常意外,她的打算也失敗了。事後他才得知那姑娘竟是江湖上頗有名望的慕容家千金慕容吹雪,難怪會這麼蠻橫霸道,驕蠻無禮!

  本以為她會打消念頭,可誰知慕容吹雪卻非得到他不可,請出他們慕容家的高手,企圖強行將他留下,不過當然還是失敗了。

  結果,每年此時他來到鄴城之後,總是會有慕容家的人來打擾他,四年了,那慕容吹雪就是不懂得放棄!

  實在不能怪他厭惡女人,而是他遇上的女人就是讓人討厭!

  說實在的,他連想都不想想到慕容吹雪那個人!

  「別理會她,我想她還不至於敢明目張膽的做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27:3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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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彥廷轉身走進客棧,和緩的臉色立即一僵,眼神冷冷的瞪著傅巧盈的所在位置。

  才不過短短半刻鐘不到,竟然就有人不知死活的敢覬覦他的人!

  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就見一名長相頗為英俊的公子正對著她說話,看不出他有啥惡意,倒是眼底有著傾慕。

  真是難得,竟也會有人同他一樣,看上一把骨頭的傅巧盈!

  就不知道傅巧盈是不是也如同對他一樣,對這位陌生公子親切如常,或者,乾脆也跟著人家跑了!

  這個念頭讓他的心裡非常的不舒服,正想跨步上前,眼睛所看到的事實又讓他臨時止了步伐。

  他發現傅巧盈根本理都沒理那位俊公子,甚至還盡量拉開和那位公子的距離,一臉戒備,放著那名俊公子唱獨腳戲!

  怎麼回事?她不是……

  突然,像是感應到他的視線,傅巧盈抬起頭,往他的方向望過來。西門彥廷很清楚地看見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只見那張細緻的麗顏上,戒備的神色瞬間消失,紅唇勾出一抹粲笑,並且立即拋下那名俊公子,起身來到他身邊,揪著他的衣襬,躲在他身後,杜絕了那俊公子愛慕的眼神。

  他的心在那一瞬間似乎起了一陣騷動,這傅巧盈……

  那名俊公子見到他立即上前。

  「對不住,見姑娘獨自一人,所以……」慕容卿有禮的一揖。「敢問這位兄台,與這姑娘是……」

  「我家娘子怎麼了嗎?」西門彥廷故意道。

  娘子?

  傅巧盈訝異的覷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頭來,悄悄地將手送進他的大掌中,當他握住她時,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哦,原來她是……抱歉,唐突了夫人,在下慕容卿,請兄台和夫人見諒。」慕容卿有點失望,他好不容易看見一個吸引他的姑娘,結果卻相逢恨晚。

  慕容卿?又一個姓慕容的,他跟姓慕容的還真是有緣哪!西門彥廷嘲諷的想。

  「無妨。」他淡應。

  「那……在下告辭了。」慕容卿匆匆告辭。

  目送慕容卿離去,他才牽著她的手坐回椅子。

  「那位公子沒什麼惡意的。」他告訴她。

  傅巧盈噘嘴道:「我又不認識他。」

  「妳也不認識我,卻跟著我。」西門彥廷提醒她。

  「我討厭他的眼神。」她討厭那個人放肆的眼光,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砧板上的豬肉等著讓人宰割般。

  西門彥廷挑眉,女人會討厭男人愛慕的眼神嗎?「為什麼?」

  「就是不喜歡啊!感覺自己好像是待宰的豬只。」

  待宰的豬只?!天啊!

  西門彥廷哈哈大笑,如果這話讓那可憐的慕容卿聽到,不知他會做何感想!

  「有什麼好笑的,我說的是真的嘛!」傅巧盈知道他在取笑她,可是那真的是她的感覺啊!

  「那我呢?」西門彥廷笑問。

  「你?我不討厭啊!」

  「為什麼不討厭?我和那位公子對妳來說都是陌生人,不是嗎?」

  「我不知道啦!你別問我這個好不好?」

  西門彥廷有點了悟,他這娘子似乎自有一套識人之明,並不是每個人都好的。這個認知不知怎地,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只是……她是憑哪點認為他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呢?




  兩人用完有點早的晚膳,便各自回房梳洗,洗去一身風塵之後,傅巧盈披散著頭髮坐在窗前,讓徐徐微風吹乾一頭烏黑的秀髮。

  他真是一個好人。

  嘴角噙著笑意,她想著。

  不僅帶她離開那個不好玩的地方,還帶著她遊山玩水,她就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出錯,他是個好人。

  她知道自己不像巧柔那麼機靈、聰慧,但是她知道,老天給她一項天賦,就是識人之明,從小,她第一眼感覺不喜歡的人,就一定不是什麼好人,至今,也沒有人能讓她產生這種「可以跟著他」的感覺,除了這個西門彥廷。

  他說等會兒有事要忙,要她在房裡休息,睡個午覺,可這會兒她卻沒有睡意。

  「不知道他出門了沒?」探頭望向隔壁,房門緊閉,一會兒,那個老是給她白眼的司武開門走出來,不知要到哪兒去,那麼,他應該還在才對。

  她輕輕地跑到西門彥廷房門外,用手推了推門,推不動,門好像從裡面閂上了,看來屋裡的確有人。

  她用手沾了點唾沫,輕輕地在門紙上點了點,點出個小洞。她把眼睛湊到門上,轉啊轉的,真的看到西門彥廷在屋裡。傅巧盈覺得這個看著他好有趣,忍不住輕笑出聲。

  西門彥廷聽到門上有動靜,頓時警覺了起來,斷喝一聲「誰」,同時飛身進門打開。可憐趴在門上的傅巧盈就這麼跌了進去,和西門彥廷撞地個滿懷。

  西門彥廷差點出手打傷她,還好反應敏捷,及時收手。他不禁責怪了幾句:「你怎麼不聲不響的趴在門上,要是傷了你怎麼辦?以後再不要這樣了,要找我直接敲門就是了。」

  「好……好嘛!下次不敢了,行吧!」

  「這次就算了。」西門彥廷揉揉她的頭。「找我有事?」

  「沒啊!看你還在不在而已,你不是有事嗎?」

  「嗯,和各個管事約在申時,等一下我就要出門了。」

  「我可以一起去嗎?」陌生的地方,她總是睡不安穩,不如和他一起出去。

  「很無聊的,妳不是累了,不打算留在客棧休息嗎?」

  她搖頭笑著。「我一個人不太敢睡。」

  察覺到她的不安,西門彥廷責怪自己沒有早點發覺。「好吧!妳可以一起去,不過妳得回房換衣裳,而且要快,時間不多了。」

  「是!」傅巧盈調皮的一笑,恭恭敬敬的應了聲,旋即轉身奔離。

  「這丫頭!」西門彥廷搖頭失笑,眼底有著自己看不到的寵溺。




  「哇!為什麼這兒這麼熱鬧呢?」一上街,傅巧盈便訝異的輕喊。怎麼一個時辰前還空蕩蕩的街道,這會兒竟然整條街掛滿燈籠,各式攤販擺滿街道兩旁,街上行人也不少。

  「這是鄴城一月一次的夜市,為時三天,妳運氣不錯,正好碰上。」西門彥廷道。

  「好棒喔!我第一次看到夜市耶!」傅巧盈眼兒發亮,腳下迫不及待的就往攤子逛去。

  「等等!」他將她拉回。「我已經和各家管事約好時間,沒時間逛夜市了。」

  「嘎?可是人家想……」傅巧盈失望的喊。

  「是妳自己說要跟我一起去的。」西門彥廷提醒她,他不喜歡女人的反覆無常,見異思遷,不知輕重,而且,他根本不放心放她獨自一人,當然,這只是因為他不想自找麻煩,免得到時候她走失了或遇上麻煩,他還要出面處理。

  傅巧盈失望的垂下頭,絞紐著手指。「好嘛!不逛就不逛。」

  看她那麼失望,西門彥廷發現自己竟然衝口而出,「等明兒個我事情處理完,再帶妳來。」話一說完,他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

  傅巧盈黯沉的臉蛋瞬間亮了起來,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讓西門彥廷的腦袋在一剎那變得空白。

  「就這麼說定了喔!明天一定要帶人家來喔!不可以反悔喔!」她愛嬌的扯著他的手臂道。

  微微一笑,算了,看她那麼高興,就延遲一天又何妨?

  「放心,不會反悔的。」牽著她的手,兩人加快腳步往約定的地點走去。

  在他們身後,有兩道身影隱身在人群中,觀察著他們……或者說是他。

  「就是他?」高大的男子沉聲問。

  「沒錯,他就是西門彥廷。」身形較小的男子道。

  「看起來就是一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這個任務也怨地簡單,還要派我們兩個一起,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高大的男子道。

  「不管簡不簡單,命令就是命令。」

  「那個女的呢?是什麼身份?」高大男子蹙眉。看起來……兩人挺親暱的,奇了,不是聽說西門彥廷厭惡女人嗎?他的身邊怎麼會有女人?他還主動牽她的手!

  「不清楚。」

  「一起請回去?」

  「除非你打算讓大小姐殺了我們。」

  說的也是,大小姐只吩咐要請西門彥廷,那姑娘一請回去,他們肯定吃不完兜著走,尤其那個姑娘又和西門彥廷那麼親暱,搞不好大小姐一氣之下會乾脆殺了她。「那……你認為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有機會人帶走就是,那姑娘又能如何?」

  「說的也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27:57

  雙手托腮,傅巧盈呆呆的望著正和幾名管事查核帳簿、商討事宜的西門彥廷。看了將近兩個時辰,她唯一的感想是:他好厲害喔!

  那堆得像座小山的帳冊都是要讓他查核的,而且還聽說這只是一小部份,停留在這裡的幾天,要看的帳冊還很多很多!

  哇!她光是看裡頭記載的密密麻麻的字體,就頭暈了。

  唉……到底還要多久才結束啊?她很無聊耶!而且……呵啊──好困喔!

  當西門彥廷終於結束今天的工作之後已經是四個時辰之後的事了,外頭夜色已深,一抬頭,就見傅巧盈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露出了一個不自覺的寵溺笑容,搖搖頭,起身來到她身邊,輕搖著她的肩。

  「巧盈,醒醒,咱們要回客棧了。」

  管事們訝異的對望一眼,曾幾何時見過大少爺用這種態度對待姑娘家了?看來這個少奶奶在大少爺的心裡有著特別的地位,否則大少爺不會帶著她出門巡視產業,更不會這麼輕聲細語的對待女人!

  「別吵我……」傅巧盈討厭的揮著手,企圖揮走那擾她清夢的噪音。

  「巧盈……」看她轉個頭,又繼續睡去,西門彥廷笑歎了口氣,唉!女人就是麻煩。

  一樣的抱怨,卻是不一樣的心情,西門彥廷依然是不自覺的。

  「少爺,要不今晚就在這兒住下吧!後頭有間房,不大,卻很乾淨,住起來也舒適,您和少奶奶就將就一晚。」負責錢莊的劉管事提議。

  一間房……

  西門彥廷猶豫了一下,雖然管事們都知道他們是夫妻,但是新娘不知道啊!就這麼同床而眠,明兒個一早她會有什麼反應?

  「大少爺?」劉管事疑惑的喚。

  「好,今晚我們就在這兒住下,勞煩劉管事帶路。」

  「不敢,請隨小的來。」

  輕輕的將傅巧盈抱了起來,西門彥廷對其他管事道:「你們可以回去了,其它的帳冊,明天早上送過來。」

  「是,小的們告退。」各商行的管事們離開。

  西門彥廷抱著傅巧盈來到後頭,劉管事為他們開門之後便退下,西門彥廷喚住他,「等等,劉管事。」

  「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劉管事恭敬的問。

  「派個人到客棧去,告訴司武我留宿在這裡,他毋需過來。」

  「是,小的立刻派人過去。」劉管事退下。

  西門彥廷將懷中的人兒輕輕放在床上,只見她呢呢噥噥的一陣,翻個身又沉沉的睡去。

  「真是的,被賣了都不知道。」他低歎,為她蓋上被子,眼光不經意的落在她的臉上,就這麼無法移開,坐在床沿怔怔的望著她的睡顏。

  她是他的妻。

  驀地,這個事實又竄進他的腦海裡,他發現自己不再排斥。

  微微的蹙了眉,她有什麼不同?

  只知道她有一雙坦率純真的眼,有著真誠善良的個性,相處的這幾天下來,他並沒有一如以往面對女人的厭煩,反而覺得輕鬆自在。

  「也許……妳真的不同吧!」他輕喃。

  像是受到蠱惑般,他緩緩的低下頭,輕輕吻上她微張的紅唇,本想淺啄一番就好,不意卻欲罷不能的輾轉吸吮,直到沉睡的人兒發出一聲低吟,他才狠狠的直起身,粗喘著氣息,愕然的瞪著她。

  他西門彥廷竟然只因為一個吻,就差點把持不住?!尤其這個吻對方還毫無反應!

  老天!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

  視線在她臉上留連,她粉嫩的唇瓣因他的吻變得紅腫,白的臉頰也染上一層薄暈,他怎會覺得她不美,只算清麗呢?

  現在的她看起來,該死的美極了!

  沉溺在她美麗醉人的容顏裡,直到危機逼近了,他才猛然察覺。

  「誰?!」他警覺的轉身,抬手點了傅巧盈的睡穴,開門走了出去,便見到院中站立著一高一矮兩名男子。

  該死!他太疏忽了,他的警覺心何時降低了?

  「你是西門彥廷?」高大的男子確認。

  「正是,兩位深夜來訪,有何貴事?」西門彥廷審視著對方的打扮與其衣袖特有的圖騰,他想他知道他們是何來歷了。

  又是慕容山莊!

  不該意外的,這慕容吹雪就是不懂得放棄!

  「我家大小姐有請西門公子過府一敘。」

  「可有拜帖?」西門彥廷冷冷的一笑。

  「沒有拜帖。」

  「那很抱歉,請兩位轉告你家小姐,西門彥廷公事繁忙,請呈上拜帖,定會安排時間與她見面。」而那將是遙遙無期。

  「西門彥廷,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兩名男子自是聽出他的推托之詞,不悅的警告,擺開架式打算硬來。

  「我兩者皆不要,你們又奈我何?」西門彥廷冷傲地道。

  「那我們只好得罪了。」兩名男子話落手起,直接攻向西門彥廷,企圖一招就把這事給結束掉。

  的確,情勢在一招便結束了,然而,定住不動的人卻是他們兩個。

  驚愕的瞪著悠閒的從他們身後走到前面來的西門彥廷,兩人以怪異的姿勢動彈不得,他們根本沒看清楚西門彥廷是如何移行換位的,只覺得眼前一花,就栽了。

  「你會武功?!」高大的男子驚問,他不是個繡花枕頭嗎?

  「看起來是如此。」西門彥廷聳肩,又是兩個被他外表所騙的可憐人。也不想想,這四年來那些慕容山莊的高手為何老是鎩羽而歸!

  想必這兩人又是慕容山莊新進門的弟子,才會這麼傻傻的領命而來。

  兩人面面相覷,現在,該怎麼辦?

  西門彥廷解開他們的穴道,冷冷的瞪著他們。

  「回去轉告慕容吹雪,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她的騷擾,若她再執迷不悟,擾了我和我娘子的玩興,就別怪我對慕容家不客氣了!」他相信慕容吹雪的行動,一定是瞞著她爹慕容覺暗中進行的,否則不會只有在他來到此處時她才有所行動。就不知一向自許名門正派江湖正義俠士的慕容覺,若是得知女兒如此荒唐的行徑時,會有何表情了。

  兩名慕容家的手下驚愕的對望一眼。

  娘子?!「那姑娘是西門彥廷的娘子?西門彥廷娶親了?!

  天啊!大小姐如果知道了,肯定會氣瘋了!

  「聽清楚了就快滾。」西門彥廷下逐客令,然後解了他們的穴。

  看見那兩人匆匆離去,才不屑的撇撇嘴回到房裡,女人!萬惡之源!

  眼光溜到床上的傅巧盈,抬手一點,解了她的穴道,脫下鞋襪,側身躺上床,沒想到她竟然順勢偎了過來,在他懷裡尋著了一個舒適的位置,便又靜了下來。

  溫軟的身子讓他的體溫急速上升,看來今晚將是個難眠的夜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36:41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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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斜斜的照射入房,洩了一地的金黃,被慾望折磨了一夜無眠的西門彥廷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等待傅巧盈的清醒。

  她會是什麼反應呢?

  他預期著她醒來時會有什麼反應,可能是驚叫,哭泣,痛罵他,或者要他負責等等……

  懷裡的人兒動了動,讓西門彥廷倒抽了口氣,痛苦的呻吟一聲。

  該死!她根本是個無知的妖女!

  傅巧盈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睡在西門彥廷的懷裡,她甚至還手腳並用的纏在人家身上。

  她白皙的臉蛋瞬間漲得通紅,費力的想從糾纏的手腳中脫身,卻讓西門彥廷給制止。

  「別動!」他粗聲道。

  「啊?」帶著羞怯,她悄悄的抬睫睨他一眼,隨即驚訝的低呼。「你不舒服嗎?是生病了嗎?」看他好痛苦的模樣,額頭還附著一層薄汗,她忍不住伸出手替他撫去汗水,白嫩的柔荑停留在他胸口,輕輕拍撫,想要撫平他的痛苦。

  「沒有,妳只要不亂動,等會兒就沒事了。」他咬牙忍道。該死的!她的手差點讓他功虧一簣。

  為了防止自己出糗,或者獸性大發撕了她的衣服要了她,他連忙幫她起身,自己也飛快的坐了起來,拉著被子蓋住自己的下半身,隱藏住勃發的慾望。

  「你……」環顧四週一圈,似乎在此時才察覺環境的改變,她猶豫的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妳想說什麼?」西門彥廷等著她的反應,她會哭?會鬧?或者尋死尋活的?抑或是纏上他要求他負責?

  「你的銀兩是不是快用完了?」傅巧盈怯怯的問。

  西門彥廷微微一楞,她說什麼?銀兩?

  「為什麼這麼問?」勉強自己回過神來,他不解的問。

  「因為你不是叫了兩間上房嗎?是不是因為銀子不夠,所以改成這間小房問啊?」她掃視了一下室內,和這幾日住的上房差了許多。「你不要不好開口,如果銀兩真的快沒了,我這邊還有,你不用擔心啦!而且我對住並不挑剔,就算露宿也沒關係喔!」

  這就是她對兩人同床而眠的反應?認為他是因為銀兩快花光了要不起兩間房?!

  猛地閉了閉眼,西門彥廷突然覺得無力。

  「你怎麼了?真的沒有不舒服嗎?」傅巧盈關心的探頭望著他。

  望著她可愛的小臉,該死,他又想吻她了。

  連忙收回心神,繼續兩人之間沒有交集的談話。

  「這裡不是客棧。」西門彥廷告訴她。

  「不是客棧?那……你是借宿別人家裡嗎?哎呀!該不會你的銀兩都花光了吧?」

  「巧盈,我說過我很有錢吧!」她怎麼會以為他……唉!

  「我知道你說你家很有錢,可是也許你帶出門的銀兩不多啊!」

  「我帶的銀兩夠多,這裡是錢莊的內院,昨晚妳睡得沉,叫也叫不醒,又不好抱著妳大老遠的走回客棧,只好在這個過一宿。」不解釋清楚,不知道她又會有什麼離譜的聯想。

  「嘎?原來是這樣啊!」傅巧盈不好意思的笑笑。

  「妳啊!一點警覺心都沒有,哪天被賣了妳還不知道呢!」西門彥廷忍不住歎道。

  「為什麼會被賣?」

  「巧盈,妳就這麼信任我不會對妳不軌?」

  她疑惑的望著他。「你會嗎?」

  「我是個男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啊,可我不認為你會傷害我。」

  「妳甚至不知道我是誰,為什麼妳就這麼肯定?」心裡一把火慢慢燃起,對於她的漫不經心,他覺得不悅。是不是今天換成其它男人她也如此?

  「你到底怎麼了?好像硬要我認為你會傷害我似的。」

  「如果我這樣呢?」西門彥廷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陰駑的雙眼緊緊的瞅著她,決心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讓她懂一點防人之心。

  「你……這樣……做什麼?」傅巧盈驚愕的望著近在咫尺的臉,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我說過我是男人,男人和女人在床上能做什麼?」西門彥廷故意輕佻的說,手指輕輕劃著她細嫩的臉頰。

  「睡覺?」在床上不就是要睡覺嗎?要不還能做什麼?

  「不,還有更好玩的。」望著她紅嫩的唇,腦袋裡閃過昨晚嘗過的滋味,瞬間他覺得口乾舌燥,緩緩的靠近她。

  「真……真的嗎?」

  「想知道嗎?」他低啞的問。教訓她的念頭已經飛得無影無蹤,此時此刻,是他想,他要。

  沒等她的回答,他攫住她的紅唇,先是輕淺品嚐,漸漸地,這已經滿足不了他壓抑了一整晚的渴望,他加深這個吻,舌頭探進蜜源深處,與她羞澀的丁香嬉戲。

  傅巧盈無措的任由他蹂躪她的唇,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他心跳的又急又猛,那震動敲在她的心房上,讓她一時之間分不清那在耳邊怦怦響的,是誰的心跳聲!

  他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就是他說的更好玩的事?

  他是如此的熱烈炙狂,感覺到自己在他的氣息中沉淪,傅巧盈覺得自己快死了,她將要在他熱烈的深吻中飄飄然的羽化成仙了。

  怕會墜落,本能的,她抬手環住他的頸項,緊緊的。

  像他的吻般突然,他又突然的放開她,神情複雜的望著她嫣紅的臉蛋,緊接著,像是有了某種覺悟般,輕歎了口氣,淺啄著她的櫻唇,細細品嚐。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裡只存留一個事實:她是他的妻。




  傅巧盈呆楞的望著正和一些管事忙著公事的西門彥廷,今早發生的事是真的嗎?他吻了她!

  不止吻了她,他的手還……

  想到早上的事,她白皙無瑕的臉蛋瞬間被一抹羞澀的嫣紅進佔,摀住臉,感覺些許燙熱,就連身上都有股火熱的感覺行遍全身。

  是他點的火。

  他那雙修長漂亮的手在她身上點燃了一把火,讓她全身的血液幾乎沸騰起來。

  縱使再無知,她好歹也成過親,成親前夕,娘在她房裡對她說了好多話,當時她一知半解,經過了早上的事,她總算有點瞭解了。

  可是……娘說會痛,但他並沒有做什麼讓她會痛的事啊?

  怎麼辦?他對她做了只有丈夫才能做的事,但是她卻一點也不傷心,而且,她已經成親了,他說成親是不能試的,那麼就代表她已經是人家的妻子了,那……

  為什麼心裡這般難過呢?

  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當那一夜新娘?

  「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發覺她似乎有點不對勁,西門彥廷遣退其它人,來到她身邊關心的問。

  傅巧盈楞楞的抬起頭來,眼底有著濛濛的水光。

  「我這裡有點痛。」她比了比自己的胸口。

  「痛?是不是生病了?」西門彥廷擔憂的蹙眉。

  「我不知道,只要一想到我是別人的妻子,就隱隱作痛。」

  別人的妻子?這丫頭難道……

  「巧盈,妳喜歡我嗎?」昨晚他對自己承認對她有了感情,與她相處的這幾日,他深深瞭解到,他的娘子有著最純真的個性,她沒有心機,單純善良,見不得有人在她眼前受苦,她的反應都是很直接的,她可以在前一刻粲笑如花,卻在下一刻淚如雨下。

  他承認,他很喜歡她純真不做作的個性,他發現,她的一舉一動漸漸的牽引了他的目光,只是,她很沒耐性。

  唉!有點無奈般的覺悟。如今,他想知道在她心裡,他是什麼地位的存在。

  「我喜歡你。」傅巧盈坦白的說。她不知道該矜持,只知道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那麼,妳希望我當妳的相公嗎?」

  傅巧盈眉頭微蹙。「還要再餓一次肚子,再穿一次鳳冠霞帔嗎?」

  西門彥廷呵呵低笑。「不需要了。」

  「那我願意,可是……」她臉兒一黯。

  「擔心妳已經成親的事嗎?」西門彥廷瞭然的問。

  「對啊!你說成親不能試,那我不就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嗎?」

  「別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妳只要安心的喜歡我就行了。」頭一次,主動要求一個女人的喜歡,他的改變還真是驚天動地啊!西門彥廷有點無奈的笑。

  「真的可以嗎?」傅巧盈從來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過,她很希望他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交給我就行了。」




  和西門彥廷談開之後,傅巧盈當真不再煩惱那件事了,如他所說,交給他就行了,她只要安心的喜歡他就成了。

  好不容易終於捱到晚上,看著街上的燈籠一個個亮了起來,人群也漸漸多了起來,等了好久,卻依然等不到西門彥廷從那成堆的帳冊中起身。

  「快點快點,你答應要帶人家逛夜市的!」她扯著西門彥廷的手,硬是想要把他從成堆的帳冊中拉起。

  「巧盈,再等我半個時辰,我把這幾本帳冊看完就陪妳去。」他向來習慣將事情做一個段落再暫停。

  「再晚夜市就結束了啦!」傅巧盈不依的說。

  「結束了還有明天,如果真來不及,明天我再帶妳去。」明天他應該就能把事情結束。

  「你騙人,明明說今天的!」傅巧盈生氣了,忿忿的伸手遮住桌上的帳冊,不再讓他繼續往下看,她最討厭人家出爾反爾。

  「巧盈,聽話,我真的分不開身,妳別再找我麻煩了。」西門彥廷冷下臉,為什麼她就不能體諒一點呢?女人為什麼就是這麼不知輕重,無理取鬧呢!

  「我討厭你!」傅巧盈生氣的瞪他一眼,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

  西門彥廷搖搖頭,看吧!女人就是這樣,對她好一點,她就愈來愈得寸進尺。

  算了!對她使性子並不在意,他的心思重新放回帳冊上。

  大約一刻鐘之後,司武猶豫的走進書房。

  「……少爺。」司武深知少爺辦公時最不喜歡人家打擾,但……這事不說又不行,唉!為難啊!

  「有事?」西門彥廷蹙眉。

  「是少奶奶,方才見到少奶奶自己出門去了。」一副氣嘟嘟的模樣,撞到他還瞪他一眼呢!

  西門彥廷猛地起身,「她自己出門了?」該死!這丫頭竟然……

  「是的,少爺。」

  甩下成堆的帳冊,西門彥廷匆匆的離開客棧。

  司武張著嘴,楞在原地。

  少爺……少爺丟下工作耶!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楞了好一會兒,他才猛地回過神來追了出去。

  「少爺,等等我啊!」




  找遍整個夜市,直到燈籠一個個滅了,攤子一攤攤收了,熱鬧的街景回復沉寂與黑暗,西門彥廷依然找不到傅巧盈。

  額頭佈滿汗水,斂下所有的焦急以及些許的狂亂,他站在街道中央,眼底漸漸蒙上一層冰霧,冷冷的望進空洞的黑暗。

  「司武,馬上招集所有的人手,一定要找到少奶奶!」西門彥廷沉聲命令。

  「這少奶奶也真是的,到底躲到哪兒去了?」司武抱怨著。

  「如果她是躲起來就好了。」握緊拳頭,緊盯著黑暗的眼睛裡有著懊悔,為什麼不陪她?那些該死的帳冊又不像她會長腳跑了!

  「少爺的意思……」司武心下一驚,少爺的意思該不會是少奶奶被人擄走了吧?「我……馬上去招集人手!」他立即匆匆離去。

  是躲起來?走失?還是發生意外?或者……真的被人擄走?

  撇開前三者,巧盈初到此地,不可能與人結怨,那麼……就是衝著他來的?

  為的是什麼?財?或者……

  眼神冷冷的一瞇,他的腦子裡突然躍出一個名字:慕容吹雪!

  如果巧盈真是被人擄走,那麼最有可能的犯人,就是慕容吹雪!以她刁蠻任性、蠻橫霸道的性情,得知巧盈是他的娘子,肯定不會放過巧盈的!

  該死!他為什麼沒有提防到這一點呢!

  一旋身,他縱身飛離現場,直往城郊慕容山莊的方向快速的飛掠而去。他要到慕容山莊去一探究竟!

  若巧盈真是被慕容吹雪所擒,那……

  運起十成的功力,西門彥廷將輕功施展到極限,若巧盈真落到慕容吹雪手中,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37:08



  「喂!妳為什麼要把我吊起來?放開我!我要回去!」傅巧盈掙扎著,她不懂,為什麼自己才踏出客棧,就莫名其妙的被綁到這裡來。

  「閉嘴!妳以為今天進來這裡,還有出去的機會嗎?」慕容吹雪殘酷的瞪著她。

  「我根本不認識妳,我也沒有得罪妳,妳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傅巧盈大喊,掙扎不了的被吊上牆,手腕上的繩索立即因重量而陷入她的肉裡,留下一道血痕。

  「妳沒有得罪我,哼!妳這個賤人,妳搶了我的男人,這算不算得罪我?」慕容吹雪甩開她隨身的黑色軟鞭,咻咻的向地上甩了兩下。

  「搶妳……」傅巧盈訝異的瞪著她。「我什麼時候搶妳的男人了?我根本不認識妳啊!」

  「西門彥廷!西門彥廷就是我的男人!妳憑什麼成為他的妻子?妳根本配不上他!」慕容吹雪恨恨的說。她哪裡比不上這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人?那個西門彥廷竟然娶這個女人,卻對她不屑一顧!

  「西門?他是妳的男人?」傅巧盈楞楞的重複,她不是他的妻子啊!但是……他說要當她的相公的,他說……要她安心的喜歡他的!

  「我告訴妳,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在我還沒得到之前,跟我搶的人,我會一一除去!」慕容吹雪陰狠的笑著,毫無預警的揚起軟鞭,忿忿的抽向傅巧盈的背。

  「啊──」傅巧盈尖叫痛呼,那火燒般的疼痛霎時貫穿全身。

  「我會讓西門彥廷後悔這樣侮辱我!我要讓他跪著求我要他!」一鞭一鞭,毫不留情的揮向那片纖弱的雪背,留下一道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妳太……可怕了……西門絕對……不會……愛妳的……啊──」傅巧盈再也忍受不了那種劇烈的痛,昏死了過去。

  「大小姐,別打了,再打下去會死人的!」護衛管庭忍不住出聲阻止。

  「閉嘴!」慕容吹雪一鞭揮向管庭,在他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她該死!我就是要她死!」

  「大小姐!」另一名護衛雷風連忙上前扶住管庭。

  「怎麼?你們想造反嗎?給我出去外頭候著!」慕容吹雪驕蠻的命令。

  管庭還想說什麼,卻被雷風給制止,強被拉離了地牢。

  「傅巧盈,妳要怪就怪自己,不該成為西門彥廷的妻子!因為這個位置除了我之外,坐上它的人全都得死!」慕容吹雪恨恨的一鞭一鞭打在她的背上,讓傅巧盈痛得醒了過來。

  她享受著傅巧盈的痛呼唉叫,眼底有著變態的快感,直到自己手酸了、累了才罷手,而傅巧盈早已奄奄一息。

  「妳就待在這裡,一個時辰後我會再來伺候妳!」慕容吹雪呵呵笑著,轉身離開地牢。

  西門……彥廷……

  傅巧盈痛苦的低喃著,垂著頭,像是一尊殘破的娃娃。




  西門彥廷潛進戒備森嚴的慕容山莊,如入無人之境地搜尋了一圈,終於讓他找著了慕容吹雪的臥房。

  想直接闖進去,卻發現慕容吹雪正好從西側走過來,身後跟著兩名護衛,手裡拿著一條黑色軟鞭,嘴角擒著一抹殘忍得意的笑容。

  進房前,她轉身對兩名護衛道:「管庭,雷風,你們注意了,這件事不准讓我爹和我大哥知曉,否則我會讓你們成為那個女人的陪葬品,知道嗎?」

  「知道,大小姐。」

  「還有,一滴水都不准送給那個女人,我要她活活的餓死、渴死、爛在地牢裡發臭!」慕容吹雪殘忍的說,眼底沒有一絲暖意。

  兩名護衛默默佇立一旁,沒有回話。低垂著頭,臉上有著不贊同的神情。

  「還有,每隔一個時辰要再去伺候伺候她,我累了,要休息。」

  「是,大小姐。」目送慕容吹雪回房,兩人無可奈何的對望一眼。

  「欸,我想……去給西門彥廷通風報信,你覺得如何?」管庭望著雷風,眼底有著一絲堅決,臉上的鞭痕紅腫,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也想啊!不過……管庭,咱們身為大小姐的貼身護衛已經兩年,最是瞭解大小姐的行徑,如果被大小姐知道,咱們就死定了!」雷風盯著慕容吹雪的臥房低聲道,拉著管庭來到院子的樹下。

  「可是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那個小姑娘喪命在大小姐的手裡,我想,就算要死,我也想把她救出去!我不想昧著良心,我娘會傷心的!」管庭憤怒的一拳擊向樹幹,「可惡!慕容山莊的威名,遲早葬送在她的手裡!」又是一拳,抖落了些許葉片。

  「那好,我跟你同進退,咱們去給西門彥廷通風報信,讓他來……哦?啊──」雷風話沒說完,便驚愕的瞪著管庭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影,一聲驚叫在嘴裡繞了繞,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怎麼了?」管庭疑惑的轉身。「啊?西門彥廷!」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他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們身後,全身充斥著酷厲的風暴,像是隨手就可以捻斷一個人的頭……

  西門彥廷冷冷的注視著他們,從他們的對話已經知道,巧盈就在慕容山莊。

  「你們最好立刻……」西門彥廷來不及將話說完,便被管庭打斷。

  「西門公子,快跟我們來!」管庭立即往西側地牢走去。「快點,那位姑娘需要立刻找大夫!」

  西門彥廷一凜,縱有懷疑,他也顧不得什麼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38:31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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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

  傅巧盈閉著眼,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

  她被吊在牆上,背後佈滿著血淋淋的鞭痕,那是方纔那位可怕的姑娘打的。

  她不知道那位姑娘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說西門彥廷是她的男人,她說她搶了她的男人?

  不是的,西門彥廷說過要她當他的娘子,要她安心的喜歡他,他不會騙她的,他絕對不是那個可怕的女人的男人……

  無力的垂著頭……她好痛啊……

  「嗚……西門彥廷,你……知不知道……我快死了……」傅巧盈虛弱的呢喃著。

  好痛呵!她好後悔,為什麼要和西門彥廷賭氣,為什麼要衝出客棧,這趟南下之行,他本來就是為了工作,是他好心才帶著她,她竟然還這麼任性!她真是活該,西門彥廷一定生氣了,一定不管她的死活了……

  她好想昏過去了事,但是她老是痛醒過來,時間到底過了多久她沒概念,只覺得每一刻都像是一輩子般漫長……

  也許她就要死在這裡了,那麼她的一輩子其實也短的可以了!

  嗚嗚……她為什麼這麼可憐?嗚嗚……

  在管庭和雷風的帶領下,西門彥廷很順利的來到地牢,看見被吊在牆上的傅巧盈之後,他倏地感覺到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梗著般,雙眼斥紅,充滿殺人的慾望。

  「巧盈……」他立刻上前,輕輕的將她放了下來。「巧盈,巧盈……」他焦急的喚著她。

  「痛……」傅巧盈虛弱的低呼。

  西門彥廷感覺到自己的手抹上一片濕熱,緩緩的將她轉過身,旋即倒抽了一口涼氣。

  「天啊!」痛苦的閉了閉眼,他簡直難以相信她竟受到此等殘忍的刑求!為什麼有人能這麼殘忍的對一個無冤無仇、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下這麼重的手?!

  他不會輕饒慕容吹雪的!絕不!

  「西……門……」傅巧盈費力的睜開眼,真的是他嗎?他來救她了?他不生她的氣嗎?「對……不起……」她哭著。

  西門彥廷的心狠狠的一揪,鼻頭酸了起來,她都傷成這個樣子了,她還對他說對不起?!

  「是我不對,我不該言而無信,巧盈,我這就把妳帶出去,妳撐著點!」

  傅巧盈根本沒聽見他說的話,此時的她已經陷入昏迷。「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斷的呢喃著。

  西門彥廷強忍著心痛,以及差點落下的淚,小心翼翼,怕碰壞她般的將她抱了起來。

  「不會有事的,妳不會有事的……」他不知道是在安撫她,或是在安慰自己。

  「西門公子,請跟我們來。」管庭紅著眼眶帶路。

  將他們帶出慕容山莊之後,兩人單膝跪地。

  「對不住,西門公子。」

  西門彥廷眼底充斥著冰冷又嗜血的風暴。

  「今日的一切,敲響了慕容山莊的喪鐘,念在你們幫了我的份上,勸你們立刻離開慕容山莊,一個月內,我會讓慕容山莊成為歷史!」他冷酷的說著,慕容吹雪該死!而讓她如此蠻橫霸道的靠山更該死!他倒要看看,當慕容吹雪連一粒米都吃不到,連一件衣服都沒得穿時,她還要如何蠻橫起來!

  冰霜般冷酷的宣言,尚留在空氣中,一眨眼,他已經抱著傅巧盈飛掠而去,消失在他們面前。

  管庭和雷風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慕容山莊能不能度得過此次的劫難?




  為了給傅巧盈更好的照顧、更舒適的環境,他們住進了凌霄別院。

  「好痛……讓我死……」傅巧盈發著高燒,昏迷中痛苦的囈語著。

  三天了,西門彥廷不眠不休的守在床邊,擔心趴著的她睡不安穩弄痛了傷口,望著那片雪白冰肌變得如此慘不忍睹,他就湧起將慕容吹雪碎屍萬段的衝動!

  大夫說了,傷的太重,她的身子又太纖弱,恐怕熬不過來,如果燒退不下來,人清醒不了,那就要有心理準備。

  「少爺,少奶奶該喝藥了。」司武紅著眼,端著藥進房,不知道這碗藥的下場,會不會和前幾次相同?因為少奶奶根本無法吞嚥任何東西!

  「給我。」西門彥廷接過藥,仔細的吹涼了之後交給司武,再小心翼翼的扶起傅巧盈。

  司武靠近床邊,讓少爺拿著湯匙喂少奶奶吃藥,可是……那藥卻從少奶奶嘴邊滴落了,一滴也沒進嘴裡。

  「怎麼辦?少奶奶還是吃不下藥。」司武擔憂極了。

  「巧盈,乖!妳得吃藥才行啊!」西門彥廷痛心的低喃。可是如同這三天的情形一樣,一匙又一匙的藥汁依然進不了她的嘴。

  「巧盈……」他無措的喚,隨即接過藥碗,舉碗就口含住一口藥。

  「少爺?!」司武驚喊,愕然的看著少爺低頭堵住少奶奶的唇。

  西門彥廷以口哺喂,當藥汁又要回流時,他以唇堵住,終於,咕嚕一聲,傅巧盈吞下了。

  「啊!太好了,少奶奶吞下了!」司武哽咽的喊。

  西門彥廷眼底有著一絲釋然,就這樣,他一口一口的餵藥,花了近半個時辰,一碗藥汁終於全數進了傅巧盈的嘴裡。

  「太好了,藥喝下就有得救了,少奶奶一定會沒事的。」司武哽咽的說。

  將傅巧盈輕輕的放回床上,西門彥廷起身走到廳外,瞪著聞黑的夜色,久久,從懷裡拿出一枝蜂炮。

  「司武,對空發射這枚蜂炮,然後退下,不許任何人接近雱雪閣。」

  「是,少爺。」司武接過蜂炮,退了出去。沒多久,夜空中響起一聲蜂鳴,一道火焰般的亮光竄向空中,旋出一個骷髏形狀之後,漸漸隱匿。

  「這……是什麼啊?」司武驚愕的望著空中,喃喃的自問。

  猛地回過神來,想起少爺的交代,立刻離開雱雪閣,並且遣退了待命的僕從,整個雱雪閣瞬間變成一座空城。

  西門彥廷坐在廳裡靜靜的等待,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廳內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男子的手背上刺有骷髏圖案。

  「奉殿主之命,尋閻羅令而來,西門公子有何吩咐?」

  「有一件事要委託閻羅殿去辦。」西門彥廷冷聲道。「除了西門家旗下的商號之外,向所有商家發佈索魂令,不許任何人將東西賣給慕容山莊。」他要讓慕容山莊連一粒米都買不到!

  他不會假閻羅殿之手報仇,因為閻羅殿一出手,所代表的就是死。死亡,絕對不是最可怕的報復,他要的,是讓慕容吹雪生不如死!

  「一個時辰。」男子簡扼地道,轉身消失在廳裡。

  西門彥廷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般的起身走回內室,靜靜的坐在床邊守著昏迷的傅巧盈。

  輕撫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頰,他的心緊緊的揪著。

  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嗎?她何時在他心裡紮下如此深的根了?他還以為自己只是因她的與眾不同而對她有點感情罷了,結果……

  「巧盈,妳放心,傷了妳的人,我會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的。」他像是宣誓般的說。

  「嗚……痛……」傅巧盈呻吟著,身子痛苦的抽描、掙扎,似乎想從這種痛苦的情境下解脫,卻只是愈來愈痛。

  「忍著點,巧盈,別亂動啊!」西門彥廷趕緊壓住她的手腳,以防她躁動,又扯裂了傷口。

  「痛……讓我死……好痛……西門……好痛……西門……救……我……」傅巧盈痛苦的哀鳴。

  「巧盈乖,我就在這裡,妳不會有事的,我已經把妳救出來了,忍著點,別亂動!」西門彥廷柔聲的安撫著,喉嚨痛苦的吞嚥下一聲哽咽。

  「沒有……西門不是……妳的……不是……」傅巧盈夢囈著,輾轉在惡夢中醒不過來。

  「巧盈,巧盈……」西門彥廷首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望著她痛苦的模樣,他竟然束手無策!他恨自己竟然無法保護她,他恨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她受苦!

  是誰?是誰在叫她?為什麼她的身體會這麼痛?為什麼像置身於火爐裡般灼熱疼痛?她想掙脫箝制住她的手,她真的好痛,她受不了,她渴求死亡的解脫……

  「巧盈,別掙扎,妳的傷口會裂開的,巧盈!忍一忍,巧盈,乖!」西門彥廷整顆心揪的好痛,恨不得替她承受這種痛楚。

  誰在和她說話?那熟悉的聲音像道清涼的冰泉,舒緩了她身上灼熱的痛楚,讓她飄散的元神緩緩的回歸正位,意識慢慢的從恍惚中逐漸清醒。

  「巧盈?巧盈,妳醒了嗎?」西門彥廷緊張的望著她睜開的大眼,她是真的清醒了,或是像這幾天一樣,只是張了眼,神智並未清醒?

  失焦的眼緩緩的轉為清明。「西……門?」

  「是我,巧盈。」西門彥廷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天可憐見,在他心中她竟已如此重要?

  「好痛……為什麼……我好痛?」傅巧盈痛苦的呻吟,發覺自己趴在床上,想起身,卻牽動背部的傷口,頓時一股銳不可擋的巨痛竄過她的四肢百骸,令她痛的全身痙攣。

  「別起來,妳受傷了。」

  受傷?啊!她想起來了,那個可怕的女人……

  「為……什麼?」她虛弱的問。

  「是我的錯,不過妳放心,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西門彥廷向她保證。傅巧盈緩緩的閉上眼睛。「好累……」撫上她的額頭,發現她的熱度已經降下來了。「睡一下。」西門彥廷溫柔的說。

  「……別走……別……離開我……」她恐懼的抓握住他垂在她手邊的衣襬。他握住她的手。「我不會走,我在這裡陪妳,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妳的。」




  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西門彥廷發函通知西門家所有商行管事,讓他們把所有的帳冊全都送到凌霄別院來,好讓他在照顧傅巧盈的空檔時,能夠進行查核的工作。

  「少爺……」司武匆匆從外頭跑了進來,隨即一楞,呆呆的站在原地,訝異的望著床上的兩人。他家少爺和少奶奶,竟然大白天的就……奇了,少奶奶不是還傷著,怎麼可以……

  西門彥廷舉手,伸出食指擱在唇上,示意司武噤聲。他好不容易才將巧盈哄睡,這幾天她趴著睡很不舒服,所以他只好把自己當作是她的墊子,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司武點點頭,退到廳外,過了好一會兒,西門彥廷才整著衣衫出來。

  「有事?」他淡問,心思依然停留在床上的人兒身上。她身上的傷發炎的情形已漸漸好轉,不再動不動就發燒,大夫說她的生命已脫離險境,只要好生療傷,仔細調養,假以時日定能恢復完全。

  「少爺,慕容覺求見。」

  西門彥廷劍眉微挑,哼!終於上門了。

  「告訴他我很忙,請他留下拜帖。」他今天不會見他「當然,明天也不會,他要讓慕容山莊斷水斷糧多熬幾天,巧盈受苦幾天,他們就要十倍奉還!

  「可是他堅決要見少爺一面!咱們請不動他。」早知道少爺的打算,可那慕容覺像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攆也攆不走啊!

  「是嗎?」西門彥廷略一沉吟。「好,就讓他等。」

  「讓他等?」少爺到底……人家慕容山莊在江湖上也算是頗有名望,雖說少奶奶差點送命,但是現在也漸漸好轉了,少爺這樣子玩,好嗎?

  「司武,你在質疑我嗎?」西門彥廷冷冷的望著他。

  「司武不敢。」司武一驚。

  「司武,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區區一個慕容山莊奈何不了我的,更何況,他們未來是死是活,還全捏在我的手裡。」就算聲名再高,總也是凡人一個,有錢買不到任何東西,餓也要餓死他們!

  以他的估計,慕容山莊的存糧大概在昨天就吃完了,所以餓了一天之後他們大概發現大事不妙,查證之後慕容覺才找上門的。

  「那大廳的慕容覺,我們要如何安置?」

  「別管他,就把他晾在大廳裡,連一杯水也甭送了。」扯開一抹冷笑,養子不教父之過,慕容吹雪的行徑,慕容覺要負大半的責任。

  「是,司武知道了。」

  「對了,午膳時間快到了,把我和少奶奶的午膳端到房裡來,嗯……最好繞到大廳再繞過來,知道嗎?」西門彥廷很壞心的說。

  司武會意一笑。「司武明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38:58



  慕容覺臉色不豫的回到慕容山莊,說他憤怒,倒不如說他充滿疑惑。

  那個西門彥廷,為何針對慕容山莊?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能號動所有商家,大至酒樓客棧,小至路邊攤販,沒有一個人敢將東西賣給慕容山莊的人,讓他們就算出百兩銀子卻連一個饅頭都買不到!

  他拉下薄面,登門拜訪想問清究竟,那西門彥廷竟然讓他呆坐在大廳整整三個時辰,從午膳等到晚膳過後,別說沒見著西門彥廷,就連一個僕人都沒有出現奉茶!

  更過分的是,他們在用膳時間竟然端著山珍海味從大廳晃過,讓他餓了幾餐的肚皮忍不住咕嚕咕嚕的響著,也讓他那張老臉幾乎掛不住。

  唉!想他慕容山莊在江湖上的地位,知道的人莫不豎起拇指歌頌一番,為什麼西門彥廷會對慕容山莊趕盡殺絕?

  慕容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拚命想著自己是不是在無意間得罪了西門家?

  可……沒有啊!他待人處世一向以禮待之,以德服之,實在想不通自己會在無意間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讓西門彥廷做出如此嚴厲的報復。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外頭的騷動讓慕容覺不悅的蹙眉。

  「去看看外頭在吵些什麼?」他吩咐一旁的僕人。

  僕從領命,立即跑出去一探究竟,沒多久,便又匆匆趕回。

  「稟莊主,是大小姐在教訓丫鬟。」

  吹雪!又是她!

  「怎麼回事?」慕容覺問。

  「大小姐她命丫鬟到街上買些東西,可買不到,正在懲罰丫鬟。」

  「胡鬧!真是太不像話了,整個慕容山莊根本就被封死,連我親自出馬都買不到一粒饅頭,她使什麼脾氣!」慕容覺怒喝,甩袍趕去救人了。

  只見那個丫鬟被綁在樁上,全身佈滿了鞭痕,早已奄奄一息,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種慘事會是他這個捧在手心的女兒做出來的。

  「住手,吹雪!」慕容覺上前截住黑色的軟鞭,一使力,震麻了慕容吹雪的手,軟鞭已被他奪過。

  「爹!我在教訓這個笨丫鬟,你不要插手!」慕容吹雪驕蠻的喊。

  「住口!」慕容覺大喝,連日來的煩惱在女兒的蠻橫霸道下全數爆發。「妳有本事,妳自己上街去買東西去!」

  「爹?!」慕容吹雪不敢置信的大喊。

  「下去!這是一百兩銀子,明天一早,妳自己上街去,如果妳能買個饅頭回來,我就把整個山莊都交給妳!」丟給慕容吹雪一張銀票,慕容覺決心要讓女兒瞭解事情的嚴重性!整個山莊就她最好命,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內,早就斷糧兩天了,她只是今晚才缺了頓晚膳,就給他鬧事!

  「爹!」

  「下去!回房去!」慕容覺怒吼。

  慕容吹雪恨恨的一咬牙,轉身奔回房去。

  「還楞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將人放下來,趕快去請大夫啊!」慕容覺立即大喊。

  有人上前解下可憐的丫鬟,可卻沒有人出門去請大夫。

  「做什麼?趕快去請大夫啊!」

  「莊主,請不到大夫的。」下人搖頭歎氣。

  慕容覺一楞,連大夫都請不到?西門彥廷還做的真絕!

  可是……

  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丫鬟,他能眼睜睜的看她送命嗎?

  沒有任何猶豫,慕容覺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裡頭僅存兩顆的藥丹,塞了一顆進丫鬟的嘴巴。

  「莊主?!」眾人訝異極了,那藥丹是大還丹耶!是采千種珍貴藥材煉製的,不說這些藥材有的都是百年難得一見,一藥難求,光是煉丹,就需花費三年,僅得一粒,不僅解百毒、治百病、有傷療傷,護元顧本,練武之人吃了,還可以增加一甲子功力,而且,據說這世上僅有五顆大還丹!

  莊主身上僅有兩粒,就這樣毫不考慮地將如此名貴稀有的藥丹塞進一個丫鬟的嘴裡……

  眾人感動萬分,得知自己跟對了人。

  「藥丹的名貴,在於能救人,用之所當用,就值得了,不是嗎?」慕容覺對眾人緩緩一笑。

  此時,人群中走出管庭和雷風,他們知道莊主是真的俠義之輩,只是受女兒之累,所以他們決定留下來,也決定將原因告知。

  「莊主。」管庭恭敬的喚。

  慕容覺回過身來,看見他立即蹙眉。「管庭,你的臉怎麼了?」

  「回莊主,一點小傷,並不礙事。」

  慕容覺上前,審視他臉上的傷。

  「這是鞭痕,該不會又是吹雪那丫頭……」慕容覺了悟,也更頭痛了。

  「莊主,這件事不重要,可否移駕,屬下有要事稟告。」管庭嚴肅的說。

  慕容覺深思的望著他。

  「好,到我的書房來。」他吩咐兩個丫鬟好好照顧那個受傷的丫鬟,便轉身離去。

  拍開書房的門,慕容覺立即問:「是有關西門彥廷此次的舉動嗎?」

  「是的,莊主。」管庭道。

  「說吧,」慕容覺歎道。

  管庭於是將前因後果敘述了一遍,聽得慕容覺眼前一片黑暗。

  「荒唐!荒唐!」慕容覺氣得全身發抖,他的女兒竟如此不知羞恥、殘忍無道?!

  「莊主,西門公子說了,他要在一個月內讓慕容山莊成為歷史。」

  一個月……

  慕容覺跌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西門彥廷辦得到,也許不用一個月,如果慕容山莊繼續斷糧,再過幾天大家就餓死了!

  「莊主,屬下認為西門公子並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事情應該還有轉機才對。」雷風安慰。

  「是的,莊主,西門公子是因為西門夫人無故遭受那等慘事,所以才會做絕了,只要我們想個辦法化解西門公子的怒氣,應該還有挽救的餘地。」管庭也道。

  「問題是……山莊裡斷糧的問題,日常用品短時間並不會造成問題,但是卻不可一日無糧,吹雪和老夫是罪有應得,但是你們卻是無辜的!」

  「莊主放心,我們可以請在外頭的家人幫忙,雖然不能買太多,免得引起懷疑,但是我想,大家共體時艱,會度過的。」

  慕容覺感慨的望著他們。「是老夫對不住你們。」

  「請莊主別這麼說,能得莊主門下,是屬下們的榮幸。」

  「唉!」慕容覺長長一歎,愛之適足以害之,他對吹雪真的是太過寵溺,養成她如此驕蠻的個性,以至於受害者無數,而今,就連慕容山莊都要葬送在她的手裡!

  慕容山莊毀了,是他罪有應得,但是門下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

  「管庭,雷風,傳我命令,從今爾後,慕容吹雪和山莊的任何人都一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撤掉她的丫鬟,她的生活瑣事由她自理,你們也毋需再聽命於她,她要吃飯就得工作,不許任何人幫她!」

  「謹遵莊主之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40:12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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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商家偷偷的聚集在凌霄別院的後院,交頭接耳的秘密商討事情。被商家們圍在中央的,就是西門彥廷的貼身侍從司武。

  「我不幹!」司武拚命的搖頭,死也不答應。

  「可是司武,要我們對慕容老爺做的這麼絕,我們實在於心不忍啊!」

  「對啊!司武,慕容老爺對我們有恩,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餓死啊!」

  「就是就是,想當初我兒子遭惡人所害,就是慕容老爺出面擺平的,要不然我兒子現在早已發配邊疆了。」

  「而且,整個慕容山莊都是好人,只有那個慕容吹雪不好,司武,你是少爺的侍從,你幫忙勸勸少爺,別做的這麼絕,好不好?」

  「就因為我是少爺的侍從,我才比你們瞭解少爺的脾性,少爺作的決定是不可能更改的!」

  「可是慕容山莊裡的人是無辜的……」

  「少奶奶何嘗不是無辜的?要不是少爺的腦子靈光動作快,少奶奶早就死了!你們應當聽許大夫說過了吧!少奶奶被救回來的時候,簡直被折磨得體無完膚,剩下一口氣了!」雖然知道慕容山莊是被慕容吹雪所累,但是只要一想到少奶奶當時的情形,司武就覺得少爺真是做得太好了!

  他們當然聽說了,可是……

  「慕容老爺真的是好人啊……」有人感歎的說。

  「養子不教父之過,慕容吹雪今日的行徑,慕容覺要負泰半的責任。」司武又道。

  「可是……真要做的這麼絕嗎?」

  「各位,你們可曾見過少爺哭過?」司武突然問。

  眾人搖頭,少爺會哭?那是不可能的!

  「我看過。」司武說。

  「真的?!」

  「當少爺看見奄奄一息的少奶奶之後,少爺哭了;當少奶奶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囈語著讓她死的時候,少爺哭了;當少奶奶吞不下藥汁,傷勢惡化,大夫搖頭要少爺準備後事的時候,少爺哭了。你們說,以少爺的個性,他饒得過慕容山莊嗎?」

  眾人垂下頭,不勝欷吁。

  不屬於西門家旗下的商家都接到索魂令,不管曾經受到慕容老爺多大的恩惠,斷是不可能違背索魂令,除非他們想要家破人亡。而慕容老爺,在得知其它商家都收到了索魂令,也不願上門讓他們為難,現在只剩下西門家旗下的商家了。

  唉……少爺不解禁,他們也沒膽違禁啊!

  「其實有一個辦法可能可行。」司武突然道。

  「真的?」

  「你們可以去求少奶奶勸少爺。」少爺對少奶奶是很特別的,也許有可能為少奶奶改變主意。

  「求少奶奶?行的通嗎?」

  「不一定,不過少爺對少奶奶的特別,是不容置疑的。」

  「是可以試試,不過少爺不是都守在少奶奶身邊嗎?」

  「現在少奶奶傷勢已經好一些,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所以如果有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非少爺出面不可,少爺還是會離開一下的。」司武暗示他們,至於會出什麼重要的事,就要看這些人的腦筋了。

  所有商家開始傷腦筋,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對現在的少爺來說,到底是什麼「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才能讓他離開少奶奶一會兒呢?

  記得三天前在後街的一家酒樓失火,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波及到了其它商家,幾乎燒燬了整條街,在後街,西門家的商行就有十來家,可少爺連出現都沒有,只是派人處理善後而已。

  這麼嚴重的事少爺都不覺得重要,那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呢?

  眾人面面相覷,唉!好難喔!

  「好吧!算了,看你們這麼笨,一定也想不到好辦法,這樣好了,我只負責提點少奶奶,再看少奶奶要不要幫你們了。」




  司武根本還找不到機會,那件足以讓少爺暫時離開少奶奶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就發生了。

  「不好了,少爺,大事不好了!」凌霄別院的總管慌慌張張的衝到雱雪閣,沿路嚷嚷,引來不少眼光。

  「噓!總管大人,你小聲些啊,少奶奶剛睡下,你要少爺縫了你的嘴是不?」守在雱雪閣門外的司武立即低聲警告。

  總管連忙摀住嘴,可……事情真的不好了呀!

  「大事不好了,真的不好了。」總管低聲的嚷。

  「什麼事?」西門彥廷走出來,劍眉緊蹙,足見他非常的不高興。

  總管心下狠狠的一跳,可是想起「大事」,就顧不得什麼了。

  「少爺,幾名管事派夥計前來報信,說慕容吹雪大鬧店家,幾乎整條街的店家都被慕容吹雪毀了,還有幾家商行的夥計受了傷,眾人根本不敢靠近她!」那個慕容吹雪根本就是個女羅剎!

  西門彥廷的眼神轉為凌厲,那個該死的慕容吹雪!

  「司武,找個伶俐的丫頭來照顧少奶奶。」西門彥廷吩咐。

  司武訝異的問:「少爺要過去?」

  「對,我要讓慕容吹雪來得去不得!」西門彥廷冷酷的說。「走吧!」

  目送少爺和總管離去,司武愕然的張著嘴,三日前後街失火,西門家損失了十來家店舖,少爺都還只是派個人去處理,接下來就不聞不問了,沒想到……

  看來修理慕容吹雪比失火還重要!

  這真是個好機會,那他還等什麼?

  只不過……

  那個慕容覺到底是怎麼教女兒的啊?

  想到慕容吹雪至今還不知悔改,竟還敢上街大鬧,他就覺得應該再讓他們多受點教訓。可是……一想到管事們的請求……

  唉!算了。司武歎了口氣,轉身走進雱雪閣。




  聽說,慕容吹雪一見到少爺,竟然還眼巴巴的靠了過去,完全沒有她差點打死人家老婆的自覺……這可以證明慕容吹雪是個蠢蛋吧!

  聽說,少爺一見到慕容吹雪,就二話不說的奪過她的軟鞭,抽得她全身衣裳破破爛爛,衣不蔽體,但他知道,少爺最想做的,是抽花她的身體……這可以證明,少爺並沒有失去了理智。

  聽說,慕容吹雪雖然衣不蔽體,但仍然糾纏著少爺,結果少爺將她丟給三名大漢伺候,讓她的衣物破得更徹底一點。

  聽說,要不是慕容覺及時趕到,慕容吹雪很可能就當街被那三名大漢給玩了去,還有幾百名的觀眾觀賞。

  聽說,慕容覺雖然知道自己理虧,但還是很氣少爺用這種方法毀了慕容吹雪的清白。

  聽說,少爺回答慕容覺:你確定自己的女兒貞操還在,還有清白可言嗎?

  聽說,少爺清點損失,向慕容覺索賠十萬兩黃金,因此,繼斷糧之後,慕容山莊可能要斷銀了。

  聽說,慕容吹雪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少爺提出桃色交易,少爺回她:我不喜歡穿爛鞋。

  聽說,最後慕容吹雪被慕容覺五花大綁的綁回慕容山莊,短時間之內很可能不會再見到他們了。

  「西門他……真的很討厭那位慕容姑娘,對不對?」依然趴在床上的傅巧盈聽完司武的一連串的「聽說」之後,歎道。

  「其實不只那個慕容吹雪,少爺本來就很討厭女人,只是那個慕容吹雪是其中之最吧!」趕在少爺前頭回來,仍喘著氣的司武立即把握時間將大家的訴求匆匆的說了一遍。

  「我真的勸得了他嗎?」傅巧盈不無疑惑,以西門彥廷如此厭女的情況下,她的性別是無可否認的,會有例外嗎?

  「少奶奶當然沒問題啊!少爺他對……啊!」司武連忙摀住嘴,糟了,他說溜嘴了,竟然稱她少奶奶!

  「西門他對什麼?怎麼話說一半?」傅巧盈疑惑的望著他。

  鬆了口氣,看來少奶奶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稱呼,幸好幸好。

  「少爺他對妳是特別的,真的!」司武給她肯定。

  「既然如此,我就試試吧!」傅巧盈答應下來。「對了,司武,你為什麼叫我少奶奶?」

  嘎?!她有聽到嘛!

  「哦,這個嘛!嗯,我只是……哦,先練習,對對,先練習,我只是先練習練習。」司武拚命的想著借口。

  「喔!」傅巧盈應了聲,臉微微的紅了,相信了他的說辭。

  呼!嚇死我了!司武暗地裡抹了一把冷汗,差點就要被少爺剝皮!

  「啊!少爺好像回來了。」司武聽到外頭傳來其它下人恭敬的喊著少爺的聲音。「別忘了喔!」他提醒她。

  「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西門彥廷打開門走了進來,剛好聽到最後一句話。他在床沿坐下,輕撫著她細嫩的臉頰,經過這幾日的休養,那上頭已不似之前的慘白,微微透出一絲紅霞,再佐以她唇邊的淺笑,讓他幾乎看醉了。

  「沒什麼啦!司武說……」

  司武一聽到她說「司武說」時,立即冒出一身冷汗,不會吧?少奶奶要拆他的底了?

  「……你回來了,我就回他說我知道啊!因為我有聽到你的聲音嘛!」傅巧盈微微的笑著。看他眉間的陰鬱似乎退去不少,可見教訓一頓慕容吹雪讓他快意許多。

  呼──又鬆了一口大氣。司武安撫著自己緊繃的神經。

  「怎樣,今天有沒有比較不痛?」西門彥廷關心的問。

  「嗯,沒那麼痛了。」這種非人的折磨,在這兩天總算和緩許多。傅巧盈連現在回想起,都還覺得心有餘悸。

  「別怕,慕容吹雪再也傷害不了妳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再有傷害妳的機會,相信我,我會保護妳的。」似乎看出她眼底餘悸猶存,西門彥廷傾身給她一個頰吻,向她保證。

  「西門,那個……我聽說你為了我斷了慕容山莊的糧食以及所有的日常用品、醫療等等,是不是真的?」傅巧盈猶豫的開口。

  啊啊!慘了,少奶奶怎麼不等他不在場再提咧!完蛋了,以少爺的精明……

  西門彥廷微微揚眉,掃了司武一眼,那冷光讓他汗濕了背脊。

  「聽說?妳鎮日臥傷在床,又是聽誰說的呢?」西門彥廷淡道。他當然知道那些商家管事們對慕容覺的景仰與不忍,卻礙於索魂令以及他的禁令而不敢妄動,沒想到他們竟然找上巧盈?!

  他們以為找巧盈就能讓他改變主意嗎?真是異想天開!就算他對巧盈再特別,也不可能為她壞了他處事的原則!

  「你生氣了嗎?」傅巧盈感覺到他瞬間迸發的冷意,訥訥的望著他。

  「放心,我不會生妳的氣的。」西門彥廷斂了週身的冷意,對她露出一抹微笑。至於那些擾她安寧的人……哼哼!

  接收到少爺冷冷的眼光,司武覺得頭皮發麻。完蛋了,少爺知道了!

  「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不要說了,少奶奶,求求妳不要說了。司武閉上眼睛,在心裡哀求著。

  「當然,除了慕容山莊的事,任何事我都會答應妳。」西門彥廷設下限制。

  「放心好了,我不是要說慕容山莊的事啦!」傅巧盈笑著。

  嗯?不是慕容山莊的事?難道他猜錯了?西門彥廷疑惑的蹙眉。

  咦?少奶奶不是要說慕容山莊的事?司武也訝異的抓了抓頭。

  「妳說吧!」

  「你知道的,做生意就是要賺錢嘛!對不對?」

  「是沒錯。」西門彥廷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她到底要說什麼。

  「既然開門做生意,那就沒有理由把上門的客人往外趕吧?」

  原來如此,哼!不是慕容山莊的事?騙鬼吧!

  「是沒有理由。」

  「那你就不能禁止人家做生意了,對吧!」傅巧盈下結論。「這就是我要求的事,你不要再禁止商家做生意了,好不好?」

  「我說過,除了慕容山莊的事,我都可以答應妳,所以這件事我不能答應妳。」西門彥廷拒絕。

  「我又沒有跟你說慕容山莊的事,我說的是商家開門做生意的事。」傅巧盈瞪他一眼。

  「一樣。」西門彥廷一點也不妥協,她以為換個說法就能矇混嗎?他又不是她。

  「哪有一樣,根本不一樣!」傅巧盈生氣了。

  「巧盈,不准再提了,再提,我會不高興。」西門彥廷警告她。

  完蛋了,慘了,死定了!司武捂著臉,想著自己的下場。

  「我才生氣了呢!你騙我!你說會答應我的,你騙我!」傅巧盈努嘴道,可縱使生氣,她的聲音依然虛虛弱弱的,毫無威脅性。

  「我說除了慕容山莊的事之外。」

  「這就是之外的事啊!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慕容山莊!」

  「我說了,這是一樣的事!」西門彥廷冷下臉,斥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40:46

  傅巧盈被他的威嚇嚇了一跳,頓時紅了眼眶,委委屈屈的轉過頭面向牆壁。

  「騙人,你都在騙人,你只會騙我,嗚嗚……騙我,還凶我……鳴鳴……」她委委屈屈的哭訴,讓西門彥廷眉頭愈蹙愈緊。

  「巧盈!」

  「我不要理你了啦!你都欺負我……嗚嗚……我要回家……我不要跟你遊山玩水了……嗚嗚……跟你在一起……嗚……一點好處都沒有……鳴鳴……還受傷……還凶我……」傅巧盈繼續控訴。

  「巧盈,聽我說……」西門彥廷撫著額,有夠無奈。

  「嗚……我不要……不要管你了……不要喜歡你了啦……你那麼凶……不守信用……鳴鳴……你一定會變肥豬……鳴……我不要和……和一隻……肥豬在一起……嗚……」

  「別哭了,妳的傷還沒好,當心又惡化了!」西門彥廷想要碰她,安撫她。

  「我不要你管……嗚……等我傷好……我就要回家……嗚嗚……」

  西門彥廷懊惱的瞪了一眼司武,狠狠的,像要剝了他的皮似的。

  「哦……少爺……我沒……」司武想要開脫自己的罪名,可卻被他狠狠一瞪,瞬間消了音。

  「滾出去!」西門彥廷低吼。

  「是!是!司武這就……滾出去!」司武立即腳底抹油溜了。

  好了,閒雜人走了,他也可以……

  「巧盈乖!妳別哭了,我答應妳就是了。」懊惱至極啊!他竟然……輸了!

  傅巧盈緩緩的轉過頭來,趴在床上,用那雙哭得紅紅的眼睛瞅著他。

  「真的?」她哽咽一聲問。

  「真的,我從不說謊的。」答應就答應,只要她別哭就行了。

  「你剛剛就騙我了。」傅巧盈嘟嘴。

  「我沒有騙妳,是妳自己強詞奪理。」這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

  「人家哪有?!」她明明沒有提到慕容山莊的。

  看她認真的模樣,西門彥廷心裡打了個突,不會吧?她真的以為這是不同的兩件事嗎?

  「巧盈,妳告訴我,司武他們要求妳什麼?」

  「啊?你知道了?」

  「不用想,隨便猜就猜到了。」

  「好吧!雖然我不知道司武他為什麼一直叫我不可以對你說是他說的,不過既然你都猜到了就算了。」

  好個司武!

  「他說了什麼?」等一下再找他算帳。

  「他說那些商家因為你禁止他們做生意,都愁眉苦臉的,希望我勸勸你取消這個禁令。」她聽了一大堆,不過意思應該是這樣沒錯。

  「就這樣?」

  「對啊!司武說了一大堆,我記不太起來,不過應該就是這樣沒錯。」

  原來他的小妻子根本就……唉!他還以為她打算用強詞奪理這一招呢,結果她卻是真的認為這是兩碼子事!

  唉!難怪她控訴他食言而肥,簡直讓他啼笑皆非!

  「欸,你已經答應我了喔!不可以再不守信用了喔!要不然你就真的會變成一隻大肥豬喔!」

  「是是是,我答應妳了,為了不變成一隻大肥豬,我不會不守信用的。」算慕容山莊好狗運,碰上了他這個可愛天真的小妻子!

  「不哭了?」他伸出食指輕括她的臉頰,笑謔。

  「還不都是你害的,那麼凶。」傅巧盈噘嘴瞪他。「還說不會生我的氣,結果,還生的莫名其妙!」

  「好吧!是我不對,那罰我變成一隻大肥豬好了。」西門彥廷自請處分。

  「不要啦!我才不要變成肥母豬咧!」傅巧盈連忙反對。

  「咦?我是說我,又不是說妳。」

  「你自己說要……當人家的相公的,那你變成大肥豬,我不就要變成肥母豬了?」傅巧盈認真的望著他。

  西門彥廷失笑。「那我們以後就來生一窩小肥豬好了。」

  「人家才不要咧!」

  「哈哈!」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人家才不要變成肥母豬,你不要再笑了啦!」

  「哈哈哈……」西門彥廷仍是笑個不停。

  他的小妻子啊!真是可愛極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41:44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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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除了禁令,慕容覺親自上門道謝與道歉,並奉上賠償損失十萬兩黃金,慕容山莊就在幾乎成了窮人莊之後倖存了下來,相信經過這件事,慕容覺斷不可能再寵逆女兒了,而慕容吹雪少了財勢做後盾,再加上慕容覺所下的命令,想要再蠻橫,可能也沒人買她的帳了。

  當大夫說傅巧盈可以繼續旅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兩匹駿馬換成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在早膳過後駛離了鄴城。

  「咱們下一站要去哪兒啊?」傅巧盈被安置在寬敞且鋪有軟榻的坐椅上半靠臥著,背後也墊了好幾個軟墊,讓她不至於碰痛了已經脫痂的傷口。

  「洹城。」西門彥廷心不在焉的答,伸手幫她順了順發,仍是一臉的擔憂。「妳真的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放心啦!我的傷真的已經好了。」

  「好吧!有不舒服的話一定要立刻告訴我,不可以忍著,知道嗎?」西門彥廷交代。

  「彥廷,你真的愈來愈像我娘了。」這陣子臥傷在床,他要她叫他的名字,他不喜歡她老是連名帶姓或者是西門西門的叫。

  「噗!」馬車外傳來一聲來不及忍住的噴笑,出自司武的嘴巴。

  冷眼惱怒的射向前面座位上駕車的司武,縱使隔著一層隔間,司武仍是感覺到背脊突然一陣冷,打了個寒顫,立即斂住笑意。

  鳴鳴……人家他又不是故意的,是少奶奶的話太好笑了嘛!

  「巧盈,我們要趕五天的路才能到達洹城,答應我,一有不舒服一定要馬上告訴我。」他才不管他像誰,反正他就是要得到她的承諾。

  「知道了啦!『娘』──」

  「妳喔!」無奈的揉揉她的發,西門彥廷寵溺的笑。

  「哦,少爺。」外頭的司武瞪著前頭,不得不打斷少爺與少奶奶的「談情說愛」。

  「幹麼?!」西門彥廷沒好氣的問。

  「少爺,前頭有人攔路。」

  西門彥廷一凜,起身就要竄出馬車一探究竟,不意衣角卻被人扯住。

  一低頭,望進了傅巧盈驚惶不安的眼。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相信我。」西門彥廷蹲下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淺吻。

  「嗯。」傅巧盈點頭。

  他不放心的叮嚀,「乖一點,別出來,知道嗎?」

  「嗯,我不會出去。」她乖巧的笞應。

  「少爺!」司武催促,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我去去就來。」摸了一下她的頭,西門彥廷轉身躍出馬車。

  「是你!」他望著一人一騎擋在路中央的人,訝異的挑眉。

  慕容卿也訝異的望著他,翻身下馬跨前幾步,與他遙遙相望。

  「兄台就是西門彥廷?」如果他是西門彥廷,那他的娘子不就是……當下,慕容卿的臉黑了一半,妹妹傷的人,竟然是她?!

  「正是。」西門彥廷不知道他的來意為何,但是他卻沒忘這個慕容卿對他的娘子有非分之想,啐!想到慕容這兩個字,他的心情又不怎麼愉快了。

  「在下是為家父而來,一為賠罪,二為感謝。」慕容卿說明來意。

  西門彥廷眼一瞇,瞬間理悟。「你是慕容覺的兒子?」

  「是的,昨兒個回莊,才得知舍妹做出了這等惡事,也得知西門公子對慕容山莊的寬恕,所以今天一早知道你們已經離開鄴城,便抄近路趕來這兒,家父承諾,定好好管教舍妹,往後絕對不會再讓她撒野。」

  「那是你家的事,與我無關。」就說嘛!他就是跟姓慕容的不對盤!

  慕容卿一頓,有些狼狽。

  「尊夫人的傷……」

  「托福,沒死成。」西門彥廷冷冷的截斷他的話,哼哼!還敢跟他提巧盈的傷!

  「可否讓在下見夫人一面,親口對她表達歉意?」

  「不必了,她對慕容這兩個字心存恐懼,我可不想讓她再回想起那件可怕的經歷。」

  慕容卿又愧又心疼,眼底充滿著遺憾。「對不住,在下代舍妹陪罪。」

  「如果慕容『少俠』沒事了,我們還要趕路,不奉陪了。」嘲諷的稱他一聲少俠,自訓俠義之輩,卻覬覦著他人的妻子。哼!賠罪如果有用,又何來冤冤相報?

  「尊夫人的身子可以承受長途跋涉嗎?」慕容卿急問。

  西門彥廷蹙眉,冰冷的視線像箭般的射向他。「我沒聽錯吧!你的口氣像是在責問我?」

  「不敢,在下只是關心尊夫人的身子。」慕容卿一斂,忙道。

  「她的身子不勞閣下擔心,只要你們姓慕容的離我們遠一點,我們夫妻倆就感激不盡了。」西門彥廷不客氣的冷聲道。

  「西門公子……」

  「司武,啟程!」西門彥廷不甩他,飛躍上車。

  「是,公子。」司武駕的一聲,馬車緩緩向前。

  當馬車經過他的時候,一陣風輕輕拂過,掀起了車窗的簾幕,他看到了偎在西門彥廷懷中,一臉幸福淺笑的傅巧盈。

  黯然的目送馬車離去,羅敷有夫,相見恨晚……




  長安城西門府

  晚膳時間,西門鴻來到元配夫人柳秀聞的霞院。

  「相公?」柳秀聞訝異的起身,迎上前。

  西門鴻連忙扶住她,縱使知道她身體健康,但是看她纖弱的體態,他就是忍不住疼惜。

  「別走的這麼急,我自己會走進來的,妳不用急著出來迎接我。」扶著柳秀聞坐回椅子,他也在她身旁落坐,服侍的丫鬟立即添了副碗筷。

  柳秀聞溫柔的一笑,替西門鴻添了一碗飯。

  「相公要來應該先通知一聲的,妾身也好要廚房多準備一些佳餚。」她已經茹素多年,這些清淡的菜色,怕入不了相公的口。

  「無妨,年紀大了,吃清淡點,養身。」西門鴻一點也不在意,直接吃了起來,順道夾了口菜送進柳秀聞的碗裡。

  柳秀聞溫婉的微笑。

  「相公有事嗎?」

  「難道沒事不能來找妳嗎?」西門鴻賭氣的問。在他的夫人面前,他是最率性的,完全呈現出他的真本性。

  「真的沒事?」柳秀聞笑望著他。

  他懊惱的瞪她一眼。「好啦!有事有事,行了吧?不過,我想先陪妳用完晚膳,到時我們再談,可好?」

  「當然。」

  兩人在寧靜溫馨的氣氛下用膳,誰知一聲聲吵雜的嚷嚷從院外的大門傳進來,破壞了此處的寧靜。

  西門鴻不豫的蹙眉,正想喝斥那不知規矩的丫頭,手臂上溫軟的觸碰讓他低頭望了眼,然後抬頭看著柳秀聞。

  「別生氣,她好像是十二妹房裡的丫頭吧!應該有重要的事才對。」

  「她會有什麼重要的事!」西門鴻不豫地嗤道。看來他得開始冷落趙艷姬那個女人了,否則她愈來愈恃寵而驕,竟連他的規矩都敢不遵守!

  哼!府裡的侍妾誰不知道,如果他在大夫人的霞院時,是不得打擾的!

  「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妾身該怎麼辦?」柳秀聞柔柔的望著他,搭在他手臂上的柔芙落入他的掌握。

  「好,我不氣。」對於她,他是最溫順、最體貼的男人。「香馨,妳去趕她走。」他對一旁負責服侍柳秀聞的丫鬟道。

  「等等。」柳秀聞喚住香馨,轉而面對西門鴻。「相公,既然人都來了,就聽聽她有什麼事吧!也許十二妹真的有重要的事也說不定啊!」

  兩道眉擰了擰,最後他才不甘願的點頭。

  「香馨,讓她進來吧。」柳秀聞吩咐丫鬟。

  「是,夫人。」香馨領命,到前頭開門去了。

  「真是的,嚷成那個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出命案了呢!」西門鴻不豫的咕噥。

  「相公!」柳秀聞失笑。「好了,別繃著一張臉,會嚇到人的。」

  「嚇死她最好。」他道。

  「妾身不愛看相公繃著臉。」柳秀聞抬手劃過他緊蹙的眉頭。

  西門鴻臉色稍緩。「我就是拿妳沒轍。」也只有眼前這個女人能左右他的喜怒哀樂了。

  「老爺,夫人,奴婢帶杏兒進來了。」香馨在門外通報。

  「進來吧。」柳秀聞沉靜地說。

  門呀地一聲開啟,香馨領著杳兒進門。

  「奴婢見過老爺,夫人。」杏兒一臉驚慌的跪在地上,可見方才香馨一定告誡過她事情的嚴重性了。

  「是誰死了?」西門鴻冷著臉問。

  「相公!」柳秀聞不贊同的低喚,扯了扯他桌下的衣襬。

  西門鴻抿抿唇,妥協。

  「不是的、老爺,是喜事,天大的喜事。」杏兒立即道。

  「天大的喜事?怎麼?我登基為皇了?」西門鴻諷道。照例桌下的衣服又惹來一雙柔荑的施虐。

  好好好,我正經點就是了。再次妥協,用眼神響應妻子的「命令」。

  「說吧!是什麼天大的喜事讓妳冒著被逐出西門府的風險,破壞我定的規矩?」

  「老爺,是十二姨,方才十二姨暈倒,奴婢立即請了大夫,大夫說,十二姨已經懷有身孕了。」杏兒被這麼一嚇,連忙一口氣把事情報告完畢,希望老爺念在這事上別懲罰她的不知之罪。

  西門鴻站了起來,眼底的神情莫測高深。

  「恭喜老爺,老來得子。」柳秀聞垂著眼,柔柔的道喜。

  望著妻子臉上空白的神情,西門鴻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

  就算她多麼的寬宏大量,多麼的包容他,縱使自己總是說她是他唯一尊重喜愛的女人,但他的好色卻也傷她最深,成群的妾室,對她來說,都是分瓜丈夫的人。

  「秀聞……」他喚著她的名,心底有著不捨。

  柳秀聞抬起頭來,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淒淒的擰痛了他的心。

  「相公還是移駕到十二妹那兒去吧!妾身累了,想休息。」她微微一歎。

  「好,妳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必須先去解決趙艷姬的事。

  懷孕?!哼!

  西門鴻大跨步的來到趙艷姬的臥房,就看見趙艷姬躺臥在床上,一見到他來,便虛虛弱弱的起身,讓丫鬟將她扶起,靠坐在床頭。

  「老爺,您來了。」趙艷姬心裡著實非常得意,自己的計策已經成功一半,她已經成功的懷了身孕。

  「嗯。聽杏兒說,妳……懷有身孕了?」西門鴻臉上完全見不到絲毫情緒,讓人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是的,妾身懷了老爺您的骨肉,妾身好高興,老爺您終於有第二個孩子了。」趙艷姬笑得柔媚。

  西門鴻靠近她,神情非常專注,如果趙艷姬不是那麼得意,以至於有點忘形的話,她應該就能察覺,西門鴻的眼底隱隱有絲殘佞。

  「已經確定了嗎?大夫怎麼說?」西門鴻問。

  「大夫說妾身懷孕月餘,還說妾身的身子健康,一定能生個壯小子。」

  「我不放心,我再找大夫來看看,我要親耳聽見大夫說我才能放心。」西門鴻眼光深沉的望著她的肚子。

  「當然,老爺怎麼說,妾身都會遵從的。」趙艷姬微笑。

  哼!死老頭,怕我是假懷孕嗎?沒關係,你再請一百個大夫來也是一樣,老娘是真的懷孕了,呵呵……

  計畫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要把西門彥廷給解決掉,讓她的孩子成為西門家唯一的繼承人,如此一來……哈哈哈!

  西門鴻眼底佈滿陰沉,嘴角噙著一抹殘佞的淺笑,很難察覺。

  懷孕嗎?哼!她以為有了孩子能如何?如果他現在告訴她,他不可能讓女人懷孕,不知道她會有什麼表情?

  他怎會不知道她心裡的打算!無非就是想取而代之。看來他必須開始清理門戶了,凡是威脅到他的元配夫人以及彥廷地位的人,他都不會輕饒!別說趙艷姬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就算是他的,他也不會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42:40

  為時三個月的視察行程,在兩天前結束,原本西門彥廷打算帶著傅巧盈留在江南玩個幾日再返程,不意卻接到家裡來的飛鴿傳書。

  趙艷姬那個女人懷孕了?爹要他小心謹慎?怎麼?難道趙艷姬打算殺了他取而代之嗎?

  哼!她也未免太過於心急了吧!也不想想,如今西門家所有的產業都是他在管理,能擴展至目前的局面也都是他的功勞,如果真的殺了他,西門家根本等不到她的孩子長大成人就倒了!更何況……那個胎兒根本不是爹的!

  沒錯,他知道爹為娘所做的事,若非知道,他早就不認這個花心風流、老是惹娘暗自飲泣的爹了,哪還會任勞任怨的一肩挑起西門家的重任!

  「怎麼?是壞消息嗎?」傅巧盈偏著頭,疑惑的望著自從接到飛鴿傳書之後,就一臉凝重的西門彥廷,關心的問。

  「嗯,算是吧!」希望趙艷姬肚子裡的胎兒與北堂無關。

  「那……你要回家了嗎?」傅巧盈黯然地垂下頭。

  微微一笑,西門彥廷將她攬進懷裡。

  「為何憂心?」他挑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對他。

  「哪有?」傅巧盈別開眼,不自在的說。

  「就有。」西門彥廷哪會遠麼簡單讓她矇混過去,他要她的心裡完全不藏心事,他要她對他毫無隱瞞,他要她相信他,沒有懷疑。「說,妳在擔心什麼?」

  傅巧盈拍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著他。

  「巧盈?」

  「我……不想回長安……」她低語。

  西門彥廷揚眉。「為什麼?」

  「回長安之後,你一定會把我送還給你那個朋友,對不對?」傅巧盈猛地回過神來,眼眶微紅的控訴。

  西門彥廷一楞,才想到自己是她「相公的朋友」。

  「我說對了吧!被我猜中了吧!所以我不回去,當然,你家裡有事,我不能要求你不要回去,所以我會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我不會麻煩你的。」見他不說話,傅巧盈認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她眼紅鼻酸心澀澀的撇過頭,賭氣的說。

  「哈哈,妳這個傻瓜!」西門彥廷失笑,復又將她擁緊,寵溺的在她的鼻尖印下一吻。

  「你還罵我!」傅巧盈不滿的喊。

  「妳本來就是傻瓜,要不,妳怎麼會以為我會把妳留在江南,自個兒回長安去?」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西門彥廷搖頭歎氣。

  「反正我不會回去的!」

  「妳放心好了,我不會把妳送去『我朋友』家的。」西門彥廷笑道。

  「咦?真的?」

  「當然,以後我家就是妳家,我會跟『我朋友』說清楚,從今以後我才是妳的相公。」

  「他會答應嗎?」

  「當然,『我朋友』絕對不會有意見的。」西門彥廷笑。

  相公可以這麼簡單就換人的嗎?傅巧盈疑惑的蹙眉,縱使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他。

  「其實……我也是可以一個人留下來的……真的。」傅巧盈最後道,是他不讓她留,不是她做不到。

  「妳喔!連在別苑裡都會迷路的人,怎麼自己一個人留下來?還是乖乖跟我回去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44:26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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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回長安的路途,傅巧盈愛上了露宿,因此每到入夜,西門彥廷便會選擇一處適合露宿的地方落腳。

  「我說少奶奶,為什麼有舒適的客棧不住,偏要露宿呢?」叫過一次少奶奶之後,又成功的矇混過去,司武從此都稱她為少奶奶,省得麻煩。

  「露宿很好玩啊!你看。」傅巧盈仰起頭,指著滿天燦爛的星空。「好漂亮,是不是?」

  好玩?她當然好玩啊!累的人又不是她!

  住客棧,他只要負責開口吩咐,自有小二張羅,可露宿,全都要他負責耶!從整理地誧,撿柴生火,照顧馬匹,準備晚餐,還要負責守夜,隔天一大早,又要收拾所有的東西,累死人了耶!

  看著司武哭喪著一張臉,傅巧盈不安的問:「你不喜歡嗎?」

  「巧盈,妳別理他,他如果不喜歡,沒人攔著他,他可以自己離開。」西門彥廷察看了一下四周之後,來到他們身邊。

  嗚嗚……少爺竟然威脅他!他好可憐喔!

  「可是……我不想把快樂建築在司武的痛苦上,他看起來很不喜歡露宿……」

  「是嗎?」西門彥廷斜睨著司武。「你不喜歡露宿嗎?」

  「不,怎麼會呢?我喜歡露宿,我愛死了露宿,你看,星空多麼燦爛美麗,我愛死它了。」司武嘿嘿乾笑,拚命的搖頭。

  「妳瞧,司武很喜歡露宿,妳就別瞎操心了。」

  「那就好。」傅巧盈鬆了口氣,縱使覺得司武的表情扭曲的很奇怪,但她沒有理由不相信他親口說出來的話吧!

  「司武,還不去張羅,楞在那邊打算讓我伺候嗎?」

  「我立刻去。」司武驚跳起來,連忙開始忙碌。

  「我可以幫忙撿柴。」傅巧盈立即道。

  「不用了,妳乖乖的坐好,天暗了,林子裡不安全。」西門彥廷讓她在馬車旁的大石上坐下。「司武,你也別進林子,天氣不冷,毋需生火,至於晚膳,馬車上有些乾糧,用那個就行了。」

  司武訝異極了,隨即一驚,以他對少爺的瞭解,難道……

  「司武知道了。」斂了笑,週身升起警戒,司武難得正經嚴肅的道。

  「耶?終於要吃乾糧了?」傅巧盈興奮的問。

  「妳喜歡?」西門彥廷訝異,若非不得已,誰會喜歡又硬又沒味道的乾糧?

  「我小的時候吃過一次喔!咬起來硬硬的、幹幹的,在嘴裡吮了一會兒,它就會慢慢變軟,好好玩,很想再吃吃看,可是司武好像很喜歡打獵,每次露宿,他就迫不及待的去狩獵,人家不好擾了他的興致嘛!」

  司武簡直欲哭無淚了,他喜歡?好冤哪!

  西門彥廷失笑,心理其實滿可憐司武的。

  「喜歡就好。司武,把乾糧拿出來。」

  「是,少爺。」他是最可憐的侍從了。

  簡單的解決了晚膳,夜漸漸深了,累了一天,傅巧盈很快的靠著西門彥廷睡著了。

  「少爺……」司武靠近他們。

  「司武,咱們的客人非常有耐性,看來我們不睡,他們是不會出現的。」西門彥廷低語。

  「那……要睡了?」要他自己睡在另一邊嗎?他只有一點點武功,他會怕耶!

  「把你的地鋪拖到這邊來,我可不想再找另外一個侍從,很麻煩的。」西門彥廷太瞭解他了。

  「是!」司武高興的遵命。

  「小聲點,你想把少奶奶吵醒啊?」西門彥廷低斥。

  司武立即摀住嘴,他才不敢領教睡眠不足的少奶奶呢!那種潑辣,一次就夠受的了。

  別看她平日天真善良的樣兒,一旦睡眠不足,那簡直是潑得讓人不敢領教,他有幸見識過一次,嚇得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

  「還不快去,想讓咱們的客人在林子裡生根嗎?」西門彥廷不耐的說。

  「司武立刻去。」司武立即把地鋪拖過來,在少爺身旁躺下。

  夜沉了,星光閃耀。




  林子裡,三名男子窺伺著營地裡的人。

  「那傢伙睡下了?」第一個男子問。

  「很有可能,不過我猜沒有。」第二個男子搖頭。

  「我也這麼認為,他可能只是要引我們出去。」第三個男子道。

  「那……咱們要出去嗎?」第一個男子又問。

  「不出去,真打算窩在這裡生根啊?」第二個男子沒好氣的說。

  「沒錯,咱們可不能讓那傢伙失望,你們說是不?」第三個男子淡淡的笑了。

  「既然那傢伙沒睡咱們也要出去,那為什麼要躲在這裡那麼久?」第一個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嘎?嗯?對啊!為什麼呢?

  「你很囉唆耶!走了啦!」第二個男子不耐煩的說。

  三人悄悄的潛進營地,無聲、快速,就在他們接近了躺著的三人時,西門彥廷翻身而起,瞪著他們,霎時三人像定了格般,靜止不動。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們三個!」西門彥廷瞪著這三個損友。可不是嗎?這三人正是東方休閻、南宮千令,以及北堂顓頊。

  「啊!原來是三位公子,我還以為是什麼惡人呢!」司武也跟著起身。

  「嘿嘿!原來你早就發現了。」南宮千令抓抓頭,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你們不是故意要讓我發現的嗎?」三人在林子裡不時的嘀嘀咕咕,聲音都傳到他耳裡了,只有像巧盈和司武這種不懂武功的人才聽不見。

  「咦?有嗎?」北堂顓頊皮皮的跟著坐下。

  「說吧!什麼事不能等我回長安,大老還的趕來半路攔截?」西門彥廷問的是東方休閻。

  「其實我們三個原本打算一遊江南,找你只是順便。」東方休閻淡笑著。

  「為什麼要『順便』過來找我?」還真是好順便,連他在哪裡都知道。

  「因為兩天前咱們吃了幾隻烤小鳥,看著小鳥便想到你,所以就過來探望探望了。」

  西門彥廷瞇了眼,他和小鳥也能湊成聯想?旋即一悟。「你們該不會是抓人家的信鴿烤吧?」

  「哎呀!西門你真是好聰明呢!一猜就中。」南宮千令好佩服。

  「東方,你有什麼消息要告訴我嗎?」如果他猜的沒錯,那信鴿所傳遞的信息,一定與他有關。

  「有人高價買你的命。」東方休閻直言。

  「咦?東方,你怎麼沒跟我們說?」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驚問。

  「又不是買你們的命。」東方休閻冷淡的看他們一眼。

  「厚!西門可是我們拜把的,他的命就是我們的命,買他的命就等於買我們的命,你不告訴我們就等於不告訴西門……」

  「那我告訴西門就等於告訴你們了,不是嗎?」東方休閻打斷他們的喋喋不休。

  「好了,別耍寶了,我沒心情看。」西門彥廷阻止他們。「我的命值多少?」

  「二十萬兩。」

  「什麼啊!才二十萬兩?西門的命等於整個西門家耶!就值二十萬兩?」

  「黃金。」東方休閻補充。

  「嘎?黃金?!」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傻眼,清了清喉嚨。「那……哦,這還差不多,二十萬兩黃金,勉強啦!」

  西門彥廷沉吟了一會兒。

  「東方,是趙艷姬吧!」西門彥廷瞭然的道。看來老頭子的臆測不是空穴來風,這趙艷姬,真是蠢的可以!

  「你都猜到了,還問我做什麼?」東方休閻聳肩。「不過,她不只花錢買閻羅殿的殺手,還有其它路人馬要你的命。」

  「閻羅殿接了她的委託?」西門彥廷狠狠的望向東方休閻。

  「當然嘍,二十萬兩黃金,不賺白不賺。」東方休閻微微一笑。閻羅殿的規矩是先拿錢再辦事,不像其它門派,只收取一到三成的訂金,辦完事之後再收取尾款。由於閻羅殿至今尚無失敗紀錄,所以信用良好。

  「東方!你竟然接了這樁生意?!」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我是接了。」東方休閻依然微笑著。

  「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竟然為了錢要朋友的命?!」

  「我有說要西門的命嗎?」

  「你不是接了生意?」

  「生意歸生意,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反正銀兩已經進口袋了,我相信趙艷姬沒有機會來向閻羅殿索回。」東方休閻聳肩道。

  「嘎?詐欺!」

  「那又怎樣?」

  「你就不怕閻羅殿的名聲毀於一旦?」

  「名聲算什麼?更何況……你們以為趙艷姬會有開口的機會嗎?」東方休閻的笑一瞬間變得陰寒。「再說,你們以為咱們這次游江南的花費從哪兒來的?」

  「嘎?難不成你就是拿西門的賣命錢來支付?難怪你會這麼大方。」

  「怎麼?或者要我退掉?」東方休閻斜睨著他們。

  「不!當然不,呵呵,這生意你接的好,接的好。」

  真是……西門彥廷受不了的翻了一個白眼,這兩個損友實在是……

  他瞭解東方做事的手段,所以也不以為意,倒是另一件事他比較在意。他緩緩的望向北堂顓頊。

  「北堂,你最後一次碰趙艷姬那個女人是多久的事?」他必須知道趙艷姬肚子裡的孩子和北堂有沒有關係。

  「為啥突然提這件事?」北堂顓頊疑惑的問。

  「回答就是了。」

  「不就你爹對你提婚事的前一晚。」

  「之後就沒有了?」西門彥廷確認。那是三個多月前的事,而趙艷姬只有一個多月的身孕,那就與北堂無關了。

  「沒有,我可是很忙的。」要疼愛的人那麼多,哪能專寵一個人?

  「不是你就好。」

  「什麼不是我?」

  「趙艷姬有了身孕。」

  「喔!我懂了,你擔心是北堂的種,是不?」東方休閻勾起唇角,真是可惜,如果真是北堂的種,那就好玩了。

  「我的種?!哈!那是不可能的,我從來不會把種留在女人體內。」北堂顓頊嗤笑,「不過,你怎麼一副絕對不可能是你家老頭的種似的,雖說他年紀有些大,但要讓女人懷孕,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這不關你的事。」西門彥廷不想解釋。

  「西門,有件事我最好提醒你一下,雖說閻羅殿不會加入追殺的行列,但是各方拿錢辦事的殺手可還多的很,就我所知,紅艷門也接了這樁生意,你知道紅艷門吧!全都是你討厭的女人。」東方休閻轉移話題。

  「那些人我還不會放在眼裡。」西門彥廷冷聲道。

  「你當然不會放在眼裡,不過我好像忘了講一件事。」

  「什麼事?」西門彥廷蹙眉。

  「趙艷姬為了預防萬一,連你的小妻子都不放過,畢竟你們孤男寡女相處了三個多月,她可能已經有身孕了。」

  「沒有。」西門彥廷簡扼的說。

  「你怎麼那麼確定?」

  「關你們什麼事!」西門彥廷不耐煩的冷道。

  「不會吧!西門,你該不會還沒碰她吧?」東方休閻噙著一絲詭笑,趣味盎然的鰍著他。

  「少奶奶根本就不知道少爺是她的相公。」司武在一旁一邊打哈欠一邊嘀咕。

  「司武!」西門彥廷沒好氣的瞪向他,這多嘴的奴才。

  「哇哈哈,不會吧?真的有這種事?」三人哄堂大笑。

  「小聲一點!」西門彥廷連忙阻止,可是,為時已晚。

  「幹啥呀!吵死人了!」傅巧盈揉著眼睛,火大的爬起來。

  「哎呀!小娘子被咱們吵醒了。」北堂顓頊輕狂的調笑,不過……為什麼西門和司武突然退了開去?

  望向同樣感到疑惑的東方休閻和南宮千令,三人的視線回到傅巧盈身上。

  「妳好啊,小娘子,咱們應該是初次見面吧!」北堂顓頊甩開疑惑,沒想到西門的娘子這麼嬌俏可人,只可惜,瘦了一點。

  「三更半夜哪來的瘋狗不睡,在這邊狂吠吵人?!」傅巧盈不耐煩的蹙眉怒吼。掃了一眼三個陌生男子,她舉起手,指向正想悄悄退開的西門彥廷。「你,把這三隻瘋狗拖去殺了!」

  「嘎?!」

  「瘋狗?!」

  「殺了?!」

  三人驚愕的望向西門彥廷。

  西門彥廷無奈的聳肩。「早叫你們小聲一點。」他低聲的在他們耳邊道。

  「小娘子脾氣不好?」

  「睡眠不足的時候,尤其是三更半夜被吵醒。」

  「那……現在怎麼辦?」看著那雙又圓又大又冒著火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們,他們只得趕快求救。

  「嘀嘀咕咕的,是不是男人啊!」傅巧盈跳了起來,火大的吼著。

  「怎麼辦?溜啊!怎麼辦!」西門彥廷立即警告他們。

  三人楞了一下,立即輕功一展,幾次跳躍飛掠,消失在林子裡。

  「巧盈,睡覺。」西門彥廷抱住她,將她放倒在地鋪上,沒有讓她有反抗的機會,低頭堵住她的唇,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

  「嗚……」傅巧盈呻吟一聲,閉上眼睛,一眨眼,緊抓住他手臂的雪白小手一鬆,她睡著了。

  「呼!虛驚一場,幸好少爺您知道用這個方法。」司武拍拍胸脯低聲的說。

  「咱們也睡吧!明兒個還要趕路呢。」西門彥廷躺了下來,溫柔的將傅巧盈攬進懷裡。

  「那三位公子呢?」司武不放心的望向黝黑的林子。

  「放心,死不了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45:03



  傍晚天氣轉陰,西門彥廷揣測入了夜可能會下雨。

  「今晚咱們住客棧。」扶著傅巧盈下車,西門彥廷告訴她。

  兩人才剛到客棧門口,突然一對看起來應是母女的被轟出客棧。

  「滾滾滾,要討飯到別的地方去,別在大門口礙著我們做生意!」

  衣衫襤褸的母女倆踉踉蹌蹌的跌出客棧,那年紀大的女人倒在地上起不來。

  「娘,娘,妳沒事吧?」年輕的姑娘焦急的跪在她娘身邊,想要將她扶起。

  「我……我沒事……茵茵……扶娘起來,我們……我們走。」

  那名為茵茵的姑娘扶起她娘,才跨了一步,她娘就癱軟了下去,昏了。

  「娘?娘?」茵茵驚恐的哭喊。「誰……誰來救人啊!誰來救救我娘啊!」

  「彥廷,她們好可憐喔!」傅巧盈紅了眼眶。

  西門彥廷掃了那對母女一眼。

  「別管閒事,巧盈。」拉住想上前幫忙的傅巧盈,他冷漠的說。

  「這才不是閒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們那麼可憐,難道你想見死不救嗎?」傅巧盈不高興的瞪著他。

  「如果她們真的可憐,自然會有人幫助她們。」西門彥廷依然一臉冷凝。

  傅巧盈驚愕的望著他,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擺這種臉色給她看了,或者該說,他從未對她擺這種臉色才對!

  「人人皆有惻隱之心,你卻如此無情!我不管你了,要我眼睜睜的看她們受難,我辦不到。」傅巧盈甩開他的手,不等西門彥廷有任何反應,便來到那對母女身邊。

  「姑娘,我們來幫妳。」傅巧盈蹲下身。

  茵茵訝然的抬起頭來,旋即對著她磕起頭來。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謝謝,謝謝……」茵茵哽咽的說。

  「姑娘妳別這樣!」傅巧盈想要將她拉起,可那姑娘卻還是一直磕,她無措的向西門彥廷求救。

  再次掃了那對母女一眼,西門彥廷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再怎麼可憐,依然是他厭惡的女人!尤其又因為她們讓巧盈對他產生不諒解,他的臉色就更陰鬱。

  「彥廷……」傅巧盈不得已,只好軟下聲來哀求。

  歎了口氣,在傅巧盈哀求的眼光下,他只好上前將那昏迷的婦人扶起。

  「姑娘,快起來吧!我們先帶妳們進客棧,然後再為妳娘請大夫……」傅巧盈見西門彥廷扶起了昏迷的婦人,也趕緊將那姑娘扶起,可萬萬沒想到下一瞬間,那婦人竟清醒了過來。

  不只如此,她快速的從袖裡抽出一把利刃,直取西門彥廷的心臟。

  「愚蠢!」西門彥廷低喝,一反手,毫不留情的折斷了那婦人的手。

  「啊──」那婦人哀嚎一聲,手中的利刃掉落在地,整個人也倒在地上,捧著手痛苦的哀嚎著。西門彥廷隨手射出一粒小石子,封住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啊!」另一聲驚叫出自傅巧盈口中,就在西門彥廷解決掉婦人的同時,她被那名柔弱的茵茵姑娘挾持了。

  西門彥廷眼中殘留著一絲冷酷,冷冷的瞪著茵茵。「放開她!」

  「辦不到。」茵茵姑娘立刻回絕。

  「你們是紅艷門。」西門彥廷瞭然的說,打算伺機將傅巧盈從刀下救出。

  「妳為什麼會識破我們的偽裝?!」茵茵姑娘似乎非常震驚。

  「第一,我早就知道紅艷門接了一樁要我命的生意;第二,沒有一個老婦人會有一臉的皺紋,卻擁有一雙白皙光滑的手。」蹩腳的易容術,也敢在他西門彥廷面前賣弄!

  「既然知道我們是紅艷門,那就毋需我多費唇舌。西門彥廷,如果你不想看你娘子頸子上開一個血口,送掉性命的話,就把刀子撿起來。」茵茵姑娘狡訐的笑。

  「妳想做什麼?」傅巧盈懊悔的急喊。

  「哼!我們想做什麼還需要問嗎?笨女人。」茵茵不屑的冷哼,不過也幸好有這個笨女人,不然她們的任務就要失敗了。

  「我已經撿起來了,接下來呢?」西門彥廷淡漠的說,臉上毫無表情的把玩著那柄利刃,讓人猜不透他的心裡到底有何打算。

  茵茵冷酷的笑了出來。「我要你一刀刺進自己的胸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46:50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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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傅巧盈恐懼的大喊。

  「閉嘴!」茵茵喝斥,架在她頸上的刀子一使力,劃出一條血痕。

  「不准傷她!」西門彥廷冷光迸射,狠狠的瞪著她。

  「這裡現在由我做主。快一點,西門彥廷,一刀子狠狠的刺進去,要不然我就拿她開刀了。」

  「不要,彥廷,我不准你傷害自己!」傅巧盈拚命的喊,一點也不在乎頸子上的刀子正威脅著她。

  「不要亂動,巧盈。」西門彥廷急切的喊,盯著她脖子上的利刃,心恐懼的收縮著。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傅巧盈哭喊著,都是她多管閒事,才會落得這般下場,都是她的錯。

  「別說了,我從來都不會怪妳的,妳太單純,太善良,妳沒錯,錯的是這些利用妳的單純和善良的惡人。」

  「夠了,情話綿綿說夠了吧!快動手。」紅艷門的女人最恨的就是有情人,因為她們都是一群被男人拋棄,或是被女人橫刀奪愛的人。

  「只要我刺進胸口,妳就放了她?」西門彥廷冷冷的瞪著她。

  「你認為可能嗎?她也是標的之一,這麼說吧!你只要自己解決自己,我就讓她死的痛快一點,否則,我會一刀一刀的將她的肉刮下來,凌遲至死。」

  傅巧盈恐懼的顫抖著,她不懂,這到底為什麼?

  「巧盈,別怕,沒什麼好怕的,以她那三角貓的功夫,根本動不了我們。」西門彥廷突然信心十足的說。

  「哈哈!西門彥廷,你太高估自己了,現在勝算是掌握在我手裡,快點動手,否則我就拿她開刀了!」

  「妳確定嗎?妳忘了我還有一個侍從,而他,就在妳的後面。」西門彥廷冷冷的笑了。

  茵茵一凜,但隨即狡獪的一笑。「哼!想唬我?你以為我這麼容易上當嗎?」

  西門彥廷聳肩,倒是倒在地上哀號不已的同伴叫了──

  「小心後面!」

  茵茵一驚,立即轉過頭去,而西門彥廷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毫不猶豫地揚起手中的刀子疾射而出,正中茵茵的太陽穴。

  「你……」茵茵瞪大眼,根本無法有任何反應,便直挺挺的往後倒下。

  「巧盈!」西門彥廷一個箭步上前,擁住癱軟在地的傅巧盈。「妳沒事吧?我馬上帶妳去找大夫!」她頸上的刀傷並不嚴重,但是卻讓他揪了心。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傅巧盈忍著痛,哽咽的說。

  「別說了,是我不好,我該一開始就告訴妳的。」他溫柔的將她抱起。「我帶妳去找大夫。」

  「少爺?這到底……」司武楞楞的望著現場,老天,他不過是去安頓馬車,順便撒了泡尿,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司武,這裡交給你善後,她們兩個是紅艷門的殺手,一死一傷,你把她們帶到衙門去結案。」西門彥廷交代。

  「是,少爺。」




  長安城西門府

  趙艷姬偷偷摸摸的繞到後院,左右觀望了一下,閃身躲進假山裡頭,一進去,便被抱了滿懷。

  「哎呀!總管大人,這麼猴急做什麼!」趙艷姬嬌吟,做作的拍掉胸脯上不安分的手。

  「我想死妳了,那麼多天了,讓我先抱抱妳。」西門府的總管古忠明猴急的扯開趙艷姬原本就袒露的衣裳,大掌抓捏著那兩團渾圓。

  「啊──」趙艷姬呻吟著。「你先告訴我,我交代的事辦的怎樣了?」

  「沒問題,已經辦妥了。」古忠明急切的應道,迫不及待的吸吮著那飽滿的胸脯,撩開她的裙襬,進佔了她的神秘地帶。

  「你挪用了那一大筆銀兩,老頭子沒發現吧?」趙艷姬不放心的問。

  「他不可能發現的。」古忠明扯掉她的褻褲,手指騷刮著她的私處,隨即得意的一笑。「妳這個淫蕩的女人,才開始就濕透了。」

  「嗯……還不是因為總管大人你太厲害了,艷姬招架不住嘛!」趙艷姬呻吟著,腰部隨著他的手猛烈的擺動著。

  古忠明將她放倒在地上,扯開自己的褲頭,便衝進她的體內。

  「喔!」實在太舒服了,古忠明忍不住低吼。一陣衝刺之後,便將熱液全數灑在她的體內。

  「總管大人,你什麼時候要給艷姬好消息啊?」趙艷姬滿足了古忠明之後,不忘詢問。

  「那些殺手都是一等一的,不會失手的,妳只要安心的等,小心點顧好肚子裡的胎兒,等西門彥廷死了,西門家就是咱們的。」古忠明呵呵低笑。

  趙艷姬露出一抹魅笑,笑意卻沒有延伸到眼睛,哼!他以為事成之後她還會留他活命嗎?作夢!殺了西門彥廷之後,他會是第一個陪葬的人!

  沉溺在情慾裡的兩人都沒有發現,假山外一個驚愕的丫鬟匆匆的離去。

  「夫人……夫人……」香馨驚惶失措的回到霞院,一臉蒼白的來到柳秀聞面前。

  「怎麼了?香馨,是不是十二妹那邊出了什麼事?」柳秀聞擔憂的起身,拍撫著喘不過氣來的丫鬟。

  「夫人,糟了啦!夫人!」香馨喘著氣,恐懼又焦急的喊。

  「慢慢說,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香馨深吸了口氣,穩住自己。

  「夫人,您吩咐我送補品到十二姨太的房裡,我才剛到,就發現十二姨太偷偷摸摸的往後院去,香馨一時好奇,就偷偷的跟了過去,結果看到了不得了的事啊!十二姨太竟然……竟然和古總管兩人在假山裡幽會,還……還做出苟合之事……」

  「香馨!住口,這種事情是不可以胡說的!」柳秀聞急急的打斷她。

  「夫人,香馨沒有胡說,他們不只苟合,我還聽見一個不得了的陰謀,十二姨太要殺少爺啊!」

  「什麼?!」柳秀聞驚的趺坐在椅子上,一臉震撼。

  「夫人,是真的,總管請了殺手,要殺少爺!」

  「怎……怎麼會有這種事?古總管他跟了老爺十年,老爺這麼器重他,讓他才三十就掌理西門府,他竟然……」柳秀聞撫著胸口,痛苦的吸氣。

  「夫人,您別急,別急啊!香馨馬上去找老爺,馬上去請老爺過來霞院。」

  「好,妳快去,快去!」

  「妳要香馨上哪兒去?」西門鴻正好走進來,看到臉色慘白的夫人,立即擔憂的上前。「夫人身子不適嗎?」

  「相公,妾身有一事,一定要告訴相公,請相公相信妾身絕非蓄意污襪。」柳秀聞急切的握住西門鴻的手,眼底盈滿淚水。

  「秀聞,我從不會懷疑妳什麼,有什麼事妳儘管說,我在聽。」西門鴻從未見過他的元配夫人露出這種驚惶的神情,心底非常不捨。

  「相公,關於十二妹,香馨方才無意間發現……十二妹竟與古總管密謀想殺害廷兒,相公,你一定要救救廷兒!」

  「香馨,妳在哪裡聽到的?」西門鴻莫測高深的問。

  「稟老爺,在後院的假山裡。」

  「這麼說,這包藥草是妳掉的。」西門鴻拿出一包藥草,赫然就是柳秀聞要香馨送給趙艷姬的補藥。

  「啊!」香馨一驚,她連藥包掉了都沒發現!

  「幸好是我發現的,要不然妳就要打草驚蛇了!」

  「相公,既然藥包在你手上,那麼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別擔心,秀聞,咱們的兒子可厲害,不是那些人能對付的。」

  「可是那些人是殺手……」

  「放心,我早就飛鴿傳書給廷兒,要他小心,廷兒拜師學藝可不是學假的,他的武功可是高的很。」

  「看來相公早就知道十二妹的事了。」柳秀聞此時才恍然大悟。

  「沒錯,從那天她的丫鬟跑來霞院稟報她懷孕了的時候,我就知道她開始不安分了。」

  「為什麼?這跟十二妹懷孕有什麼關係?」

  「夫人,我從沒告訴過妳,除了彥廷之外,我不會再有其它的小孩了。」西門鴻微微的笑。

  「為什麼?」

  「因為我早就決定,西門家的子嗣,只能是夫人所出。」

  「可是你……」很驚訝,但是他明明有那麼多的妾室,而趙艷姬也明明懷了身孕……

  「妳記得妳剛生完彥廷的時候,大夫說妳的身子不適合再懷孕嗎?」見柳秀聞點頭,他繼續道:「那時候,我就密請大夫幫我的忙,從那時候起,我就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相公……」驚愕的摀著嘴,柳秀聞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兩滴清淚就這麼滑落。他竟然為她做了這種事?!

  「好久沒見妳掉過淚了。」西門鴻感歎,自從第二個妾室進門後,他就不曾見她掉過淚了。

  「那十二妹她……」如果相公不能再有孩子,那趙艷姬肚子裡的胎兒……柳秀聞不敢想像。

  「不是我的。」

  「我的天啊!」

  「不揭穿她,是想查出那個男人是誰,沒想到竟是忠明!唉!」比起趙艷姬,古忠明的背叛更讓他痛心,因為他待他不比親生兒子差啊!

  「相公……」柳秀聞安慰的將他攬進自己的懷裡。

  「我沒事的,只要有妳,我不會有事的。」吸取的妻子身上的香味,抑鬱的心緩緩的舒開。

  「相公打算怎麼做?」

  「不怎麼做,咱們先按兵不動,忠明的身手不差,此時撕破臉對咱們一點好處也沒有,搞好他們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我們殺了也不一定。」

  柳秀聞倒抽一口冷氣,身子微微顫抖著。

  「別怕,咱們只要維持往常一樣的作息,他們不會發現的,剩下的,就等彥廷回來再由他發落就成了。」




  傅巧盈從未如此無助過!

  不過是頸子受了一點傷,抹了藥之後也不用再換藥了,可西門彥廷卻將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般捧在手心裡,什麼事都要代勞。

  早晨起床,要洗臉。

  「我來。」西門彥廷攢了一條濕巾,朝她走來。

  「我……我可以自己來的。」傅巧盈想要接過巾子,卻被他避開了。

  「妳不行,妳會碰到頸子的傷口。」他低語,輕輕的替她擦拭。

  由眼到頰,像是擦拭著最珍貴的寶物,濕巾遊遍她的臉,移至耳後,頸子,掠過傷口,繼續往下……

  「夠了!已經……很乾淨了。」傅巧盈抓住他的手,氣息不穩。

  「嗯,是乾淨了。」西門彥廷眼神黝黯,聲音低啞。

  洗完臉,要更衣。

  「我來。」他拿出她的衣裳。

  「更衣我可以自己來。」傅巧盈急道。

  「妳不行,衣裳會弄到傷口。」西門彥廷依然搖頭,在她臉紅耳熱的情況下幫她穿上,從中偷了幾個香吻,吃了好些豆腐,一件衣裳也沒穿上,反而差點將裡頭的衣裳先脫下。

  「你別這樣……」吐著熱氣,傅巧盈不知所措,他又要……那樣對她了嗎?像那次在錢莊過夜的早晨那般?

  「不喜歡?」西門彥廷撫上她柔軟堅挺的雙峰,眼神專注的望著她意亂情迷的表情。

  「喜……歡,可……不行!」她是喜歡,可他還不是她的相公,娘說這是要相公才可以做的。

  「為什麼不行?」他低頭品嚐她峰頂的紅桃。

  「啊……不行……娘說,這是……相公才能……」

  西門彥廷一楞,他本來就是她的相公,只是……

  懊惱的低歎一聲,他得找個機會把真相告訴她。

  更衣後用早膳。

  「我來。」西門彥廷依然道。

  「這次我真的可以自己來了,用膳不可能碰到傷口了吧!」傅巧盈想要接過碗筷,卻被他避開。

  「我想喂妳。」故意親近她,迷炫了她的神智,拿起碗筷親手餵她用膳,一匙一匙,一筷一筷,他的眼神火熱的盯著她一張一闔的小嘴,像是非常飢渴的人。

  「你肚子餓了的話,一起吃啊!我可以自己來的。」傅巧盈被他看得好羞。

  「我是餓了。」西門彥廷低喃,傾身攫住那一直誘惑著他品嚐的紅唇,直到吻得過於激烈忘我,手中的熱粥傾斜倒在他身上,他才驚跳起來,扯開被熱粥弄髒的外衣。

  「呵呵……」傅巧盈見他狼狽的模樣,忍不住低低笑著。

  「敢取笑我!」西門彥廷佯裝出惡狠狠的模樣,朝她逼近。

  傅巧盈驚叫,連忙想要閃躲,不過依然慢了一步。

  被他從後頭抱住,感覺到他的唇在她頸上游移,從後,一直探向前,碰上了那淺淺的傷痕。像是最虔誠的信徒,俯唇膜拜著橫過她頸項的淺痕。

  「彥廷……」傅巧盈低吟,頸間的傷不嚴重,早已經不痛了,可現在因為他,卻讓她的身子產生另一種痛,另一種她不明所以的痛。

  一頓早膳,在一個多時辰之後才結束。

  如廁,當然也是……

  「我來。」

  「西門彥廷,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傅巧盈漲紅了臉,拍開他不安分的手,退了好幾步,離他遠遠的。

  西門彥廷舉手投降,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反正來日方長。

  望著她匆匆離去,他嘴角揚起,再過五天就能抵達長安城,呵呵……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不知道她得知他就是她的相公之後會有何反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47:29



  「卿兒,你怎麼還沒睡?」慕容覺訝異的望著站在庭院仰頭望天的慕容卿。

  「爹。」慕容卿回過神來。

  「有心事?」慕容覺看出兒子眉宇間的憂鬱。

  「沒有,爹多心了。」慕容卿淡笑。心事?呵!河漢,河漢,曉掛秋城漫漫。愁人起望相思,江南塞北別離。離別,離別,河漢雖同路絕。那相見恨晚的人兒呀!以過去西門彥廷之行程,這幾日,他們應該就會返回路經鄴城了吧!

  呵呵!從不知自己竟會是個癡情種,為何僅是一面之緣,卻讓他下了所有的感情?太過離譜,連他自己都訝異呵!

  「卿兒,這二個多月來,你總是如此悶悶不樂,有什麼事不能告訴爹的嗎?」

  「爹,晚膳時怎麼不見妹妹?」慕容卿轉移話題。

  明知兒子有心事,卻幫不上忙的無力感,讓慕容覺長長一歎。算了,既然他不想說,他也不勉強。

  「吹雪說她有點累,先歇下了。」

  不知該再說些什麼,沉默降臨在父子間。

  「早點睡吧!」慕容覺又是一歎。

  「爹也是,早點安歇。」

  「我打算去看看吹雪,這丫頭如果真病了可不行。」

  目送爹離去,慕容卿再次仰頭望向天空那輪明月。

  唉!空獨倚東風,芳思誰寄?

  「卿兒!」慕容覺的驚喊震醒了惆悵的慕容卿,一回身,就見慕容覺飛快奔來。

  「爹?怎麼了?」慕容卿疑問。

  「糟了,卿兒,吹雪不見了!」




  她恨她!

  慕容吹雪面覆薄紗,隱身在人群中。

  她眼神充滿怨恨,恨恨的瞪著前方天真爛漫的傅巧盈,而在她身邊呵護備至的,就是一直對她不屑一顧的西門彥廷。

  終於讓她等到他們返程了吧!

  都是因為傅巧盈,若不是因為她,她不會落到今日與那些下人平起平坐,做盡苦工,若不是因為她,她依然是慕容山莊的大小姐,而西門彥廷也會依然是她的!

  憑什麼傅巧盈幸福快樂,她就要如此淒慘落魄?

  不公平!西門彥廷是她先看上的,傅巧盈不該介入!

  忍辱負重,她等的就是今天,這三個多月以來,加諸在她身上的羞辱,她一定要從傅巧盈身上加倍的討回來!

  不過……在這之前,她要先想辦法得到西門彥廷,最好是在傅巧盈面前,她要好好的欣賞她的表情。

  笑吧!過了今晚妳就笑不出來了!

  陰冷的一笑,她轉身往凌霄別院而去,今夜的舞台,在凌霄別院!




  送傅巧盈回雱雪閣,西門彥廷吻了她一下。

  「妳先休息,我還要到書房去寫封信。」

  「嗯。」傅巧盈羞怯的點頭,轉身進房。

  西門彥廷微微一笑,來到書房,便看見趴在桌上睡著了的司武。

  「司武,回自己房裡睡。」

  司武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

  「少爺?你們回來了喔?」司武立即站起身。

  「回房去睡。」

  「可司武要伺候少爺……」

  「你眼睛都睜不開了,還伺候?回房去,我不需要你伺候。」

  「喔!是,少爺。」司武迷迷糊糊的回房去了。

  西門彥廷倒了杯茶,眼神立即一冷。

  「你可以出來了!」他冷冷的對隱身在暗處的不明人物道,手中的茶杯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對方疾射而出。

  匡啷一聲,茶杯因反擊的力道而碎了一地。

  「不愧是西門彥廷,早知道你身手不凡,特來領教領教。」暗處走出了一名身著夜行衣的男子,手握無鞘長劍,泛著森冷的光芒。

  西門彥廷冷眼審視著他。

  「閻羅殿無鞘劍客夜無名。」認出他的身份,西門彥廷蹙眉,該死!東方在搞什麼鬼?!「你們殿主知道你來這裡嗎?」

  「閻羅殿接了生意,沒有毀掉名聲的必要,殿主壞了自己的規矩。」夜無名無情的說。

  「只有你來?」西門彥廷冷問。

  「閻羅殿只有我來。」夜無名道。

  「我想,你並不是因為閻羅殿的名聲吧!」這個東方,就是會找他麻煩!「你太好強,中了你們殿主的挑撥。」

  「看來殿主並沒有誇大,你不僅聰明,更有一流的武功,那麼,夜無名就非得討教不可了。」

  西門彥廷懊惱的蹙眉,他沒猜錯,這東方嫌他對付別家殺手太輕鬆,挑撥了閻羅殿裡的武癡來找他切磋!

  「我累了一天,不想和你比武,我想,如果這種時候和我比武,就算你勝了也勝之不武吧!」哼!東方找磴,難道他就傻傻的讓他找嗎?

  夜無名一頓。「好!時間由你定。」

  「可以,等我把私事處理完會選個日子和你一決高下。」西門彥廷知道這場比武是躲不過了。

  「我會等你。」夜無名轉身離去,臨消失前從夜空中傳來餘音,「在我之前,有另一名殺手潛入,你要不要去看看?」

  西門彥廷一凜,難道在巧盈房裡?

  他飛快的奔出寢房,不要有事,巧盈!不可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50:13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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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噙著幸福的笑意,傅巧盈關上門,靠著門板傻笑了好一會兒,才倒向床鋪,趴在棉被上呵呵的笑著。

  再過幾天,就能回到長安城,西門說,回到長安城之後,她就會變成他真正的娘子。

  她現在終於懂得娘之前說的話了,有一個疼愛她的相公,為她遮風擋雨,兩人孕育下一代……

  「妳很得意嘛!」陰冷的聲音從床邊傳來,讓傅巧盈嚇了一大跳,飛快的爬起身,驚愕的瞪著來人。

  「是妳!」傅巧盈驚呼。「妳怎麼會在這裡?!」是慕容吹雪,是那個可怕的女人!

  看到她,傅巧盈覺得自己的背又開始隱隱作疼,她知道這是心理作用,因為她的鞭傷早就好了。

  「對,是我!」慕容吹雪充滿恨意的瞪著她,沒有讓她逃脫呼救的機會,抬手一點,點住了她的穴道。沒想到是這個蠢女人自己先進房,正好,讓她的計畫更順利了。

  「妳想做什麼?西門他……他等一下就會回來了!」傅巧盈驚恐的說。

  「我當然知道他等一下就會回房,我就是在等他!」慕容吹雪抬手又是一點,點住了她的啞穴,霎時,傅巧盈身不能動,口又不能言。

  「想知道我要做什麼?很簡單,我要讓西門彥廷當著妳的面要我,哈哈!」慕容吹雪將她拖下床,塞進床底下。「妳就在下頭好好的聽清楚西門彥廷銷魂的呻吟!」

  傅巧盈瞪著她,看她將床罩放下,將她留在昏暗的床底下。

  西門才不會碰妳,他才不會要妳!她在心裡嗤道。

  熄了火,室內頓時成為一片黑暗,慕容吹雪脫掉衣服,只剩一件肚兜圍身,她就不相信當她投懷送抱的時候,西門彥廷能把持得住!躺在床上,靜待西門彥廷的到來。

  不過才一會兒,房門便被輕輕悄悄地開敔,慕容吹雪就著窗外微弱的月光,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黑影正緩緩的接近床邊。

  西門彥廷回房了!慕容吹雪興奮的暗忖,在黑影接近床邊的時候,她快速的起身,抱住了黑影。

  「西門,你終於來了。」她嬌喃,幾乎赤裸的身子緊貼著他。

  「西門夫人?」黑影陰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嗯?」慕容吹雪一楞,這個人不是西門彥廷!才覺得不對勁,肚腹間傳來的劇痛讓她瞪大了眼。「你……」跟艙的退了一大步,不敢置信的低頭望著插在她肚子上的刀子。

  黑影朝她跨來,抽出她肚子上的刀,快速的又刺進一刀。

  「啊──」慕容吹雪痛喊。

  全身力氣碩失,倒在床下,血,快速的在地上蔓延。

  「呵呵……要怪就怪西門彥廷吧!不過妳別擔心,他等一下就會下去陪妳。」黑影說完,便拿著染血的短刀轉身離去。

  為什麼?!

  慕容吹雪不甘願的瞪大眼,為什麼會這樣?!她竟成了傅巧盈的替死鬼!

  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要死,她不要死!

  喘著氣,慕容吹雪瞪大眼睛,她不會死,她不會死在這裡……

  怎麼回事?

  動彈不得的傅巧盈聽著外頭事情的發展,進來的人是誰?慕容吹雪為何慘叫?還有……那流到她身下濕濕黏黏夾雜著腥味的液體又是什麼?

  西門……西門……那個人,是不是還要去找西門?

  恐懼侵蝕著她的神智,身下流進來的液體,不會是……血吧?!




  西門彥廷衝至雱雪閣,正好碰上出來的殺手。

  看著殺手手上滴血的短刃,西門彥廷雙眼赤紅,就想奔進房去……

  「要進房,就得先過我這關。」那名殺手擋住他的去路。

  「滾開!」西門彥廷怒喊,巧盈不會死!她不會死,他必須盡快進去救她!他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我不會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還有一口氣,所以,打倒我,你就可以進去。」

  「你該死!」西門彥廷知道不動手進不了房,於是以雷霆之速出招,招招狠戾直取殺手命門。

  那名殺手匆促接招,這西門彥廷的武功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高?!

  糟了,他根本不是西門彥廷的對手!

  那名殺手見苗頭不對想要逃跑,西門彥廷卻冷冷一笑。

  「想走?」凌厲的攻勢一掌擊中殺手胸口,那巨大的力道讓殺手向後飛去,撞到圍牆後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之後,不甘心的氣絕身亡。

  「愚蠢!」西門彥廷冷嗤。才想進房,雱雪閣外又竄入兩名人物。

  「西門公子。」慕容覺和慕容卿出現。

  西門彥廷沒有理會他們,轉身衝進房裡,立即看見倒臥在血泊中的人影,彈指一射,點亮了桌上的燭火。

  「西門公子……我的天啊!」慕容覺和慕容卿焦急的跟上,他們擔心慕容吹雪得知悉門彥廷來到鄴城,又跑來糾纏,可眼前血腥的場面……

  西門彥廷上前,看清倒在地上的人竟是幾乎赤裸的慕容吹雪。

  「說!巧盈呢?」他冷酷的將她抓起,探知還有一絲氣息,立即厲聲質問她。

  「西門公子,這是……吹雪?!」慕容覺和慕容卿驚喊,難以置信的望著慕容吹雪。

  「快說!巧盈在哪裡?」西門彥廷很本不理會他們,一心一意只想知道傅巧盈的下落。

  「西門公子,先救小女啊!」慕容覺不用猜也知道慕容吹雪為什麼會幾乎赤身裸體的出現在這裡,但是,現在根本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她死有餘辜,我現在只想知道,我的妻子在哪裡?」西門彥廷冷血的怒喊。聰明的他已經聯想到事情的經過,巧盈的失蹤,一定和慕容吹雪有關!「慕容吹雪,快說!」

  「死……也……不……說……」慕容吹雪氣若游絲,到死也不悔改。

  「吹雪!」慕容覺蹲下身,拿出僅存的一顆大還丹想要塞進慕容吹雪的嘴裡,卻仍遲了一步,慕容吹雪已經嚥下最後一口氣。

  「吹雪?吹雪!」慕容覺驚喊,頹喪的向後顛去,慕容卿立即穩住他。

  「爹!」

  「該死!」西門彥廷甩開氣絕的慕容吹雪。「我不該放過你們的!」他冷冷的瞪向慕容父子。

  「西門公子,小女已經付出她的生命……」慕容覺脫下外袍,披在女兒身上。

  「那是她罪有應得!」西門彥廷怒道。

  「縱使是吹雪罪有應得,但若非她的出現,現在死的,就是尊夫人了!」慕容卿痛苦的說。「那門外的殺手,定是把吹雪當成尊夫人。」

  「滾!」西門彥廷冷斥。

  慕容卿抱起慕容吹雪的屍體,這恩怨,該如何了結?吹雪的死該怪誰?她自己吧!

  西門彥廷對他們的離去毫不在意,說他冷血也好,無情也罷,對於慕容吹雪成了巧盈的替死鬼這件事,他覺得很慶幸!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巧盈在哪裡?

  他靜下心來,慕容吹雪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藏匿她,所以她應該還在這附近……

  「哈啾!」一聲噴嚏聲傳進他的耳裡,西門彥廷一凜,猛地站起身。

  「巧盈?是妳嗎?」他喊。

  鼻子的噴氣聲微弱的響起,西門彥廷循聲來到床下,翻開床罩,便看見被藏在裡頭動彈不得的傅巧盈。

  「巧盈!」西門彥廷立即將她拉了出來,解開她的穴道。

  穴道一解,傅巧盈立即兩腿一軟,他快速的將她扶起。

  「巧盈,妳受傷了嗎?」看她一身是血,他急問。

  傅巧盈搖頭,低低的嗚咽著。

  「別怕,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慕容姑娘……慕容姑娘她……」傅巧盈哽咽的低語。

  「她傷害妳了?她傷了妳哪裡?」

  「她死了……她當了我的替死鬼……嗚嗚……」縱使慕容吹雪咎由自取,但她為她而死是事實,她心裡充滿愧疚。

  「那不是妳的錯,別想了。」擁著她,他安慰著。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很討人厭嗎?為什麼慕容姑娘要傷我,還有人要殺我?」她不懂,真的不懂。

  「跟妳沒有關係,相信我,這件事我一定會盡快將它解決掉!」

  趙艷姬,我留妳不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50:35


  「少爺回來了!少爺和少奶奶回來了!」

  一聲聲高呼,在西門彥廷牽著傅巧盈的手下馬車之後,便從大門口一直傳,傳進了大廳,再傳進了內院。沒多久,西門鴻出現在大廳,身旁還跟著久未出霞院的柳秀聞。

  「爹,娘,孩兒和巧盈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柳秀聞哽咽的低喃,抬手撫著他的臉頰。「出門在外,瘦了些了。」

  「一路上都還好吧?」西門鴻遣退所有的僕從,意有所指的問。

  「一些小問題,孩兒都還能應付。」西門彥廷淡笑。

  「唉唷!這不是咱們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嗎?」仍不知自己的陰謀已被識破的趙艷姬柳腰款擺的在婢女的扶持下走進大廳,人未到,聲先至,一樣的尖酸,倒是稱呼做了改變。

  西門彥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少爺?哼!她難道還以為她肚子裡的胎兒會是西門府的二少爺嗎?作夢!

  「我說巧盈啊!妳這個媳婦兒也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花轎才剛抬進門,都還沒過夜呢,竟然就跑得不見蹤影,妳到底有沒有將我們這些長輩看在眼裡啊?」趙艷姬走到傅巧盈面前,說著說著,便伸出食指要戮上傅巧盈的額頭。

  西門彥廷一把將傅巧盈拉到身後。「十二姨,我的媳婦兒不勞妳教訓,還是顧好妳自己就成了。」

  「唉唷!說說都不成。」趙艷姬嘲諷的說,退了開去,走到西門鴻身邊。「我說老爺,您瞧瞧,這就是您放任彥廷選的好媳婦兒,不僅一過門就往外跑,連踏進門到現在,也還沒聽她請安一聲,真是好大的排場呢!」

  「從頭到尾就妳在一旁喳呼,誰還有說話的份兒?」柳秀聞蹙眉,頭一次說出這麼重的話。

  「我喳呼?我說大姊啊!妳也未免太護短了,我這麼說也是為妳好,有這麼一個不知輕重的兒媳婦,往後累的人是妳哪!」

  「夠了,住口!這裡有妳說話的份嗎?」西門鴻愈聽愈火大,他自己都捨不得這麼對元配夫人說話,哪由得她這個排名最小的小妾囂張!

  「老爺?!您怎麼可以凶我?虧我還懷了您的骨肉,您竟然……嗚嗚……我不要活了,我要帶著孩子去死!」趙艷姬痛哭失聲,垂著頭,好不傷心的抹著想像的淚水。

  「您別……」被搞得一頭霧水的傅巧盈雖然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一聽說眼前這名少婦竟然要帶著孩子去死,立刻擔憂的想要出聲勸阻。

  誰知西門彥廷一掌摀住她的嘴,對她搖頭。「這事由爹自己處理就好了。」

  「爹?」

  「我爹就是妳爹,記得嗎?回到長安城我就變成妳真正的相公了。」他在她耳邊低語。

  「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西門彥廷對她一笑。

  「好吧!就交給爹自己處理吧!」

  兩人一陣竊竊私語後,趙艷姬依然哭著,直到西門鴻再也忍不住大吼!

  「不想活了是吧?大門在那邊,到外頭去死,別弄髒了我們西門家。」兒子都回來了,他就不怕功夫不錯的古忠明對他們不利了。

  趙艷姬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臉上果然見不到一絲淚痕。「老爺,您說什麼?」

  「沒聽清楚嗎?沒關係,我可以再說一遍,要死,麻煩請妳轉身,從大門走出去,死在外頭,不管妳要上吊、要投水、要服毒、要自刎,全都隨便妳,只要妳死在外頭,別污了我西門家的地!」

  「老爺?!你說這話還有沒有良心哪!我懷了你的骨肉啊!你竟然……」趙艷姬抖著手指著西門鴻。

  「我一直忘了告訴妳,我、不、能、生。」西門鴻靠著趙艷姬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怕她聽錯了般說清楚。

  「不可能!」趙艷姬臉色慘白。「不可能的!那……那……他呢?難道他是大姊偷漢子有的?」她一手指向西門彥廷。

  「啪」的一聲,西門鴻毫不留情的一巴掌送給她。

  「你打我?!」趙艷姬跌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西門鴻怒吼,「妳以為每個人都跟妳一樣下賤無恥嗎?」

  「趙艷姬,孩子是誰的妳自己心裡有數,再鬧下去只會使妳自己更難堪。」西門彥廷冷聲道。

  趙艷姬站起身,恨恨的瞪向他們。「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還不懂嗎?爹在我娘生了我之後,大夫說我娘的身子不宜再受孕,所以請大夫幫他的忙,從此以後我爹就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孩子了。」

  「你真的不能生了?!」趙艷姬不敢相信竟然會有男人做出這種事,她以為那只是他的借口,沒想到……

  「沒錯。」西門鴻坦然的道。

  「哈哈哈!失算,失算!」她突地大笑,退了好幾步。「忠明!」既然被識破,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古忠明立即出現,站在她身邊。

  「忠明,咱們的計謀被他們識破了。」趙艷姬道。

  「忠明,你真的要背叛我嗎?」西門鴻歎道。

  「對不住,老爺,我愛艷姬。」一句話,道盡他背叛的理由。

  多可悲的理由啊!這種忠誠,多麼廉價!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西門鴻歎息。

  「忠明,把他們都殺了。」趙艷姬狠毒的說。

  「這……」古忠明猶豫了一下。

  「殺了他們之後,等孩子出世,繼承了西門家,我就改嫁於你。」趙艷姬見他猶豫,立即提出他最想要的條件。

  「老爺,得罪了!」古忠明立即答應。

  只是,他們都沒料到,一向以為是文弱書生的西門彥廷,竟是個江湖數一數二的高手!

  結果,可想而知。




  趙艷姬和古忠明被逐出西門府,這是西門彥廷最殘忍的報復。

  因為他們一離開西門府,就不可能拿得出巨額的銀兩當尾款,接了他們生意的殺手雖然還沒成功的殺了西門彥廷,但一得知趙艷姬根本拿不出尾款,所有的殺手轉而追殺他們,因為他們竟膽敢戲耍各路殺手!

  至於結果如何……

  西門家從此就沒有他們兩個的消息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3 23:51:20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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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傅巧盈從外奔進書房,來到西門彥廷身旁。

  「什麼事?跑那麼急,就不怕跌跤嗎?」他拿出手巾替她擦拭額上的汗水。

  「相公,我突然想到一件非辦不可的事。」

  「說說看。」

  「我現在過的很幸福,可是這個幸福是竊取來的,我不安心。」

  「哦?為什麼說是……竊取來的?」

  「因為我一直不敢去面對我原來的相公,全都是靠你去交涉的,所以我決定,我一定要當面對原來的相公賠罪,最好叫他寫一封休書,如此一來,我才能名正言順的待在你身邊。」

  「嘎?」西門彥廷愕然的張著嘴。要休書?他該怎麼給?「巧盈,沒這個必要。」

  「為什麼?你自己告訴我成親是不能試的,拜完堂就成定局了,所以沒有拿到第一任相公的休書,我就不能成為你真正的娘子,只能算是……和野男人苟合。」

  西門彥廷身子狠狠的一傾,差點跌下椅子。

  「妳這句話是從哪兒學來的?!」老天啊!

  「就是……就是去大雜院,那婆婆說的呀!她說街頭巷尾大家都在傳,十二姨就是因為和野男人苟合,還懷了野種,所以才被趕出西門家。我就問她和野男人苟合是什麼意思,婆婆就說,和相公以外的男人做出只有相公能做的事,就是和野男人苟合。」

  「我的天啊!」西門彥廷仰天長歎。

  「所以我和你做……哦,晚上做……嗯,那種事,就是和野男人苟合,會被趕出去的。」傅巧盈雖然羞怯,但是還是把話給說完了。

  「巧盈,妳聽我說。」看來不把話說清楚是不行了。他原本打算就這麼繼續下去,也以為她根本不會去想、去提,結果竟然演變成這樣?哈!他是野男人?「其實從頭到尾,妳就只有一個相公,就是我。」

  「哦?不懂。」傅巧盈搖頭。

  「妳一開始就是進我西門家,沒有其它人了。」西門彥廷說的更清楚些。心裡已經做好準備,等著她大吵大鬧了。

  「你是說,那個和我拜堂的相公……是你?」她瞇眼盯著他。

  「咳!是的。」唉!大難來矣!

  傅巧盈瞪著西門彥廷,良久之後,終於開口,「太好了,這樣一來我肚子裡的孩子就不是野種了。」她笑著。

  「嘎?!」

  「好了,既然事情解決了,我要和小狗子他們去放風箏了。」傅巧盈揮揮手,跑著離開書房。

  楞了好一會兒,西門彥廷終於回過神來。

  「站住!傅巧盈,妳給我站住!」西門彥廷大喊。該死的,她懷孕了?她懷孕了竟然還給他用跑的,還要和小狗子他們放風箏?!

  想想不對,他連忙起身衝了出去。

  「站住!巧盈!停下來!」他大喊,在接近她和那一大群大、小孩的時候,聽到她得意的宣佈──

  「你們看,我贏了,我成功的讓他丟下工作走出書房了!」她得意的哈哈大笑。

  西門彥廷黑著臉看著大家把銅錢、銀兩丟進他妻子的荷包裡,拿他打賭?

  「傅巧盈!」

  「相公,你不可以生氣,要不然,你會嚇到我肚子裡的孩子喔。」傅巧盈轉過身來,對著他嬌笑著。

  西門彥廷深吸了口氣。「好,我不生氣……」

  「耶!我又贏了,我成功的讓他知道我們的賭注後不生我的氣!贏了贏了。」傅巧盈又高興的喊,轉回身繼續收賭金。

  西門彥廷不敢相信的瞪著那群目中無他的大、小孩,良久,他終於忍無可忍──

  「傅巧盈,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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