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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梅]【四方公子之別鬧了,姑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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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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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8-14 20:15:31
標題:
[馥梅]【四方公子之別鬧了,姑娘! 】[全文完]
六年前,她親眼目賭滅門血案,
從此她因復仇而活,決定釘了那狗官不可,
可才剛展開行動,就殺出個怪人來找碴,
她很嚴厲的拿閻羅殿嚇唬別人,
他竟開心的將閻羅殿當名勝古跡邀她一遊,
她為了引那狗官上勾,化身花魁供人競標,
贏得她一夜春宵,
願賭服輸,她咬牙做好心理準備等他吃時,
他卻不碰她!而卑鄙的要她當他侍女抵債,
死沒良心的,論工酬,侍女一天也才多少錢……
家仇未報,她可是忙得很,沒空理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16:4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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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州略陽縣
"爹……"梅茹君嬌小的身子端著大大的托盤來到書房,猶豫的輕喚一聲,吸引了梅仲尹的注意。
"君兒,夜已深,為何尚未就寢?"梅仲尹起身,來到女兒身旁,接過女兒端來的宵夜。
"爹爹公事繁忙,君兒擔心爹爹弄壞了身子。"年僅十三歲的梅茹君是個早熟又貼心的女兒家,資質聰穎,很能為爹娘分憂解勞。
梅仲尹端著夜宵坐下,望著碗裡的藥膳,突然長長的一歎。
"恐怕……這種安定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和今早來的三位大人有關嗎?"梅茹君細眉微蹙,莫怪她如此猜測,因為爹爹從那三位大人走後,便一直鎖在書房裡。
梅仲尹憂傷的望著女兒,猶豫了,這種事該和幼小的女兒提起嗎?
"爹?"梅茹君見狀,心中更是不安。
沉默了好一會兒,梅仲尹終於開口。"君兒,你知道那三人是何來歷嗎?"
"君兒不知。"
"那三人是興州刺史大人的三位屬下。"
"刺史大人為何派他的屬下前來?是為公事嗎?"
"因為略陽縣是山南西道十六州里最富庶的一縣。"梅仲尹又是一歎。
思索著爹爹隱含的話意,不多時,梅茹君一驚,愕然的睜大眼。
"難道他們是要爹……進貢?!"她驚愕地猜測,縣裡能如此安定富庶,是因為爹爹為官清廉,公正無私,百姓安居樂業,當然會日漸富庶。
"縣令職掌中明文規定,身為縣令者,需養鰥寡,恤孤窮,審查冤屈,躬親獄訟,務知百姓之疾苦,如今刺史大人竟然對爹提出這種荒謬的要求,唉!食君俸祿,不能為君分憂,體恤百姓,反而要從中剝削,視民苦如無物,此等不忠不義之事,爹萬不可能與之同流,爹做人處世向來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絕不會拿百姓的身家性命為虎作倀!只是……"梅仲尹一臉憂心。
"爹,他們為難您了,是不?"
"君兒,爹擔心禍事將至。"望著女兒稚嫩的臉蛋,女兒才十三歲,兒子也不過十五,倘若出事,他們該如何?
"爹,只要咱們問心無愧,又有何懼?難不成他們能隻手遮天嗎?"
"君兒,官場黑暗,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能瞭解的,你有無想過府尹大人何以能如此明目張膽?無非就是上頭有人頂著。"
現今貪污風氣日盛,尤其官俸並不優厚,各個官吏要過奢侈的生活,靠俸祿是不可能的。因此,欲求生活奢華,勢必得貪贓受賄,所謂"職事委於郡胥,貨賄形於公府",貪污之風上至宰相,下至地方官吏已相當普遍。
若像他堅持身處清流,必是兩袖清風,家中無傭人婢女,生活只算過得去,更甚者,還會成了上頭的眼中釘,礙眼!更何況……自己剛烈不屈的個性讓他對他們義正辭嚴,甚至表明會上書桌報皇上……
"爹不擔心自己,只擔心你們兄妹和你娘三人;你們是梅家僅存的兩條血脈,我想趁早送你們離開,免得遭魚池之殃。"
"爹,君兒不要離開爹!"
"聽話,君兒,爹已經想透徹了,本想明兒個一早再告知你們,既然你來了,我就先告訴你,明兒個一早你們就離開,這只是預防萬一,也許……爹只是太杞人憂天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也說不定,到時爹再派人將你們接回來。"
"爹……"
"爹已經決定了,你什麼都別再說了。"梅仲尹強勢地下了決定。
梅茹君沉默了,憂心的望著父親,心中的不安一直擴大,只是父親強硬的態度,讓她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用。
"回房去收拾些細軟,好好的睡一覺,別想太多了。"
梅茹君點點頭,一步一回的轉身離去。夜更深了,在她小小的心靈上,深深的烙印下爹爹目送她離去的身影。
* * *
在地窖裡整理一些東西的梅茹君,方寸之間突然升起的不安,讓她驚惶的站起身。
"怎麼了?我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感覺如此不安呢?"冰冷的雙手緊緊握住,不知是錯覺或是真實,隱隱約約之間,她好像聽到些聲音……
不安促使她離開地窖一探究竟。
"到底怎麼了……"不安的呢喃尚未完全脫口,一聲尖叫霎時傳來。
"娘?"梅茹君驚恐的望向娘親的寢房,沒有任何猶豫拔腿奔去。愈是接近,聲音愈是清晰,爹的怒吼、哥哥的狂叫、娘的哭喊,讓她的心恐懼的抽搐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血跡?!
就著明亮的月光,她發現地上些許暗沉的色澤,恐懼再次攫住她幼小的心靈,爹娘的寢房在望,應著燈火的光芒,房裡有幾道人影閃動著。
"不要--"娘親的尖叫再次傳來,和著一陣陌生男人的狂笑,那笑聲讓梅茹君打起寒顫。
"娘--"
那是哥哥的聲音,發生了什麼事?娘怎麼了?
"畜生!你們這群禽獸不如的……啊--"她從未聽過爹用那種口氣咒罵任何人,那最後的一聲慘叫,是……怎麼回事?
不知不覺中,她的腳步因恐懼慢了下來,然而親情的力量卻讓她繼續前進,她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啊--不要--讓我死!"
為什麼娘恐懼的尖叫和哀求一直沒有停過?他們對娘做了什麼?為什麼爹一直狂吼?為什麼哥哥一直哭喊?
她的腳步加快了,娘為什麼要死?那些陌生的男聲為什麼一直鼓噪叫囂,彷彿正欣賞著一出讓人興奮的好戲般……
"梅仲尹,這個縣令之位,少了你,還有很多人可以遞補,而你在臨死前看清楚,你的愚蠢帶給自己的家人什麼樣的下場吧!想舉發我?哼!下地府去吧!"
突然,有別於那些男人的叫囂,一道冰冷無情的聲音夾雜著濃濃的嘲諷,竄人梅茹君的耳中,讓她小小的身體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臨死前?臨死前?!
"不……不可以……"她恐懼的低喃著,打顫的雙腿卻像是失了氣力般,跨不出下一步。
"林國棟!我就算死,也會化作厲鬼回來找你!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梅仲尹狂厲的聲音夾帶著深沉的恨意,化作一道烈焰,燒灼著梅茹君的心。
林國棟……
"你們玩夠了吧!玩夠了就全都殺了,對了,我記得你還有個女兒吧!"
"林國棟,我不許你……啊--"一聲撞擊聲響起,梅仲尹的聲音霎時中斷。
"爹!"
聽見哥哥驚恐大喊的聲音傳來,梅茹君再也顧不得什麼,拔腿衝上前去。
'你們兩個去把那個女孩找出來,找到的話就隨你們……"
"砰"地一聲,梅茹君撞開房門,室內的眾人剎那間安靜下來。
梅茹君不敢相信的瞪著房裡的一切,這一瞬間映入她眼簾的,是……什麼?
爹被兩個大男人一左一右的駕著,一身是血,氣息微弱。哥哥也被一個男人押著,動彈不得……
娘……那些男人為什麼把娘壓在地上?為什麼把娘的衣服撕成那個樣子?為什麼有一個男人跪坐在娘赤裸的腿間,把娘的雙腿撐得大開……
"不--不--不要看我!"娘突然大聲尖叫。
原本的靜止因這聲尖喊而結束,瘋狂的場面於焉展開。
她看見她那溫柔和藹的娘親像瘋了般踢打著那些男人,下一瞬間她搶到了其中一個人佩掛在腰問的短刀,刺傷一個男人後,反手將短刀送進自己的心窩。
"夫人!"甫睜眼的梅仲尹沉痛的長嘯。
"娘--"
"娘……"梅茹君低喃,嘈雜叫喊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迴繞。
"唷唷!這不是梅家的千金嗎?"
"快跑!君兒!快跑!跑--"
那是爹爹的大吼。
"快啊!妹妹,快走!"
她茫然的望向他們,看見他們掙扎著,對著她齜牙咧嘴的嘶聲狂喊……
"恭喜你及時趕上這場盛會,梅姑娘。"
又是這個聲音!
梅茹君循聲望了過去,將那人的面貌烙印在心版上……
"君兒,跑啊--"
爹的聲音再次竄人她的耳裡,她偏頭望去,正好看見一把大刀橫掃而過,爹的頭顱飛了起來,血柱狂噴,甚至噴到她的臉上、身上。
"話真多!"那個男人像是沒事人似的低哺,丟掉手中的大刀,轉身面對她。"進來吧,小姑娘。"
梅茹君搖著頭,恐懼的退了一步。
"禽獸!"一聲狂喊,男孩奮力掙脫身後男人的箝制,跑向門口。"快走!快走!"
"哥哥……,'梅茹君一個不留神,被男孩推到門外,房門"砰"地一聲給關上。
"快走!走得愈遠愈好,跑啊!"男孩隔著門板大喊,緊接著,門上的白紙噴灑上鮮紅的血,那未長成的身影貼著門板,緩緩的滑下。
"不--"梅茹君大喊,旋即轉身狂奔。
"去把她抓回來!其他人放火把這裡燒了。"冷酷的聲音下著命令。
梅茹君拚命的跑著,跑出梅府,跑過街,盲目的跑著……
急促吐出的白色霧氣飄散在冰冷的空氣中,雪,緩緩的飄下,似煙似塵,像是要掩蓋住所有的污穢般下著,企圖將大地覆上一層純白。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她仍是不停的跑著……
"啊!"樹根絆倒了她,她重重的趴跌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跑什麼?爹、娘、哥哥他們都死了,她還活著做什麼呢?
她靜靜的趴著,任由雪花漸漸將她掩埋,當冰冷的感覺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夢幻般的溫暖,她彷彿又看見往日一家四口歡樂相處的幸福時光,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意識逐漸脫離她的身軀……
"等我……爹……娘……哥哥……"夢囈般的低喃,漸漸消失在她的唇角……
* * *
皚皚白雪覆蓋的山林,遠處突然出現兩道身影,在雪地中緩緩而行,令人驚愕的,是他們行經之路竟沒有留下腳印。
"師父,有人。"男孩年約十五,聲音清冷,他看見在雪地裡微微露出的一截衣物以及一隻手。
被稱為師父的男子,從外表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大約二十四、五歲上下,可他眼底的神情,又讓人忍不住懷疑,一個如此年輕的人,會有那種像是看透世情的睿智嗎?
"凌兒,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人在將來會讓你非常頭痛的話,你還要救嗎?"男人看著那漸漸被雪掩埋的手指,聲音冷然地問。
男孩一頓,"原本咱們是不往這兒走的,可是從不出錯的咱們,卻意外的走錯了路,徒兒認為,這是天意,既是天意,那麼徒兒斷無違背天意之理。"
男人仰天無聲的一歎。
"既然如此,就隨你吧!不過到時候可別怪師父沒事先警告你。"
男孩點頭,上前將人給拉出來。
"是個女孩兒。"男孩有點訝異的看清了梅茹君面貌。
"有哪個男子會穿粉紅色的衣物?"看到那截衣物他就知道她的性別了。
"說的是。"男孩將梅茹君抱起,"還活著,不過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她全身發燙。"
"你認為呢?"男人似笑非笑的問。
"以師父的醫術,應該是沒問題,而且師父不是說了,將來她會讓徒兒非常頭痛,那應該是救得活才對。"男孩有條理的分析。
"走吧!離開這'天意'要我們來的地方,既然咱們順了天意,那應該能順利的找到正確的路吧!"
* * *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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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8-14 20:17:06
她沒死?
當意識回到腦裡,還未睜開跟,梅茹君就察覺到這個事實。
為什麼她連求死都辦不到?失去了親人,她獨留在人世又有何意義?
"小女娃兒好像醒了。"突然,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讓她只得睜開眼,面對現實。
"真的醒了!好不容易。"男孩來到床前,彎身與她對視。"感覺如何?"
"你……"自己粗啞的聲音讓梅茹君一愣。
"別緊張,你昏迷了一個多月,剛醒來聲音難免這樣,過些日子就會恢復了。"男人的聲音又道。
梅茹君偏過頭,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坐在窗邊,一身白衣的男子。
"是你們救了我?"她輕聲地問。
"順手罷了。"男人冷淡的說。
梅茹君無言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聲謝謝,畢竟……她並不想活啊!
"凌兒,這裡就交給你了。"男人突然起身,下一瞬間便縱身飛出窗外,消失蹤影。
"是,師父。"男孩對著空氣恭敬的道。
梅茹君驚愕的看著突然消失的身影,"他……不見了!"
看著她驚愕的模樣,男孩覺得有點好笑。
"師父武功高強,他並不是平空消失,只是速度快,引起你的錯覺罷了。"
"武功……"梅茹君呢喃。
"我叫上官凌,我師父姓白,白塵居。你呢?"
"梅茹君。"梅茹君望著他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
"你介意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倒在雪地裡嗎?還有你身上的血跡,是發生了什麼事?"
梅茹君一震,腦海中閃過那一幕幕彷彿人間地獄的慘況。
"啊--"抱住頭,她悲淒的狂喊,一聲又一聲,直到被人點了穴,昏了過去。
"師父……"上官凌驚愕的望向又突然現身的師父。
"麻煩!"白塵居低喃。
'嗄?"上官凌疑惑的看著他。
"我說,你救回了一個大麻煩。"白塵居望著昏迷的梅茹君,眼底有著深刻的憐憫,這是一個將被恨意所支配的靈魂,這股恨火,將會焚燬所有接近她的人,除非那個人的心外表有著鋼鐵包覆,能不畏傷害,亦能以溫暖包容……
* * *
"請收我為徒!"梅茹君跪在白塵居面前,堅定的望著他。
白塵居望著她,"你想從我身上學什麼?救人的醫術?或者是殺人的武功?"
"殺人的武功!"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白塵居搖了搖頭,對她眼底一日比一日熾烈的恨火感到憂心。
"我不再收徒弟了。"
"師父……"上官凌不忍的開口,白塵居一抬手,制止他說話。
"為什麼?!"梅茹君質問道。
"不為什麼。"白塵居淡應,起身步出屋外。
上官凌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梅茹君,跟在師父後面離去。
梅茹君瞪著濕冷的地板良久,起身跟了出去。
"請你一定要收我為徒,我一定要學武,求求你!"追在他們師徒身後,她在風中大喊。
"為何執意學武?"白塵居停下腳步,背對著她問。
"因為我要報仇!"
"為什麼要報仇?活著不就好了,何須執意如此?"
"自那日被你們救回人世之後,我的人生就只為報仇而活。"
"報了仇之後呢?"白塵居轉過身來,悲憫的望著她。
梅茹君一愣,報了仇之後……
她從沒想過報了仇之後的事,因為光是想要報仇就已是如此遙不可及的事,她怎會去想到報了仇之後的事呢?就像在沙漠中迷途的旅人,能不能找到水源都是問題,哪還會去想找到水源之後的事呢?
見她一臉茫然,白塵居不忍的一歎。
"你才十三、四歲吧!報了仇之後想必還有一大段時光要過,不是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梅茹君搖著頭,痛苦的喊。
白塵居默默的望著她,良久才說出決定。
"我不能收你為徒,不過你可以拜凌兒為師。"
"師父?!"上官凌訝異的喊。
"他?!他不過是個……"梅茹君也覺得錯愕,他不過是個男孩,年齡看來與她相差不多。
"他從出生就開始學武了。"白塵居淡然的一笑,說的並非誑語。"凌兒,難道你對自己的武功沒信心嗎?"
"不是,只是徒兒不知道該如何教人。"上官凌一臉苦惱。
"我如何教你,你就怎麼教她。"
"是。"
"等等,我……"梅茹君仍無法接受。
"依他的武功修為成為你的師父是綽綽有餘的。"白塵居打斷她。"如果你能學成他一半的武功,我保證,你想報仇已經游
刃有餘了。而且,這也是你目前唯一的路,要不要,隨你。
梅茹君猶豫的望著眼前這一對師徒,她知道他說的沒錯,這是她惟一的路,她無從選擇。
"好,我拜你為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18:02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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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長安城,南宮府裡。
"千令人呢?這兩天為什麼都沒見到他?"南宮夫人端坐在大廳,頗有威嚴的詢問管家。
"夫人,少爺和東方公子、西門公子、北堂公子出遊去了。"
"又出門了?這孩子也真是的,'利先商行'的事不先幫我解決清楚,倒是跑得不見人影了!"
"是啊!夫人,那'利先商行'的老闆不甘生意被咱們搶過,揚言要讓我們好看,您說這事該怎麼辦?"福管家憂心忡忡地問。
"所以我才要找千令那孩子呀!"南宮夫人歎氣。
"找少爺?可事情不是都您在處理嗎?少爺他不過是……"福管家沒敢繼續說下去,只不過他未說出口的話,每個人都知道,少爺不過是個只知玩樂的公子哥兒罷了,枉費夫人含辛茹苦的將他撫養長大,他卻不懂得報答親恩!唉--
"我知道你們是怎麼看千令的,不過你們都錯了,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千令在做,他只是不想公開掌權,我能體會那孩子的心意,因為如果由他掌權,那我定會整日無所事事,會老想著我那個無緣的女兒,然後就會老得快,死得快,懂嗎,管家。"
"原來是這樣呀!"福管家有點驚訝,原來他家少爺想這麼多,一想到那可憐的小小姐……福管家的眼睛紅了。"不知道小小姐如今人在何處……"
南宮夫人眼神黯然,長長的一歎,隨即振作起來,吩咐道:"看來這事兒還是得等千令回來再作打算,吩咐下去,各商家小心點兒防範,免得'利先'那些人暗地裡動什麼手腳。"
"知道了,夫人。"
"還有,趕快派人去把千令找回!"
若說長安城近日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無非就是風靡全長安城的四方公子了。
一年多前,四方公子興致一來,起了個賭局,四人當中誰最晚成親,就有權利要求其他三人無條件為他辦一件事。結果,賭局一開始,西門彥廷慘遭北堂顓頊算計,迎娶了一位試婚新娘,宣佈陣亡;事隔一年多,東方休閻竟也成了親。沒想到相隔不到一個月,北堂顓頊在東方、西門兩人有意的算計下,風塵僕僕的趕到四川,娶了一位寡婦娘子進門。
至此,四方公子的賭局已經有了結果。
只不過南宮千令竟然在前往四川的半途與他們分道揚鑣之後,自此失去了消息,相約之日已過,依然不見蹤影。
將負傷的北堂顓頊送入洞房,兩對夫妻喝完喜酒之後,開始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東方,你想這南宮到底跑到哪兒去了?"西門彥廷沉吟,眼底有扶邪惡的光芒閃過。
"呵,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在哪家青樓妓院風流快活嘍!"東方休閻說得肯定。
正對,只不過那傢伙一窩這麼多日,咱們已經來回兩趟,他竟然還不見蹤影,你不覺得挺值得探討嗎?
東方休閻微微一笑,邪惡的笑容與西門彥廷眼中的光芒相輝映。
"你們急著回長安嗎?"東方休閣開口問。
"不急,時間還很多。"西門彥廷露出一絲笑容。
"那……"
兩人有默契的對望一眼,決定了。
"有何不可?"
因此,除了有傷在身的北堂顓頊之外,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閒來無事,便帶著愛妻,展開悠閒愜意的尋人之旅。
與東方休閻一行人分道揚鑣之後,南宮千令先行來到略陽。
入了城,連跑了幾家客棧之後,他覺得納悶得緊,為何城裡的客棧都客滿了?
正當他跨出第五間客棧,思索著接下來是該繼續找客棧,或者是乾脆快馬追上和東方他們會合時,客棧裡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名身材壯碩的婦人怒氣沖沖的拽著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的耳朵往客棧外拖,嘴裡還不停地怒聲責罵。
那男子漲紅著臉,一來因眾人的圍觀而覺得羞恥,另外也不停地向娘子討饒。只見,那名婦人將男子架上等在客棧外的馬車,吩咐車伕上路後,馬車便離去了。
"這位客倌,你的運氣不錯,咱們客棧空出一間房啦!"店小二看完熱鬧,發現南宮千令還站在外頭,連忙招呼。
"小二哥是說剛剛的……"比了比馬車離去的方向,南宮千令的意思很明顯。
"是啊!就是那位爺兒空出來的房。"店小二笑道。慇勤的為他擦了張桌椅,招呼他坐下,並端上一壺熱茶。
"怎麼回事?這城裡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否則為何每家客棧都容滿了呢?"南宮千令好奇的詢問。
"公子不知道嗎?小的還以為你也是為了咱們略陽縣一年一度的大事前來的呢!"店小二訝異的說。
"我只是路過,不知貴縣一年一度的大事是什麼?"
"呵呵,公子你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咱們這大事,便是與春風樓的花魁芙蓉姑娘一夜春宵的競標大會哪!時間就在明晚戌時。方才被娘子拽回去的爺兒,也是想來參與競標的,只可惜,他是招贅的,娘子是個夜叉,身材又比他壯碩,還是個醋桶,沒門兒。"
"為什麼是一年一度?"南宮千令有些疑惑,他是曾見識過有些青樓為當家的花魁玩這花樣,藉以吸引恩客上門,不過通常都只用在開苞的時候,可這春風樓為何是一年一度呢?難不成這芙蓉姑娘一年只賣一次身?
"咱們芙蓉姑娘一年只賣身一次,一次一夜春宵,向隅者,只好明年手氣闊一點了。"
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猜中了!
這倒新鮮了,沒聽過花娘是這麼做法的,要嘛就賣,不要嘛就當個清官兒,這一年只賣一次……呵呵,八成是吊人胃口,而能夠吊得這麼成功,這芙蓉姑娘值得他去瞧上一瞧。
"不知道這芙蓉姑娘今年多大年紀了?"南宮千令狀似隨口閒聊般地問。
"今年剛好二十有一,雖然年紀大了點,可是外表完全看不出來喔!"店小二極力推薦。
二十一,那就更該去瞧一瞧了!
"沒想到我南宮竟如此湊巧躬逢盛會,還是小二哥說的貼切,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南宮千令低笑。"就不知道這芙蓉姑娘比不比得上長安城明月樓的月惜姑娘和百花樓的艷兒姑娘,以及尋春閣的蘭兒姑娘了。"這三位花魁,正是他藏在長安城金屋裡的嬌,巧得很,年齡也一樣都是二十一。
"公子,咱們芙蓉姑娘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否則如何吸引眾人一擲千金,你說是吧?"
南宮千令笑著,沒有反駁,也沒必要反駁,反正看了就知道了。
"小二哥,這春風樓該怎麼走?"
* * *
洗去一身風塵,還以清爽乾淨的面目,看看時辰尚早,南宮千令安步當車的逛街去了。
街上英俊挺拔的男人不少,尤其正逢此等盛會,放眼處不乏面貌過人的男人,但是像南宮千令這種特優的貨色,就沒幾人比得上了,因為除了過人的外貌之外,他還有股由內而發的氣勢,那氣勢並不張狂,卻在無形之間與其他人有所分隔,讓人感覺到他就是高人一等。也因此他所到之處無不吸引眾人的目光,尤其他還專往賣姑娘家東西的攤位走。
首飾髮簪、胭脂花粉,他一一行過,挑了幾樣品質不錯的東西,付完帳便往懷裡收。既然出來了,就為金屋裡的幾位佳人帶些禮物回去吧!
呵呵,不是他自誇,在他們四方公子裡,他算是最和藹可親,又沒有什麼怪毛病的人。
身側突然遭到擦撞,一名中年男子低頭道歉,便匆匆離去。
街上人雖多,可還不到擁擠的地步,南宮千令莞爾一笑,不疾不徐的隨手一捻,拇指與食指便捏住了一條捆線,線的那端,牽制住中年男子離去的步伐。
"這位爺,請手下留情哪!"南宮千令調侃地道,看見中年男子錯愕的神情,他忍不住笑了。
只見男子手裡緊抓著上一刻還掛在南宮千令身側的銀袋,又驚恐又懊惱的瞪著那條縫在銀袋上的細線,這男人,竟然有這一手。
緊接著,中年男子不放棄的用力一扯,企圖強行奪走這頗有份量的銀袋,只可惜,那細線看來雖不怎麼強韌,卻讓他怎麼扯也扯不斷。
"可惡,放開!"中年男子咆哮出聲。
南宮千令嘖嘖有聲的搖頭。
"這位爺兒真是強人所難啊!我這銀袋一給你,自個兒該怎麼度日呢?還是爺兒你手下留情,放過我這隻銀袋吧!"南宮千令悠哉地道。雖然銀袋裡的銀兩對他來說只能算是零頭,但是吃喝拉撒所用的,都是些零頭在支付哪!他總不能吃碗兩文錢的豆腐腦,拿張千兩銀票給店家找吧!
兩人的對峙引來旁人的圍觀,中年男子察覺苗頭不對,終於忍痛放手,轉身逃離現場。
"等等。"南宮千令大喊,見那中年男子腳步不停的跑,搖頭裝模作樣的一歎,拾起一顆小石子,疾射而出,點住他的穴道,"砰"地一聲,他渾身僵硬的摔跌在地上。
南宮千令緩步來到中年男子身邊,為免去他窒息的危機,好心的伸手將他翻轉過來,蹲下身與他大眼瞪小眼。
"你……你要干……幹什麼?放開我!"中年男子驚慌的大叫,原本還以為今兒個是大賺一票的好機會,沒想到卻踢到鐵板。
"都請爺兒等一等了,爺兒何必走得如此匆忙呢?"南宮千令搖頭,伸手在男人身上搜索。
"不要,不要動我的東西!"中年男子又喊。
"你的?"南宮千令失笑,搜出大約十來個大小不一的銀袋,中年男子略微發福的肚子立即縮水。"你確定這些銀袋都是'你的'?"
"我……我……"中年男子看見聚攏過來的人群,臉色開始發白。
"啊!那是我的銀袋。"人群中有人失聲大喊。
"哎呀!那個是我的!"陸陸續續的,聲音此起彼落。
"各位鄉親,請過來認領失物吧!"將銀袋還給爭先恐後前來認領的路人後,南宮千令又蹲下,"至於爺兒你,衙門的大牢或許比較適合你。"
將人交給聞訊趕來的里正,南宮千令拍拍未染纖塵的衣袖,順手拉過一個攤販,將自個兒方才買的東西交到他手中。
"麻煩這位爺,幫我把東西送到天來客棧,請小二哥幫我收著。"順手塞了一錠銀兩到那販子的手中,就見那販子眉開眼笑的應允,轉身送貨去了。
"好了,百聞不如一見,這會兒該去會會咱們的芙蓉姑娘啦!"南宮千令低喃,揚著笑瀟灑的一甩袍,往春風樓而去。
街角,一名頭戴黑紗帽的女子望著街上的騷動,紗帽之下,冷銳的美目打量著那挺拔的背影,因為他,那狗官的屍體怕會被提早發現。
絕色卻冰冷的容顏泛出一抹冷笑,那又何妨?她並不在意,惟一在忌的,就是她主要的目標會因此卻步,取消明日來此與美人溫存的行程。
她閃身沒入巷子,拔身而起。毋高擔心,就算那人真的因此而卻步,她也會有辦法讓那人前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是她給他的恩典。
冷冷的扯了下嘴角,看來她的良心尚未完全消失,不是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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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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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8-14 20:18:25
春風樓芙蓉閣的屋頂上,兩名黑衣人挑開一塊磚瓦,望著下頭正為恩客彈琴吟唱的段芙蓉。
"她就是芙蓉姑娘?"冰冷的聲音毫無溫度,沒表情的臉孔隱藏在黑巾下,只露出一雙冷銳的美目一瞬不瞬的望著下面的美人,對在場其他人,沒給一絲絲注意力。
只見美艷的段芙蓉端坐在琴台前,膚若凝脂,吹彈可破,薄施脂粉,勾勒出她艷麗的五官,嫵媚中帶著風塵裡罕見的清純氣息,窈窕的身段裹著透明薄紗,鮮紅的肚兜若隱若現,低垂的領口酥胸微露,引人遐思,此等魅力,的確足以讓所有男人忘卻今夕何夕,為她灑出大把大把的銀兩。
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男人們沉醉的,不是優美的琴聲,而是令人垂涎的美色。
"嗯。"上官凌點頭,視線落在梅茹君身上。"你確定要這麼做?"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不能錯過。"梅茹君的眼神緊盯著段芙蓉臉部的線條以及表情,乃至於她的一舉一動、說話的口氣音調,絲毫不放過任何細節。
上官凌沒有像她一樣,似乎對樓下的美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反而躺了下來,望著滿天星斗。
"那人身邊的護衛愈來愈多,我想可能和最近幾名朝廷命官相繼被殺有關吧!"閒聊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正在討論重大的事件。
"也許。"梅茹君冷淡的應道。對於那些朝廷命官被殺的案子,她知道師父心裡有數,不過師父若是不戳破,她也毋需自己承認。
"聽說今兒個傍晚,略陽縣令被發現全身光溜溜的陳屍在臥房裡,還是因為有人報案,師爺尋不著縣今大人,最後才在房裡發現屍體。他的死狀與先前被殺的幾名朝廷命官都相同,被去勢、斷頭顱,甚為淒慘。"
"是嗎?"依然是無情無緒的冷然聲調,讓人聽不出任何的端倪。
將視線由星空收回,上官凌若有所思的望著她,最後像是放棄了這個話題,微微的一歎。
"你打算何時行動?"他輕聲的問。
"明日申時。"
"你該知道,縱使那個人明日也會前來,可是並無法確定他定是上芙蓉閣的人。"
"一定是他。"梅茹君沒有溫度的聲音添了些許執著。
"小君,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否則我會要你取消這次的行動!"
"不可能。"梅茹君斷然地道。
"我是你師父,你不能違背師命。"他大概是這世上最窩囊的師父吧!
"這是徒兒的私事,與師門無關,師父若執意反對,那……"梅茹君冷冷的目光從美人身上移開,定在他的臉上。
"那如何?"上官凌大概猜得出她要些什麼了。
"那就請師父將徒兒逐出師門吧!"
上官凌一歎,他就知道一定是這個結果。
"我知道了。"
他已經漸漸理解師父當初為什麼說她會讓他非常頭痛了。縱使他只虛長了她兩歲,但是對她的這份師徒之情卻不假,他實不忍見她失去人性。可他從來只能看著她一日比一日冷漠,看著她的靈魂被恨意主宰,除了教她武功,讓她更接近毀滅之外,什麼也幫不了她,任由她進行一場一場的殺戮,造就一層一層的債愆,沉淪在仇恨的地獄中無法脫身,這的確讓他頭痛。
看著她再次專注於觀察段芙蓉,他又是無聲的一歎,他到底該怎麼辦?
"糟!"梅茹君低呼,猛地直起身,離開那方窺視的洞口。"撤!"尾音尚未落下,她已經縱身而起,飛掠離去。
"怎麼回事?"上官凌跟上,不解的問。
"被人發現了。"梅茹君回想著那雙含笑帶著興味的眼眸,是那個人!今兒個下午在街上逮著扒手的那個男人!他的武功看來在她估計之上,否則怎能發現他們的存在,還毫不遲疑的一抬頭,毋需梭巡便準確的鎖住她的視線。
"是嗎?"上官凌倒沒有多大的訝異,所謂人外有人,闖蕩江湖,總會遇見高手。"這足以讓你打退堂鼓嗎?"
"當然不!"梅茹君冷酷的說。
"既然如此,就無毋需掛懷,只要全力作好準備以應付明日之戰。"這就是他惟一能做的事。上官凌悲哀的想。
* * *
芙蓉閣裡,南宮千令含笑的垂下眼,看來那兩位"樑上君子"被他給嚇跑了呢!一個叫"小君",那另一個不會是叫"大君"吧?應該不是,聽他們的對話,那兩人還是師徒。
真是的,他實在應該按捺下好奇心,不該抬頭的,他們的對話很有趣呢!
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明日申時有什麼行動?與段芙蓉有關嗎?
望向撫琴的美人,正好對上美人投來的視線。那雙屬於小君的冷銳美眸,與眼前美人的,差別實在太大。
"南宮公子似乎心不在焉,是不是奴家的琴藝尚人不了公子的耳?"段芙蓉嫵媚的一笑,語調裡有著恰如其分的委屈。
南宮千令露出一抹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
"當然不是,在下是因芙蓉姑娘的美貌所迷,為美妙的樂音所惑,以至於呈現癡迷的狀態,芙蓉姑娘可誤會在下了。"
"是嗎?那麼莢蓉真是不該,芙蓉自罰三杯。"段芙蓉笑靨動人,柔若無骨的身子優雅的離座,款款步向擺滿山珍海味的桌子,倒了一杯水酒,一仰而盡。
"芙蓉姑娘好氣魄,不只有女人該有的柔媚,也有女人向來缺少的魄力,在下折服。"南宮千令鼓掌。
她又倒了一杯酒,柳腰款擺來到他身前。
"這第二杯酒,芙蓉謝過公於的謬讚。"倚著堅實的胸膛,她以媚人的姿態緩緩飲下杯中酒。
他微微一笑,順勢的將投懷送抱的美人攬人懷中,對自己無遠弗屆的魅力甚有自信,否則聽說一向不與恩客有任何肢體接觸的她,何以會主動投懷送抱。
"那這第三杯酒,就由在下為姑娘代勞了。"他從桌上端起酒杯,湊近她的唇邊,餵她喝下。
"啊……芙蓉好像有點醉了呢……"段芙蓉嫩頰嫣紅,柔軟的身軀密密的貼著南宮千令的胸懷,柔若無骨的玉手攀向寬廣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的上下撫搓。
"連喝下三杯酒,難怪芙蓉姑娘不勝酒力。"他隨意的附和,明知那只是三杯水酒,不過姑娘家想親近他的借口,他怎會不識的戳破。
"聽說公子來自京城啊?"段芙蓉媚眼微張,由下往上望著俊美挺拔的他。她十三歲賣身春風樓,春風樓的老鴇秦嬤嬤看中她絕對能大紅,便花大錢教育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各種樂舞,十八般武藝全都不缺。
十五歲開始接客,維持清官直至十六歲,秦嬤嬤想到競標這點子為她開了苞,後來,每年比照,平日她不賣身,吊足了所有男人一年的胃口之後,再次舉行競標,因此,她一年賣一次身,一次一夜,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了。
這麼多年來,她從沒遇過條件這麼棒的男人,讓她忍不住芳心暗許,如果能讓他為她癡迷,進而為她贖身的話,那她就可以脫離這種賣笑的生活了。
沒有男人能夠抵擋她的魅力,她有把握讓他為她如癡如醉。
"嗯。"輕撫著美人的背,南宮千令微笑,垂眼對上美人滿溢春情的媚眼,那明顯的野心,他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並不在意。
"那不知公子以何營生?"
"我?呵呵……只不過是個游手好閒、不事生產的公子哥兒罷了。"南宮家雖然財大勢大,也只有他這麼一個繼承人,不過對外來說,大權依然握在他娘的手中。這可是他故意安排的,不接下大權,讓娘親心中有放不下的擔子,才能長命百歲。
"那麼公子一定是個富家子弟,才能有此財力讓公子揮霍,是不?"段芙蓉柔柔的一笑,這樣的男人更容易上手。
"是有些閒錢。"南宮千令淡淡的笑道。手指有意無意的捏弄她柔嫩的耳垂,眼神隨意的一瞄,沒有他想看的東西。
她嚶嚀一聲,偎得更緊。她不問有無妻妾,因為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財勢,只有財勢才能保有美好的未來。
"嗯……看來奴家真的不勝酒力,人家的頭好暈哪!"紅嫩的雙唇隨著話語的輕吐,似有若無的掃過他的頸項。
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他一把將她抱起往床榻走去,美人如此明顯的暗示,他不會不懂,只不過……
"公子……"她在他耳邊呢喃著,溫順的靠在他懷中,任由他將她放在床上。她等著,等著這個男人被她俘擄,她相信,沒有男人能逃過她刻意撒下的情網。
南宮千令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修長的大手撫著她嫩白的臉蛋,對她露出一個笑容,看到她因他的笑容而顯露出的癡迷,才緩緩的開口。
"我想我該離開了。"
"什麼?"段芙蓉從迷惘中回過神來,驚訝的抓住他的手。"公子!"
"既然芙蓉姑娘不勝酒力,那在下就先行告辭,讓芙蓉姑娘早點休息。"他笑著拉開她的手,"明日我會過來,到時希望有機會再上芙蓉閣。"
段芙蓉聽聞此言才放開他,因為明日能上芙蓉閣的人,就是得標的人,看來她的確有迷住他,她安心的想,要不然他方才提到要離開,她驚愕的以為自己的魅力失效了。
"奴家等你,公子一定要來喔!"她眼帶柔媚的望著他,對他使出媚術。
"當然,一定會來。"他保證,轉身離開芙蓉閣。
他當然會來,因為他很想知道那兩位"樑上君子"會有什麼行動,這比起尋花問柳有意思多了,因為……
這芙蓉姑娘,根本比不上他金屋裡的三位花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19:52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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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茹君瞪著攔住她的兩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平日不事生產,只會在街坊仗勢欺人、欺凌弱小,看見外貌還不錯的良家婦女時,再順便調戲調戲的紈褲子弟。
街上人來人往,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經過的人不是視而不見,便是快步離開,到最後,所有的人竟刻意繞過他們的所在。
"讓開!"梅茹君冰冷的聲音不含任何殺氣,因為她的劍,是要殺盡天下狗宮,她不屑取這種小蟲的性命。
只可惜,她對人性的認知有待加強,這種男人色性之堅強,再加上她又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如此情形下,怎會是她冷冷的兩個字能打發得掉的。
"嘿嘿,這位姑娘看來面生,肯定是外地人,咱們兄弟倆就好心的為姑娘引路吧,姑娘想到哪兒去啊?"涎著標準的色迷迷臉,兩兄弟搓著手,緩步的靠近,連動作都如出一轍。
"閻羅殿,你們去不去?"冷凝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絕色的容顏更是毫無表情,出口的話讓兩兄弟微微一詫。
他們沒人注意到,有個人因為聽到閻羅殿三個字而停下腳步,往他們這方獨立的角落靠近。
"姑娘真是愛說笑,不過我們喜歡。"兩兄弟回過神,同時哈哈大笑。撫著下巴,兩雙細長的眼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她。
光是看他們的模樣,就很確定是出自同一個娘胎。
梅茹君冷漠的瞪著他們,不語。
"欸,姑娘不說話了呢!"
"哎呀!我知道,她害羞,不說話就表示默許嘛!"
"喔!原來如此。"
瞪著眼前兩個自說自話的男人,梅茹君只是淡淡的扯了下嘴角,開始思考是不是該乾脆為民除害。繼而又想到那些對她的"困境"視而不見的路人,她的嘴角又冷冷的一撇。
何必,反正這兩隻蟲也是被他們的放任養大的,縱使對她只是舉手之勞,也毋需白費那丁點氣力,沒了這兩隻蟲,他們照樣會養其他兩隻,除非他們懂得改變。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善心給任何人了。
"讓開!別讓我說第三次。"今日沒戴紗帽出門是最大的失算,多年來專注在報仇上,對自己的外貌她根本毫不在意,完全沒料到自己竟是美得足以讓男人起邪念?
"唉唷!姑娘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對啊!就讓我們兄弟倆盡盡地主之誼,好表示我們的歡迎啊!"
兩人很有默契的靠近她,互相使了個眼色,話方落,魔掌也伸了過來。
梅茹君沒有任何動作,或者該說她的動作快得讓他們沒看清楚,只見兩兄弟伸出去的手在一眨眼間便消失了,錯愕之餘,竟察覺不到痛,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噴灑而出的血柱,慘叫聲才竄出喉嚨,卻來不及破口而出,便被點了啞穴。
"滾!"梅茹君冷漠的聲音再次揚起,這回,兩個男人慌慌張張、恐懼萬分的撿回自己的斷掌,死命的飛奔離去。
才轉身打算離去,被人注視的感覺讓她的眼光尋向昏暗的街角,對上了一雙黯黑的瞳眸。
是他!
梅茹君冷不防的心一震,又是他!為什麼自己三番兩次遇見他,而且不是壞了她的事就是撞見她做的事。
"嘖!姑娘的手法真是俐落,讓在下開了眼界呢!"南宮千令悠閒的步上前,沒事似的態度,彷彿他方才見到的,不是那種血腥的事,而是尋常的寒暄問好。
她陰冷的美眸直直的與他對視,依然是那雙帶笑的眼,依然是那種彷彿天下太平、牲畜無害的表情,照理說,這種人她向來不會放在眼裡,可是不知怎地,她的心卻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警戒。
由幾次的接觸來看,她可以肯定的,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個難纏的對手。
有了這層認知,她眼中的殺氣驟起。
"姑娘家殺氣如此之重,會把男人嚇跑的。"南宮千令不以為意地道。
心下一凜,她正視了他。
"本來還想來個英雄救美,沒想到英雄竟無用武之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南宮千令兀自嘀咕著。
梅茹君不說話,轉身準備離去。
"姑娘要往閻羅殿嗎?若不嫌棄,在下可以為姑娘引路。"
"不勞了。"她冷漠的道。這男人是不是有問題,竟要為她引路?難不成他當閻羅殿是啥名勝古跡嗎?
"這世上甚少人得知閻羅殿的所在,在下並不介意,姑娘毋需客氣。"他似乎聽不懂她婉拒的說。
她冷冷的一笑。"世人何須知道閻羅殿的所在,等到命喪之時,自有鬼差引路。"
他一愣,旋即恍悟,原來她所說的閻羅殿並非他所以為的那個閻羅殿,難怪當他說要為她引路時,她會用那種怪異的眼光看他。
"哈哈哈!"南宮千令一時失笑,真是好個天大的誤會哪!
梅茹君戒慎的瞪著他,決定不再與他多作糾纏,轉身飛縱而去。
"欸……"望著那飛身而去的背影,這麼一個絕色美女,何以如此冷冰冰毫無人氣?而且,那雙冰冷的美眸似曾相識……
啊!昨兒個晚上在芙蓉閣屋頂上的小君?!
若非那美眸中的冷銳氣勢太過強烈,他絕不會發現的。真是所謂無巧不成書,可見他和小君是很有緣的,不是嗎?
呵呵,真是合他的口味啊!若不好好的玩個盡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嗎?
看看天色,已經快到申時了,她該是往芙蓉閣去吧,那他還在等什麼呢?
南宮千令悠哉的往春風樓行去,春風樓啊--
他相信這幾天他絕對不會覺得無聊了,沒想到他這次脫隊而行,竟遇上這等有趣的事,等東方他們找來,他定要好好的說與他們知道。
* * *
立在隱密的高處,南宮千令觀望著芙蓉閣的動靜,申時已過,那位小君應該快出現了吧!
突然,他看見段芙蓉,訝異的蹙眉,他竟沒注意到她是從哪個方向出現的,而且,她此時應該正在閣裡梳妝打扮,好為待會兒的重頭戲作準備啊!怎會……
看她推門而入,南宮千令心裡總覺得有點怪異,卻說不上來是為什麼,接下來,芙蓉閣裡外不再有任何動靜,直到秦嬤艘搖搖擺擺的上樓來。
他看看天色,知道今晚的重頭戲即將登場了。
沒多久,秦嬤嬤便領著段芙蓉步出芙蓉閣下樓去,他看著她,心裡升起一股怪異感。
看來那個小君可能改變主意,他還是跟上去,參觀-下這等盛會吧!
撇開心頭的怪異感,南宮千令縱身離開隱身處,再從樓下大門進入熱鬧滾滾的春風樓。
縱使竟標人人有機會,但是秦嬤嬤眼睛還是雪亮的,最前頭幾個特別保留的舒適座位,就是為"貴客"所保留,其中一個,當然是留給他。
"唉唷!這不是南宮公子嗎?您可現身啦!咱們芙蓉姑娘可是心焦地望眼欲穿哪!"秦嬤嬤眼尖的看見他,立刻上前招呼,順便在他耳邊說著"甜言蜜語"。
"有點事耽擱了,不過還請嬤嬤轉告芙蓉姑娘,讓她別為在下掛心,在下可是會心疼的。"南宮千令漾著迷人的微笑瀟灑的落坐。
"呵呵呵,嬤嬤我這就去,免得公子心疼,不過咱們芙蓉知道你的用心,可是會非常高興的。"
"呵呵……"南宮千令但笑不語。
"咱們芙蓉姑娘就在紗帳裡,等時辰一到,就請南宮公子盡興些。"秦嬤嬤指了指設置在前方檯子上的紗帳。"嬤嬤我就下去了。"她滿意的笑著,便扭腰擺臀的去招呼下一位貴客。
是啊!盡興些,盡量多拋點銀子她們才會高興。
沒多久,他旁邊座位的貴客也到了,放眼望去,春風樓特別保留的十個位子已經坐滿,看見周旋在其中的秦嬤嬤笑得闔不攏嘴,南宮千令帶點輕嘲地扯了扯嘴角。
一陣鑼響,嘈雜的聲響緩緩的靜了下來,秦嬤嬤緩步走上檯子。
"各位大爺,又到了諸位朝思暮想,盼了一年的競標大會,咱們芙蓉姑娘今兒個可是非常慎重其事的妝點自己,就為了讓各位大爺銀兩花得值得,花得高興,嬤嬤我也不多說廢話,免得各位大爺太心急,競標大會開始嘍!"秦嬤嬤說完,紗帳一掀,美艷不可方物的段芙蓉柳腰款擺的踏出來,立於台前設置的琴桌,柔柔的對眾人送出一朵笑靨,優雅的坐下,纖柔的雙手一滑,美麗的樂音響起。
"底標五千兩,開始競標!"秦嬤嬤對著如癡如醉的大爺們喊。
"六千兩!"馬上就有人加價。
南宮千令默默的看著宛如瘋狂般的男人們競相叫價,心中其實覺得有點可笑,他是不是也像這些男人一樣呢?
外表看來大概一樣吧!至於心境……
"一萬七千兩!"這聲叫價出自於他旁邊的座位,循聲望去,發現坐著的男人並未開口,只是緊盯著台上撫琴的段芙蓉,出聲的是他身後的人。由他們的姿態來看,應當是那男人的護衛,而那男人……似曾相識。
南宮千令轉移視線,心思卻依然停在身旁的男人身上,他見過他,而且是在重要的場合,他的身份還不低……
"兩萬兩!"另一個嬤嬤的貴客續續加價,競標已經到最後的尾聲,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放棄,畢竟這標金可算是天價了。
現今只剩下這位叫價兩萬兩的貴客和隔壁的男人……以及他--南宮千令。
他發現隔壁男人臉上顯出不悅的神態,眼神轉為陰狠。看來過高的標金讓他非常不悅,尤其他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樣,讓南宮千令露出一抹微笑。
"兩萬一千兩。"身後的護衛在男人的示意下繼續加價。
"兩萬一千五百兩。"那名貴客猶豫了一下,才又加了五百兩,看來也沒什麼希望了。
"兩萬兩千兩。"隔壁的護衛再加上五百兩。
"兩萬兩千五百兩。"
"兩萬三千兩。"
南宮千令忍不住打個呵欠,看到男人的臉色愈來愈陰沉,另一名貴客則作著瀕死掙扎,難不成他要看著他們五百兩五百兩的叫到半夜嗎?
望向台上的段芙蓉,他不自覺的擰起俊朗眉峰,這段芙蓉正對著他隔壁的男人微笑,傳送著柔媚的秋波,那雙跟總是有意無意的掃過他,他意外看見那其中隱隱有著警戒……
"兩萬四千兩。"
標金來到兩萬四千兩,南宮千令的眼光停留在段芙蓉臉上,發現當另外那名貴客叫價時,她的眼底竟然閃過一絲不豫的冷凝。
怪異的感覺再次瀰漫他的心中,不對勁,真的不太對勁!這種現象很明顯的顯示出,她私心屬意他隔壁這個陰沉的男人。
可是不是他太過自大,他相信絕對不會有哪個花娘會捨他而就隔壁這位"老"爺,尤其昨日她甚至主動投懷送抱……
既然不可能,那就是……
唇角突然露出一抹夾帶興味的笑,看來差不多是他喊價的時候了。
他緩緩的抬起手,看見段芙蓉的視線立即轉過來,雖然表情依然嫵媚動人,可是跟隱然升起一股冷意,冷冷的盯著他。
南宮千令的笑容擴大,故意似的對她眨了眨眼睛,終於出聲。
"四萬兩!"他一下子加了一萬六千兩,震驚了所有人。
南宮千令對著段芙蓉瞬間冷凝的面容微微頷首,然後偏頭望向隔壁桌的男人,正好對上那雙陰沉的眼,同樣的,他也朝他微微一頷首,看見他憤怒的撇開頭,他在心底呵呵地笑了。看來他惹惱了這位大爺呢!
"四萬一千兩!"男人示意護衛加價,並且送來一個警告的眼光。
南宮千令不在意的一笑,視線再次落向台上的段芙蓉,竟同樣收到一抹警告的眼色,讓他忍不住失笑,看來他成了不受歡迎的人了。
"四萬一千兩,還有沒有大爺加價的?"秦姥姥在台上喊著。"四萬一千兩一次!還有沒有要加價的大爺啊?"
南宮千令雙手交叉頂在下顎,認真的審視著台上的段芙蓉,試圖理出心裡那種怪異感因何而起。
"四萬一千兩兩次!各位大爺還有沒有要加價的?"秦嬤嬤繼續喊。
所有人全都屏息以待,這一年一度的大事即將落幕。
啊!是她!
南宮千令恍然大悟,有,真是太有趣了!
好吧!他南宮千令天生反骨,既然人家巴不得他滾得愈遠愈好,他就偏偏要破壞他們的好事,怎樣?有罪嗎?判他下地獄吧!
"四萬一千兩三……"
"五萬兩!"他在最後一刻出聲,瞬間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在場的人興奮的大叫。台上的段芙蓉則突然停止撫琴冷冷的瞪向他,而隔壁男人身後的護衛似乎打算衝上來,給他這個不識時務的人一頓教訓,只是讓那男人抬手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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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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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8-14 20:20:15
南宮千令挑釁似的對著段芙蓉一笑,明知道隔壁的男人目光正陰狠的注視著他,他卻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等著他加價,或者是秦嬤嬤叫停。
"五萬兩,五萬兩!大爺您還加不加價?"秦嬤嬤的聲音已經興奮的拔尖。
"加不加?加不加?五萬兩一次。大爺,考慮看看,加不加價?咱們芙蓉姑娘等著伺候大爺喔!五萬兩兩次。"
男人示意身後的護衛低頭,在耳邊交代了幾句。
"五萬一千兩。"護衛終於加價。
"五萬一千兩!加到五萬一千兩了!"秦娃嬤興奮的大叫。
"六萬兩。"沒有讓眾人多等,南宮千令立刻道。
話語方落,隔壁的男人已經猛地起身,狠狠的瞪向他。
南宮千令悠閒地對他露出一抹笑容,再次頷首。
"六萬兩!"秦姥姥尖叫。"這位大爺,六萬兩,您加不加價?!"
男人一瞬不瞬的瞪著南宮千令,像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緊接著便憤怒的拂袖而去,兩名護衛則緊緊的跟在後面。
"呀!看來今晚的得標者就是南宮公子了!"秦嬤嬤眉開眼笑的說,沒去在意惱怒離去的人。
"各位承讓了,今夜諸位在這兒的開銷,在下請客。"南宮千令揚聲豪邁的說。
眾人歡呼,一片喜氣。
"芙蓉,快過來,陪南宮公子上樓去。"秦姥娃拉過段芙蓉來到南宮千令身邊,將她的手交到他的手中。"南宮公子,今晚咱們芙蓉就是你的了,你可要好好的疼惜她喔!"
"這是當然。"
"這下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南宮公子還是快快上樓去吧!"眾人喧嚷著。
"那麼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各位盡興的喝,別客氣。"南宮千令牽著一發不語的段芙蓉,在眾人的鼓噪下走上芙蓉閣。
才離開眾人的視線,手中的柔荑便想掙脫,他緊握住,輕鬆的一扯將她給摟進懷中。
"放開我!"清脆的聲音滿含警告。
南宮千令輕笑,將她帶進芙蓉閣裡,關上房門,順便落了栓。
"放開?芙蓉姑娘該不會忘了,今夜在下可要與姑娘芙蓉帳裡度春宵哪!"
"無恥!"她用力甩開他。
"呵呵……哈哈哈!"南宮千令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顧她的掙扎,從背後將她攬在胸前,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對著她的耳朵低語,"你實在不適合這種賣笑的生活,小君。"
感覺到懷中的身子一僵,下一瞬間,她掙脫開來,凌厲的一掌也隨後襲來,直取他的罩門,企圖一掌取下他的性命。
南宮千令機靈的向後飛掠,退出掌風範圍,嘖嘖出聲的搖著頭。
"嘖嘖!我不是說過姑娘家殺氣太重,會把男人嚇跑的嗎?"
"你該死!"偽裝成段芙蓉的梅茹君冷聲道,一把撕下人皮面具,恢復成自己的容貌。緊接著,沒讓他有多餘的喘息空間,她拔身而起,凌厲的攻勢沒有任何遲疑。
南宮千令一一化去她的攻勢,心驚於她高深的武功,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何以武功能練至這般境界?
"就算在下該死,姑娘也該讓在下知道為何該死,讓在下當個明白鬼,不是嗎?"他只守不攻,尚有餘力與其周旋。
"因為你壞了我的事!"梅茹君冷酷的說,斂起掌風,靜靜的站定望著他。
"在下壞了姑娘的事?看來姑娘對在下的誤會頗深。"南宮千令微笑,一姑娘原本希望是誰進這道門?難道是之前姑娘在樓下特別賣力誘惑的那位大爺?聽說那人是刺史,姑娘這軟劍該不會就是用來伺候大人的吧?嘖!刺殺朝廷命官,罪不輕
哪!"方纔那男人拂袖而去時,他就想起他的身份了。真不簡單哪!芙蓉姑娘的魅力如此大呢?竟連刺史大人都親自出現。
梅茹君眼中一片肅寒,她就知道這男人非除不可。
毫無預警的,她再次出掌,動作快速的朝他擊去。
"哇!"他驚叫一聲,身體向後仰下,避開她的毒掌,眼看她的攻勢又凌厲的襲來,一聲低呼,他旋身竄起,躍離掌風的範圍,接著便繞著桌子和她追逐。"唉!有話好說,何必動武呢?"
"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必須死!"梅茹君冷酷的宣告。
"等等,等等,好像有人往這兒來了。"南宮千令突然道,立即弄熄燭火,人也瞬間來到她身邊,點住她的穴道。
梅茹君簡直難以置信,他竟能在這麼短時間輕而易舉的制住她,可見武功修為遠遠凌駕於她,那麼方才為何……該死!她被耍弄了!
"解開我的穴道!"她低聲的命令。
"噓!真的有人來了,只要你答應我不要再對我動刀動劍,我就解開你的穴道。"他在她耳邊低語,熱氣吹拂著她珠圓玉潤的耳垂,不知是有意或無意,溫熱的唇也時有時無的碰觸她。
她全身掠過一陣輕顫,只能無語的瞠大眼睛,眼中的一片凜寒。
"大人,咱們春風樓的規矩定得很清楚,價高者得,更何況如今那位大爺已經進入芙蓉閣,肯定開始辦事了,大人,您就不要為難嬤嬤我了。"秦嬤嬤焦急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慌亂的腳步聲,前前後後似乎有好幾個人。
"哼!規矩算什麼,你自己考慮,看是要堅守規矩,還是要我家大人下令把春風樓給拆了?"
"哎呀!大人,千萬不可啊!"秦嬤嬤尖聲呼道。
"那就把那個男人給轟出去,我家大人要和芙蓉姑娘談心!"
"可是……如果大人要和芙蓉姑娘共度春宵,為什麼那時不多加點,也不至於……"秦嬤嬤為難的抱怨。
"閉嘴!再多一句,就割了你的舌頭!"看來來人是惱羞成怒了。
"啊啊!是,我閉嘴就是了。"秦嬤嬤恐懼的閉上嘴。
"去叫門,把那男人趕走!"
"這……"
"要我們封了春風樓嗎?"
"是是,我立刻去。"
南宮千令偏頭望了一眼恍若雕像的梅茹君,緩緩的一笑。
"看來你希望來的人真的來了。"
"放開我!"梅茹君咬牙,眼底閃過一抹狠戾的光芒。
原本以為失去了刺殺狗官的機會,沒想到那狗官卻自動上門送死,這一定是天意,注定那狗官的末日已至。
只不過……她必須先搞定身邊這個男人。
"你還沒答應我,我、不、放。"他在她耳邊一字一字地說,嘴角露出一抹捉弄的笑容。
"我答應你,你快放開我!"聽見腳步聲已經接近,她不得已只好先妥協。
"你發誓。"
"我發誓。"我發誓等我得到自由,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梅茹君恨恨的在心中起誓。
"發誓從今以後不再對南宮千令動武,否則你的願望將永遠無法達成,跟著說。"南宮千令繼續說。
她帶狠的冰眸一瞬不瞬的迎視著他,眼中明白的表示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我發誓從今以後不再對南宮千令動武,否則將永遠無法達成心願。"
"說得一點誠意也沒有,咬牙切齒的,無法使人信服哪!"他故意搖頭歎道。
"你到底想怎樣?"
"算了,我想你可能只是欠缺練習,這次就先這樣吧!"南宮千令聳聳肩,一副不甚滿意,但可以勉強接受的模樣,抬手解開她的穴道。
"滾!"她低聲下令。
"叫我滾?你沒搞錯吧?我可是高價買得今夜待在芙蓉閣裡的權利,你不能叫我滾。"
"那些銀兩我還你,你現在立刻離開,別再壞我的事了。"如果不是那些人已經非常接近了,她會不惜一切放手一搏,非殺了他不可!
"我不要銀兩。"
"那你要什麼?"
"我要行使我的權利。"
"你明知道我不是芙蓉姑娘……"
"那又如何?反正今夜我決定待在這裡。"他一臉皮樣。
"你不要得寸進尺……"
"叩叩"兩聲猶豫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旋即,她竟被他給壓在床上,眼前一花,兩邊的簾幕也被他放下。
"做什麼?放開我!"梅茹君帶點慌亂的眼瞪著在黑暗中發光的兩點星芒。
"噓,你不希望被刺史大人聽見什麼吧?"南宮千令箝制住她的手,以身體壓下她的身體,再用修長的腿定住她掙扎的雙腿,終於讓她動彈不得。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
"別忘了你發過的誓喔!"他在她耳邊提醒。
梅茹君一頓,無言的瞪著他,可惡!
"哦……芙蓉啊!我是嬤嬤,有點急事,你可不可以開個門?南宮公子,請勿見怪,發生了一點事,請公子……"
"滾下去,廢話那麼多!"有人不耐煩的遣退了叫門的秦嬤嬤,一腳將門踢開,六名高頭大馬的護衛一擁而入,隨即分開站在兩旁。
林國棟緩緩的步進芙蓉閣,陰沉的雙眸直勾勾的望向紗簾垂放的床鋪,隱隱約約看得出來交疊的兩具身軀。
"為什麼有那麼多不識相的人來壞本大爺的好事?不知道本大爺在忙嗎?"南宮千令佯裝不悅的怒喊。
"大膽!刺史大人在此,還不快滾出來!"
南宮千令一扯嘴角,這個林國棟是中了段芙蓉的毒不成,未免太心急了點吧!通常做這種事都是下面的狗腿出面,等打理好一切之後再出面享受成果,不是嗎?
故意低頭在她頰邊偷了一個香之後,他才又揚聲道。"刺史大人?怎麼?大爺我花錢享受也犯法了嗎?"
"放肆!"
林國棟一揚手,制止護衛再繼續惡言相向,使了一個眼色,護衛意會,點了點頭。
"這位公子,我家大人願以禮相待,不計較你方才在樓下的無理舉止,還望你出面談談。"
"本大爺方才在樓下的舉止哪裡無理?竟標本來就是價高者得,而非位高者得,我想刺史大人搞錯什麼了吧!"真是可笑極了。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位爺應該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吧!這對你可下好,所謂民不與官門,太固執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讓我出去!"梅茹君低語。
"不。"南宮千令拒絕她,旋即揚聲大笑。"哈哈哈!原來這就是刺史大人所謂的以禮相待啊?怎麼我再怎麼聽,都是威脅呢?"
"就算是威脅,你也該受,立刻離開,否則後果怕你承擔不起!"狗仗人勢久了,耐性也不足。
"是嗎?我倒很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南宮千令皮皮的說,不管身下人兒無聲的抗譏--咬他。
"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識時務者的下場通常只有死路一條!"
"呵呵!我有點疑惑,如果大人能為在下解惑,那在下就識相的離去,如何?"
"說。"看在美人的份上,林國棟終於開口。
"以現下的情勢看來,大人對芙蓉姑娘似乎非常的執著,一副誓在必得,甚至冒著官逼民反的險前來威脅我,那麼之前在樓下,為什麼大人不繼續加價?反而現在才勞師動眾的到這兒做出這種與匪類無異的行止?在下真是萬分疑惑,還望大人不吝解答。"
林國棟狹長的雙眼一瞇,惱羞成怒的大喊,"大膽刁民,竟敢出言無狀!來人,將他押下!"
"是!"六名護衛立即拔出配刀。
"看來咱們要先做另外一種運動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1:22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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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咱們要先做另外一種運動了。"
南宮千令在她耳邊咕嘀,下一瞬間便抱著她拔身而起,避過砍過來的刀劍。
"哎呀!真是好險哪大人,這床上可還有個芙蓉姑娘,刀劍無眼,你就不怕傷了美人嗎?"南宮千令驚呼道,語畢,掌風一送吹開紗廉,交纏的身影竄出,緊接著破窗而去,立在月光照射的庭院中。
六名護衛也追了出來,團團將他們圍住。
"看來這等陣仗正合你意,是不?"南宮千令依然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你不是芙蓉姑娘!"藉著月光,林國棟終於看清佳人有著不同的面貌。
梅茹君冷冷一笑,"沒錯,我不是段芙蓉。"
"你是誰?為何藏身在段芙蓉房裡!"林國棟狡詐的心已經理出頭緒。
"我是拘提你命的鬼差!"她冷哼,飛身而起,在半空中快速的抽出繫於腰間的軟劍,微微一抖,將內力注入軟劍中,霎時軟劍便已堅挺直立,銀光閃閃,銳氣懾人,快速的朝林國棟殺去。
"嘖!真是莽撞的姑娘。"南宮千令搖頭,身手俐落的為她擋去幾名護衛的刀劍。"住手!"他擋住她的攻勢,不願她犯下大錯。
"來人,抓住他們!"林國棟大喊,身型穩健的退了幾大步。
"讓開!"梅茹君劍勢一轉,朝南宮千令挑去。
南宮千令閃開,同時大群護衛由外頭蜂擁而至,雙方展開混戰。
梅茹君毫無顧忌的直往林國棟的方向殺去,南宮千令一邊要應付護衛,一邊又要注意梅茹君的動向。
"不要鑄下大錯!"南宮千令再次擋下她的劍,將她帶出他好不容易殺出的血路。
"不要妨礙我。"她的聲音冷然如霜,揚劍毫不留情的劈開他的手。
"來人,快殺了他們!"林國棟大聲的下令。
"納命來,狗官!"梅茹君勢如破竹般,刺傷了兩名護衛之後,劍尖已經朝林國棟的心窩刺去。千鈞一髮之際,南宮千令飛身隔開她的劍。
"你可惡!"梅茹君眼中恨意狂燒,劍勢凌厲的向他襲去。
南宮千令擋下她幾招致命的襲擊,"他是朝廷命官,就算罪大惡極,也該由朝廷處置!你毋需弄髒自己的手!"朝她喊話的當口,他又擊退了幾名殺過來的護衛。
"朝廷根本是個屁!"梅茹君怨恨地喊。幾招不要命的攻擊,致使南宮千令在防衛自己又不願傷她的情勢下退了開來,她趁勢又朝林國棟殺去。
只是此時林國棟四周已經佈滿了護衛護駕,要接近他更是難上加難。
雖然心知機會已然失去,但她不甘心,明明已經如此接近--
今日狗官不除,讓他有了警戒,他日要除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就算要死,她也要和狗官同歸於盡!
有了這層覺悟,她的劍勢更加的猛烈,當她發現林國棟身邊的護衛全往南宮千令攻去,他是獨自一人時,馬上把握住這難得的時機,完全沒有防護自己,所有的心思全部集中在最後的殺招。
南宮千令察覺不對勁,立即竄向前去擋住她的攻勢,抬手一點,攬住她僵硬的身軀離開現場。
他沒忽略掉林國棟陰險的神情,那個男人並不是簡單的人物!怕那防衛的破綻,只是引她入幽冥的詭計,否則以他的陰險狡詐,周圍怎會沒有半個護衛防身。
"別追了!"林國棟望著快速消失的身影,奸險的眼中閃過一道深沉的光芒,那張臉似曾相識……
* * *
穴道一被解開,梅茹君便毫不留情的襲向南宮千令。
"喂!我才剛救你脫離險境,你怎能如此恩將仇報?"南宮千令大喊,閃過她的攻勢,飛躍上屋簷。
梅茹君神情凜然,不發一語的拔身而起,和他一同立在屋簷上,兩人相隔大約十丈遠,冰冷與溫潤對上。
早在看見他出現在春風樓時,她就有預感他會壞事,當發現他沒有跟著喊價競標時,她不禁鬆了口氣,直到發現他那有別於其他男人的癡迷仰慕目光,那是深究的眼神,縱使他一副隨意親切的模樣,卻讓她的心再次升起警戒。
她早該殺了他的,否則這接二連三的機會就不會因此失去!
銀光閃動,她劍勢迫人的直逼南宮千令,他飛身閃過,卻大意的讓她陡轉的劍招劃破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笑意雖然尚留在臉上,卻已經從他的眼底消失,他知道,她是當真想殺了他。
"在下萬萬沒想到原來姑娘竟是個濫殺無辜之人,此等草菅人命的行徑,與那林國棟可真似!"他故意指說。
他的話讓梅茹君狠狠的一震。
怎麼?原來……她竟變得與那狗官相同了?
打了個冷顫,她陡地收勢,恐懼的退了好幾步,她怕的,是自己此刻心中的領悟。
再次望了他一眼,她躍身而去,飛走於屋頂上,沒入夜色中。
南宮千令訝然的呆立在原地,那是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除了冰冷之外的表情,她為什麼會露出那種神情?而為什麼那種神情,竟然會讓他心生不忍?!
她和林國棟到底有什麼牽扯?為什麼她要如此大費周章的接近他?
還有……
她到底把真正的芙蓉姑娘藏到哪裡去了?
* * *
梅茹君可以說是逃回來的!
當她一臉灰敗的出現時,上官凌面露震驚的來到她面前。
"出了什麼事?"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種複雜的表情,那似沉痛,似恐懼,似無助,似慌亂……幾乎結合所有負面的情緒,同時出現在她一向冰冷的面容上,如此的引人心痛。
梅茹君茫然的抬起眼睫毛,眼神佈滿痛苦與不安。
"師父……"她喃喃低喊,卻不再有下文。
"小君,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他不安的審視著她。
"我……"她望著他,發現自己竟說不出話來,表情緩緩的恢復成平日的冷凝。"我失敗了。"最後,她只說出這句話。
上官凌知道,她向來不曾在他面前敞開過心房,縱使他是她的師父,她的心依然緊鎖。那麼,到底是誰能讓她露出那種神情?
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因為行動失敗,可是他不會追究,他向來不會去深究……
"回去吧!"他再次勸道。想起他們臨出撥前,師父對他說過,如果這次他勸不回小君,那小君就永遠回不去了。他擔心她會因此而喪命,深切的希望師父話中之意不是如此。
"不!"梅茹君美眸轉冷,再次盈滿疏離。
"小君!"上官凌無奈的喊。"此次行動已告失敗,機會已失,你又何必留在此處?"
"那狗官尚留在略陽,我還是有機會!"輾轉之間,她心裡又有打算。
"我不許,小君,之前師父答允你復仇,是因為溫柔鄉中男人難免失了戒心,如今你竟然想往險處求,這無非是自尋死路!"他抓住她的肩,嚴肅的緊盯著她。
"就算死,我也會拉那狗官當墊背!"她早已有同歸於盡的準備。
上官凌痛心的退了一步,當真讓師父給說中了嗎?
突然,梅茹君轉身又往外走,他連忙拉住她,"你上哪兒去?"
"那狗官應該還留在縣衙裡,畢竟縣令被殺,他身為刺史,尋花問柳之餘也要花點心思處理這樁命案。"
"我想不管我說什麼也阻止不了你,是不?"上官凌語氣沉重。
她冷銳的眸子顯出些許抱歉。
"對不住,師父。"
"也罷,不過小君,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師父和師祖都在那兒,你隨時可以回去,知道嗎?"
"師父要回去了?"
"嗯,再留下也無濟於事。"他輕拍她的頭。"記住師父的話,那個家的門,永遠為你敞開。"
家?梅茹君淡漠的點點頭,不予置評。
* *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1:48
所謂打鐵趁熱,丑時初,梅茹君一身夜行衣,面罩黑紗巾,出現在縣衙後的官邸。
這裡的守衛比起之前森嚴數倍,看來那狗官當真在此。
輕悄的飛走在屋脊之上,如果她料想的沒錯,那狗官應該是暫居在西廂,因為西廂的豪華程度在整個官邸中僅次於東廂,而東廂,正是前任縣令陳屍之處,那狗官斷不可能暫居在那兒。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但是……
極細微的吸氣洩漏了無心的訝異,也或許是故意引起她的注意,而他成功了。
梅茹君猛地抬頭,一道身影落在她前方五尺遠,戲謔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嘖,看來閣下與我真是有志一同,同時選上這個地方賞月。"南宮千令低沉的嗓音已經刻意的壓低,並沒有忘記身在何處。
梅茹君的錯愕是如此的明顯,為什麼又是這個男人?!偏偏,她竟殺不了他,拿他莫可奈何!
"哎呀!閣下……好面熟啊!"南宮千令狀似訝異的低呼,其實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是她,或者該說,他料到她一定會出現。
面熟?!她自鼻子哼了一聲,蒙著面的她如何讓他感覺面熟?
"閣下該不會是……"他一點也不介意唱獨腳戲,繼續一副思考的表情,像是正在拚命想著她是誰般。
她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不相信他會認出她,她不相信……
"採花大盜飛蝴蝶?"南宮千令猜。
梅茹君鬆了口氣,她就說他不可能會認出來的。可她沒注意到,他臉上隱隱笑意以及眼底捉弄的神情。
"嗯……應該不是,這個地方既無女眷也無美人,飛蝴蝶不可能到這裡,而且,這裡可是縣衙,縱使沒了縣令,還有個刺史大人在此,他應該不會自投羅網才對。"南宮千令又逕自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梅茹君神情凜然地瞪著他,看來今夜是不可能取那狗官的性命了。而且再讓他攪和下去,怕不引起下頭守衛的注意,她還是趁著能脫身的時候盡早脫身。
一有了決定,她立即回身,離開縣衙。
"欸,怎麼說走就走,也不打聲招呼?"南宮千令一愣,隨即從後頭跟上。
"喂!要走至少也打聲招呼嘛!畢竟咱們曾有過共患難的情誼,你說是嗎?小君姑娘。"
恍如平地一聲雷,梅茹君氣息一亂,竟從半空跌落在地。
"你!"他知道是她!
"咦?你沒事吧?"他連忙掠下,才伸手想將她扶起,卻被她一手拍開。
梅茹君自己起身,穩下紊亂的氣息,退了開來。
"你怎麼知道是我?"早料到這個男人難纏,但她沒想到竟是准纏到此等程度。
"我該不知道嗎?"他笑著反問。 她淡淡的扯了下嘴角,領悟到他根本是個專門扮豬吃老虎的傢伙,是敵是友,雖然尚不知,但她一點也不想與之糾纏太過。
"無所謂,我只希望,下次若再'巧合'的與公子狹路相逢,希望公子當作沒看見我,告辭。"她漠然的說,隨即一抱拳,快速離去。
"等等!"南宮千令跟上,讓她不耐的停下腳步,與之對峙。
"公子有事?"
南宮千令聳肩微笑。
"一點小事罷了,不會耽誤小君姑娘太多時間。" "請說。"
南宮千令跟底閃過一抹笑意。
"不知小君姑娘何時賠償在下的六萬兩銀子?"
賠償?梅茹君一愣,錯愕的望著他。之後,她遲疑的開口問:"我何需賠償?"
"在下花了六萬兩銀子買下今夜的芙蓉姑娘,可因為小君姑娘,讓在下折了銀兩又賠了美人,難道你不該賠償嗎?"
"芙蓉姑娘安全無恙的在芙蓉閣裡,你可以立刻去行使你的權利,那與我無關了吧?"
"錯了,芙蓉姑娘因為受到驚嚇,需要安神靜養,若真要算,你欠的可不只我這六萬兩,還有芙蓉姑娘的精神補償,以及春風樓這幾日因芙蓉姑娘休息而短少的收入。"之前他在芙蓉閣裡的床下,找到幾乎失了魂的段芙蓉,不說他本就沒有心思與之溫存,就算有,看到她可憐的模樣,也不可能了。
南宮千令說得合情合理,讓梅茹君無話反駁。可是六萬兩銀子……她到哪兒生六萬兩銀子出來?
看他一副笑意盈然的模樣,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雙眼冰寒的迎視存心找碴的他,她欠他六萬兩,難道他就沒欠她嗎?今日三番兩次壞了她的事,他欠她的可多了,她根本毋需愧疚!他要她賠償,她還要找他算帳呢!
"要算帳是嗎?"她微微扯動眼皮,抽出腰間的軟劍微微甩出,閃動銀光的劍身立即變得硬直。"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我欠你的,銀兩便可解決,至於你欠我的,就得用命來償還了。"哼!草菅人命又如何?為了報仇,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更何況他本就該死!
"如果小君姑娘不介意,可不可以為在下解惑,我何時欠了你什麼需要用命償還的?"
"你心裡有數!"幾次對陣下來,她知道和他多說廢話是沒用的。"看劍!"她一出招便傾盡全力,想要盡快將他解決,或許今夜還有機會找那狗官討回多年前的血債!
"嘖!"南宮千令連忙閃躲,看來她根本不把自己的誓言當作一回事,明明發誓不對他南宮千令動武的。"在下真是搞不懂,為什麼姑娘你每次說不到三句話就使劍動武的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殺氣騰騰的不可?"
"廢話少說!我勸你最好用心,別小看我了!"她對於他輕率的態度非常不滿,他是瞧不起她嗎?僵凝的神情一瞬間更顯冰寒,如果連這麼一個不正經的男人她都解決不了,她如何對付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林國棟?
眨眼間兩人已過上百招,對她毫不留情的攻勢,南宮千令有些應接不暇,只得認真面對,無暇再說些捉弄她的話語。
看來,要制住這個動不動就要取他性命的姑娘,可不能再用尋常的方式了。
南宮千令自然微揚的雙唇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閃動著興味,他決定不再與她玩耍,閃過她凌厲的劍招,在兩人錯身而過再次面對時,高大的身軀疾衝向前,以極快的速度蘊含著無與倫比的巨大力量,霎時四周飛砂走石,宛如強風過境。
梅茹君一震,退避過他猛烈的攻擊,閃過第一招之後,反以迅雷般之勢旋動銀光,招招猛烈的朝他刺去,攻多守少,如同她過去般。她一向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因此受傷,她所求的只有對方倒下。
勝敗,總是在一瞬間。當她感覺到持劍的右手一麻,尚來不及理解何故,便見他身形急速的來到她面前,下一瞬間,週身數大穴已遭點擊,她動彈不得。
"呼!你真是難纏呢!"南宮千令呼出一口長氣,神情已然恢復成平日輕鬆愜意的模樣。
梅茹君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以一雙冰眸冷漠傲然的瞪著他。
"你說,接下來我要拿你怎麼辦呢?"他撫著下巴,繞著她走了一圈之後,站定在她面前,彎下腰與她面對面。
被點了啞穴的她當然不能說話表示意見,可她眼底不曾露出一絲驚惶,以她一貫的冷然看著他,完全不在乎他將會如何對她。
他心中為此對她甚是折服,因此,他更無法眼睜睜的看她去送死,至少,在他興趣未消之前不行。
"這樣好了,你就當我的侍女來抵償那六萬兩銀子吧!"他突然決定,專注的審視著她的表情。
沒有反應,依然是一片冰寒。
有意思,真有意思!
"為了避免你動不動就殺過來,我決定暫時封住你的武功,直到你把債償清。"
冷眸射出兩道冰箭,她冷冷的瞪著他,他竟然要封了她的武功?他敢!
他的確敢!
手起手落,他解了她的穴道的同時,也同時封住她所有的武功。
"你太可恨了!"梅茹君奮力的將軟弱無力的軟劍甩向他,在他頰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她也因此付出了代價。
由於武功被封,她的舉動引發體內氣血逆流,在南宮千令不在意的抬手抹去臉頰上的血痕時,她也嘔出一口鮮血,接著便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嘖!"他眼明手快的一伸手,攔腰扶住她癱軟的身子。"真是個倔強的姑娘。"眼底不自覺的溢滿柔情,臉上露出一抹憐寵的笑。
"往後……就請多多指教了。"他低喃,抱起昏迷的她,消失在闃黑的夜色中。
在他們身後,從暗處走出兩名男子,目送他們離去。
"師父,就這麼讓小君跟著他嗎?我們尚不知那男人是敵是友……"上官凌憂心的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白塵居仰望星空,俊逸爾雅、不沾世俗污穢的面容一如六年前般,沒有絲毫改變。
"就這麼了,那男人不會傷害小君的。"
"可是……"
"傻徒兒,你們師徒的緣分已盡,這是天意。"白塵居望向那方消失處,接著轉身往反方向行去。"天意注定,你們師徒在今夜分道揚鎬。"
上官凌望著師父的背影,再回頭望一眼梅茹君消失的方向,
久久,才回過身跟上白塵居的腳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2:41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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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露魚肚白,南宮千令尋到西門家在略陽的一處別莊,幸而派在這裡的劉管家是剛從京城被調過來,還認得他,否則哪可能讓他們進門。
站在床邊看著昏睡的人兒,又冷又倔,真不知道是怎麼養大的,才會養出這麼一種性情來。
輕柔的將她扶起,為她運功療傷,在逼出淤積的瘀血之後,才喚來婢女為她換下染血的衣物,之後,接過下人煎好的藥回到房裡,靜待她的清醒。
梅茹君從深沉的昏睡中緩緩清醒,一睜眼,映人眼簾的竟然就是那可惡的男人,明知武功已被封死,她還是反手一揮,賞了他一個耳光。
南宮千令不躲不閃,她如今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姑娘,一巴掌打下不痛不癢,比打蚊子的力道還小,就當是讓她心裡舒坦些,何妨?
"小心點,潑了藥可還要重煎一碗,挺麻煩的。"他笑望著她輕喘的模樣,看來她短時間可能很難適應這種弱不禁風的身體吧!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她咬牙道。
"呵呵,我可不認為現在的你能做到你所說的。"他輕笑,對她所說的話並不在意。
"你要不現在就殺了我,否則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她面孔冷凝,縱使沒了武功,那逼人的氣勢依然一如往昔。
"我如果要殺你,那又何必費力救你,這不是很奇怪嗎?"南宮千令搖頭失笑。
"哼!"梅茹君輕哼。
"別老是用鼻子噴氣,要殺我,也得等你償完債務,恢復武功之後再說,現在先把藥喝了。"
"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我不會受你擺佈的。"她毫不領情。
"你是不是'雞'我不知道,不過我確定自己不是黃鼠狼。而且,要你喝藥是希望你趕快養好傷好開始還債。"南宮千令在床沿坐下,將藥端到她面前。"你是要自己喝,還是要我餵你,先告訴你,我喂姑娘喝藥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用我的嘴,瞭解嗎?"他彎腰與她眼對眼,曖昧的對她眨眨眼睛。
她的腦海中很自然的浮現那種景象,一張冷情的俏臉倏地漲紅,無語的接過藥碗,咕嚕咕嚕的兩三口就將藥給吞下肚去。
"真乖。"南宮千令滿意的接過空碗,很順手的拍拍她的頭。
她偏頭閃過他的手,甚至揚手一拍。
"嘖!你的脾氣還真大,這麼沉不住氣,我看要報仇很難了。"
"你不過是一個養尊處優、不知民間疾苦的公子哥兒,哪知道我們這些冤家苦主的痛與恨?!"梅茹君冷嘲。
"我的確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那又如何?犯了哪條律法嗎?"南宮千令認真的望著她。"倒是你,刺殺朝廷命官,幾條命都不夠死!"
"你什麼都不懂,少在那邊大放厥詞!"梅茹君冷寒的目光結上層冰霜。"除非你也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有著只因為不與貪官同流合污,慘遭滅門的恨!還有親眼目睹爹親的頭顱被一刀砍下,溫熱的血噴灑至你全身,甚至有兄長為了救你而被一刀劈成兩半……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懂!"
南宮千令無言的望著她,這才知道她竟有此等淒慘的遭遇,
也難怪她一心一意只為了報仇,可是,人不該只為仇恨而活。
"很可惜,我沒有那種清廉英明的父親。因為我爹在我小的時候,為了一個妓女拋妻棄子離家出走,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當時的我體弱多病,能不能養活都是未知數,我娘不僅要勞心勞力的撫養我長大,還要應付我爹留下來的爛攤子,償還龐大的債務,沒日沒夜拋頭露面的與男人做生意爭場面,只為多賺進幾文錢,好養活我這個隨時可能夭折的兒子。
"所以當我長大得知爹的作為時,我沒有時間去恨他,或者去把那個女人和不負責任的男人找出來報仇,因為我要盡全力孝順我娘,扛起家中所有責任,我忙著讓自己過得更好,以不負娘的勞苦。"他突然無語,眼神落在遠方,像是透過門牆,落在遙遠不知名的地方。
梅茹君的胸口彷彿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前一刻她還在指責他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下一刻卻得知他其實並不是不知疾苦的紈褲子弟,那劇烈的轉折,讓她一下子適應不來。
"不過還好啦!我的遭遇很普通,不像你那麼淒慘,所以……你說的沒錯,我是不懂。只是我忍不住要猜想,你現在的樣子,就是你的親人希望見到的嗎?他們不惜犧牲自己讓你逃出生天,如果你再執意往死裡鑽,他們會不會因此而死不瞑目?"那落在遠方的眼神緩緩的收回,重新落在她的臉上。
"你懂什麼?!那狗官用什麼手段殘害我的家人你可知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他償命!"她冷酷的說,暗地為自己的心因他的一番話產生動搖而惱怒。
"他們臨終前要你報仇了嗎?我想沒有,是吧!你要報仇不是為你的親人,而是為你自己,你不甘心自己美滿的家庭因此遭破壞,不甘心自己因此失去家人的溫暖,不甘心被迫長大,提早嘗到生離死別的痛,所以你要報仇。"
"你胡說!你……你……"梅茹君眼眶漸漸發熱,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好可恨,好惡劣!他憑什麼……到底憑什麼說出那種話?!
"別哭……"南宮千令驚愕的望著她滴落的淚,從初見至今,她一直都是那麼強硬,表現得既冰冷又倔強,他完全沒料到她竟會流淚!"好好好,我胡說八道,我亂說一通,你別哭了。"
她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個男人面前流淚,她絕對不是
因為被說中隱藏在心底深處不為人知的借口,她是太生氣了,氣他的自以為是、氣他的出言無狀……她只是太激動,才會流下淚來。
"報仇是我此生惟一的目的,等我恢復武功,我希望你離我愈遠愈好!"抹掉眼淚,她不想在這男人面前示弱。
"這種事……到時再說了。"他輕笑,她難道不知道,以一個侍女的工資,就算一輩子也賺不了六萬兩銀子。
* * *
他向來對禮教不甚注重,因此,為防止她找機會脫逃,也為了讓自己能夠好好的睡覺,南宮千令在臥房裡另外加了一張床,兩人住在同一個廂房裡。對於她激烈的反對到對他視而不見,他皆聳肩毫不在意的面對。
"南宮公子,不好了!"住了幾日後,今日一大清早,劉管家匆匆的來到他們暫住的廂房外,壓低聲音焦急的喊。
南宮千令立即披衣起身,開門讓他進來。
"劉管家,怎麼了?"
"南宮公子,大街上貼滿了您和那位姑娘的畫像,官府正全面通緝你們兩個啊!"
南宮千令一歎,這種情勢他並不意外,倒是林國棟到今日才有這種行動,反而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知道了,吩咐下去,嘴巴緊一點,千萬別透露了我們的行蹤,否則怕連西門家都被連累,知道嗎?"
"是,小的明白。"劉管家立即道。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不不,這是小的應該做的,如果少爺在,也一定會吩咐小的這樣做,南宮公子,您有什麼吩咐儘管交代,小的一定會辦好。"
"那日托你購買的東西,都齊全了嗎?"
"尚未齊全,還差兩樣,那人要小的轉告公子,兩日後才有公子要的東西。"
南宮千令瞭解的點頭,他要的東西可不尋常,能在幾日內給他,已經算不錯了。
"我知道了,等東西齊了,我們就離開。"
"南宮公子,不需要小的聯絡少爺他們嗎?小的聽說你們是一起出遊的,怎麼會只有您一人來此呢?"
"這……說來話長,暫時不需要聯絡他們了,我還應付得來。"目前的情勢還在他的掌握之中,毋需勞煩西門他們。
"是。"劉管家恭敬的應道,退了下去。
南宮千令思索了一會兒,才闔上房門。
"你都聽到了吧!咱們倆可大大的出名了。"笑望著坐在床沿的梅茹君,他端來臉盆,放在椅子上,等著讓她洗臉。
梅茹君為他的舉動再次蹙了蛾眉,這幾日他總是這樣,為她做盡各種侍女該做的事,他的舉動算什麼?到底誰才是侍女?
"這都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你三番兩次的壞事,我早已取了那狗官的性命!"眉眼除了一片冷寒,並無其他。
"更有可能的情形是:你曝屍荒野,無人收屍。"那個林國棟絕非泛泛之輩,她太輕敵了。
"在那之前,我會拉著狗官陪葬!"
"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賠上性命報仇,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嗎?"
"不管如何都與你無關吧!"
"報仇的方法有很多,你殺了他除了賠上自己之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你的親人能復生嗎?不行,對吧!而我相信,林國棟所做的壞事絕對不只你家這樁。現在,我們只要搜集他的罪證,讓他伏首認罪,這種報仇才有意義,懂嗎?"
"你以為憑林國棟如此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人,會留著那種毀了自己的證據,等著你去找出來嗎?你太天真了!"
"你錯了,就因為林國棟是個陰險之人,因此,為了控制那些人,一定會有那些人的把柄,而那些把柄,其實也是他的罪證。你放心,一定會有的!"
"就算真的有,你以為搜集罪證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我當然知道不容易,所以我們得從長計議。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換個地方,躲在這裡遲早會被發現,我不想連累其他人,我想,你應該不會有異議才對。"
"我能有其他意見嗎?"既然他都已經決定好了,何必多此一問。
"當然可以,可是我亦有最終的決定權。"
這不是廢話嗎?
"要去哪裡?"既知無用,就毋需再白費力氣。
"長安。"
"長安?為什麼是長安?"
"原因有三:第一,長安我熟;第二,林國棟的勢力並未伸展至長安;第三,我有個朋友可以幫助我們早日搜集到林國棟的罪證,而他就居住在長安。"雖然現在他人根本不在長安。南宮千令在心裡補充,也許他還是該捎個信給東方……算了,就等他們回京再說,反正不過是看個比武招親,應該不會拖很久才對。
雖然不甘心,但她知道他說的沒錯。
"你打算怎麼到長安?沒忘記外頭大街小巷都是懸賞抓我們的佈告吧?"
南宮千令胸有成竹的一笑。
"我當然有辦法,放心好了。"
不知怎地,他的笑容讓她升起警戒。
"如果你不介意,請告訴我你的辦法是什麼?"
"咱們可以易容。"
易容?
梅茹君冷漠的望著他,易容術是這幾年來除了練功之外,她惟一努力學習的。
"你要易容?"
南宮千令搖頭。"不,是你要易容,為我們兩個易容。"他不會易容,如果他能預料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被官府通緝的對象,他一定會跟東方學一兩招易容術的。
"我為什麼要!"
"除非你想一出這兒就被逮進牢裡,更甚者當場橫死,你可要知道,官府的通緝令是死活不拘,而且,你現在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喔!"
梅茹君冷眼一睇。"這不都拜閣下所賜?"
"我承認。"南宮千令不在意她的冷眼,反正已經漸漸習慣了。"所以,為了掩人耳目,你不能否認這是惟一的辦法吧?"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任何工具,我如何易容?"
"放心好了,我早已經吩咐劉管家去準備,現在就只剩最重要的兩張人皮面具,這兩天就能買齊。"那種精緻人皮面具取得非常不易,要有特別門路,可不是隨便哪個地方就能買到的。
"好吧!"梅茹君冷淡的答允。
"很好,咱們就這麼決定,等到東西一買齊,咱們就走。"
* *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3:04
一個長相平凡,身材高大粗壯的中年男子,再加上一名外貌平實,無法給人一點遐想的侍女,這是南宮千令兩人此時的扮相,這類人在大街上隨手一抓就是一大串。
梅茹君一向冷寒無表情的臉上,有著易容時他特意要求的上揚嘴角,因為他說沒有一個僕從膽敢冷著臉給主子看。
"我敢說你一定是故意的!"南宮千令抱怨地嘀咕著。
現在天氣正熱,她竟然將他偽裝成一個大胖子,全身上下包裹上一層"人工肥肉",再覆上表皮,然後穿上她特製的胖胖衣,讓他整個人變成一個又高又壯又肥的大漢。再加上她在他的臉黏上大量的鬍子,不僅梳洗、說話、用膳都極不方便,更折磨人的是癢哪!
"主子您在說話嗎?"梅茹君故意問,聲音隱含著絲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南宮千令微訝的望向她,隨即放鬆地笑了。
"罷了,如果這樣能讓你的心情好些,有何不可呢?"
她一愣,好心情盡斂,只餘人皮面具上的假笑。
如此明顯的轉變,讓南宮千令瞬間垮了肩。
"嘿,別這樣嘛!看在我委屈認命的份上,你的好心情就多維持一下嘛!"
"'主子',請有點主子樣,行嗎?"她冷冷的提醒他。
"我現在都快熱暈了,哪還顧得了什麼主子樣啊?"他偎近她,討好似的說:"好姑娘,咱們打個商量,改個樣兒,好不好?"
"我費了三個多時辰才將你打扮好,竟然不到兩個時辰你就要毀了'他',你以為我吃飽撐著,就等著為你梳妝打扮嗎?"梅茹君冷瞪他一眼。
"嗚……怎麼這麼凶啊,我只不過是和你打個商量嘛!"南宮千令一臉委屈,隨即在嘴裡嘀咕著,"真不知道誰才是主子,長眼睛沒看過這麼凶的侍女。"
"你……"她發現自己竟然哭笑不得。"到底是誰說街上四處都有官府的人,要鎮定,要見機行事,要小心不要漏了破綻的?"她提醒他出門前他自己再三交代的話。
"好,是我,是我,所以你不可以那麼凶,要記住,你現在是我的侍女,是不可以凶主人的。"他諄諄告誡。
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為什麼這個男人老是能惹得她發火呢?讓她恨不得殺了他了事,而更奇怪的是,她竟會發火。
"耶?你生氣了嗎?"感受到她明顯的怒氣,南宮千令還故意一臉迷惑的問。
"有嗎?我有生氣嗎?我以為這是友好的表現。"梅茹君逼近他,眼底有著非常認真的警告,她在心裡發誓,如果他膽敢繼續胡鬧下去,她一定會讓他後悔。
"好好好,你別發火嘛!"他連忙斂笑,嘴裡卻還嘀咕著。
"唉!姑娘家火氣會這麼大,難道不怕找不到婆家啊?"
"關你什麼事!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這樣,我就立即離開!"
"行了行了,我閉嘴,我閉嘴。"南宮千令趁她沒看到的時候,臉上又浮現笑意。
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逗她,最好能逗得她大發雷霆,再欣賞她不顯於外人見,她生氣盎然的表情,比起平常一臉冷漠的她,還是生氣的她有趣多了。
突然,她生氣的表情一變,整個人變得陰沉冰冷,一雙晶燦冰眸直勾勾的望定於一點。
南宮千令見狀,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忙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完了,那客棧二樓憑欄而坐的,不就是咱們刺史大人嗎?真是奇了,縣令的命案都還沒解決,他怎麼還有空和人在那邊喝茶?
還有,能和他一起喝茶的人,又是什麼身份?
察覺梅茹君的蠢動,他立即抓住她的手肘,阻止她莽撞行事。
"放手,那狗官身邊只有兩名護衛,這是太好的機會,我不能錯過!"她眼中只有林國棟的存在,根本不會去注意他身旁有些什麼人。
"你注定非錯過不可,又忘了自己的處境了?"南宮千令低聲提醒。
"解開我的穴道!"她低喊。
"免談,快走,不要引起注意。"他二話不說直接拒絕,不顧她的抗議,抓著她快步離去,到了較偏僻的地方才放鬆力道,讓她甩開他。
"我會恨你的!"掙扎不開,只好放棄,梅茹君冷聲道,冷厲的眼神盯在他的背上,企圖要將他凍僵。
"無妨,反正你的恨那麼多,我分擔一點也不錯。"南宮千令皮皮地道。
"你!"梅茹君真的拿他沒轍,又惱又恨,最終只能怒瞪著他。
"我知道你不甘心,我知道你恨死我了,但是你別忘記,我們已經說好了報仇方式,而且你怎麼知道只有兩名護衛?從咱們那個角度並無法完全看清楚客棧內部。"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有答應,我報我的仇,關你什麼事!"她體內的血液吶喊著要報仇。
"你真是冥頑不靈。"他聞言微微一歎,聲音裡有些許的遺憾。她心裡的仇恨已經根深蒂固,看來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拋開,這他可以理解,可是……人不該只為仇恨而活,若只為仇恨而活,那報了仇之後呢?
往後這段日子,他可得教教她在乎其他東西。
* * *
林國棟眼神無意的掃著下頭的街市,雙眉緊鎖,腦中正思考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
到底……是在哪兒看過那麼一張臉?
"大人,四大城門的檢查哨傳來消息,目前尚無發現兩名人犯的蹤影。"一旁的護衛接過來報,恭敬的上前報告。
林國棟不豫的抿唇,陰狠的雙眸掃向護衛。
"繼續戒備,務必做到滴水不漏,非得抓到他們不可。"
"是。"護衛退了下去。
"大人似乎正為了某事煩惱?"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察言觀色後,終於開口。
林國棟陰沉的眼望向他,然後拿來一張通緝畫像。
"你瞧她,覺不覺得面善?"
男人低頭審視了一會兒,突然眉頭揚起。
"這是先前欲暗殺大人的人?"
"沒錯。"林國棟點頭。"你覺得如何?"
男人盯著畫像好一會兒,才沉吟道:"有一個人,不知道大人是不是還記得?"
"什麼人?"
"梅仲尹。"
"梅……你是說六年前……"林國棟蹙眉,緊接著猛地低下頭,望著桌上的畫像。"哈哈!沒錯,沒錯,就是這張臉,事隔六年,這條漏網之魚長大了,想不到長得還真是不錯。"他終於想起來這是誰。"倒沒料到她竟習得一身不錯的武功回來報仇,有意思!"
"大人,這男人與她是一夥的?"男人似乎頗為訝異。
林國棟揚眉。"怎麼?你認得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人是長安人氏,而且還是長安城裡四大家族中,有名的四方公子之一--南宮千令。我不懂,他怎會……"
"長安人氏?"林國棟眼神陰險的閃動。"這麼說來,他們很有可能逃往長安去嘍!"
"長安離這兒並不遠,是有這個可能,也許事發當晚他們便連夜出城了,以至於搜捕不到他們的下落。"
"該死!京兆府那傢伙與我不對盤,尤其最近老是找我麻煩,想抓我的小辮子,如果他們當真逃往長安,我便無法大規模的展開獵殺行動了!"林國棟惱怒的低咒。
"的確是很麻煩。"
林國棟突然抬起頭來。"也許我可以將此事交給你來辦。"
"我?"男人非常錯愕。
"難道這麼一件小事,你都辦不到?"林國棟沉下臉。
"當然不是,大人知道我的身份的,我怕不方便……"男人一臉為難。
"就是知道你的身份才把這件任務交給你,你不覺得你的身份會讓你更方便執行任務嗎?更何況,我聽說你在長安城損失不少,不是嗎?"林國棟陰險的笑著。
"可是……"
"不願意?"
男人連忙搖頭。"當然不是,只是擔心有負大人所托……"
林國棟冷冷的盯著他,知道他在推托。
"你可別忘了,六年前那件事。"
"大人,您該不會想將責任全推到我身上吧?"
"責任本來就在你身上,何需我來推?"林國棟緩緩的一笑,冷冷的,皮笑肉不笑。
"可是大人,我只是……"
"只是提出要拉攏梅仲尹,結果拉攏不成反遭警告時,也是你提出殺人滅口的辦法,若不是你,梅家怎會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呢?如果這女娃兒知道……你以為她會放過你嗎?"
"這……"別說放過他,肯定會將他碎屍萬段的。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打算,你要梅仲尹死,不敢自己動手,所以借刀殺人,我是不在意借這把刀出去,但是你可要搞清楚,違背我的下場是什麼!"
"我知道了。"男人垂下頭,眼神深沉。
"很好。"林國棟滿意的點頭。"你立即出發,我會派六名護衛在暗中幫你!"
說是暗中幫忙,實際上是監視吧!
"立即出發?"男人訝異的問。
"對!立即……算了,給你半個時辰回去打理行李,半個時辰後馬上出發,不得有誤!"
男人眉頭微蹙,最終仍是不得已的點了頭。
"還有,只要一找到他們,就格殺勿論,懂嗎?"
"……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4:27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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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武功,梅茹君成了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姑娘,連騎馬都無法在馬上坐定半個時辰。當然,倔強的她不可能說出口,全賴南宮千令心思細膩自己發覺到。
在她嚴厲的拒絕與他共乘一騎之後,他只得購置一輛馬車,裡頭雖無豪華的裝飾,但至少遠算寬敞舒適。
"看在我對你這麼體貼的份上,至少你也給個笑容嘛!我至今還不曾見你真心笑過呢!"他涎著臉湊近她。
梅茹君撇開臉,拉開與他的距離。
"如果我的武功恢復,我可以快馬加鞭騎上十二個時辰毋需休息。"她的意思非常明顯,終歸是他的錯就對了。
"那樣馬兒會累死的。"南宮千令涼涼的說。
"哼!"梅茹君冷哼,不再搭理他。
"欸,小侍女,城門口有安置檢查哨,機靈點。"南宮千令突然拉住馬韁,在她耳邊低聲叮嚀。
"毋需費心。"她直覺他多此一舉。
"嘖!"南宮千令搖頭,知道此時不是抬摃的時候,便不再多話,駕著馬車加入出城的排隊行列。
城門口不時的有些小騷動,原因無他,全是那些官兵仗勢欺人,趁機壓搾刁難,見到稍有姿色的婦女便輕薄調戲。
"唉!世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在他們前頭的一位老翁低聲歎道。
"噓!爺爺,不要多話。"他身旁的孫子與孫媳連忙阻止。
"我可沒說錯,想當年咱們這兒也有好日子過,只可惜好人不長命,老天無眼哪!"老翁感歎,不勝欷吁。
"爺爺,別再說了,被聽見可要吃不了兜著走!"孫子再次出言阻止,語氣有些不耐。
"就是因為沒人敢說,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老翁搖頭歎氣,不過聲音壓得更低了。
"算了啦!爺,反正咱們就要離開這裡,也許長安城有好日子等著咱們呢!"
"哼!我可不敢指望你那個爹會留下什麼。"老翁輕哼。
"爺,爹好歹也是你的女婿,而且帶娘離開那種地方回家與你團圓,不是嗎?"
老翁默默的撇開臉,不再說話。
年輕男子歎了口氣,也閉上嘴。
對於老翁的感歎,梅茹君心有慼慼焉,略陽縣六年前在爹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民生富庶,只有看見官兵助民,絕對看不見官兵擾民,可如今……
她眼底的恨意燎燒,雙拳握成死白。
突然,緊握的拳頭復上一雙大掌,她錯愕的抬頭,對上南宮千令那雙溫和的眸子,裡頭無言的安慰,與平日的不正經樣大不相同。
"會改變的。"他低聲道,似預言,更似保證。
望著他好一會兒,她才抽開手,撇開頭,無語。
她並不像他那麼樂觀,她知道,那狗官絕不會這麼簡單罷休,肯定有更狠毒的詭計在等著他們。但是這一刻,面對他難得顯現的溫情,她竟潑不下這盆冷水。
南宮千令也不說話,視線停留在前方,只是抬起手,輕輕的拍拍她的背,靜待通關。
短短幾日,她的痛,她的恨,竟已漸漸地影響了他,他眉目微蹙,對這層認知,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微微一歎,有點糟糕。
隊伍漸漸前進,終於輪到他們前面那祖孫三人。
"到哪兒去啊?"守門的官兵上下打量著他們,似乎在評估這三人能帶給他們什麼好處。
"出……出城……"年輕男子戰戰兢兢的說,將老翁與妻子護在身後。
"廢話,不出城到這兒做什麼!"官兵喝道,旋即偏頭看著站在後面的兩人。
"站出來、站出來,躲躲藏藏的,難不成做了什麼壞事!"
"當然沒有。"年輕男子立刻道,將爺爺與妻子拉到身旁。
"嗯……"那官兵撫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低垂著頭的小婦人,接著便用眼神與一旁的同僚使了個眼色,幾個人皆露出笑容。
"看來那祖孫媳婦兒三人要遭殃了。"南宮千令在梅茹君耳邊低喃。
梅茹君不語,她知道他說的沒錯,光是看那些官兵色迷迷的眼神就知道,那美麗的小婦人難逃淫手,但是她只是冷冷的看著。
"看你們偷偷摸摸的模樣,我懷疑你們肯定藏了什麼違禁品,我要搜身!"官兵喝道。
"沒有,我們沒有啊!"
"廢話少說!"幾名官兵排成一列,"為求仔細確實,我們每個都要搜一遍!"
梅茹君冷哼一聲,也就是說每個官兵都要吃一次那小婦人的豆腐就對了;
"官爺,我們真的是守法的小老百姓,絕對沒有藏什麼違禁品……"
"那就毋需害怕不是嗎?快點,再拖拖拉拉的,就將你們押回縣衙!"
無奈的,祖孫三人只得乖乖順從,兩個男的很快的被搜完身,就剩下那位小婦人。
只見第一位官兵嘿嘿笑了兩聲,雙手開始在小婦人身上仔仔細細的摸索,每一寸地方不放過。
祖孫兩人咬牙切齒的看著媳婦兒被輕簿,卻不敢作聲,小婦人則蒼白著臉色,恐懼的顫抖,終於,當那雙淫手來到小婦人的腿間時,小婦人終於忍不住哭叫著掙扎。
"大膽!竟然敢拒絕搜查,難道真要我將你們押人大牢嗎?"官兵恐嚇。
小婦人咬著唇,無助的望向丈夫,年輕男子再也忍不下去,就在那官兵再次伸出淫手時跳了出來,將妻子護在身後。
"你們欺人太甚!假公濟私,光明正大的輕薄良家婦女,你們簡直無恥!"
"大膽刁民,兄弟們,將他們抓起來押回衙門!"那官兵惱羞成怒,立即大喊。
"如何?還要繼續看下去嗎?"南宮千令在一團混亂中問道。他是可以出手相救,但是他要她開口。
"自助人助,既然她的丈夫都不畏強權的挺身而出,那麼……動手吧!'主人'。"梅茹君輕聲道。如果那男子不為妻子挺身而出,那麼她就不會理會他們。
南宮千令微微一笑,拿起腰間的銀袋,將裡頭的銀子全部倒了出來,接著,便一錠一錠的,朝著那些官兵四周不著痕跡的彈射而出,沒多久,一聲驚呼響起。
"呀!有銀子!"
隨著這聲驚呼,一場混亂立即上演,所有等待出城的百姓一擁而上,就是希望能撿到從天而降的銀子,幾名官兵先是錯愕的被人群包圍在中央,後來就開始一邊驅趕百姓,一邊搶銀子,再也無暇安分守門。
"對他們三個來說,你成了名副其賣的'貴'人了。"梅茹君冷冷的嘲諷。
南宮千令輕輕一笑,駕著馬車來到那三名祖孫旁。
"還不快上來。"他對他們喊。
三人微微一楞,隨即意會,匆匆爬上馬車,五人一行安然出城了。
* *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4:49
"多謝這位大爺相助,在下南宮覺,這是外祖父,這是內人。"年輕男子掀開與前座相隔的簾子探出頭來,漾著討好的笑容道。
南宮千令揚眉,真巧,他也姓南宮。
"老漢是個粗人,姓千,這女娃兒是俺買來服侍俺的,瞧她這長相,就安全多了,絕對不會被那些狗娘養的調戲,給俺製造麻煩。"南宮千令大著嗓門,佯裝出一副鄉野莽夫暴發戶的粗鄙樣。
"咳!"梅茹君輕咳一聲,掩飾住因他誇張的表演而顯得錯愕的微笑,順道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要他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不知千大爺要往何處去?"南宮覺連忙改變話題,他希望他們是同路,那麼就可以要求同行,坐這舒適的馬車,比起走路好太多了。
"俺隨便去,俺正在遊山玩水咧!"南宮千令說完,又一副噯昧模樣的在南宮覺的耳旁問。"你們咧?小哥和小娘子上哪兒去啊?嘿嘿!帶著一個老頭,夜裡很不方便吧!"
南宮覺聽懂了他的暗示,瞬間紅了臉。
"我們是準備上長安城去。"
"長安城啊--"南宮千令睨了默默無語的梅茹君一眼。
"俺聽說長安城熱鬧得緊,這麼著,俺也往長安城去,就順道送送你們。"
"真是太感謝千大爺,謝謝。"南宮覺感激的拱手。
梅茹君盯著塵土飛揚的道路,裝作不知道南宮千令在看她。
她大概可以猜得到他的用意,無非就是想讓她多與他人接觸,看能不能多點"人性",只不過,她必須讓他失望了。
* * *
趕了一天的路,傍晚時分,他們找了一家客棧過夜。
"明天再趕一天的路,我們就能進入長安城了。"與那家人各自回房之後,南宮千令對梅茹君道。
"嗯。"她冷漠的低應,為他倒了一杯水,盡責的扮演一個僕人的角色,今天一整天,她都被這麼使喚著。
接過杯子,他順手拉她坐下,再將杯子遞到她面前。
"這裡沒有外人,我們不用作戲。你喝吧!整天下來,你幾乎不吃不喝,肯定又餓又渴,我已經要小二準備晚膳,等會兒就會送上來了。"
"如果你當真這麼關心我,那麼就解開我的穴道讓我恢復武功。"梅茹君冷冷的望著他。
"我當然關心你,不過這是兩回事。"南宮千令笑道。
她憤怒的揮開桌上的杯子,累積一天的怨氣讓她義憤填膺,雙眼充滿恨意的瞪著他。
"憑什麼?你到底憑什麼主宰我?"
他無言的望著她良久,不發一語的低身撿拾起地上杯子的碎片。
他知道她的委屈,對於其他三個人理所當然的使喚她,他心裡雖然也很不高興,卻選擇不置一詞,希望借此讓她學會忍耐。
他相信若今天她武功仍在,那三個人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他必須讓她知道,單靠武力並無法解決所有事,縱使她有武功,但是人外有人,沒有人敢保證自己永遠是那個人外之人。
"你說啊!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有權利主宰我的一切?"梅茹君見他不說話,衝到他身旁一把扯住他。
手中的杯子碎片因她的力道,劃破了他的指尖,紅艷的鮮血冒出來時,兩人都怔楞住,愕然的望著那紅色的液體滴落在地上。
南宮千令首先回過神來,將手指伸進口中舔去血跡,不在意的對她一笑,繼續收拾。
"不要撿了!"梅茹君低喊。
"不打緊,只是幾塊碎片罷了。"
看著他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梅茹君難以抑制心裡倏地升起的煩躁感,他到底想幹麼?縱使傷口小,不至於流血致死,但是他放任不管到底是什麼意思?要她愧疚嗎?
而可惡的是,她心裡竟然真的感到愧疚。
"我說不要撿了!"她驀地大喊。
南宮千令一頓,緩緩的抬起頭來,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她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算了,你愛撿就撿,看能不能割斷自己的手指頭!"懊惱的說完,她冷漠的轉身背對著他。
望著她的背影,良久,他露出一抹莞爾的笑容。
這倔姑娘其實還挺善良的,不是嗎?不過,他的想法可不能讓她知道。
"好,我不撿,就讓小二哥收拾好了。"他走到她身後。"這樣好了,我們乾脆下樓用膳,免得待會兒誰不小心割斷了手指頭可就不好,是不?"拉著她的手,在她半推半就之下,兩人下樓用膳。
"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咱們都這麼'親密'了,你該告訴我你姓啥名啥了吧?"在店小二送上他們的晚膳之後,南宮千今望著以生澀的動作服侍他用膳的梅茹君,突然問。
她一頓,抬眼冷冷的看他一眼,淡漠地道。"彼此彼此。"
"咦?你也不知道我的姓名嗎?"他訝異的問。
她沒有回應他,該添的該舀的都弄好了之後,她坐下來開始用膳。
"主人都還沒動筷,你怎麼可以開動呢?"他故意刁難她。
她放下碗筷,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倏地起身,坐到另一張桌子去。
"欸,你幹什麼?"
"大爺是主,小婢是僕,怎能同桌而食?"冰寒的語調不帶一絲人氣。
他頓時頗有拿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閉了閉眼,才起身將她拉回來。
"好吧!是我不對,我不該故意挑釁。"他壓她坐下。"告訴我你的名字。"
"……梅茹君。"猶豫了一會兒,她才道。
"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南宮千令傾身向前。
她無所謂的瞥了他一眼。"愛說不說,與我無關。"
"真是不解風情哪!小君兒。好吧!我只好自作多情一點嘍!我姓南宮,名千令,南宮千令正是在下。"
南宮?她是曾聽春風樓的秦嬤嬤稱他為南宮公子,真巧,和那南宮覺同宗。
漠然無語的繼續用膳,這種巧合讓她不安。
"你知道嗎,我覺得那南宮覺的五官竟和我有點相似,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我和他是兄弟,當然,我指的並不是我現在這副德行。"
她抬睫望他一眼,心思陡轉。
"你曾說過你爹為了一名青樓女子拋妻棄子,如果今天你碰到你爹和那個女人,你會怎樣?"
南宮千令面帶深思的望著她,微微一笑。
"老實說,就算我爹站在我面前,我也認不得他,不過如果僥倖認得,我會說。'啊!好久不見,原來你是和這個女人跑的,太沒眼光了,比不上我娘的萬分之一。"
訝異的望著他,她忍不住輕笑出聲,一點都不相信他會這樣說。
"啊!終於看見你的笑容了,還是笑容比較適合你。"雖然他知道這話一說出口,她難得一見的笑容就會像泡沫般立即消失,但是他仍然不改初衷。
看著她沉鬱的臉因笑容而一變,像是陽光突破雲層灑落而下,讓他心旌動搖。倏地,他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隱匿,只有唇角的笑略顯僵硬。
果然,梅茹君聞言笑容一斂,又是一臉漠然。
"看到你的笑容就值得了,不枉費我編出這麼一個故事。"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騙我?!"梅茹君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南宮千令狀似訝異的低下頭與她對視。
"難不成你真的當真啦?你不是說我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而我也承認了呀!"見她臉色難看,他哈哈一笑。"不會吧?你真的當真了!"
"耍弄我讓你覺得很好玩嗎?你太惡劣了!"她冷冷的瞪著他,像是再也受不了和他面對面般,轉身奔回樓上。
在上樓時,她撞上正好下樓來的南宮覺。微一抬眼,看見那與南宮千令略微相似的五官,便不發一語的奔上樓去。
"真是一點禮數也不懂!"南宮覺嘀咕著下樓。
南宮千令不正經的表情一斂,深沉而若有所思的望著她的背影,垂下眼,心裡似有所了悟。
"千大爺,您的侍女怎麼了?"南宮覺發現他,連忙走過來。
"女娃兒吃壞了肚子,急著上茅房,來來來,小伙子一起坐,俺請客!"南宮千令豪邁的大笑。
"謝謝千大爺,不過在下是下來張羅晚膳,外祖父與內人正在房裡等著我……"
"叫小二送上去就行了,咱們兩個好好的喝一杯!"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謝過千大爺。"
"哈哈哈!俺喜歡!"南宮千令笑著,帶有深意的眼望著南宮覺,也許他該探探他們上長安的目的是什麼。"對啦,小哥,你們爺兒媳婦三人上長安做什麼?投親嗎?"他閒聊似的開口。
南宮覺微微一歎。"算是,也算不是,在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怎麼?事情很複雜嗎?"
"唉!其實在下是替爹親完成臨終遺願,將其遺骨帶回祖墳安葬,只是……"南宮覺搖了搖頭,個中恩怨糾纏,實在難以啟齒。
南宮千令心下一突,不會吧?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整個長安城又不只他們一家姓南宮……
"在下正擔心,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爹親的祖厝呢,畢竟事隔多年,也許人事已井,唉!"南宮覺又是憂心的一歎。
"送你爹的遺骨回鄉,幹什麼將老的弱的全帶出來?這樣一路上挺麻煩的,怎庋不讓他們待在家中就好?"南宮千令提出疑問。
"這……慚愧,在下身無恆產,無能妥善安置家人,只能同行,而且在下打算定居於長安,如果有幸能找到爹親的老家,便有安身立命之地,畢竟在下也算南宮家一份子,本就有權分得爹親半數遺產。"
南宮千令微蹙了下眉。"俺老子人面廣,也許能幫小哥你的忙,說說看你老子叫啥名啥,我好命人去找找。"
"真的?千老爺願助在下尋人,在下感激不盡!"南宮覺歡喜地抱拳。"爹親南宮安修,在長安城有一元配,生有一子名為南宮千令。"
南宮千令嘴角嘲弄的一扯,看來老天真的挺愛捉弄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的。
呵!這南宮覺打算分南宮家一半的財產?可以,他可以給他他爹當年留下來的一半財產。
"俺找人幫忙找找,有名有姓,你不用擔心找下到。"南宮覺根本不必擔心找不到人,只要他一踏人長安城,隨便抓個人來問,都能問到南宮家的方向,不知道到時會不會嚇死他們,或者是引發他們更貪婪的心?
"謝過千大爺。"
"甭客氣了。"南宮千令用力的拍拍他的肩,差點害他岔了氣。"小哥慢用,俺得上樓看看我那侍女是不是跌進糞坑了!"他心裡已經另有打算,而且要立即執行。
南宮千令匆匆的走上樓,沒注意到客棧的一角,有名男子正深沉的望著他的背影,他早已將他們,包括先前南宮千令和梅茹君的談話全都聽進耳裡。
"看來我很幸運,不用到長安城就逮到你們了。"那男子低聲呢喃,付帳後起身離開客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5:40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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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剛過,南宮千令便拉著梅茹君的手,搖醒睡眼惺忪的店小二。
"小二哥,俺要結西院天字號房和南院天字號房的帳。"南宮千令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店小二的手上。"記得,天亮的時候轉告南院天字號房的客倌,說我把馬車留給他們,俺千大爺有事先走了,知道嗎?"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幽暗的室內再加上惺忪的睡眼,店小二根本看不清跟前的人,倒是那聲調讓他知道眼前的客倌是哪位,不就是那位外表像土匪,卻非常大方的大爺。
南宮千令不多話,拉著梅茹君便離開客棧。牽來馬匹,他將她抱上馬,再翻身一躍,坐在她身後。
"就請你勉為其難的和在下共乘一騎吧,小君兒。"南宮千令在她耳邊輕聲道。
她不自在的挪動身體,"為什麼要像連夜潛逃般在這種時候偷偷摸摸的離開?而且,還恢復了原貌?"
就著月光,他們不再易容,恢復本來面貌。
"我必須早些回到長安,先安頓我娘,才好面對不速之客上門。"不管如何,他都不會讓他的娘親受到任何傷害,就算是陳年往事也不許。
"南宮覺當真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梅茹君想起他之前對她的解釋,天下竟有這麼巧合的事。
"我看是八九不離十了。"他輕笑。
"這麼說……你說你爹的事是事實嘍,為什麼要說是騙我的?"她滿心不解。
"或許我只是……"南宮千令望著前方將現的晨曦,沉默了。
連他自己也摘不清楚當時的心境,也許是她那難得的一笑讓他領悟到某種他避之惟恐不及的事;也許是不想因為看見她軟化的模樣,讓自己心湖起的波瀾愈來愈無法控制……低頭望著她的頭頂,當時心慌的感覺再次襲來。
"只是什麼?"梅茹君疑惑地問。
"……沒什麼。"遲疑了一下,最後他選擇搖頭。在心裡自嘲的苦笑,原來他南宮千令竟是個……懦夫?
"我們休息一下吧!用個早膳後再趕路,今天傍晚應該就能抵達。"
"嗯。"梅茹君淡漠的低應。
他低頭望了她一眼,眼神微黯,旋即環顧四周找尋適當的休息地點,之後,在一棵大樹旁停了下來。
他跳下馬,才轉身想要幫助她下馬,她不待他幫忙,自己便滑下馬背。
"小心!"他即時扶住她癱軟的身子,就知道沒有武功的她,連續騎了兩個多時辰的馬一定腿軟。
梅茹君抬起頭來,兩人默默相望,一會兒之後,她推開他的扶持。
"我沒事。"她艱難的走到樹旁的大石坐下,定定的望著晨曦,這條路,她走對了嗎?與他繼續糾纏下去,到最後,她會變得如何呢?
她的心非常的不安,因為一直以來,她已隱隱的發現到,這個男人竟能操控她的情緒。
不,她不能再繼續任憑他擺佈了,她必須遠離他,否則她擔心自己會……
"小君兒。"南宮千令在她眼前揮著手,她在想什麼?
"什麼?!"她略微一驚,抬起頭看向他。
南宮千令深思的望著她,久久,才拿著乾糧在她眼前晃了晃。
"吃一點,吃飽了好趕路。"
她接了過來。
"謝謝。"她沒什麼胃口,但她會吃,不過不是現在。"我需要一點隱私。"她低著頭,突然道。
南宮千令微微一楞,隨即領悟。
"你可以到林子裡,小心一點,別迷路了。"他叮嚀。
"嗯。"她將乾糧收進懷裡,垂著頭往林子深處走去,感覺到身後的視線緊緊的燒灼著她的背。
"別跑太遠了。"他蹙眉望著她的背影。
"知道了。"她大聲的回應。
走進樹林,她不斷的思索著。
她必須離開他,否則她擔心自己冷硬的心會漸漸軟化,若報不了仇,她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和哥哥。
至於被封的武功,她相信師父或師祖都有能力為她解開。
現在的問題是,她該如何離開?
她可以趁現在快跑,但是絕對跑不過他,縱使長年辛苦習武,讓她的身體比一般閨閣千金好上許多,經過這幾日突失武功的不適應期之後,她也漸漸習慣這副軟弱無力的身軀了,但是要從他手中逃離依然是很困難的事,尤其她又幾乎和他形影不離
也許她可以……
思索了一會兒,她似乎已經有了腹案,轉身回到休息處。
"我們該上路了。"南宮千令已經收拾好,看見她回來,微笑地道。
"嗯。"她直接來到馬旁,待他幫她上馬後,她突然低呼一聲。"啊!"
"怎麼了?"
"我的護身符……好像掉了。"她輕觸胸口,急著想要下馬。"不行,那是我娘留給我的,我必須去找回來。"
"掉在哪兒?"
"我怎麼會知道掉在哪兒?如果知道早就撿起來了。"
南宮千令對她焦躁的語氣顯得有點訝異,不過他當她是因為掉了娘親的遺物而焦急,不以為意。
"我的意思是一個大概的地點,最後一次看到你的護身符是什麼時候?"
"我想可能是掉在林子裡吧,剛剛我進林子裡的時候還掏出來握著……那是我的習慣,在不安的時候,我習慣握著它……"梅茹君垂下頭,似乎非常哀傷。
南宮千令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一會兒才道。"我去幫你找吧!你在這兒等我。"
"謝謝……"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後,她立即"駕"地一聲,策馬奔離。這是惟一的機會,她必須成功。
突然,一聲長嘯響起,奔馳中的馬兒停了下來,不顧她的鞭策,竟轉頭往回跑,南宮千令站在原處等著。
"你……"梅茹君氣餒又憤怒的瞪著他。
"想知道我為什麼沒受騙嗎?"他來到馬旁,從她手中接過韁繩,躍上馬背重新拿回主控權。
她漠然無語,僵著身子,全身怖滿拒絕的氣息。
"以你的性情,不可能讓我知道你內心的軟弱,我知道那是你為求逼真的表演,但是過於刻意的解釋。卻成為你的敗筆。"
"如果是真的呢?"她突然問,偏過頭來定定的望入他的眼。
"如果是真的呢?難道你完全沒有一絲懷疑,懷疑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
"如果是真的,那我會很高興,不過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回頭!"梅茹君大喊,扯住韁繩強硬的要馬匹回頭。
"小心點,你不想跌下馬吧?"
"回頭!"她再次喊道。
南宮千令望著她好一會兒,才讓馬匹回頭,來到他們方才休息的地方。
她不發一語的躍下馬匹,跑進樹林裡。
"等等!"他連忙跟在後頭!把扯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裡?"
她眼中帶淚,瞪著他良久,才抬起另一隻手遙指向前方。
他循著方向望過去,一開始並沒有看見什麼,直到她掙脫他的箝制,走到一棵樹下,這才看見掛在樹枝上的一條紅繩,末端綁著一個護身符。
錯愕的望向她,他張嘴想說什麼,卻只能啞口無言的看著她拿下護身符,冷然的經過他回到馬旁。 '
"我一直知道你想離開,可是卻沒料到竟是如此迫切,讓你不惜以你娘的遺物做餌,捨棄也無妨!"他看著自己上馬的她,站在一旁沒有跟進的意思。
她沒有辯解,只是冷冷的望著前方。
"我讓你離開。"
她訝異的望向他。
"我恢復你的武功,讓你離開。"南宮千令補充道,將她扶下馬背,解了她的穴道。
感覺到封住的內力漸漸恢復,她儘是不解的望著他。"為什麼?"
"何必問為什麼?你想離開,我讓你離開,如你所願,不好嗎?"他淡淡一笑,從馬背上拿下自己的東西。"馬匹讓給你。"
他走了!
梅茹君凝睇著遠去的背影,她終於自由了,連武功都恢復,這會兒她終於可以前去和那狗官一決生死,她應該迫不及待的離去,可為什麼無法動彈?為什麼她的心好像失落了什麼?
"你想讓我欠你更多嗎?"在意識到前,她已經脫口而出。
他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見她策馬走近,微訝地揚眉。"怎麼了?"
"我尚欠你六萬兩銀子,現在你又要讓我多欠你一匹馬嗎?我不喜歡欠債,所以我會繼續留下來,直到償清為止。"梅茹君冷硬的說,撇開臉不願看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南宮千令微微一笑,知道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翻身上馬背。
"你知道以一個侍女的工資,要償還六萬兩銀子需要多久的時間嗎?"
梅茹君沒有回答。
"一輩子也還不完,小君兒,一輩子。"
* * *
她變了。
她知道自己變了,因為如果她還是往常的自己,那麼從他說欠他一輩子也還不完時,她一定會很後悔沒有和他分道揚鐮,可是她竟然只是冷冷的輕哼一聲,心裡卻一點也不在意?
"……小君兒?"南宮千令低聲喚了幾次依然得不到回應,她到底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小君兒?"他戳了戳她的頭再輕喚一聲。
"你做什……"
"噓!"他立即示意她噤聲。
她閉上嘴巴,開始留意四周,他發現什麼?
"有人?"她低聲的詢問。
"嗯,跟蹤我們將近半個時辰了,我為了確認他是不是在跟蹤我們,故意繞了一些路,結果他還是跟著我們,你都沒發現嗎?"南宮千令下巴靠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
"知道是哪路人馬嗎?"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還沒那麼厲害。"他嘀咕。"不過,似乎只有一個人。"
"你怎麼打算?"
他輕笑出聲,"看我的。"將韁繩交到她手上,瞬間從馬背上飛躍而起,縱身往後飛掠而去,幾個騰空跨步,他翩然落在一匹馬前,霎時馬鳴蹄飛,馬上一名男子不慎跌落馬下。
"閣下跟著我們許久,有何指教?"南宮千令蹙眉望著眼前略感眼熟的男子,上下審視他異常狼狽的模樣,這應該不是方才墜馬的關係。
"對……對不住,我只是……只是想找個伴同行,我真的不是有什麼企圖,我只是害怕……"柳錦南驚魂未定地解釋。
"為什麼?"
"因……因為我不久前才遭到匪徒打劫,所以……所以才想……"柳錦南結結巴巴的,似乎嚇得不輕。
匪徒?他並不曾聽聞這條官道上有匪徒劫掠的消息啊!
聽聞身後的馬蹄聲,南宮千令轉過身,看見梅茹君策馬而來。
"怎麼回事?"她低問,視線停留在依然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眉頭也是一蹙,似乎在思索什麼。
"他說遭人打劫,想找個伴同行。"南宮千令簡單的解釋。
梅茹君沉吟,直望著柳錦南,緊接著,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驚愕地低喊,"你是……柳叔?!"
柳錦南猛地抬起頭來,似乎非常訝異。"姑娘是……"
梅茹君跳下馬,衝到他身邊。
"你真的是柳叔!"她不敢相信的叫。"我是小君啊!"
"小君?"柳錦南像是回憶似的低喃,驀地,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猛地抓住她的雙肩。"你是小君?!梅大哥的女兒?那個小君?"
梅茹君激動的點頭。
"老天,你沒死,喔!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啊--"柳錦南老淚縱橫。
南宮千令望著這場感人的相見歡,眼底若有所思,望了望四周,才開口提議。
"也到了該用午膳的時間了,我看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你們好好聊聊吧!"
* *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7:10
郊外山林,他們在溪澗邊尋了一塊較平坦的地方,南宮千令去張羅午膳,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來,告訴柳叔,這些年你都到哪兒去了?做了些什麼?"柳錦南拉著她的手,坐在大石上。
梅茹君覺得有點不自在,許是多年來冷情冷心之故,因此對於如此和藹親切的他,才會感到不自在吧!
"當年逃出來之後,我被人救了,後來我拜那人為師,學了一些武功,打算為爹娘兄長報仇。"她兩三句簡單的交代這六年來的辛酸苦楚。
"你知道嗎?當年我回到梅府,看到的竟然是一片廢墟時,我差點瘋了,至今只知道盜匪餘孽為了報復剿寨之仇,所以闖入府邸殺人,事後還放火燒屋,我一直在廢墟裡尋找你們的消息,希望你們能逃過一劫,可是……如今知道梅大哥至少還留有你這條血脈,我死也能瞑目了。"柳錦南抹著眼淚,欣慰地歎道。
"盜匪?林國棟就是這樣結案的?"梅茹君帶怒地問。
"林國棟?你是指……刺史大人?"
"沒錯,就是那狗官!"
"狗……小君,你怎能……"柳錦南驚愕地低呼。
"他是這樣結案的?說是盜匪所為?!"
"沒錯,怎麼?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不是盜匪?"
"當然不是!"她怒紅了眼。"是那狗官!"
"你是說……"柳錦南不敢相信的瞠大眼。"老天,不會吧!怎麼可能?!"
"事實如此。"梅茹君將當年的事一一述說。"因此,當我活下來的時候,我就發誓,定要找那狗官報仇。"
"我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種事?太過分了,簡直沒有天良!"柳錦南喃喃咒罵著,恍如氣急攻心,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柳大叔,別太激動,氣壞了身子多划不來。"南宮千令在溪裡抓了幾條魚,也獵了一隻野雉回來,開始著手生火。
"南宮公子,多謝你照顧小君,我代她的爹娘向你說聲謝謝。"柳錦南起身,對南宮千令拱手說。
南宮千令揚眉,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光芒,一閃而斂,微微一笑道:"柳大叔毋需如此客氣,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梅茹君輕輕一哼,略微不滿的斜睨了他一眼。互相幫助?他還真敢說!
"怎麼?小君兒有意見嗎?"南宮千令察覺她的不滿,輕笑問。
"沒有。"
"看你的模樣不像沒有。"他搖頭歎笑。"不過沒關係,你說沒有就沒有。"
柳錦南來到火邊,伸手幫忙,不小心灑了些許南宮千令放置在一旁的水到火堆裡,差點弄熄了一根木柴,揚起一陣白煙。
"抱歉。"他連忙道歉。
"無妨,一點水罷了。"南宮千令望了他一眼。
柳錦南看著他們,突然欣慰地笑著說:"看你們兩個如此登對,南宮公子的人品、家世又是如此良好,我想大哥和大嫂應該能含笑九泉了。"
話一出口,南宮千令和梅茹君同時望向他。
"怎……怎麼了?"柳錦南疑惑的問。
兩人對望一眼,眼底有某些訊息在傳遞,最後,梅茹君垂下眼,眼底有抹黯然,以及突生的冰寒。
"柳叔,你怎麼知道他姓南宮?又怎麼知道他的家世良好?"抬起眼,梅茹君冷冷的盯著他。
"這……是你剛剛……"
"我剛剛什麼也沒說!"她打斷他。
"我……我是……因為我跟在你們身後,所以多多少少聽見一些你們的對話……"柳錦南還想解釋。
"又錯了。相處至今,小君兒還未曾用我的姓或名喚過我。"方纔他第一次聽到他稱他南宮公子時,就察覺不對勁了。
"我……"柳錦南詞窮了,緊接著他躍身向後,相隔兩丈遠與他們對峙。"看來我太過大意了,既然被你們識破,我也毋需再與你們周旋。"
"你確實是柳錦南吧?"南宮千令拉住梅茹君,不讓她衝動行事。
"沒錯。"柳錦南毫不猶豫地承認。
"你不可能是柳叔!"梅茹君不願相信的喊。
"很抱歉,小君,我的確是。"柳錦南聳肩,笑容隱帶奸佞。
"你有什麼目的?"南宮千令環住她的肩膀,感覺到她因激動、憤怒而顫抖。
"很簡單,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南宮千令沉吟,驀地想起自己曾在哪裡看過他。"和林國棟在一起喝茶的人就是你!"
梅茹君驚愕的望向柳錦南,看見他自得的笑容,痛苦的閉上眼,不願相信這麼殘酷的事實,當時她為什麼沒有注意到?
"你以為知道事實之後,我還會放過你嗎?"她痛恨的說。
"你又以為,我會毫無準備的洗淨脖子等你來砍嗎?"柳錦南深沉的笑。
南宮千令蹙眉,瞧他一副無所畏懼、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非常的不好!
"這件慘案裡,你扮演什麼角色?"南宮千令質問。拍拍她的肩,給予無聲的安慰。
"我?呵呵……該怎麼定位我的角色呢?明知道梅仲尹不可能同流合污,卻故意將略陽富庶的景象告知刺史大人,官場貪污風氣盛行,得知有油水可撈,林國棟怎麼可能錯失,怪只怪梅仲尹不懂識時務的要領,想要舉發頂頭上司卻又愚蠢至極的先警告他,也難怪遭到滅門之禍了。"
"你怎麼可以?!爹將你當作親兄弟般對待,你怎麼可以這麼背叛他?!"梅茹君怒喊,眼底充滿怨恨的瞪著眼前這個她叫了十多年叔叔的人。
"親兄弟?得了吧!一點特權都不給我,算什麼親兄弟般的對待。我不過是在鄉里間收取一些利益,他就辦我,甚至警告我不可再犯,否則將會加重刑罰。他讓我在鄉里間丟臉,每個人暗地裡都在嘲笑我,他給我的侮辱,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哼!如果認個縣令大哥得不到任何好處,反而被更加嚴厲的看管,那我幹麼還要認這個大哥?!"
"你真是太可惡了!只因為爹不讓你魚肉鄉民,你就用計取我全家的性命。柳錦南,今日不殺你,我誓不為人!"梅茹君推開南宮千令,抽出腰間的軟劍,咻咻鳴響,銀光閃閃……
"嘔……"才一運勁至軟劍上,她突感氣悶,下一瞬間,便哎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
"小君兒?!"南宮千令驚愕的扶住她。
"哈哈哈……要殺我?再等一百年吧!"柳錦南哈哈狂笑。"你們已經中毒了。"他好心的告知他們。
"怎麼會?"南宮千令蹙眉,嘗試運功,同樣感到氣血一窒,連忙停止運氣。
"那陣煙啊!"柳錦南得意的提醒他。
"可惡!"南宮千令低咒。
"放了他,這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怨,與他無關。"梅茹君冷冷的說。
南宮千令微訝低頭凝睇著她,嘴角不自覺露出了一抹笑。
"放了他?他對我可還有其他用處,我怎麼可能放了他!沒想到你如此天真,你們兩個,誰都不能留。"柳錦南走向他們,"不過,我可以讓你們多活一陣子。"
梅茹君瞪著他,眼底有一抹決絕與堅定。
"我不會讓你傷他一根寒毛的!"手中的軟劍一抖,她硬是壓住翻湧的氣血,孤注一擲,決心在一招內取柳錦南性命,只要他無恙,即使與柳錦南同歸於盡,功力盡散,她也無懼。
"不可以……"南宮千令才想阻止,慢了一步,只見她飛身而起,劍勢凌厲直取他的罩門。
"哼!困獸之鬥!"柳錦南嗤之以鼻,連退了數步,拉開與其之間的距離。
"噗!"梅茹君不敵體內的毒性,在劍尖刺人柳錦南的胸前,一口血水噴吐而出。可她不顧一切,在硬將軟劍送進柳錦南的體內時,人也軟倒下來。
整個過程在眨眼間結束,但看在南宮千令的眼中,一顆心受到了無比的震撼,他動容了。
"小君兒!"他跑上前將她扶起。
"嘔!"梅茹君在他懷中又嘔出一口血水,她想說話卻力不從心,一開口,血便不停的由口中湧出。"他……還沒……"
"別說話,別說了。"南宮千令急急的阻止,該死的是,他竟無法幫她。
"你該讓她說的!"柳錦南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南宮千令一驚,回過頭去,就見他緩緩的站起,衣上染著些許鮮血,但沒什麼大礙。
"我說了,她只是做困獸之鬥,那種程度,怎能傷我的性命。"柳錦南邪佞的笑著。"如果你想她多活一些時刻,就乖乖的跟我走,否則我現在立即送她歸西!"
"不……我……寧願死……"梅茹君斷斷續續,痛苦的咬牙道。
"噓,別說話,相信我,好嗎?"南宮千令在她耳邊低喃,安撫她的情緒。
她疲累的抬眼望著他。
"相信我。"他抬手輕撫她蒼白的臉色,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凝望著他良久,她緩緩的閉上眼,靠在他的胸前。
他撫著她的發,抬起頭來面對柳錦南。
"走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8:10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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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南宮府。
當門房將門打開,詢問來客身份之後,立即變了臉色。
對身旁的人耳語幾句,自己領著客人到偏廳,另一人則動作迅速的往主廳跑,找管家去。
"夫人,夫人!"福管家邁著老邁的步伐匆匆來到帳房。
"什麼事讓你跑得這麼急?是不是少爺回來了?"南宮夫人吩咐帳房幾句之後,才起身走出帳房。
福管家恭敬的跟在身後。
"夫人,不是少爺回來了,而是不速之客上門了。"福管家苦著一張臉。
"不速之客?難道是'利先商行'那些人上門來?他們還是按捺不住了,是吧!"南宮夫人蹙了下眉頭,憂心的歎道。
"不是啊!夫人,是……是……"管家為難的開不了口。
"不是'利先商行'的人?"她疑惑地望著他。"那到底是誰上門了?你倒是說啊!"
"夫人,是……是老爺在外頭生的兒子找上門了!"福管家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說出口。
南宮夫人震驚的退了三步,瞠著眼,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夫人?"福管家擔憂的輕喚。
"你說……上門的,是那老不死的兒子?"南宮夫人撫著略感疼痛的胸口,顫聲的問。
"夫人別氣啊!當心自個兒的身體。"福管家連忙勸道。
"是不是?!"南宮夫人大吼。
"是!"
"他竟然敢找上門?"南宮夫人難以置信的低喃。"知道目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
她沉吟著,腦袋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似乎思索著什麼。
"人在哪裡?"
"在偏廳候著。"
"帶我過去……不,把他們帶到小花廳去,我等會兒就過去。"南宮夫人決定。
"是,夫人。"福管家匆匆退下。
"竟然找上門?!那老不死的竟敢要他兒子找上門!"南宮夫人一咬牙,好一會兒,她斂下怒容,端出多年來養成的威嚴氣勢,尊貴優雅的走向小花廳。"就讓我來會會你,看看你的目的是什麼!"
還尚未走進花廳,就聽見裡頭傳來爭執。
"請你們搞清楚,我可是這個家的半個主人,你們憑什麼讓我在這種地方等?"
"這是夫人的命令。"福管家冷淡的說。所有的僕人對這不速之客傲慢的態度都非常不悅,尤其一些年長、深知南宮家過去的僕役,更是戴上冷漠的面具面對。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一定會將你趕出府,你等著好了!"
"是誰要趕走我的管家啊?"南宮夫人雍容華貴的走進花廳,頗具威嚴的眼光一掃,視線落在南宮覺臉上。
南宮覺神情一凜,立即帶笑上前。
"這位一定是大娘,覺兒見過大娘。"
"不敢,老身與公子素不相識,更何況老身的夫婿並未為我迎進任何姊妹,又何來'大娘'這個稱謂?公子還是同其他人一樣,喚我一聲'南宮夫人'吧!"南宮夫人睥睨著他,視線掃過在他身後的秦和廣和許煙兒。
"哦,這兩位是我的外祖父以及內人。"南宮覺察覺她的視線所落之處立即道,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可是這個家的半個主人,她不過是一名婦人,將來還得看他的臉色過日子,憑什麼拿那種高高在上的眼光看他?不過沒關係,他可以忍,等到掌握大權之後,定要讓這老太婆好看!
"嗯。"南宮夫人輕應,旋身坐上主位。"方才進來前,聽到有人要趕走我的管家,怎麼回事?"
"下人不懂禮數,我只是教訓教訓他罷了。"南宮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教訓?呵呵……這位公子,我家下人勞煩你教訓,老身還真是過意不去。不過如果公子不介意,老身認為,這家務事就留給老身自己處理即可,公於是客人,不敢勞煩。"
南宮覺臉色不豫。"夫人,我並不算是客人,我是南宮家的子孫,爹臨終前吩咐我,將他的遺骨帶回來安葬,落葉歸根。"
臨終……那人已經……死了?
南宮夫人內心一震,握緊雙拳,壓下內心的激動。
"你爹是誰?關老身什麼事?"
"我爹是南宮安修,難道你想否認我的存在嗎?"
"真巧,我的丈夫也叫南宮安修,不過他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哼!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你怕我認祖歸宗之後,和你的兒子爭奪南宮家的財產,是也不是?"看南宮家的規模,若能掌權,會是怎麼一番的光景啊!
"爭奪財產?呵呵呵,這位公子,我不以為你有權利爭奪南宮家的財產。"
"我為什麼沒有權利?!我是爹的兒子,本就有權利繼承他遺留下來的財產。"
"我想你還沒搞清楚,南宮安修拋妻棄子離家二十餘載,當初他留下來的,除了債務之外,別無其他。"她那可憐的無緣女兒,就是因此被抓去抵債,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啊!
南宮覺一驚。"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你意圖侵吞所有的財產才會編出這種謊言!"
"哼!我根本毋需編織任何謊言,我甚至不必理會你,來人,送客!"和這種人講道理,根本是多費唇舌,白費工夫。
"我不會善罷甘休的!"南宮覺被強硬的送出門,他一旁的秦和廣和許煙兒默默無語的跟在身後離去。
"真是……找我麻煩!"南宮夫人不勝其煩似的低歎,垂著頭,突然流下兩行淚。
"夫人?"福管家憂心地喚。
"我沒事,只是……消息來得太突然,我一時……沒事,沒事,他早該死的。我早當他死了,我只是想到我那女兒……"她擺著手,要他不用在意。"少爺還沒消息嗎?"
"是啊!三位公子都回來過了,就是不見少爺的人影,我也問過三位公子,東方公子說少爺在出了長安城之後就與他們分道揚鑣,本來約好在四川碰面的,可是時間過了,少爺沒有出現。"
"這孩子……難道是出事了?"南宮夫人擔憂地猜測。
"夫人,我看還是聯絡三位公子幫忙尋找吧!"
"這北堂家那孩子不是剛成親,麻煩人家不好吧?"
"那還有東方公子和西門公子啊!兩位公子都是聰明絕頂,心思細密,武功又高強,他們向來和少爺交好,肯定比較清楚少爺可能會在哪裡,一定能找到少爺的。"
"也只能這樣了。管家,備文房四寶,我來寫信。"
* * *
南宮千令兩人被囚禁在一處地窖裡,由於終日不見天日,他並不確定日子過了多,不過以存糧來判斷,至少有半個多月了吧!
他心裡擔憂著很多事情。
像是和東方他們約定的時間已過,他卻沒有出現。
像是南宮覺這個人的出現,他們應該已經抵達長安,甚至找上門了,不知道娘親南宮覺的出現會有什麼感覺,聽聞爹已經過世的消息,又會如何?
基本上南宮覺並不是什麼惡人,他只是具備這種時代人的標準個性,對上逢迎、對下苛刻,為的只是一個利字,利之所趨,無所不用具極。他只擔心,他一日得知南宮家擁有的龐大產業之後,會被貪婪所主宰,而對娘親做出什麼事來。
還有……他望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他最擔憂的就是梅茹君。
這段日子以來,她昏迷的時間漸漸增加,距她上次醒來,他用了六餐,至少有三天的時間了吧!其間她一直昏迷不醒。
而柳錦南只是拿走他隨身的玉珮後,便將他們囚禁在這兒,數天來不見蹤影,像是要讓他們自生自滅般。
他猜不出他的目的,若只是純粹為林國棟斬草除根的話,那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將他們殺了才對,而不是只將他們囚禁起來。他一定另有用意。
眼看存糧所剩不多,他是可以忍饑耐餓,但是小君兒無法等,她需要大夫啊!
"爹……娘……哥哥……"梅茹君痛苦的夢囈著。
"小君兒……"將她抱在懷裡,南宮千令輕聲的低喚,這段日子下來,她纖細的身子更是瘦骨嶙峋,他真擔心……"別死!小君兒,你欠我的還沒還清之前,我可不許你死。"
腦海中浮現她為讓他脫身,不顧一切孤注一擲的情景,心中微微泛起一股酸楚,到底從何時開始她變了?而他卻沒有發現。
或者,是他下意識的逃避,不讓自己去發現。
收緊手臂,懷中的人是如此單薄,彷彿他只要稍加使力便會將她攔腰折斷,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瘦弱的她承受這沉重的包袱?
原本他以為是恨,也斷定是恨,是執意報仇讓她能夠支撐下去,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不是恨,而是愛!
因為她深愛著她的家人,所以為他們報仇的意念支撐她走過荊棘,是因為愛……
而如今,她為他不顧生死,意圖與敵人同歸於盡以求他的安
然,這是為了什麼?也是因為……愛嗎?
怎麼可能?他失笑,搖著頭,視線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不可能嗎?怕是你在自欺欺人吧!
"你的感情,何以能夠如此強烈?這麼纖細的身子,如何承載這麼激烈的情感?"他低喃著。"我知道自己對你的感覺有別於其他姑娘,但是卻沒有勇氣坦然面對,我是個懦夫,小君兒,比起你來,我真是太差勁了。"
想到被擒之前他還大言不慚的要她相信他,可如今,他辜負她的信任,無法帶她脫離險境。
"真後悔沒有聯絡東方他們。"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所向無敵,能夠依賴朋友的,他絕不會自討苦吃,而這次,是太過自信了吧?活該!
"活該!"
沒錯,是活該……
"沒錯,是活該!"
南宮千令蹙眉,這聲音……
"東方?西門?"他訝異的低呼,輕輕的放下懷中的人,躍上幾層階梯,來到活板門下,對著上頭喊。"是你們嗎?東方、西門?"
"你說呢?"西門彥廷蹲在地上,對著地板上的活板門道。
"怎麼才多久沒見,我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啊?"東方休閻蹲在另一邊,戲謔地說。
"太好了,東方、西門,快點把我們救出去,冷冷姑娘也在嗎?小君兒需要大夫。"南宮千令鬆了口氣。
"'小君兒'需要大夫啊!那咱們還等什麼呢?"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對望一眼,運氣震斷了活板門上的鐵鏈,將門打開。
南宮千令連忙抱起梅茹君,匆匆的走出地窖。
比起地窖裡昏暗的燭火,突來的刺眼陽光讓他瞇起了眼,感到一陣暈眩。
"嘿!小心點兒,你該不會也需要大夫吧?"東方休閻忙扶住他,微微蹙了眉。
"中了一點毒,無法運功,否則就像她一樣。"南宮千令簡單地解釋。
"你也中毒?"西門彥廷抿緊唇。"最近咱們跟毒還真有緣。"
"難怪這麼簡單的一條鐵鏈也能關得住你。"東方休閻了悟的說。"把人給西門抱,我來幫你解毒。"
西門彥廷不豫的蹙眉,除了妻子之外,他不喜歡接觸其他女人,結果他尚未開口抗議,南宮千令便拒絕了。
"不必了,還是先離開這裡,等我安頓好小君兒,讓大夫看過她之後再說吧!"他一點也不想將梅茹君交到別的男人懷裡。
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若有所思的對望一眼,眼底同時閃過一抹明白,看來四方公子全數陣亡了。
"也好,冷冷就在客棧等著,我們走吧!"
* *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28:32
"你們怎麼知道要找我?又怎會找到那裡的?"安置好梅茹君,並讓駱冷冷治療之後,南宮千令才想到要問。
"你娘修書一封,希望我們幫忙找找她那個不肖子,收到書信後,我們便先趕回長安城瞭解情況,不意你娘正好接到一封勒索信,隨信送到的,是你的隨身王佩。"東方休閻一派悠閒,邊品茗邊道,順手掏出懷中的玉珮丟給他。
南宮千令抬手接住,這不就是柳錦南從他身上拿走的玉珮嗎?
"是柳錦南,我的玉珮是他拿走的。"
"這柳錦南又是何方神聖?"西門彥廷略顯不豫地問。
南宮千令疑惑的望向他,"是小君兒家的舊識,也可以說是仇人。只是我不懂,他為什麼會寫勒索信給我娘,而且他好像老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要什麼?"
"一千萬兩黃金,還有要南宮家所有商行一年之內不許做生意。"東方休閻說出勒索信的內容。戲謔地望一眼顯得有點煩躁的西門彥廷,換來西門彥廷冷冷的一瞪。
"西門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南宮千令不解的問。他似乎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西門,就連當初被逼成親,他也不曾顯露出這種煩躁不耐的情緒。 "呵呵……因為你娘擔憂過度,家中又無女眷陪伴談心,紓解她的緊張,傅巧盈見狀心生不忍,便自告奮勇的留在你家,所以西門這一趟,可是來得不情不願。" "原來……"南宮千令恍然大悟。"我娘她……還好吧?有沒有一位叫南宮覺的人找上門?"
"你是指那個迫不及待想掌管南宮家,攆走所有不敬的下人,甚至想將南宮夫人驅逐到別院的傢伙嗎?"西門彥廷冷冷的說,也是因為有那種人存在,讓他更不放心將妻子留在那。
他可以想像,當那南宮覺在對南宮夫人無禮的時候,他那個又傻又笨、手無縛雞之力卻又正義感十足的妻子肯定會挺身而出,光想到那種情景,他就不安。
"他敢!"南宮千令驚愕的大喊,沒料到南宮覺竟是如此的無自知之明。
"他當然敢,他已經在這麼做了。"東方休閻涼涼地道。
"我們立即回長安!"南宮千令歸心似箭。
"很好。"西門彥廷毫無異議的起身,比他更迫不及待。
"是該回去了,很多事情都要你出面處理,南宮覺只是其一,還有柳錦南和他的'利先商行'一事也需要你……"
"你說什麼?'利先商行'是柳錦南的?!"南宮千令打斷東方休閻的話,錯愕地問。
"咦?我之前沒說嗎?"東方休閻訝異地問,一看就知道是佯裝出來的。
"你說咧?"南宮千令雙手環胸。
"沒說嗎?好吧,就當我沒說。"他聳聳肩道。"拿到勒索信之後,我稍作了調查,南宮家的商行若停止運轉一年,對誰的好處最大,很簡單,一查就出來了。
"屆時,得到最大利益的就是'利先商行',因為'利先'的生意與南宮家有六成以上的重疊,又聽說最近南宮家搶了人家好多生意,'利先'幾乎已經面臨倒閉,所以,如果你沒有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和人結下深仇大怨的話,歹徒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我根本沒搶他的生意,是他做得太絕,為了謀取暴利不顧商譽,客戶自然而然就會流失。"
"嗯,光是看他取的名字就能想像了,'利先',以利益為優先,哪還顧得了什麼道德商譽的呢?"
"看來這已經不是小君兒的私事了。"南宮千令低喃,旋即轉向東方休閻。"東方,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如果是償還賭債的話,就說來聽聽。"東方休閻趁機了結欠下的賭債,深知等到"天下太平"之後,要償還的會更讓人無法接受。
"哦?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北堂也成親了吧?!"不會吧?難不成他真的被關很久了?
"正是,所以你是最後的贏家,我們必須無條件幫你做一件事。"
"既然如此,好吧!我希望你能幫我查一查興州刺史林國棟的犯罪證據,最好是能讓他被砍頭的證據。"
"又是你的小君兒的私人恩怨?"東方休閻似笑非笑,這麼乾脆就用掉這百年難得的大好機會,這小君兒,可真不簡單哪!
南宮千令簡單的述梅茹君身上背負的血債,讓東方休閻臉上的笑意盡斂,取而代之的是噬血的冷笑。
"這有什麼問題,給我十天的時間。"
"謝了。"南宮千令感激的說。
"喂!你們到底說夠了沒有?"西門彥廷不耐地催促。
"夠了,等我們找回自己的女人,就可以上路去找你的女人了。"南宮千令和東方休閻相視一笑。
三人一同來到另一間房,大敞的房門讓三個男人一驚,南宮千令和東方休閻立即衝進房裡,原本該躺在床上的梅茹君以及該在一旁照顧的駱冷冷全都不見蹤影,滿室的凌亂讓他們的臉色一凝,再看見被子上的血跡時,幾乎讓他們發狂。
"該死!我竟然沒聽到任何動靜!"南宮千令低咒。
東方休閻也有同樣的自責。
"敢動我的女人,他們得有必死的覺悟!不過……我不會讓他們死,我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最後,哀求我結束他們的生命!"他瞇著眼冷酷地。
西門彥廷看見釘在柱子上的小刀,小刀釘著一張短箴,他上前將它取下。
"想要兩個女人的命,就乖乖聽命行事,不准插手。"西門彥廷念著,抬起頭來望向兩名化身為修羅的男人。"留言的人似乎有點蠢,留下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誰理他?"
"我們會理他,好好的、很周到的'料理'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30:03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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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連累了你。"梅茹君歉疚的望著一派悠閒從容的駱冷冷。
駱冷冷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沒關係,這種生活其實我已經很習慣了。"過去的她,遇到過更刺激的呢!這種綁架的小事,一點也嚇不了她。"你呢?身體還承受得了吧?雖然我已經幫你解了毒,可是你受的內傷還是要調養一段日子,如果我有武功,就能幫你運功療傷了。"
"千萬別這麼說,駱姑娘,我已經非常感激你了。"梅茹君羞愧地道。
"好吧!咱們就別盡說些客套話,你也別叫我駱姑娘,叫我冷冷吧!畢竟我們已經有這生死與共的情誼了,稱呼彼此的名字應該不為過吧?"駱冷冷微笑地望著她。
"冷冷。"梅茹君露出一抹真摯的微笑,很淡,卻稍稍融化那宛如是她第二張臉的冰冷面具。
"茹君。"駱冷冷也笑了,"現在我們來聊聊,該如何逃出去吧!"
梅茹君搖搖頭。"這是一間堅固的石牢,又坐落在地底層,惟一的出口是一扇厚達六尺的石門,別說如今功力尚未完全恢復的我,就算過去的我,也無法摧毀那扇石門啊!"
"誰要出去就得毀了石門?"
"不毀石門又如何出得去?"
駱冷冷對梅茹君神秘的一笑。
"呵呵……再過一刻鐘就是用膳的時間,到時候我會讓他們主動放我們出去。"
梅茹君訝異的望著她,老覺得她那種略帶邪惡的笑法有點眼熟,似乎在哪個人臉上看過……啊!她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東方休閻,她的相公!看來他們夫妻倆可真是耳濡目染,挺像的。
"趁著這段時間,我們來隨便聊聊天吧!"駱冷突然道。
"你想談什麼?"
"聽說你是青樓的花魁,讓南宮花重金買下,是不是真的?南宮甚至為你和興州刺史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因此結下仇隙,是不是?"循線尋找南宮的蹤跡時,他們打探到這則轟動略陽,驚動各家青樓的消息。
梅茹君訝異的張著嘴,"當然不是,消息怎會傳得如此離譜呢?難道你們沒打探到真正的芙蓉姑娘依然在春風樓嗎?"
"是嗎?那為什麼休閻要如此告訴南宮夫人呢?"駱冷冷不解的自語。以休閻的能力,不可能會漏失了這麼明顯的消息?那麼原因只有……整人嘍!
想通了他的用意,她只有笑笑轉移話題。
"真可惜,我原本還打算向你打聽打聽這青樓好不好玩呢!既然你不是,那就算了。"
"抱歉。"雖然為自己不是青樓女子而道歉有點奇怪,但梅茹君還是脫口而出。
"呵呵,我想我會很喜歡你。"駱冷冷突然說。
這時,石門旁的一個通風口有了動靜。"看來是咱們的午膳……還是晚膳?不管了,反正用膳時間到了。"
駱冷冷低聲要她坐好,自己則來到那個通風口,接過從外面遞過來的兩個大碗,未待通風口關上,她快速的灑出一把無色無味,幾近透明的粉末後,才開口道。
"這位大爺,您先別走嘛!"她柔著聲音說。
"什麼事?"送飯的人語帶不耐。
"大爺,您……開開門吧!"暗地裡數了數後,駱冷冷道。順便揮了揮手要梅茹君過來。"準備出去嘍!"
"怎麼可能?你叫他開他就開嗎?"梅茹君懷疑地問。
"沒錯,我叫他開,他就……開了。"駱冷冷望著緩緩移動的石門,笑了。
"真的……開了?!"她感到難以置信,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你怎麼做到的?"
"先出去再說吧!"駱冷冷握住她的手。"可以吧?"她擔心她的內傷。
她微扯嘴角,不習慣這樣的接觸,卻也沒有掙開她。
"沒問題。"
"那咱們走吧!"駱冷冷才跨出一步,便被梅茹君給拉到身後。
"我走前面。"她冷漠地說,縱使她有傷在身,但是她總是個懂武之人。
她率先跨出石室,警戒的環顧四周,以防隨時遇到看守的人,沒有注意到駱冷冷漾滿笑容的臉。
當兩人順利的逃出石牢,正疑惑為何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們一楞。
"怎麼回事?"梅茹君愕然的低喃。
這個地方是一處佔地廣大的莊園,石牢便是位於其地底,她們之所以沒有遇到任何守衛的原因,看來就是因為那些守衛全上來御外敵人侵,而且下場非常……可笑!
"他們到底……"她驚愕的低哺。不見傷,不見血,也沒有任何人喪命,只是他們的模樣讓人啼笑皆非。
"顛倒乾坤。"駱冷冷輕笑地道。"他們中了顛倒乾坤的毒。"
"顛倒乾坤?所以他們才一個個表演倒立?"梅茹君驚愕的問。眼前這些男人全都倒立著排排站好,縱使滿臉痛苦,整張臉漲得通紅,彷彿所有的血液都要逆流而出,仍沒有人能轉過來用雙腳站立。
"沒錯,中了顛倒乾坤的毒之後,人體會不由自主的倒立,直到服下解藥或者身亡為止。"駱冷冷為她解釋。"看來,咱們的男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跑來英雄救美了。"駱冷冷了悟,隨即拉著她的手想要返回地牢。
"你要去哪裡?"梅茹君疑惑地問。
"回地牢去,既然咱們的男人已經來救我們了,我們就該讓他們好好表現一下,美人是不該破壞英雄救美的機會。"
"不必了!"東方休閻飛身落在她們面前,扯開她們相握的手,微一施力,駱冷冷便落進他的懷裡。"抓到你了。"他低喃,目中無人的吻上她的唇瓣。
被推開的梅茹君一個踉蹌,下一瞬間,也落進一個寬闊的胸膛,一抬頭,便對上南宮千今那溫柔的眸子。
"你還好吧?"南宮千令關心地問。
"嗯,我沒事。"梅茹君看見一旁那對肆無忌憚的夫婦,羞紅了臉頰,低下頭去。
"呵……過一陣子你就會習慣了。"南宮千令見怪不怪的說。不過看她滿臉通紅的模樣,和那些中了顛倒乾坤的男人有得比,為了她著想,他還是將她帶開免得腦溢血而亡。
"就這樣放著他們不管嗎?"梅茹君指著一大排已經開始討饒的男人。
"這樣算很便宜他們的了,原本東方還打算脫光他們的衣服,然後打破幾個蜂巢,用裡頭的蜂蜜塗滿他們全身,讓蜜蜂群去找他們,可是考慮到你們是姑娘只好作罷。"
梅茹君驚愕的張著嘴,這種殺人不用刀的方法還真是狠哪!
另一邊,駱冷冷好不容易掙開東方休閻的唇,羞惱地輕斥。
"有其他人在,你別老是這樣啊!"
"誰理他們!"東方休閻不在意的說。
駱冷冷望了南宮千令他們一眼,突然想到一件事。
"休閻,你是故意告訴南宮夫人,茹君是青樓女子這個錯誤的消息吧?"
"哎呀!你發現了。"東方休閻笑得像隻狐狸。
"你要整南宮我沒意見,但是茹君她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實在不應該……"
"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再說,如果南宮連這種小事都無法解決的話,就不值得梅茹君傾心相待了,不是嗎?"
"說的也是。"駱冷冷輕易的被說服了。
"當然,前提得是南宮願意承認自己的感情,並接受它。"這才是最困難的地方,因為一個人最大的問題所在,往往就是自己。
* * *
"你這個笨蛋!我說過一抓到他們要格殺勿論,而你竟然……"林國棟面色陰沉地吼著,"看看你的愚蠢帶給我多大的麻煩!"
柳錦南也沉著臉,"大人若是比我行,何不親自出馬?"
"你竟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林國棟不敢相信的瞪大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現在已經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了,事到如今,橫豎都得死,我為什麼不把心裡的不滿全部吐出。"柳錦南再也掩不住滿心的不滿,金主逃了,他東山再起的希望沒了;梅家的丫頭逃了,他連性命都要不保,走到這地步,他還怕他林國棟什麼!
"大人也毋需把時間浪費在教訓我身上,還是趕緊想辦法避禍吧!梅家那丫頭加上南宮千令就讓大人焦頭爛額,如今很可能又加上東方家、西門家以及北堂家,長安城的四方家族不是你一個刺史大人惹得起的!"
末了,他還好心的警告他。"不說四方家族的背景是多麼龐大,單說那四方公子,個個都挺邪門,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法多得不勝枚舉,我勸大人,如果被他們逮到,還是趁早自刎,否則會後悔的。"
當初之所以敢劫持南宮千令,一來是宿怨壯膽,二來是憑著手上的毒藥壯膽,三來則是知道四方公子其他三人皆遠遊去了。一切原本會很順利的,只是沒想到兩個超級難纏的竟會突然出現……
"你不必說得如此誇張,柳錦南,你無能不代表和你合作的我也是如此,我就不相信以我的地位,會鬥不過什麼四方家族!"林國棟對他的話嗤之以鼻,"至於你對我的不敬,我會好好的與你算清楚!來人,把他給我押下!"
"我可沒時間與你在這邊攪和!"柳錦南飛快的拔身而起,在半空中往下灑下剩餘的毒粉,那些東西應該夠讓他逃出這裡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林國棟連忙閉氣退開,所有一擁而上的護衛也向外散去,柳錦南趁此時機飛身竄出窗外。
"可惡!"林國棟低咒,"追上去,絕對不可以留下活口!"
* * *
一行人在黃昏十分抵達南宮家門口,梅茹君就著黃昏的夕照,仰頭打量眼前氣派的紅色大門與門旁的兩隻石獅,那幾層階梯看在她的眼裡似乎……好遙遠。
"終於到家了。"南宮千令歎氣,沒想到離家不過一月餘,卻讓他有恍如隔世般的感覺。"進來吧!"他牽著她的手帶她走上階梯,正想敲門,不料大門早一步開啟。
"少爺,您可回來了,夫人等得好心焦啊!"福管家老淚縱的說。
"福管家,有客人呢!"南宮千令提醒他。
福管家一楞,立即抹了抹臉,恭敬的躬身道。"小的見過東方公子,東方夫人,西門公子……"眼光終於落在南宮千令身旁的梅茹君身上。"這位姑娘就是……"福管家詢問的眼光落在東方休閻臉上。
"福管家,她就是梅姑娘。"
福管家一怔,立即惋惜的歎了口氣。
"福管家,你別擋在門口啊!不是說我娘等得很心急嗎?"南宮千令牽著梅茹君的手就要進屋,不料福管家挺身擋路。"福管家?"
"對不住,少爺,夫人有令,梅姑娘不許進南宮家的大門。"福管家躬身。
梅茹君一震,下意識的掙開南宮千令的手。
"小君兒!"南宮千令沒放開,不顧她的掙扎,緊緊的將她箝制在身側後,才轉向福管家,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厲。"福管家,請你解釋清楚你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福管家一驚,"少爺,小的也不知道啊!這是夫人的命令,小的不敢違背,請少爺體諒。"
"搞什麼!娘到底……"南宮千令惱怒的嘀咕。
"放開我!"梅茹君冷漠的聲音傳來。
"小君兒,別這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南宮千令急忙解釋,抓著她的肩,強迫她看著他。"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我娘問清楚的,一定只是誤會。"
"不必了,我與你之間本就毫無關係,這些日子承蒙南宮公子大力相助,茹君非常感謝,就此告辭。"她冰冷的面具再次戴上,南宮夫人拒絕讓她入門的舉止不僅是對她的侮辱,也將她對未來的些許期望打碎了。
"小君兒!"南宮千令痛心的喊。"別說這種話,這不像你……"
"我?你又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了。"她冷冷的看著他。"放開我,南宮公子。"
"我不會放開你的!"南宮千令大喊。
"好了,你們也別爭執了。"東方休閻站上前。"這樣好了,南宮,你就將梅姑娘安置在你那個地方,然後好好的找你娘溝通溝通。至於梅姑娘,你也不要這麼衝動,如果南宮夫人真的誤會了什麼,她是一個好心脆弱的老太太,到時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又找不到你的人陪罪,她會因此鬱鬱寡歡直到閉上眼的那一刻,你忍心嗎?而且,你也不希望因此失了報仇的機會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30:51
南宮千令和梅茹君默默相對,久久,南宮千令才歎道:"你認為如何?"
雖然不確定將她送到金屋是不是明智之舉,但是此刻他絕對不能讓她離開,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清楚,怎能讓她走?
梅茹君沉默良久,終於點頭。
"那好,就由我們護送梅姑娘到那個地方,你呢,就盡快找你娘溝通吧!我們不進去了,趕快進去,別耽誤時間了。"東方休閻推著南宮千令進門。
"等等!"南宮千令拿下掛在腰間的玉珮交到他手上,在他耳邊低聲說。"這個拿著,看到這個她們就會讓你們進門,之後就把玉珮交給小君兒。"
"這玉珮不是……"東方休閻微微一笑,點頭收下,"進去吧!"
南宮千令被動的被他推著,不時的回過頭來望向低垂螓首的梅茹君,當大門即將閹上的剎那,梅茹君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對上,然後大門"砰"地一聲,阻隔了兩人。
"走吧!茹君,我相信南宮很快就會去接你的。"駱冷冷輕聲地道。不滿的眼神朝東方休閻一瞪,似乎在責怪他做的好事。
"無所謂,我只想報仇,其他的……無所謂。"梅茹君瞪著朱紅的大門低喃。
"你是在說服我們,或者是自己?"東方休閻一針見血的問。
她一震,視線緩緩的轉到他們身上。
"我毋需說服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因為報仇是我之所以還活在世上的原因。"
"那麼你就是在自欺欺人。"西門彥廷輕哼。
梅茹君撇開頭,不語。
"我們走吧!站在大門口說話不是很奇怪嗎?"駱冷冷不等他們反應,挽著梅茹君的手率先離去。
東方休閻與西門彥廷對望一眼,也默默的跟上。
一行四人來到城郊的一所大宅,梅茹君仰頭望向又一座豪門深院。
"這裡是……"
"這裡是南宮的金屋。"東方休閻微笑答道。
"……金屋?"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嗎?梅茹君語氣有點遲疑。
"沒錯,金屋。是南宮藏嬌的所在地。"
梅茹君二話不說的轉身準備離去。
"為什麼要走?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說的只為報仇的話,那為什麼要離開?"東方休閻對著她的背影問,成功的讓她停下腳步。
"我不想讓人誤會我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無所謂嗎?不是說你只想報仇,其他的都無所謂嗎?那又何必在乎其他人誤會什麼?"西門彥廷接道。
"我想,裡面有南宮公子藏的'嬌'吧!既然我想報仇要靠南宮公子的朋友幫忙,那讓她誤會,帶給南宮公子麻煩,總是不好,可能會對我報仇的事有所影響。"梅茹君咬牙,冷漠的說。
"她'們'不會誤會什麼的,你放心好了。"東方休閻故意強調的說。
"她……們?"不只一個?!
"沒錯,她們,三個長安城最紅牌的姑娘,很多男人都非常嫉妒南宮呢!"東方休閻笑得像隻狐狸。
"進去吧!如果你當真不在意,就毋需離開。"西門彥廷一點也不想再多浪費時間。
梅茹君終於轉回身,冷銳的目光閃過一絲痛苦,她會進這扇門,但她發誓,她浮動的心,也將會在這扇門關上之後,徹底的封閉。
* * *
"你怎麼會在這裡?"一進門,南宮千令便看見坐在一旁的南宮覺。
南宮覺訝異的揚眉。"為什麼你一副認識我的語氣?我記得今日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南宮千令一怔,隨即道:"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可是……"
"這就奇怪了,為什麼你可以知道我是誰,我就不可以知道你是誰?"南宮千令打斷他。"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哼!我是南宮家的人,我姓南宮,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南宮覺哼道。
"很抱歉,南宮覺,這個南宮家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知道,你要說你是南宮安修的兒子,有權利繼承他一半的產業,是吧?"南宮千令決定先把這個煩人的、貪婪的、不知好歹的、毫無自知之明的兄弟給打發掉,再來好好的處理小君兒的事。
"沒錯,這是我應得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
"好,你要繼承南宮安修的遺產,沒問題,不要說一半,我可以全部都給你!"南宮千令雙手環胸道。
南宮覺訝異的瞠大眼,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你有什麼詭計?"他懷疑的問。
"詭計?我哪有什麼詭計,我只是不想再見到你!"南宮千令不客氣的說,已經有點後悔當日出手相救。
"娘,等一下我希望和您好好的談一談。"他對聽聞他回來而疾步走出的南宮夫人說,之後,他廢話不多說,轉身就走。"趁著天還沒暗下來,跟我來!"他對南宮覺道。
"去哪裡?"南宮覺雖然覺得懷疑,但一想到遺產,雙腳快速的跟上去。
"你如果想繼承遺產就跟我走。"南宮千令頭也不回的喊,大跨步的走出南宮府,不管南宮覺在身後說些什麼一概不理,直到來到城西的一間破木屋前,才停下腳步。"到了。"他偏頭望了一眼上氣不接下氣的南宮覺。
"到了?"南宮覺氣喘吁吁的直不起腰來,聽到他的話,疑惑的抬起頭來環顧四周。"這裡?你是說這間房子?!你在開玩笑吧!要不然就是想騙我好獨吞所有財產,是不是?"
南宮千令搖頭。
"這就是南宮安修留下來的遺產,我們母子倆在他拋妻棄子離開這裡之後,得到的就只有這間破房子和一千餘兩的債務,以及羞辱!你要,全部給你!"
"說謊!我不會相信你說的鬼話!"南宮覺大喊。
"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官府裡有資料備案,歡迎你去調查,或者,你可以到街坊鄰居去問一問老一輩的人,他們都可以告訴你一個精采的故事。"南宮千令不再理會他,轉身便走。
"站住!"南宮覺怒喊,他不接受!好不容易他終於看到曙光,看到榮華富貴的未來,他不接受這種結果,絕不!
瞪著那頭也不回的背影,他根本就瞧不起他!縱使他是他的親弟弟,他也是不屑一顧。這不公平!同樣的血緣,憑什麼他就擁有一切。
怨懟讓他失了理智,他掏出藏在懷中的匕首,怨怒的一聲大吼,朝南宮千令疾奔而去……
南宮千令聞聲感覺到不對勁,轉過身查看的同時,正好迎上他刺過來的匕首……
"唔!"南宮千令低吟一聲,胸腹之間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的他抬手一掌擊向南宮覺,看著他向後飛去,跌在地上的身子,他兩腿虛軟的跪倒在地。
"該死!"南宮千令低咒著,拔出刀壓住傷口,勉強自己站起身,一步一步費力的往回走。
他不能現在倒下,他還有事要辦,他必須……
身子緩緩的傾倒在地,血漸漸蔓延……
小君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33:28
第十章
猛地抬起頭來,梅茹君梭巡著四周,可是除了假山流水,花園樓台之外,並沒她以為的那個人。
怎麼回事?她好像聽見他叫她的聲音……
"怎麼了,君兒妹妹?"月惜疑惑的詢問。
梅茹君收回視線,掃了一眼身旁的三位美人,由她們口中,她得知她們分別是明月樓的月惜姑娘,百花樓的艷兒姑娘,以及尋春閣的蘭兒姑娘,她們三人都是長安城裡非常有名的當家花魁,不管是外貌或才藝皆是上乘,春風樓的芙蓉姑娘與她們一直,就變得平淡無奇了。
"沒什麼。"她搖頭,雖然很不習慣與人這麼親近,但是她的冷對她們三人似乎毫不影響。打從她一進門,她們看到東方拿出來的玉珮之後,對她的態度就是這麼熱誠,讓她非常的不習慣。
"既然沒什麼,那就回到我們的話題吧!"艷兒柔柔的一笑。"君兒妹妹和公子的婚期決定在何時呢?"
"婚期?"梅茹君錯愕的重複。
"對啊!婚期,君兒妹妹,雖然我們不能到南宮府去喝你們的喜酒,不過公子應該會幫我們準備一桌喜桌,我們會在這裡祝福你們的。"蘭兒握住梅茹君的手,溫柔地道。
"不,我想你們誤會了,我和南宮公子並不是這種關係。"
三人疑惑的秀眉微蹙,望了彼此一眼,似乎有了領悟。
"君兒妹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月惜笑問。
"什麼?"梅茹君一時無法理解她的問題。
"君兒妹妹是不是誤會我們和公子的關係,所以才故意說那些話,你在生公子的氣。"
"不,我和南宮公子一點關係也沒有……"梅茹君一理解她們的話意,淡漠的撇清關係。
"不可能沒有關係的,君兒妹妹,公子會將那玉珮交給你,就代表你已經是公子選定的妻子了,你根本毋需掛慮我們,我們和公子之間,完全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
"對啊!君兒妹妹,公子是我們的恩人,而不是我們的恩客,他從來沒有碰過我們,因為他只把我們當作妹妹。"艷兒歎息。
妹妹?梅茹君在心裡冷哼,一點也不相信。
"君兒妹妹,你對公子瞭解多少呢?"月惜突然問。
梅茹君淡漠的搖頭,腦海裡閃過南宮千令對她說教時的嚴肅、他逗她笑的不正經,以及他遙望遠方帶點憂鬱的神情……他的喜怒哀樂全數在她腦海裡上演一回。
她是不瞭解他,但是……
"你可能不知道,公子他原本有一個妹妹,卻因為他爹欠下的債務而被抓去抵債,直到公子有能力之後,探查的結果,是妹妹已被賣到青樓,他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南宮夫人,也沒有放棄尋找妹妹。
"所以他才會一直往青樓跑,幾乎跑遍了大江南北的各家青樓,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妹妹。公子幫助像我們這樣的人,就是希望他的妹妹也能有幸得到其他人的幫助。
"我想你可能沒發現,我們三個年齡都是二十一,與公子的妹妹同齡,如果有人有心探查,也會發現公子所點的姑娘,年齡一律是二十一。"蘭兒眼眶含淚的說。
梅茹君動容了,縱使如此,事實仍是事實。
"我很感動,但是我確實只是暫住在這裡的客人,這玉珮不是給我,是給東方公子的,用來讓你們確認是他授意我們來此的。"梅茹君堅定地說。
三人又是疑惑的相視一眼,最後決定不再追究。
"算了,既然君兒妹妹如此說,我們也不追問了。"月惜拍拍她的手。"大家都餓了吧?我們用晚膳去。"
"你們去吧!我還不餓。"梅茹君拒絕,她必須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三位姑娘點點頭離開,留下她獨處。
梅茹君盯著手上的玉珮,原來這玉珮有這層意,那為什麼東方公子會將玉珮交給她呢?這麼重要的東西,怎能隨便交給他人呢!
她們所說的事讓她受到很大的震撼,原來在他尋花問柳的表相下,有這麼一段原由。
長長的一歎,她們的誤解真是離譜,她們對他的瞭解比她多太多了,由此就可以知道,她和他之間根本就不像她們說的那樣。
該清醒了,梅茹君,不是發過誓,進了這扇門,就要封閉自己的心嗎?你不可以只因為聽見那個故事就動搖。
不可以!
屋頂上,去而復返的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端坐在上頭,下面的對話一一進入他們的耳裡。
"你曾聽過南宮提過這段往事嗎?"東方休閻沉吟。
"不曾。"西門彥廷冷聲地說。
"既然我們兩個都沒聽過,那北堂就更別提了。"
"的確。" "這南宮還真見外,要找人,有誰的消息網比閻羅殿廣呢?"
"該罰!"西門彥廷冷哼。
"沒錯,該罰!"東方休閻贊同地點頭。
兩人的視線停留在沉思的梅茹君身上,同時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
突然,天際閃過一道火光,火光旋出兩道光芒、分裂成四道、八道、十六道,然後漸漸隱匿。
"冷冷!"東方休閻神情一凜,立即飛身而起,往南宮府的方向疾飛而去。
西門彥廷知道那是他給駱冷冷的特殊烽炮,也立即縱身飛掠而去,因為傅巧盈也在南宮府裡。
南宮千令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被路人給抬了回來,緊接著被抬回來的是昏迷不醒的南宮覺。
南宮夫人踉蹌地退了幾步,傅巧盈連忙扶住她。
"夫人,別慌,南宮一定會沒事的。"傅巧盈急忙給予安慰。
"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南宮夫人痛心的喊。"大夫呢?請大夫了沒有?快去請大夫啊!"
"夫人,我來。"駱冷冷聞訊急忙趕過來,指揮眾人將兩人給放好,開始為他們診治。
南宮覺只是受了內傷,不會致命,可南宮千令的傷就……
"福管家,麻煩你,帶著這個到院子裡朝天空放。"她必須叫休閻他們回來!
"冷冷姑娘,千令他……"南宮夫人焦急地問。
"傷及內臟,失血過多,我擔心……"駱冷冷遺憾的搖頭。
"不!不會的!千令他……不會丟下我這個老太婆的!"南宮夫人哭喊。
"夫人……"傅巧盈也紅了眼眶,陪著南宮夫人一起哭。"冷冷,真的沒辦法了嗎?"
"抱歉,我盡力了。"駱冷冷歎道。
"千令--"南宮夫人撲到床前,痛聲哀嚎。
"冷冷!"東方休閻衝了進來,看到安然無恙的駱冷冷時先是鬆了口氣,可看到床上的南宮千令,一雙劍眉立即聚攏。"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西門彥廷也趕到。"是誰傷了他?!"他的聲音冷寒,表情冷肅。
"是他!"抬南宮千令回來的其中一人指向南宮覺,"我看見他拿刀子衝向南宮公子,南宮公子本來要離開的,大概是聽到聲音才轉身,結果刀子就這麼刺進他的身體裡,後來南宮公子對他擊出一掌,他就昏了過去。我當時嚇傻了,等到回過神來時,南宮公子已經倒下,我連忙喊人幫忙,將他們送回來。"
"該死!"西門彥廷冷著臉走向南宮覺。
"不!"一聲低呼傳來,許煙兒纖細的身影飛撲在南宮覺身上。"別殺他,求求你,別殺他呀!"
西門彥廷厭惡的望著她,不語。
"我求求你們,饒過他,我知道是他的錯,我們不該出現在這裡,求求你們,放過他,我們立刻離開,絕不再出現,求求你們!"許煙兒拚命的哀求著。"爺,您來幫幫我啊!幫我一起求他們放過相公,爺--"
秦和廣緩緩的走進來,"咚"地一聲跪在南宮夫人面前。
"是老夫的錯,教養出這種不肖子孫,若要一命抵一命,就拿老夫的命去抵吧!"
南宮夫人悲痛的望著他們,良久,才開口道。"你們走吧!"
"謝謝,謝謝夫人,謝謝夫人。"許煙兒拚命的磕頭,扶起秦和廣,兩人合力抬著南宮覺離去。
"等等!"駱冷冷喚住他們。"這是治內傷的藥單,按照三餐煎服,大約五日便可痊癒。"
"謝謝姑娘,謝謝。"許煙兒接過藥單,再三道謝之後才離開。
"你們的心太軟了。"西門彥廷冷聲道。隨即神情又是一凜,他與東方休閻對視一眼,交換了只有他們知道的眼神後,兩人同時拔身竄出,擋住突然出現的兩名不速之客。
"兩位有何指教?"東方休閻望著眼前兩名男子,第一眼便看出他們絕不是簡單的人物,尤其是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你們想要南宮千令活命嗎?"白塵居輕聲地道。
"你們可以救他?"西門彥廷疑問。
"我師父可以救他,不過有一個條件。"上官凌代為開口。
"請說!" "在我師父醫治南宮公子這段時間,請東方公子將南宮公子之前所托之事辦妥。"
東方休閻一凜,望向西門彥廷,兩人眼中都有同樣的疑問,他們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如果你們對我們的身份還有懷疑,我可以再告訴你們,我是梅茹君的師父。"上官凌表明身份。
"好!我立刻去辦!明天就能把事情解決。"皇宮內院他都闖過,要對付一個小小的刺史,一夜的時間就太足夠了。
不管他們的身份是什麼,只要能救得了南宮,什麼都行!
四方公子是不可少掉任何一方的。
心情一直是浮躁不安的,梅茹君將其歸咎於她報仇心切,而南宮千令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所致。
"消息是真的嗎?公子真的命在旦夕?!"
梅茹君驚愕的側耳傾聽,那是蘭兒姑娘哽咽的聲音,她們是什麼意思,誰命在旦夕?
"是真的,我怎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呢!"月惜低泣。
"公子怎麼會……嗚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艷兒掩面痛哭。
梅茹君愕然的退了幾步,怎麼會呢?昨兒個他還好好的,怎麼一夕之間,就命在旦夕了?!
沒有多作思考,她立即拔腿狂奔,她要去見他,她要去見他!
"梅姑娘請留步!"東方休閻翩然落在她的身前,擋住她的去路。
"東方公子?"梅茹君一楞,立即衝上前,抓住他疾問:"他呢?他還好吧?沒事吧?她們說的不是真的吧?!"
他輕輕的扯開她的手。"是真的,南宮現在命在旦夕,不知道能不能活命,不過這不是我今天來的目的。"
他將一包東西放到她手上,"這是林國棟犯罪的證據,所有的地方我都幫你打理好了,人也已經先行送進大牢,林國棟,柳錦男,以及上下一大串互相勾結的官員,只要你將證據交出去,刑部就會立刻辦理,判個斬立決一定沒問題。"
"這麼快?!"梅茹君一點真實感也沒有,她花費心力,費時六年依然無法手刃仇人報那血海深仇,沒想到他竟在一夜之間就全部解決了!這麼順利竟讓她產生懷疑,難道是在作夢嗎?要不然事情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完成了?太難以置信了!
"南宮命在旦夕,這件事是他惟一掛心的事,我不趕緊辦妥,難道要讓他死不瞑目?!"東方休閻漠然地道,轉身離去。
"等等,東方公子。"梅茹君擋在他身前。"帶我去,我想見他,拜託!"
東方休閻審視她良久,才點頭。
"走吧!晚了,怕見不到最後一面。"
"師祖?!師父?!"看到白塵居他們,梅茹君訝異的低呼。
"小君,你來了。"上官凌寵愛的上前摸摸她的頭,白尖居則站在床邊,淡淡的一笑,溫文爾雅,一如多年前般。他望向床上的人,輕聲道:"過來看看他吧!"
梅茹君內心一震,緩緩的將視線移到南宮千令身上,一步一步上前,定在他的床邊。
"他怎樣了?"她聲音輕顫。 "盡人事,聽天命。"白塵居低聲地說,轉身離開臥房。
"師祖!"梅茹君喚,沒有回頭,視線依然停留在南宮千令臉上。"他……不會死吧?"
"生死有命。"白塵居輕歎,跨出房門。"凌兒,我們該離開了。"
梅茹君失神的望著南宮千令,為什麼心這麼的痛?大仇已報,她該高興才對啊!
"為什麼?你起來告訴我啊!到底為什麼?!"她對著他大喊,沒注意到所有的人都出了房門,將臥房讓給他們。
"你不要只是躺著,我還欠你六萬兩銀子,難道你不要了嗎?不要躺著,就算你怎樣不正經也沒關係,起來啊!"梅茹君低聲的呢喃,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起來啊……"
"師父,為什麼您不直接回答小君,反而說那些模稜兩可的話,您是故意誤導小君的嗎?"師徒兩人離開南宮府之後,上官凌不解的問。
白塵居淡淡的一笑,"我的是事實。"
"可是……"
"凌兒。"白塵居打斷他。"你還想收徒弟嗎?" 上官凌一楞,連忙搖頭。
"不了,一個就夠我煩的了,敬謝不敏。" "是嗎?"白塵居微笑,若有所思。
又是黃昏,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夕陽裡。
南宮千令緩緩的睜開眼睛,總覺得胸口有點悶,一低頭,看見一隻橫在胸前的手,他順著手臂望過去,老天,是小君兒!她怎麼會睡在他床上的?
"小君兒……"虛弱的聲音讓他一楞,隨即想起發生的事。
"該死!"當初不該救南宮覺的,真是無妄之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0:34:09
不知道他昏迷多久了,為什麼小君兒進得了南宮府?莫非誤會已經解開了嗎?
凝望著她沉睡的表情,他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若是能這樣天天看著她……
微微一震,他驚訝的張著嘴,自己竟然想天天看著她的睡臉?!
突然想到自己倒下的最後意識,竟然是想見她,他的心又是一震,真是糟糕,逃不掉,又無處可躲,看來只有棄甲投降的份了。
蹙著眉想了很久,當她動了動,低吟一聲之後往他身邊縮時,他的眉頭緩緩的鬆開。
無妨,雖然很多事情尚未解決,但是她一定會在他身邊的,他可以和她一起慢慢想辦法。
溫柔的一笑,他小心翼翼的以不碰痛傷口為原則,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跟著沉入睡夢中。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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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打扮?"南宮千令訝異的望著一身男裝的新婚妻子,再向在她身後的其他人。"你們呢?幹麼攜家帶眷的往我這裡擠?"
"你要到哪兒去呢?"梅茹君柔聲低問,大仇得報,又得一良人,她的性情已經慢慢恢復成慘案發生前的她了。
"我?呵呵,聽說百花樓延請江南最紅牌的花魁白水仙坐鎮,我當然要去開開眼界嘍!"南宮千令一副見色心喜的模樣。眼神卻專注的審視著她的表情,絲毫不放過。
"喔,那水仙姑娘……應該長得挺美的。"梅茹君點點頭,淡淡地道。
南宮千令不自覺的蹙了眉,他總覺得奇怪,為什麼她對他尋花問柳的行徑絲毫不在意?
"你不在意?"他忍不住問。
"我為什麼要在意?"梅茹君輕笑。
南宮千令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這樣的她只代表一種可能,就是她根本不愛他!
"呵呵……我沒看錯吧!南宮似乎頗受打擊呢!"一旁看戲的北堂顓頊呵呵低笑。
"我說南宮,梅姑娘不在意,對你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呢!是不?"東方休閻也道。
"看來你的生活非常愜意。"西門彥廷冷漠地調侃。
"夠了,你們!時辰快到了,再拖下去,就見不到初次露臉的水仙姑娘了。"駱冷冷站在東方休閻身旁,阻止他們的遊戲。
"對啊!我可是第一次上花街,快點啦!"立於北堂顓頊身側的唐可可也催道。
"我也是耶,好期待喔。"西門彥廷身旁的傅巧盈也迫不及待的說。
南宮千令錯愕的望向她們,這才發現她們竟也一身男裝,和梅茹君一樣,難不成小君兒她……
"你也要去?"
梅茹君點頭。"對啊!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們都要和你一起去。"東方休閻微笑。
"為什麼?不說她們,就說你們三個,你們從不逛妓院的!"南宮千令不解地問,更離譜的是,他們竟然要帶著妻子一起上妓院!
"開開眼界,長長智慧。"西門彥廷淡淡地道。
"你呢?小君兒。"她是在意他的吧,所以才會想跟去,是吧?
"我陪你啊!"梅茹君笑道。
"呵呵,所謂夫唱婦隨大概就是這樣吧!"北堂顓頊戲謔地說。
"夠了,你們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南宮千令再也受不了這一團亂。
"千令,聽說那個水仙姑娘今年二十一,真巧,和月惜姊姊她們三個一樣呢。"梅茹君溫柔的望著他。
南宮千令一楞。
"你……你們都知道了?"他掃了眾人一眼。
東方休閻上前,毫無預警的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
"該死!"南宮千令痛得彎下腰,忍不住低咒。"東方你搞什麼……喂!啊--"第二聲慘叫,是因為西門彥廷狠狠的一拳伺候在他右臉。"西門你……等等,北堂你不會……可惡!"第三聲咒罵是因為北堂顓頊在他的左臉送上一拳。
"該死的,你們瘋啦!"南宮千令咒罵著。
三人甩甩拳頭,相視一眼,像是非常快意的笑了。
"好了,出了一口氣,順了心,這個給你吧!"東方休閻丟給他一份名冊。
"這是……"南宮千令接過,疑惑的打開來,立即訝異的瞠大眼。"這該不會是全國花樓的姑娘名單吧?!"東方拿這種東西給他做什麼?瘋了啊!
"沒錯,這些姑娘都有一個共通點,年齡二十一,自小無父無母,耳後有胎記。"算了算,將近三十來個,分佈在全國不同的地方。
南宮千令訝然,"原來你們都知道了。"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會陪著你做任何事,你不是孤單一人,我是你的妻子。"梅茹君上前,輕撫著他臉上的紅腫。
南宮千令動容,展顏一笑。"你卻放任他們這麼對我。"他笑了笑,指著臉頰上的傷。
"哼!那是給你的懲罰,誰叫你這麼見外的!"北堂顓頊輕哼。
"喂!你們到底說夠了沒有,可以走了吧!"唐可可不耐煩的催促。
男人們無奈的對視一眼。
"是誰提議讓她們一起去的?"東方休閻頗有秋後算帳的味道。
"沒人,是她們自己決定要跟的。"北堂顓頊聳肩。
"那又是誰答應的?"東方休閻繼續算帳。
"是你。"西門彥廷淡淡的一笑。
"哦?是我?你確定?"
"我們都確定!"所有人道。
"那……算了,走吧,各位,可別讓水仙姑娘久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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