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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雪]致命情人[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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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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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8-14 23:53:09
標題:
[東雪]致命情人[全書完]
致命情人
作者:東雪
內容簡介:
目睹父親被殺害,她從樓梯跌落撞瞎了眼睛,當她醒來後才知道是一個路過的男子將她送醫,喪親之痛加上雙眼失明讓她痛不欲生,幸而有他在裑旁給予她支持與安慰,他體貼入微的對待讓她逐漸走出陰霾,濃濃的深情讓她敞開心扉接受他的愛,然而在她嫁給他共築甜蜜的愛巢後,聽人說起他的特徵,她才赫然驚覺;他正是那個褐髮藍眼的殺父兇手,悲哀的是,他已是她的眼睛,誓言永不離去;
在愛與恨之間,她完全無法取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3:46
楔子
「名單出來了嗎?」
黑夜中,裊裊的輕煙從男子口中冒出,像一道白霧般,將對方的面容掩住。
「快出來了。從美國那裡傳來消息,不出三天,他們會將磁碟片寄來。」那人的聲音充滿笑意,「你需要這麼著急嗎?」
「不是著急。」他將手中的煙捻熄,聲音裡無任何情緒,「早點將他們處理掉,免得夜長夢多。」
「嘖嘖,別忘了這裡是台灣,可不容許你亂來。」
「如果你有空對我說教,乾脆順便把名單上的人處理乾淨,省得還要浪費我的時間。」
「喂喂,做這種事可不是我的專長,再說,這也不是我份內的事,我自己都快忙死了,哪還管得著你。」他說得為無辜,「再說……」
「噓!」出手打斷同伴的話,他瞥向辦公室的門,一臉深思。
「有人偷聽?你知道是誰嗎?」
「總會知道的。」他走至窗邊,月光照在他湛藍如冰的眼眸上,讓他的眼神更顯銳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4:23
第一章
半夜十二點多,於守謙回到家,看到前來為他開門的女兒,疲憊的身心因而輕鬆許多。
「爸爸,你今天回來得好晚,累不累呀?」於夕汐為他拿出室內拖鞋,順便將他手中的公事包接過。
「不累,看到女兒為爸爸等門等到這麼晚,爸爸怎麼會累呢?」
她笑了笑,「爸爸,你稍等一下,我去為你煮碗麵。」
於守謙充滿愧疚的望著在廚房裡忙碌的女兒,歎了一口氣,內心無限感傷。
「夜」集團是一個規模極大、體制完善,極為優秀的國際集團,更是許多人夢寐以求,想要一展理想抱負的企業,他於守謙也不例外。
當年他應亞洲分部總經理的邀請,跳槽到「夜」集團的網絡科技公司擔任主程式設計師,為了讓所有一同工作的精英肯定自己的能力,他幾乎沒日沒夜的撰寫程式,甚至忘了家裡有個等待他的嬌妻與幼小的女兒。
他的努力為他帶來莫大的成就與榮耀,讓他忽略了妻子孱弱的身體,當他的職位邁向主管之際,妻子卻抑鬱而終。
一天,他下班回到家,只見到妻子冰冷的身軀,驚懼的女兒在一旁嚶嚶啜泣,所有的懊悔、愧疚與自責讓他仰天悲鳴,但已不能挽回什麼,他跪在妻子蒼白的嬌顏旁痛哭失聲,任由後悔鞭撻他的心。
也許是上天給他的責罰,女兒在目睹自己的母親下葬後,竟長達三個月不言不語、不哭不鬧,就像個瓷娃娃般,老是靜靜的坐在窗邊,眼睛無神的呆望遠方,似在哀悼什麼。
之後,於夕汐漸漸長大,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人兒,也和父親十分熱絡,可是絕口不提關於母親的任何事。
於守謙無限感傷,只能盡力達成女兒所有的希望,給她最好的生活。
只是她太乖、太懂事了,她從不要求什麼,想要什麼,著實讓他傷透了腦筋,無能為力。
「爸爸,面煮好了,你快吃吧。」於夕汐將面端來放在飯桌上,卻瞧見父親一臉愁苦,似被什麼事困擾著。
「爸爸,你有什麼煩惱的事嗎?」她拉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於守謙回過神,感歎著說:「夕汐,你實在太乖巧了,總讓我覺得自己沒有善盡一個做父親的職責。」
「不會的,爸爸,你一個人將我養大已經夠辛苦了,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爸爸。」她為他倒了一杯茶。
於守謙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夕汐,你的工作做得還順利吧?」
「嗯,幼稚園裡的小朋友都很可愛,我非常喜歡這份工作。」想著那一張張天真的稚顏,她希望每個小孩子都可以過著快樂、無憂無慮的日子。
「但是,當老師很累吧,要照顧到每個小孩。」他知道她為了那些孩子們,常常帶著份外的工作回家做。
「看到他們每天都能快快樂樂,我一點都不覺得累,倒是你,爸爸,年紀這麼大了,少為公司的事操那麼多心吧!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多休息。」看到父親常為公事拖到半夜十一、二點才能回家,她覺得好心疼。
「哈哈,你這丫頭,嫌爸爸老囉,比不過那些追求你的年輕小伙子是不是?」
「才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別太累,再說,我還不想交男朋友,我只想多陪陪你。」
「那怎麼行?」他看著女兒姣好的面容,實在像極了當年妻子的樣貌。「爸爸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但是在有生之年,爸爸希望能看到一個愛你、疼你的男人,讓我安心的將你交給他照顧一輩子。」
他的妻子沒來得及與他共享天倫之樂,他只希望女兒別受與妻子一樣折磨,抑鬱而終。
「爸爸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別讓人時時為你擔心。」於夕汐站起身,將空碗拿至水槽洗淨。
於守謙看著她的背影,內心有了打算。
「夕汐,很晚了,你快去睡吧。」他望向牆上的時鐘,已經半夜一點了。
「好,」她走上樓梯,回頭對他說:「爸爸也早點睡,晚安。」
「晚安。」他笑著點點頭。
她離開後,於守謙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原本的笑臉轉為擔憂。為了女兒,他必須活下去才行。
這兩天,於夕汐忽然覺得,不論身在何處,總不時有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從背後籠罩著她。
這感覺又出現了!她猛地回過頭,看著空無一人的教室。
她想,應該是她多心了,她工作的幼稚園十分單純,還能有什麼事發生呢?
於夕汐苦笑著搖搖頭,往教室外走。現在是放學時間,她必須趕緊到大門口協脅家長接小孩回家才行。
「哇——」
孩子們陸續被家長接走,這時,一陣哭聲引起於夕汐的注意,她在向接送的家長道再見後,走到哭泣的小女孩身旁。
「小雪,你怎麼哭了?把眼淚擦一擦,不然媽媽看到會很擔心喔。」於夕汐蹲在小雪面前,拿出手帕溫柔的替她擦乾眼淚。
「於老師,小傑他好壞,搶走我的洋娃娃。」小雪瞪著她身邊的小男孩,抽抽噎噎地道。
「我……我才沒有。」他原本想大聲反駁,卻在看見小雪淚汪汪的大眼睛時,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不可以說話喔,小傑。」於夕汐板著臉,對他搖搖頭,「你要讓自己的鼻子變得長長的嗎?」
「不要!那好醜。」小傑大叫,害怕的摸摸鼻子,怕一個不注意,自己的鼻子變得像皮諾丘一樣長。
「是啊,變得醜醜的話……」她有趣的看了小雪一眼,「就沒有女生會喜歡你了。」
「真的嗎?」
「不信可以問小雪呀,小雪,你喜歡長鼻子的男生嗎?」於夕汐忍著笑意問。
「不喜歡。」小雪用力的搖頭,長長的馬尾左右搖晃。「我也不喜歡小傑。」她又加了一句。
小傑聽到這樣的回答後,頓時如遭晴天霹靂,小臉一片慘白。喔,可憐的小傑。於夕汐可以料想得到他此時內心所受到的重創有多大,居然被自己喜歡的人討厭了。
「但是,如果小傑把洋娃娃還給你,你還是不喜歡他嗎?」
於夕汐對小雪問道,目光則瞥向因她這句問話而睜著大眼的小傑。「嗯……」小雪扁著嘴,顯然有些傷腦筋。
「小雪不肯說,是不是真的很討厭小傑?」於夕汐接著問。
這句話讓小傑臉上又是一片慘然。
「嗄?討厭?」小雪馬上搖頭,「我才沒有……」
「那小傑把洋娃娃還給你,你就喜歡他好不好?」她已經聽見一旁小傑打開書包的聲音了。
「好……」
「這裡!」幾乎是同時的,小傑慌忙的將洋娃娃交到小雪手中,然後一溜煙地跑得不見蹤影,生怕慢了會再被小雪討厭。於夕汐看著仍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小雪,不禁羨慕起小孩子們單純的世界,他們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一點也不矯揉造作。
「小雪,可以把這個洋娃娃借給老師嗎?」
「如果老師喜歡,小雪可以送給老師。」小雪閉起眼睛忍痛說道,雖然她喜歡這個洋娃娃,可是她也很喜歡於老師。
「老師會還給小雪的。」於夕汐笑道。
「小雪,你媽媽來載你囉。」
另一位女老師走過來,對於夕汐打個招呼,兩人便一同將小雪帶到門口。
當所有小孩子都離開後,老師們也鬆了口氣,陸陸續續離開幼稚園。「夕汐,你手中怎麼拿著個布娃娃?」剛剛與於夕汐一同將小雪送到門口的老師好奇的問道。
「這是跟小雪借的。」她揚了揚手中的洋娃娃。
「不會又是他們那一對小娃娃鬧出什麼事吧?」張鈴音掩嘴輕笑。小傑喜歡小雪是全幼稚園都知道的事,無奈當事人根本毫無感覺。「是呀。」
「這個娃娃跟小雪長得一個樣,尤其是那頭頭髮,長長卷卷的,摸起來又柔軟。」張鈴音摸摸洋娃娃如真人般的頭髮,「你借這個娃娃,準備做什麼?」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小傑會搶走小雪這個洋娃娃,一定是因為他太喜歡小雪了。」偏偏他又不敢坦白,只能借欺負喜歡的女生引起她的注意。「所以我想做一個一模一樣的洋娃娃,送給小傑。」「哦?」張鈴音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只能說她對這些小朋友實在太好了。「你不怕萬一你對小傑太好,他反而移情別戀而喜歡你嗎?」
「我沒想過耶,會這樣嗎?」
「那很難說。」張鈴音加快收拾玩具的動作,嘴巴也沒閒著,「小朋友的喜愛來得快去得也快,上一刻還說喜歡你,下一刻卻又迷上其他人了。」
「我看他不像……」話才剛出口,一股冷然的感覺又自背後襲來,於夕汐頰了下,緩緩轉頭看向背後空蕩蕩的幼稚園大門。「沒人……」
「當然沒人,大家都回家了啊。」張鈴音笑著說。
「我們也回去吧,都六點了。」於夕汐刻意不去在意心頭的不安感,拉著她走出大門。
兩人漸行漸遠,一道隱在教室旁的身影走了出來。夕陽照亮他全身,以及他那雙冰冷、銳利的藍色眼眸。
於夕汐回到家,訝異的發現父親提早下班,而且神色驚懼的站在玄關。
「爸爸,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她趕緊將他扶到客廳的沙發椅上坐下。
於守謙回過神來,輕咳一聲,「你別擔心,也許是工作讓我負荷不過來,才會這樣反常。」
她不相信他的回答,因為他愛工作成癡,恨不得整日整夜待在公司裡,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像是害怕的神情,而這神情,就如同發現一件見不得光的秘密似的,怕稍一不小心事情就會敗露。
「夕汐,你是不是不相信爸爸的話?」於守謙看出她心中所想。「爸爸,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安穩的度過每一天,想要你快樂。」聽了女兒的話,他不禁在心中歎息。他當然希望未來的日子能和女兒相伴度過,只怪他不應該在那一天留在公司太晚,又聽到不該聽到的秘密,為自己招來殺機,甚至有連累女兒的危險。「傻孩子,爸爸最大的快樂就是看到你過得快樂,爸爸已經對不起媽媽了,怎麼可以再讓你愁眉不展?」
於夕汐馬上露出笑容,「我很快樂呀,真的。」
「傻孩子,你真是傻。」
「爸爸,我從來沒怪過你,媽媽的事也一樣。」她將心中未曾透露的感受說出口。
「你不恨爸爸因為工作,而忘了你和媽媽嗎?」重提舊事,於守謙一下子紅了眼眶。
「我知道爸爸工作得很辛苦。媽媽在天之靈一定也這麼想的。」
「夕汐,我的女兒!」他忍不注落下淚來。原來這就是女兒二十多年來未曾開口的話,如今她說了,是不是代表她已經真正的原諒他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待他的情緒稍稍平復,於夕汐心想,原本想追問他之前怎麼會神色怪異,恐怕今晚是無法再提了。
她拿起他的公事包,體貼的說:「爸爸,不如你先洗個澡,我來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吧。」
「也好,我們父女倆有好久沒一起吃飯了,爸爸很想念你的手藝,看著是否又更加進步了。」
「還不是老樣子,就那幾道菜?」
「怎麼會呢?我的女兒那麼聰慧,將來準是一個好太太。」他長歎一聲,「偏偏到現在還不肯交個男朋友。」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不能強求,何況我也對那些男生沒感覺。」她很快的轉移話題,「爸爸,你最近好像都不提公司裡的事。」於守謙一頓,然後泰然自若的問道:「你想知道什麼嗎?」於夕汐沒有發現異狀,跟著他走上二樓,「爸爸之前說,美國總公司的經理要來台灣,最後怎樣了?」
「最後從美國來的是副總裁,他是來巡視亞洲分部的營業狀況。」於守謙的聲音略顯低沉。
「『夜』集團的副總裁?能做到這麼高的職位,想必他的年紀一定不小,是不是比爸爸的年紀還大?」
「不,正好相反,副總裁的年紀相當年輕,才三十出頭便有過人的膽識,他是個……危險的人。」
「是什麼?」於夕汐聽得不是很清楚。
「是一個有才華的人。」於守謙重新道,接著,他認真的對她說:「夕汐,爸爸告訴你,『夜』集團的副總裁是個混血兒,他的頭髮雖然偏黑,仔細看卻是深褐色的,唯獨他的雙眼又藍:又深沉,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喔。」她不解,爸爸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他微笑道:「只是隨口提提罷了。」他接過公事包,從裡頭拿出一個藍色信封袋。「爸爸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她接過信封袋問道。
「你一定要好好保管這樣東西,直到你遇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才能把這東西交給他。」
見父親這麼謹慎,於夕汐突然覺得很不安,「爸爸,你為什麼要交代我這樣的事?難道你……」
「別胡思亂想,爸爸只是將自己最得意的程式設計留下來,不讓公司採用罷了。」他笑著推推她,催促她趕快下樓,「爸爸肚子餓了,你沒聽到我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嗎?」
「好像有。」她望著父親的笑臉,他就像平常一樣談笑風生,剛才的事宛如沒發生過一般。「那我去煮飯了。」
於夕汐暗暗祈禱,希望自己真的是太多心了。
第二天,父親的愁容並沒有從於夕汐心底抹去。
她渾渾噩噩的去幼稚園上班,沒多久,在小朋友的驚呼聲中,她打翻了小雪的點心,絆倒前來關心的小傑,又把小朋友們要展示的模型撞斷一角,接著踩到小美受傷尚未復元的小腳。最後,她被校長請到休息室去,免不了一頓責罵,然而她仍未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只想著昨晚父親那張驚懼的臉。
「於夕汐,我說的你聽清楚了沒?」校長說得口沫橫飛,在她面前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幾趟。
一會兒後,張鈴音趕了過來,見到口沫橫飛的校長和發呆的於夕汐,不禁發出一聲讚歎。
「校長沒當推銷員實在太可惜了。」
「你說什麼?」校長看著她,眼睛瞇了起來,「張老師,你來這裡有事嗎?」
「不,只是小愛班因為沒老師在,現在鬧成一團亂哄哄的。」張鈴音面不改色的道:「校長不讓於老師回去上課嗎?」
「她現在的狀況還能上課嗎?」
「不然小愛班要怎麼辦?」張鈴音丟出問題。
「當然是……」校長漲紅著臉,不得不妥協。
好吧,誰教於夕汐是全幼稚園的小朋友最喜歡的老師,他除了口頭上訓誡外,也不能怎麼樣。
此時,於夕汐清醒了過來,但是她說出來的話卻令其他兩人錯愕。「不。」她歉疚的看向校長,「我想請假。」因為待在這裡擔心無濟於事。
「你在開玩笑嗎?」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我確實要請假。」她邊說邊走向教職員辦公室。
「那……那小愛班怎麼辦?」校長傻傻的跟在她身後,眼睜睜地看著她拿起皮包走出大門。
「對不起,校長,只好請你代課了。」她揚高手臂,急急的招來計程車便坐進去。
「我?不行啊,喂……」
校長的話還未說完,於夕汐已揚塵而去。
於夕汐實在無暇顧及自己最愛的工作,一顆心七上八,只想馬上到達父親的公司,見到他安然無恙。
來到赫赫有名的「夜」集團網絡科技公司大樓,於夕汐有如逛大觀園的鄉下小姑娘。氣派的大樓,大理石鋪成的地板,玻璃水銀燈照亮整個挑高的大廳,她身上的襯杉及牛仔褲與這裡的氣氛極為不搭調。
於夕汐走到櫃檯,詢問服務小姐於守謙辦公的樓層。
「這位小姐,請問你與於經理有約嗎?」
由于于夕汐從未來過父親的公司,因此服務小姐並不認識她。「沒有,我是突然跑來找他的。」她都忘了父親是擔任經理的要職,與他見面必須事先預約。
服務小姐的話讓於夕汐瞪大了眼睛。「我要見我父親也不行嗎?」
「你是於經理的女兒?」服務小姐訝異地問。
「不然這樣吧,你撥電話問他,他會告訴你的。」
服務小姐立刻撥分機號碼,但電話遲遲沒有人接。這時,電梯門打開,走出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服務小姐立刻叫住他。
「陳先生,請等一下。」
「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於經理去哪裡嗎?這位小姐要找他。」
「於經理?一個小時前,他接到一通電話後就離開辦公室,到現在仍未回來。」
於夕汐正要開口,背後那股不自在的感覺又向她襲來,她不再忽略心頭的異樣,跟角剛好瞥見一個人影消失在樓梯口。不顧服務小姐的攔阻,她迅速衝往人影消失的地方,急急直追。忽然,呈現在眼前的一幕讓她定住腳步,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顫抖的手摀住嘴,兩眼盯視倒在中庭,血泊之中的熟悉身影。
「爸爸……」
哦,天啊,她希望是自己認錯人!她想走近確認,身體卻不能動彈。
蹲在爸爸身邊的黑衣男子究竟是誰?他……是殺死爸爸的人嗎?
感覺到有另一人存在,黑衣男子緩緩轉過頭,銳利冰冷的藍色眼睛直視於夕汐而來,於夕汐驚叫一聲,看到他手上沾染鮮血的刀子,害怕得頻頻往後退。
深褐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她想起父親告訴她的話。
黑衣男子同時站起身,朝她走來之際,她腳下忽地一個踩空,身軀從階梯翻滾而落。
「啊!好痛!」眼睛被樓梯的水泥角刺中,於夕汐痛得蜷起身子,壓住眼睛,血液從她的手指間不停流下,她疼得直掉淚,分不清自己流的是鮮血還是眼淚。
「爸爸……爸爸……救命……」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地上蠕動爬行,灰白的水泥地被她拖出一條怵目驚心的血痕。縱然全身上下疼痛不堪,視線漸漸被黑暗掩沒,雙手被地上的石礫刮出一道道血痕,她仍不願放棄。
只是,她的身體已無法負荷,在嬌弱的身軀被人抱起的瞬間,她昏了過去,也失去了見父親最後一面的機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4:53
第二章
加護病房外有兩道頎長的身影。
每當有護土小姐被其中一位男子陽光般和煦的笑容吸引時,瞥見一旁宛如地獄修羅般駭人的另一個男人,往往被嚇得立刻逃之天天。
「是你做的?」亞斯指指加護病房。
「不,是她自己摔下樓的。」克雷斯看了他一眼。
「既然是她自己摔傷的,你又何必救她?」亞斯一臉雲淡風清,但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無情。
「她看見我的臉。」
「她知道你的長相了?」亞斯有點不敢相信,「我記得你一向非常小心,從來不讓自己曝光的。」
克雷斯沒有回答,仍然一臉平靜。
「夜」集團在全球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企業組織,擁有最先進的科技和最優秀的人才,旗下的公司遍佈世界各地,年年均獲利。然而名氣越大,所受到的評論也越多。
傳聞,「夜」集團其實是由意大利某個黑幫幫派轉型而成,它原本是個暗殺組織,因為是利用黑夜的掩護剷除不利組織的阻礙者,所以才名叫「夜」。
既然組織已轉型,裡頭的殺手當然也更換身份,據說,「夜」集團的高階主管人員,每個職位其實都由兩個人掌管,一位在大眾面前曝光,一位是影子隱身於幕後,方便消滅不利於公司的敵人及阻礙者。
而這次自美國派來的,是位金髮綠眸名叫亞斯的法國人,他這次來台灣,即將擔任亞洲分部的代理總裁,負責改善網絡科技部門。
只是不知從哪裡傳出風聲,說從美國派來的不止一人,背後還有一位「影子」,他的髮色墨如黑夜,眼眸比長年不融化的冰山還冷,他是傳聞中的殺手,此次專門前來幫忙亞斯剷除阻礙,而他有個特別的身份,就是「夜」集團的副總裁。
不過,這一切尚屬外人的猜測,到目前為止,仍沒有任何人出面表示看過這位神秘人物的真面目。
「好吧,你不說我也不問,可是你現在救了她,以後怎麼打算?」
「帶走,她是於守謙的女兒。」克雷斯雙手抱胸,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於守謙不是設計部門的經理嗎?」亞斯一頓,隨即恍然大悟,「啊,那夜在門口偷聽我們說話的不正是他!」
沒想到他女兒居然會跑來公司,還親眼目睹父親死亡,這下連她都會有麻煩上身。
「你終於想起來了。」
「是啊,我的記憶力特別好,是什麼人都比不上的。」亞斯連忙誇讚自己。「我倒要好好問問你,到底替我做了什麼?」克霄斯滿面寒氣,充滿欲殺人之勢。
「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亞斯被克霄斯陰鷙的表情駭著,嚇得連連倒退,整個人貼在牆壁上。「我不想對你『做』什麼。」但他的表情卻非如此,「如果不是你那晚的疏失,你認為會有人到總裁室門外偷聽我們的談話?」
「這不能怪我,誰知道於守謙會在公司待到半夜還不回家,又不像你……」在克霄斯的瞪視下,亞斯乾笑著打哈哈。
「公司的監視系統並沒有開放,你又如何解釋?」
「呃,它故障了。」克霄斯危險的瞇起眼。
「你聽我說。」亞斯連忙道,「我發誓,我是隔天才知道的,而且還是我親手將它修好的,你看我的手。」他討好的將手舉到克雷斯面前。「幹嘛?」
「它被電傷了。」
克霄斯一陣冷笑,「我很樂意讓它二度重傷,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不行不行!」他連忙將手收回,「它是我吃飯的重要工具,我還得靠它過下半輩子。」
「我希望你的手能像嘴一樣勤快,偏偏這雙手的主人腦袋瓜裡淨裝些沒有用的垃圾。」
「手?主人?」亞斯努力消化這句話,最後指著自己,「你剛喇是在說我嗎?」那他豈不是被罵垃圾?可惡!他氣得直跳腳。「你既然那麼厲害,身手敏捷外加來無影去無蹤,當時為何沒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這下換他答不出來了吧?
「我當然知道。」克雷斯涼涼的回道。
「啊?」
「一發現有人入侵後,我便藏身在暗處,當時於守謙並沒有看到我,只看見一直站在門口的笨蛋。」
「你出賣我?」亞斯瞠目結舌。
這就是他為「夜」賣命多年,與他以兄弟相稱所得到的回報?很好,哼哼!真是天殺的好極了。
「說出賣還不至於,如果不是你粗心大意沒做好事先防範的工作,名單上的人我早就解決完畢,現在出這麼大的紕漏,讓你當替死鬼算便宜你了。」
「幹嘛計較這個?」自知理虧,他開始耍賴,「反正當事人都已經不在了。」
「你確定什麼事都沒發生?」
「我當然……不敢確定,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清楚?這樣吊人胃口會害得我容易消化不良。」
克霄斯皺著眉頭,瞪視猶不知事情嚴重性的亞斯。
「於守謙看過我,他知道我是誰。」
「不可能!」他一凜,內心暗叫不妙。
「不但如此,他女兒也認得我。於守謙必定告訴過他女兒我的長相,不然於夕汐不會在看到我時霹出肯定的表情。」
亞斯一驚,轉身便想腳底抹油溜走。
「慢著。」克雷斯快一步擋在他面前,像貓抓老鼠般拎起他。「如果……如果現在自首,還來得及嗎?」他全身開始流下涔涔冷汗。
「你不說的話,我就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冷眼看著亞斯鬆一口氣,隨即殘酷的說:「現在說的話,我保證你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什麼?」他又不是白癡,這樣的狀況他還能對克雷斯實話實說嗎?克雷斯對他露出嗜血的表情,無情的薄唇揚起,微微扯動臉皮,「說。」他的手指關節喀喀作響。
「別衝動、別衝動!」他連忙叫道。
「為什麼會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這個……修好公司的安全監視系統後,我就隨意瀏覽公司的內建結構網絡,順便檢查台灣的分公司,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什麼系統需要改善。你知道的,我是個追求完美的人,當然希望自己經手的公司能夠成為最頂尖的……」
「說重點。」克雷斯額上的青筋開始顯露。
「我這不就要說嗎?」
亞斯朝他擠擠眼,拍拍他的肩頭,意示醫師已經從加護病房走出來,然後趁他分神的空檔拉好自己的衣領。
「重點就是,」他邊貼著牆壁移動邊開口道:「應該是你的資料不小心被於守謙看到,但是……但是我可以確定,他是唯一看過你的資料的人,不會再有其他的人闖入資料庫,而且我也重新更改過密碼,我做的這些,你說夠不夠?」
不待回答,亞斯已經發揮他的看家本領,腳底抹油逃之天天,生怕腳步一慢便會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亞、斯、霍、特!」此刻苦不是在醫院裡,克雷斯保證自己不會這樣有風度的站在原地不動。
他深吸一口氣,讓冷靜重回他的理智,刀刻般的剛毅面孔上己平靜無波。克雷斯走向醫師,詢問道:「醫師,她怎麼樣了?」
「先生,你是病患的家屬嗎?」莊醫師打量著他異於東方人的五官,推推眼鏡問。
「不是。」 。
「根據規定,我們只能對病患的家屬透露病情,我想,你最好通知她的親人來比較妥當。」
克雷斯在心底冷笑,以令人有壓迫感的身高朝他靠近。
「她沒有任何親人,唯一的父親剛剛也已經掛了,現在只剩我有的是錢,如果你還想拿到手術費的話,最好什麼事都告訴我,包括她各方面的狀況。」
「是……是的。」莊醫師震懾於他的威勢,只好摸摸鼻子,「請問你想問些什麼?」
「我說過,她的狀況。」
「以她的身體狀況來看,除了眼睛之外,其他大抵都還好,只受到一些擦傷。」
「她的眼睛怎麼樣了?」他記得當時於夕汐捂著臉,滿是痛苦的哀鳴。「眼球受到劇烈的撞擊,血管破裂,更傷及視網膜和視神經。」莊醫師無奈的歎息,「她恐怕是失明了。」
「手術可以治癒的機率有多少?」
「還不能確定,何況以她的狀況,半年內都不適合再動手術。」克雷斯低頭沉思,腦中飛快的閃過一些打算。
莊醫師見他不語,尷尬的清清喉嚨,打破沉默。「那位小姐已經被送往病房,我想她差不多快醒了,你可以去看看她。」莊醫師離去後,克雷斯立刻向病房走去。
病房內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於夕汐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和蒙住雙眼的紗布沒什麼兩樣,像一株小白花般無助無依。克雷斯來到病床前坐下,拉起她纖白的小手置於掌中,接著他將目光移到她臉上,注視著她本該嫣紅,現在卻毫無血色的嘴唇。
正當他的手指要觸碰她的唇,一聲呻吟從她口中逸出,打消了他觸碰她的念頭。
「唔……」於夕汐痛苦的低吟,她想動動身子,卻暈眩不已,只好微微喘息,等待暈眩感消失。
「別動,你最好還是躺著多休息。」克雷斯開口阻止她起身。她的手摸向臉上的繃帶,十分驚慌失措,「我現在在什麼地方?」
「醫院。我是克雷斯。你的眼睛受傷了,剛剛才經過急救。」
「我的眼睛……看不見了嗎?」她按壓眼睛,卻只有麻痺沉重的感覺。「不!」
「別亂壓。」他趕緊拉住她的小手。
「我不要,我不要這個樣子!」她狂亂的搖頭扭動,瞬間,她的腦中浮現父親的身影,「爸爸,我要見我爸爸,他在哪裡?在哪裡?」
「你先別激動,這樣會拉扯到傷口。」
「你不要管我!我要見我父親。」她急急想坐起身,卻被一雙有力的男性手臂壓回床上。
「不行。」
「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不要多管閒事。」無奈她四肢依舊無法動彈,沉重的無助感向她襲來,讓她崩潰的痛哭失聲。「爸爸……我只是想見他一面,難道這樣都不行嗎?」
克雷斯抹去她頰上的淚,卻抹不走她心頭的哀慟。
於夕汐不住哭泣,顫抖著唇問道:「我爸爸……爸爸他……是不是……是不是……」
「令尊已經死了。」
「不——不——嗚……」
她不願相信,早上還和她有說有笑的父親,為何在她趕到公司去後一切都變了,她還在爸爸身邊看到一個令人害怕的男人,他拿著刀……
「求求你,讓我見他。」她哀哀請求,臉上的繃帶已染滿鮮紅的血和淚水。
「你這樣激動根本不行。」
「我要見他,我要見他!」於夕汐失聲大叫。
「我不准。」克雷斯比她更大聲。
「你是壞人!」她抽嘻的指控道,突然間,她害怕的全身發抖,掙脫他的鉗制,瑟縮成一團。
「你怎麼了?」他無法理解地伸出手欲拉她。
「別碰我!」她拍開他的手臂,驚懼的流著淚,「你就是兇手……」
「什麼?」他沒聽清楚。
「是你殺了我爸爸,我看到一個拿刀的黑衣男人,你就是他。」她的小臉垂到雙腿間,雙肩不住地顫動,「爸爸……」
「你這是遷怒。」
「我才沒有。」她低叫。
「你有,你眼睛明明看不見,不知道我是誰,卻指控我殺了你爸爸。」
「我……」
「如果我是兇手,絕不會讓你繼續活著。」他的目光閃了閃,若不是於夕汐看不見,必定被他的利眸嚇得發不出聲音來。「死了倒好,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她的話中透露著絕望。媽媽在她很不的時候就留下她孤零零的一個,現在,爸爸又傳來死亡的惡耗……
「爸爸……不要丟下我……」
感覺到有人將她圈在懷中,於夕汐忍不住揪著他的衣襟啞聲哭泣,她的哀傷、悲痛化成淚水流下頰畔,訴說著她的不幸。克雷斯知道什麼安慰的話對她而言都沒有意義,於是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撫摸她的頭髮、她的背。
等到她哭累了睡去,他讓她躺回床上,撥開黏在她嫩頰上的髮絲,輕撫過她的唇瓣。
他低頭靠近她的頸窩,嗅聞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氣,最後以唇輕輕摩挲她的唇,嘗到如想像中花一般的甜蜜。
「你現在還不能死。」他的低喃宛如輕風,拂過她的耳畔,修長的手指不住在她唇上來來回回勾畫著。
按鈴請醫護人員前來為她重新包紮後,他便先回公司一趟。
由于于夕汐的意外發生得太過突然,加上她的狀況連照顧自己都成問題,因此克雷斯決定將她幼稚園老師的工作辭去。
這件事自然落在亞斯頭上。
亞斯相當不平,再怎麼說他好歹是亞洲分部的執行總裁,這種事要輪也輪不到他來做,何況還是一件需要跑腿的差事。
「不!」他怒氣沖沖的撞進總裁室,用力的把門關上。
克雷斯冷眼看著他孩子氣的幼稚舉止,手上的動作仍沒停,在文件上簽下名字。
「我和於夕汐又沒有親戚關係,憑什麼要我去幫她辦離職手續?」他氣得大聲道。
「她父親於守謙是你公司的員工。」
「是我的員工又怎麼樣?殺他的人又不是我。」亞斯困難的對射來的寒光瞪視回去,「你別這樣看我,我說的是事實。」
「如果不是某人的疏失,我的資料也不會外洩,更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
「停!」真是可惡,這傢伙專挑他的痛處踩,「只要是人難免會犯錯,你自認自己是完美的嗎?」
克雷斯笑得陰森,彷彿手上拿的不是鋼筆,而是一隻置人於死地的利劍。
「我承認自己並非十全十美,但絕不會犯這種白癡才會犯的錯。」
「喂喂喂,這話太傷人了。」
「早知道會有今天這局面,你那顆笨腦袋應該在來台灣時順便從美國帶來。」
「克、雷、斯,我上輩子跟你有仇是不是,你的嘴巴能不能仁慈一點,別一直對我嫌東嫌西的。」
「仁慈?不。」他動作迅速的批閱著文件,「這輩子我們的梁子已經結大了。」
「什麼?你還當我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把剛才的話收回。」
然而,他的「兄弟」根本不想理他。
「我不當你是兄弟,而是奴隸。」
亞斯只覺有如萬箭穿心,被克雷斯銳利的字句刺得遍體鱗傷。
他悲情的抱著柱子,向上天請求,「主啊,我的上帝,請你救贖我吧。」
「上帝不會理你的。」克雷斯冰冷的眼瞳充斥著嘲諷,「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從『夜』出來的只會是惡魔,想接近上帝,最好等下輩子投胎轉世,當好人家的兒子,機會會大一些。」
「可惡,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亞斯一眨眼來到辦公桌前,將手掌壓在克雷斯正在批閱的文件上。
克雷斯挑眉問道:「你想找我單挑?」
那怎麼可能?「不敢。」他是靠腦袋吃飯,可不是靠身手。
姑且不論他三腳貓的功夫,克雷斯在「夜」裡的身手可是排在前三名,誰會笨得主動單挑。
唔,記得是誰……啊,是個從中東來的傢伙,居然趁克雷斯睡覺的時候想暗殺他,可惜人還沒摸到床邊就被一拳從五樓窗戶打飛出去,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克雷斯盯著巴在他桌上的手掌,覺得非常礙眼,「你要死要活我管不著,但我交代的事一樣得照做。」
「沒有商量的餘地?」
「有,由你解決名單的事,公司我來處理。」
「哇,我才不要!」亞斯嚇得抽回手,狠狠跳離他三步遠,「接下你的工作,搞不好命也跟著沒了。」
「你廢話夠了沒?夠了就快滾,別打擾我工作,還有,順便把這些全部帶走。」他把審閱過的文件和企劃案一古腦全拋到亞斯懷裡,完全把他當跑腿的小弟。
「什麼嘛,到頭來還是要我做。」他嘀嘀咕咕的抱怨,「你剛剛離開醫院後怎麼不順便去替於夕汐辦離職就好?」
克雷斯瞇起森冷的眸看著他,「因為我是你的影子,見不得光。」
亞斯被他的眼神嚇到,「你別生氣,我一定馬上把事情處理完畢,包準你什麼氣都消了。」他邊說邊退到門口,準備一開門就落跑。
「等等。」
亞斯一臉畏懼的看著他。
「我只是要問你磁碟片在誰手裡。我檢查過於守謙,他身上根本沒任何東西。」他沒好氣地道。
聽到他這麼說,亞斯難得恢復正經,因為他心知肚明磁碟片的重要性。「如果不是被藏起來……我要是於守謙的話,知道自己離大限不遠,也許會將最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人。」
最後,兩人有默契的對視,心裡浮現同一個人名——於夕汐。
三天後,克雷斯才到醫院探望於夕汐。
由於哀傷過度加上粒米未進,呆坐在床病上的她整整瘦了一大圈,像風一吹便會倒下似的。
克雷斯走進病房,看見病床旁尚未動過的餐點,不禁皺起眉頭。醫護人員告訴他,於夕汐從三天前就沒吃過任何東西,好似魂魄被抽離一般,只剩軀殼。
於夕汐的臉色仍然慘白,秀氣的臉蛋不及他的巴掌大,她的嘴唇因缺乏水分而顯得乾涸,恐怕一開口就會被扯裂甚至流血。
他端起玻璃杯靠近她的唇畔,要她開口,「喝下去。」
於夕汐緩慢的轉開臉。
克雷斯不死心,水杯再次移到她面前。
「走……開……」她因為多日未說話,聲音顯得沙啞。
他的眉皺得更緊,「先把水喝下去。」
她不肯,豆大的淚珠悄悄滑落頰畔。
「看看你的樣子。」他放下水杯,熊熊的怒氣從胸口進發開來,「你以為了結了自己的生命,你的父親會高興嗎?」
她的身軀幾不可見的顫動了下。
克雷斯察覺到她的反應,繼續道:「如果你父親地下有知,看見你這樣,他能安心的走嗎?不,他只會更加擔心,更加放不下你。你以為不吃不喝只是折磨自己,卻不知道這樣更加殘忍,你是在折磨一縷無法離開人世間的幽魂,連他死了也不肯放過他。」
「我沒有……」
「你的父親無法轉世投胎,最後會變成孤魂野鬼,都是你造成的。」他故意這麼說,希望她能為自己的身體著想。
「不……不……」她哽咽,「爸爸他……他是好人,就算要下地獄也該是我,不該是爸爸。」
「你說什麼傻話。先把肚子填飽,你的身體才能快點恢復。」
於夕汐哀傷的摸索眼睛上的紗布。像她這樣失明的人,做什麼事都要人服侍,豈不很悲慘?
「我只是……一個瞎子……」她極為沮喪。
不知為何,他的心因為這句話而抽痛,「不,你的眼睛還是有機會治癒的。」
克雷斯難得展現溫柔,捧著水杯坐在她面前,手指沾水,直接輕抹在她的櫻唇上。
於夕汐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趕忙舔著濕潤的唇。
她無心的舉動盡收入他眼底,他心一動,吞了吞口水。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害羞的輕觸唇瓣。
「你的嘴太干了,直接開口吃東西很容易破皮流血。」
他利落的將水倒入她口中,不一會兒便餵她喝完一杯水,接著他再倒滿一杯,餵她喝下。
「夠了,謝謝你。」聽他似乎要替她倒第三杯水,她趕忙道。
被一個陌生人服侍喝水讓她很不習慣,尤其是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讓她更加不安的揪緊床單。
克雷斯看出她的尷尬,於是放下茶杯,「那就吃飯吧。」他端起碗,舀了一匙稀飯湊近她。
聞到食物的香氣,於夕汐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想到平常她就算不能跟爸爸一起吃飯,也會為晚歸的他等門,然後下一碗麵,父女倆一起坐在餐桌聊著白天的點點滴滴,如今,這樣的情景再也不會有了,她難過得垂下頭。
「人死不能復生,你必須好好生活下去,勇敢的面對未來。」
「你又不是我,當然能將這些安慰自然而然的說-出口。」她忍不住激動起來。
「我確實不是你,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勇敢的活下去。」他握住她緊握成拳的小手,默默遞給她力量。
「爸爸一生沒什麼大志,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現在卻被人殺死了,獨留下我一個人。」她泣不成聲,「媽媽不在了,現在連爸爸也拋下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你平安的活著,就是你父親最希望的事。」他忍不住反駁她的話。
「可是……他怎麼可以殘忍的把我一個人留下,讓我孤獨的生活著?」她傷心的哽咽,「爸爸……」
克雷斯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裡,緊緊抱著。她滾燙的淚水不斷落下,沾濕了他的衣襟。
他心裡想著,孤獨?沒錯,他活著的這三十年來,一直是一個人過生活,他可以沒日沒夜的工作,毫無畏懼的執行組織下達的任務,他讓自己疲於奔命的最大因素,就是不願老感覺到自己是獨自一個人,如今,她也成了一個孤獨的人…
她哭累了而睡去,他憐惜地摸摸她的小臉,在她耳邊許下承諾,「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5:30
第三章
於夕汐醒來,發現自己不是躺在病床上,身下是一個溫暖的軀體,她震驚的欲坐起身。
「你醒了,吃點東西好嗎?」
克雷斯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讓她坐在他的雙腿上。
「我要起來。」她紅著臉結巴道,彷彿身下坐的不是男性的大腿,而是會吃人的坐墊。
克雷斯也不勉強她,將她扶起來,欲將她帶回床邊,她卻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
於夕汐欲言又止,最後才慢吞吞的說出口,「我不想再坐在床上。」
「你想坐在椅子上?」
「不。」她搖搖頭,「我想坐在窗邊,想聽聽鳥兒的叫聲,還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她已經待在醫院四天了,這四天她除了躺在床上外,什麼事也做不了,因為她看不見,怕給人添麻煩,只好什麼都不做、都不想。
「等你出院後,想做什麼都可以,不需要急在這一時。」
於夕汐不願意,一臉堅持,「我現在就要。」
「好吧。」他將她帶到窗邊,讓她坐在窗台上,「我要打開窗戶了。」
她充滿期待的點點頭,可是,在打開窗戶的那一剎那,傳人她耳中的不是蟲鳴,也不是鳥啼,而是嘈雜的汽車喇叭聲。
他沒忽略失望在她臉上一閃而逝。「我把窗戶關上吧。」
「不。」她伸出小手阻止他,「我很滿足,能聽到其他的聲音,我就很高興了。」
「你很容易滿足於現況。」
「是的,我只希望能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別無所求。」
克雷斯端起方才要人換過的熱稀飯,「你都還沒吃過東西,先吃些稀飯填飽肚子。」
他舀一匙要餵她,被她害羞的拒絕了。
「我……我自己來。」她不習慣被人服侍。
「也好,你自己來吧。」他爽快的將碗放到她的雙手中,說道:「捧好,小心別打破。」
於夕汐輕應了聲,小口小口的吃著,蒸騰的熱氣襲向她的臉,蒸紅了她的兩頰,她喝了半碗,便將它交給克雷斯。
「你吃得太少了。」他不贊同的皺眉。
「我已經吃不下,肚子也飽飽的。」她拍了拍肚子微微笑道。
他無可奈何,只好放下碗,在她對面坐下。
於夕汐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克雷斯的存在實在太有壓迫感,好像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似的,讓人極不自在。
「你……在看我嗎?」她問得結結巴巴。
「是的,我是在看你。」他很大方的承認。
「我有什麼好看?只是一個……」瞎子。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很好奇,看一個被我救回的女孩是如何的自暴自棄。」
她頓覺受傷,「既然如此,你當初何必救我?」
「我也不想,要是你在昏迷不醒前能事先告訴我別救你的話。」
「你是說,你會見死不救?」
他不可置否,「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嗎?我只是照你的意願行事而已。」
「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好心人。」
克雷斯促狹的一笑,「你真厲害,居然『看』得出我是怎樣的人。」
於夕汐難掩通紅滿面,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我的意思是,聽你的語氣不像。」
「你的臉都紅了。」他微笑著說。
她趕緊用雙手貼住臉頰,臉因為他的調笑而更燙了。
「我們剛剛……不是在說這個。」她有點不知所措。
他仍自顧自的說下去。「還有你的耳朵,比現采的櫻桃更鮮紅。」他聽到她發出低叫蓋住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又往下說道:「你的手指頭雖然不長,卻像嬰兒的小手般又粉又嫩。你的頭髮既黑又軟,輕輕一甩動,就有股玫瑰花般的香氣飄散,引誘得人想梳理把玩。」
「不准你再說下去了。」她又羞又怒,急忙起身要阻止他開口,卻因為看不見而差點絆倒。
克雷斯手腳利落的抱住她,他緊緊的將她貼在胸前,結實強壯的胸膛因為他低沉的笑聲有力的起伏,震撼了她。
「我當然要說下去,而且非說不可。」他冰冷的藍眸注入了一抹柔情。
他緩緩的捧起她的臉,男性的氣息迎面向她撲來,更讓她手足無措。
「你的唇嬌艷欲滴,像朵花兒等人採擷,而那個人是我。」他輕輕的低下頭,含吮住她的芳唇。
克雷斯不敢吻得太深,怕嚇著她,他輕輕吸著她害羞的小舌,一次又一次的吮吻品嚐。
熾熱的氣息在兩人周圍纏繞,緊貼著她的背的男性手掌燒燙著她,讓她全身戰慄,鼻間所聞的是他濃烈的男性氣息,她無法思考,只能將手貼在他厚實的肩膀上,作為依靠。
一吻結束,克雷斯注視著她,回味無窮的以拇指來來回回摩挲她微腫的唇瓣,她陶醉的神韻讓他久久移不開視線。
等到於夕汐從餘韻中逐漸恢復清醒,不禁懊惱的捂著嘴低叫。
「天啊……」她居然跟一個男人接吻,而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她真是個壞女孩!
克雷斯勾起魅笑,「方纔的吻如何?我們可以再來一次。」
「什麼?你……你再說一次!」她嚇得用力推開他。
「你想再聽一次?可以,甚至要再吻一次也行。」
她緊張的摀住嘴巴,模糊的聲音從手指縫中流洩而出,「閉……閉嘴。」
他顯得無辜,一手悄悄自她身後扶住她搖搖晃晃的身子,道:「你到底是希望我閉嘴還是再說一次?快作個決定吧。」
「你這個無賴,你不應該偷吻我的。」
「嗯哼。」他從來跟好人沾不上邊,但是被叫「無賴」還是頭一回。他抓住她的語病,笑得奸詐,「是不是只要先通知你一聲,我就可以吻你了?」
「我——咳咳……」她大叫,喉嚨因為太過用力而不停的猛咳。
「這麼熱情恐怕對一個傷患來說不太好,何況你的身體尚未痊癒,應該要充分的休息。」他故意這麼說,想捉弄她。
於夕汐氣得跳腳,他真的是之前那個溫柔的安慰她的男人嗎?
「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捉弄我,你別來我的房間,我現在還可以安靜的在床上休息。」她掙脫他的手臂,然後小心翼翼的摸索至床邊坐下。
她臉上堅強的神色讓他折服,因此他始終一語未發的站在原地,膽戰心驚的看著她走回床邊,直到她坐下才暗暗鬆口氣。
於夕汐躺回床上,拉起被單蓋住頭,聽見克雷斯關上窗戶的聲音。
當他的腳步聲接近床邊,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但是他的腳步並沒有如她預期的停下來,反而朝房門的方向走去。
「你要走了嗎?」
她下意識的半坐起身,朝房間門口的方向低問,隨即又懊悔自己不受控制的反應而垂下小臉。
她不該這麼問的,但是一想到他即將離去,她又要一個人寂寞的待在這裡,面對一室的孤寂和彷彿停止流動的時間,她便非常不安。
克雷斯看出她的不安,於是輕柔地道:「我只是請人來收拾盤子。」
待餐盤被人收走後,他拉了把椅子坐下,隨手翻閱著報紙。
閱讀中文對他來說並不難,他母親在世時,他們母子一直是以中文交談,聽說讀寫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於夕汐聽著報紙翻動的聲音,不禁迷惑起來,為什麼他可以在上一刻像登徒子般調戲她,下一刻卻又有禮的與她保持距離,他就像一團捉摸不定的雲,明明靠得她很近,卻也讓人構不著。
原本以為他會過來她的床邊坐下的……她下意識的輕觸唇瓣,因為他突然的正經舉止,心裡頭升起淡淡的失落,隨即她甩甩頭,制止自己脫軌的思緒。
同時,克雷斯也正打量著她,勾起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幾絲褐色髮絲垂落至他的額邊,使他看來更加成熟迷人。
他深知自己對她有著濃厚的興趣,雖然急著將她這朵花採下,但他告訴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以免嚇壞了她。
於夕汐聽到他淺淺的氣息呼出,好奇的面向他問道:「什麼新聞讓你覺得這麼好笑?」
「你想聽?」
她點點頭。
」其實也沒那麼好笑,就是一隻小羊被大野狼拐了,偏偏小羊仍不知情,還傻傻的擔心大野狼會不要它。」他折起報紙,用這故事比喻他們兩人相處的景況,然而坐在床上的「小羊」仍聽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危機意識。
「它聽起來不像趣聞,倒比較像寓言故事。」
克雷斯被她認真的神情打敗,真不知她是天真抑或單純。「真是奇怪,和你在一起,我竟然有種放鬆的感覺。」他有感而發,喃喃自語。
於夕汐聽到了他的低語,「我是個病人,整天看我睡覺,你當然有悠閒自在的感覺,自然而然感覺輕鬆許多。」
「也許是吧。」
「呃……你和我爸爸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嗎?」她終於鼓起勇氣將心底的話說出口,想瞭解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我在決策部門擔任執行助理。」想想也沒錯,他是隱身於幕後,算是個助手吧。
「決策部門的助理,那不就是秘書?」
「不是,但也非常接近。」他敷衍道。
「難不成是秘書助理?不會是做打雜的小弟吧?以你的年紀來說恐怕太老,做泡茶或招待客人的事實在不太恰當……說來說去,我還是不瞭解你的工作。」
「你不需要懂。」他一臉苦笑,希望她別再說下去了。「反正它複雜的程度超過你可以理解的範圍。」
「怎麼會?我是個老師,應該很輕易就可以理解。」
「我不想把口水浪費在這種事上。」
「每個工作有每個工作的特色,像我,就學到很多有趣的經驗,你要不要聽聽?」
「嗯哼。」聽老師說教確實是很難得的經驗。
「你不喜歡?是不是我說話太無趣,讓你很不耐煩?」她察覺到他的沉默。
「別想太多,我只是希望你多開口,打發無聊的時間。」他可不希望她又變回那個自閉的小女人。
「喔。」她應了聲,換個話題,「你的家人呢?我好像沒聽你提過。」
「死了。」他說得雲淡風情,像是提別人的事般。
「啊,對不起……」
「你不必道歉,我說過,與其哀傷的生活著,像活死人一樣渾渾噩噩度日,倒不如想辦法讓自己開心,讓關心你的人少一些擔心。」
於夕汐對他深感佩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最不幸的人,卻不知道天底下多得是跟我有同樣遭遇的人,他們仍然努力工作,度過每一天。」她對他露出燦爛的微笑,「我們是相同的,對不對?」
「不,我們不同。」他的表情充滿邪魅,「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要是同性,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這人真沒個正經。」她羞紅了臉。明明方纔的談話充滿感性,卻被他的一句話壞了氣氛。
克雷斯緩緩垂下眼眸,斂去眼底的精光。
是的,他們不是相同的,她甜美純真,像是天上無瑕的天使,而他正好相反,是個從黑暗地獄來的惡魔,危險又陰沉。
於夕汐在醫院休養了幾天,克霄斯天天在身邊陪著她。
她不懂,一般人總是天白上班,晚上探病,為什麼他總是白天無所事事,晚上卻不見蹤影?
前兩天,他沒告知一聲,便消失在她面前整整兩天兩夜,她的心由原本的殷殷期待,到失望落空,後來她仔細地想,他跟她的關係充其量不過算是朋友,她又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事,要求他陪她?
這天,克霄斯再度來探望她,她已作好決定,於是告訴他,她想出院回家。
「你要出院?」
「是的。」她堅定的面向他。由於眼睛看不見,她的聽力變得十分敏銳,細微的聲都可以聽得很清楚。
「還不行,必須再等一等。」
「為什麼?」於夕汐十分迷惑,「我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為什麼不能出院?」
「房子還沒整理好,你要怎麼住進去?」
這幾天,他忙著請人重新裝修他的住處,重新換一批沒有稜角的傢俱,以免她不小心摔倒時撞傷,還需要幾天才能完成。
「等我回去再整理也不遲啊,這種事又不急。」
「你可以忍受?」裝修的聲音很吵,她能聽一整天而不心浮氣躁嗎?
「當然囉,如果我受不了,只要馬上把家裡打掃乾淨就行啦。」
「打掃?這種不需要輪到你來操心。」何況地上都是些木屑及生銹的鐵釘,稍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刺傷,他根本不想讓她再有絲毫損傷。
「你真奇怪,如果我不做,誰會來幫我?再說我也不想麻煩別人,欠人一份人情。」
克雷斯皺起眉頭,不贊同她這麼說,「我對你來說不是別人,幫忙是應該的。」
她被他有些兇惡的語氣嚇到,他立刻放柔語氣說:「我會叫傭人來打掃,你根本毋需親自動手。」
「你請傭人來打掃?不必那麼大費周章吧,我一個人就可以做得很好了。」
「你別忘了你的眼睛受傷,現在看不見。」
「我知道,不過家裡我那麼熟悉,看不看得見也不成問題。」再說她只是幾天沒回去,家裡頂多多層灰罷了。
克雷斯終於聽出問題所在,他一手支著額頭輕笑,問道:「你現在說的家,是你跟你父親一起住的家?」
「當然,我本來就只有一個家啊。」
老天!他們從剛剛就一直各說各話,偏偏兩人都沒有發覺。克雷斯笑著搖頭。
「我想,我還沒跟你說,我要把你接回我家住。」
「你要我跟你同居?」她害怕的縮縮肩頭。他終於露出男—人邪惡的本性了嗎?
他知道她想偏了,「不是,我們只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你有你的房間,我住我的房間。」
於夕汐覺得不安,斷然拒絕,「我不能這麼做,我只要回我家住。」
「這樣我怎麼照顧你?」
「我會照顧自己的,而且你也沒有義務照顧我,你應該還有自己的事要處理,不是嗎?」她的語氣充滿不捨,然而她卻不自知。
克雷斯瞪著她的小臉,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想衝上前將她徹底吻醒的慾望,告訴她不要那麼矜持,起碼不要針對他。
然而他不能太心急,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來,小心地不嚇到她。
他深吸一口氣,靠近她耳邊輕輕地說:「你一個人真的能好好照顧自己?」
於夕汐敏感的顫了顫,被男性氣息吹拂的耳朵既麻又癢,泛起一片紅潮,「我……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別小看我。」
「我看你明明沒長大,就像個小孩一樣任性又不聽話。」他懲罰的輕咬她的耳朵,惹得她一聲驚呼,隨即他滿意地說道:「這一下就當作懲罰,下次可沒那麼容易就放過你。」
「你不是我爸爸,沒有資格懲罰我。」她的小嘴不滿的噘起。
「你說誰沒資格?」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語帶威脅,「要不要和我一起住?不准說不。」
「不……不可以。」她說得結結巴巴,紅潮滿面。
「嗯?」他輕輕的托起她的下顆,知道她的心已經動搖,「再說一次。」
「不……」
這時,克雷斯忽然鬆手,惡意的看著那張略帶失落的臉,說道:「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能勉強你。」
「喔。」於夕汐撫著胸口,說不出心中是怎樣的情緒。
她想,如果他再繼續逼問下去,說不定她真的會答應他的要求。
「回神了。」他好笑的拍拍她的臉,接著將一件衣服塞進她手中,「把衣服換掉,等我辦好出院手續,我們就可以走了。」
她摸著衣服,不自在地問:「你不現在先去辦嗎?」
「何必呢,等你換完再一起走也不遲。」
於夕汐的小臉一片火紅,緊張的把手上的衣服揉得皺皺的,「那……我要換衣服,請……請你先離開好嗎?」
克雷斯的眼眸頓時變得深幽,他看著她因有些不自在而起伏不止的胸口,幻想她甜美誘人的身子赤裸地呈現在他眼前,身體因為慾望而緊繃疼痛。
「我在門口等你。」他的聲音沙啞,理智不停催促自己的雙腿邁步,遠離她的誘惑。
房內,於夕汐褪下身上病人的衣服,仔細摸了摸將要穿上的衣裳,發現它不是自己原本的襯杉,而是一件全新的洋裝,這發現讓她更加羞紅了臉。
她將洋裝的拉鏈拉開,然後緩緩套上。
正當她要將背後的拉鏈拉上之際,一道男性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頸項上,大手接過她手上的動作。
「我幫你。」克雷斯低語道。
於夕汐立刻轉身,心跳飛快的撫著胸口,一手觸碰背後,發現拉鏈已被拉上。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沒聽到腳步聲?」她忍不住猜想他究竟有沒有看到她換衣服,卻又怕自己想太多而不敢問出口。
「也許是職業病,讓我養成不出聲的習慣。來。」克雷斯將她勾抱到身前,溫柔的替她將洋裝的腰帶繫上,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方才去辦出院手續,回來後看見你正在拉拉鏈,才過來幫你。」
好險!她鬆了一口氣,卻沒發現身後的他眸光一閃,慾念瞬間飛竄而過,動作極不自然。
「好了。」他拍拍她兩側的腰,非常滿意,「粉綠色果然很適合你。」
「是嗎?」她忽然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羞得舌頭打結,話也說得不清不楚,「衣服……很……很合身。」
「我事先拿捏過尺寸,當然合身。」他牽起她的手,帶她離開醫院。一路上,於夕汐仍一臉呆滯。
拿捏?他是怎麼測量的?
克雷斯果真把亞斯當小弟使喚,一下子要他去購買民生必需品和食物,一下子要他採購女性服飾,害他連連被專櫃小姐投以異樣的眼光。
亞斯氣極,他真是受夠了!
「我的臉是女性化了點,但像是會穿這種衣服的人嗎?」他憤憤的甩上車門,發出「砰」一聲巨響,隨即像火車頭般衝到克雷斯面前,把一袋洋裝重重的放到他手上。
「你客氣一點。」他連看也懶得看一身火氣的亞斯一眼,開始批評那些衣服,「我要你買高雅的衣服,可不是要你買得太過古板,還有,深色的衣服不適合她,粉嫩色系比較能襯托她雪白的膚色,另外,這件裙子太短了,她並不需要穿它跳大腿舞。」
「你在挑剔我的品味?」
克雷斯將衣服扔給他,「我從不挑剔,我只是嫌棄。」
「什麼?我這個亞洲分部代理總裁親自下海買女人的衣服,你不心存感激就算了,還……」
「廢話少說。」
他打斷亞斯的長篇大論,「食物呢?」
「在後車廂。」亞斯委屈地道,走到後車廂打開車蓋,「閣下就慢慢挑吧。」
克雷斯翻了翻,雞鴨魚肉、生鮮蔬菜都沒少,罐頭、鮮奶也都是最近的日期,他難得滿意的點頭,「做得很好,非常周到。」
「當然,食物可是我最拿手的。」亞斯高興的不忘吹捧自己。
「你是廚師?」克雷斯懷疑的目光掃向他。
亞斯無辜的眨眨眼,「我是說,品嚐食物是我最拿手的啦,哈哈。」
克雷斯懶得理他,逕自抱著食物走進於家大門。
「喂,等等我!」
亞斯跟在他身後想走進屋內,卻被擋在門外。
「為什麼?」他不服氣的哇哇叫。
「病人不能看到瘋子,否則有礙身心健康。」克雷斯說完後便將門關上。
瘋子?他瞪大眼指著自己,「我被他罵瘋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6:13
第四章
「我好像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
於夕汐坐在沙發上,感覺到克雷斯走近,她馬上開口。
「別理他,走錯門的。」他從袋子裡拿出一瓶果汁,插上吸管後遞給她,「來,果汁,小心別被吸管刺到。」
於夕汐觸碰到他的手,不禁紅霞滿面,趕忙接過果汁。
「謝謝。」她的聲音如蚊鳴,手指輕握吸管小口吸飲,覺得體內的燥熱消退許多,「你不請你朋友進來坐坐嗎?」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瞭解克雷斯對她是很體貼,但大部分時候他總是冷漠得令人難以親近,旁人很容易被他犀利的言詞刺得遍體鱗傷。
她想,大概是因為很克雷斯討厭那個人,才會把他擋在門外吧。
克雷斯輕哼,食指小心的揩去她額上的汗珠,「他進來只會亂吼亂叫,增加噪音,不如先將他關在門外幾個小時,等他安靜點再說。」
「可是他是你的朋友啊。」
「他不是我的朋友。」他說出驚人之話, 「是我的上司。」
於夕汐差點被果汁嗆到,「你把你的上司關在門外?我去開門。」
「不用。」他制止她欲起身的勢子。
「那怎麼行,萬一惹得你上司不高興,你的工作不保,到時候你就失業了。」
「他不敢,我如果真的走了,他只會哭著抱我的腿求我回去。」
於夕汐才不管他說什麼,他根本不該將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老闆丟在門外。
「你不開我開。」說著,她便站起身,但馬上又被壓回沙發裡。
克雷斯拿她沒轍,煩躁的耙耙頭髮,「我來,你乖乖的坐著別動。」
他一臉凶狠的來到大門口,殺人般的目光盯著亞斯。
「你不回公司開會,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亞斯可憐兮兮的彎起兩隻手,只差沒吐舌頭像小狗般搖尾乞憐。
「我這麼辛苦幫你跑腿,你不泡杯茶請我進去休息嗎?」他四處奔波很辛苦呢,而且重點是他想看於夕汐究竟是什麼模樣,竟然讓克雷斯放下白天的工作,整天在醫院陪她。
「要我泡茶給你喝?我想我比較想把你丟進石門水庫裡喝個夠。」克雷斯冷笑道。
「我……我可以自己泡,現在台灣缺水,你不要亂來呀。」
他沒心情跟這傢伙耗時間。「你還想待在這裡?」
亞斯假裝沒聽到他扳手指關節的聲音,仍皮皮的說道:「我要進去。」
「裡面沒什麼好看。」
「騙人。」他努力的往一旁的空隙看進去,但被眼明手快的擋下,「裡面藏了什麼東西?」
「沒有。」
「一定有,不然我大叫『於夕汐』,看有沒有東西跑出來。」
克雷斯全身散發出懾人的殺氣,只差沒將他碎屍萬段,「你敢?」
亞斯猛吞一口口水,「能看到鼎鼎大名的克雷斯這麼小心保護的女人長什麼樣,就算死也值得。」
「你要死,我成全你,想進去,免談。」
「喂!等回到羅德島,我要告訴大家你重色輕友!」亞斯又叫又跳,使出撒手鑭。
羅德島是「夜」集團總公司的根據地,所有的高階主都是在那裡經過訓練後才分配到各個工作崗位。
「不用再等,我現在就把你丟回去,你愛唱歌或是跳舞隨你高興。」
「什麼唱歌跳舞,我是要說故事。」他嘿嘿笑著頂頂克雷斯的胸口,打個商量,「不想讓我告訴其他幹部,就讓我進去如何?」
「我不介意重新換搭檔,順道將你調到非洲去當食人族的祭品。」
「這麼狠?謀殺兄弟是要下地獄的。」
「我從來跟天堂沽不上邊。」他睨亞斯一眼,要他快快滾蛋,「有空在這閒扯,還不如回公司開會,省得說我虐待你,故意派一大堆工作讓你做不完。」
「別這樣嘛,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我們可以……」
克雷斯發出冷笑, 「你先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再來跟我談條件,別忘了,你現在有一半的公事都是我幫你解決的。」
說著,他便要將大門關上,亞斯反應極快,迅速將一隻腳塞進門縫,然而克雷斯過人的力道讓他疼得五官扭曲。
「等一下、等一下啦!」痛死他了,他的腳鐵定腫得跟饅頭一樣大!
「你最好有要緊的事。」克雷斯沉聲下達最後通牒。
「當然。現在你要趕我走也來不及了,你自己聽。」
克雷斯以殺人的眼光瞪他,往屋內傾聽,果真聽到不穩的腳步聲朝他走來。
該死,是於夕汐!這下要趕亞斯走確實不行,只會讓她心生懷疑。
「在她面前說話小心拿捏好分寸。」他低聲在亞斯耳邊警告。
「我知道,你說我是那種嘴巴不牢靠的人嗎?」
是嗎?他可是認為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克雷斯轉身前去扶住於夕汐,語氣中有三分責備,「你不在裡頭好好休息,出來做什麼?」
「你在門口站那麼久,我好奇,就過來看看。」
「嗨,你好,我叫亞斯。」亞斯猝不及防的鑽進屋內,想一探神秘佳人的風采。
於夕汐不知身邊何時多生個人,被亞斯的唐突一驚,連話也說不好,「呃,你好……」
「你嚇到她了。」克雷斯不悅的皺眉。
「對不起嘛,我太心急了。」亞斯笑嘻嘻的盯著手拉著克雷斯的衣角,有些羞怯的躲在他身後的人兒。
果真是一個美人啊,穿著洋裝,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身展露無遺,粉綠的雪紡紗剛好襯托出她白皙粉嫩的肌膚,難怪克雷斯批評他買的衣服不夠好,高雅的衣服比較適合她。
她一頭及腰長髮烏黑柔亮,想必摸起來很軟,襯得她的巴掌臉格外楚楚可憐,只可惜……
他忍不住歎息。她那雙眼睛竟然看不見!
克雷斯伸手擋住亞斯色瞇瞇的眼神,克制想將他一拳打倒在地上的衝動,「看夠了沒?看完就該走了。」
「當然還沒。」亞斯逕自拉起於夕汐的右手上下搖晃,「我都還沒向你正式介紹,我是台灣分公司的執行總裁,也算是你爸爸的頂頭上司。」
總裁?
他的話像這一雷般劈進於夕汐的心坎裡,她撫著胸口,克制激動的情緒,「聽說遠次從總公司派來的是個混血兒,你是嗎?」
亞斯聞言哈哈大笑,若有所思的和克雷斯對看一眼。
「怎麼可能,我體內可是純種的法國血統,全公司的人誰不曉得,你隨便拉個警衛問問也知道。」接著,他以流利的法語向她問候、讚美一番。
「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別再說了?」她小聲的要求。
「啊?」亞斯停下讚美,等不及要於夕汐對他刮目相看,證明他其實比克雷斯更優秀。
「你說得我的頭都暈了。」
這時一旁傳來低沉的笑聲,亞斯哀怨的瞄了瞄幸災樂禍的克雷斯一眼,心情跌到谷底。
真是一對會侮辱人的男女,每次開口不把他損得遍體鱗傷誓不罷休是吧?
「我也是個人,好歹讓我保留些尊嚴吧?」
「對不起。」於夕汐滿心愧疚,做了個請進的手勢,「請進來坐坐吧。」
她有些心煩意亂,因為她不知該相信爸爸還是亞斯,如果亞斯真是美國總公司派來的,難不成爸爸會說謊騙她?但她親眼看見蹲在爸爸身邊的陌生男子,又該如何解釋?
她看到那男人的眼神,好冷漠、好駭人,像要置人於死地般,這種感覺跟她爸爸說的人相同,卻跟亞斯完全不像啊…
亞斯率先走到單人沙發坐下,他以舒服的姿勢窩著,接著蹺起二郎腿吹了聲口哨。
「真溫馨,果然有家的味道。」. 「你現在不應該待在這裡。」克雷斯兩道視線像探照燈往亞斯身上看去。
「只是待一下下,沒關係吧?」他轉頭,發現於夕汐仍是一臉害羞,「而且我現在是以老闆的名義探望員工家屬,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
「借口。」
「討厭,幹啥說出來,大家心知肚明就夠了。」他翻了翻桌上的一堆食物,找出一包他愛吃的零嘴,「這種零食很好吃,夕汐應該嘗嘗……咦,沒有盤子。」
「我去拿。」。
克雷斯與於夕汐異口同聲道。
「克雷斯,你知道夕汐家的盤子放哪兒呀?」亞斯打趣地說。
「我去拿就好了。」她慢慢起身,依記憶沿著牆壁走進廚房。
等她的身影消失,克雷斯才開口,「說吧,我知道你是故意支開於夕汐,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能到公司再討論?」
真聰明,連這點小把戲都被他看穿。亞斯想了想,以最含蓄的說法道:「是一件有關公司的事。」
「說、重、點。」真受不了。
「ok!ok!我不就要說了?」他連忙叫兄弟冷靜。「你還記得上次公司發生監視系統損壞及網絡被闖入的事吧?」
「我記得你告訴我已經修好了,而我的資料只有於守謙一個人知情不是?」
「當然,不過後來我又繼續調查,你猜怎麼?我發現公司的夜間監視系統根本不是故障,而是有人蓄意破壞。」
「這跟你要說的事有什麼關係?」
「我原以為監視系統是於守謙破壞的。」
克雷斯馬上反駁。「於守謙人品端正,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所以我去查他的上網紀錄,發現他原本要調查的對象並不是你,只是陰錯陽差剛好看到你的資料……」發現克雷斯又要變臉,他趕快說重點,「總之我認為,於守謙原本也是要抓破壞系統的人,只是他沒抓到。」
克雷斯沉思一會,作出結論,「如果不是公司有內賊,就是跟集團有深仇大恨的人。」
「撒開公司的人不談,光是想鬥垮『夜』的名單就有長長一大串,想找出那個人來也很浪費時間。」亞斯將雙臂枕在腦後,大歎無奈。
「是無從找起。」他冷冷一笑,「但是無妨,總會找到的。」
亞斯看到於夕汐拿著盤子走出廚房,趕緊起身過去扶住她,將她帶到沙發坐下。
「小心點,眼睛看不見很不方便吧?」
「還好,只是眼前一片漆黑,不太習慣。」
「真難為你了。」他將零嘴的包裝打開,倒入盤子中,端到她面前,「吃吃看吧,本大師推薦的東西保證美味,值得你一嘗再嘗。」
於夕汐伸手拿了一個,並仔細傾聽空氣中傳來的呼吸,發現客廳裡只有她和亞斯兩人,不禁有絲緊張。
「克雷斯好像不在,我沒聽到他的聲音。」她狀似聊天般開口,其實內心十分不安。
亞斯發現這一點,有趣的開口:「他到屋外去講電話,怕吵到你。」
「喔,原來如此。」還好他不是離開了。她悄悄鬆一口氣,隨即又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真是太不應該了,他們明明只是朋友啊。
「要不要我去叫他進來?」瞧她,一張小臉都快皺成苦瓜了。
「不用啦,他在忙,我還是別打擾他比較好。」她吃一口零嘴,然後問:「亞斯先生,你和克雷斯的關係,只是上司與下屬嗎?」
「你認為不像?」他不答反問,見她點頭,他接著道:「這也難怪,我的個性原本就不正經,加上克雷斯十分嚴肅,兩人湊在一起就像老師與學生,別人看了還以為克雷斯才是上司,而我是他的下屬呢。」雖然事實才是這樣,但要掩人耳目,他只好這麼說。
「他跟你一樣是美國總公司派來的?」
「他跟我是在美國受訓後分別被派來的。所有被調派的職員都會先在總公司受訓才離開。」亞斯說得面不改色,兩指卻在身後打個叉叉。
沒辦法,誰教他不善撒謊,比神父更誠實,再說他說的可是「救」於夕汐的謊言。
「這麼說,克雷斯並不是台灣人?」
「呃,也算是。」老天,這教他怎麼回答?
「他是不是混血兒,有一頭褐色頭髮和深藍色眼珠?」她想起那位神秘的黑衣男子,全身止不住輕輕發顫,心底湧起一股恐懼。
此時,克雷斯已悄悄回到屋內,他站在門後,雙拳在身側握得死緊,額上的青筋隱隱浮現,就等亞斯如何回答。
亞斯先是看看克雷斯,又瞧瞧於夕汐,深知萬一答得不夠好,先死的絕對會是他。
他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答吧。
「克雷斯是混血兒沒錯。」喔哦,他聽到扳指關節的聲音了。他隨即接著說下去,「不過你猜錯了,克雷斯雖然有外國人的血統,長像卻完全遺傳自她的母親,有著黑色的頭髮和眼睛。」
嘿嘿,他答得不錯吧,兄弟?亞斯得意的朝克雷斯擠擠:眼,卻招來一頓白眼。
聽到他這麼說,於夕汐內心頓覺輕鬆,像放下千斤重的大石。
「我好想看看他的長相,他的心腸這麼好,外貌應該是一副溫文有禮的樣子吧。」她期盼地說。
「溫文有禮?」亞斯一陣怪叫,「克雷斯的同情心是偶爾會發作沒錯,不過我比他還更有愛心。我們來談談我的事吧?」他越坐越靠近她。
「我們並不熟……」她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挪。
「怎麼會?多聊聊就會熟悉了。」
「呃……」
亞斯拉起她的雙手,欲貼住自己的臉頰,「你要不要摸摸看我的長相如何?」他也是帥哥一個喔。
「不……要……」
「來嘛。」
「我不想要。」他根本是想藉機吃她的豆腐!
在亞斯捉弄於夕汐之際,一把熊熊怒火帶著殺氣,直向他襲來。
「哇——」一聲驚叫響起。
「她不想碰你的豬臉,少佔她便宜。」
克雷斯一把抓起亞斯的手,力道之大,像是不把他的手折斷誓不罷休。
「很……很痛耶!」
「敢偷吃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膽量。」他冷笑一聲。
「我只是開個玩笑呀,救命啊,夕汐小姐,我的手要斷了!」亞斯可憐兮兮的討救兵。
於夕汐心中不忍,於是向克雷斯求情。「克雷斯,亞斯先生只是鬧著玩,你不要對這樣對他,何況他是你的上司。」
「是嗎?」他加重力道,疼得亞斯哀哀叫。
「是真的,我只是覺得好玩,你冷靜點呀!」亞斯連忙告饒,「我還需要靠這雙手吃飯呢!」
「下次皮繃緊點。」克雷斯嫌惡的甩開他的手。
「我哪敢,不會有下次了。」他眼眶含淚朝紅腫的手腕直呵氣,忍不住低聲嘀咕,「見色忘友。」
「你再說一次。」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是說,我要回公司開會了。」亞斯立刻像一陣風衝到門口準備開溜。
「等一下。」克雷斯的聲音再度揚起。
亞斯苦著臉回頭,「你……你還想對我怎麼樣?」
「你的車鑰匙沒拿。」
「好險。」真是嚇死他了。他拿了鑰匙就跑。
「白癡。」
於夕汐回到家中後,就必須學著應付失明伴隨而來的種種不便。
她跪在房間裡,擦著沾滿灰塵的地板。
克雷斯果真說到做到,自從五天前替她打點好民生必需晶離開後,就不曾再上門來打擾。
自他回去的第二天,她便開始整理客廳。由於眼睛不便,她沒法拿掃帚掃地,只能用抹布慢慢擦拭,如此從樓下整理到樓上。
每天她總是疲累至極的睡去,醒來也不知是否已日上三竽,屋內一片沉寂,彷彿她所處的世界是個時間停止流動的空間。
她小心翼翼的將擦拭地板,之後沿著樓梯慢慢把污水提下樓倒掉。忙完後,她簡單的梳洗一番,隨後摸索到沙發坐下。她整個人窩進沙發裡,告訴自己這樣就能得到更多的溫暖,然而她的內心仍希望有人陪在她身邊,即使是個陌生人也無妨。
於夕汐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電視機傳出男男女女的談話聲,她努力拉長耳朵傾聽,小手將薄被擁進懷中。電視中的笑語並沒有讓她開心的跟著笑,反而令她憂傷的流下眼淚。
「我好寂寞,好寂寞……」她小聲的喃念著,垂下頭枕在沙發椅的皮墊上。
是晚上了嗎?她聽到窗外傳來蟋蟀的叫聲,稀稀落落並不真切。
這夜,於夕汐就這麼睡在沙發上,她像個無助的孩子蜷起身子,孤零零的任由黑暗將她吞沒。
克雷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景象。
牆上時鐘指著下午三點十分,於夕汐縮成一團在沙發上睡著,臉頰留著兩道乾涸的淚痕,眼睛下方有著明顯的黑印,證明她睡眠並不充足。
他悄無聲息的走到沙發旁蹲下,伸出食指滑過她臉頰上的淚痕。她像是感受到他的存在,芳唇惹人憐愛的微微開放。
「夕汐。」
克雷斯靠近她耳邊輕喃,見她仍沒醒來的跡象,便將貼在她粉頰上的食指轉而慢慢探人她口中,挑撥她濕嫩滑潤的丁香小舌,與之糾纏。
「嗯……」
她發出嚶嚀,任由他的手指逗弄、嬉戲,甚至當克雷斯以唇代手親吻她,她只覺得好溫暖、好舒服。
離開她的唇後,克雷斯低頭凝視一臉滿足的她,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她依賴的將身子依偎向他,直到她被安放在鬆軟的床上,神智才清楚些。
「這是我的床嗎?」
她的小手摩挲著軟柔的薄被,思緒還在混沌中。
「你在沙發上睡著了,為了避免你著涼,我才將你抱回房間的床上。」他的語氣很輕柔,卻不忘責備她不好好照顧自己。
「對不起,我本來是在看電視……」
「看電視看到睡著,還能順便把電視關掉?」
她回想了下,「我當時很睏,關掉電視後就想說先窩在沙發上瞇一下,誰知道……」
「誰知道你睡著了,一覺到天明。」
「對不起嘛。」她慵懶的打個呵欠,身邊有著熟悉的氣息,她放鬆不少。
「還想睡?」他捏捏她泛著粉紅的俏臉。
「嗯,有你在,我覺得好安心,可以盡情的放鬆心情休息。」
「你之前幾天都沒睡好?」他用手輕壓她眼窩下的黑眼圈。「只是晨昏顛倒。生理時鐘一亂,自然分不清是白天休息還是晚上才睡覺。」她又打了個呵欠,這才憶起一件事,「你怎麼會來我家?」
「醫院打電話來,說你眼睛上的繃帶可以拆下來,否則纏太久容易起疹子,所以我就過來了。」
「我還要再去醫院一趟?」她真不想再回去充滿消毒藥水味的地方。
克雷斯看出她的煩惱,笑道:「不用,直接在家裡拆就可以,所以我才過來幫你。」
「我可不可以再睡一下,等醒來再讓你拆?」其實她是希望他能多待久一點,能多拖一刻就多拖一刻。
「可以,你繼續睡吧,我下樓不打擾你。」他替她蓋上薄被,看著她入睡。
這天是於夕汐睡得最好一天,知道有人在家裡陪她,她臉上帶著微笑沉沉入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7:02
第五章
當於夕汐再度醒來,夕陽已經西下。
她緩緩的下床走出房間,聽到樓下有人翻閱報紙的聲音,她忍不住心中飛揚,便光著小腳走下樓。
「克雷斯?」她叫喚著他。
「你是用跑的下樓嗎?怎麼氣喘吁吁的?」
她安心的吁口氣,走到他身邊坐下,「你說要替我拆開紗布,所以我一醒來便趕緊下樓來找你。」
「不差這一點時間,不過你既然提起,我乾脆現在就幫你拆下來。」他讓她背對他坐著。
於夕汐乖巧的坐著,兩隻小手貼在大腿上。紗布一圈一圈的落下,可是她的眼睛似乎還是一樣,完全沒有疼痛或其他感覺。
克雷斯察覺她的安靜,關心的捏捏她的小手,「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的話要說出來。」
「一切都還好。」她克制想觸碰眼睛的衝動。
「我要拆下最後一層了。」他將紗布完全取下,放置在茶几上。
此時,於夕汐眼睛上只剩兩塊棉片。
她感受到他的緊張,也忍不住吞嚥口唾沫,僵直背脊等著他將棉片取下。
「快點……」
她忍不住要求。
「好,放輕鬆。」
原來她比他還不安。
他用小夾子輕輕夾起棉片。
於夕汐雙眼閉著,眼皮因為長時間被覆蓋,顯得慘白無血色,表皮下透著青藍色的微血管,清楚可見。
「張開眼睛吧。」克雷斯屏住呼吸道。
她依言將眼睛睜開,沒什麼反應,只是失神的看著前方。
他湊上前仔細盯視著她,察覺她的眼睛像兩潭沒有生命的死水,無神又呆滯。
「我可以摸它嗎?」她可以感覺到克雷斯專注的視線,即使她身處在黑暗中,他的凝視卻灼燒得她坐立不安,極不自在。
「別碰到眼珠就可以。」他主動牽起她的手放在眼眶上,讓她左碰碰、右點點。
「感覺很奇怪,明明是身體的一部分,我卻覺得它已經不屬於自己,只是還留在臉上而已。」她的內心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喜是悲。
克雷斯以為她是感傷眼睛失明,安慰的拉下她的手,「這只是暫時的,等我找來最好的外科醫師,你就可以重見光明了。」
「動手術要花很多錢,何況我的情形不是小手術就可以解決的。」
「誰要你操心這個,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不行。」她堅決反對,「我已經欠你太多人情了,上次住醫院的費用也是由你支付,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幫助了。」她不想越欠他越多。
又為了這個。克雷斯腦子一轉,想到一個好說法。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你就醫所花的任何費用,都是由你父親的公司全額給付。」
「真的嗎?」於夕汐登時傻眼,她怎麼從沒聽父親提過這種事?「這是什麼時候頒布的規定?」
「是公司體恤你父親生前為公司付出甚多,因此願意為你支付治療眼睛的費用。」
「我並沒有聽亞斯先生提過呀。」
「他太忙,忘了。」他說起謊來沒有半點心虛。
「亞斯先生要忙全公司的事情,難怪會忘了。」她能體諒他的辛勞。
「不用為他說話,否則他只會更得意。」他把桌子收拾乾淨,將紗布隨手扔進垃圾桶。
「也許他只是偶爾才會這樣吧。」她想起那日亞斯的不正經,笑了起來。
「他如果整天都沒個正經,秘書小姐早跳樓了。」
於夕汐被他的毒舌逗得發笑,一雙眼睛彎成上弦月,只是沒了生命的靈魂之窗不再靈活,與她漾開的櫻唇極不搭調。
他情不自禁的輕吻她的臉頰一下,溫柔地問道:「你何時才願意搬到我那裡住?」
她害羞的搖頭,羞紅了臉,「不行,孤男寡女的……」
「有什麼關係,我們並不住同一間房。」
「以我的個性,我做不來這種事。」
「不試試怎麼會知道呢?」
克雷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於夕汐纏抱人懷裡,他倆雙雙跌進沙發,他及時用手臂墊住她的後腦勺,避免過大的撞擊力撞疼她。
「你……你想做什麼?」她結結巴巴的問,雙手貼住他的胸膛。
「吻你。」他有禮的向她詢問,「我可以吻你嗎?」
「呃……」
於夕汐還來不及回答,男性的氣息便以霄霆萬鈞之勢襲向她。她難以抗拒,只能任由他吸吮擁吻。
「嗯……不行的。」
於夕汐雙眼迷濛,發覺她掌心下起伏的胸膛好燙,像一塊炙人的熱鐵灼燙她的手心,他對她的愛撫惹得她全身戰粟。
「不可以。」她困難的將話擠出口,身體卻不爭氣的臣服於他。
「只是一個親吻,夕汐,只是一個吻。」他沿著她的下巴留下一道濕熱的吻痕,接著在她敏感的肩頭重重舔吮,左手則握住她的腳踝,享受她光滑細緻的女性肌膚。
「唔……」她告訴自己,一分鐘就夠了,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仍無法抵擋他對她溫柔的撫慰。
「夕汐,你還是不想改變決定嗎?」他輕輕啃咬她的耳朵,在她耳邊低問。
「什麼……」她畢竟是個初嘗情慾的女孩,很難自慾海中迅速回神。
「跟我一起住。」他輕含她的耳垂,滿意她敏感的猛打哆嗦。
「不……」她重重的喘息,咬著唇說道:「不可以。」
「好吧。」他猛然收回在她身上游移的雙手,讓她一陣呆愣。
「是……是的,我們不可以這樣。」她努力平復體內的火熱,讓自己別像個慾求不滿的女人。
「夕汐。」
他忍住笑意,喚回她的神智。
「呃,你叫我?」
他是不是又想對她「做什麼」了?
「我是想問你準備好沒,我們要出去吃飯了。」
「原來是吃晚飯。」她整理身上凌亂的衣裳,內心有些失望。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他故意慢吞吞的靠近,在她緊張的猛吞口水之際,在她額上飛快的輕吻一下。
「沒什麼。」
於夕汐輕撫額頭,越來越搞不懂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老是如此不按牌理出牌。
「走吧。」克雷斯牽起她的手,將她拉起身往外走,唇瓣帶著抹神秘莫測的笑。
聽著他將門鎖上,她問道:「我們要去哪裡吃飯?」
「一間意大利餐廳。」他帶她坐進車子前座,替她扣上安全帶,然後坐進駕駛座。
「你喜歡吃意大利菜?」
「你不喜歡嗎?」他發動引擎,將車駛出停車格。
「沒吃過,不過看電視上介紹,好像很美味的樣子。」她欣然一笑,像小孩子般好奇,「是不是灑滿起司、長長的麵條,上頭還有許多紅紅綠綠的東西?」
「那是意大利面。」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髮,「不過,起司的味道因人而異,喜歡的人會愛上它,不喜歡的人吃過一口就不會想再嘗。」
「就像臭豆腐?」於夕汐靈光一現說道。
「臭豆腐?是的。」他記得小時候曾嘗過一次,不過它的味道濃烈,讓人很難忘記。
「我很喜歡吃臭豆腐,雖然聞起來很臭,但是吃的時候卻覺得它很香。」
「看得出來。」瞧她興奮的臉蛋紅撲樸的就知道。
她忽然感到不好意思,放輕音量,怯怯地問道: 「我拿臭豆腐和起司相比,會不會太對不起意大利餐廳的廚師了?」
克雷斯聞言,笑得樂不可支。「也許吧,等一下你在吃晚餐時,記得先對你點的菜說聲對不起,免得食物在你面前哭泣。」
「真的嗎?那我是不是也要對臭豆腐說聲抱歉?」
「為什麼?」
「因為我說臭豆腐很臭……」
「呵呵呵……」真有趣!
早晨的陽光射入於夕汐的房間內,床頭的鬧鐘響起,她起身將它關掉,慵懶的伸懶腰。
多虧克雷斯想出一個辦法,他去買了三個鐘,在客廳電視上擺一個,每當夜晚十一點便自動報時,然後在廚房擺一個十二點會響的小鬧鐘,一個擺在她的臥室的床頭櫃上。
現在,她每天七點半起床盥洗,十二點準時午餐,晚上差不多十一點左右上床睡覺,跟她之前和父親一起生活時的作息同樣規律。
她慢慢步下樓,這時,傳來門鈴聲,她感到疑惑,於是走到門口。
「誰?」
「夕汐,是我。」
「是高大哥。」她將門打開,請他進來。
高志傑一見到於夕汐,顯得有些激動。
他是她大她兩屆的直屬學長,後來因為成績優異,加上在電腦方面極有天分,一畢業便受聘至「夜」集團上班,與於守謙在同一個部門工作。
「夕汐,你瘦了好多,於伯父過世帶給你不小的衝擊吧?」
高志傑一進門便緊張的梭巡於夕汐全身上下,但未發現她的眼睛看不見。
「剛開始很傷心,不過現在我的心情平復很多了。」她從茶几下拿出飲料遞給他。
高志傑接過飲料,卻沒有心思喝它。
「但是現在只剩你孤零零一個人,不會感到寂寞嗎?」他問這句話時,顯得比平時緊張,而她也敏感的發現到了。
「高大哥,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日子還是要過,以前爸爸加班時,也常常三天兩頭在公司過夜,有時候甚至半個月才回家一次,和現在沒有什麼差別。」而且克雷斯會來陪她。她悄悄在心底說著。
「就算於伯父不回家過夜,他還是會打電話回家,可是現在……」他驚覺自己是來安慰她的,卻一直提她父親讓她傷心,於是換個話題,「夕汐,我媽媽她很想見你,說你好久都不曾到我家陪她聊天了。」
「這……」既然高大哥看不出她失明了,她也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可以請高媽媽打電話來,而且這樣方便多了,不是嗎?」
「她想煮一桌豐富的料理讓你嘗嘗,你們還可以坐在一起聊天,你甚至留下來過夜也沒問題。」
「高大哥,高媽媽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等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只想待在家裡好好休息。」
「夕汐,其實我……我對你……」
於夕汐不慌不忙的打斷他的話,「高大哥,你對我真的很好,就像哥哥對妹妹一樣,我想爸爸在天堂知道,也一定很高興還有你關心我。」
「是嗎?」高志傑像一顆洩了氣的皮球。原本要對她告白,沒想到竟變成這個情況。
「是呀,爸爸對你好似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那你不就成了我哥哥?」她甜甜的說道。
高志傑聽了,臉皺得像苦瓜,「我從來不想認你當我的妹妹啊。」
「高大哥,你真是愛說笑。」面對這樣的他,她總有快喘不過氣的感覺,「已經快到上班時間了,你不用去上班嗎?」
「我今天特地請假來看你。」順便想將她帶回家。
「那怎麼行?爸爸在世時最重視工作了,你是爸爸的得力助手,接下他的工作壓力應該很大吧?」
「這些我處理得來。」
「你還是快點去公司,千萬不要因為我而耽誤你的工作進度,否則我會很愧疚的。」她朝門口走去,避免兩人的視線有交會的機會。
高志傑頹喪的走出大門,不忘頻頻回頭。
「有空我會再來探望你,你自己要多保重。」
「我知道,小心開車。」於夕汐垂下頭笑了笑。
直到汽車的引擎聲逐漸遠離,她才疲累的關上大門,鬆一口氣。
當夜,於夕汐即將睡著時,有人翻動書櫃的聲音從隔壁房間傳來。
「是爸爸的房間。」她發抖著扭緊薄被,僵在床上。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小偷前來偷東西,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勇敢的拿起棍棒與小偷奮戰,而現在,她要怎麼做才能趕跑小偷呢?
汗水從她額邊一顆顆滑下,她故意重重的踩著地板走路,決定放手一搏。
「是誰在外面?」她大喝一聲。
於夕汐打開房間的電燈,以極自然的態度走出房間,汗水不知何時已經沾濕她的睡衣,她不停的深呼吸,為自己壯膽。
她漫不經心的將頭轉向父親房間的方向,小偷心虛的嚇一跳,索性直撲向她,將她壓在地板上。
「把東西交出來。」尖銳的女聲從小偷口中發出。
「我不知道你要什麼東西。」於夕汐呼吸困難,覺得壓在她背上的小偷力氣大得驚人。
「還說沒有,你爸爸明明拿走了。」小偷怒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爸爸從沒跟我談過他的任何事。」於夕汐困難的低咳,淚水因為恐懼不停落下。
「可惡!」小偷一時氣極,慌張的甩了她一巴掌,沒想到出手力道過大,竟將她打暈。
小偷驚叫一聲,但此時已管不了那麼多,她慌慌張張的沖人於夕汐房裡一陣翻找,接著四處搜尋,又將客廳翻得亂七八糟,仍什麼都沒找到,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
於夕汐不知昏迷多久才醒過來,她全身疼痛難當,縮成一團慢慢爬到角落,害怕的不停發顫,豆大的淚珠從腮畔落下。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幫她,她難過的欲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希望自己乾脆就這樣死去,前去和父母相聚……
從太陽升起到西下,一天過去了。
於夕汐窩在角落,不言不語,連克雷斯何時走到她面前也沒察覺,她的魂魄就像被抽離,只剩軀殼。
克雷斯頭一次如此焦慮不安,他的手顫抖的輕觸她,發現她的身子冰冷,額頭卻燙得嚇人。
「夕汐,你生病了,不管你再怎麼不願意,我都必須帶你離開。」他脫下外套替她穿上,隨後將她攔腰抱起,走下樓。
他無意中瞥見她紅腫的的右頰,內心冒起怒火,欲殺了那個傷害她的人。
「夕汐,」克雷斯輕吻她的臉頰,溫柔的說道:「我不會讓你再踏進這裡一步,你有什麼東西要帶走的,現在馬上告訴我。」
於夕汐聽到他的話,微啟櫻唇,聲如蚊鳴,不過克雷斯仍聽得一清二楚。
「包包……在電視櫃後面的縫隙……我的證件全放在那裡頭。」她困難的說著;右頰疼得有如火燒。
「我知道了。」他推開傾斜的電視櫃,把手身進去一陣摸索,拿出一個咖啡色的提包。
「我們走。」他將提包塞入她的手中。
於夕汐緊緊將它抱在懷裡,然後窩進他溫暖的懷抱,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到有人在叫喚她,於夕汐逐漸清醒過來,不過頭仍然覺得昏昏沉沉的。
「夕汐,你醒了嗎?」
克雷斯小心的把她抱到懷裡。
「嗯。」她無力的應了聲。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還是喝一碗熱湯?」他撥開黏覆在她臉上的髮絲,瞧見她的小臉髒兮兮的。
「不要。」她轉身,讓自己更窩進他懷裡。
「夕汐。」他將她扶起來,心疼地看著她,「聽我的話,你必須吃點東西。」
於夕汐困難的搖頭,「我想吐,吃不下任何東西。」
「你要先洗個澡再休息嗎?」他只好妥協。
「好。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克雷斯對她的話充滿懷疑,她的神智還未完全清醒,怎麼自己動手?果不其然,於夕汐才下床站起,便軟倒在他的懷裡。
「對不起……」於夕汐止好任由他將她抱進浴室。
「你的身體還根虛弱,讓我幫你吧。」說著,他便將她身上的睡衣脫下。
她害羞的想遮住自己的身體,可是只能無力的坐靠在克雷斯身上,不能動彈。
「我不會傷害你的,夕汐,你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她流下眼淚。若不是克雷斯時時幫助她,她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活到今天。
「別哭了。」他的手指揩去她的淚珠,調整她的坐姿,「小心,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撐住。」
他扶著她跨坐在他腿上,兩手撐在他的左右兩條大腿上。克雷斯打開蓮蓬頭,用溫水將她全身打濕,再倒一些沐浴乳在手上,細細的為她抹過全身。
她的胸前的豐盈被小心的托起,他的拇指不停地在她的雙峰間打轉畫圈。「唔。」於夕汐忍不住輕輕喘氣。
「我弄痛你了嗎?」他的語氣有些惡意,雙手不停的在她乳房四周打轉,將它輕輕的捧起,揉捏著。
一陣快感傳過全身,於夕汐害羞的小聲說:「你很小心,沒有弄痛我。」
「那這樣呢?」他的右手沿著她的小腹慢慢滑下,來到神秘又充滿女性春潮的私密處。
「我……我可以自己來……」
她話還沒說完,克雷斯已經先一步探手深入,他將柔細的泡沫抹在她的花瓣上,食指與拇指來到花瓣中,找出藏在其中的粉紅豆蔻,一下一下的揉捏著。
「啊……不行……」
於夕汐難過的弓起身,磨人的快感從下蔓延至全身,讓她忍不住溢出一聲呻吟。
「什麼不行?夕汐,你要說清楚。」他將她急欲合上的大腿推得更開,一汩晶瑩誘人的蜜液沿著小縫流出,他看得下體火熱脹痛,忍不住重重喘息。
克雷斯受眼前的美景誘惑,伸出食指,沿著濕潤的小縫慢慢進入她體內,起初先探人一些,等到完全伸人後,便開始規則的蠕動。
「唔。」於夕汐仰起頭,忍不住縮起小腹將他的手夾得更緊。體內的歡愉幾乎令她昏厥,她咬著下唇,試圖抑住欲出口的呻吟。
她嬌媚的模樣讓克雷斯覺得自己快受不了了,他抽回深埋在她體內的手措,聽見她發出不滿的嬌吟。
「已經結束了嗎?」她無力的伏在他身上,小手摟住他的頸子也不自覺,只是不停的喘息。
「才正要開始呢。」他擦去她臉上的汗珠,再用溫水將她全身沖洗乾淨。當洗滌她的下半身時,他拉起她的一條腿,然後以水柱的衝擊力衝擊她敏感的豆蔻,一瞬間便讓她達到高潮。克雷斯將全身虛脫無力的於夕汐抱回床上休息,她的臉蛋因為情慾而佈滿羞人的紅潮。
他替她蓋上薄被,自己則進入浴室沐浴,接著,他全身赤裸的走出來,側躺在她背後,將她摟進懷裡。
「不要再來了。」即使昏沉,她仍不忘自己的堅持,她的雙腿無力的攏著,敏感的花瓣因為方纔的餘韻而顫動不已。
「我只是要抱著你一起睡。」他親吻她的頸窩,一腳伸進她的腿間徐徐摩挲。
「可是你沒穿衣服。」她能感受背後源源不絕的熱力傳遍她的四肢百骸。
「親愛的,我習慣不穿衣服睡覺。」他低低地笑道。
「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恐怕你今後要努力適應我的存在。」
他一手握住她的乳房,毫不含蓄的擠壓揉捏,一手將她的右腿拉開,用他的膝蓋不停來回摩擦她的私密處,很快地,她又一次的到達高潮,在他的腿上留下濕滑的愛液。
但他仍不肯放過她,一次又一次的挑逗她的敏感處,不斷將她帶往情慾的高峰,讓她流下歡愉的淚水,直到她承受不住而昏過去。
清晨,天微亮時,克雷斯已醒過來,他轉頭看向正好眠的於夕汐,忍不住對她印下一吻,才翻身下床。
地板上的咖啡色提包引起他的注意。昨天他只忙著照顧她,一來到房裡便隨手將它一丟,竟把它丟到角落去了。
他走過去將提包拿起,一個信封從提包裡掉出來,他迅速接住一看,赫然發現裡頭是一片磁碟片。
克雷斯回頭看了仍沉睡的於夕汐一眼,拿著磁碟片走進書房,打開電腦閱讀磁碟片,一串名單和事證呈現在他眼前,他仔細的閱讀後,將視線轉向窗外,陷入沉思。
許久後,於夕汐終於醒來,濃郁的玫瑰花香飄人她鼻間,她困惑的坐起身,發現整個床上都鋪滿花瓣。
「早安,睡美人。」克雷斯坐在床邊,看著她未著寸縷的誘人春色。
「啊!」她害羞的躲進被子裡,只露出一張小臉,「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你問錯了,我一直睡在你身邊,你應該問我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才對。」他捏捏她的俏鼻。
「我們已經……已經……」
「還沒。」他好笑的看著她,「不過我也沒耐心再等下去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嫁給我。」他將一束玫瑰花塞進她懷中。
「好香。」
雖然她沒辦法看見美麗的花朵,但她的心已經被他的舉動深深感動。
「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這太突然,我沒有辦法回答。」
「感情的事兩廂情願,怎麼會突然?」
「你為什麼要娶我?」她問出心中的疑慮。
「因為……」他將她抱入懷中,下巴頂在她頭上,「初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就像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雖然你的小臉上寫著堅強,可是你的眼神卻透露被愛的渴望,我看都沒人理你,只好自己委屈一點,把你帶走啦。」
於夕汐原本滿心感動,卻忍不住因他最後的兩句話苦笑,「你說得我好像是一隻沒人要的寵物。」
「沒錯,你就是我的寵物,等著我來寵愛你。」他將她垂落額前的髮絲勾回她耳後,「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即使我的眼睛看不見?」她自卑的撫著無神的眼睛。
「我可以當你的眼睛。」
「可是我行動不便,你會很麻煩……」
「我就是要你需要我,認為我是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堅定的將她的手包在掌中。
「我會很依賴、很依賴你的,讓你覺得我很煩。」
「如果我對你有一絲不耐煩,你就罰我跪算盤好了。」他牽起她的手深情地一吻,「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她搖搖頭,感動的流下淚水。
「那就嫁給我。」
「好……」
於夕汐攬住他的脖子,任由克雷斯將她抱起來轉圈圈。無數的玫瑰花瓣飛向空中,像一片片的花雨墜落在他們身上,她想,這是她有生以來所見過最美、最動人的求婚方式了。
「我們到歐洲去,在美麗的愛琴海中,請神父為我們證婚。」他已經開始為她策劃浪漫的婚禮。
「嗯,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7:30
第六章
很快的,克雷斯帶著於夕汐前往希臘。
他們一抵達飯店,她還來不及稍作休息,就被他帶到港口搭船,她在船上換上新娘禮服,然後由神父為他們證婚。
「喜歡嗎?」克雷斯掏出手帕,擦去她額上的汗珠。
「感覺很特別,雖然我不能看見大海,但可以聞到撲鼻而來的海風,很有異國的浪漫風情。」於夕汐將頭紗掀起,深深的嗅聞風中熾熱的海洋氣息。
「也許我該帶一個瓶子來給你才對。」他有趣的瞧著寶貝妻子的舉動。
「為什麼?」
「讓你把空氣裝進去。」他的話惹來於夕汐的粉拳捶打,但他仍笑得開心,「還是我幫你裝一瓶海水回去?」
「不用!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她靠到克雷斯身上,「我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嗎?」
「當然,我們到休息室休息吧。」
他將她抱到艙房裡,讓她在沙發椅躺下,沒多久,她便閉上眼沉沉入睡。
克霄斯心疼地輕撫她略顯疲累的容顫,他們長途跋涉,未作休息又趕來搭船,能承受這種體力折磨的怕是沒幾人,何況是一個嬌弱的女子。
他在於夕汐身邊坐下,將她抱在懷裡,正當欲閉目養神之際,一道充滿朝氣但令他反感的聲音傳來。
他不悅的皺著眉,「亞斯。」
「新娘是今天的女主角,你怎麼那麼小氣,把新娘藏在這裡自己霸佔?」亞斯笑嘻嘻的走到他面前。
「你進來做什麼?」他滿臉厭惡。
「當然是找夕汐出去見大伙,他們全等得不耐煩了。」他踱步到於夕汐面前,見狀大驚,「夕汐怎麼了?」
「長時間奔波,累了。」克雷斯撫了撫她熟睡的臉。
「你怎麼不先讓她在飯店休息?」亞斯的眼神略帶責備,但迅速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
沒辦法,誰教克雷斯太兇惡,他不能明目張膽的數落他對於夕汐的罪行。
亞斯的話點燃克雷斯所有的殺氣,他怒極反笑,陰側側的開口,「我和夕汐到達雅典的時候,已經有一大票的人跟蹤我們,你的保全是怎麼做的?」
「真的嗎?」亞斯聞言怪叫,在一陣瞪視下連忙縮小音量,「起碼你們抵達機場的時候還活著。」
「你要我用槍把你打成蜂窩嗎?」
「好好好,我知道。現在在船上的都是高手,你何不順便挑幾個當保鏢?」
「你把『夜』的影子們找來?」他的聲音充滿危險,眼神不悅的瞇起。
「這裡離『老家』比較近嘛,大部分的幹部都在美國,就算要來也不可能一時半刻就趕到……」
「亞斯!」
「你先不要激動,夕汐還在睡覺,你會嚇到她的。」他連忙解釋,「我只從『老家』帶兩個人來,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
「我沒什麼鬼幽默感,通常會把事情當真。」克雷斯陰狠的發出冷笑,「你最好別考驗我的耐性。」
亞斯乖乖的點頭,忍不住咕噥道:「早就知道你禁不起玩笑。」
「你是活久了嫌不耐煩嗎?」
「不敢。」他委屈的扁著嘴。
克雷斯看也不看他充滿哀怨的眼神,眺望窗外碧藍的海洋,「船還有多久會靠岸?」
「再半小時。」亞斯自知沒趣,只好扮個鬼臉,「跟蹤你的那些人要解決嗎?」
」我已經派人處理了。」
「嘿,既然你都把安全顧慮到了,幹嘛還對我提這件事?」
「我若不自動點,今天躺在船上的會是我的屍體,而你,就等著陪葬。」
「不公平,當初總公司是派我幫你處理公司裡的事,我又不是保姆,還要解決你的私事。」他不忘多加一句,「起碼不用跟你陪葬吧?」
「別忘記,我的行蹤會暴露,有一半是你的功勞。」他拿出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
亞斯齜牙咧嘴的跳起來,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獅子,「這種早八百年前的舊事,你幹嘛一直拿出來說?」
「因為我會記仇。」克雷斯冷笑,指出嚴重性,「如果我的行蹤沒暴露,怎麼會有人在我背後跟蹤?」
「說不定只是你的仇人碰巧遇到你,也說不定他們找的目標並不是你。」
「不可能,看過我真面目的人,現在全在海底喂鯊魚了。」
「你就不怕有個例外嗎?」亞斯又叫又跳。
克雷斯才懶得理他。「當然有一隻漏網之魚,就是你這個笨蛋。」
「克雷斯,我是礙著你了嗎?你如果對我有什麼不滿,乾脆現在全部說出來。」
「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是對你做的事有意見。」
「你懷疑我的智商?」亞斯一副要跟他拚命的架式。
克雷斯才不吃他這一套。「沒錯。」他涼涼的回道。
「你你你……」
「怎麼這麼吵?亞斯哥,你不是說要請二少爺的新娘子出來讓大家看看嗎?你請到了沒有?」一道稚嫩的嗓音在打開門的時候傳進來,打斷了克雷斯與亞斯的談話。
走進船艙的是一位十二歲左右,金髮藍眼的可愛少年。
亞斯一看到他進來,趕緊恢復平常的紳士風度,將無賴的表情盡數斂去。克雷斯看了,受不了的冷哼一聲。
「小翊,你進來做什麼?我不是要你們待在外頭?」
「我瞧這裡吵吵鬧鬧的,就來看看情況。」小翊將門關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二少爺,你的新娘子呢?」
克雷斯聞言皺眉,責怪的看了眼亞斯一眼,「叫我克雷斯,我現在的身份是亞斯的助理。」
「啊?二少爺是亞斯哥的助理?」小翊吃驚的來回看著他們兩人,有些難以置信。二少爺是「夜」集團的副總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次任務的分配會不會太過火了點?
「你這是什麼眼神?工作結束,我們的身份就會恢復了。」亞斯解釋道。
「喔。」小翊冰雪聰明,馬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對克雷斯道:「不然叫克雷斯哥哥怎樣?」
「可以。」
小翊蹦蹦跳跳的來到於夕汐面前,忍不住驚訝地道:「這就是克雷斯哥哥的新娘嗎?好可愛,好像古典的洋娃娃。」他用手指輕觸於夕汐的臉,「臉蛋粉嫩嫩的,好有彈性。」
「喂喂喂,小翊,不可以對淑女動手動腳的。」亞斯皺眉道。
「可是克雷斯哥哥的新娘真的很可愛啊。她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還不知道,夕汐被你的克雷斯哥哥累壞了。」亞斯忍不住猛找機會破壞克雷斯的形象。
「姐姐累壞了呀,好可憐。」
「是啊,人長得兇惡就算了,個性還不體貼,真不知道夕汐當初為什麼願意嫁給克雷斯,一定是被騙的。」
小翊看了亞斯一眼,很想告訴他,他努力維持的紳士風度全消失殆盡了,但他還是先向克雷斯報告,「克雷斯哥哥,跟蹤你和姐姐的壞人我都處理乾淨,等會你們就可以安心在飯店休息。」
「查出他們的底細了嗎?」這是他最在意的事。
「目前只知道是台灣來的,指使者應該只有一人。」
亞斯點點頭,「這下目標就很明確了,會知道台灣分部代理總裁出外,除了公司的員工,沒有其他人,所以可以確定公司裡有內奸。」而於守謙想抓的,肯定是公司裡的某個人。
克雷斯同意他的分析,「既然如此,等回到台灣就立刻把人找出來。」
「沒問題,這事又不急,而且你們才新婚,馬上回去太殺風景了。」亞斯一副老神在在的悠閒狀。
「亞斯哥說的沒錯,姐姐難得出外,而且有我們在身邊陪著,也比待在台灣來得安全。」
「你看,連小翊也同意我的說法。」
「是啊,克雷斯哥哥,難得亞斯哥的頭腦也有正常的一天。」
「你這小子,想討打嗎?」竟敢拿他開玩笑。
亞斯不由分說猛地勒住小翊的脖子,揉亂他一頭金色的頭髮。
嘻笑叫鬧聲和濃郁的煙味喚醒了於夕汐,她難過的咳嗽幾聲,清醒過來。
「你醒了。」克雷斯立刻來到她身邊。
「好濃的煙味。」她坐起身,抬手在鼻前扇了扇。
「你不喜歡煙味?」見她點點頭,克雷斯隨手將香煙捻熄。「是亞斯在抽煙,我會叫他克制一點。」
「什麼?」亞斯睜大眼,不敢相信他的兄弟居然也會耍無賴,「我通常都抽雪茄的。」他為自己辯解。
「亞斯先生也來了?」於夕汐有點驚訝。
「喔,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們的默契變得更好了,所以我理所當然的也來參加克雷斯的婚禮囉。」
這時,小翊蹦蹦跳跳的來到於夕汐面前。
「我叫小翊,我的工作和名字一樣,有保護、飛翔的意思,所以又叫天使保鏢,只要我在姐姐身邊,就沒人敢欺負姐姐了。」他拉起夕汐的小手左右搖動。
小翊也是「夜」的影子之一,因為個性開朗,與其他藏於黑暗中的影子們相反,才有天使保鏢之稱。
「你這小鬼,別在夕汐面前胡說八道。」亞斯捶了他一拳,教他說話要謹慎。
「哦,對不起,姐姐,我小說看太多了。」小翊撫著頭,甜甜的說道。
於夕汐一笑,對小翊特別的腔調感到好奇,「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台灣人?」
「我是美國和德國的混血兒,你看……」他湊近一瞧,才恍然大悟,「姐姐的眼睛?」
「看不見了,所以只能聽聲音辨人。」她握住他的小手,怕他會因此而愧疚,「不過我已經能適應黑暗,所以看不著得見沒什麼差別。」
「你好善良,就像天使一樣。」小翊一說完,有趣的發現於夕汐因為害羞,整張臉都漲紅了。
「我沒有你想像中的好。」她不自在的垂下小臉。
「姐姐的臉好紅,像蘋果一樣可愛。」他笑嘻嘻地道。
「哎喲!」頭上傳來的疼痛讓小翊住了口,他無辜的瞅視對他下毒手的人。「亞斯哥欺負我。」
「誰教你捉弄夕汐,你沒看到她在害羞嗎?」
「亞斯先生,沒關係的,小翊只是在和我玩。」於夕汐有些擔心的替他求情,她最心疼小孩子受委屈了。
「夕汐,這小鬼就是看準你心地善良,才會無法無天的跑到你頭上撒野。」何況捉弄人是他亞斯的專利,怎麼可以被這小鬼搶走?
「我才沒有,姐姐救我呀。」小翊溜到她身後躲著,對氣炸的亞斯扮鬼臉。
「你這小子,如果還有身為男人的自覺,就不要闖了禍還躲在女人背後。」
「我是男孩,可不是男人。」他淘氣的吐舌頭。
「可惡,你給我出來。」臭小鬼!
「不要!」
於夕汐聽他們倆吵吵鬧鬧,忍不住笑了。
「什麼事值得你笑得這麼開心?」克雷斯替她將垂落的髮絲塞在耳後。
「沒什麼。」她握住他的大掌,第一次主動親吻他的唇,「我只是覺得好幸福。」
「你會得到更多的幸福。」他承諾道,然後狂肆的接過主導權,將她吻得更深。
克雷斯將夕汐抱到床前,讓她坐在軟綿綿的大床上。
「我想先洗澡。」於夕汐不自在的舔過乾澀的唇瓣,「全身都是汗味,黏黏的很難受。」
「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洗,我還能幫你刷背,你覺得如何?」克雷斯緊盯著她,絲毫沒放過她的每一個小動作,在她伸出粉紅色小舌的剎那間,幾乎令他克制不了自己。
「我可以自己來。」想到要與新婚丈夫裸裎相見,她又害羞又緊張。
「我不會吃了你的,夕汐。」他輕笑,雖然這是他唯一最想做的事。
「我知道,我只想好好的洗個澡。」回想起上次她與克雷斯在浴室裡的激情,她的雙頰就忍不住一陣火熱。
「讓我幫你不好嗎?或者由你來替我刷背?」
「我?我做不來的。」
「沒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做不來?你的手很軟,我相信當它在我背上滑動一定很舒服,或者……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
於夕汐的心漏跳一拍,臉更紅了。
「你考慮得如何?」他將襯衫脫下,隨手扔在沙發椅上,露出結實的胸膛。
「我們不應該把話題放在洗澡這件事上,畢竟我們都累了,需要休息。」她不確定自己說了些什麼話,現在她的腦子裡充滿克雷斯脫下衣服的情景,他脫衣的聲音不停的在她心裡迴盪。
他輕笑,「你不是說想先洗個澡嗎?」
「噢,是的。」她為自己前後不一的說詞感到無地自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們已經成為夫妻,有親密的肢體接觸並不羞恥,難道你不想多瞭解我一點嗎?」
「我當然想。」她急急回道,認識克雷斯是她最想做的事,「你知道我所有的一切,我卻連你的過去都一無所知。」
「有什麼關係,你只要知道現在的我就夠了。」他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纖細的小手。
「我想認識真正的你。」她掙脫克雷斯的手掌,手順著他的臂膀來到他的臉龐,小聲的請求,「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
「求之不得。」
於夕汐輕輕喘口氣,感覺到克雷斯朝她靠近了些,充滿男人味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胸口,令她忍不住戰慄。
她緩緩移動小手,拂過他的眉、他的鼻,「你有兩道劍眉以及直挺的鼻子。」她在心中刻劃他可能的模樣,手指滑過他的唇,撫摸那張剛毅的臉,「還有一張好看的臉,是嗎?」
克雷斯但笑不語。他的表情總是太過冷然,也非常危險,雖然有許多女人對他感到恐懼,卻有更多的女人想臣服於他,但是他只想知道,夕汐是如何看待他。
「也許你應該把鬍子刮乾淨。」當她的手掌觸碰到他新生的鬍渣,些微的刺痛感讓她咯咯輕笑。
「等我有空吧。」他壞心的捉住她的手腕,不停在他的下巴上摩擦。
「別這樣,我很怕癢。」她使勁想拉回自己的手,仍被克雷斯牽制住,兩人雙雙跌到羊毛地毯上。
「我壓到你了。」他故意趴在於夕汐的背上,雙手只稍微在兩人之間撐起些許距離。
「你很重,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因為我想碰你,現在換我觸碰你了。」他拉下她背後的拉鏈,露出雪白美麗的背部。
「啊,你要做什麼?」她驚喊。
「可愛的夕汐,我要撫遍你全身。」
說完,他在她的頸於落下一連串的吻。
她的心跳得飛快,感覺到克雷斯正褪下她的新娘禮服,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像怕傷害到她似的,把整件禮服小心翼翼的脫下來。
沒多久她便在克雷斯的挑逗下投降,全身充斥著銷魂的歡愉。
「也許我們應該先洗澡。」他氣喘吁吁的停止愛撫,飛快脫下身上的束縛,然後將她抱進浴室。
她驚道:「你要做什麼?」
「幫你洗澡啊。」他笑著說,覺得自己就像欺負小紅帽的大野狼。
「可是你在這裡……」被困住的她無法動彈,只好一手擋在胸口,一手遮住下半身。
「因為我也要洗澡,你不會小氣到不准讓我用浴室吧?」他將沐浴海錦塞到她的小手中,示意她清洗身軀。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也許我們可以分開洗澡。」她叨叨絮絮的解釋,小手自然而然的擦洗他的肩頭,卻忽略了自己的身軀被他攬得更加貼近他。
「夕汐,我甜美的夕汐。」
於夕汐幽幽的轉醒,發現自己和克雷斯正躺在浴缸裡。
「我怎麼還在這裡?」想起剛才兩人的親密行為,她害羞的把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你昏過去了,不過,這對我算是極大的恭維。」他慵懶的撫過她雪白的背,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頭被餵飽的公獅,懶洋洋的,但不知何時又會爆發出駭人的力量。
她有些不自在,「你以前說話很含蓄的。」
「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過,只是一碰到你,我就會完全失控。」他低笑道,「你現在還會痛嗎?」
於夕汐的小臉更加羞紅,「剛開始有一點,不過泡過熱水後好多了。」
「夕汐,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可愛?」
克雷斯輕輕的吻住。這一次,於夕汐不再疼痛,她為這銷魂美妙的充實感深深歎息,沉淪其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8:00
第七章
清晨的陽光格外刺眼,照在床上熟睡的男女身上。
於夕汐難受的用手蒙住眼睛。她雖然看不見,但驕陽的熱度還是讓她難受。
她打個呵欠,耳畔傳來克霄斯沉穩的呼吸聲,她悄悄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隨著他的呼吸有規律的上下起伏,覺得這是很有趣的體驗。
克雷斯馬上驚醒過來,他摸摸胸膛上的那張俏臉,放鬆許多。「早安。」他睡意濃重的道。
「我以為你會多睡一會,剛剛你的身體動了一下,是不是,做惡夢了?」
「只是身體的反射動作。」這麼多年以來他一向淺眠,昨夜睡得這麼沉還是頭一遭。
「你好像一直小心翼翼的呢。」她心不在焉的說出感覺,卻不知道他在聽完後有片刻的僵硬。
於夕汐想到自己身上仍未著片縷,她害羞的拉上被子欲覆住身子。
克雷斯阻止道:「別遮。」
「啊……」
「我想看陽光灑在你身上是如何的美麗誘人。」他扯下她身上的被子,讓她沐浴在晨光中。
她害羞的跪坐在床上,手臂擋在胸前,「看夠了吧?我要穿上衣服了。」
「如果你把手放在背後,我會看得更滿足。」他誘惑的低哺。
「大色狼,我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被子被克雷斯扯去,她只好將一個大枕頭抱在胸前,遮遮掩掩的下床。
「反正你的身體都被我看光了,還遮著做什麼?不然我的也讓你看回去好了。」
「你明知道我看不見還這樣欺負我。」她跺一下腳,轉身欲找衣服穿,這才想起她昨天穿的是新娘禮服,而她又不能繼續將它拿來穿。
克雷斯笑著建議道:「你可以用手把我從頭到腳好好摸索清楚啊。」
「我才不要。」
「真可惜,我很期待你這麼對我呢。」
她害羞的趕緊打斷他的綺想。「我要穿衣服,你知道行李放在哪裡嗎?」
「在衣櫃裡,我幫你拿。」他翻身下床,打開衣櫃,替她挑選一件淡紫色的洋裝。
她小心的往前走,發現沙發離床有一大段距離。「這個房間好像很大,住一晚不便宜吧?」
「不用擔心,這間套房是我的專屬vip房間,其他人若沒有經過許可,無法踏進這裡半步。?他們住的這間飯店也屬於「夜」的產業之一,之前他經常來這裡出任務,便將位於頂樓的套房歸為自己專用。
「你是說,這間豪華的套房是你的?」於夕汐抱著枕頭一愣。
「當然不是。」他垂下眼瞼,將眸中的精光斂去,「我以前常被公司派來這裡出差,每次都是住這間套房,因此飯店便將這房間保留給我。」
「你出差都住這麼寬敞的房間嗎?會不會太奢侈了?」她摸著柔軟的沙發,感覺得出那是極好的布料。
「公司對員工很大方,向來不會虧待我們出外的食衣住行,我們只要把工作做好就是對公司最好的交代。」
「可是這一次是我們結婚,從機票到住宿都要花費不少錢吧?」尤其還搭船到海上舉行婚禮,當她知道克雷斯把整艘船包下來一整天,幾乎讓她昏倒。
「夕汐,你真是個好妻子。」他溫柔的笑道:「別擔心錢的事,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
「你的薪水夠支付我們婚禮這些開銷嗎?」
「那當然。」他的錢根本多得花不完。他穿好衣服後走向她,「你第一次出外,我希望你能每一天都過得快快樂樂,其他的事留給我來操心就行了。」
「我想跟你一起快樂,陪你一起煩惱,想更知道你的每一件事。」她小聲低喃。
「別擔心,以後你有很多時間可以更瞭解我。」他拍拍她的小臉,「我已經穿好衣服,就等你整裝完畢。還是,你想繼續待在床上?」
「討厭,我們明明在講很嚴肅的事情,偏偏你……」她又羞窘又無奈,只能將話化為歎息,「我以為我已經瞭解你,可是更多時候卻覺得不認識你。」
克雷斯對她總是極盡所能的溫柔,有時候她會感覺到他身上似乎有一閃而逝的冷然,但下一刻又會恢復為對她呵護備至的他。
他但笑不語,輕柔的替她穿上內衣褲,再為她套上洋裝,每一個步驟他都非常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弄傷她。
「好了,我來幫你梳頭髮。」他將她拉坐在自己前面,把她的長髮撩起,見到她的脖子上有許多青紫色的吻痕,那是屬於他的印記。
「克雷斯?」沒聽到他說話,她不確定的輕喊。
「怎麼了?」他停下手上梳頭髮的動作,「我弄痛你了嗎?」
於夕汐搖搖頭。「換我梳你的頭髮了,之前我都沒有機會好好的感覺它。」
「我比較想要你感覺我的身體。」他的嗓音低沉而且性感,「你認為怎樣?」
「不,我只想幫你梳頭。」她被逗得耳根泛紅。
「好吧,反正總有一天你會改變主意。」他把梳子交給她,自己則像個小男孩頑皮的圈住她的細腰,「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她搖搖-頭,腰上的熱度讓她不習慣的輕輕扭動,但她仍專心地為他梳頭,「你的頭髮好多、好濃密,但是好軟。」
於夕汐一下一下的梳著,她不知道原來男人的髮質也能這麼好。
「比不上你的柔細。」他用手指梳理她的,髮絲像細泉艙從指縫流洩而下,「它摸起來像水一樣滑順,而且有玫瑰花的香味。」
「可能是我用玫瑰花香的洗髮精……」
「但是你的唇嘗起來也有玫瑰花的味道。」他含了含她的嫩唇,有些捨不得離開,「你是玫瑰花精靈嗎?」
於夕汐小聲道:「我是人,不是什麼精靈。」
克雷斯被她羞怯的反應逗得呵呵直笑,他早該知道她是很容易害羞的,儘管他們已經很親密,她還是不太習慣。
「夕汐,我現在想做一件事,但是怕你不肯接受,所以先開口詢問你的意見。」
「什麼事?」
「吻你。我可以吻你嗎?」克雷斯拉下她的雙手,將它包裹在手掌心,沒等她回答,他已經自動湊上前欲親吻。
一陣熱氣吹拂在於夕汐臉上,她聞著熟悉的男性氣息,感覺正向她靠近。忽然,克雷斯直挺的鼻子抵在她的俏鼻上,他像極力克制般的深吸一口氣,皺起眉頭不悅的望著開了又關的門。
「怎麼了?」她害羞的拉開兩人過近的距離。
「這正是我最想說的話。」他的聲音危險而輕柔,眼神則佈滿殺氣,「來這裡做什麼?」
「你在和我說話嗎?」她被他忽然的轉變嚇一跳,他的反應像是見到不想見的人一樣。
「不,我指的是躲在門後的人。要我叫出名字才肯出來嗎?」他雙手抱胸,目露精光,「亞斯——」
「我聽到了。」亞斯乖乖的出來自首,小翊則跟在他身邊。
「誰告訴你們可以闖進來?」他厭惡的盯視亞斯。在她面前,他必須盡量修飾自己的用詞。
「噢喔,克雷斯,你聽起來像慾求不滿的樣子。」
「你專程來跟我說這些?」
「當然不是,來找你們一定有目的,只是來得不湊巧,不過你們可以繼續,我們會安靜的離開。」他拉著小翊的手說抱歉,準備找時機開溜。
「不用了,亞斯先生,我們正好有空。」於夕汐一溜煙的滑出克雷斯的懷抱。
「你們有空就太好了,這樣也省得我們多跑一趟,反正時間也不早了,睡太多對身體也沒有好處,是不是?」
克雷斯冷然的打斷他的話,「如果要在這裡聽你說一些沒有營養的話,我寧可選擇睡覺。」
「你這話真傷我的心,我是怕夕汐太無聊了,想來陪你們消磨時間,不然你們沒話題可聊多尷尬。」亞斯討好的說道。
「不用。」
「別拒絕得這麼快嘛!」
這時,小翊來到於夕汐身邊,「克雷斯哥哥,你不要誤會亞斯哥,因為我太想見夕汐,所以才一直求他趕快帶我來。」
「小鬼,你之前不是都叫姐姐嗎?現在怎麼改口叫她夕汐了?」亞斯不滿的問。
「叫夕沙比較親密嘛!夕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小翊親密的牽起她的手左右搖晃。
「我不介意。」事實上,她覺得小翊很可愛,聽他軟軟的音調,不管他提出什麼要求,應該都不會有人拒絕。
「我介意。」亞斯急吼著上前拍開小翊的手,「真不應該帶你來的,把我的權益……把我的風采全佔光了。」
「夕汐你看,亞斯哥打我!」小翊嗚咽道。
「臭小鬼,別以為夕汐看不見就可以亂講話,我這叫拍,不叫打好嗎?而且還是輕輕的拍,不然你問克雷斯。」
「我什麼都沒看到。」克雷斯將頭偏向窗子。
亞斯不敢置信的張大嘴,「克雷斯,我們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說實話。」
克雷斯瞇起眼朝他冷笑,「總裁太抬舉我了,我和你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至於其他,我不敢奢想。」
「什麼?」
「亞斯哥,你冷靜一點,我們都還沒說來這裡的目的。」小翊拍拍他的背,要他別衝動。
「可是他太過分了。」竟然害他在外人面前漏氣。
「你想和克雷斯哥哥比劃一下嗎?也是啦,如果你贏了,就不用怕在大家面前抬不起頭來了。」
「什麼抬不起頭來?臭小鬼,我也有過人的長才好嗎?」想他亞斯可是數一數二的電腦鬼才,「夜」集團裡可以和他較量的人沒幾個,只不過沒有克雷斯的好身手罷了。
「你真要我克雷斯哥哥拚命?」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他使出耍賴的本領,「沒看到就不要亂說,會出人命的。」
他明明兩隻眼睛都看到。小翊朝他扮鬼臉,雖然很想看亞斯出人命,不過夕汐在這裡,還是不要讓她看到血腥畫面好了。
「夕汐,我們今天會搭飛機到愛琴海上的小島喔,到那裡享受度假的生活。」小翊興奮的轉個圈。
「真的嗎?」
克雷斯走到於夕汐身後,表情平靜,「如果他們這樣安排行程,我們去也無所謂。」
「可是花費不便宜吧?」這是她最擔心的事。
「沒問題,那座島屬於『夜』的產業之一,因為比較偏遠,很少有人去,如果我們不去度假,擺著發霉也很浪費公司的資源。」亞斯自動自發替自倒一杯酒,儼然把別人的套房當成自己的家。
「我倒覺得,任何東西到你手上,不管有沒有價值,都會被你使用得很徹底。」克雷斯冷冷說道。
「這是物盡其用,再說我為公司賣命那麼多年,度個假當作獎勵又不為過。」
「我看你連上班都當是在度假。」
被說中的亞斯當場噗一聲把嘴裡的酒噴出來,「你什麼時候偷看到的?」他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
「亞斯哥,你這樣很髒耶。」小翊反應敏捷的跳開去。
但他根本沒心思理會小翊的抱怨,因為他已經被嚇呆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克雷斯留下耐人尋味的一句話,便牽著於夕汐離開,小翊也跟著蹦蹦跳跳的尾隨在後。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想進入『夜』集團工作了。」於夕汐忽然有感而發。
「不就是薪水高、福利好?」
「才不是。進入你們公司後,可以享受許多免費的資源,出差又可以住頂級套房,這對許多人而言是夢寐以求的。」
「不是任何人都能享受這種權益。」克雷斯笑著按下電梯的關門鈕,「那至少要做到高級幹部才行。」
「對呀。」小翊也笑著,「夕汐,我們不要聊這些無聊的公司制度了。我告訴你喔,待會我們要去的小島非常清靜,也非常美麗,你一定會喜歡的。雖然太陽有點大,不過我幫你準備了帽子……」
於夕汐在小島上過了幾天悠閒舒適的生活。她很訝異小島上的居民是以耕種、出海捕魚為業,居住的房子卻十分現代,這麼大的差異,實在令她難以聯想在一起。
她拍拍裙子站起身,從陽台走進室內。克雷斯令早告訴她明天要前往羅德島,今夜將是她待在希臘的最後一夜。
「夕汐,你要吃薄餅嗎?味道很棒喔。」小翊端著盤子,邊哼歌邊踱步來到客廳。
「好啊。」於夕汐將陽台的玻璃門關上,依著記憶走到長沙發坐下。「老奶奶的手藝食是無人可比,做的點心都非常好吃。」
「你已經連續五大向手工藝店的老奶奶要點心,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份禮物送給她?」
「需要嗎?」他咬著薄餅問。
「可是你每次都跟老奶奶拿,不會不好意思嗎?」
小翊想了想,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不會呀,老奶奶說,只要我常常去找她聊天,她就很快樂了。」
「說的也是。」於夕汐點點頭。小翊的個性這麼過喜,誰和他相處,都能感染到快樂的氣息。
「夕汐,你不要又發呆了,吃一塊薄講看看。」他拿起一塊薄餅遞給她。
「謝謝。」她咬了一口,餅香便從嘴裡散發出來。這位老奶奶的手藝真的很好,她才在這裡住了幾天,胃就被收服了。
「很好吃吧,我明天再去找老奶奶,看她還有沒有研發什麼美味的食物。」小翊意猶未盡舔著手指頭。
「你忘了,克雷斯說他明天要帶我去美國。」
「對喔,我居然忘了,那這樣就不能再嘗到老奶奶的手藝了。」真可惜,他剛剛應該把所有的薄餅全帶回來,吃不完還可以打包帶到美國去。
「聽你這麼說,好像要跟我們一塊走似的。」
「我是要跟你們一道走啊,克雷斯哥哥沒跟你說嗎?」他這次的任務就是暗中保護她,讓她免於受傷害。
不過夕汐真是傻得太可愛,只把他當成普通小孩,一點都不覺得他聰明得不尋常,與一般的小孩有很大的差別。
「他沒有說得很清楚。」
「你會覺得我很煩嗎?」
「當然不會,你很可愛,我從來不覺得你煩人。」
「嗯,有我在你和克雷斯哥哥身邊,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無聊。」
「對啊,我也捨不得你太早離開我們。」她點點頭。
「你是說,你很希望我陪在你身邊嗎?」小翊期待的雙手握住她的手。
「是啊。」
「太好了,夕汐喜歡我!」他高興的從沙發上跳起來,拉起她,「我們來跳舞慶祝!」
「臭小鬼,你又在動什麼歪腦筋?」亞斯從門口走進來,立刻阻止他,「你這樣拉著夕汐亂跳,會害她撞到桌角受傷的,到時候我就打你的屁股。」
」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被罰打屁股。」
亞斯嘿嘿笑著,手指彈了一下他的鼻頭,「小鬼,你不要忘記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個子也矮不隆咚的。」
「我是個子小,但是我有智慧,不像你連腦袋都沒長,是個幼稚的大人。」小翊不甘心的回嘴。
「很好,我這個身高腿長的大人就來好好整治你這個小人。」亞斯毫不費力的抱起小翊,開始對他搔癢。
這時,克雷斯走了進來,冷然的看著地上宛如毛毛蟲般抖動的兩人,隨即跨步越過他們。
「你回來了。」鼻間聞到熟悉的氣息,於夕汐正要轉過身面對他,立刻被摟進一個寬大的懷抱裡。
「想我嗎?」克雷斯把頭埋在她頸邊,低聲問道。
「想。」
「有多想?」即使知道她會害羞,他仍不放過她。
於夕汐遲疑了一下,小聲的說道:「只要你不在我身邊,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
「可愛的夕汐,我真想把你吞下去。」
「不可以。」她害羞的阻止他的親吻,「小翊和亞斯先生都在,會被他們笑的。」
「早就說他們很礙眼。」克雷斯忍不住低咒,不悅的掃視偷聽的兩人,「你們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亞斯委屈的扁扁嘴,「克雷斯,你要趕我們走?」
他比較想直接把他扔出去。「難不成還要我送你出去?」他勾起一抹冷笑。
「不敢勞煩你大駕,至少等我跟夕汐道別後再要我離開也不遲嘛。」他低聲咕噥。
「亞斯先生終於要回去了嗎?」
「夕汐,你這樣問,好像巴不得我趕快走似的,我感覺我的心被刺了好幾支利箭。」
「但是你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小翊戳戳他的胸口說道。
「笨蛋,這是比喻!」亞斯氣呼呼的拍開他的手。
「亞斯先生,你誤會了。」於夕汐趕緊解釋道:「你來參加我和克雷斯的婚禮,又待在這座小島好幾天,所以我才會想,你是不是要快點回台灣處理公司的事。」
「原來如此,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真的應該回台灣好好處理公司的事喔。」他著摸下巴思索。
「亞斯——」克雷斯沉聲發出警告。
「呃,剛剛是開玩笑的,其實我馬上就要回台灣,這段日子沒處理公司的事,我還真煩惱得睡不著覺呢。」
「亞斯先生真辛苦。」於夕汐點點頭。
「不用替他講話,否則他很容易得意忘形。」
「他的為人其實不錯。」她笑著說。
「全世界也只有你會這樣想。」不知該說她沒有戒心,還是容易相信別人,連一旁的小翊也贊同的點頭附和他的說法。
於夕汐想到他們應該整理行李了,「我們什麼時候要去美國?」她問道。
「明天中午出發。你還想到什麼地方玩嗎?』
她想了想,不自覺的提出疑問,「我有點想去看看意大利是什麼樣的地方,是不是和書上寫的一樣,有勢力極大的黑道幫派存在?」
於夕汐話一說完,客廳的氣氛幾乎在一瞬間凝窒不動。
她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擔心的想觸碰克雷斯的手,卻發覺他全身僵硬。
「克雷斯,你怎麼了?」
小翊一看到克雷斯冷凝的神情,隨即牽住於夕汐的柔荑安慰她。
「克雷斯哥哥只是在發呆。夕汐,你想,我們到美國要去哪裡玩比較好?拉斯維加斯好嗎?」
「笨蛋,夕汐去賭城做什麼?」亞斯正經的回道,接著慢慢走到克雷斯身旁,在他的肩膀不輕不重的捶一拳。
「你嚇到夕汐了。」他以意大利語輕聲指責,「別忘了,她是你花費極大的心力才娶到的新娘。」
克雷斯心中一陣抽痛,他伸出右手壓住胸口,發現她的臉慘白似雪。
小翊見狀,體貼的將她帶到廚房去,倒了一杯水給她喝。
「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於夕汐沮喪的握緊玻璃杯,溫水透過杯子將熱度傳至她的手掌心。
「你不要想太多嘛,克雷斯哥哥的個性本來就是一下子冷一下子熱,誰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小翊在她身旁坐下。
「我是真的不瞭解他。」她低喃。
「嗯……」小翊無奈的搔搔頭,忽然靈光一閃,他愉悅的拉她的手道:「夕汐,你知道『夜』的總公司在哪裡嗎?」
於夕汐微微一笑,「是不是在羅德島?」
「答對了。」他高興的拍拍手,「夜」的總公司設在羅德島,它是座很大很大的大廈,雖然只有二十層樓,不過進出的通行很嚴格喔。」
「普通人不能進去嗎?」
「嗯,只有高級幹部才可以,而且這棟六角大廈有個很特別的名稱,你知道叫什麼嗎?」
「叫什麼?」
「因為遠棟大廈的外觀是黑色的,所以幹部們便將它取名為『夜館』,而且在『夜館』的周圍蓋了三棟三角形的大廈,被稱為『守護的金三角』,很有趣吧?」
於夕汐歎道:「好特別,真的有這種大樓存在嗎?」聽起來好像某個秘密組織的總部。
「等你到了總公司,就可以體驗它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啦。」他笑咪咪的注視她充滿期待的臉。
這時,廚房門口響起兩聲敲門聲。
「小翊,我要回二樓睡覺了,你要跟我一道走嗎?」亞斯眨了一下右眼向他暗示。
「可是現在才傍晚而已。」小翊嘟著嘴跳下椅子。
於夕汐有點不捨的問道:「亞斯先生,你要離開了?」
「我趕著回台灣,今晚必須將行李收拾好,早點上床睡覺,明天早上跟你們一塊出發。」
「沒關係,夕汐,反正明天以後還有我陪你聊天。」小翊道。
「小鬼,走了。」亞斯頭也不回的將他拖離廚房。
「我都還沒跟夕汐講完話……」小翊不高興的瞪著亞斯抱怨不停。亞斯和小翊離開後,於夕汐的身邊恢復一片寂靜,她慢慢的沿著牆走出廚房,在空氣中嗅到熟悉的氣味。
「夕汐。」克雷斯從沙發上站起采,發現她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好多了嗎?」
看她不知所措的扭絞著手指,他的聲音更顯輕柔,「這話應該由我來問才對,你好多了嗎?」
「我沒事。」她低聲回答。
「你看起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他拉住她的手臂,而她的反應像被針刺到般縮了一下。
「夕汐……」
「什麼事,克雷斯?」於夕汐忍不住垂下頭,越說越小聲。
「你打算用頭頂對著我說話嗎?」他無奈的笑道。
「不。」她搖搖頭,趕緊抬起頭,「你說,我在聽。」
「那好,我要你吻我。」
於夕汐被他的話嚇一跳,小口微張,說不出話來。
「看來我說得不夠清楚,必須重複一遍。」克雷斯低下頭,在她耳邊性感的誘哄著,「夕汐,我要吻你,現在把嘴張大一點。」
「可是我……」
她還想再說什麼,克雷斯已吻上了她。
這次他夾帶著強烈、渴望的索求,像要不夠似的不停在她口中糾纏,直到兩人氣喘吁吁的分開,她幾乎虛脫的倒在他的臂彎裡。
於夕汐撫著紅腫的唇,心想,克霄斯似乎又恢復原來他,她不該再害怕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8:42
第八章
「克雷斯,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所以你才……你才……」
「才會對你冷淡?」克雷斯接下她的話,眼神極為複雜,「大概是吧,不過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在你面前發生這種事了。」她腦中不停咀嚼他的話,低哺道:「你……到底是誰呢?克雷斯。」
「我就是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的人。」
於夕汐先是抬頭,最後還是沮喪的垂下。她想問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的丈夫不像她所認識的一般,有著兩極化的情緒反應。
克雷斯一手圈住她的腰,撥開頭髮親吻她白皙的纖頸,「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解釋嗎?」
「不是……」她乾脆結束這個令人不愉快的話題,「我只是在想,我們要去美國做什麼?」
「為你做檢查。公司裡有最精密的儀器,可以幫你做全身檢查。」她想到方才小翊說的話,「你是說,美國的總公司裡有完善的醫療器材設備嗎?」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還有最專業的醫護人員,你想得到的統統都有。」
「所以,美國的總公司其實是間醫院,而不是跨國企業?」
「它當然是個跨國企業,只是總部將裡頭的醫療設備設置得十分完善。」她訝異的表情令他發笑。
於夕汐垂下頭,「顯然我並不瞭解爸爸工作那麼多年的公司究竟和別的公司有何不同。」
「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夜』的總公司原本就與其他企業不同,它需要多方面的人才。」克雷斯捏捏她的手微笑著說。
「你們的公司聽起來真不像個普通的企業。」
「不然你認為它像什麼?」
她聳聳肩,「總不會是某個黑社會組織,或某個秘密宗教集團所作的掩護吧?」
克雷斯淡然一笑。沒想到她會往這個方向猜,當她知道公司背後真正的面貌時,會有什麼反應?
「克雷斯……」
「什麼事?」他利落的將於夕汐打橫抱起,粗重的呼息吹拂在她滿含驚訝的小臉上。
她不自在的扭動身軀問道:「這次去美國,主要是檢查我的眼睛嗎?」
他應了聲,將她放在床上。
「謝謝你,你為我做的實在太多了。」
「用另一種方式謝我吧,那才是我最需要的。」他打開她胸前的扣子,滿意的凝視她胸前潔白的肌膚。
於夕汐無言的默許,像一道濃烈的催化劑,克雷斯立刻為兩人褪下衣裳。
不一會兒,他們已渾身赤裸。她羞怯的主動張開雙腿,將他巨大的火熱納入早已濕潤的緊窒中,承受他狂肆的律動……
隔天,他們四人一同前往機場,隨後分別搭飛機離開。
於夕汐和克雷斯並沒有在美國久待,等她做完檢查,休息個半天後,他們便搭機回台灣。小翊則臨時有事,並未與他們一同回去。
匆促的行程和複雜的身體檢查,於夕汐雖不至於被折騰得苦不堪言,也已累得說不出半句話。
回台灣後的兩天,克雷斯不時往返公司和家中,於夕汐則躺在床上睡了兩天兩夜,絲毫不知道他曾在她身邊來來去去好幾回。
「我真的累壞你了。」克雷斯輕點她的小鼻子,將領帶從脖子上拉下來。
「我睡很久了嗎?」她舒服的伸了伸懶腰,窩在他懷裡和他閒聊。
「夠我睡兩個星期的份了。」他瞄了眼牆上的時鐘,用手梳理她凌亂的頭髮,「我擔心你醒來看不到我,所以趁中午休息的時間回來一趟。」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中,你只是個小女孩。」他抓起她柔嫩的手親吻著。「那是你以為,我當老師的時候照顧小朋友們,從沒有人對我說過這句話。」她被他下巴的胡碴搔得發癢,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誰能期待小孩子對你說出大人才會說的話?你們只是一群玩瘋了的孩子軍團。」
「我承認我喜歡和小朋友們打成一片,不過那是因為我們感情好,而且他們也很尊敬我這個老師。」她小聲的反駁道。克雷斯微笑了一下,覺得她此時就像個小孩子,但是他不能說出口,否則她一定會羞愧的躲進棉被裡不肯出來。
「我去弄點午餐,你要吃嗎?」於夕汐離開他的懷抱下床。
「你打算弄道什麼美味佳餚?」他雖滿含笑意,但可沒忘記自己的妻子看不見。
「涼面或是炸排骨配飯,你想吃什麼?」
「簡單準備個涼面就好了。」他跟著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取出食材放在流理台上。
於夕汐關心地問:「等一下你還要回公司上班,只吃涼面會飽嗎?」
「份量多一點,我相信可以撐到下班。」
他站在她身後,將她抱在懷裡注視她做飯的模樣,為免怕她太過害羞而跑走,他用雙腿緊緊將她固定著。
「你把我困住了,這樣我行動不方便。」
她側過身欲拿菜刀,發現身後的他全身僵硬。
「我可以幫你拿東西,比如說銳利的菜刀。」大手取過一把薄而利的菜刀,他小心的讓她握著,「還需要拿什麼東西嗎?」
於夕汐努力的讓她不在過於親密的情況之下失神,「小黃瓜和紅蘿蔔。」
「你打算用菜刀切東西?」
「克雷斯,我打算做一頓午餐,需要的工具當然是菜刀,你有更好的替代工具嗎?」
「我有更好的替代人選,就是由我來操刀,好嗎?」
她聽了忍不住輕笑出聲,「現在不是在幫病人動手術,只是要切萊而已。」她摸索著小黃瓜,依感覺一刀一刀的切著。
克雷斯暗暗為她捏一把冷汗,「就怕以後要看病的人會是我,看你做菜會使我心臟無力。」
「之前我在家裡,還不是要自己料理三餐?」
「我真慶幸那時候常常去看你,才能讓你完好無缺的活到現在。」她將切成絲的小黃瓜和紅蘿蔔堆成一盤,隨後利落的調製面醬,午餐一下於便做好了。
克雷斯端著兩盤涼面上桌,下了個決定。「我們應該請個廚娘。」
「因為我做的東西不好吃,所以你想聘請一位五星級飯店的大廚師來滿足你的胃?」她扁扁嘴,有意曲解他的好意。
「夕汐——」
「我知道你怕我受傷,不過這是我在家中唯一能打發時間的方法,你把我僅有的樂趣都取消了,我還能做什麼呢?」
克雷斯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臉,低啞地說道:「都怪我太大意,忽略你一個人在家是很孤單的。」
「不是你的關係,如果我當初能小心一點,眼睛也不會受傷看不見。」她摸著自己的眼睛,忽覺一陣鼻酸。
「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父親遭受意外都不可能鎮定,這並不是你的錯。」他想起她眼睛受傷那天,看到他的神情是如此的恐懼、害怕……「克雷斯,我好想看你長得什麼模樣,你覺得我的眼睛會有復元的機會嗎?」
「當然,你不要擔心。」
於夕汐將臉貼在他背上,鼻間盈滿他男性的氣息。
克雷斯將她拉到身前擁住。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讓她不再悲傷難過。
門鈴的聲響打斷了於夕汐的沉思,她放下支撐著下巴的手,轉頭面大門。
「奇怪,是克雷斯嗎?」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數著腳步走向門口,心想,這時候他應不可能回家才對。
她將門打開一道縫,怯怯的朝門縫露出小臉,「是誰在門外?」
「是我。」張鈴音回答,「你可以放心將門打開,請我們進去坐了吧?」
「我們?還有誰來嗎?」她將門框上的鏈子取下,打開門讓好友進入屋內。
「你的學長高志傑,我們在路上遇到,所以一起來看你。」之前於夕汐已在電話中告訴張鈴音她雙眼失明,因此張鈴音便拉著她的手走進客廳。
高志傑看著張鈴音的動作,只能帶著訝異的表情尾隨於後。「你的眼睛還會痛嗎?」張鈴音關心地問。
「我已經習慣黑暗的生活,只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於夕汐微笑著回答。
高志傑聽了,激動的衝到她身邊,「夕汐,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起碼我還可以在你住院的時候照顧你。」
「我已經出院很久了。」她垂下了頭。
「可是你看不見!之前我曾到過你家一次,你那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可以把你接回家照顧。」他迷戀的凝望她的臉,即使她失明,仍不減她對他的吸引力。
「高大哥,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張鈴音見狀,受不了的開口,「高志傑,你真的太過操心了,你看夕汐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裡嗎?」
高志傑聽了忍不住漲紅臉,結結巴巴的回道:「失明對一個人的生活會造成很大的不便,何況夕汐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我可以幫她。」
於夕汐為難的僵坐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婉拒他對她的好,告訴他克雷斯才是她最愛的人。
「我也可以幫助夕汐,但必須看她願不願意接受。」張鈴音已受不了高志傑那雙充滿愛意的眼眸。
「那不一樣!」他低吼一聲,隨即察覺自己失態,趕緊放低音量,「你有男朋友,再分出時間照顧夕汐也很麻煩,何況這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你將來結婚了,夕汐要交由誰照顧?她也該有自己的家庭啊!」
「你連結婚這種事都想到了?」張鈴音張大了嘴。
「這事本來就該列入考量,我有說錯嗎?」
「你們別再說了。」於夕汐趕緊道。「高大哥,你不是來探望我的嗎?怎麼和鈴音兩人討論起……我將來的事?」
「我……」
「因為他關心你的安危。」張鈴音替他回答。
「我過得很好。」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回答,「當初我沒說自己失明的事,就是怕你會太過擔心,反而增加你的麻煩。」
「我從來不認為你是個麻煩,夕汐,你……你有一副很好的心腸,所有人都喜歡親近你。」他也不例外。他在心中說道。
「謝謝你,高大哥。」
高志傑害羞的搔了搔後腦勺,鼓起勇氣問道:「夕汐,你想不想到我家作客,嘗嘗我媽媽的手藝?」啊,他問得太過含蓄,他應該趁有第三者在場,向夕汐大膽告白才對。
於夕汐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張鈴音已經先行開口。
「太遲了。」
「什麼太遲了?」
「你從進入屋子裡到現在,沒發覺這裡很豪華,而且品味非凡嗎?」她的視線繞了一圈。一看屋內的擺設就知道是經由設計師之手,也為了夕汐購置了邊緣毫無銳角的傢俱。
高志傑隨意的瀏覽四周,仍無所覺,「這屋子跟夕汐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大。」她真想直呼他呆頭鵝,「你以為於伯父過世後,夕汐有辦法在這種黃金地段買下這昂貴的公寓,還請設計師設計裝潢?」
「這……」張鈴音的話有如棍棒敲醒他的腦袋,「所以……」
「所以你慢了一步,夕汐身邊已經有人照顧了。」張鈴音從沙發旁的茶几上拿起一個相框,看著裡頭克雷斯和於夕汐甜蜜的合照。
高志傑慘白著臉,存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夕汐,鈴音說的是真的嗎?」
「你不用問她,我可以替她回答。」張鈴音將相框拿給他,要他接受事實。
高志傑拿著相框,如遭晴天霹靂。他從沒看夕汐過笑得這麼幸福,而照片中她身邊那個俊逸非凡的男子卻做到了,是他讓她得到幸福的嗎?
於夕汐察覺到空氣中不安的分子,擔心的拉著張鈴音的手,小聲的在耳邊說道:「你對高大哥做了什麼?」
「我只是讓他看清事實罷了。」張鈴音拍拍她的手要她別擔心。於夕汐蹙起眉頭,「看清事實?你拿什麼給高大哥看?」
「就是茶几上那張一個英俊得不像話的男人跟你的合照。」
「你把照片拿給高大哥看?這樣會不會對他太殘忍了?」她很難想像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張鈴音倒不這麼認為,「如果你不拒絕他,對他才是真正的殘忍,他原本就很遲鈍,除了讓他看清事實死心外,他永遠不懂你暗示性的拒絕,只會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
「應該用婉轉的方法拒絕他比較好……」
「沒用的,他只會把你的拒絕當成害羞。」
於夕汐垂下臉。長久以來,她不知多少次找借口回絕高大哥的好意,無奈他好像真的聽不懂,這情況才會一直持續到現在。「我到廚房找水喝。」張鈴音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呆站著的高志傑,搖搖頭離開客廳。
「冰箱裡有果汁。」於夕汐對她道。
」放心,我會把這裡當作自己家一樣。」
聽著張鈴音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於夕汐有些不知所措的緊握住雙手面對高志傑。
「高大哥,你從進門後就一直站著,要不要坐一坐?」
高志傑聽不進她的話,他頹喪的放下相框,滿腦子只有他們兩人合照的身影。
「你和照片中的男人……是情侶嗎?」
「不是。」她的回答讓他雙眸一亮,但下一句話卻令他跌落谷底,「我和他已經結婚了。」
「已經結婚了?」這麼快?他從沒聽到有關她訂婚的任何消息,「你跟他認識多久?」
「三個月。」
才三個月?高志傑的臉蒼白如紙,「我跟你認識都不止三年……你就這麼結婚,實在太不理智了。」
「高大哥,你給我的感覺就像自己的哥哥一般,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變過……」
「可是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妹妹。」
「高大哥,我已經結婚了。」她再一次重複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想過的生活。」
「才短短三個月,你能瞭解自己的丈夫多少?在結婚之前,你應該先帶他來見我。」於夕汐因他的話蹙起眉頭,「我相信自己的丈夫,就如同我們初次見面時,我就相信高大哥一般。」
他歎了口氣,「夕汐,我是真的關心你,語氣才會這麼沖,但這都是為你好。」
「我知道。」她低語。
高志傑繼續道:「他竟然讓你一個人待在家裡,完全沒顧慮到你的安全。」
「是我要求他別太麻煩,何況他還要上班。」她忽然想起今天並非星期假日,「高大哥,你不用上班嗎?」
「我下午請假,原本想找你問於伯父的事,沒想到會知道到你雙眼失明。」
「你要問關於我父親的什麼事?」
「之前於伯父的辦公室桌上有個藍色信封,裡面有張磁碟片,我想問你是不是看過。」
「好像見過。」她想起父親曾交代過她,磁碟片只能交給最信任的人,她想,克雷斯和高大哥應該都是適當的人選。
「好,那你找找看,有的話再拿給我。對了,你的眼睛……醫師說可以復元嗎?我認識幾位名醫,也許可以請他們幫你重新診斷。」
「你還要忙,我帶夕汐去就可以了。」張鈴音回到客廳。
「鈴音說的沒錯。」於夕汐站起身,緩緩走到她身邊,「爸爸工作的部門就只有高大哥清楚所有的工作流程,接下來也許會更忙碌,乾脆請鈴音帶我到醫院復檢,我再告訴你結果。」
「可是……」
「好主意,就這麼說定了。」張鈴音爽快的答應,在高志傑還來不及反應前,一手拉著他的手腕便要離開,「夕汐,打擾你這麼久真不好意思,改天再見。」
「我跟夕汐還沒說完話。」他小聲的抱怨,想再多留一段時間。
「你講不累,夕汐聽也聽累了!你放心,夕汐她不會跑掉的,你們以後聊天的時間多得是。」
張鈴音都這麼說了,高志傑沒有辦法,只好沮喪的跟於夕汐道再見。
「夕汐,以後我再來探望你。」他心中滿是不捨。
「鈴音,高大哥,你們路上要小心。」於夕汐揚起一抹笑,與他們道別。
高志傑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張鈴音拉著走,漸行漸遠。
他們走後不久,門鈴聲再度響起。
她想應該不是克雷斯,原本不想理會,不過門外的人頗有耐心,按著門鈴久久不肯放,她只得去開門。
「夕汐——」
當她一打開門,一個矮小的身軀撲進她懷裡,抱住她的腰。她還來不及反應,充滿喜悅的天籟之音已經在她的耳畔響起,讓她既驚又喜。
「小翊?你不是待在羅德島,怎麼會來台灣?」
小翊懷念的在她胸口磨蹭幾下,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來看你呀!我下午才到機場,於是先去亞斯哥的公司逛逛,再跟克雷斯哥哥一起回來。驚訝嗎?」
「我感到很意外。」她笑著說。
小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一溜煙便往屋裡走。他好奇的張大眼睛,四處左碰碰右摸摸,並不時發出讚歎。
「這就是你們住的地方嗎?雖然比克雷斯哥哥在美國的家小許多,不過很漂亮。」
「他在美國的家是什麼樣子?」
「很刻板。」他伸手觸碰一盞花形的小夜燈,「房子裡只有黑和白兩種顏色,完全沒有家的感覺,也沒有什麼裝飾晶。」
聽小翊這麼說,於夕汐並不驚訝,她想,以克雷斯的個性,他應該就是喜歡簡單的生活空間。
「小翊,這次有誰陪你來台灣嗎?」
他搖搖頭,「沒有,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你一個小孩獨自搭飛機,不是太危險了?」若是因此出了意外怎麼辦?
「不會的,我之前就常常一個人出外。像台灣這種法治國家,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於夕汐聽了有片刻呆愣,「你說得好像以前出外都是去搏命,現在卻是來度假的樣子。」
「夕汐,你真聰明,居然被你猜對了。」
「什麼?」
小翊心虛的吐吐舌頭,趕緊道:「因……為學校放假,所以我才想到台灣來找你玩,順便度假。」
「現在學校放假嗎?」於夕汐疑惑的問。
「當然,外國學校放假的時間可能跟台灣的學校有所不同,所以你才不知道。」
「原來如此。」
於夕汐的完全信任讓小翊鬆了口氣。不過,她這麼輕易就相信別人,他必須更加小心保護夕汐了。小翊心中歎道。
這時,於夕汐想起自己仍站在門邊,還沒關上大門,她責備自己粗心大意,正準備關上門,一隻粗厚的手掌覆住她的小手,讓她一驚。
「是我。」克雷斯俯首在她耳邊低喃,另一隻手輕輕將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裡,順便把門關上。
「我沒想到你會提早回家。」於夕汐微笑著說。
家?這是他許久未曾聽過的詞,不過從她口中說出來,竟讓他心裡一陣溫暖。
「我帶小翊一道回來。剛剛在樓下跟亞斯談公事,所以耽擱了一下。」
「亞斯先生呢?」於夕汐蹲下身為他換上拖鞋。
「開車離開了。」他拉起她,兩人一起走進客廳,「你不用為我這麼做。」他的話滿含心疼與責備。
「只是幫你換拖鞋而已啊。」她知道克雷斯關心她,但是她不想做個只是成天坐在那兒不動的洋娃娃,「何況你上班很辛苦,回家後讓做妻子的服侍丈夫是應該的呀。」她不服氣的皺皺鼻子。
「你可以用其他方式慰勞我。」克雷斯半垂下眼眸,聲音低沉且具誘惑力,「譬如說親吻……或是上床。」
於夕汐被他飽含情慾的話逗得紅了臉,感覺到他的臉龐正要靠近她的唇,她低喘一聲,趕緊將兩人拉開一段距離。
「不行!」
親吻被打斷,克雷斯懊惱的爬了爬頭髮,「別告訴我是因為我全身是汗臭味,所以你不想靠近我。」
「不是啦。」她不自在的扭動身於,神情滿是羞澀,「小翊現在在客廳裡,要是我們接吻,他豈不是都看到了?」
此時小翊正咬著冰棒,饒富興味的盯著她蘋果似的紅頰,「我不介意,你們就當我不在這裡,繼續嘛。」天曉得,能看到二少爺這麼有人味的表情要等幾百年,夕汐真是太厲害了。
「該死,早就說過不能讓他們這群人待在這裡!」
克雷斯皺眉低咒,於夕汐聽了則是咯咯笑。
這日下午,張鈴音出現在於夕汐家。她下午請了半天假,要帶於夕汐去醫院復檢。
「可是當初我出院的時候,醫師已經將我的病情交代清楚,現在去醫院做什麼?」她極不喜歡醫院的藥水味,一想到要到醫院去,她十分排斥。
「就算你不想復檢,至少還是要去醫院拿醫師證明,你想讓高志傑用這個借口纏住你嗎?」
「什麼借口?」
張鈴音邊走邊將她帶上車,「他如果知道你自從上次出院後便不曾再去醫院,一定會自動自發幫你找一堆眼科醫師,想辦法治療你的眼睛,直到看得見為止,絕不會放棄跟你相處的機會。」
她相信高大哥真的會這麼做,「我以為高大哥知道我結婚之後就會死心。」
「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何況他是個死心眼的人。」張鈴音利落的轉動方向盤,「一開始,你就應該讓他知道沒機會才對。」
「我暗示過高大哥好幾回了。」
「他只會認為你在害羞。」
於夕汐歎口氣,「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喜歡我,我對他真的沒感覺。」
「他就是這麼執著,這是他唯一的優點。」看到心儀的人便緊迫不捨固然沒什麼錯,但是也要兩情相悅才能成為情侶,否則只會令對方感到困擾。「不過高志傑人真的不錯,你不考慮看看嗎?」
「鈴音,我已經結婚了。」於夕汐的表情有些僵。
「抱歉。」她笑著道歉,將車子駛進停車格,「我只是提出建議而已。」
「就算現在我還沒結婚,我也沒有辦法跟高大哥交往,因為他太熱心、太善良了……」
「就像哥哥一樣?」
於夕汐點點頭。接著她問道:「到醫院了嗎?」
「到了,我們下車吧。」
張鈴音先下車,牽著她的手走進醫院。
很快地,她們便找到替於夕汐診治的莊醫師。
「莊醫師,你還記得我嗎?」於夕汐輕聲問道。「大約三個月前,有一個外國男子送我到醫院來,那時就是你幫我的眼睛動手術。」
「外國人?」莊醫師腦中立刻浮起克雷斯駭人的表情,「啊,就是那個口氣非常壞的外國人。」
說到這裡,他忽然閉上嘴,緊張的左右觀看,像是生怕克雷斯忽然出現。
「醫師,你在看什麼?」張鈴音覺得這位醫師的舉止怪怪的。
他微微紅了臉,「我只是看看于小姐身邊的外國人有沒有來而已。」
「他沒有來。」於夕汐說道。
「喔。」莊醫師點點頭,忍不住開始說起克雷斯,「說真的,于小姐,你打哪裡認識這樣的朋友,連請醫師為你診治都是用威脅的口氣,還恐嚇我們,若沒把你治好,就要好好『整治』我們。」
「對不起,克雷斯他只是太擔心我了。」於夕汐低聲道歉,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唉,真是丟臉丟到醫院來了。
聽到她道歉,莊醫師苦笑著搖搖頭。
「擔心也要有個限度,那天我幫你動完手術,他向我詢問你的狀況,我一看到他那雙藍色的眼睛狠狠瞪著我,我嚇都快嚇死了,根本不能好好說話。」他到現在仍然心有餘悸。
這些抱怨雖然稀鬆平常,於夕汐卻感覺到頸背上的汗毛豎了起來。她難以置信的推開站在她前面的張鈴音,略微沙啞的開口:「莊醫師,你說你看到的克雷斯……你能不能大略描述一下他的五官?」
莊醫師奇怪的看著她,「他有一頭深褐色接近黑色的頭髮,一雙藍色的眼睛,不過他生氣的時候,眼睛的顏色會變得很深,接近黑灰色,還有,他的五官很深,線條比刀刻的還明顯,尤其是他的鼻子,又直又挺。」他關心的審視她蒼白的臉,「于小姐,你不舒服嗎?」
於夕汐不停的顫抖,只覺天旋地轉,「克雷斯的頭髮和眼睛……不是是黑色的嗎?」
「後來是黑色的沒錯。剛開始前兩次和克雷斯先生見面,他是褐髮藍眼,不過第三次見面後,不曉得他為什麼會變成黑頭髮黑眼珠,也許是他染了發和戴上深色的隱形眼鏡吧。」因為克雷斯全身散發的危險氣息太過明顯,所以到現在他對他的印象仍然很深刻。
於夕汐腳步踉蹌,必須靠身後的張鈴音扶著,才不至於跌倒。
「夕汐,你怎麼全身發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搖搖頭,覺得全身沉重得連張開嘴都根困難,無法回答張鈴音的問話。
片刻後,她喃喃說道;「我……我想回去了……」
「可是你看起來很不對勁。」張鈴音勸她留下來讓會師檢查,「先給醫師看看再說吧?」
「不要……」她呼吸困難的喘息,「我只想回家,鈴音,帶我回家。」
拗不過她,張鈴音只好攙扶著她走出醫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9:13
第九章
於夕汐僵硬的坐在客廳裡,思緒混亂,各種想法不停在她的腦中盤旋。
這是自從爸爸去世之後,她頭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在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她不可以妄加猜測,因為那個人是她的丈夫。可是,一切的事情都太過巧合,爸爸過世,然後克雷斯跟著出現,他無怨無悔的照顧她,說是正巧路過救了她,但他又跟爸爸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這不是真的。她深深的將臉埋人手掌心,顯得無助又無措。她身邊沒有半個親密的朋友,現在發生這種事,她根本找不到人商量。
她木然的起身,每週固定來家裡打掃的女傭向她打招呼,她也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沿著牆壁走回房裡。
在關上房門時,掛在門邊的東西掉在地上,碰到她的腳。
她蹲下撿起來,摸索之後才知道這是她從家裡帶來的提包。
她將提包打開,抽出一個信封。她難過的忍不住哽咽,握緊父親過世前唯一給她的東西。
爸爸叮囑過她,這張磁碟片只能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而現在,她卻什麼人都不能相信了!
這時候,女傭敲門後走進來,看到於夕汐異常通紅,她擔憂的放下掃帚。
「太太,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打電話請先生回來?」
於夕汐堅強的眨去眼中快流下的淚水,說道:「不用打給他,不過我想請你替我撥電話給另一個人。」
她將磁碟片塞回信封裡,內心暗暗作了個決定。
「名單的事,你解決了沒?」
亞斯不請自來,讓坐在辦公桌前的人不悅的蹙眉。
「問這麼多幹什麼?你份內的事都做完了嗎?」克雷斯飛快的簽完名,將手中的文件夾放到一旁。
「你不是正在幫我做嗎?」亞斯笑嘻嘻的指指桌上的文件。太好了,有克雷斯在,辦事的效率果然高很多。
克雷斯垂下冷眸,「也許我應該把桌上這些全留給你,免得讓你閒著沒事做。」
「不要,我已經開了一整天的會,屁服坐到快麻掉,你突然又增加我的工作量就太不人道了。」
「對付你這類人不用太客氣。」何況他現在還能在面前擺出笑臉,就表示他精力旺盛。
「什麼叫『你這類人』,我們可是同一家廠商出品的。」
「不一樣。」克雷斯勾起嘴角冷哼,「你是劣質品,我是優質品,兩者身價差很多。」
亞斯聞言氣炸了。「我哪裡看起來像劣質品?」他也是很有身價的好不好?
「不是看起來像,而是你全身上下,包括每一根骨頭,都十分劣質,說話也很低級。」
低級?這真是天大的侮辱,想他亞斯勾勾食指,就有一卡車的美女倒追他,要是他一開口,哪個女人不沉醉在他充滿磁性的聲音中?「喂,姓克的,說話客氣一點。」
「白癡。」克雷斯甩也不甩他,只是加快手上批閱的動作。
「你憑什麼罵我白癡?」他氣呼呼的衝到桌前。
「如果你連自己笨在哪裡都不知道,就是白癡。」
「啊?有種你就再說一次!」亞斯抓狂的大吼,一古腦兒便將桌上已批閱的文件推到地上。
他幼稚的舉動終於引起克霄斯抬頭注意。
面對眼前冷凝的黑眸,亞斯頭一次無所畏懼,神情高傲得像剛佔領山頭的猴子大王。
克雷斯先是看看他無聊的舉止,隨即又埋首在公事中,「記得把自己推到地上的資料撿起來,免得被打掃的歐巴桑當資源回收的廢紙搬走。」
「我不要!」亞斯不服氣的又叫又跳。
只是五分鐘過後,他又很沒種的蹲下去把資料夾撿起來。沒辦法,誰教他推倒的是重要文件,丟不得。
「攻擊夕汐的人,你查到了沒?」克雷斯仍沒抬頭。
亞斯重重的把東西放到桌上,不滿極了,「還要一些時間。你既沒有給我指紋,又不准我對夕汐採樣,我光是在她家翻那堆變成垃圾的傢俱殘骸就浪費不少時間,更不用談找出傷害夕汐的人了。」
「這是你份內的事,盡快把人查出來。」
「不公平,我除了要管理公司,還要幫你找出壞人,你有沒有同情心啊?」他都快累死了。亞斯抱怨著,坐到沙發上蹺起二郎腿。
「你這是抱怨我在虐待你?」克霄斯放下鋼筆。
「沒錯、沒錯。」他用力的點頭,「你總是不停地派任務給我,分明是公報私仇。」
「說完了嗎?」
「當然沒完。如果不是你叫我去處理夕汐的食衣住行,拉拉雜雜有的沒的事,我早就完成任務回法國抱女人睡覺去了。」誰知道克雷斯竟然抱得一個美嬌娘,哼!
很好,他竟然有膽跟他翻舊賬。克雷斯將手中的鋼筆折彎成l形,對著亞斯陰側側的寒笑,「當初若不是有個笨蛋,信誓且且的說會如期將磁碟片交給我,先完成任務回去覆命的也只會是我。」
「這只是意外,跟於守謙偷聽我們講話是一樣的。」亞斯心虛的被口水嗆到,不停咳嗽。
「但是偷走磁碟片的也是於守謙。」
「最後你不是找到了嗎?」幹嘛那麼愛記仇。
克雷斯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襲擊夕汐的歹徒,目標也是在於取得磁碟片,她會被人打昏,有一半是你的責任。」
「我又不是故意弄丟磁碟片,再說,我已經加快速度尋找動手的壞蛋,他不會逍遙多久的。」
「你有這個認知最好,少在我面前無病呻吟。」公司有一半的決策都是由他經手,這傢伙的工作根本不比他來得多。
「我是抱怨,哪有呻吟。」亞斯小聲的嘀咕。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立刻病到呻吟?」
「不……不敢。」他委屈的閉上嘴,可沒忽略被折成l形的鋼筆可能是他的下場。
「你們在吵什麼?外面的秘書阿姨嚇得差點要打電話報警了。」小翊走進辦公室,順便將門關上。
「小翊,你跑去哪裡偷懶了,整天都沒看見人影?」亞斯火大的站起來,想把怒火發洩在他身上。
小翊輕輕鬆鬆就看出剛才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才懶得理會他,「我去於守謙的辦公室,順便檢查他的電腦裡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資料。」
「你怎麼說服秘書小姐讓你進他的辦公室?」
「這太簡單了。」小翊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告訴秘書阿姨們,我是你的異母弟弟,你要我來幫你拿一些東西過去。」
亞斯有如遭到晴天霹靂,頭頂籠罩一片烏雲,「她們相信你的話?」他的嘴角不停的抽搐。
「她們全部都相信了,真的很好騙耶。」他嘻嘻笑道。
「你這個死小鬼,我清白的名聲全讓你破壞殆盡……」
「你哪來清白的名聲?再說多個弟弟跟名聲有什麼關係?」小翊拍拍他的肩膀,「反正多我一個弟弟也不錯,我這麼可愛,你的女人緣說不定會更旺,對不對,哥哥?」
「哥你個頭。」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小翊頭上,「你明天去弄一張血統證明,馬上昭告全公司上下的員工,說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血統證明?我又不是狗,嗚……」小翊撫著頭,委屈的像小狗般哀鳴,「克雷斯哥哥,人家的頭好痛,一定是腫起來了,好痛喔。」
「小鬼,少在別人面前可憐兮兮扮無辜,每次都來這招不煩啊?」亞斯氣得大吼大叫。
「夠了,統統都別吵。」克雷斯不耐煩的拉起窗簾,將夕陽餘暉擋住,「要唱歌劇去外面唱,這裡是辦公室。小翊,我要你待在夕汐身邊,為什麼跑來公司?」
「喂!」亞斯滿臉不平,「為什麼小翊可以待在夕汐身邊,我就要在公司勞心勞力賣命?」
克雷斯沉下臉,唇角揚起冷酷的笑,「你也可以選擇待在夕汐身邊,被敵人用槍打成蜂窩,但是你保護的人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我照樣把你的屍體從棺材裡拖出來鞭打。」
「呸呸呸,說得好像我會死掉一樣。」亞斯隨即露出討好的笑容,「我只是說說而已,等一下還不是照樣把工作做好。」接著他安分的將桌上的文件抱走。
「克雷斯哥哥,因為夕汐和她以前幼稚園的同事出去,我不好意思跟去礙事,所以就來公司了。」
克雷斯沒有什麼反應,轉身收拾好桌子,將折彎的鋼筆一丟,投進垃圾桶。小翊看著他提起公事包。「你要走了?」
應了一聲,他頭也不回地道:「你不用跟我一道回去,看是住亞斯那兒或飯店都行。」
「喔,只有今晚嗎?」
「不,以後每一晚,誰也不准來打擾。」
克雷斯回到家,一如以往的等著嬌妻開門迎接他,然而當他打開門,看到的不是嬌美動人的妻子,而是一片漆黑。
黑暗對於從小就執行任務的他而言早已司空見慣,多年來的訓練讓他很快便適應,直接走向臥室。
啪的一聲,室內燈火通明,克雷斯支手撐在門框上,看見她正蜷著身子坐在床上,宛如沐浴在燈光下的精靈。
他放下公事包,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你怎麼不開燈?」他溫柔的問。
於夕汐呆了許久才有反應,她朝著門的方向緩緩抬起頭,無力地道:「我的眼中只有黑暗,開不開燈又有什麼差別呢?」
「你不是真的永遠看不見,不管用多少方法,我一定會讓你的眼睛及早復元。」
「要等多久呢?」她笑得極為淒涼,「你真的希望我的眼睛早點復元嗎?」
「我當然希望……」
他赫然停頓不話,因為她說的沒錯,即使知道她的眼睛治得好,他依然不能讓她早點接受治療。
因為他不能讓她看見他的臉……
於夕汐感受到他的遲疑,更加心痛,「其實看不見也好,何嘗不是種幸福?」
「你不想重見光明嗎?」他悄悄來到她身邊,擁她入懷。
「曾經很想,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她低喃。
是的,能不能重見光明,早已不再那麼重要。
她曾經期盼能早日治癒眼睛,看看克雷斯的容貌究竟如何,直到震驚的從醫院回來後,打掃的女傭告訴她,浴室經常放置黑色染髮劑,及書房的桌上有兩副黑色的隱形眼鏡,她深深明白,眼睛能不能復元已經不再重要,她的心已經破了個大洞。
「你變得很奇怪,發生什麼事了?」克雷斯皺起眉頭,雙手捧著她呆滯的臉。
她只是說:「也許我太累了。」
是的,她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跟同事出去的關係嗎?」他親吻她略顯疲憊的小臉,「你只是太過虛弱,才會說出眼睛不能醫治的喪氣話。」
於夕汐默默的掙脫他的手,覺得一陣鼻酸,眼眶泛出淚水,「如果我是說真的呢?」
「傻女孩,誰不希望自己能早日重見光明?」他愛戀的捏捏她的俏鼻,笑道:「難道你不想看見我的臉?」
克雷斯的臉?
她如何能接受讓她傷心的臉孔,再受第二次傷害?她哀戚的想。
「你覺得我漂亮嗎?」
「你很美,就像落入凡間的精靈。」
「我很高興你這麼說我,至於其他,我已經別無所求。」她憂傷的低垂下臉,幾乎哽咽。
「你太容易滿足,我可以給你所想要的任何東西,只要你幸福。」
「幸福……」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她覺得全身冰冷,「我已經得到太多不該屬於我的幸福。」
「胡說,你所擁有的都是你應得的。」他把她拉到懷裡,懲罰你的吮吻。
親密的氣氛在兩人週身纏繞許久,兩人分開後,於夕汐氣喘吁吁,整個人無力的軟倒在他身上。
克雷斯滿意的審視她嬌顏上的神情,握住她一綹細軟的髮絲,「你總是心灰意冷,為什麼?難道不相信我可以為你解決所有的困難?」
於夕汐絕望的搖搖頭,「你已經為我做太多太多的事了。」
「那是我應該做的。」
「什麼叫應該做的事呢?」她不禁感到疑惑,「是因為對某人虧欠,所以才要盡全力彌補?」
「當然不是,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只是想讓自己的生命能更完整罷了。」
克雷斯說完,迅速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小心翼翼的覆在她身上,像是生怕不小心會弄傷她。
不可諱言,克雷斯是一個完美的丈夫,永遠對她真心呵護,她有如被他捧在手心的珍寶,但是,這一刻他的溫柔卻令她身心煎熬,在痛苦與絕望中掙脫不開。
「克雷斯……」她輕輕叫喚他的名字。
他以親吻作為回應。
「你能承受我嗎?今天你看起來累壞了。」他把臉埋人她的秀髮中,灼熱的慾望明顯又燙人的抵在她的雙腿間。
於夕汐舔了一下乾澀的唇瓣,抬起雙手纏繞住他的脖子,手指深深插進他濃密的發中。
她的舉動說明了一切,她弓起身子回應他的熱情,只求在激烈的情慾中,她的理智能暫時抽離,盡情的與他纏綿……
夜半時分,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
於夕汐只睡了一會兒便不安的醒過來,伸手摸摸身旁尚留餘溫的被窩,顯示克雷斯剛離開不久。
拉過被單圍在身上後,她走出臥室。失明使得她的聽力更加敏銳,聽到前方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於夕汐光著小腳,一步一步往說話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她悄悄走到一扇未合的門外,知道這裡正是書房門口,而克雷斯正在講電話。
她忍不住屏息聆聽。
書房中,克雷斯正在打越洋電話,他聲音低沉,卻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尤其是他的語調,更是充滿於夕汐從沒感受過的冰冷與無情。
此時,克雷斯冷然的問:「執刀者什麼時候會回去?」
「再過五天。」電話另一頭的人說道。
「他有完全的把握嗎?」
「當然。」那人笑道:「他的能力不容小覷,你也知道的。」
「我只求結果。」
「別老是忙別人的事,忘了自己的任務。我聽說公司裡有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於守謙沒錯吧?」
「於守謙已經死了。」
「是嗎?你現在救的人正是他女兒。」他一笑,「你保證她不會壞了你的事?」
「我自有分寸,你少管閒事。」
「好吧,以後再聊。」他無意與克雷斯爭辯,很快的結束兩人之間的談話。
克雷斯放下話筒。忽地,門外細微的摩擦聲響讓他警覺,他迅速前去打開門,沒想到卻看見一張慘白的小臉。
「夕汐!」他將她拉進書房,臉上有說不出的訝異,但他以輕柔的語氣低問:「你一直站在門外?」
他的話宛如十二月的寒風,令她忍不住發顫,「沒有,我才走到門口,你就開門了。」
「是嗎?希望你不是在騙我,我最痛恨被人欺騙。」他粗厚的大掌從她裸露的肩膀往上移,採到纖細白皙的頸子上輕撫。
「既然你痛恨被人欺騙,難道就不曾欺騙過別人嗎?」於夕汐屏息,一動也不敢動,試探的問道:「例如……你的親人?」
克雷斯聞育陰沉的笑道:「這個問題的確值得深思,不過你似乎忘記了,我是個孤兒,不會有欺騙親人的問題。」
於夕汐幽幽地低哺,「那我對你來說算什麼呢?」
「當然是我的妻子、我的愛人,一個需要依附我存活下去的女人。」他愛不釋手的感受她肌膚滑膩的觸感,然後輕輕一握,將她纖細的頸於圈住。他開玩笑地道;「你的脖子很細、很美,單單用一隻手就能將它圈握住,如果我稍微使力的話,你會因此而窒息嗎?」
「我不知道。」她絕望的歎息,想起父親慘死的情況,不禁哽咽道:「如果你真的動手的話,我是絕對活不了的。」就像她的爸爸終究難逃一死。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殺你呢。」他鬆開手,舔舔留在脖子上的紅痕。「你可是我的妻子。」
「不,我不是,我只是你精心策劃下的一個俘虜。」她的心在哭泣,也在淌血。
克雷斯霹出不解的表情,「你在胡說什麼?」
於夕汐搖搖頭,晶瑩的淚珠從眼中流下,滑落腮畔。「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你生病了嗎?還是身體哪裡不舒服?」看到她淚流滿臉,他想伸手拭去淚水,卻被她避開。「你……真的感到很難受?」
於夕汐緊咬唇瓣,幾乎快滴出血來。「我很難受……因為我的心生病了。」她緊緊揪著胸前的被單。
「為什麼你的心會病……」察覺她的不對勁,他一頓,沉聲問道:「你知道了什麼?」
她默然不語,只是難過的掉淚。
克雷斯試圖靠近她,但在看到她退怯的反應之後,他停下步伐,眸中的神情顯得冰冷。
「你聽到了我的談話內容。」他肯定的說道。
「所以你要殺人滅口嗎?」她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先是我爸爸,再來換我
「你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她低泣,身體因無力而靠在書桌旁,「我早該知道的,你就是爸爸死的時候,蹲在他旁邊的那個殺人兇手。你殺死了爸爸,卻又裝扮成過路人救我,一直把我蒙在鼓裡。」
她難掩氣憤,傷痛欲絕,從一開始,她就在他不停的圓謊中過活。他們的生活優渥,甚至享有許多特權,這些訊息很早就提醒她,她的丈夫不是普通的平凡人。
他,是「夜」集團的副總裁。
而她卻甘願癡傻的被欺騙,與他一起生活!她駭然的縮緊肩頭,感覺到流過全身的血液是冰冷的。
「你為什麼要救我?」她的眼淚隨著話語不停的流下。
克雷斯並沒有因真相暴霹而慌亂,反而十分鎮定,一如往常。「是誰告訴你,我真實的身份?」。
「人不可能一輩子活在謊言中。」她拭去頰邊的波水,抬起下巴,「就算我是個瞎子。」
「在你不知道事實的時候,我們的感情勝過一切,現在,你發現真相,卻選擇這麼對我,難道我們以前快樂的時光都是假的嗎?」
她止不住發顫,「你承認自己是兇手?」
「我是個殺手。」感覺到她的害怕,他冷笑諷道:「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才害怕,不會太遲嗎?」他冰冷的瞳眸忽地黯然。「我原本以為,你會跟其他女人不同,沒想到骨子裡是同一副德行。」
於夕汐被他的話深深刺傷,淚珠潸然落下。「你好殘忍,在殺人之後居然還理直氣壯,你……你根本就毫無良知,你是一個惡魔!」
惡魔?這兩個字勾起克雷斯體內原始的本性,殘酷又邪惡的靈魂衝破了他的理智。
「你說的沒錯,我是個惡魔。」他死命掐住她瘦弱的肩頭,陰森森的笑道:「而你,就是惡魔的新娘。」
「我不要,我不要當你的新娘!」她恐懼的低叫,想掙脫身上的鉗制,卻被抓得更緊。
「來不及了,你只能是我的新娘。」克雷斯幾乎不必費任何力氣便將她打橫抱起,完全不在意她的捶打,將她帶往臥室。
她驚呼一聲,整個人便跌落在軟軟的床上。她奮力的翻身起爬起,但他強壯的身軀如迅雷般壓覆在她身上,使她無法動彈。
心知自己抵抗不了他,她絕望的停止反抗。「你殺了我吧,爸爸已經不在,我也不想活了。」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准奪走你的性命,你是我的。」他將她的雙手固定在頭頂上方,堅決又獨栽的說道。
「我不是你的,你不能囚禁我!」她痛哭失聲,淚水滑落臉頰,沾濕了枕頭。「放我走!」
「辦不到。」他粗重的喘息。
克雷斯將她胸前的被單咬下,她皎白窈窕的身軀便在眼前呈現。他低俯下頭,吮去於夕汐不停落下的淚珠。
他瞭解她身體的每一處渴求,在他的挑逗下,激情像海嘯般排山倒海的襲向她。他打開她無力的雙腿,將整個身子埋人,激烈的律動,讓她忘記悲傷,情不自禁的迷失在歡愉中
於夕汐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一絲不掛的克雷斯懷中,他的手仍佔有的緊緊圈住她的腰。
察覺到她已清醒,克雷斯的唇正要靠近她,卻被她側過頭避開。
「別靠近我。」她緊緊抱著枕頭,將臉埋人柔軟中。
「夕汐……」
「求求你,讓我走。」她止不住哀傷,內心的矛盾反覆折磨著她,「也許你可以不在乎道德,但是我不能,只要待在你的身邊一秒,我的良知就會告訴我,自己是個嫁給殺人兇手的傻子。」
他的唇抿成一直線,「你不承認我們的婚姻?」
「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這是個錯誤。」
「錯誤?你居然將我們的過去視為錯誤?」他雙拳緊握在身側,笑得森冷駭人,「你把我當什麼了?」
「殺人兇手、殺人兇手!」她雙手摀住耳朵,害怕的將身子縮成一團。「你是殺人兇手!」
「好,很好。」他的胸口不停起伏,彷彿要將她吞吃入腹。他面無表情的下床, 「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毀滅你。」
於夕汐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怒火高張的克雷斯。
「可是我捨不得殺你,我只會把你關起來,把你關在別人看不見也找不到的地方一輩子。」
「你不能這麼做!」她慌亂的大喊,身子因為不住往後退而滾落床下,她低低悶哼,不敢叫出聲。
克雷斯忍住前去扶起他的衝動,只是定定的站立在那裡。「你以為你能阻止得了我嗎?」
「如果你把我囚禁起來,我會恨你的,我會逃走!」
「你敢?」他咬牙低咆。
「我真的會逃走。」她滿臉哀傷。「放我走吧,我要離開……我要跟你離婚。」
曾幾何時,他們竟然怒目相向,愛情變成仇恨,然而她依然恨不了克雷斯,在不知不覺中,她已把整顆心交給他,而痛不欲生就是她錯愛仇人應得的報應。
「不,我不會如你所願,就算你不要這個婚姻,我依然會拖著你一塊下地獄。」克雷斯乾脆取下黑色的隱形眼鏡,藍色的眼眸裡僅剩邪氣與冷酷。
「我已經身陷地獄。」她說道,眼淚滑落腮畔, 「你對我說過的話,你每一次親吻我,都是建立在欺騙我的謊言上。」
「總之,我不會放你走。」他狠下心說道,飛快將衣服穿上。
「你說過,你最痛恨別人欺騙你,如今,你對我做了什麼?」她傷心的掩面垂淚,「還不是欺騙……」
他默然不語,將跪在地上的她抱回床上。她雪白的身子橫陳,肌膚佈滿青藍交錯的吻痕,盡人他的眼中。
「我要離開。」她虛弱的趴在枕上,顯得嬌弱可憐。「讓我走……」
「不用你走。」他痛心地道。心灰意冷的豈只有她一人?「你繼續留在這裡,我……離開。」
他閉上眼睛,心裡告訴自己必須在情緒失控之前離去。於是,他僵硬的拖著步伐往門口走。
他離開後,屋內更顯得冰涼淒冷。
於夕汐悲從中來,無助的抱著枕頭流浪。「爸爸,為什麼你要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爸爸……」
她傷心欲絕,知道以往的甜蜜已經不能挽回了,從現在開始,她的世界又只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4 23:59:45
第十章
克雷斯氣瘋了,憤怒不足以說明他現在的心境。
他一來到公司,幾乎所有人都被他森寒的藍眼嚇著。之後,亞斯提著公事包走進一樓大廳,有職員一見到他,便急忙跟他說這件事,他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說他們想大多了。
「嗨,克雷斯。」亞斯一推開總裁室的門,馬上吱吱喳喳說個沒完,「你知道我在樓下聽到什麼好笑的事嗎?他們居然說你氣到眼珠子變成藍色的,哈哈哈……這一群寶貝蛋,就算要開玩笑也得挑日子,今天又不是四月一號愚人節,你說對不對?」
「滾。」埋首在公文中的克雷斯並未抬頭,只是低沉的以一個字回應。
「你說啥?」亞斯掏掏耳朵,彎腰想聽清楚些。「你有跟我說話嗎?喔,不會連你也要跟著他們一塊捉弄我吧?」
啪一聲,克雷斯折斷手中第二十支高級鋼筆,胸口因狂升起的怒焰而不斷起伏。「我說滾。」他咬牙切齒低喊。
「喔。」這次他聽清楚了。「克雷斯,你真不夠意思耶,人家特地一大早來向你請命,你居然要人家滾蛋……」他驚訝的看著抬起頭的克雷斯。「呃,你真帶著藍眼珠來上班了?我是說,你的隱形眼睛呢?」
而且克雷斯的臉色非常鐵青,讓他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扔了。」他定定的盯視亞斯,「沒事就快滾出去。」
「別這樣嘛,告訴我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居然膽敢惹火你,我來幫你修理他。」亞斯感興趣地問。
克霄斯默然不語,一雙火眼瞪著猶不知死活的他。
「告訴人家嘛,克雷斯。」亞斯仍開著玩笑,比著蓮花指,三八兮兮的扭腰擺臂。「一定是什麼有趣的事,你別這麼小氣
「我說滾出去,你聽不懂嗎?」克雷斯勃然大怒,手往桌上一拍,一聲轟然巨響後,高級的黑木桌面出現怵目驚心的裂痕。
亞斯嚇得不敢出聲,眼睛跟嘴巴張得又大又圓,委屈的縮在角落。
天知道,認識克雷斯至今,從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真正發火,這是他有史似來第一次見到克雷斯這麼憤怒。
「老……老大,有話……好好說嘛……」亞斯說得戰戰兢兢。
「哼!」
「克雷斯哥哥?」小翊走進來,正好看見克雷斯駭人的猙獰面孔。
亞斯冷汗直流的對進來的救星打pass。「救命啊,小翊。」
「發生什麼事了?」小翊將門關上,睜大眼睛好奇問地道。
亞斯的食指偷偷的指向克雷斯。
那就是私事了。小翊觀察一下克雷斯陰晴不定的表情,內心瞭然。瞧見辦公桌出現兩道裂痕,他不禁吐了吐舌頭。
「對了,亞斯哥,有間公司的總經理想約你談合約的事,你要不要現在去看看?」
亞斯忙不迭點頭說好,「好,我出去忙,你自己好好保重。」他邊說邊貼著牆壁往門口移動,一溜煙便不見人影。
見亞斯飛快離去,小翊忍不住笑道:「亞斯哥在某方面還真有做殺手的潛力。」他斂去笑臉,露出犀利的目光看著克雷斯,「發生什麼事了?」
止不住心中的傷痛,於夕汐合上眼,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此時傳來門鈴聲,她去開門,沒想到是小翊來找她。
「夕汐,你誤會二少爺了。」小翊看著她憔悴不堪的臉,開門見山的說。
於夕汐十分疑惑,「你說的二少爺是誰?」
「就是『夜』集團的副總裁,克雷斯。你應該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嗯。」她點點頭,「可是你叫他二少爺,難道他還有其他兄弟?他告訴我,他是個孤兒。」他連這種事也要騙她!她深感哀傷。
「二少爺並沒有騙你,他真的是獨子,很小的時候便父母雙亡,由外婆扶養到七歲,的確是個孤兒。」小翊忙為自己的主子澄清。「我會稱呼他二少爺,是因為老太爺在外頭有個私生子,臨終前留下一個孩子,算是二少爺的堂哥,也就是『夜』集團的現任總裁。」
「你說這些,又能證明什麼?」她面露憂傷,「他是個殺手,而且他殺了我爸爸。」她爸爸生前為公司勞心勞力,究竟是做了什麼事,他們居然要取他性命?
「夕汐。」小翊將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你瞭解過二少爺為什麼當殺手嗎?你真的認識過他嗎?」
她搖搖頭,「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她永遠無法原諒他殺死她的父親。
「還不遲。」小翊不認同她的話,「我認為你有資格知道一切真相,因為你是二少爺唯一深愛的女人。」
「什麼真相?」她緊張的問道。
小翊笑了笑,目光幽遠的看著遠方,說道:「其實,『夜』集團是多年前某個大黑幫轉型而成。」
她一驚,坐直了身子。
小翊見她這麼驚訝,無奈的笑道:「『夜』原本是意大利最有勢力黑道幫派之一——『夜』暗殺組織,在還沒轉型前是以接任務暗殺獵物為主,直到大少爺掌大權,才逐步轉為企業體。
「老太夫人是個嚴厲的人,二少爺剛回到這個家沒多久,就立刻接受許多殘忍無道的訓練,他從來投得到老太夫人的親情,事實上,她根本就不算是個人,她完全沒有感情!」說到這裡,小翊忍不住激動起來。
「後來呢?」於夕汐輕聲地問。
「二少爺一直以為,只要他更加努力表現,老太夫人終有一天會認真看待他這個孫子,可是一天天的過去,他不但沒受到注意,反而受到無止境的嚴酷磨練,後來,二少爺的心漸漸冰冷,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小翊打開自己的手掌,一臉哀傷,「誰願意生下來就注定當一個永遠活在黑暗中的殺手?二少爺年紀輕輕,才十三歲就學會殺人,十五歲的時候,他已經是個赫赫有名的職業獵人,專門獵取任務所指定之人的性命。」
「你只是個小孩子,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因為我也是職業獵人。」
他的答案令於夕汐震懾,不敢置信。
「你曾經說自己是天使保鏢……」她蒼白著小臉,無力再說下去。小翊只是個孩子而已啊。
「因為我只是個小孩子嗎?」小翊看出她的想法,苦笑著說道:「克雷斯哥哥十三歲就開始執行任務,和我現在的年紀差不多。
「會在『夜』組織接受訓練的,多半都是孤兒,連我也是其中之一。只是我的年紀尚小,又不似一般殺手總是冷冰冰的,才會有『天使』之稱,而且我的工作多半是以保護委託人為主,除非在不得已的狀況下才會動手殺人。」
於夕汐聽了十分不捨,握住他的手。
小翊歎息一聲。「幸好現在培訓殺手已經少之又少,大少爺派重要幹部到意大利去,多半是接受防身訓練,再回到美國總公司擔任重要職務,然後分配到世界各個地方工作。不過,對某些人而言,意大利的老家仍舊是心中揮不去的陰影,一個提都不想提起的禁忌之地。」
聽他這麼說,她想起了和克雷斯到希臘結婚時,她不經意提起想到意大利去看看,他聞言冷然不語,是因為她勾起了他心中痛苦的回憶吧?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台灣嗎?」小翊收起感傷,露出笑靨問道。
「為什麼?」
「是二少爺派我來保護你的安全。」
他的話使她有些手足無措。「不可能。」她結結巴巴地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根本多此一舉。」
「你真的認為二少爺殺死了你父親嗎?你記不記得有一天晚上,你獨自在家裡遭受小偷的攻擊?」
「記得。」現在一想起那件事,她仍心有餘悸。
「偷襲你的並不是一般的竊賊,他的目的是磁碟片,是原本要給二少爺,卻落到你父親手上的磁碟片。但是小偷並沒有得逞,一怒之下傷了你以洩憤,他知道後非常生氣,也怕你會再受傷害,於是把我調來保護你的安全。
「二少爺從兩年前就不曾再動手殺人,如果他真的冷血無情,為何還要讓我保護你呢?」小翊仰頭歎息,道:「二少爺從小就失去父母,如今他來到他母親的故鄉,說什麼他也絕不會在台灣動手殺人,除非……」他忽然頓住。
「除非什麼?」於夕汐被擾得心煩意亂,整個人坐立不安。
「除非那個人傷害你。」他露齒一笑,所說的話宛如閃電,打進於夕汐的心裡。
她掩面不停的流下眼淚,說不出心中是自責還是感動。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是我誤會克雷斯了。」她懊悔不已,「我是笨蛋,居然還對他說許多殘忍的話,天啊!」
小翊知道她已原諒克雷斯,於是故意哀聲歎氣道:「二少爺真的被你犀利的言詞刺傷了心。今天一早,他怒不可抑的到公司上班,怒氣騰騰的模樣幾乎把大家燒成灰燼。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心破了一個大洞,不斷淌著血。」
今早亞斯離開總栽室後,小翊費盡心思都不能讓克雷斯開口,直到無意中提到於夕汐,他眼尖的看到克雷斯的身體顫動了一下,再旁敲側擊,才終於慢慢問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傷了克雷斯的心,甚至對他提出離婚的要求。」她喪氣的垂下肩,抹去不停落下的淚珠。
小翊笑著安慰道:「別垂頭喪氣嘛,現在彌補也不遲啊。」他提出一個好辦法,「夕汐,你趕快去換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我們一塊去公司,你去安撫他的怒氣。」
「他會原諒我嗎?」
「他把你捧得像珍寶,疼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捨得對你生氣?不過,你若不去找他,恐怕全公司的員工都會被操到過勞死。」話雖說的哀怨,事實上小翊一臉古靈精怪,十足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真的嗎?」
她仍然不安,但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小翊連拉帶拖的送進臥室,吩咐她得打扮得迷人點才行。
於夕汐在房中呆了半晌,許久,她終於定下決心,鼓起勇氣更衣出門。
於夕汐來到「夜」集團的大樓。
小翊帶著她前去搭乘直達頂樓的電梯,但她告訴小翊,她想先見高志傑一面,才要到總裁室去找克雷斯。
「咦?」小翊不解的看著她,「你先去找自己的初戀情人會不會太冒險了?哥哥在公司裡耶。」
「高大哥不是我的男朋友,何況我是我他談爸爸的私事,跟個人情感沒有關係。」她趕緊澄清。
雖然不知道爸爸為什麼要騙她磁碟片的事,不過那既然是克雷斯的東西,她理應歸還。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麼高大哥也曉得磁碟片的存在?
「那我陪你去。」他才不想一個人面對二少爺兇惡的夜叉臉。
於夕汐有些為難。「我找高大哥談的是私事,不適合有外人在場,你先上樓去好嗎?」
「你口中的外人指的是我嗎?」他的聲音透著哀傷。
「不,不是這個意思。」她手足無措,急著解釋,「你就像是我的弟弟一般,我從來不把你當外人看待,真的。」
小翊頑皮的吐吐舌頭,「夕汐,我是跟你鬧著玩的啦,不要這麼緊張嘛。」
「這一點也不好玩,我差點被你急死。」她撫著胸口,安心的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嘛,為了表示歉意,我決定送你去程式設計部,好嗎?」
於夕汐點點頭。
待他將人送到後,便搭電梯上樓,向克雷斯告知於夕汐米公司的消息。
「克雷斯哥哥,咦,亞斯哥也在?」小翊蹦蹦跳跳的進入總裁室,想到接下來會上演大團圓的戲碼,他就忍不住哼起歌米。
「小鬼,你又跑到哪去了?」亞斯問道。
「當然是去保護夕汐,我也是有工作的。」小翊調皮的對他吐吐舌頭。
「那你還站在這做啥?夕汐人呢?」
「我們一起來公司,可是她有事要找高志傑,所以我先上來向克雷斯哥哥報告。」
「什麼?!」
小翊的話同時讓兩個人猛然大喝,克雷斯二話不說馬上丟下筆,像旋風般衝出辦公室。
「我可以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克雷斯反常的舉動令他深感不妙,乖乖的舉起手問。
亞斯將公文袋往他的小腦袋瓜打了一下,暴跳如雷。「你身為保鏢,怎麼可以放任夕汐在公司裡亂跑?」
「她又不是小狗,說什麼亂跑,難聽死了。」
「臭小鬼,死到臨頭還不知道。」他狠狠擰住小翊的臉頰,
「公司的內奸已經找出來了,就是高志傑,你還讓夕汐去找他?」
說著,亞斯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意思是要他有心理準備,待會事情解決了,他一定馬上好好整治他。
小翊看著亞斯往外跑的身影,喃喃地說道:「可是我又不知道這件事啊……」
現在已過了下班時間,辦公室十分安靜,於夕汐緩緩沿著走道而行,直到腰問抵著一張桌子才停下來。
「高大哥,你在嗎?」
「夕汐?」高志傑從電腦前抬起頭,一見是她,他訝異的站起來。「你一個人到公司來?」
「有點事要處理。」她不自在的微笑,「所以過來找你。」
「原來你特地來找我。」他推了推眼鏡,感動的說道。
「不,不是,高大哥你誤會了,我只是想順便來跟你拿回磁碟片而已。」她投給他一抹勉強的笑。「就是上次我拿給你,爸爸留下的磁碟片。」
「是這樣啊。」他收起激動之情,問道:「你不是說要交給我嗎?什麼原因使你想收回去?」
「因為那並不是我父親所有。」
她的話出乎高志傑的意料,他急忙走向她問道:「你怎麼會認為磁碟片不是你父親的?」
「因為……」
「因為它本來就是我的。」克雷斯臉色陰沉,活像從地獄來的使者,額頭青筋浮現。
高志傑一慌,迅速拿出匕首抵在於夕汐的頸邊。「別過來!」
「放開夕汐。」
「辦不到!你別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殺了她。」
「你以為你有幾分勝算?」克雷斯露出殘忍的笑。
「只要夕汐在我手上,我就有籌碼可以談判。該死,我要你說出磁碟片的密碼!」高志傑咬牙切齒,坐回電腦前。
克雷斯雙眼泛紅,彷彿嗜血的猛獸。「憑什麼我要說出密碼,殺人兇手?」
高志傑心一驚,拿刀的手顫了一下。「你胡扯,明明是你殺死於守謙的。」
「我聽到的可不是如此。何況當時除了夕汐和他,現場沒有其他人在場,你憑什麼這麼指控?」亞斯悄悄走近他,目光閃了閃。「肯定是於守謙在死亡後,殺人兇手為了確認他有沒有真的斷氣,才偷偷躲在角落觀察情況,以心理學來講,是兇手不放心而不敢離開。」
「這是真的嗎?高大哥……殺了我爸爸?」於夕汐眼眶泛紅,聲音因害怕而顫抖。
「我才沒有殺人,動手的是克雷斯!」才說出口,高志傑心中立刻暗叫不妙。
「你怎麼會知道克雷斯的本名呢?全公司上下都叫他文先生呢。」亞斯平靜的說道:「事情很明顯,你早就知道名單的事,於是便混進公司上網盜取克雷斯的資料,可惜你操之過急,偷吃又不把嘴巴擦乾淨,讓於守謙的起疑而暗自尋查內賊,好死不死竟讓他偷聽到我和克雷斯的談話,早一步偷走磁碟片,害你功虧一簀。」
「這種事情任誰都可以胡亂捏造。」他漲紅臉,因羞愧而憤怒。
克雷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高氏企業早就名存實亡,你以為潛進『夜』竊取名單可以挽救什麼?還不如以你的才能把高氏企業裡的毒瘤清除乾淨。」他一針見血地道。
「你以為你是誰?我做事不用你教,快把密碼說出來!」高志傑一時激動,貼在於夕汐脖於上的匕首不慎割出一條血痕。
「夕汐!姓高的,我不想浪費時間跟你耗,快點放開夕汐。」克雷斯睜大眼看著她滲著血的纖頸。「現在把人放開,我還可以留你個全屍。」
「我又不是白癡,現在我最有權力說話,想要我放人就把密碼說出來。」他抹去額際的汗珠堅持道。
「克雷斯,你何不說出密碼?內容外洩只是增加幾個敵人罷了,我們早晚可以把他們解決掉。」亞斯看著臉色蒼白的於夕汐,忍不住妥協。
克雷斯哼了一聲,不屑的撇撇嘴。「根本不用什麼鬼密碼。因為你手中的磁碟片是假的,真的已經落在我手上,至於那裡頭記載著許多公司的不法勾當,我已經交由律師采司法途徑處理,就等著明天查封你們的公司,抓負責人去坐牢。」
「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高志傑不敢置信的大吼,連將於夕汐推倒在地也不自知,他一心只想著自己多年的努力已化為烏有,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野獸,退無可退。
「我辛辛苦苦混進這裡是為了什麼?要不是於守謙多事偷走磁碟片,我們高氏企業也不可能有把柄落在你們手中,讓你們成為業界的老大!我真該在他起疑時就殺了他,省得壞了我的大事!」他目露凶光,充滿殺氣。
「然後再讓你們靠走私毒品賺取黑錢?」克雷斯的目光嫌惡的掃過他醜陋的嘴臉,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想玩陰的,你算老幾?憑你們父子,想混黑道還差得遠,說不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反正橫豎都要死,我就乾脆拉你一塊陪葬,來吧!」高志傑因羞愧而憤怒,揚起匕首便往克雷斯的方向衝去,用力揮砍。
電光石火間,克雷斯輕鬆的格開他的手,旋身閃到一旁,抬腿將高志傑蹋飛,撞翻一整排電腦。
「啊——」
慘叫聲響起,於夕汐嚇得抬手摀住嘴。
「高大哥怎麼樣了?」她連忙問來到她身邊的亞斯。
亞斯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
「沒什麼,撞到頭大叫一聲而已。」但他眼前看到的跟嘴巴講的不一樣。
事實上,高志傑已經因為四肢骨折及身體多處脫臼而奄奄一息,昏倒在地。
「夠了,克雷斯,將他交給我處理吧。」亞斯吞口口水,眼神極為「尊敬」的看著他,「何況夕汐也受傷了,需要你來照顧。」
克雷斯停住凶殘的毆打,隨即來到於夕汐身旁將她用力的抱住。「他傷了你,他竟敢傷了你!」他冷厲的藍眸充滿憤怒,欲殺人而後快。
「我不要緊,可是爸爸……」她忍不住埋人他的胸膛大哭。
事情的真相讓她痛苦難當。
「乖,別哭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心疼的吮去血痕。
「我從不知道高大哥的為人……」
他低沉的嗓音籠上陰寒,「人心難測。」
此時,門外有道纖細的身影悄悄靠近。
正當那人欲舉起手槍瞄準克雷斯,一支槍管同時抵著她的腰。
可愛的童音軟軟的說道:「不要輕舉妄動喔,否則我一個失手,將你的肚子轟出一個大洞就不好看了,張鈴音小姐。」
「可惡的小鬼。」張鈴音放下槍轉過身。「我竟然沒察覺有人在我背後跟蹤。」
小翊飛快的取走她手上的槍,「唆使高志傑來臥底,同時也是他父親的情人。將父子兩人玩弄在股掌間的黑道大姐確實不簡單,幸好我一看完克雷斯哥哥桌上的資料就趕快趕來,沒讓你得逞。」
「很好。」克雷斯冷笑一聲,「將這對狗男女捉起來,好好招待一番再送到警察局去。」
在高志傑跟張鈴音被扭送法辦後,許多有名的企業一夕之間接連倒閉,差點造成經濟恐慌。
於夕汐十分清楚,這是克雷斯給名單上那些不法企業的教訓,她很高興他以正當的手段處理這件事。
「克雷斯,對不起……」她將臉深深埋在他胸前。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從頭到尾對你隱瞞一切,讓你誤會我是你的殺父仇人。」
「我以為你離開我了,在我說了許多過分的話之後。」她激動的哽咽。「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丁……」
「我原本打算任務完成後,就搭飛機離開台灣,水生永世不再踏上這塊土地一步。」他抹去她的淚水,極為憐借。「多虧高志傑幫忙,讓我重新擁有你。」
「克霄斯,對不起。」
「當初你爸爸在追查公司的內賊時,無意中聽到我和亞斯的談話,以為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壞蛋,才會將磁碟片偷走。」克雷斯回想當初,對她解釋道。
「爸爸知道公司的內賊是高大哥嗎?」
「剛開始可能還不知道。」他皺眉,雙拳緊握,「我一直以為只要掌握你父親的行蹤就能拿回磁碟片,誰知你父親當天臨時離開不見蹤影,等我找到人時,他已經……」
「被高大哥害死了。」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悲痛,難以想像父親對高大哥愛護有加,他為何還能痛下毒手?「我見到你蹲在爸爸身旁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兇手另有其人呢?」
克雷斯苦笑道:「那時候你父親巳向你透霹我的身份,已經讓你有先人為主的錯覺,再加我身上沽了你父親的血,你會相信我不是兇手嗎?」
「是不會。」她咬了咬唇,沮喪的垂下小臉。
「所以我才決定對你隱瞞一切,等找出殺害你父親的兇手,你的心情平靜點後,再告訴你事情的經過。」
於夕汐的內心盈滿感動,不論做什麼事,克雷斯總是先顧慮到她的心情,這證明他是多麼的愛她。
「你現在還會怪我對你有所隱瞞嗎?」
「當然。」她皺了皺鼻子,「你不應該欺騙我,起碼你不該隱瞞你的身世。」
他悄悄鬆了一口氣。「沒有人敢靠近惡魔,過去,『夜』裡幾乎都是冷血無情的殺手,他們的心比惡魔更冰冷。」
「你不是惡魔,是長期的親情失溫,讓你對人性感到絕望,才會收斂起感情。」
「你知道?」他略微驚訝。
「小翊都告訴我了。我聽了很氣,氣你不肯親自告訴我,竟由第三者來訴說你的身世。」她心疼的按住他的脖子低喃。「雖然你殺過人,但絕不會因此而變成惡魔的,克雷斯。」
「夕汐,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不,我知道。」她點點頭,「你是個好人,你總是無時無刻細心呵護我,你已經學會愛人了。」
他發出輕笑,「我只愛你,其他人是死是活,根本不關我的事。」
「這樣就夠了,起碼你愛過三個人,你的爸爸、媽媽,還有我。」她的唇瓣輕點他剛毅的臉龐,想藉著觸碰溫暖他的心。
克雷斯極為感動,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發間。
她聽到他的呼吸變得淺短急促,知道他卸下了面具,所有的悲哀都一湧而出,訴說著心中壓抑多年的痛。
「我愛你,克雷斯。之前,就算知道是你殺了我父親,我也無法輕易恨你,只求自己能死在你手中,了結此生。」她著流浪說道:「可是,我不是脆弱的搪瓷娃娃,我想知道你的喜怒哀樂,想陪你一起走過傷痛。」
「傻瓜,難道你不知道,我只想讓你過得快快樂樂,忘卻愁苦嗎?」他不捨的吻去她的淚珠。
「我想陪你一起分擔,我們是夫妻呀。」她哽咽,心疼他對她無私的付出。「不要再對我隱瞞一切,那會讓我感到不安,好嗎?」
「你已經有太多的不快樂。」他牽起她的小手,一下又一下的吻著。「小時候,你的母親就病逝,你父親又因為工作忽略你,等到他想彌補虧欠你的父愛時,又捲入陰謀中發生不幸。」他輕柔的撫過她的瞳眸,「你是這麼堅強,所以我要給你幸福,只要你能得到快樂,我也會因你而快樂。」
「我這麼不顯眼,為什麼你會注意到我?」她頓了頓,忽然叫道:「你……你早就調查我,跟蹤我?」
「不好玩,竟然被你發現了。」
於夕汐佯裝生氣的抽回手,「我差點被你嚇死了,你知不知道,那幾天我以為自己遇鬼了,整天戰戰兢兢的!」
「誰教你那麼誘人,每每害得我幾乎把持不住,差點就衝過去把你吞入腹。」他性感的在她耳邊呢喃。「有時候我不得不感謝你爸爸,因為他才讓我發現到你,把你綁在我身邊。」
「這個代價對我來說太高了。」她幽幽地歎了口氣。「你得到了我,我卻失去了爸爸。」
「你也得到了我不是嗎?我願意給你我的所有。」
「包括喜怒哀樂。」她趕緊迫加一句。
克雷斯點點頭,覆上她的唇,將她吻得如癡如醉。
他知道,他有充足的時間讓她忘記他陰暗險惡的一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15 00:00:13
尾聲
於夕汐眼睛蒙著紗布,由克雷斯牽著,走進位於羅德島的「夜館」,準備讓醫師替她拆下紗布。
「夕汐,你來了!」小翊遠遠的看到她就不停大呼小叫,飛快的衝過來抱住她。
「小翊。」她正想張臂回抱住小翊,卻被克雷斯笑著阻止。
「等等。」他拉住夕汐的手道。
此時,亞斯怒火高張的站在小翊背後,一把將他的領子提起來。「臭小鬼,成天只想著吃女人的豆腐,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
「你還不是色迷迷的繞著夕汐打轉,要不是克雷斯哥哥在旁邊,你早就撲過去了。」
「還哥哥,早說叫二少爺了,笨蛋!」亞斯惡狠狠的擰著他的臉。
「哇!好痛!亞斯哥欺負我!」小翊可憐兮兮的大聲哭訴。
整個大廳充滿熱鬧的氣氛,忽然,克霄斯感到衣袖被人拉動,他低下頭,看著於夕汐的笑臉。
「克雷斯,我從以前就有個疑問。」
克雷斯挑挑眉,將她垂落的髮絲勾到耳後。「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好奇心旺盛的小貓?」
「只是件很普通的事。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要特地隱瞞身份,以亞斯先生助理的職位待在公司工作?」
「做事方便吧。總公司派我處理名單的事,為了避免暴露真實身份,才讓亞斯跟我一道同行,他在檯面上,我則隱於幕後。」
「亞斯先生……也是殺手嗎?」
「他是『夜』首屈一指的電腦工程師。現在組織已經很少有影子們的存在,大部分都派去執行特別的任務,公司裡是真的有專業技能的人才。」
「亞斯先生真厲害。」
「身為老公,誰也不想聽到老婆這樣讚美別人。」
他捏住於夕汐因害羞而吐出的舌頭,惹得她哇哇大叫,他則笑得像做壞事得逞的頑皮小男孩。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吧。」他無可奈何的點頭,難得見她有如此固執的一面。
「你是因為哪一點才喜歡我的呢?」
「你真的要聽嗎?」見她點點頭,他歎息,摸摸她的一頭長苧。「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頭髮因風吹而揚起,讓我深深著迷,我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惹人心憐的女孩呢?」
「我很堅強的。」她的眉間像小山一樣攏得高高的。
「現在見識到了。不過,真正吸引我的是……」他捧起她的小臉低下頭,「你的櫻桃小嘴。」
「等等。」
一聲反對讓克雷斯極為不滿,他放開雙手,冷冷的目光直射向出聲打斷他好事的人。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當然。」亞斯笑嘻嘻的指指背後,「醫師已經來了,你也不想耽誤夕汐重見光明的時刻吧?」
看到醫師正笑著朝他打招呼,克雷斯立刻把於夕汐打橫包起,走進一間小房間。
然後他將跟著進來的亞斯和小翊趕出去,希望她睜開的第一眼見到的人只有他。
當紗布一圈圈的落下,於夕汐越來越緊張。
「克雷斯,我真的能看見嗎?」她握緊他的手小聲輕問。
他捏捏她的小手回應。「就算你一輩子看不見,我還是會當你一輩子的眼睛。」
醫師聽了,忍不住打趣道:「絕對會復元的,放心吧。克雷斯,我的醫術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對我這麼沒信心嗎?」
「乖乖拆你的紗布。」他沉下臉沒好氣地說。
「好,誰教我怕了你。」醫師將最後一層紗布取下,小心地輕觸她的眼皮。「夕汐,你現在慢慢的睜開眼睛。會因為光線而感到刺眼是正常的,不用緊張。」
於夕汐先是微微睜開眼,直到眼睛慢慢適應光線,才將眼睛整個張開。
「怎麼樣?」克雷斯有些焦急地問。
於夕汐眨眨眼,看到眼前是一張嚴肅剛毅、神情銳利的臉。雖然他的眼神有些令人畏懼,但是她明白,他是疼寵她的。
「我看到你的臉了。」她伸出小手,撫過他的眼、他的鼻,還有他性感的唇,「你的臉很好看。」接著,她雙眼含淚的親吻這朝思暮想的容顏。
「你不害怕嗎?」
她輕笑,摟著他的脖子道:「永遠不會。」
「謝謝你愛我。」克雷斯沙啞地低喃,低下頭吻住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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