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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馥梅]【四方公子之不是故意賴上你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24:55     標題: [馥梅]【四方公子之不是故意賴上你 】[全文完]





     你以為瘋女十八年很好當啊,
  要不是她是人人欲擒的活秘笈,
  也不用冒著被人打死的危險,
  每天在市集中「莊孝維」,
  現在,居然被這個鴨霸的男人一眼就看穿!
  他是好心救了她沒錯啦!
  可是,也不能將她軟禁起來吧!
  咦!他說他有「鬼心蓮」
  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啊?
  丫?!他就是師父所說什麼陰陽交合的對象!
  啊啊!!這種劇情來得正是時候,
  沒辦法,讀者不能怪她清純女變色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25:47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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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哲學     馥梅

  當一個人的一生受到嚴厲的質疑時,他「她」是會對人生感到絕望,而因此一蹶不振,或者是以此為動力,再創他(她)人生的另一高峰?

  這應該是因人而異吧!

  個性、人生觀、價值觀、環境等等的因素,主宰著他「她」做決定的當下。

  若問我會如何?

  得過且過吧!

  我只是一個沒有野心、沒有衝勁、沒有企圖心、沒有未來展望的傢伙罷了。

  或許(肯定吧!)有人會說:浪費生命!

  我則認為:這難道不是另一種生活哲學?

  一個知足、隨緣、不強求、快樂的人生,試問有幾人能做到?

  難吧!

  我志在當一隻米蟲。

  我樂於當一隻米蟲。

  呵呵呵……

  從第一次電腦中毒之後,馥梅便學乖了,買了新的防毒軟體,因為它會自動更新病毒碼。

  最近發現,每天至少都會收到兩封有病毒的E-mail,每天喔!甚至有一次還收到七封,真是太可怕了!

  讓馥梅好幾次都忍不住起了封信箱的念頭,雖然最後總是作罷,但是我也不敢肯定哪一天真的下定決心把信箱給砍了!病毒之猖獗,真是恐怖到了極點,幸好防毒軟體產上作用,我想,等一年到期之後,我會毫不猶豫地再買新的,因為要馥梅上網動手更新病毒碼……真的太複雜了,我不會,而且也懶,只好花錢消災,唉!

  除了病毒之外,幸運連環信也很猖獗。

  我就收到某家出版社轉寄過來的幸運信兩次,因此讓我退了他們的電子報,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無聊人士愛搞這種事,通常收到這種信,我唯一一個動作就是刪除,不過,下次再收到這種信,我就要寄連環詛咒信回去,看能有多少幸運落在那些人身上!

  不知道在哪兒看過的一篇文章,歷史久遠,馥梅早已不復記憶,不過當初這篇文章所引起的共鳴,卻依然深藏我心。

  這篇文章有個名字,叫「切莫等待」,我記得文章開頭有這麼一句話:我們都老得太快,卻聰明得太遲。這是一句瑞典格言。

  文章裡有個故事,大概的意思是筆者的一個學長因一場突來的意外而喪妻,那名學長說,他的妻子最希望他能送花給她,可是他老覺得浪費,總推說下次再買。

  結果卻是在她死後,才用鮮花佈置靈堂。這不是太愚蠢了嗎?等到……等到……似乎我們所有的生命,都用在等待。

  文章後頭還有很多,提的都是我們日常生活常常會說到的話,譬如:「等到我大學畢業以後,我就會如何如何。」我們對自己說。「等到我買房子以後!」、「等我最小的孩子結婚之後!」、「等我把這筆生意談成之後!」、「等到我死了以後!」……人人都很願意犧牲當下,去換取未知的等待。

  看了以後,真的心有所感,為什麼很多人都不知道要活在當下呢?

  生活環境一直在變遷,那是無法預知的,各種突發狀況總是層出不窮,隨時隨地都可能就此渺渺,你也許決定好明天就要如何如何,可是今天早上你出門上班之後,就在路上遇到車禍喪生,不是嗎?

  所以,別再等待了,當你心裡想做什麼的時候,就去做吧!你的妻子想要一朵玫瑰,就去買來送給她,再附上永遠不嫌多的愛語,不要吝於表達。送給活人一朵玫瑰,比送給死人貴重的花圈有意義多了。

  讀一本好書,看一篇好文章,總是能讓我們受益良多,馥梅因為「它」開始自省,面對愛我的人,以及我愛的人,我該怎麼做能不在某天突然逝去後留有遺憾?

  那就是把握當下,切莫等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26:38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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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沉,雲層密,星月無光,連日的大雨至今依然未曾稍歇。

  在這寂靜的雨夜,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疾馳在泥濘不堪的路上,濺起了些許的泥漿,呼嘯而過。

  「娘--娘--」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男孩狼狽的追在馬後,渾身早已濕透,衣服沾滿了泥水,俊秀的瞼上分不清是雨或是淚。

  童稚的呼喚聲讓馬背上的少婦緩緩醒轉,一張傷痕纍纍,含淚哀戚的芙蓉麗貌,悲痛欲絕的想要回頭,無奈卻連一絲力氣都沒有,

  「閻兒,閻兒……」少婦虛弱的低喚。

  「娘,娘,別走,別丟下閻兒啊!娘,回來,不要走!」小男孩哭喊著,邁著短短的腿,奮力的追趕前方一馬兩人。

  「鐵……正……停下來……閻兒……我的寶貝……」少婦虛弱的低喃著。

  「敏柔,咱們不能停,你不用替他擔心了,他是東方家唯一的男丁,不會有事的。」男人策馬狂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不能……丟下他,鐵正……求你……」

  馬兒終於停了下來,男人充滿歉疚的看她一眼,然後拾手點了少婦的昏穴。

  「抱歉,敏柔,那種地方,我不能再讓你回去。」

  抱著癱軟在他懷裡的人,男人回頭望了一眼追上來的小男孩,不再猶豫的再次策馬前進。

  雨,依然無情的下著,眼看著與馬的距離愈來愈遠,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最後終至消失在視線裡,而馬上的人,只是緊緊的靠在男人的胸前,始終沒有回頭望他一眼。

  一個踉蹌撲跌,小男孩趴在泥濘的地上動也不動,任由狂風疾雨打在他的身上,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的爬起身,跪坐在地上。

  「娘--」淒厲的大喊一聲,小男孩傷心的閉起眼,再張開,已經失去了他這年齡該有的神情,那眼底充斥著空洞的冷絕。

  他的童年,他的純真,在此時此刻正武與他告別。

  那年,東方休閻只有六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27:27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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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冷冷奔跑著來到市街,熱鬧的景象讓她突然想起,原來今兒個是初二!

  太好了,初二的市集是最熱鬧的,那就代表她的「機會」更多了!

  只見市集裡,擔著吃食的百家爭鳴,紅豆餅、西湖藕粉、梨山火晶柿子、蟹黃湯包、蘇州棗泥麻……冷熱飲食應有盡有,使得彎曲的巷道內充斥著各武各樣的香味。

  「師父,您老人家在天之靈,可要好好的告訴老天爺,請原諒冷冷逼不得已將準備做的事,因為這是師父您的交代,我想師父您的遺願未了,老天爺應該也不缺人陪,而且我可是個大麻煩,收了我老天爺一定會得不償失,所以就放過我好了,行吧!師父、老天爺,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您們可要掩護我啊!」駱冷冷低著頭咕噥的說了一大串,然後頭一抬,堅定的走進市集。

  沒多久……

  突然,賣肉包子的小販大聲嚷嚷了起來,

  「呀!小偷!竟敢偷我的肉包子!站住,別跑!」中年小販氣沖牛斗,丟下兩籠熱騰騰的肉包子緊追偷包子賊去。

  他喳呼的聲音和強悍的舉動吸引了市集上所有人的眼光,卻不見有個出來評個公道的人。

  駱冷冷沿路為求逃命,撞倒了菜擔的擔子、水果攤的水果,豆腐店的豆腐,連串的禍事形成了眾怒。

  「哇!師父、老天爺,您們真不守信用,咱們不是說好了要掩護我的嗎?」駱冷冷邊跑邊抱怨。

  逃不過眾人的圍堵,駱冷冷終於被逼至死角。

  「又是你這個瘋女人!」眾人大怒,指著變過妝的駱冷冷破口大罵。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駱冷冷大叫,盡責的扮演著目前的角色,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否則她的性命可就危在旦夕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著如何處置這個瘋婆子的同時,駱冷冷抓緊手上的兩個肉包子覷了個空,由別人的褲襠下鑽了出去。

  眾人一見又被她逃了,忍不住都破口大罵,再次群起直追。

  個小腿短,哪敵得過眾人的追趕,就見駱冷冷跑沒幾步,又被圍堵了起來。

  慘了,師父啊!老天爺啊!您們真是不夠意思啊!她在心底哀嚎著。

  「看你這個瘋女人還能跑到哪裡去!」賣豬肉的一腳踢向她。

  「啊!」駱冷冷吃痛的尖叫。

  「唉……」這豬肉榮下腳惡狠,圍觀者有人看不過去忍不住出聲,「豬肉榮,她偷的又不是你的豬肉,包子陳都沒說話了,你怎麼下手這麼重,不怕踹死人啊!」

  「哼!上次我丟了一塊上等的五花肉,肯定也是這個瘋女人偷的!」豬肉榮哼聲道,腳下又是踹了幾下。

  我才沒有!駱冷冷在心裡抗議。

  「好了好了,你就別踹人家了,沒瞧見她都癱在地上動不了了嗎?你又沒有當場人贓俱獲,現在就沒有權利打人。」那人阻止道。

  「哼!偷兒就是偷兒,一定是她!」豬肉榮鼻子又是一哼,不過卻也退開來,「好,我沒有人贓俱獲沒權利揍人,那包子陳就有權利了吧!」

  所有眼光都停在包子陳的身上。

  包子陳看著蜷縮在地上孱弱的身子,不忍的一歎,「算了,豬肉榮都踹得她半死了,這事就算了吧!只不過是兩個肉包子,就當是施捨吧!」

  「這怎麼可以,不把她送官,至少也要好好的教訓她一頓,讓她往後再也不敢偷東西!」豬肉榮不放過她,惡狠狠的又上前一步,準備好好的揍她一頓。

  突然,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飄來了幾朵烏雲,接著雷聲隆隆,開始飄起雨來。

  「哎呀!下雨了,東西不趕快收拾收拾准泡湯的!」所有的販子各自匆忙的回到自己的擔子收拾東西。

  躺在地上的駱冷冷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氣,她緩緩的支起身子,兩個肉包子還被她妥善的護在懷裡,她往天上瞥了一眼,低聲的咕噥,「看來您們多少還是幫了點忙。」

  趁著大夥兒自顧不暇的時候,她飛快的離開市集,消失在雨中。

  「哈哈……哈哈……」突地一陣狂笑逸出,驚擾了樹啞上的鳥兒振翅高飛。

  「公……公子?」隨侍在側的侍從受驚不小。

  「觀擎,你不覺得那瘋女人很有趣嗎?」被喚做公子的男子閒適的坐在樹上,黑眸半閉,慵懶的說。

  「嗄?」有趣?觀擎訝異的望著駱冷冷離去的方向,再望回公子身上,公子是不是悶壞了?只有這個可能了,否則一向視女人為無物的公子,竟然會覺得一個瘋女人有趣!

  「呵呵。」東方休閻輕笑兩聲,身子一蹤,飛掠在樹梢間,趁著雨勢還不大,還是趕緊回家的好。

  「啊!公子等等我啊!」觀擎驚呼一聲,使出尚可的輕功,費力的追在東方休閻身後。




  這個地方……就是那個瘋女的住處?

  東方休閻穿著一身白色儒衣,腰間掛著一管蕭,手拿扇,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高挑瘦削的體格配上俊美無儔的臉蛋,風靡了多少千金閨女、花街粉妝。

  他嘴角掛著一抹恬適的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一手搖扇,衣袂翩翩的站在一間像是隨時都會倒塌,或者是他輕吹一口氣就垮了的茅草屋前。

  正想上前敲門,卻見那扇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門湊巧從裡面開啟,下意識的,東方休閻身形一閃,隱身在暗處。

  出來的正是那日的瘋女人,雖然裝扮與那日同個模樣,身上的衣服髒亂無比,雜亂的頭髮如雜草般糾結著,上頭還插滿了各式花草,臉蛋上的黑污多得讓人看不清她長得啥模樣,可是……雖然裝扮相同,卻不見她有任何瘋狂的舉動。

  純粹的好奇,東方休閻跟在她身後,想看看她要往哪兒去。

  尾隨著她,又再次來到市集,難道這個瘋女又要偷東西了?

  原本慵懶的眼神瞬間凌厲的一瞇,方才一路正常的瘋女,在一進入市集之後,開始有了瘋言瘋語瘋舉動。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看著她因為偷了兩顆瓜又遭到「追殺」,東方休閻不動聲色的跟著看熱鬧,直到那瓜農幾乎將瘦小的她打死時,他才出面。

  「大叔,夠了,你快將人打死了。」東方休閻溫潤的聲音在這鬧烘烘的市集裡恍如一股清泉,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呀!原來是東方公子!」似乎所有的人都認得他,人群中已經有人發出低呼。

  「東方公子,您有所不知,這瘋女三番兩次的偷咱們大夥兒的東西,咱們只是做小生意的,哪禁得起這種損失啊!」瓜農一見是東方休閻,立刻訴苦。

  「我瞭解,不過今天你若將她打死,不僅你的損失無法得到賠償,還要吃上官司,連命都賠進去,大叔認為可行否?」東方休閻搖著扇子,經由眾人讓出的小道緩緩的踏進圈圈中心。

  「可是我們也不能這樣白白損失啊!」有人出聲抗議。

  「這樣好了,如果諸位信得過東方,那就將這瘋女交給我,諸位的損失,且列出-張單子,拿到東方府來,東方會如數賠償給各位,諸位意下如何?」

  「太好了,那就有勞東方公子了。」眾人欣喜的應允,將瘋女捆綁了之後,交給了東方休閻。

  東方休閻接過繩子的另一端,望著躺在地上沒有動靜的瘋女,忍不住微蹙了眉,她似乎被揍的很慘哪!

  蹲在她身旁,東方休閻將她翻轉過來,只見她嘴角有絲血絲正緩緩的流出,他立刻把上她的脈搏。

  唉!這些莽夫下手沒個分寸,傷及了她的五臟六腑,看來不趕緊醫治,她真的要去陪老天爺喝茶下棋了。

  不避諱的將她打橫抱起,鼻息間傳進一股馨香,淡淡雅雅,讓東方休閻眼底的神情更深沉。

  一個滿身髒污的瘋女人,沒有一身惡臭就已經很叫人意外了,她甚至還有股淡雅的馨香,呵呵……他早說過,這個女人瘋得很有意思。




  舒適的靠坐在浴桶內,望著水霧氤氳、冒著騰騰熱氣的半空,東方休閻緩緩的閉上眼。

  天氣不冷,但他卻習慣泡在熱水裡,也許是他外表溫和的假相要維持下去需要些助力吧!否則那冰冷無情的心,怕要顯現出來嚇人了。

  疲憊的閉上眼,溫熱的水滲入肌理,鬆弛他緊繃的神經,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救回的瘋女人。

  沒想到清理過後的她,竟是長得那般模樣,昏迷了兩日,今日她也該清醒了才對,或許等會兒他會過去看看她。

  回憶起那股縈繞在鼻翼間的馨香,抬起雙手隨意的抹了抹臉,忽而又愣住。

  那時未多做考慮就將她抱起,抱著她的感覺依然殘留在肌膚上頭,骨瘦如柴,並沒有女子該有的柔軟,所觸之處都感覺得到骨頭。

  她是如何生存下來的?就是靠著每隔個幾天偷點東西果腹嗎?

  冷情無感的心微微的泛出些許酸意,是突然良心發現?或是乍動惻隱之心?

  「公子。」觀擎在門外喚著,似乎有事稟告。

  「什麼事?」沒有起身的意思,東方休閻慵懶的回應。

  「公子,安置在怨情閣的人醒了。」觀擎恭敬的稟告。

  「交代福嬸差個丫頭去服侍她,好好的伺候著,知道嗎?」東方休閻閉著眼交代。

  「是。」觀擎低聲應道,卻沒有領命離去。

  「還有事?」抬手撥開濕發,東方休閻問。

  「哦,關於鐵柔山莊……」觀擎話還未說完,東方休閻眼神倏地轉為凌厲,手微微一揚,一串水珠破空而出,穿透紙門,掃過觀擎的耳鬢,留下一道血痕,也成功的封住他的嘴。

  「啊!」觀擎驚呼一聲,太熱天的卻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完蛋了,事情一急,他竟然一時大意犯了公子的忌諱!

  「觀擎,要我割了你的舌頭嗎?」東方休閻聲音溫和,甚至比往常更加和煦,但愈是這樣,觀擎的冷汗冒得愈凶。

  「是觀擎的錯,覬擎甘願受罰,下次絕不再犯。」觀擎立刻跪在地上領罪,沒有求饒,因為他最瞭解自己的公子,直接認錯領罪,或許還有得到寬恕的機會,若是一味的討饒,那就真的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

  「行了,下次記得別再犯了。」東方休閻斂了眼底冷肅的神情。

  「是。」觀擎必恭必敬的道,退了下去。唉!抱歉了,翡翠,我幫下上你的忙了。

  鐵柔山莊……

  東方休閻眼底充滿了鄙夷和一閃而過的痛苦氣悶。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們,搞垮鐵柔山莊,只是他最輕的報復,他們應該心存感激,不該再有任何妄想!




  緩緩的張開眼,駱冷冷有點驚愕的看著映入眼廉的陌生景致。

  莫非她真的升天了?要不然她怎麼會在這漂亮的寢室裡?

  唉!師父啊,都是您出的餿主意,說什麼要完成您的遺願,就得到這地方裝瘋賣傻,瞧吧!這會兒徒兒來找您下棋喝茶了,如果您喜歡徒兒還沒話說,徒兒就陪您嘛!問題是您不喜歡啊!那不是很討厭嗎?

  身體無法動彈,還傳來陣陣疼痛,她一直是相信人死了依然能感覺痛的,否則那十八層地獄的存在不就毫無意義了嗎?反正死後如果不會痛,那管他上刀山、下油鍋,還是入拔舌地獄,對不對?

  所以哪!人死了一定還是會覺得痛的!她深信不疑。

  「咿呀」一聲,開門聲吸引她回過神來,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捧著一盤吃食的姑娘。

  「咦?姑娘醒了?怎麼不喚聲?」千春一看到張著眼的駱冷冷,立刻將手上的膳食擱在桌上,來到她的床前,眼底是遮掩不住的輕蔑神情,像是在責怪她似的,「你覺得如何?身子有哪不舒服嗎?若是疼得受不住,千春會請大夫過府瞧瞧。」

  「我是全身疼,可我不需要大夫。」駱冷冷說的有點氣虛,人都死了還看什麼大夫?

  「這倒是,反正你平常就是這麼過活的,這一次要不是我家公子心地好,將你救了回來,你早就橫死街頭了。」千春撇撇嘴,斜睨著她。

  對千春的不善,駱冷冷沒什麼感覺,大概是早就習以為常了,引她在意的,是千春說的話。

  聽她這麼一說,莫非自己還沒死?

  「我家公子吩咐了,要好生伺候姑娘,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你別以為自己是飛上枝頭了,就想差遣我,我可不是來伺侯你這種人的,知道嗎?」千春的語氣傲慢,因為她知道,這姑娘不過是個瘋瘋癲癲的女人,瞧她呆滯的模樣,怕是聽不懂她說了些什麼吧!

  她的運氣還真差,竟然被派來伺候這個瘋女人!

  駱冷冷疑惑的看著她,奇怪,這個自稱是千春的姑娘似乎很討厭她,她才剛醒過來,什麼時候得罪過她呢?

  「對了,桌上的膳食是替你準備的,旁邊那碗藥先喝,喝完才可以用膳。」千春指了指桌上的東西,「我等一下再過來收拾餐盤,你別耽誤我的時間,我可不像你一樣沒事做。」

  看著千春離去,駱冷冷苦笑,她現在全身痛得動彈不得,連翻身都有困難,要如何下床去吃藥用餐?

  看來是注定繼續餓肚子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27:55

  「我說姑娘啊!你是故意為難我,還是找我麻煩啊!我不是說要來收碗盤的嗎?你竟然沒動筷,連藥也沒吃,是不是存心要讓公子以為我懶惰,伺候你不周?」

  門再次開啟,依然是千春傲慢的臉,在看到桌上分毫未動的膳食後;心想這瘋女人是故意和她做對的。

  「不是的,我只是動不了,」駱冷冷解釋。

  「唷!敢情你還要我餵你?」千春輕蔑的看著她,「你還當真以為你是貴客嗎?要我千春餵你,你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

  「閉嘴!」門扉外傳來一聲喝叱,讓房內的兩人同時一驚。

  只見一名圓圓胖胖的婦人站在那兒,手上捧著托盤,托盤上放置著一些衣物。

  瞧她福態的身材,動作倒是挺快的,才瞧見她站在門口,幾個跨步,將托盤給擱在桌上,人已來到千春眼前,啪啪兩個響亮的耳刮子便伺候在千春的臉上。

  「福大嬸……」千春心虛的低下頭,連撫撫疼痛的臉頰都不敢。

  「真是不像話!你這個賤丫頭竟然對公子的客人這般不敬,沒聽見公子特地吩咐好好伺候嗎?是不是要我報告給公子知道,嗄?」福大嬸斥責著。

  「千春知錯,以後不敢了,請福大嬸高抬貴手,千萬別讓公子知道。」千春怨恨的瞪了駱冷冷一眼,嘴上卻是對著福大嬸討饒。

  「把那些東西撤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傷勢未癒,這些東西哪食得下嚥!去廚房弄碗肉粥端過來,順道再重新煎碗藥。」一聲令下,千春吭都不敢吭一句,快步的溜出房門。

  福大嬸輕歎的口氣,轉過身來已經換了一張笑臉。

  「姑娘別介意,這些細鬟就是欠缺管教,待在這種大戶人家裡,時間久了就變得勢利起來,和那些粗鬟一比,真的是太不聽話了。」

  「不會,我不在意的。」

  「傷勢還疼嗎?要不要福大嬸請大夫過來看看?」福大嬸見她無法動彈,擔心的問。

  「不用了,我很快就會沒事的,不用再勞煩大夫來一趟了。」她自己就是大夫,對於自己的傷勢,她心裡有數。

  「真的嗎?」

  「真的真的,比起剛剛醒來的時候,我現在又比較不疼了。」

  「那好吧!」福大嬸妥協。「對了,這些衫裙是替姑娘準備的,姑娘是公子的客人,身份不同,總不好老是穿著丫頭們的衣服。」

  接過千春快馬加鞭端過來的肉粥和藥,福大嬸斥退千春,輕輕的將駱冷冷扶起靠坐在床頭,端來藥一口一口的餵她喝下。

  等到藥和肉粥都如數進了駱冷冷的肚子後,福大嬸替她擦了擦嘴角,才緩緩的一笑。

  「等會兒公子可能會過來探視姑娘。」

  「嗄?」公子,就是救了她的人嗎?

  「姑娘可以先休息一下,公子沒那麼快來的。」

  「嗯。」

  啊!槽了!

  望著福大嬸含笑離去,駱冷冷才突然想到,她竟然忘了裝瘋賣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28:58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8-14 19:29 編輯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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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東方休閻沒給多好的臉色,尤其這兩個人又是特別放著正事不做,特意來看熱鬧的傢伙。

  「你們為什麼不學學人家西門好好的待在家裡,跑到我這兒做什麼?」東力休閻斜睨著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他和這兩個損友以及他所提到的西門彥廷是長安城有名的「四方公子」,前一陣子,他們互相打了個賭,看他們四人當中,誰最晚成親,就有權利讓其他三人無條件為他辦一件事,結果賭局一開始,西門便遭北主的算計,慘遭爹娘逼婚,沒多久,便成了親,宣佈陣亡。

  自此,北堂便食髓知味,打腦筋打到他頭上來了!

  「嘿嘿!長安大街上日前盛傳,東方公子仁義善行,救回了一個在市集當偷兒的瘋女人,甚至將她安置在怨情閣裡,此等大事,我們怎麼可以不過來瞧瞧呢?」北堂顓頊嘿嘿直笑。

  「沒錯,眼界一向頗高,有史以來對像一律是閨閣千金的東方休閻,竟然將一個低下的女人帶進從未有女人有幸在此待過一日以上的東方府……呵!莫怪我們兩個想要一探究竟了,是不?」

  「你們的日子過得還真是悠閒,這種微不足道的事,在你們眼裡竟成了大事?」東方休閻淡笑的搖頭,「需不需要我上門一趟,向令尊令堂提點提點?」

  「別學西門拿這個威脅我們,今天不見見那位『傳奇人物』,我們是不可能離開的。」

  「她目前傷勢未癒,還不適合見客。」東方休閻敷衍道。

  「拜託喔!我們只看一眼,又不會將她拐走!」北堂顓頊不放棄。

  「不行,」東方休閻直接拒絕,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喂,我們是不是兄弟?是兄弟的話就讓我見見她。」北堂顓頊端出兄弟牌。

  「我們不是兄弟,你的兄弟名叫北堂顓譽。」東方休閻四兩撥千金。

  「唉唷!東方,我們可是你拜把的好兄弟,又不是什麼採花賊,這樣防我們太不夠意思了吧!莫非你對那位姑娘一見鍾情,怕她見了我們之後,愛上了我們其中一個?」南宮千令搭上他的肩,曖昧的眨著眼睛。

  「胡說八道。」東方休閻懶懶的回應,才不會中他這種蹩腳的計策。

  啐!沒意思,南宮千令在心裡啐道,而北堂顓頊也心有同感。

  一成不變的生活會令人生厭,所以他們一向致力於在平凡中求樂趣,在不平凡中尋刺激,而他們,正想要探討探討,那個瘋女人是不是能成為他們不一個無趣生活中的樂趣。

  「如果我們一定要見呢?」北堂顓頊不放棄,和南宮千令對望一眼,知道對方心裡打的主意和自己一樣,反正,明的不行,就來暗的吧!

  「你們的腦子裡裝的是木屑嗎?」東方休閻仍是一派的淡然,「你們完全沒把我方纔的話聽進耳朵裡嘛!」

  「當然有,可是我們還是要見她。」北堂顓頊和南宮千令的行為簡直可以說是在耍賴。

  「好吧!」東方休閻點點頭,抬尹招來管事,「薛福,派個人替我送封信到北堂府去給北堂老爺,就說是他的兒子歷年來上過的各大官的小妾名單……」

  「好了好了,我認輸不行吧!」沒讓東方休閻把話說完,北堂顓頊就識相的投降。

  搞什麼嘛!明知道這種事情如果讓他老爹知道的話准完蛋,他爹一定會被他活活的氣死!他雖然不是什麼孝子,但是他也不想背負一個氣死老爹的不孝罪名啊!更何況如果老爹僥倖沒被他氣死,接下來的麻煩才更恐怖呢!

  「那我呢?」南宮千令笑問,很想知道東方休閻要拿什麼來威脅他。

  「你也非見不可?」東方休閻淡笑。

  「如果我說是呢?」南宮千令試探的問。

  「那……或許我該通知令堂,明月樓的月惜姑娘、百花樓的艷兒姑娘、尋春閣的……」

  「好好好,我認輸,行了吧!」南宮千令舉手投降,他那個娘啊!最恨的就是花樓的姑娘,平常他逛逛青樓玩玩,她還能睜隻眼閉只眼的算了,男人嘛!哪個不愛粉味兒,但是如果讓她知道她的兒子為青樓女子贖身,安置在金屋裡,而且還不只一個的話,肯定沒完沒了。

  唉!兩人互望一眼,他們就知道,這世上只有一種消息能逃過閻羅殿的情報網,那就是東方休閻不想知道的消息。

  不過沒關係,撤退只是暫時的,等他們解決掉某些麻煩之後,到時東方休閻就等著接招吧!

  「對了,近日江湖上似乎有些異動,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臨去前,南宮千令突然道。

  「略有所聞,似乎是傳言中笑邪老人的閉門弟子為了某件事而踏進了江湖,據說此人盡得笑邪老人的真傳,不僅是一本活毒經,活的武功秘笈,也是一個藥人,他的血液不僅可以解毒,甚至還可以治病,得到他,就等於往獨霸武林之路跨出一大步。」東方休閻興趣缺缺的說。

  「怎麼?看你的樣子似乎對那個人沒有興趣?」北堂顓頊挑眉,奇了,江湖上風起雲湧,就是想找出這個人,連他這種半個江湖人都覺得很有興趣,怎麼東方卻興趣缺缺?

  「我對男人沒興趣。」東方休閻懶懶的說。

  「你又知道是男人了?」北堂顓頊訝問,「搞不好是個美人兒呢!」

  東方休閻沒說什麼,反倒是南宮千令道:「不可能的。」

  「為什麼?」

  「你不知道嗎?笑邪老人可是個嫉女如仇的人,他怎麼可能將畢生所學傳給一位姑娘!」南宮千令一副他孤陋寡聞的表情。

  「如果搞不好偏偏就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呢?」北堂顓頊偏問。

  「怎麼?難道北堂你就是因為那人可能是嬌滴滴的大姑娘才感興趣?你改變興趣了嗎?」東方休閻反問。

  「當然……不是嘍!你不覺得一個藥人很令人好奇嗎?」他對毒經和武功沒興趣,倒是對「藥人」這事,興趣高得很。

  「一點也不。」東方休閻很不給面子的否決。

  「哼!反正什麼事情你都沒興趣就對了。」北堂顓頊無趣的輕哼。

  「錯了,至少有件事我就很有興趣。」東方休閻淡笑。

  「什麼事?」

  「看你哪天被某個男人追殺的模樣。」東方休閻笑容擴大,如果北堂再繼續和有夫之婦亂搞的話,這一天不難到來。

  「呵呵,放心好了,這是不可能的事。」北堂顓頊信心滿滿。

  「別太有自信,世事難料,人生總有許多意外。」

  「我就是有這種自信,倒是你,周旋在那些名門千金、豪門閨女之間,你可要知道,那些人都是玩不起的人哪!像是那個最近纏你纏得最緊的許知府的千金啦!還有老是和知府千金互別苗頭的阮大戶的閨女,你有脫身的辦法嗎?」

  「呵,這不勞你操心,反正對那些千金閨女,我從未主動過,也不曾做出什麼該負責的事情來。」東方休閻淡淡的一笑,他何時曾周旋在那些矯情的女人堆裡了?還不都是她們假借各種名目纏上來的,憑他東方休閻,怎麼可能會無法脫身?

  「不過話說回來,我說東方,雖然你沒興趣,但是如果不麻煩的話,你可不可
  以讓『你家』的文判去調查調查,瞭解一下虛實?」南宮千令問。

  「如果你們真的那麼感興趣,好吧!我會吩咐下去。」東方休閻應允。

  南宮千令所謂的「你家」,指的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閻羅殿」,閻羅殿是一個殺手組織,也是個專門收集情報消息的組織,很少人知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神秘難測的閻羅殿殿主就是東方休閻。

  殿主下頭是文判和武判,兩人是東方休閻的護衛,同時,文判下頭的人員專司情報收集;武判下頭的,則專司殺人。

  「這還差不多,看在你攬下這差事的份上,暫時呢,那名瘋偷兒就讓你獨佔一陣子,改天我們再來探望探望。」北堂顓頊笑著,和南宮千令相偕離開。



一陣恍如殺豬般的尖叫威脅著東方休閻的耳朵,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觀擎,你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東方休閻吩咐一旁伺候的觀擎。

  「是,公子。」觀擎匆匆跑出去,沒多久又匆匆跑了回來,「公子,那聲音好
  像是從怨情閣傳來的。」

  怨情閣?他幾乎要忘了在怨情閣裡還有個女人了。

  那聲聲尖叫又傳了過來,他不豫的蹙眉,起身走出斷親樓。

  「公子您要上怨情閣嗎?」觀擎跟在後頭問。

  「要不然你要去嗎?那個瘋女人交給你,好不?」

  「哦,既然公子願意親自出馬,觀擎怎敢逾矩。」觀擎呵呵乾笑。

  冷漠的瞪了觀擎一眼,意思叫他閉嘴,「我自己過去,你回斷親樓,將屋子收拾收拾。」

  「嗄?是,公子。」觀擎雙肩一垮,惋惜的走回斷親樓。

  東方休閻才剛踏進怨情閣的院子,就正好看見兩名丫鬟狼狽的從怨情閣連滾帶爬的來到他的跟前。

  「發生什麼事了?」東方休閻沉聲問。

  「公子,那位姑娘突然像發瘋般,連衣服都不讓我們換……」

  「之前伺候她的千春呢?」東方休閻蹙眉。

  帶她回來已經七天了,他雖沒去看過她,但觀擎總會向他報告她的傷勢,連著七天都安安靜靜的,為何今日突然決定發瘋?

  「千春被福大嬸給換到廚房幫忙了。」

  「為什麼?」東方休閻蹙眉。

  「奴婢不知。」其中一個丫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低下頭來。

  「你說。」東方休閻指名。

  「這……是,聽說是千春對那姑娘無禮,所以福大嬸將她換下,」

  「是嗎?」垂下眼瞼,遮去了他眼底突現的寒光,再看看她們兩人狼狽的模樣,他頷首道:「你們下去吧!」

  望向怨情閣,有力氣搞得兩名丫鬟如此狼狽,看來她的傷勢應該已經好了才是。

  舉步朝著她所在的怨情閣走去,今天,該是他們見面的好時機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29:29


    佈置得精緻典雅的寢室已經付之闕如,徒留一室的凌亂和破碎,他沒有看到成就這些豐功偉業的功臣,反倒是聽到一陣清唱低吟。

  一轉頭,就見那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女孩坐在高高的窗欞上,兩隻腳一點都不淑女的晃動著,身子還跟隨著腳的晃動搖擺,似乎隨時有可能摔下來。

  她的頭髮還滴著水,柔順的披在她的背後,弄濕了她僅著的白色單衣,原本破舊的布鞋也已經換上漂亮精緻的繡花鞋。

  「你這樣很危險,不怕掉下來嗎?」雖然他極不願打斷她的自得其樂,但東方休閻為了自己心臟著想,還是決定把她弄下來腳踏實地。

  他突如其來的聲音看來是驚動了她,就見她驚悸的回眸,下一瞬間,就真的如他所預料的,往後栽下。

  東方休閻敏捷的一閃,準備伸手接住掉下來的人,不過落了空,她自己攀住窗沿,穩住了自己向後栽倒的命運。

  「呼!嚇死我了。」駱冷冷鬆了口氣。

  「下來!」東方休閻口氣一冷,二話不說的將她抱了下來。

  駱冷冷防備的看著他,腳一落地,便立刻退開他的懷抱,身子盡可能的縮往牆角,做好隨時逃離的準備。

  看她的模樣,他斂眉緩緩的-笑,一向沒有情緒的眼底升起一絲玩味。

  「我知道你沒有瘋。」

  話才說完,就見她小小的臉蛋神情變幻莫測,最後終於趨於平靜。

  「是你救了我?」駱冷冷輕聲問。

  「對。」有別於之前所聽見尖銳刺耳的瘋叫,她的聲音……該怎麼形容呢?很乾淨,入耳的感覺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謝謝你。」

  「為什麼裝瘋?」他很有興趣知道,一個好好的姑娘家,為什麼故意裝瘋賣傻,還差點賠了性命。

  這其中,應該有好玩的事吧?他如此期許著。

  「或許那是我的期望。」她的眼神與他膠著,久久之後才移開,若能真瘋了,就不用背負著那麼沉重的包袱了。

  「你在逃避什麼?」這是他日前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她抿緊唇,轉過身背對著他。

  「天下。」良久,她道出這模稜兩可的兩個字。

  東方休閻蹙眉,天下?

  深思的望著她,那背脊僵硬的挺直著,纖瘦的身軀似乎負載著沉重的壓力,彷彿天下所有的重擔都壓在她的肩上似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他就是覺得,再追問下去,她可能又要躲進殼裡。

  「你叫什麼名字?」他改變話題。

  駱冷冷猶豫了又猶豫,遲疑了很久,就在東方休閻以為他將得不到答案的時候,她才緩緩的開口。

  「駱冷冷。」

  駱冷冷。他在心裡咀嚼這個名字,「我是東方休閻。」

  「我知道。」駱冷冷點頭,轉過身來重新面對他。

  「哦?」他挑眉,示意她解釋。

  駱冷冷露出了一抹淺笑。

  「這幾天福大嬸為我介紹不少她家公子的事。」

  「看來你很得福大嬸的歡心。」東方休閻微笑。

  「可能吧!」她不在意的聳肩,對人際關係她向來不重視,她心軟,會忍不住幫助他人,但是她不會與人深交,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東方休閻深沉的望了她一眼,冷銳的眼神一閃,又恢復成溫和的模樣。

  「不知道福大嬸都對你說了什麼?希望不是什麼壞話。」

  「壞話是沒有,福大嬸都是在歌頌她家公子的豐功偉業,從出生到現在,從外表到內在,恐怕現在的我比你自己還瞭解你了。」莫名的有了玩笑的衝動。

  「哦?我很惶恐。」東方休閻笑道,「她該不會連我幾歲斷奶都告訴你了吧?」佯裝出一副惶恐的模樣,惹來她更燦爛的笑容。

  「哦,這倒沒有,不過她有告訴我,你幾歲才開始不尿床。」她一本正經的說。

  一聲哀嚎,是東方休閻自尊掃地的悲鳴。




  鐵柔山莊

  「咳!咳咳……」一聲聲催折人心的劇咳從後廂房傳來。

  「夫人,喝藥了。」翡翠端著碗,柔聲的道。

  「咳咳……翡翠,你說老爺……咳……上哪兒去了?」徐敏柔撐著孱弱的身子,問著身旁貼心的婢女。

  「這……老爺他出門談生意去了,不過夫人放心,老爺交代過了,中午會回莊用膳。」翡翠眼兒飄開,不敢直視夫人的眼光。

  徐敏柔默默的望著翡翠,接過藥緩緩的喝下,之後,便是一聲長歎。

  「翡翠,你老實說,老爺他是不是又上東方府了?」

  「夫人……」翡翠不安的低喚。

  「我沒事,翡翠,只是……唉!」徐敏柔又是一歎,眼底有著深沉的悲傷。「老爺他何苦呢?閻兒根本不可能見他的,」

  「夫人,縱使如此,老爺也不會死心的,老爺他說了,無論如何,他都要讓東方公子來見夫人一面。」翡翠感歎的低喃,對於老爺、夫人以及東方公子三人之間的糾葛,在鐵柔山莊裡,她是唯一知情的人。

  徐敏柔長長的一歎,又是一陣劇咳。

  「閻兒不可能答應的,他恨我。」

  「夫人……」

  「莊裡近日還好吧?」徐敏柔突然問,雖然她臥病在床,但是對莊裡的一切依熊看得透徹。「總覺得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憂愁,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啊!夫人您不用擔心,一點事也沒有。」翡翠立即回答。

  「翡翠,別瞞我了。」

  「夫人,真的沒事啊!您要翡翠說什麼呢?」翡翠堅持的搖頭,夫人的身子已經夠弱了,要是再讓她知道鐵柔山莊因為東方公子存心的打壓已經快垮了的話,她一定承受不了的。

  「翡翠……」徐敏柔握住翡翠的手,才想追問,卻被人打斷。

  「怎麼了?纏著翡翠要她說什麼?」鐵正走進來,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老爺。」翡翠鬆了口氣,對鐵正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老爺,你回來啦!」徐敏柔柔柔的一笑。

  「身子如何?藥喝下了嗎?」鐵正坐在床沿,溫柔的輕撫她清瘦蒼白的臉頰。

  「嗯,喝下了。」徐敏柔抬手覆住他的手,專注的審視他眉間顯露出的疲憊。「正……當初我是不是錯了……」

  「敏柔,你後悔了?」鐵正眼底蒙上一層哀傷。

  徐敏柔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只是在想,當初實在不該回到京城來,既然已經離開,就不該再眷戀,落得今日累你如此奔波……」

  「我不累,只要你在我身邊,什麼我都不在乎,知道嗎?敏柔,我只要你快樂,可是……你快樂嗎?」鐵正認真的凝望著她。

  「正,我當然快樂,只是難免有所遺憾,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聽見他再叫我一聲娘,不,只要能再看他一眼我就滿足了。」徐敏柔淚落兩腮,神情淒迷。

  鐵正不捨的拍拍她,想到東方休閻的狠絕,忍不住道:「那個不孝子,你還念他做什麼,保重自己的身體要緊啊!」

  「正,休閻小時候是很孝順、很貼心的,你明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他,才讓他的性情變成這模樣呵!」

  「敏柔,你沒有對不起誰,當初你如果不走,早就喪命了!忘了他吧!東方休閻他根本……」鐵正一咬牙,撇開頭不忍再說下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抱存一絲希望,盼能在死前見上他一面,我不奢求他的原諒,只想再見他一面,告訴他我很抱歉丟下了他,只是這樣而已……」蒼白的病容流露出死氣,無神的雙眼透過夜空,望向東方府的方向。聽說閻兒所住的樓叫斷親樓,光是想到這個樓名,就讓她心酸不已。

  「敏柔,我一定會想辦法的,你要好好的保重身子,我一定會想辦法的,相信我。」鐵正握住她的手堅定的說。

  「謝謝你,鐵正。」

  「又不是外人,謝什麼?」鐵正替她將發撥開,「對了,我今兒個在外頭聽到休閻的消息,聽說他在市集救了一個瘋女人回東方府。」

  「閻兒救了一個瘋女?」徐敏柔驚訝的抬起頭來。

  「是啊!很意外吧!不知道是不是誤傳,聽說那個瘋女人還被安排住進了怨情閣。」東方府裡的怨情閣是緊鄰斷親樓的院落,該是未來主母所住的樓閣,東方休閻竟然讓一個瘋女人住了進去,實在令人匪夷所思,難怪他要懷疑那個東方府的婢女所言是否屬實了。

  「住在怨情閣啊……」徐敏柔低聲喃語。「真想見見那位姑娘。」低歎一聲,如果瘋了能得到閻兒的注意,那她寧願也瘋了。

  「你想見那姑娘?」

  「是啊!」

  「是嗎?」鐵正沉吟,「我來想辦法。」

  「鐵正,你毋需……」

  「放心,沒事的,只是個瘋女人,我會有辦法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0:41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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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踏進怨情閣,就看到在院子的一處花圃有一抹嬌小的身影。

  「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嗎?」東方休閻來到駱冷冷的身後,看她那麼專注的神情,這邊碰碰、那邊摸摸。在東方府裡,斷親樓和怨情閣所種的花草,與其他院落大不相同,全都是「有用」的花花草草,但是,這駱冷冷知道嗎?

  駱冷冷沒有回頭,也不曾因他突然出聲而受到驚嚇。

  「喜歡,我沒想到玲瓏香也能在平地上種植。」駱冷冷撫著一株有七瓣花瓣,花心呈紅色,花瓣由深紅漸淺至花緣呈白色的花朵,在花圃的這一角,僅有五株。

  「你知道它叫玲瓏香?!」東方休閻驚訝的看著她的背影。

  玲瓏香是一種藥花,整株花每個部位都能解不同的毒,尤其根部更能解有天下第一劇毒之稱的「一日斷魂」,可說是解毒聖品。

  但是玲瓏香得來不易,放眼江湖,見過它的人屈指可數,因為玲瓏香是生長在天山絕嶺斷壁之處,終年以冰雪為上,在平地上根本不可能看見。

  以一個瘋女而言,她不只知道這花名為玲瓏香,還知道這玲瓏香不可能在平地上種植,這讓東方休閻對她的興趣更為濃厚。

  「它不是嗎?」駱冷冷漫不經心的應道;心思停留在為何玲瓏香能成功的在這地方生長。

  「它是。」東方休閻蹲在她旁邊,「好奇嗎?」沒有多餘的說明,是因為他確定她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嗯。。」駱冷冷碰觸泥土,異常的冰冷讓她微微一顫,這土是冰的!

  「看來你自己發現了因由。」東方休閻微微一笑,看著她專注尋求答案的神情側臉,對於她始終沒有看他一眼覺得莞爾。

  「這地……為什麼如此冰寒?」駱冷冷微蹙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這下面是一處冰窖。」東方休閻沒有隱瞞。

  「啊,原來如此,雖然比不上天山的地質,但其寒冷的程度,已經足夠讓玲瓏香順利成長,不過……」駱冷冷終於抬起頭來直視著他。

  「不過如何?」

  「不過其藥性終究比不上天山自然生成的玲瓏香,這是缺憾。」駱冷冷眼底有深深的遺憾。

  「是嗎?」東方休閻不置可否,因為他還沒有機會試驗。

  「嗯,玲瓏香屬寒性,環境愈寒,其藥性愈強,這裡雖然地寒,不過空氣溫暖,所以愈末端,其藥性會愈弱,以這裡的玲瓏香來說,它的花朵可能完全無法解毒。」

  「那它的根部能解一日斷魂嗎?」當初之所以千方百計移植玲瓏香,就是因為他爹便是喪命在一日斷魂的劇毒上,因此從那時起,他更努力鑽研各種解毒聖品,以補自身的不足,有備無患,

  「只要在中毒後一刻鐘之內服用,應該還是可以,超過了時間,毒性侵入五臟六腑,可能就解不了了。」只是中毒者除非身邊剛好有玲瓏香,否則這幾株玲瓏香可以說根本沒用,可惜!

  「為什麼你懂這些?。你到底是誰?」他好奇的問。

  「我只不過湊巧懂一點,這並不會讓我變成另外一個人,我依然是駱冷冷。」

  「懂這些不可能只是湊巧。」東方休閻對她的說辭難以苟同。

  駱冷冷只是淡淡的一笑,站起身拂拂裙子,笑容變深。

  「如果東方公子不追問的話,冷冷或許可以給你一個改良玲瓏香的方法。」

  「真的?」東方休閻右眉微挑。

  「當然。」駱冷冷點頭。

  「好!」他一口允諾,反正他向來不喜強人所難,若是駱冷冷知道他的為人,就會知道她提出交換條件的行為是多餘的。

  「玲瓏香嗜寒,若東方公子直接將它種植在冰窖內,或許會有改善。」駱冷冷道。

  「種在冰窖內?可冰窖終年不見天日……」

  「玲瓏香不需陽光,在天山上,除了普通的玲瓏香之外,還有一種玲瓏香生長在終年不見陽光的冰洞裡,由於那種玲瓏香終年不見陽光,所以整株玲瓏香通體雪白,故稱之為『雪玲瓏』,連其花朵都能解一日斷魂。」

  「我竟然從未聽過雪玲瓏。」東方休閻感歎。

  「天下之大,萬物之豐,哪是我們一介凡夫俗子可窺全。」她微微一笑,不是安慰,只是實話實說。

  「說的是。」東方休閻淡笑,「如果我把玲瓏香移植到冰窖,它會有雪玲瓏的功效嗎?」

  「當然不可能,縱使是冰窖,寒冷的程度依然比下上天山自然的冰洞,不過假以時日,當它完全退了色之後,也許能創造出另一種玲瓏香,我猜想,其藥性可能會介於玲瓏香與雪玲瓏之間吧!」

  「你的確不同凡響。」東方休閻若有所思的審視著她。

  「對了,東方公子前來,是否有事?」她轉移話題。

  「呵,你不提我倒忘了,想出府嗎?」

  「上街?」駱冷冷一窒,以她原本的模樣出東方府?如果被那個人發現的話,那她這一年多來不惜裝瘋賣傻全身污垢所費的心思不就全白費了!

  「待在東方府裡已經快一個月了,難道你不悶,不想出去走走嗎?」東方休閻很意外看到她的為難,原本還以為她會很高興。

  「東方府奇花異草繁多,景致優美引人人勝,讓人如至仙境,不曾有厭煩的感覺,待得再久都無妨,」她不能出去,那個人的眼線甚多,隨意露臉的話,一定會被那個人找到的。

  「那真可惜,我本想帶你到一個好地方,那裡種植了更多奇花異草呢!」既得知她喜愛這些奇花異草,他便開始誘惑她。

  駱冷冷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那裡甚至有百年難得一見的『鬼心蓮』喔!」

  「鬼心蓮?!」真的是鬼心蓮嗎?駱冷冷因過於震驚,雙手緊抓住東方休閻的手臂,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身上,仰著頭,執意從他眼中尋找真相。

  「沒錯,而且不只單株,而是一大片。」

  太令人訝異了!鬼心蓮是一種罕見的蓮花,此蓮有蓮花的外貌,卻非生長於池中,反而是生長在乾旱的沙地,整株蓮花約男人的巴掌大,色呈粉紅,花心與葉為黑,故稱之為「鬼心蓮」。

  鬼心蓮每十年開一次花,每次花期長達一年,鬼心蓮之黑色花心含有劇毒,誤食者並無任何徵兆,在七天之後,暴斃而亡;而其粉紅花瓣即是解藥,黑葉則可測試是否中毒,中毒者,其血液滴在黑葉上,黑葉會漸呈粉紅,愈接近七日之限,其色澤愈明顯,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植物。

  長這麼大,她只見過書上所繪之鬼心蓮,還未曾親眼目睹過,現在他卻對她說,在某個地方有一大片的鬼心蓮!而他,準備帶她去。

  去嗎?

  當然去!

  不只因為想一睹罕見的鬼心蓮,而是上天憐她,她背負的任務是不是終於可以卸下了?

  「好,我去,不過可否請東方公子稍等一會兒?」非去不可,又不想讓那個人知道她躲在這裡,所以她想到一個辦法。

  「可以,我就在這兒等,可以嗎?」

  「嗯。」駱冷冷飛奔回到寢室,拿出東方休閻差人替她從她的住處帶來的包袱,打開來拿出一張精緻的人皮面具。

  是的,她要易容。

  雖然她的易容術並不是頂好,雖然那個人若是看到她還是會一眼就看破她蹩腳的易容術,但是她應該還瞞得了那個人的眼線吧!

  半個時辰之後,駱冷冷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長相非常普通的少年,普通到看了一百次都記不得真確的容貌,若和俊美無儔的東方休閻走在一塊兒,那就算是天天見,直到老死也記不得她的外貌。

  滿意的走出寢室,迎上東方休閻訝異的眼光。

  「沒想到你還會易容術!」雖然他一眼就看破,但是卻也讓他不由得深思,這個駱冷冷到底是何許人物?

  「難登大雅之堂。」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是很蹩腳,不過瞞得過普通人了。」東方休閻也老實的說,「你在躲人?」

  望著他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點頭。

  「看來駱姑娘真有難言之隱,不過放心,說好了我不過問。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就走吧!」




  兩人安步當車,經過市集,轉向西山的小道,繞了一圈遠路之後,來到屬於東方家產業的一片山林。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山林的植樹,是刻意用奇門遁甲所佈的陣式。

  「這是奇門遁甲!」駱冷冷訝異的看向東方休閻。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東方休閻微笑的望著她,「你當真是個奇女子,連奇門遁甲也懂。」

  「略通一二罷了。」她淡然的一笑,「佈置了這個陣式,是要保護那片鬼心蓮嗎?l

  「沒錯,此處雖屬東方府之產業,但畢竟仍開放給樵農獵戶謀生之所,如此稀有珍貴的鬼心蓮不好好的保護,說不過去,對吧!」

  「嗯。」駱冷冷點頭,與其說要保護稀有珍貴的鬼心蓮不被破壞,不如說是為了保住愚夫們的賤命,因為一般凡夫不識得鬼心蓮,不知其可怕,若是誤入此地,中了毒又不知解毒,豈不枉送人命?

  「知道該如何過陣嗎?」東方休閻存心試試她。

  該讓他失望嗎?駱冷冷猶豫著自己是不是太過於鋒芒外露了?

  這個陣式其實非常簡單,簡單到只要略懂奇門遁甲之術便能輕易的通過,但是佈陣之人似乎非常懂得人類複雜的心理,在幾個無關緊要的地方故佈幾個無傷大雅的疑陣,就能輕易讓想闖關的人猶豫不決,認為一定有什麼深奧的機關,而因此誤了過陣的時機。複雜的人心通常會將問題複雜化。

  「如何?」東方休閻興味盎然的追問。

  駱冷冷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淡笑,便率先進入陣式之中,算是給了他回答。

  「左三、進七、右四、進六、到生門勿進,進十,出死門。」隨著她口中的低喃,她的腳步也跟著前進,一出死門,一處天然形成的沙地,突兀的坐落於隱密的山林間,而一大片的鬼心蓮就這麼映入眼廉。

  好美!駱冷冷驚歎。

  「沒想到我能親眼目睹傳說中的鬼心蓮,而且還是一大片!」

  東方休閻跟著她身後出陣,對她的感受心有慼慼焉,當他第一眼看見整片盛開的鬼心蓮剎那,心中也受到非常大的震撼,那種美景,令他百看不厭。

  她是第一個他與之分享此美景的人,就連至交如西門、南宮和北堂,也尚未有幸一睹此景。

  「是誰將鬼心蓮植在此處?」會是他嗎?如果是,那她心中的疑問是不是就能得到解答?。

  「是我。」

  「我可以知道你是如何得到這些鬼心蓮的嗎?」

  她迫切的語氣讓東方休閻挑了挑眉。

  「這對你很重要?。」

  「還不知道,可以告訴我嗎?」

  「當初是一名白胡老者拿種子給我的,他並未留下姓名,所以我並不知那位前輩是誰。」東方休閻據實以告。

  想當初他甚至不知鬼心蓮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既稱之為蓮,卻須種植在乾旱的沙地頗為詭異,一時好奇,便種種看了,今年,是第一次開花。

  而他也因探查才知鬼心蓮是這般神奇的植物。

  「那名老者胡長過腹,右眼下有一黑痣,痣上的智慧毛長過下巴,他很愛笑,而且笑得很張狂,是也不是?」駱冷冷急切的問。

  東方休閻眼神閃了閃,然後緩緩的點頭,就在他點下頭的一剎那,駱冷冷眼底進出欣喜的光芒,炫惑了他的眼。

  她……好美!像是看透了那張平凡的人皮面具,她的美,讓他的心微微的一蕩。

  「太好了!」她驚喜的撲到他身上,「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圈住她興奮過度的身子,東方休閻將她攬入懷中,她找他?

  「你在找我?」東方休閻揚眉,看來事情比他想像中的有趣多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1:03




  原來那個老前輩便是笑邪老人!

  東方休閻對自己曾經有幸與江湖奇人結緣,頗為榮幸,只是他不知道,為何笑邪老人會選中他作為遺命的托付者?

  「師父臨終前吩咐冷冷,要來尋找擁有鬼心蓮的人,並且……」駱冷冷一頓,考慮著是不是該把師父的話說完。

  「並且什麼?」看出她的遲疑,雙頰還飛上一抹嫣紅,東方休閻忍不住追問。

  「並且要助他習得所有的武功與毒經。」最後,她還是有所保留的說,所保留的部份,就留待需要時再看看當時的情形辦吧!

  找他,是一個艱難的任務,因為師父並未交代姓名或任何有力的線索,只有十年前交付的鬼心蓮種子,並且要她來長安城,在市集裝瘋賣傻。

  東方休閻挑眉,深沉的一笑。

  「我與笑邪老人只有一面之緣,為何他會要你將所有武功傳給我?」這就是他不懂的地方,就如十年前,也是笑邪老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主動將魁心蓮的種子交給他,當初他甚至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只是遵從師父他老人家的遺願,不過師父上知天文,不知地理,能通古今,或許他算出了什麼吧!」

  「是嗎?」東方休閻沉吟,深沉的望著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如何?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她問。

  東方休閻搖搖頭,對著她淡淡的一笑。

  「我並不打算接受。」他拒絕。

  駱冷冷愣了一下,驚愕的瞪著他,紅唇微啟,久久無法成聲,好一會兒之後才回神,不敢置信的喊,「為什麼?!」

  江湖上人人都在找她,大部分的人甚至不擇手段,而他得來全不費工夫,卻反而拒絕?!

  「那些武功毒經,你無法否認它們是個麻煩吧!想想你擁有它們之後發生了什
  事,我並不需要它們,為什麼要徒惹一身腥?」

  「可是師父……」

  「笑邪老人有你這徒兒就夠了,為什麼還要你做這種事?」

  「你應該發現我並沒有武功,不是嗎?」

  「嗯。」從得知她就是笑邪老人的徒弟,是那個江湖人人欲得的活秘笈、活毒經時,他就很訝異,為什麼她一點也不像什麼武功高強的人,甚至是一點內力也沒有。

  「因為我的身體是不能練武的,也無法承受任何的內力,所以那些武功秘笈,我只是記住,在找到師父要找的人時,將武功心法與招式由口相傳,傳授給你,讓師父的心血得已傳承。」師父厭惡女人,但是在當時不得已的情況下,只有她能托付重任,所以師父將她的身體改造,為的是不想讓自己的武學被他厭惡的女人學去,她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除了不能練武,應該沒有其他的問題吧?」東方休閻不自覺地關心的問。

  「嗯。」他的關心有如一道暖流,讓她微微的露出一個笑容。

  「對了,江湖上人人以為笑邪老人的傳人定是男子,沒想到卻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真是令人意外。」東方休閻轉移話題,沒想到北堂當初的一句戲言竟然成真。

  「其實我並不是師父真正的弟子,我還有一個師兄。」

  「那笑邪老人為何不將『你』傳予令師兄,反而要交給我這個陌生人?」這頗令人猜疑。

  「師父有師父的考量。」她偏過頭,躲開他采究的雙眼,師門的事,她並不想多說。「請答應吧,讓我能早日卸下這個沉重的包袱,好嗎?」

  盯著她良久,東方休閻心思已經繞了千轉。

  「你腦袋裡的東西有很多人想要,就這麼帶著它四處走也不是辦法,怕會惹來太多的麻煩,我想就暫時住我這裡也好。」想必她之所以躲躲藏藏,就是要躲避某些人的追蹤吧!若他的猜測無誤,應該就是她的師兄,笑邪老人的嫡傳弟子吧!

  唉!他的日子已經夠熱鬧了,這往後的日子怕更加不得安寧了。




  山中,涼風颯颯,蟬鳴輕合。

  有多久的時間無暇欣賞這怡然美麗的山景風光了?

  特意支開礙手礙腳的觀擎,東方休閻閉著眼倚在大石上,手上一根釣竿,悠閒的在溪邊垂釣。

  他在釣魚,釣非常特別的魚。

  靜--人靜、風靜、水靜,鳥獸無聲,一片風雨欲來的寂靜。

  嘴角漾起一抹頗具深意的淺笑,東方休閻緩緩的睜開眼。

  突然,手上的釣竿被一道力量往下拉,樹梢的鳥兒同時也啞啞叫著成群飛起,風起雲湧,他知道,「魚兒」上勾了。

  暗施勁道震斷了釣線,水中上勾的魚兒匆忙竄開,逃命去也。

  「算你運氣好,碰到我等的另一條魚也上勾了,就讓你多活些時日吧!」東方休閻低聲呢喃。

  第一道勁風襲向他,他剛好彎下腰抓起斷了的釣線,湊巧躲過。

  第二道勁風再次襲來,他恰巧側身拿起另一個釣勾準備重新上餌,好死不死的閃了過去。

  第三道勁風又襲來,他正好站起身,甩了釣竿後重新坐下來,運氣好的又被他逃過一劫。

  東方休閻含著微笑,依然悠閒的等著魚兒上勾,他知道,他不必等太久。

  五道人影倏地出現在他四周,蒙著臉,一身的火紅勁裝顯得刺眼。

  「諸位擅闖私人土地,嚇走了我的魚,又不敢以真面目見人,非盜即匪。」東方休閻淡漠的看他們一眼,繼續釣魚。

  有人按捺不住怒火,打算上前,卻被看來應是首領的人給阻止了。

  「不要衝動,別忘了主人的吩咐。」那人沉聲道,繼而轉向東方休閻,「東方公子,我家主人有事相商,不知東方公子能否賞個臉,過府一趟。」

  「東方不識爾等之主。」東方休閻懶懶的說,不為所動的繼續釣魚,這些人,虛情假意的,剛剛還偷襲他,現在卻要請他過府,擺明了就是陰謀。

  「主人身份必須保密,請東方公子見諒,過府之後自當詳實以告。」

  「沒空。」東風休閻拒絕。

  「當然,自當等東方公子方便的時候,可否給吾等一個時間,好讓我們能稟告主人。」那人咬咬牙忍了下來。

  「我最近太忙了,忙著釣魚,還要上街看戲,好多閨閣寂寞的千金小姐們也不許我冷落她們太久,各家賭場也少不了我這個散財公子,我忙著吃喝嫖賭,過一陣子又要到獵場狩獵,唉!做一個受人歡迎的人實在好忙,真不知道何時才能空閒下來呢!」東方休閻狀似苦惱的說。

  呵,他們大概吐血了吧!

  「東方公子,我家主人以禮相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東方休閻斜睨了他們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

  「抱歉,東方不喝敬酒,對罰酒也興趣缺缺,我現在只喝一種酒,叫做『擒雲釀』。」東方休閻一個字一個字說。

  這擒雲釀是這陣子駱冷冷貢獻的美酒,聽說是以前她自己釀的,只剩小小的三壺。駱冷冷貢獻了兩壺給他,他可是非常省著喝呢!為了釣特別的魚,他當然得用特別的餌,而這擒雲釀,就是他的釣餌。

  那些人一聽到擒雲釀,眼神立即轉為凌厲,那帶頭的人頭微微一點,他四個手下便縱身飛躍而起,一起攻向東方休閻。

  東方休閻老神在在的兀自釣魚,就在那四人厲掌一伸,下一瞬間就會伺候在他身上時,他身邊突然憑空出現了兩個黑衣人,為他擋下了那四人的攻擊。

  「原來有護衛!」四人險險的接下兩名黑衣人的掌力,震痛了心肺,也驚詫的往後飛掠至兩丈遠,靜觀敵情。

  黑衣人一身黑衣勁裝,右手背上一個明顯的骷髏刺青讓四人心下一凜。

  「你們是閻羅殿的人?!」為首之人訝喊。

  「哎呀!被你猜中了耶!我說文判武判啊!你們兩個真是大名人,一下子就被認出來了。」東方休閻笑謔著自己的兩名護衛。

  文判和武判不語,靜靜的立在主子的身前。

  「東方休閻,你和閻羅殿有什麼關係?為何請得動閻羅殿的人?」那人驚問,而且他竟然稱他們文判和武判?!那是只在閻羅殿殿主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啊!

  「沒什麼關係,是他們自己要來保護我的,我也覺得很煩啊!」東方休閻說坦很是無奈。

  那人衡量著眼前的情勢,以方才交手的那一招判斷,他們並不是那兩人的敵手,相信東方休閻自己也非常清楚,所以才會如此悠閒。

  看來今天的任務注定要失敗。

  「撤!」那人下令,眨眼間消失在山林裡。

  「文判,跟上去,別輕舉妄動,跟著就好。」東方休閻悠閒的說著。

  「是,殿主。」文判施展輕功,往那幾人消失的方向離去。

  「武判,那邊還有支釣竿,拿起來陪我釣魚吧!今天的午膳就靠你了。」東方休閻又靠向大石,再次閉上眼睛。
作者: 月光女俠    時間: 2011-8-14 19:31:5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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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冷冷才剛順利的將玲瓏香移植成功,走出冰窖,就被一個長工打扮的高大男人給擋住了去路。

  「這位大叔有事嗎?」她冷靜的問,記憶超強的腦袋裡並不記得曾在東方府裡見過這個人,緩緩的退開一步,拉開了她與男人之間的距離。

  「你就是東方休閻救回府裡的瘋姑娘?」假扮成長工混進東方府的鐵正訝異的看著這個姑娘,她是瘋子?那這世上還有正常人嗎?

  駱冷冷戒慎的又退了一步,更加肯定他不是東方府裡的人,在東方府裡,絕對沒有一個下人敢直呼東方休閻的名諱。

  那麼這個人是誰?目的是什麼?

  或者……他是師兄的人?!

  「我不姓『風』,我想大叔找錯人了。」她力持鎮定的說,如果他是師兄的人,那麼她就不必擔心有生命危險,畢竟師兄要的東西都在她的腦子真,只是……就不知道他會用什麼雖不會危害到她的性命,卻會讓她痛不欲生的殘忍方法讓她把所有他想要的東西吐出來了。

  鐵正一頓,尷尬的一笑,「對不住,姑娘請別見怪。」

  「無妨。」駱冷冷對這種事並不介意,「大叔混進東方府,攔住我的去路,所為何事?」她開門見山的問。

  「你知道我不是東方府的人?!」鐵正訝異極了。

  「大叔的氣勢不對,而且府裡的下人,無人敢直呼主人的名諱。」

  「既然被識破,也沒關係,我是鐵柔山莊的莊主鐵正,能不能麻煩姑娘和我到鐵柔山莊一趟,請放心,我並無惡意。」

  鐵柔山莊?!

  駱冷冷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似乎要惹麻煩了。

  進東方府也好幾天了,下人們之間的八卦多多少少也傳進了她的耳裡,尤其這鐵柔山莊近日頻頻上門,全都吃了東方休閻免費大方送的閉門羹,為了什麼她並不清楚,但是鐵柔山莊在東方府裡是個禁忌話題卻是鐵般的事實。

  唉!希望她的預感不要成真,她想要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啊!

  「鐵莊主甘冒危險潛進東方府,就為了請我到鐵柔山莊一趟?」

  「是的。」

  「我相信我與鐵莊主並不認識,為何鐵莊主卻如此大費周章?」實在詭異,令人疑惑。

  「因為有個人想要見你。」

  「見我?」駱冷冷蹙眉,難道真是師兄?師兄在鐵柔山莊?

  「是的,我的夫人聽聞了姑娘的事,想要見姑娘一面。」

  「您的夫人?。我認識嗎?」原來是他的夫人,只不過這下駱冷冷更加疑惑了,他的夫人為什麼要見她?

  「不,姑娘應該不認識,不過她是……是東方休閻的娘親。」

  「這……」真是糟糕,預感靈驗了,東方休閻的娘親為何是鐵柔山莊的莊主夫人?這和他絕口不提鐵柔山莊,讓鐵柔山莊變成一個禁忌有關嗎?

  「請姑娘安心,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姑娘一根寒毛,我的夫人已經……已經時日無多了,她只是想見見你而已。」

  駱冷冷動容了,一個時日無多的人……

  「雖然我不知道您夫人為何要見我,不過……好吧!我跟你去一趟。」




  「姑娘,請坐。」徐敏柔露出親切的笑容望著眼前這名姑娘,這姑娘,一點也不像瘋子。

  「謝謝夫人。」駱冷冷淡淡的一笑,對方是東方休閻的娘親,看她的模樣,瞼上的確泛著死氣,看來的確時日無多。

  她沒有多想,執起徐敏柔的手把脈。

  「姑娘懂醫?」徐敏柔訝異的看著她。

  「嗯,略懂一二。」駱冷冷客氣的說,專注的注意脈象,「夫人是長年積鬱成疾,若無法去除心病,藥石罔效。」唉!病入膏肓……

  「我知道。」徐敏柔淒然的一笑。

  駱冷冷無語,望著一旁拭淚的丫環翡翠和一臉淒楚的鐵正,這當中可能有什麼隱衷,才會讓東方休閻絕口不提鐵柔山莊,她該介入嗎?

  「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氏?家中還有何人呢?」徐敏柔振作了精神,慈祥的笑問。

  「冷冷是個孤兒,所以無法回答夫人這兩個問題,還請夫人見諒。」駱冷冷說得不卑不亢,並不因自己的身世而有所愧。

  「啊?對不住,冷冷姑娘。」徐敏柔抱歉的說。

  「沒關係的,夫人,不知者無罪,更何況冷冷並不在意。」

  「你真是個好姑娘,我真希望休閻不會因為過去的陰影而錯過你。」徐敏柔低歎。

  「哦?夫人似乎有所誤會,我與東方公子並不是像夫人您所以為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只是我的希望罷了,冷冷姑娘別介意。」

  「不,不會……」她能說什麼?就算最終她與東方休閻真有什麼,也只是因為師父的遺願罷了!她……只是一顆棋子……




  才剛進府,就聽到令他震驚的消息--駱冷冷失蹤了!

  匆匆趕至怨情閣,閣裡並無異狀。

  「駱姑娘不見了?!」兩道冷芒射向跪在底下顫抖的丫鬟迎夏和詠秋。

  「奴婢該死,照顧不周,奴婢該死。」迎夏和詠秋跪趴在地上,除了顫抖之外,動都不敢動。

  「什麼時候發現的?」東方休閻冷問。

  「是……是……」

  迎夏和詠秋嚇得不成語,一旁由閻羅殿出來,假扮侍女行保護之實的閻星兒只得接口--

  「早膳剛過,駱姑娘說她要將院子裡的花兒移往冰窖,要奴婢們別打擾她,奴婢們不敢不從,直到午膳時,奴婢們要請駱姑娘用膳,就遍尋不著駱姑娘的身影。」

  她會到哪去?方才冰窖他查看過,玲瓏香都移植成功了,那裡不像有人闖入過,而這邊,也不像有人闖入將她擄走的模樣。

  「可能出府了嗎?」

  「門房並未見到駱姑娘出府。」

  「府裡都找遍了?」

  「都找遍了。」

  門房沒見著她出門,府裡也遞尋不到她的人影,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再加上她根本沒有武功,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是被人擄走的引而這種可能讓他更加的不悅,東方府裡的警備何時變得這麼鬆散了!

  東方休閻轉身背對著她們,眼底的神情是在人前不可能顯現的冷厲寒芒。

  「你們的確該死!」東方休閻聲調沒有起伏、

  「公……公子……公子饒……饒命,公子……公子饒命啊!」迎夏和詠秋嚇得拚命磕頭。

  突然,駱冷冷的聲音有如天籟般的傳進眾人的耳裡。

  「發生什麼事了?」她奇怪的看著自己房裡的陣仗。

  東方休閻猛地轉過身來,一雙寒芒定在駱冷冷的臉上,漸漸地,寒芒退去,和煦的笑容浮現在他臉上。

  「你們都下去。」他遣退三人,走向駱冷冷,「聽她們說你已經將玲瓏香移植在冰窖了,辛若你了。」他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不會啊!這是我的興趣,做起來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在鐵柔山莊談得很久,正覺得渴,就接過他的茶一口喝下。

  「你上哪兒去了?」東方休閻問。

  「出去走走,有事嗎?」駱冷冷自然的回答,從門房那兒已經得知自己的失蹤惹來多大的風波,因此這一路上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沒事,只是門房沒看見你出門,府裡又找不到你的人,讓眾人受驚了。」

  「哦,抱歉,我沒考慮到這點。」

  「為什麼門房會沒見到你出門呢?真是太不盡責了,今天是你出去,也平安回來了,但如果是有人混進來呢?看來我得好好的懲罰他們!」東方休閻故意道。

  「不要,是我不對!」

  「不,他們沒有堅守崗位,就是瀆職,該罰。」

  「不是的,我根本沒有經過大門,我是……」她一頓,有點失措的望著他。

  「你是怎樣?怎麼不說了?」東方休閻莫測高深的說。

  「我是……從後門出去的。」駱冷冷勉強地道,「因為我想只是出去一下,不想勞煩其他人,所以才……」

  「喔!原來如此。」東方休閻點點頭,表面上接受了她的說辭,然實際上由她的說辭就知道她根本沒去過後門,因為後門同樣也有門房守門。

  不過,也因此證實了他的猜測,是有人潛進府裡帶走她的!

  「你不會罰門房他們吧?」

  「既然不是他們的錯,我當然不會罰、」東方休閻微笑,

  她有事瞞他,只是,她以為瞞得了他嗎?

  這世上,沒有他東方休閻查不到的事,駱冷冷最好盡早知道這一點。




  巡視完冰窖的玲瓏香,駱冷冷方跨出冰窖,便聽到外頭負責打掃庭院的下人們低聲的對談。

  「我看這次鐵柔山莊真的要完蛋了。」

  他們在談鐵柔山莊?這讓駱冷冷忍不住駐足聆聽。

  「可不是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公子突然大刀闊斧的對付鐵柔山莊?」

  「對啊!真是奇怪,以往公子的手段比較緩,讓鐵柔山莊要垮不垮的,總還是撐得下去,但是這幾日……那手段狠多了。」

  「的確很奇怪哪!不過,公子做事,誰敢有異議?怪也只怪鐵柔山莊誰不好惹,偏惹上咱們家公子了。」

  「欸,我一直很好奇,鐵柔山莊是怎麼得罪咱們家公子的?」

  「誰知道啊!」

  兩個下人漸行漸遠,終至聽不見聲音。

  駱冷冷蹙眉深思,難道……東方休閻已經知道前幾日是鐵莊主將她帶走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事情就是因她而起?縱使他們之間早有糾葛,但她仍覺得是她間接害了鐵柔山莊!

  緩步回到臥房,愈想愈不安,遂喚來迎夏。

  「迎夏,你知不知道東方公子現在在何處?」

  「嗯……應該在書樓裡吧。」迎夏側頭想了一下,之前好像聽其他丫鬟聊到「四方公子」全到齊了,所以此刻公子應該是在書樓接待其他三位公子吧!

  「謝謝。」駱冷冷匆匆道了謝,便往書樓的方向走去。

  「等等,駱姑娘您打算去哪兒?」迎夏連忙攔住她。

  「我有急事找你家公子。」

  「不行的,駱姑娘,公平不許有人打擾,您別去了,會惹公子不悅的。」迎夏嚇出了一身冷汗。

  「對啊!駱姑娘,公子最痛恨有人不守他的規矩,您是公子的貴客,公子可能不會對您怎樣,但是我和迎夏可就不同了,公子會怪罪我們的。」一旁的詠秋也連忙附和,急得差點咬到舌頭。

  「有什麼事我會擔下,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駱冷冷對她們保證,閃過攔路的迎夏,迎面卻又來個擋路的,

  閻星兒擋在前頭,淡漠的眼神望著駱冷冷。

  「駱姑娘,如果公子執意要罰,您的保證對我們來說毫無用處。」

  駱冷冷無奈的一歎,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非見東方休閻不可,而且是立刻。

  「如果我的保證無用,連累你們受罰,那我就以死謝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2:29

  「今天你們怎麼有空過來?連西門都來了,嫂夫人呢?你不跟在身懷六甲的妻子身旁,安心嗎?」東方休閻笑望著西門彥廷調侃。

  西門彥廷有點埋怨的望了一眼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

  「當然不安心,所以嘍!要說什麼要談什麼,麻煩請開口。」西門彥廷毫不掩飾地催促,放那個小女人離開他的視線,實在令他擔心極了,搞不好她現在就挺著一個大肚子和小狗子他們玩捉迷藏、放風箏,甚至爬樹……

  愈想愈不安心,西門彥廷倏地起身。

  「算了,我不該來的,你們兩個要說什麼就自己去說,我要回去了。」

  南宮千令和北堂顓頊一聽,連忙聯合壓住他。

  「等等,西門,你不能走啊!」南宮千令急喊。

  「有興趣的是你們,拉我來湊什麼熱鬧啊?」西門彥廷沒好氣的說。

  「可是你忘了,尊夫人對於『藥人』也是極有興趣的,你忍心讓她失望嗎?」北堂顓頊連忙說,一擊正中死穴。

  西門彥廷一頓,重新坐下。

  「夠了,你們可以放開了。」身上掛著兩個大男人實在不是什麼好看的畫面。

  「真不簡單,看來尊夫人深得你的疼愛,是吧!西門。」東方休閻儒雅的一笑,也許哪天他應該向傅巧盈討教討教。

  「廢話不多說,東方,你大概也知道我們所為何來,所以直接給我們答案吧!我們聽說那個沸騰武林的神秘人物,目前在你這邊,是也不是?」西門彥廷直言。

  東方休閻訝異的蹙眉,「聽說?你們在哪聽說的?」

  消息的走漏讓他頗為驚愕,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除了他和文武雙判之外,就是駱冷冷的師兄了。

  那日溪邊垂釣,文判跟蹤先兵後禮的那幾個蒙面人,跟進了京郊那間大宅院,據調查,那間大宅院的工人於半年前將宅子租賃予一位叫宮袈常的男子,他確定這是一個假名,因能號令一屋子將近百人的下屬,想必在江湖上也有個名號,可江湖中並無這號人物,可見這是個假名字。

  他問過駱冷冷她師兄叫什麼名字,她說張欽龔,外號「弓長手」,善射箭,使用的武器是一把比普通尺寸還長的弓,又因姓張,故得名。

  他確定這個叫宮袈常的男子就是「弓長手」,也就是駱冷冷的師兄,笑邪老人的徒弟,那個想要駱冷冷腦袋裡的東西的男人。

  可,縱使知道她師兄的身份,卻依然推斷不出走漏消息的人到底是誰!

  他相信文武雙判不可能背叛,至於駱冷冷的師兄,他更加沒有道理放出這個消息,那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不是嗎?

  「拜託!東方,你是怎麼了?你的消息不是最靈通最快速的嗎?為什麼這次失常了?雖然說這個消息尚未傳遍整個江湖武林,但是既然已經有人在傳,就代表它已經是個公開的消息了,而你竟然不知道?」南宮千令難以置信的說。

  東方休閻聳肩,敷衍地道:「最近比較忙。」

  「忙?呵呵!我知道,該不會是忙著和那位瘋姑娘……」北堂顓頊笑得曖昧,故意不將話說完。

  「好了,北堂,廢話不要說那麼多。」西門彥廷不耐的將話題轉回來,「東方,你快說,那位神秘人物到底是不是在你府裡?」

  「大概吧!」東方休閻淡道。

  「真的在你這裡?!那你還不快把那位少俠請出來引見引見!」南宮千令興奮的喊。

  少俠?

  東方休閻蹙眉望了眼南宮千令,難道他們以為那個人是男的?

  「你們想見的人不在我這裡。」東方休閻口氣一轉,讓其他三人愣了一下。

  「可你不是說他在你府裡?」

  「你們聽到的消息是怎麼說的?」

  「就是笑邪老人的徒弟冷少俠隱身於東方府裡。」

  「冷少俠?」東方休閻沉吟,這個消息像是在誤導江湖人士笑邪老人的徒弟是個男子。

  「對,冷少俠,好不容易終於知道這神秘人物姓冷了。」

  「如果我說那則傳言不真實,你們信是不信?」

  「不管真不真實,我們只想知道那個人在不在你這兒,這麼簡單的問題,沒必要拐彎抹角的囉唆一大堆吧!」

  「你們是說『冷少俠』嗎?」

  「沒錯……」

  北堂顓頊才想回答,卻被西門彥廷給截斷。「我們是說『笑邪老人的徒弟』,如果這還不清楚,我可以再補充說明,就是那個『藥人』,擁有武經與毒經的人。」

  東方休閻突然呵呵低笑,「好吧!看在西門的腦袋並沒有因為和傅巧盈成親而被同化的份上,是的,那個人在我府裡。」

  「那就為我們引見吧!我沒多少工夫和你們攪和了。」西門彥廷打算速戰速決。

  「這有什麼問題,我這就差人去……」

  東方休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闖入的駱冷冷給打斷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劈頭就問,眼底除了東方休閻之外,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守衛無奈的跟在她身後嘀咕著,東方休閻手一揮,讓他們先出去,然後對著書房裡的其他人道:「哪!說人人到。」

  其他三人訝異的審視駱冷冷,這個嬌滴滴的姑娘就是……冷少俠?

  「是她?你不是在唬我們吧?」

  「的確是她。」東方休閻保證。

  「我的天啊!難怪東方要說這沒有我們想見的那個人,幸好西門機伶,要不然咱們今兒個又要被東方給唬弄過去了,」南宮千令驚歎。

  駱冷冷所有的氣勢被他們一攪和,全都沒了,少了初時的衝動,她又恢復成原本淡漠的樣子。

  「東方公子,冷冷有事與公子相談,可否撥個時間?」

  東方休閻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對於她要說什麼其實心裡有數,看來她是聽見流言了。

  三人似乎察覺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流,西門彥廷識趣的起身。

  「東方,我看我們改天再過來。」他拉起想看戲的兩人,告辭之後順手將他們拉走。

  「幹麼?精采的才要開始,拉走我們做啥呀?」北堂顓頊和南宮千令抗議的說。

  「閉嘴啦!想想你們的賭注吧!」

  北堂顓頊和南宮千令同時一愣,回頭望了眼默默對望的兩人,東方和她?奇怪,他們為什麼就看不出來地和那個姑娘有什麼火花?兩人說是互相凝視倒不如說是瞪著對方吧!

  不過,既然西門這麼說,那應該就是有跡可尋嘍!

  好吧!看在賭注的份上,他們就犧牲一點樂趣也無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3:16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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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進他們兩人耳裡,不過都沒什麼反應,等到書房只剩下他們,東方休閻才冷淡的開口。

  「什麼事?」從認識到現在,他倒是頭一次看見她失了分寸的模樣。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對付鐵柔山莊讓你很有成就感嗎?她是你娘親啊,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這麼對待她?」駱冷冷開門見山的質問。

  「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他偏過頭開始收拾早已整潔的桌子,不再看她。

  「這種事根本毋需什麼身份,只要是人,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都不可能視而不見的!」

  「你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厭詞?」東方休閻轉過身來,和煦的假面具首次在她面前卸下,那冰冷無情的氣勢,讓駱冷冷的心一驚。

  「你們之間的糾葛我的確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什麼叫做人在福中不知福,你有娘親,她是真心的想疼你愛你,而你卻不知道好好珍惜,等到失去之後,你會後悔的。」駱冷冷一雙深幽的眼望著東方休閻,心底一片灰澀,可表面卻十分平靜。

  「人在福中不知福,呵呵……如果這福包藏著殘狠的禍,我寧願敬而遠之。」東方休閻嘲諷的低笑。娘親的疼愛?這種可笑的東西,早在他六歲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了!

  「親人間不該有隔夜仇的。」駱冷冷幽然低語,不忍看見他那淒楚嘲諷的表情。

  「我的仇是生生世世的恨!」他不會忘記那種椎心的背叛,也無法忘了之後他所過的生活!

  「她是你娘啊!」如果她有娘,她會多麼的高興啊!

  「這是我最大的悲哀。」

  「你那麼恨她,那麼,你如果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很高興。」她深深的瞅著他。

  東方休閻揚眉,等著她說出來。

  「她已經時日無多了。」

  他漠然的瞪著她,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我說,你娘已經時日無多了!」駱冷冷重複。

  「我聽到了。」東方休閻冷漠的說,轉過身背對著她。

  「就這樣?」她不敢相信的輕問。

  「不然你要我如何?」他一臉漠然。

  「這不是我要你如何,難道你聽見這個消息,一點反應都沒有?心裡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你想要我有何反應?燃放爆竹大肆慶祝?或者是為此痛哭流涕?」他平板的
  音調沒有絲毫起伏。

  駱冷冷瞪著他的背影,無法從他的聲音察覺他心底的情緒。

  「也許你可以收手,不要再刻意去對付鐵柔山莊,一個鐵柔山莊對你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它卻能讓你娘安然度過所剩不多的日子。」她嘗試的勸說。

  「就算鐵柔山莊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在商言商,我沒道理中途放棄。」

  「你不該是這麼冷血的人……」駱冷冷難以接受的搖頭。

  「恭喜你重新認識我。」東方休閻依然背對著她,口吻有著濃濃的嘲諷,「如果你要談的只有這件事,那麼,你可以離開了,我還行很多事要忙。」

  駱冷冷咬了咬下唇,失望的轉身離去,她知道,不管他心裡真正的想法是什麼,此時此刻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東方休閻握緊拳頭,在她離去之後,一拳擊向牆壁。

  該死!為什麼他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反而有種揪心的痛楚?

  沉鬱的坐在書樓裡,直到燈火初上,直到夜深人靜下起雨來。

  盯著躍動的燭火,試圖忽略那種陌生的痛……不,這種痛並不陌生,只是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記得第一次嘗到這種痛,是在二十年前。

  浙瀝嘩啦的雨聲擾了他的思緒,那夜,也是這樣的雨夜,他的娘親拋下他和男人私奔了,將他留在東方府裡備受欺凌,承受她拋夫棄子所造成的苦果。

  她已經時日無多了。

  駱冷冷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他煩躁的站了起來,在書房裡踱著方步。

  他很高興,他很快樂,他……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卻……

  「可惡!」他低咒一聲,轉身奔出書樓衝進雨裡,運氣凌空而起,直往鐵柔山莊飛掠而去,不到半個時辰,他已經站在鐵柔山莊徐敏柔的臥室外。

  「咳咳!咳咳!」

  激烈的咳嗽不間斷的傳了出來,東方休閻的心隨著那一聲聲像要咳出心肺般的咳嗽聲而糾緊。

  「敏柔,來,喝杯熱茶。」鐵正端來一杯熱茶,溫柔的將徐敏柔扶起,餵她喝下。

  「謝謝……」徐敏柔虛弱的說。

  「別對我這麼見外。」鐵正將杯子放在一旁,輕柔的扶她躺下。

  「對不起,鐵正,連累了你。」徐敏柔愧疚的望著他,眼底有著淚霧,她知道鐵柔山莊的困境,也知道全是因她而起。

  「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一點也不在乎,倒是你,別儘是擔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睡吧!已經很晚了。」

  「看樣子,我臨死之前也見不到閻兒一面了,是不是?他不會原諒我的……」

  窗外,東方休閻拳頭緊握,雨水打在他的身上,陰鬱的眼底充滿掙扎的看著躺在床上憔悴的娘親和坐在床沿的鐵正,她就是為了這個男人而拋夫棄子,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夜鐵正的眼神,那種眼神彷彿告訴他,如果他阻止徐敏柔離開,他就會殺了他般!

  「敏柔,你後悔了,是不?」鐵正哀傷的低語。

  徐敏柔一震,最近,他常問她這個問題,難道她表現出來的真是這樣嗎?

  「正,我一點也不後悔,只是……想到閻兒,也許當初我就算死在那些人手上,也不該拋下他自己逃命,當初我應該帶他一起走的,我只是以為那個人至少會看在閻兒是他唯一的兒子的份上,對閻兒好,我真的是這樣認為的,我沒想到……他竟然任由閻兒受他那些妻妾的欺負,我真的沒想到啊!」徐敏柔低泣。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對,我該答應你讓他一起走的,是我不對,你沒有錯,你一點錯也沒有,敏柔,我求求你放寬心,求求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至少……更少為了我,好不?我一定會想辦法,一定會想辦法讓他來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好嗎?」鐵正又憂又急的捧著她的臉,溫柔又深情,他是這麼愛她呵!

  她是他的全部,而在她心中,東方休閻永遠擺在第一位,可是他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旁,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也甘之如飴啊!

  「對不起,正,對不起……」徐敏柔飲泣,「我會努力的,我發誓,我一定會努力活下去。」

  瞪著房裡的兩人,東方休閻眼底有著疑惑,難道當初的事另有隱情?為什麼說她會死在那些人手上?那些人又是誰?爹的其他妻妾嗎?

  可是……

  他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就算當初真有隱情,她拋下他是事實,他因此而過的淒慘童年也不可能改變,他的恨意已經根深蒂固,他會查出真相,但他不會原諒她的!

  站在窗外良久,他才轉身飛掠而去,離開那個地方。




  「奶娘……」東方休閻欲言又止。

  福大嬸訝異的望著他。

  「公子已經有二十年不曾喚我奶娘了。」福大嬸感歎地說,自從那個雨夜之後,什麼事都變了。

  「就算不曾喚你,也不會改變你是我的奶娘這個事實。」

  「公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畢竟是自己奶大的孩子,縱使他自那夜之後便關閉自己的心房,她多少還是瞭解他的。

  東方休閻背過身,仰頭望著牆上的畫作,卻是視而不見。

  「奶娘,你進東方府多少年了?」

  「到八月,就滿三十二年了。」

  「那……二十年前的事,奶娘應該知道吧!」

  「公子是指……」福大嬸心一突。

  東方休閻突然轉回身子,直視著福大嬸。

  「二十年前,她為什麼離開?」沒有明指是誰,但是他知道,福大嬸知道他指的是誰。

  「公子終於願意談這個話題了?」

  「告訴我,我要知道真相。」

  「我當然會告訴公子。」福大嬸輕歎。「公子想要知道什麼?。」

  「所有的事。」

  「好吧!那我就從頭說起。」福大嬸坐下,「當初,柔夫人是被逼著嫁進東方府的,因為她已經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情人了……」

  「是鐵正?」

  「沒錯,就是鐵莊主,而既然木已成舟,柔夫人也很認命的服侍老爺,沒有任何怨言,老爺一開始也很疼柔夫人,但是新鮮感一過,就將柔夫人丟在一邊,連她在府裡備受欺凌也不聞不問了,後來柔夫人懷了身孕,本來以為日子會好過一點,誰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更變本加厲,好幾次,柔夫人都差點喪命,甚至好幾次,差點被逼喝下打胎藥,這些老爺都不知道,也或許多少知道吧!但是老爺卻從不關心。」福大嬸感歎的搖著頭。

  東方休閻眉頭緊蹙,想起自己童年所過的日子。

  「好不容易平安將公子產下,大概是一舉得男,老爺心歡,所以有大約半年的時間,柔夫人的日子過得安穩了些,大夫人和二夫人縱使有些小動作,但比起過去,實在算是微不足道,可是之後,老爺的注意力一轉移,苦日子再次降臨,就這樣,直到公子兩歲,鐵莊主出現了。

  「他得知柔夫人過的日子時,鐵莊主求她跟他走,可是柔夫人拒絕了,她說她有一個寶貝就足以讓她撐過所有苦難,鐵莊主也不逼她,默默的守著她,直到公子六歲那年,大夫人發現鐵莊主的存在,誣陷柔夫人紅杏出牆,老爺聽信了大夫人的話,那次,柔夫人被打得差點喪命……」

  「為什麼我不知道發生這種事?」東方休閻握緊拳頭,咬牙問道。

  「因為柔夫人將你保護的很好,她要你快樂的長大,她費盡一切心力,就是不要讓你接觸到這種醜惡的現實。」

  「他們之間的事為什麼你會那麼清楚?如果她真那麼保護我,為什麼將我丟下?將我丟在狼群裡!就算我追在她後面,她依然頭也不回的離開?!」

  「公子,二十年前是我通知鐵莊王,將奄奄一息的柔夫人托給他的,是我備馬。偷了老爺的銀票,打開後門讓鐵莊主帶走柔夫人的,當時的柔夫人根本是昏迷不醒,只剩下一口氣了,能不能救活都不知道啊!」

  跌坐在椅上,東方休閻幾乎難以喘息。

  這就是真相?

  「本想等公子大一點,再將真相告訴公子,可沒想到……」福大嬸歎氣,「若非一直以來公子不許任何人提及柔夫人,我早就將真相告訴公子了。」

  「你下去吧!」沉默良久,他才緩緩的開口。

  背靠坐在椅上,仰頭閉目。

  她的時日無多了。

  不其然的,駱冷冷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

  睜開眼睛,從懷中拿出一支短笛,吹了一聲尖嘯,不一會兒,一道黑影出現在書房裡。

  「文判。」他低喚,「將所有對付鐵柔山莊的事全撤下,再幫我送個口信給鐵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3:43




  幾名商行的管事離去後,大廳一下子沉寂下來,揮手遣退傭人,東方休閻閉目坐在椅上,暫時不想動了。

  想著昨日他上鐵柔山莊的情形,原來心中沒有恨是這麼輕鬆的一件事!

  感覺到空氣中些微波動,四周散入一縷特殊的馨香,東方休閻緩緩的張開眼睛,看見了站在廳下的她。

  「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對不對?」駱冷冷溫柔的望著他。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不過他並不想對她承認什麼。

  「我只是前去問清楚事情的原委。」

  「就連撤銷對鐵柔山莊的報復,為鐵夫人延請名醫也是?」駱冷冷笑望著他,這個人有著深沉的心機,有著偉岸俊逸的外貌,帶著一張和煦卻又疏冷的假面具,而在面具下、在那挺拔的身軀裡,依然住著一個純真的孩子,一個迷失在冷酷世界中的孩子。

  「沒錯!」東方休閻撇開頭。

  「我知道了,就當是那樣吧!」她溫柔的微笑。

  「你……到這裡有什麼事?」他受不了她意有所指的笑,忙轉移話題。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願不願意開始學習師父交代的事了。」

  東方休閻沉吟。

  「陪我喝一杯。」他轉身跨出大廳。

  「喝一杯?我是問你要不要開始……」

  「我現在沒那個心情,如果你不能等,你可以另外找人,我不會有意見的。」東方休閻故意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

  駱冷冷幾乎想要對他破口大罵,但是她沒有,一來,她並沒那種本事;二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明知道師父的遺言我一定會遵守,怎麼可能還會去找別人!」她微微一歎。

  「那就陪我喝一杯吧!我現在想做的,只有這件事。」他又率先跨步離去,駱冷冷只得跟在後頭。

  「行,我就陪你喝一杯。」她跟著他來到荷花池,經過九曲橋,兩人來到池中央的涼亭裡,她看到早已準備好的酒菜和一旁準備服侍的丫鬟。

  「下去。」東方休閻揮手遣退兩名丫鬟,親自為她斟一杯酒。「坐,這酒雖然不如你釀的擒雲釀,倒也甘醇,喝喝看。」

  駱冷冷端過酒杯,才剛端近鼻端,一股有別於酒的異味讓她眉頭一蹙,這酒……

  她一掌揮向正舉杯就口打算一飲而盡的東方休閻,將他的酒杯掃落。

  「別喝!」她低喝。

  看著掉在地上破碎的酒杯,東方休閻眼神倏地轉為陰冷,「有毒?」

  駱冷冷點頭,神色專注的研究酒杯裡的酒。

  「你怎麼發現的?為什麼我察覺不出異樣?」東方休閻疑惑的望著她專注的神情。

  「這毒,不管是單獨使用或是加入任何食物裡使用,都是無色無味的,可是鮮少人知道一旦這毒加入酒中,會讓這酒變得更加香醇,你這酒是上等的女兒紅,照理說,上等女兒紅的酒香不是這種濃郁的香氣,所以……」她聳肩帶過,未竟之語不言而喻。

  「是什麼毒?」她的話引起東方休閻的興趣,讓他對毒經開始有學習的慾望。

  「魅兒魂。」駱冷冷放下酒杯,「一種能讓男人失了神智的毒藥,」

  「女人不會?」他挑眉。

  「嗯,魅兒魂對女人而言,一點作用也沒有。」

  「真是奇特的藥性,」東方休閻扯出一個笑容,像是非常崇拜似的。

  「現在不是讚歎的時候吧?你難道沒想到在東方府裡,誰會有魅兒魂?又是誰有動機毒害你?失了神智的你,對誰有好處?」駱冷冷蹙眉。

  「你為什麼認為一定是東方府裡的人?搞不好是外面的人闖進來呢?」東方休閻笑望著她。消息走漏,一定會發生這種事,只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駱冷冷沉吟地望著他,「你知道是誰了?」

  東方休閻狀似訝異的睜大眼,唇角似笑非笑的一揚。

  「就在方纔我還差點飲下毒酒,為什麼不到半刻的時間,你會認為我知道是誰下的毒呢?」她也未免太高估他了吧!

  「因為你完全沒有追查下毒之人的動作,這不像是你的作風。」

  他揚眉,唇邊的笑意轉淡。

  「我的作風?看來駱姑娘認為自己很瞭解我,是嗎?」

  「人是無法完全瞭解另一個人的思想,而且……人是非常善變的。」

  「那又為何說不像我的作風呢?」他追問。

  駱冷冷漠然無語的望著他,良久才轉移視線,輕啟朱唇,「我只是以常理推斷
  罷了。」

  「也許。」東方休閻深沉的一笑,既然她又退回殼裡,他也只好偃旗息鼓靜待下次交戰。

  「啟稟公子。」下人突然匆匆來報,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什麼事?」東方休閻淡漠地問。

  「知府千金許姑娘來訪,正在廳裡待著。」

  東方休閻蹙了眉,不過讓他清閒幾日,又來了。

  「你去轉告許姑娘,我等會兒就過去。」

  「是,公子。」那名下人退下。

  「既然酒沒得喝,你也還不打算卸下我肩頭的重擔,現下又有客人,我看我就先離開了。」駱冷冷垂下眼,微微一福,便轉身離去。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橋的盡頭,東方休閻嘴角勾勃出一抹諷笑,隨後笑容隱斂。

  「星兒。」他對空氣低喚。

  倏地,閻星兒出現,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星兒在,公子有何吩咐?。」

  「往後府裡可能會不太安寧,跟在駱姑娘身邊好生保護著,知道嗎?」

  「星兒遵命。」

  「下去吧!」

  「是,星兒告退。」

  既然消息已經走漏,那麼未來的日子是可預期的,看來他得多調些人手到府裡,免得到時應接不暇。

  眼光瞟向地上的酒漬,至於這魅兒魂是誰下的……

  低垂的眼瞼掩住了眸底的冷光,他承認她非常聰明,但是她這回倒是料錯了,他心裡完全沒有底,只不過他也不準備有所行動,他打算靜覬其變,看看那人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眼前最讓他不耐的,是前廳的客人,往常對這種客人他一向應付自如,今兒個倒是頭一次產生了不耐感,也許他不該這麼勉強自己去……

  「哎呀!東方公子,原來你在這兒呀!」知府千金許柔柔款步而來,看來是在前廳等得不耐煩了。

  「許姑娘,東方怠慢了。」東方休閻虛應的一拱手。

  「不,是柔柔突然前來,叨擾東方公子了。」在心上人面前,許柔柔人如其名,柔柔地道,

  「不知許姑娘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不敢,一點小事罷了,家父打算在初十過壽,所以柔柔送帖子過來,到時請東方公子賞光。」許柔柔遞上帖子。

  東方休閻小心翼翼的接過,連根手指頭都沒給碰上。

  「知府大人過壽,東方理當到場道賀,謝謝許姑娘專程送來帖子,總管,送許姑娘回府,別怠慢了。」

  「哦……這……」

  許柔柔才想說些什麼,可總管的聲音卻壓過了她。

  「是,公子,許姑娘,這邊請。」

  「我……」許柔柔欲言又止,最終只得放棄,「柔柔就先回去了,到時請東方公子務必賞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4:35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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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公子!」觀擎慌慌張張的從外頭跑進來。

  一聽聞觀擎的聲音,東方休閻立即張開眼睛,匆匆的由床上坐起,彈指一射,點亮了桌上的燭火,觀擎是他留在鐵柔山莊的,要他一有事就立即回報,反正觀擎也不想離開翡翠,他也就順水推舟了。

  「公子,事情不好了!」觀擎急嚷。

  東方休閻起身披上外袍,來到桌邊倒了一杯水,「說吧!什麼事?」

  「夫人她……病危了,想見公子最後一面!」喔!他可憐的翡翠哭得雙眼紅腫,讓他好心疼啊!

  匡啷一聲,手中的杯子掉落地上,應聲而碎。

  東方休閻愣了一下,隨即整裝。

  「觀擎,去叫醒駱姑娘。」

  「是,公子。」觀擎飛也似的跑向怨情閣。

  她應該也會想見她一面吧!東風休閻手一頓,一股酸澀不其然的湧上鼻端,「可惡!為什麼?!」她不是心病嗎?他都已經對她說他原諒她了,為什麼還……

  沒多久,三人在院口處會合。

  「東方公子……」駱冷冷想說些什麼來安慰他,可是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駱姑娘,得罪了。」東方休閻沒頭沒腦的說,下一瞬間便將她攔腰抱起,縱身飛掠而起,只留下張口結舌愣在原地的觀擎。

  駱冷冷由驚愕中回神之後,倒也沒有多問什麼,她知道此時此刻他們是在跟時間賽跑。

  東方休閻直接飛進鐵柔山莊,來到徐敏柔的房外之後,才將駱冷冷放下,等在房門外的翡翠一見到他們,立即打開門領他們進房。

  「莊主、夫人,東方公子和駱姑娘來了。」翡翠哽咽的說。

  「閻兒……」徐敏柔虛弱無力的低喚。

  鐵正起身,將位子讓給他們兩個,默默的定到窗邊偷偷拭淚。

  「……我在這裡。」一聲娘依然叫不出口,東方休閻坐在床沿,望著臉色死白的徐敏柔,心口隱隱抽痛著。

  「閻兒,對不起……」

  「別說了,我已經不怪你了。」東方休閻搖頭。

  徐敏柔哀傷的望著兒子,她多希望聽見他喊她一聲娘,可是……此願怕是無法實現了,因為閻兒對往事並沒有真正的釋懷。

  「東方公子,讓我來。」駱冷冷上前,為徐敏柔把脈。

  「冷冷,沒用的……」徐敏柔歎息。

  駱冷冷不語,專注於脈象上,與上次的情形相比,病情的確更加嚴重了,看來她必須……

  「不是沒辦法救,只是很難。」駱冷冷放下她的手,沉重的開口。

  兩個男人立即圍了過來。

  「冷冷,你有辦法救敏柔?!」鐵正驚喜的問,

  「嗯。」駱冷冷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

  「駱姑娘,你要怎麼做?」東方休閻蹙眉不解的問。

  駱冷冷下語,取來一隻茶杯,抬頭梭巡了一圈,從牆上抽出一柄短劍。

  「等一下,你要做什麼?」東方休閻抓住她的手腕。

  「休閻?」鐵正焦急的望著他們,救人要緊啊!

  「我要救柔夫人,你放手,這種事對我不會造成傷害的。」駱冷冷知道他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麼。

  東方休閻猶豫了,救人,代表要傷她,但是不傷她,就表示……

  駱冷冷輕輕的扳開他的手,沒有受到多大的阻礙,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似乎知道他心裡的矛盾掙扎,這讓她的心暖了起來。

  舉起短劍朝手腕輕輕一劃,鮮紅的液體立即流出體外,滴落在杯子裡。

  「冷冷?!」鐵正也驚了,擔憂的望了一眼瞪大眼的徐敏柔。

  「冷冷……」徐敏柔心痛的低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血,對她又有什麼用?

  駱冷冷對他們一笑,「別擔心,我劃的傷口不深,流幾滴血不會有事的。」

  「好了,夠了!」東方休閻眼看杯子已經六分滿,這叫幾滴血?!

  「還不夠,至少要八分。」駱冷冷阻止他幫她止血。

  瞪著她的傷口,東方休閻抿緊唇,眼底充滿陰鬱,直到杯子已經八分滿,他立即二話不說的點了她傷口四周的穴道止血。

  「拿出瓷瓶裡的一顆丹藥和著這杯血喝下去。」她冷靜的說。

  東方休閻忙著為她處理傷口,見鐵正動也不動的呆站在那兒,立即不耐煩的吼,「你沒聽到嗎?動作快一點!」

  鐵正回過神來,立即依照指示將那杯血讓徐敏柔喝下,沒多久,她急促短淺的呼吸漸漸緩和,慢慢的睡著了。

  「這只是暫時緩和她的病情,為的是爭取時間,如果要根治,就必須有兩味藥材。」包紮好傷口,駱冷冷對他們解釋。

  「什麼藥材?」

  「『龍王須』以及『仙女羽衣花』。」




  京郊大宅院裡,張欽龔盤腿坐在密室中,額上冒著冷汗,眉頭緊蹙,不一會兒,像是非常痛苦的猛地睜開眼睛,劇烈的喘著氣。

  「該死!」他咬牙低咒,俊美的臉上有著扭曲的恨意,「可惡的笑邪,該死的駱冷冷!」

  他需要「笑邪寶典」,而它,就在駱冷冷的腦子裡。

  「有野心有什麼不對?難道要像你一樣,擁有一身絕學,卻遁隱山林當個隱士?!那為什麼還要收徒弟?為什麼還要找傳人?我才是你的傳人,為什麼不把它給我引為什麼?我是你的兒子啊!」張欽龔對著空氣怒吼。

  「可惡!』翻身躍起,他像瘋了般在密室中揮掌,氣勁所到之處全都像被狂風掃過般狼藉,「啊--」他狂吼,雙眼赤紅。

  「主人。」密室外的叫喚,讓張欽龔喘息地停下瘋狂的舉動。

  他抹掉汗水,披上外袍,按下機關後,密室的門緩緩開啟。

  「什麼事?」走出密室,他已恢復成平日的模樣。

  「監視東方府的人員回報,四更天的時候,東方休閻以及駱冷冷匆促的出門,前往鐵柔山莊,據聞,是鐵柔山莊的莊主夫人病危。」

  鐵柔山莊?

  「東方休閻不是一向敵視鐵柔山莊嗎?」真是太奇怪了!

  「本來是如此,不過幾天前東方休閻突然撤回一切對付鐵柔山莊的手段。」

  「是嗎?」張欽龔沉吟,這是不關他的事,他要的只是駱冷冷,「那最近武林人士有什麼蠢動?」

  「目前尚無人上東方府,不過一部分的江湖人已經開始在城內聚集了。」

  張欽龔深沉的一笑,他知道那些人絕對不會有多大的耐性,人類的恐懼總是敵不過貪婪的本性,縱使東方府是龍潭虎穴,他們也會闖上一闖,到時候駱冷冷若得知自己為東方休閻帶來多少麻煩,以她的個性一定會離開東方府,到時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要故意放出消息,讓眾人誤以為笑邪老人的徒弟是個男子的原因了,大家的目標如果是個男人,那麼駱冷冷就會是他的了。

  「繼續監視,有任何動靜都要立即回報,尤其是駱冷冷。」

  「是,主人。」

  「退下吧!」

  「屬下告退。」

  等著吧,冷妹,最終,你還是會屬於我!




  一陣冷寒竄上駱冷冷的頸背,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東方休閻疑惑的望著她。

  「沒事。」駱冷冷搖頭,將話題拉回,「我決定明天一早就出發。」

  「我不贊成!」東方休閻一聽到她的提議,便立即反對。

  「只有我知道龍王須以及仙女羽衣花的模樣,我不去,誰去?」她冷靜的反駁。

  「此去天山,路途遙遠,險阻重重,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怎能度過?更何況你不是說了,龍王須和仙女羽衣花生長在人煙罕至深山峻嶺的飛瀑中,就算僥倖讓你抵達天山,也找到了它們,你又如何取得?用飛的?」東方休閻不知道她為什麼明知不可為,卻又如此堅持。

  「那麼你說,該怎麼辦?」駱冷冷將問題丟給他。

  東方休閻凝望著她,突然緩緩一笑,「你希望我說我跟你一起去,是吧!」

  她一頓,臉上有被猜中心事的尷尬,沒錯,她是打著這個主意的,預備在這段路程中,找到辦法讓他開始學習師父的武功和毒經,她相信路途遙遠,有很多因素可以變成助力。

  「很可惜,最近東方府正逢多事之秋,我這個主人怎麼可以丟下所有人自己跑了?所以就請你將龍王須和仙女羽衣花的模樣畫下來,我會派人去尋找的。」

  駱冷冷懊惱至極,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東方休閻呵呵低笑,在她身後道:「希望你盡快將圖畫好,我好派人快去快回。」

  她回頭又瞪了他一眼,然後加重腳步忿忿的離去。

  「嘖!看來我惹惱了佳人呢!」東方休閻毫無悔意的歎道,「你們說是不是啊!文判,武判。」

  「看來的確如此。」文判和武判無聲的出現在他身後,恭敬的立著。

  「文判,武判,我將尋找藥草的重責大任托給你們,可以吧!」

  「我們是殿王的護衛,不該離殿主太遠。」

  「原來我在你們眼中是如此不濟啊。」東方休閻淡道。

  「殿主請勿誤解。」文列與武判對望一眼,兩人心裡皆是一歎,知道這個任務非接不可了,「屬下遵命便是,只是府外近日有些江湖人士徘徊,屬下擔心那些人的耐性即將告罄。」

  「別擔心,我會多派些人手守衛,絕對不會讓那些人傷了我一根寒毛,這樣可以了吧!」東方休閻笑謔,閻羅殿高手如雲,那些下三流的角色,根本不足為懼,更何況閻羅殿中,堪稱是高手中的高手,便是身為毆主的他,難道文判武判忘了嗎?

  「殿王說笑了。」文判和武列知道自己被取笑了。

  「下去準備吧!」

  「是,屬下告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5:02



  哼!他不准,她就不會自己偷溜嗎?

  反正他知道她不見了,一定會追過來的……哦,應該會吧?

  望了一眼身後官道,他應該會追過來吧!駱冷冷沒有把握的猜想,他非得追過來不可!

  可是,她已經離開三個時辰了,他應該早就發現了才對,要追過來也早就追上她了,她一個弱女子的腳程,再怎麼趕也快不過他吧!

  討厭!如果他沒有追過來,那她是要繼續走下去,還是回頭?

  懊惱的選了棵樹蔭坐下,沒有他,她幹麼千里迢迢的跑這一趟?自找罪受嘛!可就這樣回頭……肯定會被他給看扁了!搞不好他就是打著這主意,認定她一定會回去吧!

  哼!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她就……就……

  唉!下不了決心,左右為難哪!

  而在不遠處的樹梢,三條人影安穩的坐在樹幹上。

  「殿主,駱姑娘到底打算坐多久?」文判支著下顎,不解的抬頭問坐在較高樹枝上的東方休閻。

  「就是啊!才不過出門三個時辰,就見她休息了至少十次以上,休息的時間就此走路的時間長,照這種腳程,她要走到哪一年才能到天山啊?」武判受不了的搖頭。

  「她啊,在等我追過來。」東方休閻笑道。

  「咦?她不是偷溜,幹麼還等殿主追啊?」武判不解。

  「笨!」文判涼涼的說。

  「你知道?」武判不以為忤。

  「她就是故意要引殿主出門!」

  「好了,你們兩個別拾貢了,拿著駱姑娘所繪的圖趕路去吧!夫人的時間不多。」

  「是,殿主。」文武雙判立即飛身而起,瞬間消失了蹤影。

  東方休閻好整以暇的在樹枝上躺下,不怎麼舒服,不過可以將就,這個角度剛好能夠讓他將她看個仔細。

  看她不時的往官道那頭望去,那神情讓他忍不住又是一笑,他倒要看看她能撐多久。

  也許……他可以和自己打個賭,和她這場耐力賽,如果他先出面,就算輸,那麼他就順她的意完成笑邪老人的遺命,如果是她先回頭,那就……再逗逗她吧!

  她啊!一個弱女子一副等無人的模樣,是最容易招惹來一些「善心人士」的,難道她不知道嗎?尤其又像她這種頗有姿色的姑娘。

  看吧!他才想著,「善心人士」不就出現了。

  一輛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窗廉掀起,一顆豬頭……哦,方頭大耳的福氣臉露了出來,瞇瞇的色眼,涎流的模樣,嘴角則掛著一個自認顛倒眾生的笑容。

  「姑娘。」

  駱冷冷聽而不聞,現在除了東方休閻之外,什麼人她都不感興趣!

  可惡的東方休閻,你當真不追過來嗎?

  「姑娘,有什麼事需要小生幫忙嗎?姑娘獨自坐在這郊外,很容易引來不肖人士的覬覦,當然,小生絕對不是那些人。」豬頭再接再厲,只可惜姑娘依然無動於衷。

  「少爺,莫非這姑娘是個啞巴?」趕車的小斯見少爺似乎有點變臉,生怕遭池魚之殃,連忙出言。

  「嘖!的確有可能,否則遇見本少爺,哪有姑娘會置之不理的。」豬頭立即找到台階。

  不料這個台階不怎麼堅固,撐不了他龐大的體重,垮了!

  「嗤」地一聲,駱冷冷嗤笑,那不屑的意味太過明顯,縱使她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虛的人總是特別會聯想。

  「喂!姑娘,我家少爺好心的想幫你的忙,你這樣未免太過無禮了!」小斯立即聲援。

  駱冷冷沒有理會他們,對於陌生人,她的個性本來就冷淡,剛剛會出聲嗤笑,全都是因為心裡不高興才會有的舉動,要不然在平常,就算這兩個人脫光衣服在她面前大跳艷舞,她的眼眨也不會眨一下。

  豬頭似乎沒受過這等待遇,他忿忿的下車,來到她面前,一走近,才發現這姑娘長得真是不錯,比遠看更加吸引人,怒氣一瞬間緩和了許多。

  「姑娘,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誰吧!」豬頭打算搬出自己「驚天地、泣鬼神」的身家背景。

  沒反應。

  好吧!當她是鄉下來的沒見識的姑娘,他就不相信她知道了以後還會對他視而不見。

  「我可是縣太爺的獨生子慕容瀟灑。」豬頭終於報出他偉大的家世,得意的等著她的反應,看吧!她不就站起來了嗎?呵呵,等一會兒她就會……「等等!你上哪兒去?!」

  駱冷冷站起身,看也沒看他一眼的上路,她的舉動讓隱身在一旁的東方休閻大搖其頭,真是個硬骨頭的丫頭,也不知道對那種人要虛與委蛇一下,否則惱羞成怒的豬頭可會不擇手段的。

  果然,豬頭一個眼色,小斯立即跳下馬車擋住駱冷冷的路。

  「且慢,姑娘,我家少爺決定送姑娘一程,姑娘請上車吧!」

  駱冷冷冷漠的看他一眼。

  「不勞你家少爺了,我承受不起。」

  「恐怕這由不得姑娘。」

  「光天化日之下,難不成你們打算強擄我上車?既是縣爺之子,理當更加知法循法,何以如此仗勢欺人?」她義正辭嚴的說。

  「姑娘,我家少爺是好心耶!是你不知好歹,枉費我家少爺的善心!」

  「歪理!」駱冷冷不想和他們多費唇舌,閃身打算繼續上路,沒想到卻被箝制住,「放手,你們再如此無禮,我要喊人了!」

  啐!這丫頭,要喊救命還要先通知,看人家給不給她喊!東方休閻一顆頭搖得都快掉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小虎子,拉她上車!」豬頭終於生氣了,哼!他向來橫行鄉里,他看上的姑娘有哪個像她如此不知好歹的,還不是都對他服服帖帖的,他就不相信她會不同!

  「放手!」駱冷冷不敢相信這些人竟然如此無法無天,才想喊救命,下一刻嘴巴便被摀住。

  搖頭搖頭,東方休閻只能搖頭歎氣,看吧!他向來料事如神。

  要幫嗎?當然要,不然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樂趣被人抓走啊?

  不過他還不會出面就是了,這種小事,還毋需如此大費周章。

  折下一根樹枝,朝馬臀疾射而出,馬匹吃痛,拔腿狂奔,留下一堆塵土給愣住的三人。

  「搞什麼東西?!」豬頭怒吼。

  駱冷冷趁此機會甩開小斯的箝制,拔腿跟著跑了。

  「站住!」兩個男人跑下馬車,當然不會讓美人也跟著跑了,立即追了過去,

  可是每當快追上的時候,總是會被不知名的物體給絆倒,就這樣反反覆覆,直到他們終於死心。

  「真是邪門!少爺,我看咱們還是不要追了吧!」在跌了第三十七次跤之後,小斯終於感覺到毛骨悚然。

  豬頭從地上爬了起來,老實說,他真的跑不動了。

  「哼!本少爺要什麼姑娘沒有,哪看得上那種上不了檯面的女人,追她是因為要教訓她,不過看在她是個弱女子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的饒她一回,下次最好別被我給碰上,要不然肯定拿她進牢。」

  「是,少爺英明。」

  「找馬車去!快點。」

  「是,小的立刻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6:00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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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冷冷氣喘吁吁的靠著樹幹,一雙大眼仍不時的注意後頭的人是不是追上來了,直到確定那個豬頭沒追上,才鬆了口氣全身虛脫的坐下來。

  老天!幸虧前一陣子在市集訓練過,否則她還真跑不過這兩個豬頭呢!

  唉!她開始後悔沒有易容就出門了,一來是溜得匆促,沒有時間;二來是擔心就算她的易容術很蹩腳,如果東方休閻追過來還是認不出她,而她又沒注意到他,那不是要錯過了嗎?。

  就因為如此,她才會冒險用真面目出門,只希望該來的會來--如東方休閻,不該來的千萬不要來--如那類豬頭以及……師兄。

  啃著索然無味的乾糧,她開始懷念東方府裡廚娘的手藝了。

  突然,一陣熏雞的香味傳來,惹得她的肚子更加飢餓,口裡的乾糧怎麼也吞不下去。

  奇怪,這附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哪來熏雞的香味?若說野外有人燒烤……

  今兒個是東南風,駱冷冷循著味道往東南方向走去,走了將近一刻鐘,在經過一棵非常高大的樹之後,熏雞的味道沒了。

  怪了,她錯過了嗎?

  再回頭尋來,耶!又有味道了!

  四處張望,根本沒有任何炊煙的蹤跡,可那熏雞的味道是這麼真實……

  「咕嚕嚕!」

  唉!就像她的肚鳴那般真實。

  沮喪的在大樹下坐下,「看來我最好認命點啃自個兒的乾糧,別想那勞什子熏雞了,搞不好是哪個江洋大盜正在填肚子呢!」

  樹上的東方休閻一聽,差點失笑,這熏雞可是京城最高級酒樓的招牌菜之一,她竟把它當成江洋大盜的野炊,未免太侮辱它了。

  呵呵……他還不知道她也有這一面呢,看她那垂涎的模樣,挺好玩的。

  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點子,江洋大盜是嗎?

  他就讓她見識見識什麼是江洋大盜,也許除了寓教於樂之外,還能將她給逼回東方府。




  天色漸漸暗了,她一大清早出門,到現在將近六個時辰,依然在京郊附近打轉,她已經走得比烏龜還慢了,而那個可惡的東方休閻還是不見蹤影。

  難道她真的要在這種地方過夜嗎?

  爭氣點,駱冷冷,你又不是沒露宿過,想當初你四處尋找師父要你找的人時所過的生活吧!

  可是……當時她是一副瘋婆子的模樣,生人迴避,只有偶爾遇上一些壞小孩對她丟丟石頭,唸唸諷謠,除此之外,她幾乎沒遇上什麼麻煩啊!當然啦!那些她故意去招惹人家惹來一陣毒打的不算,可如今,她才剛出門,就遇上登徒子,誰知道這一路上還有多少那種德行的男人呢?

  夜的廉幕已然落下,所有的夜行動物漸漸出現,她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避過一些小動物,尋了一處看起來較安全的地方--一棵大樹上,手腳並用的往上攀爬,只可惜,她爬不上去。

  而與她有志一同的選了這棵大樹落腳的東方休閻,則早已在上頭撿選了一個好位置,嗯,比中午那棵樹舒服多了。

  他側躺在樹枝上,手支頭,看著三上三下的駱冷冷,這女人,當真除了那顆腦袋有驚人的記憶力之外,其他啥都不會呢!連爬棵樹都笨手笨腳的,她到底以為自己有什麼能力走到天山啊?。

  看看時辰,他安排的好戲應該快上場了,看來這場你跑我追的戲碼也即將落幕了。

  才想著,林子深處果真聽見一些動靜,看來他那些屬下挺守時的,向下望一眼依然不知不覺的駱冷冷,東方休閻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老天,她竟然還在爬樹?

  看來他低估她了,除了有驚人的記憶力之外,她還有驚人的耐性和愚性,明知不可為而為。

  林子裡蹦出了七名大漢,黑衣,蒙面,嘖,服裝不及格,這不像是江洋大盜,倒像是某些上不了檯面的江湖人物,看來他這些屬下還需要再教育。

  「老大,你看,這荒山野嶺的,竟然還有姑娘,就不知道長得怎樣了。」

  「想知道抓過來不就得了。」

  「你們別過來!」駱冷冷驚喊,為什麼她的運氣這麼背?!一下子是登徒子,這會兒又是蒙面大盜,前一次僥倖被她逃過,那這一次呢?

  「哈哈哈,老大,她叫我們別過去耶!」

  「咱們七匹狼遇到姑娘,哪有不過去的道理,你說是不是,老大?」

  七匹狼?東方休閻蹙眉,那不是近日在京郊攔路搶劫,做了數起劫財劫色案件的七匹狼嗎?沒想到他這些屬下還會就地取材,反應似乎還不錯。

  「老六,把她抓過來我瞧瞧。」老大終於開口了。

  「是,老大。」老六搓了搓手,猥瑣的靠近駱冷冷。

  駱冷冷無路可退,手底摸到一根粗大的樹枝,沒有多做考慮的順手抄起,使盡吃奶的力氣朝那老六揮了過去。

  「啊--」沒有防到駱冷冷竟然有反擊的能力,老六慘呼一聲,捂著被打中的瞼踉蹌的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這臭娘們打我!」

  「你們通通別過來,要不然下場就會和他一樣!」駱冷冷冷聲警告,手持樹枝站得筆直,恐慌的心緒完全掩藏起來,沒敢露了半分。

  「哼!臭娘們!你以為憑你那根樹枝就能對抗得了我們?你未免太過天真了!」老大不屑的哼道,對於不爭氣的兄弟惱怒極了。

  「事實勝於雄辯!你們以為我為什麼敢一個人出門?告訴你們,我可不是什麼弱女子!」駱冷冷從包袱裡搜出一個瓷瓶,「知道它是什麼嗎?這可是我獨門的毒藥,你們誰想試試的?」

  一聽到毒藥,七匹狼非常有默契的退了一步,不過那老大一喝。

  「哼!你不過是在唬人!就算那是毒藥,你身上也會有解藥吧!我就不相信你能同時毒到我們!等我們抓到你,拿到解藥就行了!』藉著月光,他們已經看清了駱冷冷的容貌,色字頭上一把刀,但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奉勸你們最好不要嘗試,因為這毒藥可是劇毒,它能散於空氣中,只要我這麼一灑,你們每個人都要遭殃。」駱冷冷說得很有自信,讓那七匹狼猶豫了起來。

  不過總有不死心的人,「我們遭殃,你不也一樣!」

  「當然不一樣,因為這毒的解藥只有一顆,早在熬製出來時就被我吃了,吃了之後這種毒對我就沒有作用,所以我也就沒有再製作第二顆解藥,也就是說,這毒是沒有解藥的,想死的話,就過來啊!我樂意讓你們嘗嘗何謂刨心刮骨、萬蟻鑽身的痛苦,等到痛上一個時辰之後,就會化為一攤血水,屍骨無存!」

  「老……老大,怎麼辦?」有人嚇到了。

  「這……」老大也猶豫了,這麼恐怖的死法,誰敢去賭這毒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呢?

  「怕了就快滾,這毒藥可是很名貴的,我毒娘子可以放你們一馬,要是你們再不知好歹,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駱冷冷趁勝追擊。

  「好!算你狠,毒娘子,咱們七匹狼記住你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七匹狼立即撤退。

  直到七匹狼不見蹤影,駱冷冷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虛脫的跌坐在地上。

  「嗚嗚……可惡!可惡!」她又懼又氣的趴在膝上低泣,「東方休閻,你太可惡了!混蛋!我恨你!」

  在樹上看戲的東方休閻眼神柔了,對她的急智與臨危不亂非常佩服,而她現在柔弱的樣子,竟也讓他從心底竄出一股濃濃的不捨,這個女人,何以能有這麼多變的容貌?剛與柔,冷與熱,兼具成熟與孩子氣,聰明卻又常有愚笨的舉動……

  她亂了他的心。

  既已承認,那再堅持似乎已經多餘,旋身飛縱而下,緩緩的飄落在她身前。

  察覺又有人出現的駱冷冷飛快的起身,揚起仍握在手中的瓷瓶就喊,「你們真想嘗嘗我毒娘子……」語音漸隱,她愣愣的望著眼前她盼了一整天的人,「你……」

  東方休閻對她莞爾的一笑,「原來你還有個名號叫毒娘子,真是失敬。」

  駱冷冷瞪著他,一顆驚懼的心漸漸放下,天知道她有多高興見到他,可是……

  她轉過身背對他,硬是壓下衝上眼眶的淚,「你來做什麼?」

  東方休閻一笑,「我以為有人希望我來呢!原來我想錯了?」

  她猛地回身怒瞪著他。

  「我是希望你追過來啊!可是……可是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老天,她不想哭,可是一整天下來的遭遇讓她見到他之後,再也忍不住。

  可她不會在他面前哭!於是她又背過身子,和大樹面對面,將自己寶貴的淚水貢獻給那棵已經太過高大的樹。

  東方休閻靠近她,貼站在她身後,沒有將她擁進懷裡,只是站著。

  「抱歉。」他在她耳邊低語。

  駱冷冷一呆,淚水落得更凶。

  東方休閻長長一歎,沒想到她的淚水對他竟有殺傷力!看來他是徹底的輸了。

  「跟我回去,好嗎?」

  「我要去天山!」她固執的說。

  「你要怎麼去?你又打算用多久的時間?以你今天這種速度,走上三年五載你也到不了天山,鐵夫人可沒那麼多時間等你。」

  駱冷冷一頓,雙手胡亂的在臉上一擦,才轉過身來瞪著他。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東方休閻微挑右眉,直接點頭,「打從你拎著包袱走出房門,我就跟著你了。」

  「可是你卻一直躲在暗處對我不理不睬?看我落入險境也沒有伸出援手?!東方休閻,如果你真的這麼討厭我,請你直說,我不會再纏著你!」

  「那你師父的遺命呢?」如果他真的討厭她,那麼就會對她視而不見,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跟著她啦!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都下懂,果然有點笨!

  「那是我的事,既然你不想繼承,那就與你無關!」她拎著包袱就走。「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了,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

  「講反了吧!」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東方休閻緩步跟上。

  「我喜歡陽關道,不行嗎?憑什麼要我去過那啥獨木橋?」駱冷冷沒好氣的轉過身來對他大吼。

  「好,好,陽關道給你,獨木橋我自己走,行了吧!」嘖!他大概真的惱火了她,才會讓她一向淡漠的個性變得這麼火爆。

  「那你還跟著我做什麼?!」

  「眼前沒見著獨木橋,所以我只好暫時跟著你走陽關道了。」東方休閻聳肩。

  「你這個無賴!」

  「謝謝。」東方休閻像是存心氣她似的,不過下一瞬間,他笑意一斂,突然近她身攬住她,再她還來不及發出任何抗議聲時飛身而起,往後飛掠了幾丈遠。

  同一時間,七名「江洋大盜」出現了。

  東方休閻微訝,但也只是剎那,看見那為首的人一見到他也微微一愣,他就知道這七個江洋大盜才是他的屬下。

  那麼說方纔那七個人真的是七匹狼嘍!

  太大意了!東方休閻在心裡責怪自己。

  「我的天啊!又是七個!」駱冷冷驚呼,真不曉得自己今兒個是走了什麼運,不過這會兒她沒有絲毫害怕,依然掛在東方休閻的手臂上安穩的觀看情勢發展。

  七個人動也不動的望著東方休閻,等著他一點點暗示,好讓他們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行動,畢竟殿主的在場是意外,也就是說情勢有變。

  「放心好了,沒有人敢動東方府的人,我想這七位豪傑也會賣給東方一個面子吧!」

  「你是東方府的人?」為首的人佯問。

  「在下正是東方休閻。」

  「既然如此,就賣你一個面子,撤。」

  七人如來時的突然,又突然的消失,讓駱冷冷呆愣了好一會兒。

  「早知道東方府的名聲這麼好用,剛剛我也來這招就好了。」她低喃。

  「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你太天真了,還是跟我回去吧!」東方休閻搖頭。

  「我才不回去!放我下來!」駱冷冷這時才發現自己依然掛在他的手臂上。

  「如果我說不呢?」他沒有放開她,反而還從身側將她攬至身前,讓兩人面對面。

  「男女授受不親,你快放開我,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的!」

  「哦?怎麼後悔?用你身上那瓶劇毒嗎?」

  「我警告你,你再不放手,我就……就……」

  「就怎樣?」東方休閻等著看她能說出什麼驚人的威脅。

  「我就……我就會……」駱冷冷臉愈漲愈紅,「就會……逼你娶我!」

  東方休閻定定的望著她,久久不語。

  「哈!怕了吧!還不趕緊放開我。」她乾笑一聲,心裡對他的不言不語頗為黯然。

  「我看起來像害怕嗎?」東方休閻突然露齒而笑,那笑容讓她頭皮一麻。

  「你……」他的表情有點詭異。

  「娶你是吧?有何不可?」

  「嘎?你說什麼?!」

  「我說,有何不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6:25



  「東方休閻,我是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駱冷冷被迫回到東方府時依然在試圖挽回。

  「可是我是當真的。」東方休閻好整以暇的說,「你瞧,這一路上我都沒放開過你,這表示我挺認真的,不是嗎?」

  「可是……」

  「所有的事情我會準備好,你就等著當新娘就行了。」將她放在床上,兩人終於分開,「好好睡一下,從明天開始,我先學毒經,等我將你要交給我的東西全學齊了,我們就成親。」

  駱冷冷愣住了,沒有發覺他竟然在她額上留下一個淺吻,然後離開她的臥房。

  他要開始學了?!

  這個消息讓她肩上的重擔瞬間卸了下來,老天,他終於答應了!

  但隨即她臉色一黯,成親的事又該怎麼辦?

  如果他知道要練成武經,就必須和她進行陰陽調和,不知道會不會對她產生誤解?認為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她絕對沒有意思要用成親來達成目的,她原本只是想遵從師父的命令,完事之後就會離開,因為她知道自己只是師父手中的一顆棋,師父是因為她的異能才會對她另眼相看,只要她將它轉移到他身上之後,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師父並沒有提到成親,而她也不敢做此妄想,可為什麼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她完全猜不透東方休閻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今夜注定無眠了,為什麼他以為丟下這令人震撼的消息之後她還能「好好睡一下」呢?

  而無眠的人不只是她,在東方府裡,東方休閻正和閻羅殿的屬下會商。

  「今夜發生了何事?你們為何晚了?」跪在他跟前的,正是佯裝江洋大盜的七名屬下。

  「稟公子,屬下們出府之時遇到幾名試圖潛入府裡的江湖人士,所以為了擊退他們才晚了,請公子降罪。」

  東方休閻臉色一沉,「看來那些人終於按捺不住了。」

  「公子,京城近日湧人大批的江湖人士,這些人將東方府周圍的客棧全住滿了,今夜有人開始行動,想必從今以後會接二連三。」

  「我知道。」東方休閻沉吟,「加派人手守住東方府,別讓任何老鼠闖進來,擾了府裡人的安寧。」

  「是。」

  「另外,明兒個立即放出我要與駱冷冷成親的消息,我相信這個消息一定會引出一些躲在暗處的老鼠出洞才對。」像是心裡早已經盤算過一切,對於成親一事,他心裡的計量比表現出來的還多,緩緩的一笑,如果駱冷冷知道真相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認為他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會不會認為他欺騙了她?

  老實說,他一點也不在乎,反正他有的是辦法讓她不會再追究。

  不過……他這樣應該不算欺騙吧!有事情瞞著不說的人是她,他會知道是因為他自然有辦法查得到,若非他知道真相,他也不會一再拖延學習笑邪雙經的事,直到心裡決定與她成親之後才答應。

  既然學武經就必須要有駱冷冷,那麼覬覦雙經的「師兄」,就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成親,他勢必得想辦法阻止,這麼一來他打算坐收漁翁之利的計謀就不會得逞了。

  要下水大家一起下,總不能他們在水裡玩得不亦樂乎,卻讓造成這淌渾水的主角在岸上納涼,你說是吧!




  他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可是最近事情接二連三的來,如果會讓他忘了的事,就肯定是無關緊要的事,直到總管前來稟報許柔柔大駕光臨時,他才想起,他錯過了初十許知府的壽宴了。

  「總管,許知府的壽宴,你有準備壽禮送過去吧?」這些小事總管向來打理的很好。

  「有的,公子,共計有翠玉寶馬一對、翔龍戲珠玉珮一個,以及南海明珠兩顆。」

  嘖!隨便一個禮都價值連城,既然禮都送到了,人到不到都無所謂。

  前往大廳見客,卻沒見到客人,這許柔柔為什麼從不會安安份份的待在客廳守客人的本分呢?

  「許姑娘人呢?」

  「稟公子,方才冷冷姑娘經過大廳,許姑娘一見到她,就將她約往後花園去了。」一名守大廳的下人立即稟報。

  「什麼?!」東方休閻蹙眉,這許柔柔想幹什麼?「為什麼你們沒有立即通知我?」斥責下人後,他立即往後花園飛身掠去。

  看來許柔柔是聽到他要成親的消息了,也知道成親的對象是駱冷冷,東方府裡向來沒有女賓能留住在此,所以她一見到駱冷冷,就猜到她的身份了,因此才會將她約到後花園。

  他向來不相信許柔柔的個性一如她在他面前所表現的模樣,私底下的許柔柔可是個驕縱的官家千金,縱使不是特別的囂張跋扈、霸道不講理,但是對於比她身份低下的人,她那種睥睨的眼光讓人非常的不舒服!她也從來不屑與配不上她身份的人交往,所以對於她主動約駱冷冷,他相信她絕對不安好心!

  許柔柔最好不要動冷冷一根寒毛,否則他會讓她爹連官都沒得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7:11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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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花園裡,駱冷冷靜默的望著這名氣質出眾的姑娘,等著她將來意說明。

  「駱姑娘,聽說你要與東方公子成親了,這應該不是真的吧?」

  駱冷冷揚眉,難不成這姑娘是東方休閻的仰慕者之一,專程來探虛實的?

  「何以見得不是真的?」她覺得有趣,倒想聽聽她會說出什麼話來。

  「東方公子人品俊逸出眾,家世背景一流,乃京城有名的四方公子之首,能與他匹配的姑娘,理當不是官家千金,就該是豪門閨女才是。」許柔柔不屑地望著駱冷冷,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

  「譬如說你,是嗎?」駱冷冷淡淡的一笑。

  許柔柔下巴一揚,「沒錯,我可是堂堂知府干金,東方公子向來與我親密,還贈我翔龍戲珠玉珮為定情物,我想一定是你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這得東方公子要與你成親!你配不上東方公子,若不想太過難堪,我勸你最好知難而退!」

  定情玉珮……

  不知為何,駱冷冷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也因為許柔柔說中了一些事實,她的確用了一點不正當的手段,只是……與她所說的意思不同罷了。

  「我調查過你,聽說你只不過是市集裡的一個瘋女人,因為偷東西被打得奄奄一息,是東方公子可憐你才將你救回東方府的。」

  駱冷冷一愣,知道她和瘋女人是同一個人的只有東方府裡的少部分人知道,她是如何得知的?

  「你認為憑東方公子的條件會真的看上你這種姑娘嗎?」

  「這個問題你必須去問他。」駱冷冷依然一臉淡漠,他人的諷言刺語對她來說,向來是船過水無痕,聽聽就算了。

  「看來你是賴定東方公子了!」許柔柔咬牙,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為所動?像那個常常和她比高下的阮綿綿,被她三言兩語一說就關在家裡從此不敢出門,為什麼她是就無動於衷呢?「我第一次見識到像你這麼不知羞恥的姑娘,硬要介入別人的感情,難道你的心裡一點愧疚都沒有嗎?你到底施了什麼法,讓東方公子答應和你成親?!」

  「許姑娘,關於成親的事,如果你有意見,請你直接找東方休閻,我並不是一定要和他成親不可,所以你找我沒有用,你該找東方休閻。」

  「你別太過分了!」許柔柔生氣的喊,「你是在取笑我嗎?能與東方公子結為連理是多少姑娘家夢寐以求的事,而你,竟然對我耀武揚威!」

  「許姑娘,冷冷沒有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不管是不是誤會,既然你說你不是非得和東方公子成親不可,那麼你就不要和他成親!我相信如果你堅持,東方公子絕不會強人所難!如果你不是在對我耀武揚威,那麼就證明給我看啊!」

  「冷冷沒有必要向你證明什麼。」東方休閻飛身落在駱冷冷身邊,冷漠的望著許柔柔。

  「東方公子,柔柔只是……」許柔柔一驚,臉上的神情一轉,變得泫然欲泣,柔弱堪憐。

  她的轉變讓駱冷冷驚訝的大開眼界,不過她只是默默的望一眼東方休閻,接著便轉身離去。

  「冷冷,等一下。」他抓住她,不讓她離開。

  「我想你該好好的和許姑娘談談,畢竟她身上還有你贈與的翔龍戲珠玉珮。」

  駱冷冷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該死,她為什麼要說出這種像是在吃醋的話來?

  「翔龍戲珠?許姑娘,那不是東方送與令尊的壽禮之一嗎?原來令尊轉送給許姑娘了?不過翔龍戲珠豪邁不羈,下太適合姑娘家佩帶。」東方休閻腦子一轉,就知道許柔柔編織了什麼謊言,三言兩語便間接的對駱冷冷解釋清楚。

  許柔柔尷尬的一笑,「東方公子,柔柔前來只是想知道,家父壽宴當日你為何沒有出現?東方公子明明答應柔柔會到的,你可知道柔柔盼你盼了多久……」

  「許姑娘,東方有事纏身,一時無法分身,不過也已備禮送往,許知府也能體諒,就不知許姑娘何以還專程前來東方府質問了。」

  「不,不是的,柔柔只是想知道原因……」

  「原因就是東方忙著讓佳人點頭下嫁,忙著籌備婚禮,不知這答案許姑娘滿意否?」

  「我……我只是……為什麼是她?難道……難道我就不行嗎?」一片癡心無人惜,許柔柔哽咽地低訴。

  「許姑娘此言可要折煞東方了,許姑娘貴為知府千金,東方一介平民百姓,高攀不上,也從未做此妄想。」

  「你……你太可惡了!」許柔柔碰了一個軟釘子,一跺腳,哭訴的奔離。

  看來守在外頭的知府家丁又要遭殃了。

  「總管,送許姑娘回府。」東方休閻眼睛盯著駱冷冷,嘴裡吩咐著,看也沒多看一眼傷心奔離的許柔柔。

  「可以放開我了吧?」駱冷冷淡淡的說。

  「你沒有話要說嗎?」東方休閻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帶到荷花池畔,他已經很久沒踏進這裡了。

  「你很無情,雖然你的話句句客氣,可是卻非常無情,」她說出自己的感想。

  「你就只有這些話要說嗎?」

  「你想要我說什麼?」駱冷冷反問。

  「譬如說,你告訴許柔柔的話。」

  「你指的是哪一句?」她雖然說得不多,但是還是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你說你不是一定要和我成親不可,這句話是認真的嗎?」東方休閻一臉深沉的瞅著她。

  猜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駱冷冷只好點頭,「沒錯,我是真的這麼認為。」

  東方休閻的臉變得非常陰沉,「很可惜,你非得和我成親不可!這是我練笑邪雙經的條件。」

  「我知道。」感覺到他似乎在生氣,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為何生氣,不過她依然實話實說。

  「縱使不願意,你也非得完成你師父的遺願,是吧?」東方休閻放開她,冷漠的說,為了這個遺願,她可以不用成親就獻身給她師父指定的人選,如果今天這個人選不是他,她依然會這麼做,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裡非常的不舒服!

  「沒錯,這是我欠師父的,只不過我作夢也想不到……你竟然要和我成親,這種事,我想都不敢想……」

  東方休閻微微一愣,她的意思是……

  「我不懂,你到底是高興和我成親,還是不甘願?」他被她搞迷糊了。

  「我怎麼會不甘願呢?只是怕你最終會後悔,會……」

  東方休閻的心情驀地大好。

  「心甘情願就好,其他的,就別說了。」




  鐵柔山莊裡,東方休閻帶著駱冷冷前來探望徐敏柔,順道報告親事。

  當駱冷冷在臥房裡為徐敏柔看診,並被留在裡頭說些女人之間的體己話時,鐵正也和東方休閻來到院外。

  鐵正望著池子裡盛開的荷花,久久,才轉身面對東方休閻。

  「恭喜。」

  「謝謝。」東方休閻淡淡的一笑,在鐵柔山莊,他防備的面具依然戴著。

  鐵正望著他好一會兒,復又回身面對一池荷花。

  「駱姑娘是個好姑娘,敏柔聽到消息的時候真的非常高興,今天你們又專程前來向她報告親事,她就更加欣慰了。」

  「冷冷堅持,我也就順著她的意。」東方休閻依然淡笑。

  「東方公子,鐵正有一事請求,請東方公子成全。」

  「鐵莊主言重了,東方何德何能,怕是有負鐵莊主的請托。」東方休閻客氣的回答。

  「唉--」鐵正長長的一歎,轉身面對他,「我真的很抱歉當初就這樣丟下你,但是敏柔是無辜的,她一直一直求我,拖著孱弱的身子,拖著那一口氣,-直求我帶你一起走,可是我沒答應她,是我的私心,我不想她再和東方這個姓氏有任何瓜葛,在東方府裡的日子對她而言,是一場惡夢,但是……」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鐵莊主又何須再去提起,鐵莊主不讓她和東方這個姓氏再有牽扯,那往後東方便不會再踏進鐵柔山莊一步,鐵莊主請放心吧!」

  「不!東方公子誤會了,鐵正只是在敘述當年的心情,那純粹是鐵正的私心,但是敏柔不同,她一直惦記著你,從沒忘記過,每年,隨著四季的更迭,她總是會為你裁製新衣新鞋,想像著你如今長多高、長多胖,一年一年從不間斷,她曾多次央求我去探望你,如果你過得好,她才能安心;如果不,她希望我將你帶出來,她的身體不宜遠行,所以我每次都欺騙她,我說你過得很好,可事實是,我從沒去探望過你。」

  東方休閻漠然的望著隨風輕擺的荷花,「人不在身邊,做那些衣裳……矯情了吧!」

  「東方休閻!」鐵正怒氣微揚,不過想到徐敏柔,又將它壓下,「那是一個做娘親的思念,唉!你嘴上說你原諒了她,可是心底卻依然怨怪她,縱使你已經知道她的身不由己,但是依然認定她不該拋下你,那麼,東方休閻,是不是當初要她死在東方府裡,你才會認為那是對的?」

  東方休閻一震,是啊!他在想什麼?在執著什麼?當初不走,就是死路一條,而走了,他卻又……

  當真希望她寧死也不許拋下他?

  當初如果她死了,他的生活就會過得比較好嗎?沒有拋夫棄子的理由來虐待他,他相信那些女人依然能夠找出百來個名目凌虐他,那麼,他在怨怪什麼?

  無聲的一歎,東方休閻至此真的放下了。

  「這池荷花是敏柔最喜歡的地方,當初建這荷花池,也是因為敏柔的堅持,你不覺得這荷花池有點眼熟嗎?」

  東方休閻此時才發現,的確,這荷花池有點眼熟,就好像--

  東方府後院那座荷花池!

  那個地方,是他們母子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鐵叔。」東方休閻輕喚。

  鐵正驚喜的望向他,不是鐵莊主,是鐵叔?!

  「是。」

  東方休閻對他驚愕的模樣失笑。

  「鐵叔,你和我娘應該有正式拜過堂吧?」

  鐵正的一張臉緩緩的漲紅了。

  東方休閻微蹙了眉,「難道我猜錯了?」

  「敏柔……你娘她一直不肯答應,所以我和她至今仍不是夫妻,你放心,我和你娘之間也是清白的,我們沒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鐵叔,你在意錯地方了吧!你們住在一起二十年了,就算你們之間是清白的也沒人會相信的,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將我娘給拐來拜堂!」一個男人能無怨無悔的守著一個女人二十年,東方休閻實在佩服。

  「哦,這……我也知道,可……」

  「我告訴你,女人啊,是不能太順從她們的,而最高段的招數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照著我們的意思發展,可是卻能讓她們以為是順著她們的意思進行,瞭解嗎?」

  「瞭解,可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附耳過來,我傳你幾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7:43



  「你覺得做兒女的該不該只顧自己幸福,而置爹娘不顧呢?」練完一式,背完口訣,在休息的空檔,東方休閻突然問。

  駱冷冷訝異的望他一眼,「這還需要問嗎?當然,不該!」

  「這麼說,在我娘和鐵叔成親之前,你根本不會嫁給我嘍!」

  「夫人和鐵莊主還未成親?!」她驚問。

  「是啊!」東方休閻歎息,「你覺得呢?或者我們自己成親就好,管他們名不正言不順,反正二十年都過去了……」

  「不可以!如果他們沒成親,我絕對不會嫁給你的!」駱冷冷打斷他。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東方休閻狀似為難的說。

  「她是你娘,難道你不該以她的幸福為首要之務嗎?」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只好跟鐵叔他們說說了。」東方休閻勉為其難的道。

  另一方面,在鐵柔山莊的另一對有情人--

  「敏柔,我聽說冷冷突然決定取消婚約,還打算搬出東方府了。」鐵正狀似無意地道。

  「咦?為什麼?!」徐敏柔一驚,焦急的問。

  「別急,實情如何還不確定,只是聽到一些下人的流言罷了。」鐵正連忙安撫。

  「什麼流言?」

  「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你也別那麼在意。」

  「告訴我,鐵正!」他愈是閃躲,她愈覺得事有蹊蹺。

  「敏柔,你也知道流言總是過於誇大……」

  「不管如何,我都要知道。」

  「好吧!聽說冷冷告訴休閻,如果你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她就不嫁進東方府。」

  「嗄?怎……怎麼會?」徐敏柔愕然。

  「是啊!這根本是兩回事,結果他們硬是要混為一談,我是認為冷冷擔心流言纏身,我就聽過那些下人說什麼上樑不正下樑歪,唉!讓我好生氣!」

  徐敏柔沉默了,原來自己的作為影響了休閻的幸福了嗎?因為她和鐵正名不正言不順的在一起,這種違背世俗禮教的行為,讓他們深被流言所擾?

  「鐵正……」

  「嗯?」鐵正溫柔的望著她。

  「鐵正,我想……如果……如果……」徐敏柔一張臉羞得通紅,老天,要讓她開這個口,真的是挺為難的。

  「怎麼了?有話就直說啊!何時對我也這麼見外了?」鐵正微笑著鼓勵她。

  「鐵正,你……會嫌棄我嗎?我這身體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徐敏柔垂下頭,羞赧的問。

  「傻瓜!」鐵正握住她的手,輕斥,「我怎麼可能嫌棄你,我愛你啊!而且你的身體會康復的,冷冷不是說只要找到那兩味藥材,就可以根治了嗎?」

  「那麼,你願意……和我……哦……和我成親嗎?」她終於把話說出口。

  「敏柔,你真的願意嗎?這麼多年以來你不是一直都拒絕我?」

  「我只是認為能夠在一起就好,只是眼前閻兒恐怕會因為我而擔誤幸福,所以我才……你如果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

  「傻瓜!我怎麼可能不願意呢?就照你所說的,我們成親吧!」




  熱熱鬧鬧的,鐵柔山莊辦喜事了。

  沒有宴請外客,只有自家人一起慶祝,料理全部外包,所有的僕從在前院高高興興的吃喜酒。

  內院,東方休閻與駱冷冷伴著徐敏柔,鐵正被隔在門外,還不給進房。

  「夫人,恭喜您,終於和鐵莊主有情人終成眷屬。」駱冷冷微笑的望著臉頰嫣紅的徐敏柔。

  徐敏柔輕聲道謝,望向一旁不語的兒子,眼底有絲期盼。

  東方休閻微微一笑,在徐敏柔身前跪了下來。

  「娘,你一定會幸福的,如果鐵叔敢欺負您的話,我一定會找他算帳。」

  徐敏柔激動的摀住嘴,淚水潸潸滑落,她聽見閻兒喚她娘了,她終於聽見了,她是不是聽錯了?

  「娘,您怎麼哭了,今兒個是您大喜的日子呢!」東方休閻為她拭去淚水。

  「閻兒,你不怪娘了嗎?」

  「娘,是孩兒不對,請娘原諒。」

  「不不不,你沒有不對,是我不好……」

  「好了好了,咱們都沒有不對,是老天爺不對……」東方休閻連忙道。

  「不不,老天爺已經待我不薄了,別說老天爺的壞話。」

  「是,娘,我不說就是了。我看我和冷冷也不該再待下去,要不然外頭的鐵叔就要耐不住的闖進來了。」

  「等等,那你們決定何時成親哪?」徐敏柔可沒忘記這件重要的事。

  「快了,娘,您兒子可是很行的,不用多久的。」

  駱冷冷不依的扯了扯他。

  他說的又沒錯,憑他,要練成笑邪雙經本來就毋需費太多時間,再加上駱冷冷的指點,練起來更是事半功倍,的確不用多久啊!

  「好了,我們該出去了,把新房留給新人,明兒個我們再過來看您。」東方休閻牽著駱冷冷的手離開。

  門外的鐵正一見到他們出來,立刻迫不及待的上前。

  「她怎樣了?」

  「正等著新郎官呢!對了,鐵叔,縱使今夜是洞房花燭夜,你也要顧慮到我娘的身體,可別太過激烈喔!」東方休閻在他耳旁低語。

  「你這個小子!」鐵正一張臉漲得通紅。

  「哈哈哈!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東方休閻哈哈一笑,攬住駱冷冷的腰,縱身飛掠,離開鐵柔山莊。

  迎著風,駱冷冷安心的窩在他的懷裡,今日的他與過去的他截然不同,過去的他令她心疼,今日的他令她依戀,看來,她對他的感情漸漸的起了變化了。

  這是好?是壞?

  她不知道,只是……她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回過去那個無所罣礙的駱冷冷了?

  「想什麼?」東方休閻停了下來,低頭望著她。

  「沒什麼,只是為你,以及柔夫人高興。」

  「是嗎?那麼現在就開始想吧!想想你穿上鳳冠霞帔的模樣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8:54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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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東方府,他們兩人立即察覺不對勁。

  「休閻……」駱冷冷靠著他,心裡忐忑。

  「噓!沒事。」東方休閻低聲安撫,牽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往內院走去。

  沿途,就見這裡倒一個僕人,那裡昏一個,就連東方休閻平日派出守護東方府那些閻羅殿的手下也一樣,到匠出了什麼事?!

  空氣中殘餘一股淡淡的甜香,隨著風向襲來,「糟糕!快閉氣。」駱冷冷倏地驚喊,臉色在下一瞬間變得慘白。

  東方休閻立即閉氣,也順手在她週身穴道點了數點,縱身飛躍來到上風處。

  「怎麼回事?!」他深沉的望著她慘白的臉色,感覺到自己方才運氣之間也稍有不順,看來自己也中毒了。

  「是西域……迷魂散,輕者昏迷數日,重者……一睡不醒,」手腳漸漸癱軟,駱冷冷依然打起精神勉強道。

  「怎麼解?」

  「玲瓏……香……花……」駱冷冷艱困的吐出最後幾個字,終於不支,完全癱軟昏迷在他懷裡。

  玲瓏香花?東方休閻蹙眉,玲瓏香的花瓣嗎?

  抱起她,撐著身子飛身來到冰窖,摘了一朵玲瓏香,將其花瓣嚼碎,感覺到那苦澀的汁液流入喉嚨,須臾,沉滯的四肢便覺得通暢,他立即捻來另一片花瓣,扳開她的嘴巴,將汁液滴入她的嘴裡,靜待她的清醒。

  「……休閻……」駱冷冷緩緩睜開眼睛。

  「醒了,覺得怎樣?」

  「還好,趕快救其他人,西域迷魂散若在三個時辰內不解,就無藥可解了!」

  「玲瓏香不夠!」這裡只有五株玲瓏香,所有花朵不過七朵,怎夠百餘人使用!

  「不要緊,先把所有人集中起來,中毒情形較重者與較輕者分開。」

  「我知道了。」

  東方休閻立即行動,駱冷冷也沒閒著,開始製作解藥。

  一個時辰後,終於將所有的解藥送進中毒者的口中。

  駱冷冷虛脫的癱下,東方休閻立即上前將她扶起。

  「怎麼了?!」

  「我有點累……」她話沒說完,眼前一黑,便暈倒在東方休閻的懷裡。

  「冷冷?!」東方休閻驚喊,隨即發現她手腕上未癒的傷現在又開了口,「該死!」他忍不住低咒,明知玲瓏香不夠,他怎麼沒有多注意她一下,
  讓她這麼傷害自己!

  「公子!」閻羅殿一些恢復較快的護衛立即上前,在東方府裡,他們一律尊稱他為公子以避人耳目。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處理,沒問題吧?」東方休閻抱起駱冷冷。

  「沒問題,公子。」

  「我等你們的報告。」閻羅殿竟會出這種大紕漏,簡直是丟臉丟到姥姥家,看來享有盛名,安逸太過,才會如此!這值得他好好的反省!

  「是,公子。」

  將駱冷冷送回房,替她止血包紮,看她毫無血色的臉蛋,心一陣揪痛。

  真是糟糕!

  忍不住在心裡喊了聲槽,他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竟也有為女人揪心的一天?!

  看來他再也不能取笑西門了,甚至……如果被南宮和北堂那兩個傢伙知道的話,就要換他被取笑了!

  望著駱冷冷,許久之後,他緩緩的一笑,就算如此,又何妨呢?

  是啊!又何妨?




  四方公子再次聚首,得知東方休閻即將成親的消息,兩位八字尚未一撇的人應該快樂得很,可是意外的,來訪的西南北三方公子都面色凝重,尤其是一向不正經的北堂顓頊,這回臉色比其他人都更顯凝重。

  「我以為你們是來向我道喜的,可我怎麼看怎麼不像,不像道喜,到像是奔喪。」東方休閻手中的紙扇刷的一聲打開,涼涼的搧著。

  「你猜對了,如果事情成真,我們就要奔喪了。」北堂顓頊嚴肅的說。

  「哦?我很好奇。」東方休閻不在意的笑道。

  「今日我爹退朝後告訴我,早朝的時候,平王爺向皇上上奏,說京城富商東方府府中藏匿一個至寶,此寶物能使人百毒不侵、百病不襲,甚至能聚集天下財富,東方府當家掌權的東方休閻以此至寶拉攏人心,招兵買馬,意圖不明,恐心懷不軌,請皇上下旨裁決,盡早為國除害,以免動搖國本,悔之遲矣!」

  東方休閻揚眉失笑,「不會吧?我何時擁有這種東西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這不是在開玩笑的,東方,我爹說雖然他極力向皇上解釋,可你知道史上哪個皇上疑心病不重?哪個皇上不怕人家篡位?就連我爹因為為你解釋了幾句,還差點當場被牽連成共犯,當朝收押咧!」

  「這麼嚴重?」東方休閻沉眉斂笑。

  「沒錯,非常嚴重,我爹說可能明日早朝皇上就會下旨了。」北堂顓頊道。

  「東方,你有什麼對策?」南宮千令問。

  「目前尚未想到。」東方休閻垂下眼。

  「東方,你最近得罪了哪位當官的?」西門彥廷撫著下巴沉吟。

  「當官的,我向來交好。」平王爺是嗎?腦中靈光一閃,這平王爺日前不是才納許知府的大千金為妾,據說這知府千金非常得寵,莫非平王爺無緣無故參他一本,原因是……許柔柔?

  如果是,那他可要替平王爺和許知府惋惜了,竟然讓兒女私情這等小事化為大事,想利用官府的力量弄垮他東方休閻嗎?如果他只是個普通商家,那或許有成功的機會,但是,他可是閻羅,就算貴為皇帝,生死依然掌握在閻羅手中!

  且想來許柔柔會知駱冷冷可醫百毒事應是湊巧,因江湖盛傳東方府來了個「藥人」。

  「看來你心中有底了?」西門彥廷察言觀色。

  「是有點眉目,不過尚未確定,今晚我會查清楚。」

  「今晚才要查?明天一早聖旨就要下了耶!你就不怕你還沒查清楚,東方府就要被抄家了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北堂顓頊對他不疾不徐的態度非常不滿。

  「就算真的尚未查清,大不了我將擬聖旨的黃綾給全部毀了,看皇帝拿什麼寫聖旨。」東方休閻開玩笑的說。

  「皇帝要抄家,方法多的是,聖旨只是其中之一,再不,他口頭上一句話就夠了,難不成你要讓他開不了口?」西門彥廷間接的提供他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

  「西門,你好惡毒喔!縱使那個老爺讓你不爽,你也毋需如此借刀殺人吧?老爺雖然有些地方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但是總括來看他也不失為一個好老爺啊!至少百姓安居樂業,外敵不敢入侵,不是嗎?。」南宮千令笑道。

  西門彥廷不甩他,直接望著東方休閻。

  「咱們江湖有江湖的解決之道,也該有人讓那些在官場上耀武揚威的雙口人知道,沒命在,多一張嘴也沒用。」

  東方休閻微笑,「的確,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不過我會查清楚,到時候我會讓那些人自動閉嘴。」

  是夜,東方休閻一身黑,無聲無息的潛入守備森嚴的平王爺府。

  立在平王爺的床塌前,隔著紗帳,可以看見床塌上淫亂後的模樣,想必那位玉體橫陳,沉睡在平王爺身邊的,就是許柔柔的姊姊許音音了。

  彈指發出一道氣功,打中了平王爺的額頭,平王爺立即被驚醒,睡眼迷濛之間,看見立在昏暗中的黑影便想張嘴呼叫,只不過東方休閻的動作比他快,彈指又一射,隔空點中了他的啞穴,再順手點了旁邊好像要清醒過來的許音音的昏穴,讓她繼續睡,免得打擾了他們談話。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是誰,對吧?」東方休閻沒有蒙面,他不認為平王爺的眼力能在這種黑暗中看清他的五官。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閻王,你覺得呢?」東方休閻淡漠的說,看見平王爺驚駭的表情,決定不要太嚇他,免得嚇死了他,就沒得玩了,「我可以解開你的啞穴,不過你可別不自量力的想要叫人,否則我們就可以試試,是你的聲音快,還是我的手快,到時候點中的,可能就不只是啞穴了,瞭解嗎?」

  平王爺猛地點頭。

  「很好。」東方休閻解開他的啞穴。

  「你到底是誰?深夜闖入本王的臥寢,意欲為何?」

  「問兩個問題,至於意欲為何,得視王爺的答案決定。」

  「什……什麼問題?」縱使看不清此人面貌,但是那突來的陰森氣息卻讓他的舌頭打了結,彷彿此地真的變成閻王殿,而非一個時辰前他相愛妾翻雲覆雨的臥寢。

  「第一,東方休閻得罪你了?」

  「沒……沒有。I

  「第二,既然他沒有得罪你,為何無緣無故參他一本?」

  「這……他……你與他有何關係?」

  「這裡由我發問,記住這點!」東方休閻冷聲道。

  「是……是因為東方休閻不知好歹,我那小姨子溫柔婉約,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竟然始亂終棄,害得我的愛妾為這妹妹鎮日傷心,本王貴為王爺,當然要為她出口氣!」

  「愚蠢!」東方休閻低斥,「既然貴為王爺,何以不知公私不該混為一談!既然貴為王爺,何以不知查明真相,僅聽信枕邊耳語!既然貴為王爺,何以不知汝之行為是草菅人命,若聖旨一下,照王爺所參,那東方府裡百餘口人的命將休矣!只為了一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人惱羞成怒的誣賴,王爺便做出此等人神共憤的事,王爺,你說閻王留你不留?」

  「我……我不知道,全都是……是……」

  「你的人頭我可以先寄放在你的脖子上,你該知道要怎麼做,是吧?」

  「我明日一早立刻……」

  「不必了,皇帝那裡不必你費心,你只要閉緊嘴巴,不要再提及東方府的事,這輩子最好連『東方』這兩個字都不要提起,明白嗎?」

  「明白,明白,可是壯士,你不會對皇上怎樣吧?」

  「呵!看不出來你還挺忠心的,這麼為皇帝擔心?」

  「皇上……皇宮戒備森嚴,你不可能……」

  東方休閻嗤笑一聲,「你以為有任何地方攔得住閻王嗎?」

  「這……」

  「閉緊嘴巴!否則我隨時會來取你的項上人頭,想清楚,饒是如皇宮大內依然擋不住我,你認為憑你王爺府的守衛,比得上皇宮嗎?」

  「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再提這件事。」性命要緊,至於小姨子,與他無關,愛妾的眼淚……只好眼不見為淨了。

  一夜之間,許知府遭罷官,全家遷離,這件消息一時之間在街坊廣為流傳,傳言許知府得罪了自己那位王爺女婿,不僅女兒遭休回,連帶的官位不保,落魄逃離京城。

  不過這些傳言對東方休閻來說都不重要,他還有更重要的問題待解決,譬如覬覦未婚妻的「師兄」、譬如臥病在床的娘親、譬如尋藥草的文武判,還有,自那夜後從不間斷侵入東方府的江湖人士。

  那些江湖人士一致堅持,能夠從西域迷魂散下救醒百餘口人,一定與笑邪老人的傳人有關,對於那位「冷少俠」在東方府裡的消息原本半信半疑的他們,這會兒全都深信不疑了。

  「我敢打包票,這種推論的結果,一定和你師兄有關,就連西域迷魂散事件肯定也是他搞的鬼!」

  駱冷冷面色凝重,對於自己為東方府帶來的麻煩深感愧疚。

  「或者我該……」

  「別說出口!」東方休閻打斷她。

  「可是……」

  「冷冷,我不喜歡聽那種話!」東方休閻正色的說,「你知道嗎,原本我認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成親的。」

  駱冷冷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將話題轉到這上頭。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女人,雖然不至於像西門那般厭惡,但是我絕對不會對一個女人交心,而在我的觀念裡,一對男女決定成親,絕對不能只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兩人必須要有共度一生、禍福與共、同生共死的心情,沒錯,我相信愛情,但是我不認為自己能得到愛情,在這種認知下,我不認為自己會有成親的一天。」

  駱冷冷不語,她本就不擅言詞,這種時候,她更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了?

  「而現在,我決定成親了,冷冷,你認為這代表什麼?」東方休閻緩緩的一笑,問道。

  駱冷冷的心一跳,這代表什麼?。難道他的意思是他……愛她?

  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個可能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39:19

  「好吧!先不問你,我讓你自己好好的想清楚,但是冷冷,我認為結為夫妻該有的心情是肯定的,同生共死禍福與共,所以你如果因為認為自己為我帶來麻煩,而想要離開,認為這樣就能解決事情,或者有一天發生了什麼事,你打算犧牲自己來換取我的完全的話,那我會非常非常生氣,你沒見過我生氣吧!」

  駱冷冷搖頭,原來他說了這麼一番話,就只因為她來不及說出口的「離開」嗎?

  她的心突然漲得滿滿的,一直以來,她的世界就只有師父,而師父之所以扶養她,只因為她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師父對她沒有愛、沒有情,宛如她是一根木頭,若非必要,連話都懶得和她說一句,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而一直以來,她也都認為自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只要完成了師父的遺願,這世上就再也不需要她的存在了,如今竟然有人告訴她,要與她同生共死、禍福與共,要與她共度一生……老天,就算要她現在死去,她都無憾了。

  「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訴我,你現在決定成親,代表什麼嗎?」駱冷冷柔聲的問。

  「如果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懂,那……我就用行動來說明……」東方休閻低下頭輕柔的印上她粉嫩的唇瓣,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嘴角掛著一個得逞的笑。

  「這樣懂了嗎?如果不懂沒關係,我不介意進一步說明。」

  「你……」回過神來之後,她漲紅了臉,不敢相信一向溫文有禮的他竟會有這種舉動。

  「怎樣?決定好了嗎?懂,或不懂?」東方休閻笑望她羞紅的臉,看來他會非常期待洞房花燭夜的來臨。

  「你這個登徒子!」駱冷冷羞惱地一跺腳,轉身逃離他。

  笑望著她匆匆逃去的背影,久久,東方休閻的笑容漸漸收斂,表情變得愈發深沉。

  對於冷少俠事件,他已經煩了!意圖闖進東方府的江湖人士從不間斷,雖然有閻羅殿的守護,至今尚無人得逞,但是依然擾亂了他習武的進度,也就等於拖延了他成親的日子!

  看來不想個辦法徹底解決掉這件事是不行的!

  「嗯,你聽說了沒,聽說唐門當家要把他那個當了兩次寡婦的女兒第三嫁,還搭起擂台比武招親呢!」

  「還比武招親啊?都當了兩次寡婦,有人想娶就該連夜送嫁了,怎麼還設擂台啊?」

  「呵呵!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唐門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能娶到當家的千金,就等於朝權勢名利跨進一大步,更何況聽說這唐可可生得嬌艷美麗,那雙眼勾魂攝魄,男人一見到她就幾乎沒了骨頭,所以……哦,見過公子。」邊走邊聊的兩名護衛一看見東方休閻,立即恭敬的一抱拳。

  「嗯,換班了嗎?」東方休閻看看時辰,是到換班的時間了,

  「是的,公子,屬下剛換班。」

  「辛苦你們了,下去休息吧!」

  「是,謝公子。」兩名護衛退下,「欸欸,你剛剛說到哪……」

  聲音漸行漸遠,東方休閻沉吟了一會兒。

  比武擂台是嗎?

  也許可行。


  東方府外的廣場,搭起了一個擂台,引來人群好奇的圍觀。

  各路武林人士收到武林帖,也全都聚集至此。

  「各位江湖好漢,近日以來各位一直向東方討人,但是東方認為『冷少俠』只有一位,就算東方將他交出來,各位又該如何處置?難不成將他分屍,一人分一小塊屍塊嗎?所以東方思慮了幾日,終於想到這個公平的方法,採取擂台比武,誰是最後的贏家,『冷少俠』就是屬於他的!不管是代表門派,或是代表個人,全都有權參與,但是!」東方休閻強調的停下,「有一個規則必須遵守,輸的一方必須立刻放棄爭奪『冷少俠』和與其有關的任何人事物,若有違者,閻羅殿將終身追殺此人,至死方休!」

  「閻羅殿?!」各路人馬嘩然,根本沒想到閻羅殿竟會為這件事跨刀,這讓人不禁好奇東方休閻與閻羅殿有何關係了,

  想當然,這條規則無異議的通過,也可以肯定,絕對沒有人敢違規,因為這就好比在閻羅面前大言不慚的說無人能勾他的魂般不知死活。

  「除此之外,這次比武完全自由,沒有任何規則規範,有任何手段,明的、暗的,只要你有辦法使出來,全都不受局限!」

  「各位如果沒有意見,那麼就由東方來打頭陣,欲向東方挑戰的人,就上擂台來!」他之所以一開始就下場,為的就是不讓人有機會說他勝之不武。

  他也是有備而來的,明的比武,他不認為有人會勝過他:暗的,不管是暗器、毒藥,也近不了他的身,因為他已服下能解百毒的靈丹。

  這場擂台,他要在三日之內結束!

  在東方休閻的預計中,第三天午時剛過,就無人再上擂台挑戰了。

  「東方公子武功蓋世,爾等甘拜下風,不過,可否請冷少俠出來,讓爾等見上一面。」

  東方休閻氣息微亂,連續三日幾乎打遍所有武林高手,饒他武功再蓋世,也會有累的時候。不過他的臉上依然一派從容,沒有露出半絲疲態。

  「各位要我請『冷少俠』出面,著實是在為難東方,事情至此,我想說出來已經無所謂了,其實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冷少俠的存在。」

  「怎麼可能?!」沒有人願意相信。

  「東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種傳言,但是東方府裡,確確實實沒有冷少俠這個人,東方也從未見過有這個人的存在。」

  「那東方公子又為何舉辦擂台,甚至親自參與?!」

  「那是因為各位不死心,頻擾東方府的安寧,東方才出此下策,至於親自參賽,當然就是要得到勝利,得到擁有權,如果在未勝擂台之前,東方說出實情,各位會相信嗎?當然不信,對吧!」

  「可是為什麼傳言誰不說,偏偏指向你呢?」一名俠女追問。

  「每個流言總會有一個受害者,我們不能拿這個理由來斷定流言就是事實吧!如果我說姑娘你常常三更半夜與人私會,你承不承認?」

  「胡扯!」俠女火冒三丈,她在江湖上可是以玉女聞名的!

  「可是那麼多女人,我誰不好說,為什麼偏偏說你呢?」東方休閻笑道。

  俠女默然。

  「其實我真正想知道的,是這件事為什麼扯上東方府,東方府從不涉足江湖,遭受這種不白之冤,蒙受這連日來的騷擾,東方很想知道這冤頭債主是誰,所以各位如果有什麼消息,請各位留下,東方定有厚禮呈上。」

  看來這些江湖人士應該是被他打發掉了,現不就剩下他所說的,冤頭債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40:1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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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匆匆又過了兩個月。

  「我娘怎樣了?」東方休閻看著面色蒼白的徐敏柔,憂心忡忡的問駱冷冷。

  駱冷冷無語,只是照例拿出短刀劃腕取血。

  「冷冷……」東方休閻蹙眉,上前攬住她的肩,這是她第四次劃刀,而他一次比一次心痛。

  他是有所感的,冷冷的血對娘親來說,效用愈來愈短,第一次,撐了一個月,第二次,撐了二十天,而第三次,卻只撐了下到十天,這一次呢?能撐多久?她手腕上的刀傷甚至還未痊癒啊!

  「沒事的,你該知道這點血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駱冷冷對他一笑。

  「冷冷……我這身體實在不值得……」徐敏柔幽幽一歎,喝她的血雖能壓制她的病情,但是她心疼啊!

  「敏柔,別說這種話!」鐵正也不捨,但是只要能救得了徐敏柔,他也只能自私點了,接過東方休閻遞過來的血藥,他衷心的道了聲謝。

  「娘,你將藥喝下,我扶冷冷到客房休息一下。」東方休閻幫駱冷冷止血後,抱起她離去。

  「休閻,有沒有文判武判的消息?」駱冷冷安心的枕在他的胸膛,氣虛的問。

  「尚未。」東方休閻凝重的說。

  「休閻,我想你已經發覺了,我的血對你娘來說已經愈來愈沒用了,如果文判武判再沒找到龍王須和仙女羽衣花趕回來的話,我擔心撐不過一個月了。」她沒說的是,到最後,徐敏柔需要每半個時辰喝一次血。

  「別擔心,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及時趕回來的!」東方休閻安慰。

  「希望如此,否則……」駱冷冷閉上眼睛,在他懷裡睡著了。

  東方休閻將她抱到客房,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他知道那些血對她來說是多麼重的負擔,她的身子不比常人,血液再生循環的較慢,她的血對她來說,每一滴都很重要,每一次失血,她的身子就差一分,上一次甚至昏睡了兩天,這一次呢?

  該死!文判武判到底找到藥草沒有?!




  急促的拍門聲在五日後三更半夜的時候響起,門房邊抱怨邊咒罵的前來開門,結果門一開,嚇得失聲大叫!

  「鬼哪--」

  兩個傷痕纍纍慘不忍睹的身影搖搖晃晃的顛進東方府。

  「公……子呢?」武判硬撐著傷勢此他更嚴重,且早已昏迷不醒的文判,嘶聲道。

  「公……公……公……」門房已經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武判?!文判?!」聞聲前來的東方休閻驚喊,立即遣人將他們扶到臥房,「怎麼回事?!」

  「公子……屬下無能……」武判想要起身請罪,卻被東方休閻給壓下。

  「把事情說清楚,其他的,有的是時間讓你說!」

  「我和文判……找到藥草,回程時……遭到……暗算,中了化……功散,功力盡失,藥草……被人……奪走了。」武判簡扼的交代事情經過。

  「知道是誰嗎?」

  「他要屬下……傳話,想要……拿回藥草,明早……辰時,在京郊……月老廟,用……駱姑娘去換。」

  眼底寒光乍現,他知道是誰了--張欽龔!

  「大夫等會兒就會過來,現在你只要好好的養傷,其他的,我會處理。」

  「殿主……」

  「不要緊,你們辛苦了,趕快將傷養好,閻王可少不了文武雙判的。」拍拍武判的肩,東方休閻離開客房。

  藥草在張欽龔手中,他想要以此要脅他交出冷冷,他未免過於天真,怎以為他會妥協呢?

  踏進駱冷冷的臥房,看見她坐在桌邊,他立即上前。

  「怎麼起來了?你的身體……」

  「早好了,丫鬟說我睡了整整四天,這會兒怎麼還睡得著呢?」駱冷冷笑得很柔,往常的淡漠在他面前已然全部隱匿。

  「就算睡不著,也要躺著休息啊!」東方休閻不贊同的說,扶起她來到床上,幸好他回房前都會繞過來探望她,「夜很深了,早點休息,我先回房了。」

  「別走……』駱冷冷握住他的手。

  「冷冷?」東方休閻訝異的回頭,她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別走,留下來。」她抬起眼,認真又帶點羞澀的望著他。

  「冷冷,你知道你這麼說代表什麼嗎?。」

  「我知道。」她深吸口氣,堅定的說。

  「冷冷,縱使你昏睡的這幾日我都在這裡過夜,但是現在的情形和那時不同,你懂得,是不?」

  「我懂,留下來,休閻,別讓我一而再的開口,我是個姑娘家呀!」駱冷冷紅著臉,羞澀的撇開頭。

  溫柔的望著她,他的確不該讓一個姑娘家主動開口。

  「不後悔?」他將她擁進懷裡,低問。

  「永不後悔。」




  含淚望著沉睡的東方休閻,駱冷冷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起身著裝。

  她知道與她進行陰陽調和的男人,接收了她體內特殊的一股真氣之後,少則昏睡一日,多則三日,這期間,那股真氣會將他所學的武功心法匯總,醒來之後,內力會增加至少一甲子,有了這股強勁的內力,武經裡頭的武功,就能發揮至十成。

  「現在,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為你換回藥草。」昨夜她聽到了事情的經過,於是做下了這個決定,她不僅要將真氣渡給他,她的清白,也只有他能得,「謝謝你這段時間給了我一場美夢,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我愛你,休閻……」來到床邊,彎腰印下最後一吻,淚水落在他的頰上,滑落……

  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她知道,這輩子,不可能再有相見的一日了。

  騎馬來到鐵柔山莊,她讓觀擎與她同行。

  「觀擎,你跟我去將藥草拿回來,用法我寫在信裡,照著信裡的指示做,柔夫人定會康復的。」

  「真的嗎?太好了,公子知道一定……咦,對了,我家公子呢?」觀擎這才覺得不對勁,公子怎麼會讓冷冷姑娘獨自騎馬出門去取藥草呢?

  「休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所以這種簡單的事就交給我,你到底跟不跟我去?時間緊急,柔夫人的病情不能再拖了!」駱冷冷口氣轉硬,急斥。

  「我去,我去。」觀擎一聽,也急了,立即備馬,兩人匆匆的出發。

  快馬奔馳了半個時辰左右,他們在辰時前趕到了月老廟。

  「冷冷姑娘,這裡會有藥草嗎?」觀擎疑惑的問,這間月老廟幾乎已經廢棄了,很少有香客會來進香,整個廟院雜草叢生,殘破不堪。

  駱冷冷下馬,牽著馬匹到一旁樹幹拴上,踏進月老廟,默默的站立在月老神像面前。

  「冷冷姑娘?」

  「會有的,觀擎。」駱冷冷淡道。

  「喔!」她的神態讓觀擎不自覺的噤語。

  不多時,廟外突然一陣雜響,觀擎不知怎地下意識的靠近駱冷冷,擋在她的面前。

  「不要緊的,觀擎,應該是我等的人來了。」

  她等的人?觀擎來不及發問,廟外竟然走進一名俊美的男子。

  「沒錯,師妹,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會親自駕臨。」

  「師兄,藥草呢?」駱冷冷不想和他多說廢話,開門見山的切入主題。

  「嘖!我說師妹,咱們師兄妹好久不見,師兄想和你敘敘舊也不成嗎?反正我們即將成為自己人了,你又何須如此呢?」張欽龔邪邪的一笑,緩緩的接近她。

  觀擎不知道此時到底上演哪一齣戲碼,這個俊美的男子是冷冷姑娘的師兄?他有柔夫人救命的藥草?既然如此,為什麼冷姑娘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別靠近我,師兄,藥草!」

  「師妹,既然你都親自赴約,我毋需奉還藥草,你也依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把藥草給你?」

  駱冷冷不慌不忙的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著自己的心窩處。

  「冷冷姑娘?!」觀擎驚慌的大喊。

  「如果你不將藥草交出來,你這輩子就休想完成你的野心!」

  「有話好說,何必動刀呢,我又沒有說不把藥草給你。」張欽龔假笑,揚手招來手下,「把藥草拿來。」

  不一會兒,張欽龔接過手下拿來的一個錦盒,他打開盒蓋,裡頭赫然就是龍王須以及仙女羽衣花。

  「觀擎,把藥草拿過來。」駱冷冷命令,手中的匕首沒有絲毫移動。

  觀擎戰戰兢兢的將錦盒接過來,拿到她眼前。

  「沒錯,這就是龍王須和仙女羽衣花,觀擎,將藥單送回去,照我留下的信去做。」

  「等等!」張欽龔攔住他的去路,「哪這麼簡單就讓你將東西帶走!」

  「師兄,我留在這裡還不夠嗎?你要的不就是我?你不想速戰速決,難道你想讓東方休閻追過來?我可事先警告你,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我相信那場擂台賽你有參觀過,你自己心裡也有數,不是嗎?」

  論武功,他的確不是東方休閻的對手,但是他懂毒,這一點是東方休閻防不勝防的!

  「如果你以為你懂毒,就能制伏東方休閻的話,那你就太天真了!你別忘了,我可是在東方休閻身邊待了好長一段日子。」

  「你做了什麼?!」他知道她的能耐,除了不能武,她什麼都行!

  「現在的東方休閻百毒不侵,連你最得意,號稱無人能解的蝕心散對他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你竟然……你是怎麼做到的?!」張欽龔眼紅的怒吼。

  「毒經,我腦袋裡的毒經。」

  「你!」

  「讓他走,你就可以得到我腦袋裡的東西,否則,你就在夢裡尋吧!」

  瞪著她毫不顫抖的手,和直抵著心窩處的匕首,張欽龔咬了咬牙,終於讓開。

  「快滾!」

  「等等,觀擎,平安到家時,送來一隻信鴿,上頭要柔夫人畫一株荷,她會知道我要的是哪一株。」

  觀擎點頭,匆匆離去,躍上馬匹,快馬加鞭的趕回去,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能說什麼,他已經領悟到駱姑娘為公子做了什麼,眼前這事……怕也是瞞著公子的!

  他必須趕緊通知公子!

  「好了,師妹,我們該走了。」

  「不行,我必須確定你不會在半途攔截他,我要等信鴿!」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拖延時間好等待救援?」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告訴你,東方休閻絕對不會追過來,因為他……我對他下藥,他更少要昏睡一日以上。」

  「我如何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

  就這樣,兩人對峙將近一個時辰,一匹快馬奔來,一名鐵柔山莊的下人躍下馬,穿過張欽龔重重手下,將一封信交到駱冷冷手中。

  駱冷冷驚愕的望他一眼。「為什麼還派人來?我要的是信鴿。」

  「快看信!確定了好上路!」張欽龔沒將那名瘸著腿的下人放在眼裡。

  駱冷冷得不到回應,只得拆信,那株睡蓮,確實是出自柔夫人之手,也是她要的。

  「讓他回去。」

  「不,夫人要小的留下來照應冷冷姑娘。」那瘸腿下人終於出聲。

  「我不用人照應,拜託你回去,留下來會……沒命的!」她就是不想拖累其他人啊!

  「你需要的。」那瘸腿下人道。

  突然,廟外傳來一聲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正當張欽龔想差人出去查看究竟的時候,廟裡的人也一個個倒下。

  「怎麼回事?!」張欽龔驚喊,緊接著一陣暈眩,他一個踉蹌,倏地望向那名瘸腿的男人,他正好攔腰接住暈倒的駱冷冷。

  「就說你需要人照應的。」那男人輕聲的說。

  「是你……你做了什麼?!」張欽龔強撐起身子,怒問。

  「哦,告訴你也無妨,不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空氣中開始瀰漫一股香甜的氣味,張欽龔終於知道了。

  「西域……迷魂……散……」砰地一聲,他終於不支倒地。

  瘸腿男子攬著駱冷冷,跛著腳來到張欽龔的身邊,手一起一落,廢掉他的武功,讓他今生今世再也無法練武。

  抱著駱冷冷,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廟外。

  「公子!」觀擎急忙將馬車趕過來。

  瘸腿男子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竟然是應該還昏睡不醒的東方休閻。

  「公子,您還好吧?您的腿傷……」

  「不礙事。」東方休閻淡漠的說,將駱冷冷送上馬車,自己也坐下,「回東方府,觀擎。」

  「是,公子。」

  東方休閻望著昏迷的駱冷冷,她和他之間可有筆帳好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40:58

  駱冷冷緩緩醒轉,立在她床邊的,是迎夏和詠秋。

  她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冷姑娘您醒了?」迎夏發現她張開眼,立即湊上前關心的問。

  「嗯。」駱冷冷低應,在他們的攙扶下坐起身,「迎夏,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嗎?」

  「當然知道,駱姑娘,當觀擎來報說您被壞人給挾持了,公子又不知道為何昏睡不醒,急得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結果西門公子正巧來訪,聽完觀擎的敘述,他立即來到公子的臥寢,死命的將公子給喚醒,可公子醒是醒了,卻無法清醒,結果他讓西門公子朝他的腿砍了一刀,才終於因疼痛清醒了過來,趕去救您呢!」

  駱冷冷難以置信的嗚咽,他竟然……

  「他人呢?」

  「在鐵柔山莊,聽說柔夫人吃了藥,體力已經恢復許多,公子說這都是您的功勞,柔夫人才有救。」

  「不……」駱冷冷搖著頭,心思還停留在他為她傷了自己的事上頭。

  「公子說這幾日您好好的休息,他暫時都會留在鐵柔山莊,不回府了。」

  駱冷冷一愣,他不回府……

  心裡一突,他在生她的氣?氣她獨自赴約?氣她打算犧牲自己?

  腦子裡突然想起他曾說過:夫妻是要禍福與共、同生共死,他說,如果她為了他而打算犧牲自己,他會非常非常生氣……

  他生氣了!

  「迎夏,詠秋,我要到鐵柔山莊。」

  她當然沒見到他,失望的回到東方府,她沮喪的坐在床沿低泣,他真的生她的氣了,他已經不要她了。

  愈想愈傷心,她乾脆趴在床上痛哭失聲,被她關在門外的迎夏和詠秋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此時,東方休閻終於出現,讓她們倆鬆了一口氣。

  「公子……」

  東方休閻一抬手,制止她們,揮手要她們退下,他站在門外好一會兒,臉上的陰霾因為她的哭聲漸漸轉為不捨、無奈。

  終於,長長的一歎後,他敲了敲房門。

  「走開!不要來吵我。」濃重的鼻音夾雜著一聲聲的哽咽,駱冷冷在房裡大喊。

  「是嗎?那我就離開了。」東方休閻道,站定在房門口等著。

  果然,哭泣的聲音立即消失,緊接著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不知道她絆倒了什麼東西,雜亂的腳步聲之後,房門猛地開啟。

  「你……」

  「不想見我?」東方休閻看著她臉上未乾的淚痕以及哭腫的雙眼,什麼氣都沒了。

  「你……不生我的氣了?願意見我了?」駱冷冷委屈的低問。

  東方休閻搖頭。

  「嗚嗚……」她投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好了,別哭了,沒事了。」東方休閻只得安慰她,將她帶進房裡。

  「你怎麼可以生我的氣,我那樣做也是不得已的啊!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我當然生氣,你竟然瞞著我,竟然把自己給了我之後,就準備去送死!你把我當成什麼?接收了你那股該死的真氣,你就認為任務達成,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是不?」

  「嗄?」怎麼……變成他被利用了?這種角色向來是她所扮演的啊!

  「我說錯了嗎?我只是被你利用來完成你師父遺願的工具,如今你任務完成,我當然就沒有利用價值了,你也可以瀟灑的離開,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愛你啊!絕不是因為師父的遺命才把自己給了你,是因為我只想把我的清白給你,只有你,而不是師父指定的人!」

  「可是你卻認為醒來後的我得知了你的所作所為後,還能安然的過完下半輩子?你忘了嗎?我說過要與你同生共死、禍福與共的,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那麼我們就不可能有將來!」

  「你……不要我了?」

  「是你不要我,你拋下我,準備獨赴幽冥。」

  「如果……如果我說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你還要不要我?」

  「我從沒有不要你,是你不要我。」東方休閻重複。

  「那……那我保證,往後與你同生共死、禍福與共,就算要死,也要拉你做墊底……」

  「噗」地一聲吃笑,由房外傳來,東方休閻懊惱的閉了閉眼。

  「欸,南宮,你看這東方是不是很得寸進尺?」

  「就是說咩!人家毫無怨言的為他犧牲那麼多,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北堂!南宮!你們兩個最好立刻消失,否則就別怪我做出什麼事來!」東方休閻冷聲警告,這兩個無孔不入的傢伙!

  門外的聲音立即消失,想見東方休閻的威脅非常有效。

  歎了口氣,東方休閻歎道:「其實他們說的沒錯,我根本沒有資格生氣,我的行為的確像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不,我瞭解的,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再這樣傷你的心了。」

  東方休閻望著她,她真的瞭解,他的心受傷了。

  「好,我相信你。」

  他和西門雖然輸了這場賭注,但是也不會讓南宮和北堂太好過。

  該怎麼解決掉他們兩個呢?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也許可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19:41:28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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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方公子再次聚集在酒樓二樓的廂房,這次成員有變,多了兩名少婦,就是西門彥廷的妻子傅巧盈以及東方休閻的新婚妻子駱冷冷。

  「西門,巧盈剛做完月子,你就要帶她出門嗎?孩子呢?」東方休閻狀似無意的提起。

  「我娘答應要替我們照顧孩子,也請了一個奶娘,而我本就打算巧盈做完月子的時候帶她到四川去,沿途遊覽,到達四川的時候,時間應該剛好吧!」

  「時間剛好?什麼時間剛好,你們到四川有事?」北堂顓頊好奇的問。

  「咦?你不知道嗎?」駱冷冷訝異的問。

  「怎麼?你們都知道?」南宮千令也疑惑的開口。

  「我們當然知道,因為我們也打算去四川。」東方休閻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紙扇。

  「說說說,到底是什麼事?」

  「唉!看你這麼孤陋寡聞,說你是寡婦的殺手,有夫之婦的致命傷,我可要開始懷疑了。」西門彥廷為妻子添了一杯酒,涼涼的說。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北堂顓頊不滿的說。

  「當然有關係,因為我們到四川去的原因,就是為了一睹一名俏寡婦的丰姿。」

  「千里迢迢就為了看一名寡婦?」南宮千令難以置信。

  「你可別小看這名寡婦,南宮,這寡婦可是擁有絕艷容姿,勾魂攝魄的麗顏,男人對她莫不趨之若騖,只可惜,無人能近得了她的身。」東方休閻讚道。

  他們的話已經徹底挑起北堂顓頊對這名寡婦的興趣了。

  「既然你們兩對夫妻都要前往,那怎麼可以少了我們兩個呢?你說是吧!南宮。」

  「沒錯,我們兩個跟你們一起去。I

  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對望一眼,同時勾起一抹微笑。

  「我們無所謂,反正人多熱鬧,只不過……北堂,我奉勸你不要打那名俏寡婦的腦筋,免得她終結了你『寡婦殺手』的名聲。」東方休閻斜睨著他,一副他如果行動一定會失敗的模樣。

  「哼!鹿死誰手尚未知曉。」北堂顓頊不服輸的說。

  「隨便你,到時候可別怪我們沒警告你。」西門彥廷道。

  「放心好了,我北堂顓頊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呵呵……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相視一笑,很有默契的不再談論這話題,轉而對自己的妻子獻慇勤。

  不過,他們都非常期待這次的四川之行就是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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