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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月凌情]【鐵漢無情之二傲慢交易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24:33     標題: [月凌情]【鐵漢無情之二傲慢交易 】[全文完]






那該死的傢伙說什麼?
他不跟女人談生意!?
他是活在中古世紀的該死沙文豬嗎?
哼!她可是千里迢迢特地從台灣跑到中東來,
他竟然連讓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就叫人把她給轟出去?
門兒都沒有!
她才不可能乖乖屈服呢!
什麼?他要跟她談個交易?
只要伺候得他舒服,他就給她訂單?
哼哼!他以為這樣就會嚇跑她嗎?
她就死賴著,看他能拿她怎麼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25:30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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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身豪門世家的鐵風雲,在三十三歲那年為順利擴展美國市場,故與美國政治世家,柏特萊家族長千金結婚。

  只可惜,才嫁進鐵氏家門十一個月的她,在難產生下鐵家長子鐵柏萊之後,就蒙上帝寵召上天堂。

  一年後,鐵風雲娶進第二任妻子,是一名出身法國豪門的社交名媛,當時,她肚裡已經懷有鐵家的孩子。

  但是一個月後,航海出遊的她,因為天象異常,風浪過大,而意外翻船墜海,當眾人找到被衝到無人小島的她時,養尊處優的她,已經奄奄一息。

  經過數位名醫近十個鐘頭的聯手緊急搶救,最後仍回天乏術,只救回早產的次子鐵法蘭。

  雖然已經結過兩次婚,但有權又有勢、加上身為鐵世集團總裁的鐵風雲,身價依然高漲。

  尤其,自從知道他第二任妻子不幸去世的消息後,他分佈於各國的固定女伴,就卯足全力想爭取坐上鐵世集團總裁夫人的寶座。

  其中,以日本、沙烏地阿拉伯及台灣等三地的固定女伴,行動最為積極。

  三個女人都想只要懷孕了,鐵風雲就一定會娶她們進門。

  所以為達目的,也互相知道彼此存在的三個女人,皆不擇手段破壞鐵風雲的避孕措施,執意地想母憑子貴、嫁進鐵家,坐上當家主母的位置。

  很巧的,三人在同一個月內,相繼傳出懷孕消息。

  為此,鐵風雲感到十分為難。因為,這次不知道該先娶哪個進門。

  不過,六個月後,上天為他作了決定與安排。先是一場飛安意外,奪走日本岡部集團掌上明珠的寶貴性命,留下鐵家老三鐵岡部。

  故,為感念她為他們鐵家產下一子,鐵風雲便迎娶了她的神主牌。

  再一個月後,身為油田大王掌上明珠的阿拉伯女郎,因與朋友出門逛街血拼,不幸碰上連環車禍,當場失去意識,陷入昏迷。緊急趕到醫院的鐵風雲,在她仍清醒之際,依她的請求娶她進門,給她及腹中的孩子一個正式名分。

  三個鐘頭之後,在她斷氣前,鐵家老四鐵沙克及時早產出生。

  此時,眼看鐵風雲前四任妻子都死於非命,每二場隆重的葬禮上,不是垂掛「天妒紅顏」,就是「紅顏薄命」的輓聯,讓台灣女人是越想越驚惶。

  半個月後,出身台南望族的她,就因為獨自一人在臥房觀看驚悚VCD電影而把自己活活嚇死,還差點帶走肚子裡的鐵家老五鐵東極。

  看著剛出生的小兒子,鐵風雲搖著頭,歎口氣,再度舉行冥婚,將第五任妻子的牌位,迎進鐵家祠堂安放。  

  事情至此,鐵風雲不再冀求未來身邊會有老伴相隨,打算將所有心力全部放在事業及五個孩子的教養上。  

  但此時,眼見鐵風雲一個娶過一個,還一個個都死於非命,五大家族認定他不會照顧人,於是聯手強行介入五名幼兒的生活與教育,預防與避免自家寶貝女兒難產所生下的小寶貝,也莫名慘死在他手中。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在鐵風雲與五大家族的細心照護下,鐵家五兄弟如今都已平安長大成人。

  而各自承襲父母雙方優良基因的鐵家五兄弟,不僅長得高大英挺、俊酷有型,還個個精明幹練,深具領袖氣質及王者風範。

  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擁有五個極為出色後代的鐵家,硬是比其他正常家庭還要多了好幾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26:02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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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烏地阿拉伯王國位在阿拉伯半島,東瀕阿拉伯海,與卡達及阿拉伯大公國接壤,西臨紅海,北接約旦及伊拉克,南與阿曼、蘇丹及葉門為鄰。

  因為地處乾燥沙漠熱帶氣候區,所以,種植高大林木綠化環境,就成了沙國政府重要的城市建設內容之一。

  而其首都利雅德,就坐落在阿拉伯半島中部的哈尼法谷地平原上,是一個典型的綠洲城市。

  七月的利雅德,天空湛藍、艷陽高掛,一道道洩灑落地的金色光芒,刺眼的教人們難以睜眼直視。

  忽地,一道躁悶的夏風,凝聚於空,一再迴旋於這個高樓林立,已然現代化的國際都會裡。

  咻、咻!一部又一部疾駛而過的車輛,加速悶熱夏浪的風速,卷帶起的微細沙塵,撲向頭戴頭巾、身穿長袍的路邊行人身上,同時也飄向前方不遠處一棟白色黑窗的高樓建築——沙克達國際大樓。

  沙克達國際大樓,聳立於利雅德市中心,外觀氣派宏偉,整棟建築全由黑色防彈玻璃及白色高級石材建構築成,為沙國望族沙克達部落所有。

  歷代從商,且與沙國政府往來密切的沙克達部落,可說是沙烏地阿拉伯第一大部落,而其部落首領、主事者也個個成就非凡,常是世人的目光焦點。』

  其中,尤以手段強硬、作風強悍的鐵沙克的一舉一動,最引起沙國人民及全球商界人士的注意。

  因為鐵沙克不僅是沙克達部落的三貝,掌有沙克達國際大樓股權,坐擁油田開發權,與沙國王室也頗有私交。

  同時,他也是享譽全球的百大集團之一——鐵世集團的中東區執行長,即鐵家四少東。

  中沙混血的鐵沙克,出生於台灣,母親是沙克達老族長的掌上明珠,父親是鐵世集團前總裁鐵風雲。

  只是,一出生就失去母親的他,還沒學會走路、叫爸爸,就已經被外祖父塔卡斯強行抱回沙國撫養。

  一直到今天,台灣也只是他每三個月必須固定回去一趟,聯絡兄弟感情,再順便維繫一下已經薄到快教人感受不到的父子關係的一個海島。

  可是現在,不管他是沙國的子民,還是台灣子民,也不管他跟鐵風雲的父子感情到底有多淡薄,與兄弟間的關係又有多好,在這一刻,有救命急事找他的阿布裡,只希望能盡快見到他的人。

  因為自家公司一張千萬美元訂單,昨天突然被鐵沙克取消,所以算準時間的阿布裡,一大早就等候在沙克達國際大樓的大廳,打算攔路討公道。

  可是,他從清晨七點等到十一點,就是沒等到那個拿他訂單,還踐得像國王一樣的鐵沙克,就只等到櫃檯總機說——

  「很抱歉,我們執行長今天不會進公司的。」

  「啊?你說什麼?」身穿長袍的阿布裡,目光呆滯,站在沙克達國際大樓的一樓大廳櫃檯前,傻傻看著身穿黑袍,頭戴面紗的三名女性櫃檯人員。

  「執行長今天不會進公司的。」安娜笑得好抱歉。 

  「什麼?你說他今天不會進公司?」回過神,阿布裡倏瞠兇惡的眼。

  「是的。』不怕壞人,安娜肯定點頭。

  『今天又不是週末假日,他怎麼可能不進公司!?」阿布裡根本不信。

  騙人!這三個從美國調來的女人,一定不老實,愛說謊騙人!

  「他是你們鐵世集團中東區執行長,又是沙克達石油公司的副總裁,他不用來上班啊!」

  「請問一下,你們沙國又有哪一條法律規定,我們執行長今天一定要到公司來上班的?」珍瑪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就是說嘛,只要我們執行長有辦法讓公司賺錢,就算他天天不來公司上班,那又怎樣?犯法啊?」裘莉不滿地大聲附和。

  「你、你們竟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阿拉一定會懲罰你們的!」阿布裡氣得瞪大眼。

  「不怕!因為,耶穌一定會保護我們的,阿門!」話聲落下,裘莉故意在胸前劃了個超大十字架,存心嘔死他。

  「你說什麼?」阿布裡轉頭憤眼瞪裘莉,「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執行長他昨天到底做了什麼好事!?他砍我一張一千兩百萬美金的大訂單耶!』』

  他的訂單被砍,就代表他將沒辦法對外正常供貨,而沒辦法正常供貨,就表示他將無法取得現金。

  這樣一來,他的資金周轉肯定會有大問題,然後,他的公司會倒的!

  「阿布裡先生,我們執行長只是砍你訂單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實在不必太難過,我們聽過太多情況比你更慘的例子。」珍瑪出聲緩和氣氛。  

  「比我更慘的人?哼!」鬼才相信。

  「是真的!早上我才聽說,幾個月前,我們執行長曾經突然抽掉一張已經簽約、價值上億的年度訂單……」珍瑪舉例說道。

  「上億!?」其他三人瞪大眼睛,「有簽約耶,那要賠多少呀?」

  「別緊張。」珍瑪慢條斯理道,「因為那場官司打下來,最後是對方付我們執行長兩千萬美金的精神賠償。」  

  「哇!這樣都能替公司賺錢?」裘莉大聲讚歎。

  她們無所不能的執行長果然厲害,不只全身鑲金嵌鑽的.隨便傷個神,也要以千萬計價,了不起!

  「他毀約還可以被判贏、獲得賠償!?」阿布裡驚瞪眼。

  「那當然,你以為我們執行長會讓集團吃虧嗎?」裘莉目光鄙夷看他。  

  「就是說嘛,我們執行長最棒、最了不起了!」安娜一副與有榮焉貌。

  「哎,再也沒見過像我們執行長這麼神的男人了,他根本就是你們阿拉的化身。」十指交握胸前,珍瑪一臉的崇拜。

  突然,一名身穿回教傳統服飾,手拿合約文件的阿拉伯男子,氣急敗壞衝進大樓,再衝向櫃檯,中斷四人的交談。

  但,一看到來人,阿布裡心一驚,對方也瞪大眼。

  「先生你好。」三個女人收起笑容,禮貌問好。

  「你、你們執行長怎麼可以任意取消我的合約!?」拉回視線,巴特爾重整心情,一出口就大聲質問。

  三個女人互相對看一眼,心中對鐵沙克的崇拜指數,再次升高。

  「這合約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怎麼可以不說一聲就莫名其妙取消這個億萬美金的合作計劃?我要告他違約!」巴特爾氣憤難平。

  「歡迎。」三個女人樂得齊點頭。

  「他在哪裡?我要見他!\'』不理會三個女人怪異的笑,巴特爾怒聲問。

  「我也要見他!.,有了伴,阿布裡說話也大聲起來。

  珍瑪忍住笑意,起身代表發言——

  「真是抱歉,我們執行長現在真的不在公司,但請兩位稍等一會,請容我們聯絡執行長特助默德先生,問問他是否願意接見你們。」

  ★  ★  ★

  鐵沙克人呢?

  在那些被他突然取消合約與訂單的客戶,都上門想找他討公道時,他人在哪裡?是正在處理更為緊急、且不可耽誤的重要事務嗎?

  喔,不是的。他只是今晨醒來,突然興起騎馬念頭,而搭專機至哈尼法谷地平原另一端的沙克達農場,探望他名為「疾風」的愛駒,如此而已。 

  不過此刻,他人並不在農場裡,因為清晨時分,他就已經騎著愛駒,深入不遠處的大漠沙地探險。

  烈日高掛藍空,千萬道金色陽光筆直射下,承受熾熱高溫的沙漠,熱得教人汗水涔涔,也悶得教人窒息……

  就在沙漠與平原交界處,包著頭巾的農場總管阿帕,躲在樹蔭下一邊用手猛揚風,一邊喝下他最後一口冰涼清水,苦命等著他遲遲未歸的主子。

  從十一點等到一點,從一點等到三點,一直等不到人的阿帕,決定使出最後手段,求回遠去不歸的主子。

  丟開手裡的空水瓶,阿帕雙掌合十,咚地一聲雙膝跪地,雙臂伸直,伏下身子,就朝聖地麥加的方向誠心膜拜——

  「阿拉,求您快讓我家主子出現吧!」  

  阿拉是萬能的真神,一定可以幫他找回主子的。

  正誠心誠意、專心祈求真神阿拉大展神威的阿帕,一點也沒發現遠處沙漠黃沙飛揚的異象。

  高揚於空的滾滾黃沙,就如氾濫河水般,直朝綠色平原撲襲而來。

  漫天風沙之中,一聲低沉駕喝,清晰可聞。

  五分鐘之後,風沙逼近,但速度緩下,隱約可見沙陣中,有名全身包得密不透風,只露出晶亮黑眼的黑衣男子,正騎著一匹高大駿馬奔馳而來。

  接近平原林蔭,男人勒韁控馬,慢下馳騁的速度,改以踱步前進,進入一片綠意的平原。

  意外見到匍匐在地的阿帕,男人微瞇黑眼,倏揚掌中馬鞭,狠勁揮出。

  啪!

  「啊!」鞭地異響及劃過手背的厲風,嚇得阿帕猛地挺腰坐起。

  動作太過突然,來不及收勢的他,直接向後倒下,還撞上他剛剛隨手亂丟的瓶子。

  「哎呦!」痛得齜牙咧嘴,他想罵髒話。不過,還來不及罵出口.一聲耳熟的低沉嗓音,已在他上方響起。

  「一天五次的禮拜時間,還不夠你拜?」揭下用來遮蔽大漠沙石的蒙面黑巾,露出俊美酷顏,男人黑眼沉亮,挑揚濃眉。

  「呃!?」聞聲,阿帕倏睜雙眼。

  看清楚騎在馬背上的男人,阿帕兩眼發亮,興奮撲向他胯下的高大駿馬,緊抱住馬腿,感動地用力蹭頰。

  「主子,你可終於回來了!」阿拉果然萬能,果然厲害,這麼快就幫他把主子給帶回來了!

  「原來疾風也是你的主子。」看他一眼,鐵沙克抬手卸下覆身黑袍,取下頭巾,抖落一身的黃沙。

  突然,一陣強勁夏風刮地吹起,襲落他身後發上束帶,頓時,他及腰黑髮迎風狂亂舞動。

  將手中黑袍、頭巾及馬鞍上的置物袋,拋向吉普車,鐵沙克熟練轉手撩回風揚的黑髮,拿下右腕上的黑色護腕,重新將黑髮束整於身後。

  深怕錯過俊男挽髮鏡頭,跪坐在馬腳邊的阿帕,睜大雙眼猛盯著他看。

  他家主子,肯定是阿拉真神的最佳傑作。

  看看他,那宛如天神般俊美的臉孔,一八五公分的身高,健美的體格,肌肉糾結有力,線條完美……  

  嘖!他家主子真是俊到沒形容詞可以用了,如果有人敢否認他家主子的俊與美,那肯定是個瞎子,要不就是嫉妒、沒眼光,阿拉一定會唾棄他的!

  「阿帕?」沒聽到該有的應答聲,沙克轉過頭,瞧他。

  「啊?」聽到叫喚,阿帕一回神,想起主子剛才的問話,因而露出

  狗腿的笑容。「沒錯,沒錯,主子說的對!」  

  鬆開馬腿,阿帕站起身,笑眼瞇瞇,衝著駿馬直笑。

  「疾風是主子你的愛駒,當然也就是我阿帕的主子了,嘿嘿嘿……」一想他阿帕年紀輕輕,就可以坐上沙克達農場總管的位置,

  除了工作表現良好,也夠聰明外,還有就是他「有敬無類」的最高服務準則。

  因為,舉凡主子所喜歡的人事物,管他是馬、是人、是畜牲,就全部都是他阿帕的主子,也全部都在他阿帕逢迎諂媚、拍馬屁的名單裡。  

  「你真是……才幾個鐘頭沒見,你又變得更狗腿了。」鐵沙克低頭悶笑搖頭,「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啊,我差點忘了!」阿帕急忙走回吉普車,取來他留在農場裡的黑色手機,「默德先生說他有急事要向你報告,請你撥空與他聯絡。」

  「急事?」鐵沙克聞言,擰眉。

  俐落翻身下馬,他將韁繩拋給阿帕,取過精巧黑色手機。

  快速按下一組數字,他聯絡到正在利雅德沙克達國際大樓上班的默德。

  「什麼事?」聽到手機彼端傳來的回應,沙克出聲問。

  「台灣ITP的樣品,到現在還沒送到,」

  「什麼?還沒送到?」才一句話,鐵沙克臉色已驟然冷下。

  ITP是他們中東區今年新研發的多用途工業零件,沒有它,sAw根本無法正常運作。

  「當初你不是說永安平的陶秘書再三強調,最慢下星期一,一定要讓他們上線生產,否則,他們沒辦法如期交貨!」

  「是的,陶秘書是那樣說沒錯。所以上星期,陶秘書下班前就已經把樣品寄出來了。」

  「然後?」  

  「然後,不知道是那個環節出了錯,樣品被送到美國三藩市……」

  「美國三藩市?該死的!他們居然給我出這種問題!」 

  「陶秘書說她很抱歉……」

  「抱歉沒有用!」他厲言道,「我要的是樣品!」

  「是!現在他們已經在重新趕製新樣品,只是,要寄送到我們手上,還需要幾天,陶秘書希望我們可以多給他們幾天緩衝時間。」

  「那是不可能的事!」鐵沙克斷然拒絕,「sAw的前置作業都已經完成,廣告也已經打出去,所以下個月十號,sAw一定要如期發表上市。」

  「可是……」

  「他們一定得給我如期上線生產!」他態度強硬。  

  「那樣品是不是就算了?直接請他們上線生產?否則,時間上……」

  「你說呢?」鐵沙克臉色難看,不答反問。

  「這……」合作多年,默德哪會聽不出他的意思。未經專業人員確認的新樣品,哪能輕易上線生產?

  雖然成品萬一出現瑕疵,他們是可以拒絕支付貨款,並向永安平提出巨額賠償,於金錢上他們並不會有所損失,但是卻會影響到鐵世集團的聲譽。

  「你告訴那個姓陶的,我限他星期三中午前,將樣品送到我面前。」拿到樣品之後,他還得讓研發部門有充分的時間進行測試實驗。

  「那不就只有兩天?執行長,這樣時間上真的太趕了。」默德有心想為陶秘書多爭取一點時間。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不耐煩的鐵沙克硬聲制止。

  「那他們就等著關門吧.」倘若對方敢誤他的事,破壞他鐵世集團及沙克達的聲譽,他絕饒不了他們!  

  「執行長!?」  

  「夠了!」鐵沙克倏聲截斷他的話,擺明不想再繼續前個話題,「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頓了下,默德改口道:「有的,阿布裡因為你拒接他們公司訂單的事,很不高興,還有,你取消巴特爾的合約……」

  「怎樣?他們想告我嗎?」嗤哼一聲,他冷笑,「好啊,你就告訴他們兩個,我等著。」到時,他就把他們兩人的底全掀了,讓他們家破人亡!

  想起昨天接獲密報,得知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看上他表親的船運公司,打算用來走私毒品,他到現還悶於胸中的一口怒氣,就直往上衝。

  「在沙國走私、販售毒品,是唯一死刑,而那兩個人渣,居然還想利用沙克達海運貨櫃走私毒品?簡直就是找死!」

  要不是看在外祖父和他們的老族長,還有一點交情的份上,他早讓人挑了那兩間公司。現在,他只抽掉他們的訂單跟合約,算客氣的了!

  「這樣就沒什麼問題了,不過……」默德早預知他的回答,之所以會提起,只是希望可以借題為一直合作愉快的陶秘書,多爭取一些時間。

  「執行長,我知道那一切都是他們兩人咎由自取;不過,如果換個角度跟立場來看,萬一永安平科技因為時間趕不及,而無法配合我們的交期,在情非得已之下,他們也抽掉我們的單子,那……」

  「可以。」他薄唇倏抿。

  「可以?執行長,你的意思是……」默德感到意外。他可從不知道自家的主子有這麼好說話、善良過。

  冷哼數聲,鐵沙克再道:「如果他們真有那個膽子,那就讓他們抽單好了,到時,我就看他們公司到底還要不要再開下去!」

  膽敢抽他的單子,他整也整死他們!

  在屬於他的商權世界裡,向來就只有他鐵沙克抽人訂單,取消

  合作契約的權利,誰要敢抽他單子,毀他合約,他絕不輕饒那個人!

  「是,我知道了。」言盡於此,默德自知已無力幫對方。

  「你就告訴那個姓陶的,如果這件事他無法解決,間接壞了我鐵世集團的信譽,那,在我整垮永安平公司之後,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是的!我一定會將你的意思,完整而清楚轉達給陶秘書知道。「手機彼端,及時反應過來的默德,不禁打了個冷顫。

  唉,反正意思就是要陶秘書自己多保重外,還要她趕緊想法子

  解決眼前的問題,否則最後,她一定也會被主子遷怒的!

  ★  ★  ★

  台灣——  

  七點二十五分,一部紅色奧迪轎車,穩速馳進台北內湖科技園區,左轉右彎之後,紅色迪奧停進標有「永安平科技公司」字樣的專屬停車格。

  吱。轎車煞住,引擎熄火,一會,車門被推開。趁隙襲人的晨風,輕揚起紅衣女郎的發。

  微擰眉,女郎抬手撩過拂頰髮絲至耳後,輕挪一雙修長美腿跨出車外。

  站立微涼清風中,紅衣女郎微仰容顏,望向頂上一片淡藍天空,引來正巧經過的行人注意。

  她身形高挑纖細,一頭削薄的黑柔短髮,襯出她無瑕的鵝蛋臉,與自信倔傲的氣質。

  她天生麗質,肌膚白皙粉嫩,柳眉彎彎,黑瞳清亮有神,秀挺鼻樑不是一足以奪去所有男性目光焦點的豐潤柔唇。

  收回仰望的視線,女郎關上車門,按了下手裡的遙控器,啟動轎車的衛星保全系統。

  將遙控器收進隨身提包裡,女郎紅顏無笑,習慣性地,她精巧下頷微揚十五度角,轉身,踩著自信步子,走往一旁高聳入天的宏偉大樓。  

  行進間,她陸續接收到同園區工作的過往行人注視目光。

  陶葳知道在他們眼中,自己是美麗的,只是,她也知道他們總認為她美得有些難纏,也美得有點冷漠。

  不只陌生路人對她會有這樣的感覺,跟她熟識的同事也這麼認為,就連她自己也無法否認。

  「陶小姐,早安。」大樓值班保全人員看到她,站起身,熱絡問好。

  輕點頭,不多言,陶葳走進一樓大廳,經過電梯間,伸手推開沉重的安全門,直上位在二樓A座的永安平科技公司。

  抬手貼向牆上的掌紋辨識安全系統,喀地一聲,深鎖的鋼鐵大門,為她應聲開啟。

  走進佔地近百坪的辦公室,看著空無一人的四周,陶葳習以為常地繼續直步前行,轉進位在董事長辦公室及總經理辦公室中間的秘書室。

  雖然公司八點三十分才上班,但這五年來,由一名總務小妹,一步一步晉陞至總經理秘書位置的她,一向是最早到公司的。

  像現在才七點三十分,在其他同她一樣單身無家累的同事,都還在家裡賴床之際,她早已經開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不過今天她比往常早到了三十分鐘,因為,鐵世集團中東公司的樣品今天會趕出來,她必須提早到公司處理例行事務,然後,就帶樣品趕往機場。

  八點整,她撥打電話到臨近廠房的研發部,確定新樣品的製作進度。  

  八點十五分,一通來自日本的國際電話通知,將她原為上司安排好的一天工作行程,全部打亂。

  重新編排過上司的行程,再整理好桌上資料,陶葳在八點三十四分手持文件檔案,離開辦公室。

  此時,原本無人的開放辦公空間,已聚集數十位工作同仁,而呈現出一副忙碌景象。

  環看辦公室一圈,看見幾名正想找的主管,陶葳一路直走過去。

  「林經理,日本客戶來訪時間改十點,請你把相關資料準備好。」  

  「是!」

  「蔡經理,你的企劃專案書必須在今天下班前,交到總經理桌上。」

  越過他,她轉往會計室,敲了下門,推入。

  「陳主任,財務報表做好了嗎?」站在門口,她看向裡頭的會計主任。

  「好了、好了!」陳主任趕緊將昨天來不及送出的報表交給她。

  快速瀏覽過報表,陶葳將它收進檔案。

  「謝謝你。」帶上門,轉身,她看見研發部的黃經理。

  「黃經理,昨天上午你跟我提的構想,下班前我已經跟總經理提過,他認為很有可行性,所以,請你盡快擬出一份較為詳細的說明給他。」

  話聲才落,助理小怡由後追上。  

  「陶秘書,盛威總經理秘書來電話,問你可不可以把預約時間

  提前。」

  「替我回電話給她,就說沒辦法……對了,ITP的樣品一送到,

  記得馬上拿來給我,順便替我叫輛計程車。」自己開車到機場,太麻煩了。

  沒時間等小怡應聲,陶葳一轉頭,就看見最後要找的人正走出茶水間。

  「李副理,請等等!」她快步走上前,「下一季新產品發表會,總經理決定在撒皇飯店的會議廳舉行,所以,要請你馬上聯絡撒皇的人……」

  繞過辦公室一圈,交代完一切該交代的事,當陶葳重新走回辦公室,已經是九點以後的事了。

  攬抱起桌上早已整理好的文件資料,她分別送進總經理室及董事長室。

  做完例行性工作,陶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繼續自己忙碌的工作……

  ★  ★  ★

  十二點三十分,眼看到機場時間已經逼近,卻還沒見到樣品送到,陶葳柳眉一擰,將剛完成的電腦檔案存檔關機,想打電話詢問工廠樣品情況時,就見小怡拿著剛剛才收到的樣品,及測試分析報告,急匆匆敲門走進辦公室。

  「陶秘書,樣品和報告書都送來了,計程車五分鐘後就會到!」

  「太好了,請替我打電話謝謝王廠長。」陶葳明顯鬆了口氣。快速拆開箱子檢查,確認樣品無誤後,她心情輕鬆不少。

  「陶秘書,你一個人去那裡會不會怕啊?」看她將樣品及報告,放進手提包裡,小怡順手幫她收拾辦公桌,一邊小聲問。

  「怕?」看著小怡,陶葳愣了下,「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國,會有什麼好怕的?」去年一整年,她就到國外出差十餘次。

  「可是,我聽說中東地區不安全,有些壞人會綁架落單的外國

  女人,抓她們當奴隸,像你長得這麼漂亮,去那裡真的很危險。」小怡憂心忡忡。

  「說真的,我覺得老闆實在不應該派你送樣品過去。」

  「我想他們也不願意,只是,如果不派我,你認為他們可以派誰?」

  「這個嘛,我想想喔……」鼓著雙頰,敲著下巴,小怡認真的想著。

  不過,才想了一會,她就知道老闆的選擇並沒錯。

  因為全公司裡,外語流利的男同事就那麼幾位,但是他們不是對ITP樣品不熟悉、就是生病住院,或休假中,要不就是有家累離不開台灣。

  而單身無家累,又懂英日阿等外國語言的陶葳,的確是公司裡目前唯一適合到國外出差的人……

  「還真的只有你可以去耶。」看著美麗女上司,小怡摸著頭,傻笑著。

  「所以,除非我們大家都想失業,不然,我現在就得走了。」笑了下,陶葳將筆放進筆筒裡,拿起手提包,往門口走。

  走出辦公室,關上門,她一邊走,一邊繼續交代小怡一些事。

  「一些公事上應該注意的地方,我已經替你寫在記事本裡,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就辛苦點。」

  「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小怡信心滿滿。共事多時,她一直都以陶葳為榜樣在學習,她相信自己一定應付得來的!

  「我相信你。」看到小怡,她像看到五年前的自己,「對了,下午總經理和董事長回來時,你替我跟他們說一聲,我一定會準時把樣品送到鐵先生手上,請他們安心……」

  看了下腕表,她輕呼一聲。

  「哎,我得趕去機場了,你去忙吧,我走了。」隨意揮了揮手,再與幾名心生同情,祝她一路順風的同事道別,陶葳快步離開公司大樓。

  將放在紅色轎車裡的行李箱提進計程車裡,陶葳在告訴司機目的地後即靠向椅背,放鬆緊繃了幾天的心情。

  這樣一切就都沒問題了。依她事先擬定的行程表,先搭乘華航班機到菲律賓的馬尼拉,再轉搭菲航直飛沙國首都利雅德,那在當地晚問十一點,她就可以進人利雅德市。  

  然後,在當地商務旅館住一夜,隔天一早,她就可以輕輕鬆鬆將樣品送到鐵沙克手上。

  望向窗外陽光普照的大地,陶葳輕綻笑顏。她想,這趟中東之行,肯定是她出過的所有公差之中,最為輕鬆,也最沒壓力的一趟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26:46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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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知沙國女性必須身罩黑色長袍才可以外出,一點也不想在沙國惹麻煩的陶葳,入境隨俗地穿上新買的黑袍,披上黑色頭巾、戴上黑色面紗,讓自己從頭黑到底,才走出旅館房間的門。

  因前一晚就已經問過旅館人員,確定沙克達國際大樓就在幾條街外,走路五分鐘就可以到,放了心的陶葳,一路心情愉快地漫步往目標方向走。

  只是,走了快一個鐘頭,卻還沒走到沙克達大樓,她心中警鈴響起。

  沿路再問了幾位路人,發現他們都用很快、五分鐘來回答她時,她已經開始緊張了。

  焦急的她,一邊走,一邊看著已經調過時間的腕表。正當她打算放棄走路,而改搭計程車時,一個抬頭,她猛然瞧見五十公尺外,一棟高大白色建築外牆上的鐵世集團標誌。

  好不容易走到沙克達國際大樓,陶葳以為自己很快就可以見到鐵沙克。

  可,當她向大樓櫃檯三名服務人員說明來意之後,一直以懷疑眼光看她的三人,給她的回答是執行長還沒到公司。

  但,陶葳看得出來,她們只是在敷衍她。再忍了半小時之後,她再次上前要求見鐵沙克。

  她態度堅定,口氣和緩,只是,任憑她拿出一切證件、再怎麼強調事情的嚴重性,珍瑪等三人就是沒人願意幫她通報,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因為,執行長的其他習慣,她們或許不清楚,但她們十分確定她們的偶像,絕不和任何一個女人合作生意,她們如果幫她,肯定會被狠削一頓的,搞不好還會因此失去工作,而被扔回美國去。

  不過,她們可以替她轉呈那份所謂關係著三四百人生計的重要樣品。

  「絕對不可以。」陶葳嚴正拒絕。「上次的樣品,就是在轉送的

  途中遺失,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發生,我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上。」

  「親自送到他手上?拜託!你別作夢了,好不好?我們執行長根本就不可能因為這種公事見你。」裘莉送她幾記白眼。

  「就是說嘛,誰都有可能,就我們執行長不可能啦!」安娜嫉妒的看著她的美麗。雖然蒙著臉,可是,她的眼睛看起來好漂亮喔。

  「可是,我真的已經跟他約好了,他也限我們一定要在中午之

  前把樣品送到他手上,就請你們替我聯絡一下,好嗎?」陶葳捺著性子再解釋。

  「你想害我們被罵、被扔出這裡嗎?」珍瑪表情不善地瞪她。

  「那可以請你們幫我聯絡默德先生嗎?就告訴他,我是陶葳,

  我相信他一定會見我的。」她的手機根本聯絡不上默德。

  「剛剛不就已經告訴過你,默德先生他到吉達出差嗎?你沒聽到啊?」

  「這——」遠水救不了近火。

  眼看就快十二點,自己卻被擋在樓不見不到鐵沙克,陶葳是又氣又急。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她們竟然因為她是個女人,就不讓她上樓找人,也不替她通報,真是太過分了!

  看著不遠處的電梯間,陶葳想就這麼地硬闖上樓,但她知道就算她成功搭電梯上樓,沒有人領路,她也無法在十二點之前找到鐵沙克。

  只是現在,她該怎麼做才能見到他?靜下焦急的心,陶葳思考著。

  突然,大廳一陣騷動,三名總機人員同時站身,而一部加長型勞斯萊斯房車。也停在大樓階梯下。

  五分鐘後,來自電梯間一聲聲隱含敬意的阿國言語,引陶葳回頭看去。

  一會,四個壯碩的大漢,連同一名蓄著落腮鬍,態度恭敬的中東男子,簇擁著身份高貴、地位崇高的主子,一路朝大門處大步行來。

  正為無法順利見到鐵沙克而心煩的陶葳,被該名男人分去心思。

  一襲樣式簡單的中東白袍,罩住男人高大俊挺的體格,但,卻遮掩不住那自男人身上強釋而出的尊貴氣勢。

  他,是一個不須任何名貴服飾,就能彰顯出自己如王者般氣息的男人。

  只是,她似乎曾見過他……為他俊美而眼熟的容顏,陶葳微擰柳眉。  

  「是的,我一定遵照執行長的指示,盡速辦理。」

  執行長!?突然人耳的職稱,教陶葳及時憶起他就是經常出現在國際商業雜誌封面上的鐵家四少東,同時也是她此行要找的男人——鐵沙克!

  急忙提著公事包,陶葳快步奔向被圍在中間的他。

  「鐵先生,請你等——」她想喊住他,但,一聲呼喊才衝出她的口,下秒鐘,陶葳就愕然發現自己已被兩名大漢架住了。

  聽聞一聲清亮嬌嗓,鐵沙克蹙眉,頓住正要邁出的步伐,回首。

  發現喊住自己的是一個全身包得密不透風,而且還是一身黑的女人,鐵沙克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在沙國所有女人的外出服飾,就是這樣的暗沉,尤其是在這個伊斯蘭教規最嚴、民風最為保守的首都利雅德裡,女性更是統一黑色系,教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只是,對上蒙面女子的晶亮明眸,莫名地,他對黑色面紗下的神秘容顏,有了好奇之心。同時,他也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不顧沙國禮教,而在這公開的場所裡,如此大膽的出聲喊住一個男人?

  「真是放肆!」貼身隨扈阿普出聲斥喝,「竟敢在這裡騷擾鐵先生!」  

  「你們!?」突然被兩名大漢抓住,陶葳面色驚變,極力想掙脫。

  瞬間,覆於她發上的黑巾,因她的掙扎而悄然滑下,就連遮面的黑紗也隨之飄墜落地,暴露出她教人驚艷的冷麗容顏。

  愕見清麗紅顏,鐵沙克整個人為之一震。因頭巾滑落而微亂的削薄黑髮下,竟是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孔。

  她膚白似雪,晶瑩剔透,兩頰泛染自然紅暈,一對黑瞳似幽深清潭般地吸引住他的視線,尤其在她直挺鼻尖下的美麗紅唇,更是教他移不開目光。

  走近她,勾起她的下頷,他凝眼注視她微啟的豐潤紅唇。極為快速地,他轉以拇指腹觸劃過她未抹一絲人工色彩的豐唇。

  「是茉塔要你來找我的?」他目光炙熱,語調低沉而沙啞。

  茉塔是艷紅窟的老闆娘,做的是一些有錢男人的生意。

  只是,茉塔也知道他已替她店裡的紅脾莎琳娜贖身,也已將莎琳娜暫時安置在他吉達的行館裡,那她為什麼又找了這麼一個特別的女人給他?

  「誰、你說誰?」太過熾烈的眸光,與暖昧的舉動,教陶葳心跳加速。

  她想轉過頭,不看他的眼,但,他那似有魔力亦顯凌厲的黑眼,卻緊緊牽引住她的心,教她只能緊抿紅唇、漲紅粉頰與他對視,而無法逃避。  

  她無法否認,鐵沙克長相俊美,氣宇非凡,只要是女人,幾乎都可能為他而動心,不過,那不包括她。

  畢竟,她常因為工作關係認識不少長得好看、家世又好的男人,因此她相當清楚他們的濫情與自以為是。

  還有就是,他的眼神過於銳利、唇角譏誚、神態傲慢,和她喜歡的溫柔型男人真的差太多了。

  所以,結論是——不管鐵沙克再俊美、再有錢,也不關她的事。

  現在她只要把樣品送到他手上,就成了。

  「茉塔,是茉塔要你來找的?」收回手,鬆開她,鐵沙克再次重複。

  「茉塔……茉……」默德?認為只是口音問題,陶葳末再細想,

  立即點頭,「是的,默德說你跟……」

  「很好。」確定她的身份,鐵沙克表情微變。竟然真是個妓女。

  陶葳想拿出公事包裡的樣品,但,卻因為他轉為鄙夷的目光而愣住。

  「鐵先生,你……」

  「好了,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出聲。」揮下手,他冷顏制止她末出口的疑問,口氣傲然,「下次注意一下自己身份,這裡並不是你這種卑賤女人,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

  「我卑賤!?」陶葳指著自己,驀瞠大眼.重複他侮辱人的言語。

  「阿普!」不理會她的驚訝反應,沙克冷聲喚來貼身隨從,「把她送到行館去,看好她,別讓她四處亂闖!」

  「是的!」

  「鐵先生,請你等一下,我……」

  知道其中必有誤會,陶葳冷靜地想說明自己的來意,但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旁的阿普已經拖著她走向另一邊的大樓小門。

  ★  ★  ★

  沒順利等到永安平的樣品,鐵沙克下午心情極差,而自吉達趕回來的默德一得知情況,立刻直撥國際電話向永安平科技要求解釋與說明。

  「你、你們派陶秘書送來?」默德一聽,心都涼了。

  但,壓下憂懼與不安的心,問到陶葳投宿旅館的電話後,默德馬上循線找人,最後,他已經確定陶葳的確有來沙克達國際大樓。

  在辦公室裡蹭了十分鐘之久,默德終於認命拿起電話,聯絡上知道實情之後,肯定會想扒下他一層皮,將他丟到沙漠曬成人幹的上司。

  才結束下午緊湊的商務行程,正搭車要回行館休息的鐵沙克,因為默德的電話告知而俊顏變色——

  「你說什麼?」

  突來的怒吼,教行駛中的勞斯萊斯,差點失控撞上安全島。

  「對、對、對不起!」司機嚇得全身發抖,牙齒打顫,抖著手,趕緊重新將房車駛回車道。

  「給我小心一點!」及時穩住身子,鐵沙克憤瞪差點肇事的司機,怒按椅座邊的按鍵,升起與前座隔離的暗色玻璃。

  「我限你在十秒鐘之內,把話給我說清楚。」強壓下怒火,深呼吸一口氣,鐵沙克要自己冷靜。

  再怎麼說,默德也已經跟在他身邊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事原則。

  他相信剛剛一定是他自己聽錯默德的話中意思,只是……

  「陶秘書早已經把樣品送到,你也已經見過她了,她就是……

  就是那個被阿普帶去行館的女人……」默德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陶秘書一直是個女人,不是男人!?」他尾音高揚。

  「是、是的。」

  「該死!你竟然讓我跟一個女人做生意!」

  「對不起!」手機彼端的默德,猛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因為陶秘書是他們公司裡,外語溝通能力最好的人,協調能力又強,所以……

  「所以,你就瞞著我,擅作主張讓一個女人接我的單子,讓我跟一個女人合作到今天,還派她送樣品過來給我?好,很好,相當的好!」

  「執行長!?」知道已觸怒他,默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等著到伊拉克去打仗吧你!』』怒不可遏的他,憤力擲出手機。

  ★  ★  ★

  緩下胸口怒火,一到行館,鐵沙克立即上樓,在寬大的臥室裡找到她。

  「鐵先生——」一直被軟禁在房裡的陶葳,看到他出現,立即拿出放在公事包裡的樣品與報告書,快步走向他。

  「我想你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我是永安平科技公司的人,是專程送樣品和測試分析報告……」她以流利的阿拉伯語向他說明一切。

  「夠了,我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帶有異國腔調的阿語,教

  鐵沙克一愣,但想到她的身份,他酷顏緊繃,臉色難看,倏抬手制止她未盡的話。

  怔了下,陶葳眨眼望向正取下頭巾,解下一頭黑色長髮的他。

  「那就好,我還真擔心你會不信呢。那現在是不是可以請你趕快找人確認樣品的規格,好讓我聯絡……」

  抿了抿唇,收回對他長髮的注視,她淺露微笑,但,他卻下了逐客令——

  「我不跟女人談公事,現在,你可以走了。」拒絕再受她美麗容顏的魅惑,鐵沙克抬手指向房門。

  也許是因為外祖父對他的溺愛,與對他的教育成功,更可能是沙國男尊女卑的觀念,已經深植鐵沙克的心,長期生活在沙國的他,由裡到外,可說是個標準的大男人。

  因為,他認為女人的天職,就是在家中相夫教子,絕不適合外出工作。

  不過,這樣的說法是客氣。講得更白話一點,在他的心中,女人是寄生蟲,是身份地位卑下的奴隸,是為男人暖床的有生命玩具。

  所以,在他的世界裡,絕對嚴禁任何女人與他平起平坐。

  倘若不是半年多前父親來訪,突然問起他所領導的中東區事業部,為何清一色全是男性,探知他對女人的鄙視,而大聲斥責他不懂得善用女性的優點,在他的沙克達國際大樓的一樓大廳裡,根本不會有那三個女人存在!

  現在,要他跟一個女人談公事?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陶葳驚睜黑瞳。

  「請馬上帶著你的樣品,滾離我的視線!」他口氣加重。

  「為什麼?是我哪裡得罪你了嗎?如果是,我願意道歉。」他的態度教陶葳不解而納悶。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跟女人談公事,現在,馬上滾出我的屋子!」

  「什麼?你!?」陶葳難以相信地瞠眼看他,「鐵先生,現在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難道,你還以為女人不可以出門工作?」

  「女人的天職就是在家中相夫教子,就是要順從、聽話,到底是誰准許你們出來作亂的!?」他口氣極差。

  陶葳愕瞠雙眸,無法置信看著他,她懷疑自己跑錯年代了。

  「作亂?鐵先生,你不覺得你的說法太過分了嗎!?」她生氣了。

  她從未用這樣衝動而不滿的口氣,與客戶溝通談話過,但,鐵沙克的大男人心態與口氣,真的惹火了她。

  「過分?那就馬上離開我視線,不要再賴在我這裡!」他黑眼冰冷。  

  「你……可以請你冷靜一下,講講道理嗎?」

  「在這裡,我說的每一句話,就是道理!」他冷聲回。

  「你!?」不想因為一時衝動,而失去量產ITP的大訂單,陶葳深呼吸一口氣,打算退讓一步。

  「這樣好了,我請我們董事長親自過來和你談?」她冷笑道,「我保證他絕對是個百分百的男人,這樣,可以嗎?」

  「不必了!從這一刻起,ITP已經跟你們永安平沒有任何關係。」

  「你、你簡直就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人是你!」

  「你太過分了!竟然因為我是個女人,就連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她不服,「男人跟女人同樣都是人類,你們男人能做的事,我們女人也一樣做的到,為什麼你還要這樣輕視我們!?」

  「因為你們女人可以說是廢物,永遠比不上我們男人。」他唇角譏揚。

  「不,我們女人在工作上永遠比你們男人還要細心、謹慎,也更有耐心與毅力,我們女人絕不輸你們男人!」傲仰絕麗容顏,她瞪眼看他。

  「你!?」眼見自己說一句,陶葳就頂回一句,還頂得理直氣壯,鐵沙克氣得想動手掐死她!

  「我不管你們女人,或你,到底有多少優點,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跟一個女人談公事!」

  緊繃冰冷的俊顏,緊握拳頭,鐵沙克怒視她晶亮閃爍的瞳目。

  「現在,我要你馬上、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不可能!我已經承諾我的上司,一定會順利解決這次的樣品問題,除非你看過樣品,讓我們明天就上線生產,好如期交貨,否則,我是不可能就這麼離開的!」  

  拒絕他的命令,陶葳將一直拿在手中的樣品與報告,塞進他懷中。  

  而見她到現在還堅持要他看樣品,鐵沙克火大地甩手丟出。

  「你傻啦?聽不懂人話嗎!?是女人就給我滾回廚房去,不要再不自量力,也不要再出來丟人現眼!想當強人、偉人?等下輩子投胎當男人吧!」

  「英國女王夠不夠偉大?英國前首相柴契爾夫人夠不夠強?強人、偉人,不一定要男人才當得了!」  

  「你說的沒錯。」他冷笑,「但,你別忘了,她們兩位是鳳毛麟角,是數億個卑賤女人裡,才出現的一兩個罕見的例外。」

  「那,你也別忘了,你們所有男人,全部都是我們這些「卑賤女人」辛苦懷胎生下來的!」存心氣死他,陶葳刻意強調教他介意的四字。

  「你——」冷笑自他唇角消失,憤怒由他胸口竄起。 

  「喔,還是說,你的母親並不是女人?我想,也許可能吧,不然,有哪個女人會生下像你這樣自負、傲慢,又不懂禮貌的男性沙豬主義者呢?」

  「你好樣的!」鐵沙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怎樣?我有說錯嗎?」可以堵得他無話可說,陶葳頓時覺得心情愉快極了,臉上也有了燦爛的笑意。

  「滾,馬上就給我滾出去!」他厲顏抽動。

  「對不起,不可能。」陶葳明白自己已經激怒他,可能下秒鐘就會被他給一掌劈死,但是,她不想就這麼放棄自己為這件案子所付出的心血。

  「不可能?是嗎!?」鐵沙克咬牙切齒,怒聲喊進因看見他們吵架,而呆立房門口處的侍從,「阿普!」

  「在!」回過神,阿普猛衝進房間。

  「把她跟她的東西,全部給我扔出去!」緊握雙拳,他怒視因他命令而瞠大黑瞳的陶葳。

  哼,在他男人的世界裡,哪容得下她一個女人對他說一個「不」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27:3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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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葳知道自己絕不能無功而返,絕不能就這樣回台灣。因為她個人事業前途事小,但,公司及同事一家大小的生活,卻不能因為她的「女人」的身份,而遭受到鐵沙克的惡意為難!

  鐵世集團中東區事業部一直是他們永安平科技的大客戶,所以,為能如期交貨,她推掉多張單子,特地空出生產線,就為等生產ITP。

  就連ITP的一切生產原料及前製作業,工廠方面早已準備妥當,就等樣品確認,正式上線生產,所以現在,怎可以讓他說停就停!?  

  不理會阿普的驅趕,被趕出行館的陶葳,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她要求再見鐵沙克一面。

  但,隔著翠綠的庭園,望著曾待過一個下午的二樓臥室緊閉的門窗,陶葳在自動化的大鐵門外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清晨,為鐵沙克端早餐進房間的阿普,一邊看著他的臉色,一邊小心道:

  「先……先生,那位陶小姐現在人還在外面。」

  驚揚劍眉,沙克疾轉過頭,透過窗子向外看出去。

  居然還在?真是夠蠢的了!

  現在是七月仲夏季節,利雅德的日夜溫差極大,如果,她真已經蠢到這種地步。那,阿拉也救不了她。

  「不必理她,就讓她在外面熱死、冷死也渴死算了。」

  一個半小時後,黑色勞斯萊斯自她面前駛出行館,他出門上班了。

  陶葳本想跟去,但想到自己不可能闖過沙克達國際大樓的重重守衛,跟進他的辦公室,遂決意守在行館門口等他回來。

  下班時,鐵沙克並不想再回行館,但,半夜時分,他還是搭著房車離開郊外大宅,進入利雅德市區,回到行館住處。

  透過暗色車窗,他望著瑟縮身子,窩於牆角處的她,眼色頓沉。

  然;接觸到司機向後望來的目光,沙克冷顏斥責——

  「看什麼?開進去!」  

  這一夜,她又在行館外過夜,還惹來不少路人的驚奇目光。

  沙克認為她撐不了多久的,他等著她放棄,等著她自動離開。

  可這一夜,陶葳仍堅守原地,誓言再見他一面。

  隔天出門上班前,看到她還窩在牆角,鐵沙克示意管家施捨一點飲水及食物給她,然後就趕她離開。

  可,接到管家通知,知道她拒絕他提供的飲水及食物,且執意不走,鐵沙克帶著滿腹怒火重回行館——

  降下車窗,穩坐於房車裡的沙克,口氣不佳,憤聲質詢——

  「你到底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行館外守了兩天兩夜,不吃不喝的陶葳,手扶高牆,舔了舔乾裂的唇,渴得說不出一句話。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氣色差,體力不支且搖搖欲墜,可她還是硬撐著。

  看著她倔強不改的黑眸,鐵沙克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

  在他清楚表態之後,她早該放棄走人,可是到現在,她還在這堅持著。

  她是真的讓他相當意外,但,他不可能因為這樣,就放棄自己的原則。

  突然,陶葳眼前一花,步子一嗆。

  察覺到她的異樣,鐵沙克臉色頓變,未曾思考,立即推開車門,及時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鐵、鐵先生,樣品……」沒有摔疼自己,陶葳虛弱地緩張雙眸。

  「閉嘴!」忍住氣,鐵沙克喚來一旁的阿普,「去準備一些吃的!」

  不理會阿普愕瞠的眼,沙克傾身打橫抱起她。

  大步邁進行館,走進寬敞明亮的大廳裡,他將她安置在長沙發上。

  「我……」

  「囉嗦!」他將阿普端來的水杯,遞到她面前,「把它喝了!」

  「鐵先生,我……我沒關係的,我想我們還是先談……」看著他手中的水杯,陶葳眼底有著感激。其實,他並沒有她想得那麼差勁

  突然——

  「叫你喝就喝,你囉嗦個什麼勁!」

  不懂自己為何要管她死活,鐵沙克心情惡劣地一手抓起杯子,一手扯住她的發,逼她後仰,將杯裡的水,猛往她嘴裡灌。

  太過突然,陶葳被濺了一身濕,還被水嗆到,猛咳著。

  「咳、咳……你做什麼!?」吞下了幾口水,精神一回來,陶葳猛拍胸口,怒眼瞪他。

  回瞪她晶亮閃爍的怒眸,鬆開揪住她發的手,鐵沙克示意阿普將盛有烤餅的餐盤放下,再退下。

  「吃下去。」他將烤餅推向她。

  「謝謝。」不想他又粗魯地動手將烤餅硬塞進自己的嘴裡,陶葳快手自盤裡拿起一塊烤餅。

  她一小塊一小塊地撕著、吃著,一邊用她已恢復精神的清亮黑瞳,盯著他直看,防備著鐵沙克可能的下一個動作。

  冷看她一身的狼狽與落魄,鐵沙克出聲喚來守在大廳門口的阿普。

  「等她吃飽了,就帶她到後面梳洗,不要讓她弄髒了我的屋子。」再看她一眼,鐵沙克轉身上樓。

  ★  ★  ★

  當兩人再見面,已是一個鐘頭之後的事。

  沐浴過後,換上阿普不知打哪裡弄來的沙國女性衣物,陶葳一身清爽地跟在他身後,穿過後花園,自僕人房重回前面大廳。

才進到大廳裡,看到佇立落地窗前的鐵沙克,阿普要陶葳自行進去,自己則站到大廳門口外面。

  聽到輕緩的腳步聲,沙克轉身,對上她清亮的瞳目。

  他發現,洗去一身的灰塵與倦意,沐浴後的她,看來更為清麗動人。

  「ITP的單子,我是要定了。」重整思緒,找回自信,陶葳沒忘記要為自己與公司討回訂單的事。

  「我看你是在作夢。」他一點也不意外她又想繼續之前的爭吵,

  「沒有我的同意與點頭,任誰也拿不到我的單子。」

  「如果是因為樣品有問題而被取消單子,那我無話可說,也一定馬上轉身走,絕不會再多打擾你一分一秒。」

  「很好,那我希望你現在就走,不要再找我的麻煩了。」

  「鐵先生,你!?」她還以為已肯提供她食物及飲水的他,態度已經軟化,會稍有改變,沒想到……

  突然,陶葳臉色一變,轉身就衝出大廳。

  沒料到陶葳會這樣突然的就走人,鐵沙克當場愣住。

  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剛剛奔出去的人,又跑了回來,懷裡還多了一個被她遺落在大門外的公事包。

  「你就看一下吧,這樣你我都好做事。」她拿出公事包裡的樣品。

  啪地一聲,鐵沙克冷顏抬手揮掉她的手中物。

  「不要讓我一再重複說過的話,很煩!」他怒言斥道。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現在,你因為你不正常的男人自大心態,跟不正常的優越感,而否認我的工作能力,不管你再怎麼說,我也不服氣!」

  「服不服氣那是你個人的事,不關我的事!」

  這該死的女人,居然敢當他的面說他不正常!?他看她根本就是腦子壞了、活膩了,存心找死!

  想跟他合作生意,卻還一再挑剔他的個性,指責他?他傻了才會理她!

  「現在,馬上滾出我的屋子,千萬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否則,他一定會動手勒死她!

  「鐵先生,你——」發現自己口氣不對,陶葳控制住心中所有不滿,想以理性的溝通方式,取回訂單的生產權。

  「鐵先生,我很抱歉,我為我個人衝動的言語,及不敬的態度,鄭重地向你道歉,請你相信,我絕無心冒犯你的個人行事原則。」

  為了公司及自己,陶葳丟開個人尊嚴,低頭道歉。

  她希望能借此化解兩人間的不愉快。

  「你……」她突來的道歉,讓怒火沖天的鐵沙克頓而怔住,也教他胸口一把熊燃的怒火,不知道是該繼續旺燃,還是讓它慢慢滅熄。

  「如果,我早知道你有這樣特別的做事原則,我不可能還笨得故意來惹惱你,讓你心情大受影響,進而影響到彼此的合作。」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現在,你可以走了。」雖然,他的口氣依然強勢,但,怒焰已悄降緩熄,讓他可以稍稍冷靜與她對談。

  「我都已經道歉了,難道你就不可以……」陶葳驚言道。她還以為自己的退讓,可以得到較好的回報。

  「絕對不可以!」拳頭一握,他俊顏繃緊,「雖然這一切並不是你樂見的,但是,我已經說過,我不跟女人談公事、做生意!」

  聞聲,陶葳的一切耐性與理性,就此與她揮別。她憤瞪晶亮黑瞳。

  「是嗎?你確定嗎?難道,艷紅窟的茉塔不是女人?被送來伺候你的女人,你連一塊錢也不必支付給她,就可以享受她的服務?」她出言挑釁。

  「你……你……」又被頂嘴、又被惹毛了,鐵沙克憤瞠怒眼。

  「還是說,她們兩人都是男人,所以你才接受……」話都還沒說完,陶葳就發現自己已被鐵沙克一掌狠釘在牆柱上。

  「你、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她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現在知道要怕了?」冷揚薄唇,他表情陰森。

  「放開我!」她掙扎著。

  「放開你?那天,你不是才說我們男人可以做的事,你們女人也一樣做得到嗎?那現在,你何不努力試試,看要如何,你才能像

  我這樣地把我釘在牆上,也讓我嚇得尖叫連連?」他冷唇揚笑。

  她的力氣,哪比得過他!?陶葳一邊想掙脫他,一邊氣極尖叫。

  「空有一股蠻力,四肢發達,既不懂得思考,又不知道要尊重女性,這樣的你們,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的膽子還蠻大的,還挺伶牙俐齒的嘛。」盯住她豐潤而一再合的紅唇。一股異樣感受衝擊著他的感官。

  「如果,你願意就此離開,發誓不再來煩我,那我就放了你,如何?」

  「給我ITP的生產權,不必你趕,我自動走人!」忍住頸子被緊勒的痛楚,陶葳困難地說著。

  見她死性不改,鐵沙克冷瞇黑眼,加重掌間力道,惡意地勒痛她。

  「如果你們女人,真有你說的那樣了不起,工作能力不輸給任何一個男人,那身為女人的你,有必要這樣拿命跟我搏訂單嗎?嗯?」

  「這不一樣!我們公司已經投入太多心血、財力與時間在ITP上,現在如果失去這張訂單,那我們公司的損失,會很難估算!」

  「公司又不是你的!」  

  「但你是因為我是女人,才拒絕繼續跟我們合作!我不能讓自

  己成為公司的罪人!」不想開口求他,陶葳強忍窒息的痛苦,緊閉雙唇。

  清楚看見她眼底的難受,卻不肯開口求饒,沙克惡意地加重力道。

  「求我,我就放了你。」沙克惡眼揚笑。

  但,陶葳卻緊咬下唇,冷視他的眼,拒絕求饒。

  見慣了一向唯唯諾諾也對他百般順從的女人,陶葳剛烈且倔強的性子,教鐵沙克倍感意外,也有……些許的欣賞。

  ★  ★  ★

  湊近她,鐵沙克清楚看見她眼底的冷意、倔意,同時,也瞧見她因為水意滋潤而恢復柔潤的紅唇。

  「你——」突然,他鬆了手,收回威脅著她生命的無情力道。

  頸上突然消失的壓迫感,教陶葳霍地張口猛吸氣,想為自己差點缺氧的腦子,吸進一口又一口的救命空氣。

  「既然,你不肯輕易放棄,那,我就給你一次表現的機會。」

  聞聲,陶葳驀瞠黑瞳,愕看他疾速掠過一道晶亮的眼。

  「只要你可以讓我滿意,那ITP的單子,我就答應交給你負責。」

  「真的!?」她驚喜道。

  看她乍然亮起的容顏,沙克轉身走回沙發前,傾身自几上的煙盒裡,拿出一根長煙點燃,輕抽著。

  「當然,因為,你說的沒錯,我是曾經跟女人做過生意。」望著她,他笑得不懷好意。

  「你……」他的笑,教陶葳不覺後退。

  「茉塔和那些曾經服侍過我的女人,全是百分百的女人。」

  「你、你的意思是?」驚喜的顏容,頓轉蒼白。

  「如果,你願意和那些女人一樣服侍我,也讓我滿意的話,那……"

  抽一口煙,他輕吐出一圈白煙。

  「我可以考慮把ITP訂單交給你們永安平科技,就當成是支付你侍寢陪睡的報酬,如何?」

  「你……你……」雖然他樣似輕佻,但,他冷硬的眼神,教陶葳明白除非她答應,否則,一切將毫無轉圜的餘地。

  只是,這樣的條件,他教她如何能點頭答應?  

  「任何一個有教養、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都不應該對一個才初次見面的女人,提出如此無理又無恥的要求!」

  「是嗎?那就難怪我會對你提出這樣的要求了。」他笑著,「因為我只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又有權有勢的男人,至於教養嘛,我不需要。」

  「你——」  

  「你可以不答應,不過,這是我給貴公司的唯一機會。」她太過驚愕的眸,與蒼白的臉色,教鐵沙克有種戳破女人偽裝自信的快感。

  「我可以馬上替你找一個……」她抿咬紅唇,忍住難堪。 

  「不,我就是要你。」他緊盯她的眼。  

  「但是我……我並不是那種女人,我只是……」

  「我當然知道你並不是那種「妓女」,但,就因為你不是;所以,現在我才會要你。」抽著煙,他笑揚唇角。

  「你——」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要她難堪,要她知難而退。

  「我從沒遇過像你這樣倔的女人,也沒上過像你這樣有個性的女人,我想,那感覺一定很不一樣。」走近她,沙克惡意地朝她吐出一口白煙。

  緊緊握住身側雙拳,抑下被糟蹋的心,陶葳咬緊下唇,別過頭,忍住嗆人的煙味,與他傷人的目光。

  「如何?」盯住她沁出血絲的紅唇,沙克眸光幽沉。

  咬唇,靜凝他毫不遮掩而帶有掠奪光芒的眼,陶葳握得死緊的雙拳,十指關節已然泛白。

  「不,我……」不再考慮,她出聲拒絕。

  「不?哼,我就說嘛,女人對公司會有什麼向心力。」他唇角譏揚。

  「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女人一遇到難關,就算工作能力再強,最後,還不是沒用的逃回家庭裡,而把一切的爛攤子,留給我們男人來收拾?」

  「胡說!你胡說,是你的要求太過分了,所以我才……」

  「才夾著尾巴想逃回台灣?」抽一口煙,轉身在沙發上落坐,沙克笑看著就要落入他掌中的她。

  「我沒有這樣就想逃回台灣,我只是不相信你的話!」一點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他的激將法,想為自己爭口氣的陶葳,強辯說道。

  「不相信我的話?」他揚眼。

  「我不相信你會守信用!」怒視神態一派輕鬆的鐵沙克,陶葳為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像你這麼傲慢、無理,又不懂得尊重女性的男人,哪可能會遵守對女人的承諾!?」

  「你在質疑我的人格跟品性?」他黑眼倏揚。

  「除非你先簽下切結書,白紙黑字,我才相信你的話!」只要拿到他的切結書,她可以再想辦法為自己解困。

  「要我先簽下切結書?」沙克哼聲笑,「你給我搞清楚一點,現在,是你求我給你拿回訂單的機會,架子擺那麼高,你想擺給誰看?」

  「你!?」他那太過狂妄與自大的口氣,教陶葳氣極了。

  只是,她再生氣,又如何?除非她想放棄這張訂單,想置公司與同事於不顧,想就此如他所言的逃回台灣去,否則,她就只能答應他這傲慢的交易。

  無所謂,反正,仔細算算,她又不吃虧。用一片薄膜,就可以替公司取回千萬美元的訂單,再怎麼說,都是她佔到大便宜。

  只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得靠出賣身子,來取得訂單……

  頓時,充盈於心的委屈,教陶葳雙眸驀紅。

  透過朦朧的白色煙霧,看著她驀紅的眼眶,沙克知道自己這次是將這幾天來,一再給他氣受的陶葳,重踩在腳下了。

  只是,他以為看到她的低頭,自己會高興、會愉快,可是現在……看進她水亮的眼,他只覺得自己心情很差。

  「怎麼樣?你到底考慮好了沒有?」

  止住想哭泣的衝動,忍下心底的難堪,陶葳倔揚紅顏。

  「好,不簽切結書,就不簽切結書。」為顧全大局,陶葳決定再委屈自己,再自動退讓一步。

  但,她不願意讓自己的犧牲與委屈,落得一場空。

  「那是不是可以請你馬上找人確認樣品沒問題,讓我打電話回台灣,通知他們上線生產?」

  「上線生產?」她的話教他感覺有意思,「我都還沒親自驗過貨,還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讓我滿意,你就想先上線生產ITP?」

  「你!?」她臉色難堪。

  「萬一,你讓我倒足胃口,難不成,你還想我自認倒楣,以上千萬美金的代價,上錯一個卑賤的女人?很抱歉,我鐵沙克從不做虧本的生意。」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極盡侮辱的言語,教陶葳氣得全身發抖。

  「我就是過分,你又能奈我何?倒是你,到底玩是不玩?」

  捺熄煙,鐵沙克神情不耐,站起身,想上樓。

  「要玩就乾脆,不玩就給我滾遠一點,別再在這裡磨磨蹭蹭的,看起來,真的很礙眼……」

  「夠了!」忍住噙眶的淚水,陶葳豁了出去,「想玩是吧?好,今天,我就陪你玩!」

  鐵沙克才跨出去的步伐,頓然收回。

  轉身步向她,俯視身前迫於情勢無奈而點頭答應的美麗紅顏,他鬱悶的心情,似更為低落與焦躁了。

  「不後悔?」冷看她倔傲的眸子,沙克容顏僵凝,語調冰寒,「為了別人的公司,為了一群跟自己沒關係的人,你真的可以出賣自己?」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你不就是想這樣踐踏我的女性尊嚴?不就是想給我難看?現在,你成功了!」

  既是成功,他該笑的,但,他眸光冰冷,容顏無笑。

  揪住她的發,他迫她高仰容顏。

  「沒錯,我是成功了,現在,我要驗貨。」疾俯下俊冷顏容,鐵沙克封吻住她紅潤的唇。

  想到她像艷紅窟的妓女一樣,為了金錢與利益,便出賣自己的身子與自尊,他就有著難以言喻的憤怒。

  可,一觸上她柔潤的唇,他心微震。

  她那似沾了蜜般的紅唇,不只看起來誘人,吻起來也有著絕佳的觸感,教人為之沉醉。

  再也不想壓抑心中想佔有她、擁有她的強烈慾望,鐵沙克一把將她推向身後的長沙發。

  「嗯!」失去重心,倒臥沙發之上,陶葳緊咬住唇,忍住背部的疼痛。

  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可以得到較為溫柔的待遇,但是。對一個絲毫不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她若開口要求,只是自找難堪。

  陶葳驟然別過頭,斂合雙眸,緊抿紅唇,選擇沉默承受即將遭受到的凌辱。

  「看著我。」

  不理會他的要求,陶葳依然緊閉雙眸。

  「我要你看著我!」掐痛她的下頷,鐵沙克惡意地咬痛她白嫩的耳垂。

  驀張黑瞳,陶葳羞憤瞪他。

  揚起得意的笑容,沙克含吻住她的悶聲抗議,伸手撩起覆住她修長美腿的長沙龍,探入她腿間——

  想到她以往可能也利用身子,得到不少的訂單,沙克忽感情緒惡劣,故意粗暴的弄痛她,以懲罰她。

  「嗯!」曲起身子,陶葳痛得緊閉淚眸。

  「不准閉眼睛!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

  他要她看清楚,這一刻,與她在一起的人,是他,而不是其他男人!

  「不要……會痛!」

  「不要?來不及了!」

  解開下身一切束縛,他在陶葳來不及反應之前,狠勁貫穿她

  「啊!」狠咬住下唇,她止住衝出口的痛苦。愕看身下臉色驟然慘白的陶葳,鐵沙克驚震住。她……她竟然還是個處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28:13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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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清晨,陶葳在他的大床上醒來。

  剛清醒,侵入她腦海的第一個感覺是……全身酸痛。

  她知道這是因為鐵沙克昨天一整夜,對她需索無度,狂勢縱慾所造成的後果。

  她想再休息一會,但,她知道不行,她不能再留下來聽他對她惡意的侮辱與嘲諷。

  咬緊牙關,陶葳困難坐起身子,移向床沿。

  只是才下床,她明顯無力而且顫抖的雙腿,教她差點摔倒在地。

  扶著大床的銅柱,她慢慢站起,穩住身子。

  環看四周充滿阿拉伯風情的偌大臥室,她看見自己的公事包就放在另一邊的床櫃上,而她先前換下的衣物,也摺疊整齊的放在對面沙發上。

  抓起床單遮住裸露的身子,陶葳一步步朝沙發緩緩走去。

  穿上自己的衣服,她找到位於大更衣室旁,佔地數十坪的豪華浴室。

  看著有SPA三溫暖區和淋浴、盆浴區的超大型浴室,陶葳想好

  好的洗一次澡,但,她沒時間,她必須在鐵沙克再次出現之前離開。

  簡單梳洗過後,想起昨夜睡夢中,隱約聽到鐵沙克打電話給默德,交代ITP訂單的事,陶葳拿起公事包裡的手機,打電話回台灣找小怡,確認ITP訂單的事。

  「對!我聽業務江經理說ITP的訂單已經拿到手了,而且.他們還一次就傳來三張訂單!」小怡高興的說著。

  「真的?」陶葳意外於他臨時追加訂單。

  「嗯!江經理說現在只要他們確認樣品沒問題,就可以上線生

 產了。」

  「那可能還要等幾天吧。」陶葳擰眉。樣品還要經過他們的專業人員測試檢驗,不可能會太快,她希望可以來得及趕在星期一上線生產。

  「這個嘛……啊,你等等喔,江經理那邊好像又有最新的消息了,我去問問看!」電話一放,小怡馬上跑開。

  沒幾秒鐘時間,陶葳就又聽到她的聲音。

  「陶秘書,剛剛默德打電話來,他說我們可以馬上上線生產了!」小怡高興的笑叫著。

  「陶秘書,你真的好厲害喔,居然有辦法讓他們提早給我們結果,現在交貨期一定沒問題了!」

  「我……」已經可以上線生產了?陶葳笑得無奈,「我想,那是鐵先生的指示,並不關我的事,我沒有那個能力可以影響他們的作業進度。」

  再談了幾句,陶葳切斷通話,望著手中手機,笑得好苦澀。

  他不只給她ITP原有的訂單,還追加訂單,甚至讓默德速辦樣品測試分析的事……她是不是應該為自己的犧牲,得到更好的回報而雀躍、得意?

  但是為什麼現在,她卻只想狠狠甩他一巴掌?只想洗去他故意留在她身上的痕跡?只想躲到無人的地方,狠狠地哭泣!?

  搗住差點逸出口的哽咽,陶葳紅著眼眶,衝進浴室,扯去身上衣物,站到淋浴室蓮蓬頭下,旋開金色的水龍頭,任由水柱沖刷著身子。

  她努力也用力地搓洗自己身子,想洗去他還殘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當她再度走出浴室,那已經是一個鐘頭後的事。

  拭去盈眶水意,陶葳快速披上頭巾,戴上黑色面紗,提起公事包快速離開房間,但,阿普在二樓樓梯口前攔下她。

  「對不起,先生上班前,曾經交代目前你還不能走。」  

  「讓開!」心底的委屈與難堪,教她幽怨而憤怒的眼,有著冷意。

  「陶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

  「為難你?現在是你們在為難我!」眼見他不讓路,陶葳厲言斥喝,揮抬手,想推開他,「走開!」

  「陶小姐——」面對主子的新歡,阿普不敢有任何的不敬舉動出現。

  「你就是不讓路,是吧?好,那我就從這裡跳下去,看你到時要怎麼跟那個男人交代!」

  不信自己會離不開這間屋子,陶葳話聲一落,就衝向白色欄杆。

  「陶小姐,不、不要,我讓……我讓路就是了!」阿普見狀,嚇得跪地。

  轉頭憤看阿普一眼,陶葳傲揚冷麗容顏,提著公事包,自他面前行過。  

  鐵世集團中東部的正式訂單,「永安平」科技已經拿到手,也馬上就可以上線生產,他——鐵沙克再也沒有任何籌碼,可以逼她向他低頭!

  ★  ★  ★

  沙克達國際大樓執行長辦公室——

  「什麼?她走了!?是誰准你放她走的!?」

  當默德將阿普的電話,轉接給正在辦公的鐵沙克後,執行長室裡便不斷傳出一句又一句的憤怒質詢,嚇得默德跳起,急急關上主子辦公室留有縫隙的門。

  啪!鐵沙克憤怒拍桌站起。那個該死的女人,竟敢違抗他的命令,擅自離開行館,想回台灣!?

  「出門之前,我是怎麼交代你的?現在,你竟然有膽子告訴我,她人走了!?」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電話彼端傳來阿普的自責聲。  

  「說對不起就算了!?沒用的東西!」他怒聲再揚,「連一個女人也看不住,我還留你做什麼!?馬上給我滾出行館,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不、不是這樣的,先生,是陶小姐她說……」被他一再往上揚的口氣嚇到,又聽到自己就要被解雇,阿普困難的想說明當時的情形。

  「她說?她能說什麼!?」

  「陶小姐說如果我不讓她走,她就要跳樓,我擔心她會受傷,又不敢碰她,所以、所以才不敢攔她,才放她走的!」阿普一口氣說完重點。

  「什麼?不放她走,她就要跳樓?她真的那樣說?」沙克怔住,狂亂竄升的怒焰,頓然被澆熄。

  「是真的,先生,阿普絕不敢說謊騙你的!」阿普急得滿頭大汗。

  「……」鐵沙克擰緊劍眉。沒錯,那的確像是她會說出口的話。

  回想起昨夜陶葳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屈服於他的倔模樣,與方纔她對阿普的威脅恐嚇,沙克霍地朗聲大笑——

  「哈哈哈……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還真是……」

  聽到鐵沙克的笑聲,彼端的阿普,終於平穩住被嚇得七上八下的心。

  「先生,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這次,以後,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的。」  

  「哼。」坐下身子,止住笑意,沙克表情再次拉下。

  「先生,你看,我是不是應該馬上到機場攔下她?」知道危機已經暫時解除,阿普想將功贖罪。

  「不必了!」想也不想的,鐵沙克出口否決。

  「先生?」

  「難不成,她還以為自己是名門淑媛、豪門千金?當我鐵沙克真的非要她不可?哼!」他冷聲笑。

  「先生……」不知為什麼,阿普直覺認為王子這次認真了。

  「要她,是給她面子,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樣的身份,難道,要她跟我,還會委屈她不成?」

  「先生,那真的要放她走嗎?」想起他剛才的怒火,阿普不是很確定。  

  「當然。她既然這麼不知好歹,那,要走,就讓她走好了,要女人,我隨手一抓多的是,不差她一個。」

  隨手翻動桌上幾份部門報告書,看著突然映入眼簾的ITP採購報告,鐵沙克唇角冷揚。

  他相信,她一定會回頭找他,也必須回頭找他,因為——

  就算不是她自願的,曾經為公司利益而將自己清白身子給他的她,肯定會為ITP產品日後將可能產生的麻煩,而回頭找他、哀求他。

  想要他去找她回來?哼,她根本就是作夢!他逼也逼她自動

  回頭!

  ★  ★  ★

  回到台灣,陶葳日子過得提心吊膽。

  因為,她擔心鐵沙克隨時會出現,會以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慢態度,恥笑她、譏笑她;會以她是用身子換回公司訂單的事,威脅她留在他身邊。

  真的,她一直都這樣想著,但,日子一久,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因為這樣擔憂的日子過下來,除了讓她自己食慾不振,和因壓力太大而噁心想吐外,她連他的一通電話也沒接過。

  而仔細想想,以鐵沙克的身份地位,及財富權勢來看,他是每個女人都想要、每個男人都想成為他的那種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他又怎會要她這種處處看他不順眼,又容易惹他生氣的人在身邊?

  他又不蠢、不笨,當然不可能自找麻煩。

  想通了一切,陶葳不再嚇自己,她努力讓自己遺忘沙國的一切,努力找回以往的生活。

  以中東地區男人不喜歡與女人談論公事的理由,陶葳將手中

  所有中東地區的業務,全部移交給業務江經理,讓自己遠離沙國的記憶。

  就這樣,一個月、兩個月過去,陶葳的生活慢慢回到原有的正常軌道。

  只是,這幾個月來,鐵世中東事業部的相關業務問題不斷,教負責的江經理忙得焦頭爛額。

  其實,那些問題看在他們眼裡,根本就不成問題,他們懷疑對方是有意刁難,但,他們找不到對方的動機。

  而昨天,才到達沙國達蘭港的ITP貨櫃,也出問題了,對方氣得火冒三丈,要求公司即刻派人過去當面檢討報告,而陶葳又是最好的人選。

  不過早在昨天總經理私下問她意願時,她就已經明確拒絕。

  因為,她一點也不想再踏上沙國的土地,一點也不想再與鐵沙克有任何接觸機會……

  「陶秘書,你真的抽不出時間,到沙國一趟嗎?」業務會議中,江勝恩轉頭看向正低頭做記錄的陶葳,同時也將眾人注意力導向她身上。

  看看坐在會議記錄位置上的陶葳,在座主管再轉頭看向主位上的上司。

  他們的江總經理今年才三十三歲,是業界出了名的黃金單身漢,人俊又多金,是很多女性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但是他們知道,在這「很多女性」裡,並不包括陶葳。因為陶葳總是一再漠視江總對她的追求,只當他是公司的上司如此而已。

  「我想你曾經去過,這次再由你出面與對方談,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江勝恩希望她可以重新考慮。

  再一次聽到徵詢,陶葳柳眉微擰。

  停下筆記型電腦上飛舞的十指,她深呼吸一口氣,站起身,態度恭敬

  「總經理,真的很抱歉,不是我不願意去,而是沙國對女性的規範太過嚴厲,最重要的是,沙克先生並不想和女性談公事。」她含蓄道。

  「但是,你上次表現的很好,還替公司爭取到更多訂單……」不明真正原由的總經理,很希望陶葳可以再為公司帶回更多的訂單與利潤。

  「那是因為.……」陶葳強顏笑道,「那是因為上次我運氣好的關係,才順利達成你交辦的任務。」

  「可是——」總經理猶豫。

  「總經理,你也知道,中東地區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第一次我們可以說是公司不清楚他們的工作習性,才派我一個女人到那裡出差,但現在,如果我們再派我或其他女性同仁過去,對他們就會是一種侮辱,到時,我擔心公司會保不住鐵世中東部的其他單子……」

  「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我想默德先生他不會介意的,這陣子他還經常在電話裡問起你的近況呢。」江經理連忙說道。

  「默德先生人真的很不錯,不會拘泥在這些小事上,但是你別忘了,他們的當家主子的是鐵沙克先生。」突然,來自胃部的疼意,教陶葳臉色蒼白。

  不想影響會議的進行,她強忍住胃痛,伸手緊搗住不適的胃.暗自祈禱會議能盡快結束。

  「說的也是,萬一得罪鐵沙克,公司的損失會很大,好吧,這次的出差人選,我再考慮一下,你坐下吧。」

  「謝謝。」再次成功說服上司改派其他同事到沙國出差,陶葳困難一笑,勉強坐下繼續記錄會議的進行。

  當會議結束,身子不適的陶葳,立即帶著筆記型電腦,快步回辦公室。

  她想趴在桌上休息一會,但,越來越不舒服的肚子,教她冷汗直冒。

  撐到下班時間,她趕到鄰近診所看病,卻讓看診醫師一席話嚇到。

  「你、你說我可能懷孕了!?」睜大漆黑的瞳,血色疾速自陶葳的臉上褪去。  .

  「是的,你有很多現象都是懷孕才有的,不過,你還是要到婦產科詳細檢驗才能確定。」

  陶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離開小診所的,當她回過神時,她人已經坐在雷法醫院的婦產科診間裡。

  不想面對難堪的現實,才做完檢驗,等不及初步結果出來,陶葳已經一路逃回家。

  她請了三天的假,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也不接任何電話。

  第四天,該銷假上班的她,也沒出現,助理小怡打電話找她。

  「陶秘書,你在家嗎?如果在,你就出個聲,好不好?」

  窩坐在客廳沙發裡,陶葳表情空洞,望著幾上一再傳出聲音的答錄機。

  「陶秘書,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電話彼端得不到回應的小怡,急得直打轉。

  「我進公司三年多,就從沒看你請過一天以上的假,這次一定是發生大事,所以你才沒辦法來上班……這幾天好多人在找你……」

  依然沉默的回應,教小怡脫口道:「我看,我還是去你家一趟好了!」

  小怡很關心她。回過神的陶葳,淺淺一笑。

  「小怡,我沒事。」拿起話筒,她打起精神。

  「陶秘書?我都快被你嚇死了!」聽到她的聲音,小怡又笑又叫的。

  「真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淡抿唇角,「只是,我有些不舒服,你再幫我請三天假吧!對了,今天下午,晉東公司的總經理秘書應該會……」

  轉開話題,交代完幾件公事,陶葳掛上電話,仰躺沙發上,看向窗外教燦爛陽光襯得更為湛藍的天空,一絲希望,自她心底緩緩升起。

  也許……也許那位醫師說錯了,其實,她並沒有懷孕。

  望著藍得澄淨的天空,一抹笑意輕揚上她的眼。

  ★  ★  ★

  陶葳知道自己應該盡早到醫院看報告,但,她猶豫著,就好像只要她時間拖得夠長,那,她沒懷孕的機會就越大。

  考慮了一天之久,陶葳帶著僅存的一絲希望,在隔天上午十點,打算到雷法醫院掛號看診。

  鈴——一陣電話鈴聲,拉住她正往門口走去的步子。

  轉身,走回電話邊,她看著無來電號碼顯示的電話小螢幕,聽著答錄機裡自己的聲音。

  「你好,我是陶葳,現在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如果你有急事,請在「叮」聲之後,留下你的名字及電話,我會盡快和你聯絡。」

  叮。電話彼端傳來的是一陣沉默。

  是打錯電話?還是偷兒在探路?陶葳擰了柳眉。

  聽著持續無聲的回應,陶葳伸出手想拿起話筒,問對方為什麼要玩這種來電卻不語的無聊遊戲。

  但最後,她還是收回了手,轉身走往門口。

  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確認,要玩,就讓對方玩吧,她無所謂。走出屋子,帶上木門,再關上鐵門,她的離去教屋裡變得寂靜。

  突然,電話彼端傳來幾句低沉而顯得不耐煩的命令語調。

  「我現在人在台北撒皇飯店3601號皇級套房,限你一小時之內過來,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喀、咚!一聲摔擊聲,外加一長串異國憤聲怒罵,自答錄機裡清楚傳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28:51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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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撒皇飯店皇級套房裡,鐵沙克俊顏緊繃,瞪視眼前的電話。

  他絕對不是為她回台灣的!鐵沙克再一次以肯定語氣告訴自己。

  他這次會來台灣,是因為再過幾天,就是他們鐵家人每三個月一次,回台參加家庭聚會的日子,現在,他不過是提早回來而已。

  對,沒錯,就是這樣!

  不再去想剛剛為什麼要打電話給陶葳的事,沙克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已,他一邊翻著商業雜誌,一邊抽著煙。

  翻完一本雜誌,他沉黑的眼,不知第幾次地又飄向牆上的鷹形吊鐘。

  半小時過去,他相信她就快到了。

  就他所探知的,這幾天都沒到公司上班的她,從她家裡出發到這裡,只需三十分鐘。

  想著很快就可以見到她,沙克心底有著莫名的期待。

  只是,當一個小時過去,沒等到她的人,沙克心情再次波動。

  他忍住氣,再撥出一通電話。這次,他給陶葳更充裕的時間,要她下午兩點前過來找他。

  可,下午兩點,他不僅連她的人影都沒見到,就連一通電話也沒接到。

  沒關係,他是男人,他可以給她一次未能按時赴約的道歉機會。

  然而一直到下午四點,依然等不到人,沙克氣炸了!

  怒瞪桌上每被他打一次電話,就要被他摔一次,眼看著就快解體的電話機,鐵沙克俊顏一再抽動。

  「該死!該死的女人!」抑制不住胸口的憤意,鐵沙克氣得一把抓起話機,連線拔起,奮力摔進垃圾桶裡。

  他都已經連續call她三次了,她竟然連個回應也沒有!?

  突然,套房門鈴響起。

  鐵沙克黑眼一瞠,疾轉過頭,看向門的那一邊。

  哼,她可終於來了!

  「阿普,去開門。」鐵沙克一邊將垃圾桶踢進桌下,一邊回頭喊。

  「是!」一直躲在小套房裡,不敢出來的阿普,聽到主子叫喚,急匆匆地衝出套房,以百米速度衝去開門。

  救星終於來了!阿普眼底閃著感動淚光。

  只是,才拉開沉重的豪華雕花門,看著門外的兩個男人,阿普想哭了。

  因為,來人不是主子想等的陶葳,而是——

  「老爺子,三先生……」

  ★  ★  ★

  一聲又一聲的不滿與怨慰,幽幽迴盪於撤皇飯店3601皇級套房的明亮大廳裡。

  「有家為什麼不回來住?為什麼偏要住外面?這裡真有比家裡好嗎?」

  望著沉坐於長沙發右側位置,看起來心情不怎麼樣的老四鐵沙克,鐵父泫然欲泣。 

  「難道、難道你也跟你大哥一樣,認為我真的對不起你們?」

  「你說呢?」身穿白色敞胸襯衫,黑色長褲,沙克表情冷淡,右手長指夾煙,扶放在沙發椅背,左手端著高腳酒杯,斜靠身旁的沙發椅把。

  「當初又不是我願意的,又不是我不要你……」

  「還有?」斂眸,他喝下一口烈酒,透過杯沿,看著不請自來,一再對他放低身段的鐵父。

  「還有?」鐵父呆了下,繼而憤道:「還有就是,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那個外公就跟強盜一樣,從不跟人講道理!」

  「然後?」抽一口煙,吐出一圈白霧,他隨口再問。

  「然後?然後他一搶到你,人就跑了啊,哪裡還有什麼然後啊!?」想到當年事,鐵父氣得想揍人。

  只是,再怎麼說,對方也是他四老婆的長輩,他哪裡下得了手?

  所以當時,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出生沒多久的老四,被強行帶離台灣,去那個以前是遍地黃沙,現在是遍地石油的中東國度去。

  可是,他一直以為老四在他外公老塔卡斯的照顧及教養下,肯定可以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但,他哪裡知道,小時候老四頂多是看起來驕傲了點,讓他皺眉頭而已,不過這沒有太大的關係,因為沙克是他鐵家子孫,也是沙國沙克達族的後代,出生富貴豪門又咬著鑽石湯匙出生的嘛,難免會有些驕氣。

  他想,只要沙克長大後,不變壞,不成為恐怖、暴力分子,一切就都沒問題,他都可以接受。

  可,時間一晃眼就是二十多年過去,長大後的老四……

  哇!不得了,真是見鬼了!

  他那個原本像白紙一樣純潔、可愛,一看就知道長大後鐵定會像他一樣,是個風度翩翩美男子的寶貝老四,在那個死老頭塔卡斯的教養下,竟然變成一個性格傲慢、目中無人,又視女人為玩物的惡質男人!

  要不是去年無意中發現,由沙克負責的中東區事業部清一色都是男人,他可能到現在都還被沙克那看來尊貴、聖潔的外表,欺瞞在鼓裡。

  真是氣死人了!如果,他可以早點發現,說什麼,他也不會把沙克交給那個死老頭養!

  只是,當時事業忙碌,又常往來於美國、法國、日本、沙國、台灣等地,探看他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兒子們,他哪有多餘的時間發現沙克的真實性子?

  垮下肩膀,彎下唇角,鐵父表情哀怨地看向宛如一尊完美神聖的雕像,骨子裡卻是個以自我為中心、從不將女人當人看,被死老頭教壞的兒子……

  突然,一聲不耐煩自睡房門口處傳來——

  「老爸,你到底說完了沒有啊?」抬手耙過一頭亂髮,鐵家老三鐵岡部一邊走出睡房,一邊伸懶腰,還打了一個大呵欠。

  「說、說、說!我說你個大頭鬼!』』回頭一看到岡部出現,鐵父就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想罵人。

  「今天我是要你跟來一塊勸老四回家的,結果呢?你是豬啊!一來就給我找房間睡,要睡,你不會回家去睡嗎!?」

  「老爸,你怎麼可以罵我是豬!?」鐵岡部不滿地道,「是你自己從一進門就抓著老四念,又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不睡覺,難道要陪老四聽你唸經嗎?」哇!他頭殼又沒壞。

  「你、你還跟我頂嘴?不孝子!」瞠瞪雙眼,鐵父氣得一掌就往他後腦勺狠巴過去。  

  「老爸!」岡部見狀,連忙閃過,氣聲叫道。

  「老爸、老爸?我告訴你,現在,你就是叫老爺也沒有用!」沒有揮掌落空的道理,鐵父的厲掌轉而呼向他的背。

  「父親大人——」始終等不到人的沙克,語氣不耐地出聲道,「你今天是來這裡,表演打三哥給我看的嗎?」

  「不是!當然不是!」鐵父急忙回身,對他陪著笑臉,「我是特地來帶你回家的,怎麼樣?可以嗎?就跟爸爸一塊回去吧。」

  「不。」

  「不!?你、你說什麼!?」得到否定的答案,鐵父快抓狂。逆子!他都已經這樣低聲下氣了,老四竟還不賣他面子!?

  才想趁機走人的鐵岡部,聽到沙克的回答,高揚眉稍。

  走到兩人面前,他皺眉看看坐在沙發裡,一派閒適的老四,再看向一張臉已經漲成豬肝色的鐵父,開口問道——

  『「老爸,我都已經睡一覺了,你還是沒說服老四?」嘖,真沒用。

  「我……」鐵父滿臉羞愧。

  嗚,他居然喊不動自己的兒子,好丟臉……

  「難怪老二一最近老說你退休之後,智力退化不少,還建議大哥趕快找些事情讓你忙,免得以後拖累我們五個。」鐵岡部認真道。

  「法蘭真的這樣說我?」那個孽子,存心想氣死他!

  「當然,你看看你,現在就連叫老四回家也辦不到,老爸,說真的,我也認為你變笨了,口才也變差了……」

  「你說什麼!?」霍瞠老眼,鐵父變臉,「有膽子,再說一次試試!」

  「呃!」眼見惹怒父親,鐵岡部這才轉開話題,「老爸,我看你就先回去休息休息,老四這裡交給我處理就成了。」

  「哼,這還差不多。」狠瞪岡部一眼,再清咳幾聲,鐵父端出為人父親的尊嚴與架式。「那這裡就交給你了,還有,給我記住,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老四給我帶回家去,不然的話,看我到時怎麼修理你!」

  挺挺胸膛,裝出一副嚴父模樣,鐵父丟下幾句自認為可以讓岡部聽話的恐嚇後,立即轉身邁向通往門口的走廊,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因為,誰都知道他家老三不凶則已,一旦凶起來,就要人命。他若再繼續待下去,恐怕到時被威脅外加恐嚇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嗟,早知道他想跑了。」看向已無人影的門口,鐵岡部撇唇。

  「他人都走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你不走嗎?」瞥看兄弟一眼,沙克的視線再一次看似不經意地飄向牆上的鷹形吊鐘。  ,

  「走?那怎成?剛老爸不是說了,要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你架回家?」轉回頭,岡部不懷好意地對他嘿嘿直笑。

  「別亂來。」冷瞪他一眼,沙克舉杯就口,輕啜,「否則,我翻臉。」

  「給個好理由,我就不動你。」端過他的酒杯,鐵岡部仰喉一口飲盡。

  「你——」沙克皺擰劍眉。

  「不說?那就是要我動手了?」他笑。

  雖然沙克手腳功夫一向了得,平常人動也動不了他,不過,那並不包括他鐵岡部。

  當然,也不是說他一定打得贏沙克,他頂多只能和沙克打個平手。不過,他每次從日本回來,身邊都跟了十多個黑衣保全,而沙克就只讓阿普一人跟著。因此,他只要把他的人全call上來,綁也綁得他回去交差。

  「我在等人。」不想再被煩,想盡快取得安靜,沙克直言道。

  「等人?」岡部一聽,興味正濃,「是誰啊?居然這麼大牌,可以讓咱們鐵家四少東,坐在這裡甘心等候?」

  「你說呢?」

  「我說?嗟!我哪裡知道啊?我又不是神仙。」岡部啐道,「不過,肯定不是個女人就對了。」

  因為他們家老四,除了對自家兄弟的女人,還保有些許男人風度外,根本不當其他女人是人類,只當她們是單細胞的低等生物、奴隸。

  聞言,鐵沙克回眼看他。

  「如果真是個女人,那我就把這個杯子吞下去?」察覺他眼神有異,鐵岡部以不確定的口氣;試探說道。

  沙克揚眉看他,原幽沉的眼底,意外有著深深的笑意。

  「呃,你可別告訴我,你真的在等一個女人,我不可能會相信的。」掩住眼底精光,岡部為套出對方身份,繼續道。

  「可,我真的就是在等一個女人。」沙克微笑看他,又看向他還拿在手中的高腳杯,意喻甚為明白。  

  「不可能!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的,除非——」岡部一臉驚恐樣,繼而笑瞇雙眼,湊身上前。「除非,你先告訴我對方是誰,嘿。」

  上當!閃進腦海的兩字,教鐵沙克拉下俊美容顏。

  「到底是誰?我認識嗎?不說?」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岡部拿出身上手機,信心十足,「不說就不說,等會自然有人可以讓你說。」

  鐵沙克輕哼一聲。他不想說的事,任誰也別想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嗯,就先打給老爸,然後再聯絡老大、老二跟老五他們幾個。」岡部自言自語著。  

  「為什麼找他們?」鐵沙克皺擰眉。

  「當然是告訴他們,說你已經被一個女人收服,我想老爸如果聽到了,肯定會樂翻天,還會高興得痛哭流涕。」

  聞言,鐵沙克臉色一變,倏身站起。

  「胡扯!」將燃至指間的煙蒂怒擲於地,鐵沙克提腳踩上煙蒂,憤怒旋踩,「你在胡扯什麼?」

  「我這哪是胡扯?你瞧瞧你現在的模樣,活像被人踩到痛腳一樣。」成功激出他不同以往的反應,鐵岡部笑得很得意。

  「你——」

  「還記不記得,以前老二聽到你跟一個國際名模走得很近,也曾這樣玩過你,可是當時,你的反應是冷笑幾聲,根本連甩也不甩他。」

  「這!?」

  「承認吧,現在佔住你腦海的這個女人,肯定是自你出生以來,最在意的一個女人了。」

  「不可能,她也不過是個女人,頂多漂亮了點、特別了點而已,我為什麼要在意她!」

  「是嗎?我告訴你,你如果再這樣不可能下去,她,早晚會變成別人的女人,到時候,就真的不可能了。」岡部涼涼地道。

  「這——」他強顏道,「不可能就不可能,天底下女人多的是,少她一個我也無所謂!」

  「是嗎?」

  「當然!她既不聽話,又處處惹我生氣,我說一句,她就頂我一句,性子還烈得教人討厭,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但是,你不介意,不是嗎?」

  「我介不介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人就應該要有女人的樣子,要溫柔、體貼、順從才對,怎可以像她這麼麻煩的?」

  「那你到底要不要追她?」岡部乾脆問。

  「呃,追她?」沙克瞠眼看岡部。岡部瘋了嗎?他鐵沙克從來不追女人!

  「如果那個女人真如你所形容的那樣,難道,你以為她會像其他女人一樣,主動對你投懷送抱?」

  「這——」

  「不要說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你不夠好,不替你設法解決感情問題。」

  「什麼意思?」

  「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就聽我一句勸,放下你超高的身段,用你的真心去追她,然後……」

  看著侃侃而談的岡部,鐵沙克眼底有著明顯的懷疑。

  怪了,他們家一向只懂電腦、不懂女人的科技人,是什麼時候開始不研究電腦,改研究女人了?

  ★  ★  ★

  拿到檢驗報告,並從醫師口中確定自己真的已經懷孕,陶葳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控制住驚慌失措的心,她一步步走出診間,離開醫院。

  開著車,她在台北市沒有目標的轉繞著。

  她到淡水、到陽明山,最後,她開車離開台北市,到花蓮海邊看日出。

  「胎兒已經兩個多月,我想你應該要盡快通知孩子的父親,和他商量一下孩子的事,這樣日後,才不會有其他問題出現。」

  回想起方醫師的提醒與建議,陶葳唇角淡揚。

  她知道方醫師是注意到她的恐懼,與她未婚的身份,才會以那樣溫柔的語氣建議她找孩子的父親商量。

  但是,她怎能跟那個男人談這件事?

  依她對鐵沙克的瞭解與對他的記憶,她隨便也都可以想像得出,當他知情後,會用怎樣憤怒、譏嘲的口氣辱罵她。

  跟他談,根本就只是自找難堪。

  她可以想像得出他千百種的類似反應,但是,就是想不出一個可以解救自己走出困境的辦法。

  在外遊蕩了一天一夜,當陶葳開車回到住處時,已經是次日的上午十點了。

  搭電梯直上住處樓層,心煩意亂的她,心神恍惚地走出電梯,走向家門。

  「你——」看到她,鐵沙克一喜。

  昨夜,在與岡部深談之後,他就暫且放下身段,前來找她,可是她不在,害他在門外按了一夜的電鈴,也咒罵了一整夜。他氣她一個女孩子,深夜了竟不回家,還在外面閒蕩!

  他認為她真的是一個欠管教、欠教訓的女人,只是,他凝聚了一整晚的怒火,在看到她迎面而來時,就全部自動熄滅了。

  但,想到陶葳看到他,可能會沒好臉色,沙克立刻又板起臉。

  「你一個女孩子,深夜不回家,留在外面鬼混,成何體統?」他開口就先罵,想撐起自己男人的顏面。

  可出乎他意料的,陶葳對他的出現不僅視若無睹,還任由他跟進屋子,就連她家的門,還是他進屋後,順手為她關上的。

  蹙眉望著好似一縷幽魂,在屋裡飄來飄去,最後飄進房的她,沙克感覺相當不習慣。

  陶葳仰躺在床上,抬手遮去映射人窗的刺眼陽光,閉上眼眸,感覺自己的世界就像現在一樣,已經變成一片漆黑。

  就那麼一夜而已,她就親手把自己推進萬劫不復的萬丈深淵了,唉……  

  一聲長歎,幽幽傳進沙克耳裡。

  站在房間門口,望著床上似已被重重心事壓垮的她,沙克劍眉緊蹙。

  她柳眉緊鎖,紅唇緊抿,美麗的臉蛋蒙上一層憂鬱,她變了,變得蒼白且憔悴,教他看了……心口好悶。

  他習慣看她倔傲的模樣,習慣看她閃亮有神的黑瞳,而不是現在這樣像個迷路的小孩,看起來好無助、好徬徨,教他……擔心。

  「你到底怎麼了?是身子不舒服,還是發生什麼事了?」忍不住地,沙克出聲關心詢問。

  他不希望她變得這樣憂鬱,他想幫她解決一切難題。

  聞聲,陶葳表情先是一怔,全身一僵,驀地,她輕笑出聲。真是的,她居然以為自己聽到他的聲音了。

  「說出來,也許我可以……」

  再一次傳進耳裡的低沉,教陶葳猛地坐起。她瞪大黑瞳,驚眼看著此刻就站在她房門口的鐵沙克。

  身穿休閒名服,他及腰黑髮整齊束於腦後,看來英俊挺拔……但是,他就算長得再好看,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你、你怎麼會在我的屋子裡!?」

  「我來找你。」

  「找我?可是,我並沒有請你進來啊!」

  「我知道,但是,你也沒有拒絕我進來。」走進她的房間,沙克自動坐在床沿,與她對看著。

  注意到她精神恢復許多,他拿出身上的煙點燃,輕抽著。

  「說吧,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你可以把事情都告訴我,也許我心情好,就會願意幫你。」

  「幫我?你——」陶葳感到意外。

  雖然,他的口氣依然傲慢、自大又無禮,可是他竟然說……願意幫她?

  「快說啊。」她的懷疑教他不悅。

  「你真的願意幫我?」陶葳知道她應該把握機會說出懷孕的事,只是想到他可能的辱罵與反應,她依然猶豫。

  「沒錯,我今天心情還可以,你說吧。」

  「我……沒什麼。」發現他就坐在自己的床上,陶葳柳眉一擰,結束話題,挪身下床。她不想與他處在這麼一個私密的空間。

  走出房間,她想往大廳走,卻臨時轉向廚房。長時間未正常進食,她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  ★  ★

  走進廚房,陶葳先是洗米放進電鍋裡煮,再自冰箱裡拿出芹菜,及她前些日子己經處理洗淨分裝好的什錦食材,想替自己熬煮什錦粥。

  這時,跟在她身後,也來到廚房人口的鐵沙克,秉持「君子遠庖廚」的原則,皺擰濃眉,不願意再走近一步。

  「我想煮什錦粥,你要吃嗎?」她想起屋裡還有另一個人。

  「如果你餓了,我可以帶你到外面吃,不必自己動手。」只要她

  答應跟他,以後一切食衣住行,自會有人替她準備好,不需要她自己動手。

  「謝謝,但是我不想出去,所以,你想吃什錦粥嗎?」不想破壞短暫的和平,陶葳禮貌而客氣地再問。

  「這——」考慮了下,沙克終於點頭,「好吧,我准許你替我準備。」

  聽著他那像是施恩的口氣,陶葳忍不住想笑。她是認識不少有錢人,可是,就只有他的身段最高、架子也最大。

  想至此,陶葳笑了又笑,也搖了搖頭。

  她懷疑中東地區的男人,是不是都像他這麼的高高在上。

  「笑什麼?」注意到她的笑容,他臉上也有了笑意。

  笑看他一眼,陶葳搖頭不答,只怕自己一說真話,又要激怒他了。

  「你到底在笑什麼?」他堅持想知道。

  「沒。」

  「說。」他笑容褪去,冷言道。  

  「你實在是……」歎了口氣,陶葳道,「也沒什麼,就只是在想,你應該是我見過的有錢人裡,最為尊貴的一個。」

  「哼。」不需她再明說,沙克也猜到她是暗指他身段高的事,但他不想因此與她發口角。

  轉身大步走回客廳,他在客廳沙發坐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選台看國際新聞大事,轉移自己對她的注意力。

  只是,直到飯後,直到深夜他被趕出她的家門,他依然沒開口提出要她成為他固定女伴的事,也沒問出到底何事惹她煩心。

  站在門口,沙克看著就要關上門的她。

  「你真的不講嗎?」她眉間明顯的憂愁,教他無法視而不見。

  陶葳愣了下。她以為他已經忘了之前提出想幫她解決困難的事。

  「是在公司有業績壓力嗎?」他直覺問道。

  他記得默德說過,陶葳生活簡單,工作環境也算單純,在公司相當受到上司的重用。

  「我早說過,女人根本不應該外出工作,你就是不聽話,你看看現在,被上司罵了吧……」想到她在公司裡可能受到的壓力,沙克忍不住就出言訓道。

  「很抱歉,你猜錯了。」陶葳想關門。再跟他繼續說話,她肯定會被他的大男人態度氣死!

  「那是很私密的事?」擋住她的關門動作,他擰眉問。否則,她不可能如此難以開口。

  「……」

  「真的很私密?」她的沉默,教沙克的臉色頓時一沉。

  除了公事上的機密,還有什麼事會比男女之間的感情,還要私密的?

  「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找到新的男人了!」想到她回台灣短短兩個多月,就認識另一個男人,沙克眼色暗下,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望著他的離去背影,陶葳輕歎出聲,搖頭,關上門。

  這樣的他,教她如何能與他溝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29:33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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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白他誤會她了,但,她不想多做解釋,因為現在的她,已經心煩的不想再多想其他事。

  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請假下去,陶葳隔天立即銷假上班。

  幾天沒到公司,她桌上的檔案多了不少,但她清楚小怡已幫她做了許多。

  她想,就算她現在離職,一般的例行工作,小怡應該可以很快上手,至於其他較為專業的事務處理,則必須憑靠她工作經驗的累積了。

  忙碌的工作,教陶葳暫忘意外懷孕的事,可當她累了一整天,下班開車回家,在自家門口再次見到鐵沙克時,她又想起懷孕的事了。

  「有事嗎?」她希望他可以永遠不要出現,省得一看到他,她就會自動想起自己已經懷了他孩子的事。  

  看著她,鐵沙克眼色僵冷,一句話也不說,強行取過她手中鑰匙,打開她的家門,進入。

  陶葳想拒絕他進入,但,沙克卻逕自走進客廳坐下。

  「你到底想怎樣?」

  「去煮飯,我餓了!」他惡意使喚她,為了她已結交男友的事。

  「對不起,你跟我非親非故的,我為什麼要煮飯給你吃?」陶葳煞是不滿,一氣怒道,「請你馬上離開我的屋子!」

  「等見過你家男人之後,要走,我自然會走!」他冷聲回道。

  他就是要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可以讓她如此心煩,還把自己弄得這般憔悴。

  看看她,才一天時間而已,精神又變差了!看著蒼白憔悴的她,鐵沙克心中燃起莫名憤火。

  「我家男人?」陶葳傻住。她家哪有什麼男人?

  只是,就算她家有男人又關他什麼事?他為什麼想見他?難道說……他喜歡她!?  

  有可能嗎?

  看進他強忍怒意的黑眼,陶葳因心中的猜測而驀紅了臉頰。

  可,見到陶葳突然臉紅的沙克,卻因此更加肯定她心中住著一個他所不認識的男人,想至此,他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你現在是臉紅個什麼勁?還不快進去煮飯!」不想見她為其他男人嬌羞的模樣,心中漲滿怒焰的鐵沙克,憤聲吼她進廚房。

  「你——」見他口氣甚差,陶葳氣得想頂嘴,但,想到自己肚裡的孩子,她即又放棄。

  在她還無法決是該怎麼做之前,她不想再與他爭吵。

  忍住心中火氣,忿忿丟下手中皮包,她轉身進廚房,心不甘、情不願地為他做起晚餐。

  ★  ★  ★

  在客廳坐不到二十分鐘時間,鐵沙克聞到自廚房傳出來的爆香香味,忍不住好奇的起身向廚房走去。

  站在廚房入口處,他看著手拿鍋鏟的她,將一旁備用的蝦仁、花枝、海蟹及文蛤等等海鮮食材,一塊倒進鍋裡。

  其實,他一直都清楚現在很多的時代女性,都相當獨立自主,一點也不像中東女人那樣以夫為天。同時,他也知道像她這種在工作上頗有表現的女人,幾乎全心放在公事上,可能連一點家事也不會做,可是,她很不一樣。

  她不僅工作做得好,很得上司賞識,家事也做得很不錯,又有一手的好廚藝,可說是個內外皆美的女人……  

  感覺到身後有人,陶葳轉頭看他一眼,即又回過頭,將已經處理過的海鮮,連同已經爆香的配料,快速翻炒至熟。

  接著,她自櫥櫃上取下一瓶米酒。

  突然,她倒酒的手,頓了下。她想起,信奉回教的沙國禁酒。

  回頭看他,她以眼徵詢。

  「可以。」她的周到,教他難看的臉色,有了笑容。

  他突來的笑,教陶葳的神色有些不自在。  

  穩住有些不穩的心跳,她倒人適量的米酒在翻炒的食材裡,之後又陸續加進一些必要的調味料,最後,她勾了芡。

  轉身取來才剛裝盤,還泛著熱氣的白米飯,她舀幾匙燴料及湯汁,澆淋在白飯上。頓時,兩盤色香味俱全的海鮮燴飯,吸引住沙克所有的視線。

  「可以吃了。」

  走過他,陶葳將燴飯及已經煮好的白菜豆腐湯,先後端上餐桌,隨即又轉身回廚房清洗剛用過的廚具。

  她以為他會先開動,但當她將流理台收拾乾淨,再回到飯廳時,卻發現鐵沙克正繃著臉瞪著她看。

  「坐下,開動!」兩個命令,他一塊下。這該死的女人,他剛就說肚子餓了,她竟還讓他等!

  拿起湯匙及筷子,終於得以享受美食的沙克,一口接一口不停吃著從未吃過的燴飯料理。

  「你的廚藝不錯。」喝下一口清淡的白菜豆腐湯,沙克點頭稱讚,再遞出一掃而空的盤子,要求再添加滿滿的一盤。

  「我以為你不會讚美任何一個女人。」接過盤子,她為他添上兩大碗白飯的份量,再將已盛進湯碗裡的湯汁及燴料,全部淋在白飯上遞回給他。

  「沒錯,你是第一個。」嚥下極合他口味的燴飯,沙克抬眼看她,「同時,也是第一個可以跟我同桌吃飯的女人。」

  陶葳愕眼望他,但,隨即諷笑出聲。

  「這可真是我的榮幸。」

  看她表情一眼,鐵沙克不在乎她話裡的譏嘲,舀一口燴飯進嘴裡咀嚼。

  「你爸媽呢?」吞嚥下嘴裡的美味,他轉開話題。

  「幾年前過世了。」

  「……抱歉。」他濃眉微擰。

  「沒關係。」

  一會,感覺有些反胃的陶葳,抽來桌上面紙,輕拭嘴角。

  「這樣就飽了?不吃了?」看她盤裡的燴飯,還有一大半,鐵沙克一臉懷疑地看她。

  見她點頭,他相當不高興,「你是在喂貓嗎?再吃。」

  「對不起,請容我提醒你,這裡是我的家……」 。

  「我叫你吃,你就吃,那麼囉嗦做什麼!?」他火氣上來。

  「但是,我人不舒服,再吃下去,我怕我會吐出來!」她怒眼回應。

  「不舒服?怎不早說!?」

  沙克一驚,湯匙與筷子一放,倏身站起。「走,我送你到醫院去!」

  「你……」愕看他眼底的關心,陶葳的心,突然為之悸動。

  她沒忘記昨天突然出現在她房裡的他,也曾以這樣關心的眼神看著她。

  現在的他,和兩個多月前她所接觸的他,有著明顯的不同。

  雖然,他看起來一樣很大男人,也一樣傲慢、自大,但是現今的他,處處表現出一個男人面對女人時,該有的風度與關心。

  只是現在……現在,她是不是可以和他商量、討論她懷孕的事?

  望著他,陶葳想開口,但……輕歎出一口氣,她選擇繼續安全的話題。

  「不必了,我只是吃到蚵仔有些噁心,不吃就沒事了。」

  「真的?那既然不喜歡吃,為什麼又要加進去?」他責問。

  「以前我也常煮,都沒事,只是現在……」她想應該是懷孕的關係,改變了她的飲食喜惡。

  「我看還是到醫院去一趟比較好,我陪你去。」

  「你……謝謝,但真的不必。」對沙克難得的體貼,她有些不適應。

  站起身子,陶葳想藉著收拾餐桌,避開他的緊盯凝視。

  發現自己的目光似教她有些窘困,沙克微揚濃眉,離開餐桌,站到一旁,看她收拾。

  「現在,你一人住這裡?」無事的他,打量四周整潔的居家環境。剛剛他已經隨便逛過她的家,並沒看到什麼男人的用品。

  「嗯。」

  「嗯?就這樣?」問題被她以簡短的一字作結束,沙克皺眉。

  「不對嗎?」拿來抹布,她擦著並沒有弄髒的餐桌。

  「你就不可以多說一些嗎?」

  「多說一些?你想知道什麼?」她還以為他不喜歡跟女人談話。

  「只要有關你的事,都可以。」他想多瞭解她一點。

  「我的事?我的生活乏善可陳,沒什麼好說的。」她微抿唇角,搖頭。

  「你……」看著她,沙克突然道,「你跟莎琳娜真的很不一樣。」

  他相信同樣的問題,若交由莎琳娜來回答,他肯定可以得到一段相當冗長,又太過詳細的回應。

  但是現在,陶葳卻只想敷衍他,這種感覺讓他很不滿意。

  「莎琳娜?誰?」入耳的女性化名字,教她擦抹桌子的手,頓住。

  「一個女奴。」他簡單答。

  「是嗎?」她懷疑他與那名女奴的關係特別,不過,那不關她的事。

  將餐桌收拾乾淨,陶葳端了盤水果到客廳。

  「如果沒事,吃完水果,你就可以走了。」她明言道。

  「我說過見到你家的男人,我自然會走。」

  「很抱歉,我家沒這個男人,所以,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沒這個男人?你是說真的?」沙克心中一喜。

  「我有必要騙你嗎?」

  「那到底是怎樣私密的事,讓你變得這樣憔悴?千萬不要說沒有,因為我是不會相信的。」沙克再次提道。

  「你為什麼想知道?」

  陶葳冷靜下心。抬眼看他。她想過許多他可能出口的答案,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說……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已經受到你的吸引。」他黑眼沉亮。

  「吸引?你、你是說……」陶葳驀瞠黑瞳,驚眼看他。

  她以為他不可能再說出什麼驚人話語了,但,沙克又丟出一記炸彈——

  「我喜歡你,所以,很不喜歡看你有心事的樣子,把心事說出來,我替你想辦法解決。」盯看她的眼,沙克直言道。

  「你!?」沒料到他會把話說得如此明白,陶葳雙頰驀紅,「我想你可能想太多了,你怎麼可能會喜……喜歡我?」

  「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覺。」他拒絕她的否認,「現在,我只要你說出煩心事就好,其他的,你不需要管太多。」

  「這……」聽到他親口承認喜歡自己,陶葳心跳加速,有些不知如何反應。

  「快說,這天下沒有我鐵沙克解決不了的事,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替你擺平它!」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她欲言又止。

  「說吧,一切有我。」

  看進他真誠的眼眸,陶葳知道自己必須把握機會。

  畢竟,剛剛他就已經說了,他喜歡她,那,她應該沒必要再對他隱瞞懷孕的事;再說,他是孩子的父親,他的確有權利知道這事。

  「我懷孕了!」不想再給自己退縮的機會,陶葳毅然開口。

  鐵沙克聞言,僵立原地。因為他再怎麼想,也沒想到陶葳竟會突然告訴他,她已經懷孕的事。

  「幾個月了?」他臉色僵凝。

  「兩個多月,你的。」將難題說出口,陶葳心情輕鬆不少。

  「我的?你說是我的?」

  鐵沙克憤步上前,怒火憤張,雙手緊箝住她雙肩,「那都兩個多月了,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到今天才告訴我!?」

  「我——」他頓然轉變的口氣,教陶葳心驚而惶懼。

  「你是蠢到不懂得事後避孕?是不是!?」

  「你、你……」陶葳被他的惡言惡語嚇到。

  「難道,你想用孩子威脅我娶你,所以,才故意懷孕,故意不做事後避孕,故意想拖過可以墮胎的時機?」

  他傲人的身份背景,早已引來無數的貪婪女人,想盡一切辦法想懷他的孩子,然後向他勒索婚姻,但是他沒想到,她竟也是其中之一!

  「你們女人真的是賤得可以了!居然想用這種卑鄙手段賴上我!」

  瞠眼望著他鄙夷的眼與嫌惡的表情,陶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雖然他的一切反應早已在她的預料中,但,見他如此憤怒,她,依然心驚。  

  「還有,你說那是我的孩子?你真的可以確定嗎!?」認為自己被設計了,沙克憤怒得只想用難聽的言詞重傷她。

  一句又一句充斥於心的不堪言語,教陶葳憤咬紅唇,全身顫抖。

  「像你這種可以用身子換取訂單的女人,誰知道你在回台灣後,又為了幾張訂單,被幾個男人……」 

  啪!一聲突來的清脆掌摑聲,驟然打斷沙克未盡的話。

  「不准侮辱我!」緊握住因痛摑他而疼了的手掌,陶葳緊抿住不住微顫的唇角,恨眼憤瞪可惡又該死的他。

  「打我!?」被摑偏了臉龐,鐵沙克霍瞠黑眼,氣怒異常地回頭,一把拽起她的手腕,「你竟敢用你的髒手打我!?」

  「這是你欠我的!放開我!」陶葳奮力掙扎,憤聲尖叫。

  「我欠你的?該死的女人,你還真敢說!」沙克氣得失去理智,恨瞠黑眼,怒揚右掌。

  「你打啊!」強抑下心中的害怕,她憤揚倔傲容顏,「你就一掌打死我算了,這樣以後你就不必擔心我會再有機會把孩子賴到你身上!」

  「你以為我不敢!?」他憤手再次高揚,就想摑掉她那一臉的倔傲。

  「不,我相信你敢,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你鐵沙克不敢做的叩你高高在上,你有錢有地位,還有雄厚的背景,你當然敢!」

  未婚懷孕已經教她夠委屈了,現在,她竟然還要被孩子的親生父親如此鄙棄、辱罵……強忍住淚水,陶葳憤眼恨瞪。

  「你就是想惹火我就對了!?」

  高抬的右掌,一再地威脅著要摑下,只是,望進她凝淚的清眸,沙克發現自己竟對她下不了手!

  「對!我就是想惹你生氣,就是討厭你,怎麼樣!?」毫不畏縮地,陶葳豁出一切,正面與他對峙。

  「我看你真的是活膩了!」憤然撤下高舉的右掌,鐵沙克怒得將她推倒在沙發上,欺身壓上她。

  「你、你想做什麼!?」陶葳急伸出手隔開他,驚聲問。

  「我想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

  「不、不要!放開我、你放開我!」陶葳失聲尖叫,雙手掄拳,使勁地撾打強壓在身上的他。

  「要我現在就放開你?你是在作夢嗎?」壓制住她的身子,沙克惡意撩撥她。

  「不、不要……不要這樣!」她眼底有著無法掩藏的慌亂與驚恐。

  「不要這樣?那可不行,我現在可是在行使一個做丈夫的權利。」他薄唇譏揚,快速褪去自己身上多餘的衣物。  

  陶葳急坐起身子,緊抓住不知何時已被撕毀的衣襟,想逃出屋子,但前路被他擋住,她轉身奔逃進房。

  一衝進房間,她關上房門,想落下門鎖。

  但,一道強力撞擊,已經撞開房門。 

  「啊!」過大的力道,將她撞向一邊衣櫃。

  甩去滿眼的金星,陶葳駭望黑髮散亂,挾帶怒意而來的沙克。

  「想逃!?」她的反應再一次激怒了他。

  冷瞇黑眼,他一把抓起她,怒手將她扔向房中的床。

  「嗯!」悶哼一聲,她在床上彈了下,隨即被他高大的身子壓制住。

  「走開!你走——」她想掙扎、想推開他。

  但,在她還沒得及做出任何動作之前,鐵沙克已經不顧一切,扯去身上束縛,強行頂進——

  「嗯!」突來的劇疼,教她痛擰柳眉。

  「想利用孩子逼我結婚娶你?成,沒問題!算你厲害!」吮吻著想念多時的豐潤紅唇,從未有過結婚念頭的他,縱使不甘心,也終是為她點頭了。

  清楚聽見他結婚的應允,陶葳知道自己應該要高興、要開心,因為這麼一來,她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但,她感受不到絲毫喜悅,只感覺到他一再加諸在她身上的陣陣疼意。

  「叫啊?你怎不叫呢?」他故意弄痛她的身子,想逼她哭泣求饒。  

  可,陶葳卻連一聲哭喊也沒有。因為,她知道沙克是故意的。

  放棄掙扎,她放空腦子靜躺在床上。

  聽不到她的求饒,沙克怒紅了眼,他氣憤地想再次弄痛她、想懲罰她,但,身下不再掙扎的她,看起來是如此脆弱,也嬌柔得惹人憐……

  「不准傷害自己。」望著她為忍住痛苦而狠咬出絲絲紅血的唇,沙克俯下頭封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弄痛自己。

  回過神,陶葳忽略一再襲心而來的波波情慾快感,直視他的眼,因他剛剛出口的話語而諷聲譏笑。

  「但是,傷害我最多的人,是你!」

  「你……」冷靜下心,也平息下胸口的火焰,鐵沙克沉眼凝看身下既蒼白又倔強的她。

  「就算如此,也請你給我好好記住——除了我鐵沙克,就算是你,我也不准你再傷害自己一絲一毫!」他冷瞇黑眸,低聲警告。

  「你……」無法接受他過分狂傲的口氣,陶葳憤別過頭,拒看他的眼。

  俊顏緊繃,鐵沙克空出一手扳過她的頰,低眸凝進她抗拒的瞳。

  「還……有……」他呼吸濃重,嗓音沙啞,「永遠也別想抗拒我!」

  話聲才落,鐵沙克驟然俯身吻住她的唇。

  望進她憤怒的眼,他知道自己一時之間,是治不了她的倔與傲。但,無所謂,因為未來,他有的是時間可以跟她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30:18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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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靜了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沙克終於回復理智,接受自己將與陶葳結婚的決定。

  因為仔細想想,結婚對他雖然沒什麼好處,但似乎也沒什麼壞處,那現在她既已懷孕,那就——結吧!

  這天,在星期日的家庭聚會到來前,沙克命阿普收拾行李,準備搬出撒皇飯店,然後,回家。

  不過,他不是搬回鐵家大宅,而是強行住進陶葳的家,因為他既然已經決定要和陶葳結婚,那她的家當然也就是他的家。

  忽略身後一再發出強烈抗議的陶葳,鐵沙克雙手插放褲袋,橫擋在房間門口處,繼續指揮阿普將他行李箱裡的衣物,全部掛進她的大衣櫥。

  「先,先生,一切都整理好了。」一直抖著手將主子所有衣物,全部掛進衣櫥裡的阿普,害怕地閃著陶葳想殺人的目光。

  「很好,你可以回鐵家了。」  

  「是、是、是!」不敢多留一分鐘,阿普讓自己快速消失在兩人面前。

  「你走!你也馬上走!」忍無可忍,陶葳尖聲憤叫。

  「不可能,這裡我是住定了。」

  「我說過,我不要跟你住一起!',

  「我有徵詢你的意見嗎?」冷看她一眼,鐵沙克提起筆記型電腦,轉進隔壁的房間。

  他打算把這個房間,改裝成他以後來台灣時的工作室。

  「我要把你的東西,全部丟進垃圾桶!」她氣聲威脅。

  「請便,別客氣。」他送上自己的筆記型電腦。

  「你!?」緊抓著手裡的筆電,陶葳氣得想把它折成兩半。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找管理員上來!」拒絕讓他登堂人室,陶葳想找大樓管理員或警察,替自己主持公道,趕他出門。

  「去啊,千萬別顧慮我的身份跟背景。」取回她摔不出手的筆電,沙克朝她揮揮手,一臉的無所謂。

  「你、你太過分了!」陶葳氣得全身顫抖,轉身衝出家門。

  搭電梯直下一樓,她奔向管理室,想出聲求援。

  但,話到了嘴邊,她卻及時住了口。

  因為,萬一管理員認出強行進駐她家的鐵沙克,就是富可敵國的鐵世集團四少東,而四處閒聊八卦跟宣傳,引來專愛炒作名人緋聞的八卦週刊記者的注意,她怕到時自己就會變成八卦新聞的焦點。

  而這時,在家中等了十分鐘,沒見陶葳帶人進門,也沒等到她身影的鐵沙克,起身走出房間,拿起玄關處她忘了帶出門的鑰匙.下樓找她。

  早已用錢打通大樓管理室的鐵沙克,直接來到管理室,詢問她的行蹤。

  「陶小姐?她回來後就沒有出去了。」知道對方身份特別,值班的管理員不敢怠慢,趕緊調出大樓的保全監視影帶,確定陶葳的行蹤。  

  一確定陶葳並沒有離開大樓,鐵沙克擰眉。

  「鐵先生,我們幫你找找吧,也許,陶小姐在中庭花園裡。」

  「不必,我自己找就成了。」一揮手,他轉身往回走。

  只是,找過中庭花園、兒童遊樂區,尋過室內泳池及健身室,都沒看到陶葳的人影,沙克不禁有些擔心。

  「也許回去了吧。」想到鑰匙在自己身上,陶葳可能被鎖在外面,鐵沙克快步來到電梯間。  

  突然,一聲聲極為細微、斷斷續續的哽咽,引他回頭。

  皺擰眉,他朝聲音來處行去。

  才推開樓梯間安全門,他愕然看見教他找了許久的她,就坐在樓梯上。

  無法將鐵沙克趕出門,只能選擇忍氣吞聲的陶葳,終是被氣哭了。

  一再湧上心頭的委屈,教她雙手掩面,雙肩顫抖,無助地低聲啜泣。

  呆立原地,望著哭泣的她,沙克心口一沉,靜默著。

  不是沒見過女人哭泣,因為,莎琳娜就曾經不只一次地想以眼淚軟化他的心,以博取他的憐惜。

  只是,莎琳娜真的高估了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她或許特別,能讓他破例包養一個女人,可,她還沒特別到可以操控他的心。

  因為對他而言,莎琳娜只是個侍寢奴隸,身份沒比其他僕傭高多少。

  而陶葳在他心中,應該也是和莎琳娜差不多的身份。

  雖然,他真的喜歡她,也喜歡她的身子,但,她性子太倔、太烈,太容易惹他生氣了。

  如果她可以像莎琳娜一樣,溫柔體貼又不頂嘴,或許,他就會更喜歡她一點,不過,以他對陶葳的瞭解,那樣的要求,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握了握拳,沙克想以對待莎琳娜的方式,斥喝陶葳閉嘴安靜。但,他發現在她傷心難過之際,他一句話也罵不出口。

  罵不出口,那走人總可以吧?放棄罵她的念頭,鐵沙克決定離開,想眼不見為淨。

  可,才跨出一步,望著一再哽咽抽泣的她,沙克頓時感覺自己的心,在這一刻,似也隨著她一聲聲的哭泣而陣陣抽痛著……

  回了身,他一步一步走近她。  

  「別哭了。」拿出身上白帕,他遞到她面前。

  哭泣的陶葳,身子霍然一僵。 

  「回去了,好不好?」他放輕聲音。

  抹去眼中淚,陶葳憤轉過頭,不理他。

  「走了,回去。」伸出手,他拉起她。

  「你不要理我!」被迫站起,陶葳強扯回自己的手,噙淚瞪他。

  「別這樣,一切都算是我的不對,好不好?」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曾這樣對女人低聲下氣過,但,她讓他無計可施。

  「你——」他的道歉,教陶葳淚眸圓睜。

  「你知道嗎?看你哭,我的心真的很不好受。」勾抬起她的下頷,他為她輕拭去懸眶淚水,低聲道。

  「你、你別說那些甜言蜜語,我不會相信你的!」她揮開他的手。

  「陶葳……」

  那一句輕聲呼喚,教陶葳緊握身側手指。  

  「不要用那種溫柔口氣跟我說話!」看著他又想伸來的手,陶葳驟然拍開他的手,又動手推開他,「走開,我要回家!」

  才想攔住她去路的鐵沙克,聽到她說要回家,這才讓出路。

  看著她驕傲走過,還噙淚狠瞪他一眼,鐵沙克不禁搖頭,歎出一口氣。

  這個女人,真的很難纏。

  ★  ★ ★

  為了改變兩人的關係,鐵沙克依鐵岡部當初的建議,一再放下身段,對她釋出溫柔與善意。

  但是,陶葳卻一直想避開他,只要他來台灣,她就減少在家的時間。

  最後,她索性拿加班太晚,回家不方便當借口,住到外面的旅館,將整間屋子讓給他住。

  可是,他總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投宿旅館的她。

  她知道他相當生氣她的選擇,也看得出他想吼她、罵她,但是他沒有,他只是用一次比一次更為激烈的情慾,對她抒發他心中的憤怒。

  與他相處時間越長、越久,她就越清楚感受到他對她的強烈佔有慾,也領受到他無意中對她的體貼、溫柔與在意。

  因為,無論她每天多晚回家,她總會看見等在客廳裡的他,總會看見他為她買回來的消夜點心。

  而每天清晨,她總會發現原在客廳沙發上睡覺的自己,是在床上、在他溫暖的懷抱裡醒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被他抱上床的,但,她知道自己對他如此不設防,讓他將她抱上床,並擁她人懷,竟還能安穩沉睡,而深感不安。

  因為,她害怕自己會就此習慣他的存在,害怕自己會越來越喜歡他,更害怕自己開始期待兩人婚後的生活……

  這天假日,一點也不想外出的陶葳,獨坐客廳裡,出神望向窗外冬陽。

  他又回沙國去了,只是,她以為自已早已習慣他這樣來來去去,但現在,當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看四周少了他的空間,陶葳輕歎了口氣。

  這屋子不大,才二十多坪而已,以前自己一人住也還好,並不覺得大,可現在少了他高大的身影,少了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這屋子卻教她倍感冷清。

  她知道自己應該要氣他、惱他,只是她發現,近日來當他離開台灣,她的心會開始想念他,想他什麼時候會再來看她……

  才剛自沙國搭專機來台的沙克,一進門就看見她正望著窗外發呆。

  帶著笑意,舉步上前,他傾身在她頰上烙下一吻。

  「在想我嗎?」他喜歡這樣逗她。

  熟悉的磁性嗓音,驚得陶葳猛抬頭。

  「你、你回來了!?」看著不知何時進屋,懷裡還捧著一大束玫瑰百合花束的沙克,她眼底有著掩藏不住的驚喜笑意。

  回來了?溫馨也甜蜜的問語,教沙克心情大為愉快。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她只是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心情愉快,讓他覺得花十多個小時,往返沙國及台灣之間是值得的。

  「這一句話,是這幾個月來,我聽過最好聽,也最讓我高興的一句。」

  望著他黑亮而溫柔的眼,陶葳頰色紼紅。

  「是,我回來了,為你而回來了。」勾起她精巧下頷,他再傾下身,在她紅潤唇上烙下一記火熱激情。

  不想一到台灣就像個獸性大發的男人,只想抱她上床纏綿,鐵沙克控制住心底慾望,及時拉開兩人的距離。  

  「送你。」穩下心跳,遞出手中美麗花束,他凝看她羞紅的粉頰。

  就像東極曾經說過的,想要一個女人溫柔與順從,其實並不難.只要願意真心相待即可。

  而以真心對待陶葳也不難,就像現在,只要他來台灣看她時,順手帶束她喜歡的玫瑰百合花束,就可以看見她因他而綻放的清麗笑靨……

  「謝謝。」抱過大花束,輕聞著清新的花香,她笑顏燦爛。

  「對了,在回來的路上,我也下車買了你愛吃的蜜餞。」沙克笑著將剛買的蜜餞,全數兜進她懷裡。

  望著懷裡的各種蜜餞,她愣住。   

  以前,她曾想為難他,而要他替她到樓下的便利商店買蜜餞,可是,他說什麼也不去,總是打電話叫住在鐵家的阿普,大老遠地替她買來。

  因為,他認為要他一個大男人走進商店,買女人要的零食,是一件相當丟臉的事,可是現在……

  抬手搗住急速躍動的心口,陶葳微仰容顏,怔眼望他。

  「還有,這是我向港式茶樓預定的點心,下飛機才過去拿的。」

  他將早已放在几上的紙袋,推到她面前,取出裡邊一盒盒的點心。

  「沙克——」看著排放在跟前的水晶蝦餃、魚翅湯包、海鮮燒賣等等港式美食,抬眼凝進他的眼,陶葳激動不已。   

  以前的他,一直是個處處要人伺候的大男人,可是現在的的他,卻處處寵著她、疼著她,教她再也無法不喜歡他,再也無法否認自己愛他的心!

  她真的很幸運、很幸運,她想謝謝上天賜予她愛情,更想謝謝沙克願意這樣用心寵她、疼她,也憐她……

  「看什麼?快趁熱吃吧。」沙克被她清亮的I眸子,看得有些不自然。因為,以前的他從不送花給女人,更別提會替女人買什麼點心零食的了。  

  但是現在,他是隔壁大樓花店的常客,在路上二看到好吃的,或是看到她喜歡吃的點心食物,他總想替她買回來,就希望她可以開心、高興。

  想起自己因她而有的改變,沙克十分不習慣地臉紅。

  扯下領帶,他藉著解開身上西服排扣,避開她閃閃發亮的黑瞳。

  「我先進去換件衣服。」

  但,才轉身,一個來自身後的擁抱,教沙克怔立原地。

  低頭愣看緊環在腰上的手,沙克久久無語,他傻住了。

  相處數月之久,她總是被動的,總是要他一再強迫她靠近、走近,她才肯接近他,可是今天,她竟主動摟抱他……

  「葳葳?」轉過頭,他望著緊偎著他後背的她。

  緊摟著身前的愛人,陶葳緊抿紅唇,緊閉雙眼,猛搖著頭,感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對她的好,她再也無法視而不見了!

  「怎麼了?」他輕拍著環腰的纖細柔荑。

  「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鼻音漸濃。

  她知道他條件好、外型出色,他絕對有其他更多、更好的選擇。

  可是,他卻願意這樣用心待她,願意將時間花在她身上。

  「我不是早已經說過我喜歡你,也深受你吸引嗎?」拉下她的手,他轉過身,凝眼看她,抬手撩過她額前的髮絲。

  「我……」她是記得,只是,她沒想到他會這樣真心對她。他真的教她好意外,也好感動……  

  抬眼凝望一再在無意中為她而改變的大男人,陶葳知道自己一定要緊緊把握住他的心,還有他對她的這份感情。

  「謝謝你,謝謝你這樣的喜歡我、關心我、寵我也疼我。」眨去眼底閃動的水光,她揚起唯美笑顏。

  知道自己多時的付出,終於得到應有的回應,也知道自己又更接近她的心,沙克輕呼出一口氣。

  「你知道嗎?」他眸光深情,輕擁著她,訴說此刻心中情,「我不只是想這樣喜歡你、關心你、寵你也疼你,我還想……把全世界都送給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32:40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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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他的寵愛、憐惜與關懷,陶葳不再逃避自己喜歡他,也愛他的心。

  當他人在台灣、在她身邊的時候,她讓自己的視線跟著他打轉,而當他離開台灣,返回沙國的時候,她以腦海裡的甜蜜記憶,思念遠方的他。  

  而有了她感情的回應,沙克遠比以往還要疼她、寵她,也比以前更常往返沙國與台灣之間,兩人的感情,就似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地旺燃著。

  雖然沙國事業忙碌,但,為了她,鐵沙克依然在百忙中騰出假期到台灣來看她,只是這次,他只能在台灣停留三天。

  雖然假期不長,但見沙克現在每兩星期就遠渡重洋來看她,她已經很滿足、很知足,也很開心了。

  雖然每一次等待的日子,總是很難挨,但是,她喜歡這樣的等待。

  因為等待讓她有期待的心情,只是明天,他又要離開台灣了

  壓下離別愁緒,陶葳唇噙笑意,端著一杯溫牛奶,及下午才烘烤好的紫酥餅,走進他的工作室。

  叩叩叩,她輕敲門板。

  正利用電腦網路視訊,與遠在沙國的默德研討公事的沙克,轉頭看到她,隨即斂去眼中精銳的光芒。

  揚上溫柔笑意,他招手要她進入。

  「嗯,就這麼辦。」沙克一邊對視訊會議裡的默德說話,一邊示意已站到身邊的陶葳低下身子。

  以為沙克有話想告訴她,陶葳放下牛奶與紫酥餅,傾下身子靠近他。

  「是的。」默德恭敬回道。

  「另外,有關TONM的事,盡快找人進行,我不希望進度落後……」縈繞於身邊的淡淡幽香,教他情生意動。

  眸光一沉,他抬眼望向俯身的她,隨即伸手壓下她的後腦,仰起俊顏在她唇上烙下激情的法式熱吻。

  「沙克!?」被他突來的激情吮吻嚇到,陶葳滿臉漲紅,尤其,當她看見電腦螢幕上的默德滿眼驚愕,她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咳、咳、咳……」彼端的默德拚命咳嗽,明白表示自己還在場。

  耳聞異聲,鐵沙克神態自若,鬆手放開已羞得無處躲藏的陶葳。

  「回來。」見她羞得轉身想逃離,沙克疾伸出手攬住她,不讓她離開半步。

  接著,他轉看螢幕上的默德。「就這樣,其他的事,等我回去再談。」

  落下完結話語,他切斷雙方通訊,抬眼笑看漲紅粉頰的陶葳。「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你怎還是這麼容易臉紅呢?」

  「你、你還說!」被默德意外撞見兩人的親密,陶葳神情羞赧。

  「默德早知道我們的事了。」見她一臉窘迫,沙克笑著換話題。

  「寶寶今天乖嗎?」輕順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他問著。  

  「很乖。」

  「真的?沒再胡亂踢你?」鐵沙克懷疑,傾耳聽著她肚裡的動靜。

  昨天中午,他聽胎動時,被寶寶一記有力的踢踹嚇到。他不知道才六個月大的胎兒,會有那麼大的力量。

  「只是小踢一會,不礙事的。」她笑著。

  「那就好。」他看見牆上時鐘正指著十一點,「都這麼晚了,你怎還沒睡?是沒我陪著睡不著嗎?」

  「亂講,才不是呢!」她媚眼一瞪,嬌嗔道,「我只是送點心進來,馬上就要上床睡了。」

  「我不在身邊,你不會失眠嗎?」摟著她的腰,他貼在她腰腹問,吸聞著來自她身上的一股幽香。

  「才不會,我都一覺到天亮。」不想讓他太得意,陶葳故意道。

  「可,沒有你的日子,我卻習慣性的失眠。」站起身,他凝眼看她。

  「你……」他訴說的是他對她的在乎。

  「明天我又要走了,你會不會想我?」輕撫著她清麗容顏,他問著。

  「我……」她想隱藏離情,但,對上他溫柔眸光,她無法說謊。

  「說,到底會不會?」他要她的答案。

  「我想說不會,可是……我會。」

  張手環抱住身前的他,她仰頭,幽亮黑瞳裡已有離別愁緒,「現在,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我也是。」她眼底的離情,教他倍感不捨。

  他希望她可以同他一塊回沙國,但是,他提過幾次,她就拒絕幾次。

  她總說她的家,就在這塊土地上,要她離開這裡,很難。

  輕吻著她柔潤紅唇,沙克將她抱至書桌上,他想在這分離的前夕,為自己替未來難熬的兩星期,多儲存一些有她的甜美與激情記憶。

  凝眼看進他隱含情慾的黑眸,明白他想做什麼,陶葳粉頰一陣羞紅,低垂羞澀容顏。

  刷地一聲,他掃開桌上礙事文件,扶她向後躺下。

  忍住羞澀之心,陶葳緊閉麗眸,任由他的雙手在她身上施展激情的魔法。

  俯看仰躺書桌上,因他而渲染紅暈的清艷容顏,沙克情緒亢奮而激昂。    

  他快速動手解開腰帶,想盡快佔領她的美麗,品嚐她的甜美,可——

  啾——一陣鳥鳴門鈴聲,煞風景的驟然響起。

  陶葳驀睜雙眸,急身想坐起,但他輕壓住她,吮咬著她的唇。「別理它!」

  似想與鐵沙克的命令作對,另一聲更為刺耳響亮的電話鈴聲也在這時響起,鈴——

  剎那間,齊聲交響的門鈴聲與電話鈴聲,吵得鐵沙克俊顏變色。

  「該死的!」一把抓起話筒,他口氣極差,「誰?」

  趁他說電話之時,陶葳趕緊挪身下桌,紅著臉快步離開房間。

  她一邊整理身上凌亂的衣物,回房抓了件外套罩上身,往門口走去。

  深呼吸幾口氣,努力控制住還狂跳的心,陶葳拉開木門。

  「總經理?」陶葳訝眼看著站在門外的江勝恩。

  「很抱歉,這麼晚來找你,沒打擾到你吧?」江勝恩微笑點頭。

  「沒有,我還沒睡。」隔著鐵門,她說著。

  始終面帶笑容的他,敲了敲鐵門。

  「我可以進去坐一下嗎?」

  「這——」她想拒絕,但想到對方是上司,便打開鐵門迎他進入,「對不起,請進。」

  「總經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大事?」否則,從未登門拜訪的上司,不可能會在這半夜裡,出現在她家門口。

  「沒有,公司很好,我只是剛好路過這裡,看你家裡燈還亮著,所以就想上來拜訪一下。」進了門,江勝恩看著四周,轉開話題。

  「原來是這樣,你請坐。」陶葳招呼他坐下。

  「你家看起來很溫馨。」

  「謝謝,你坐一下,我去替你倒杯水。」陶葳轉身想進廚房,但,一記來自身後的拉扯,教她驚急回身。

  「總經理!?」急扶住沙發,站穩步子,陶葳驚瞠大眼看他。

  「對不起,我無意讓你受到驚嚇,只是……」他臉色微紅,「其實,今晚我是特地過來找你談的。」  

  「談?談什麼?」他異於平時的舉止,教陶葳感到不解。

  「陶葳,我相信你一直知道我很喜歡你,我希望我們可以試著……」看著就近在眼前的嬌美容顏,江勝恩衝動地摟住她,低頭就吻上她的唇。

  受到驚嚇,陶葳霍瞠大眼,怔立原地。

  「放、開、她!」才與鐵父講完電話,走出房間的鐵沙克,因眼前親暱的一幕而俊顏僵冷、眸光冰寒。

  他冷眼直視因他出現而驟然分開的兩人。

  「陶葳,他是誰?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你這裡?」江勝恩詫愕。

  「他……他是……」不知該如何解釋鐵沙克的存在,陶葳緊咬紅唇。

  見陶葳遲遲說不出與他的關係,鐵沙克臉色再變,眸光直降至冰點。

  「她是我的女人,那你說,我是她的什麼人?」一抹猶似來自地獄的陰冷笑意,自他唇際緩緩勾起。

  「沙克?」惴慄的心,教陶葳輕聲呼喊。

  但,未加理會她隱藏不安的喊喚,沙克冰冷的眸,直定在江勝恩身上。

  「對我的答覆,你滿意否?」

  「陶葳,他真是你……」不知道她已有親密男人,江勝恩頓顯懊惱。

  「他、他……」緊咬紅唇,陶葳點頭就想承認,但沒在第一時間聽到她的回應,沙克容顏驟寒,舉步邁近她。

  倏摟住她的腰,他右手抵她的後腦,出其不意也毫無顧忌地當著江勝恩的面,給她一記纏綿的火辣吮吻,可,他冷厲的眸光,卻筆直地射向江勝恩。

  「嗯!沙、沙克,有人……」陶葳被他異常的舉動嚇到,也羞紅頰。

  但,封住她唇的他,探舌侵入她口中,依然強勢地索吻。

  見江勝恩還怔立原處不動,鐵沙克眼色一沉,將她緊壓向胯間,動作看來激情而狂放。

  當表情尷尬的江勝恩回過神,大步轉身離開屋子後,沙克突來的激情也乍然止息。

  「下次不准再讓其他男人進門!」鬆開她嬌柔的身子,丟下一句,鐵沙克面無表情地疾旋過身,步進工作室,砰地一聲甩上房門。

  該夜,他一整晚待在工作室裡,未曾回房間休息。

  ★  ★  ★

  不需鐵沙克明說,陶葳也看得出來,他誤會她與江勝恩的關係了。

  她想找機會解釋,不希望他帶著誤會離開。

  清晨,一夜未眠的她,早起為他準備早餐,「早。」正沖泡咖啡的陶葳,聽到腳步聲,帶著淺笑回首。

  拉開餐椅坐下,他拿起桌上她為他所準備的報紙。

  「怎這麼早起?」他翻開報紙。

  「沒睡好。」她笑笑。因為昨夜的事,一夜未眠。

  「……」他表情微僵。他希望陶葳是因為他昨夜沒回房睡,才會睡不好,而不是因為那男人的關係。

  只是,每每想起昨夜親眼看見她讓另一個男人進門,還讓對方

  吻她,不做任何反抗,他的心就像被浸入醋缸裡一樣。

  是的,他在嫉妒,因為那樣親密的畫面,教他怎樣也無法視而不見。

  只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認為陶葳會背著他與另一個男人來往,他寧可相信她只是一時反應不過來,才讓對方得逞。

  「對了,你的隨身行李,我已經整理好,一些重要證件,也都放進內袋裡,中午時你可以……」叮!一聲清脆,打斷她的話。是流理台上的烤麵包機定時器發出的聲響,四片烤得香酥的吐司,應聲彈起。  

  「再五分鐘就可以用早點了。取下四片吐司,她再換上另四片。"

  「不急,慢慢來沒關係。」看向廚房裡的她,他勾起微笑。他是不該再為昨晚的事而生她的氣。

  因為再怎麼說,被一個男人強吻,她也是受害者,倒是那個男人……他該查一下那個男人的資料,然後,再找個時間和對方「好好談談」。

  「嗯。」得到他的笑容,陶葳笑意揚,加快手裡的動作,將已抹上香濃奶油的四片吐司一字排開。

  她將已切成絲條狀的紫高麗菜及萵苣葉,鋪在第一片吐司上,然後加上少許的沙拉醬.,再把醃漬的香煎無骨雞排、番茄片及火腿,放到第二片吐司片。

  取來一個碗,她把鮪魚及洋蔥弄碎,加入沙拉醬和胡椒鹽攪拌,平鋪在第三片吐司上,再加上剛煎好的荷包蛋,然後蓋上第四片吐司。

  以四枝牙籤固定住四角,她拿起刀子對角切開成四小塊,擺進一旁備用的餐盤裡,連同剛泡好的咖啡,一起端進飯聽。

  「可以吃了。」

  「我來。」放下手中報紙,他接過她手裡的早點。

  「謝謝。」發覺沙克的心情似乎還不錯,陶葳笑出輕鬆的心,轉進廚房再為他做第二個總匯三明治。

  端著剛為自己泡好的香濃熱牛奶,坐在他的身邊,陶葳心滿意足地看著正享受美味早餐的沙克。

  「沙克……」

  「嗯?」吞下第八塊小總匯,喝下一口咖啡,他揚眼望她。

  「昨天來找我的那個男人,就是我們永安平的總經理,他姓江。」陶葳道,「我跟他從來沒有交往過,我不懂他昨天為什麼會……」

  「江?就是你的頂頭上司,江勝恩?」放下咖啡杯,他截斷她的話。

  「對,就是他。」

  肯定的回答,教沙克臉色微變。

  因為他想到萬一江勝恩不放棄陶葳,在近水樓台的情形下,江勝恩極有可能取代他在陶葳心中的地位。

  「等一下我送你去上班。」他得讓江勝恩知道,倘若他敢再打陶葳的主意,敢再動她一次,以他鐵沙克的勢力,絕對會讓他無法在台灣立足!」   

  「這樣好嗎?你不是說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你回台灣的事嗎?」

  「沒關係。」他得在回沙國前,找江勝恩好好談談。

  只是,光是這樣似乎還不夠……望著越來越具女人味的陶葳,沙克認為在他不在台灣的日子裡,她需要更多的保護。

  「對了,有件事忘了跟你提。」他想到昨夜鐵父在電話裡談的事,「昨夜那通電話是父親大人打來的,他要我勸你搬進家裡待產。」

  雖然婚期還沒確定,不過前陣子,他已經先帶陶葳回去參加過他們鐵家的固定家庭聚會,也已經將她介紹給他的家人。

  猶記得當時,意外得知他已經有結婚打算,父親大人樂不可支,直嚷著一切全是他那死去的五個老婆顯靈發威,教他與其他兄弟啼笑皆非。

  「這——」頓了下,陶葳為難道:「可是我們還沒結婚,如果我現在就住進你們鐵家,我怕會引來……」

  雖然,她已經懷孕六個月,肚子也明顯大起來,但是,因為正值冬季的關係,同事都當她只是胖了、衣服穿多了而已,並沒人發現她懷孕的事,更別提有人會知道她與沙克交往的事了。

  那倘若現在她點頭答應住進鐵家,鐵家僕傭很多,萬一有人把她懷孕的事傳出去,那到時,她未婚懷孕的事就一定瞞不住,那她會……難堪的。  

  「我想還是不要好了,等一會,我打電和他老人家說。」她搖頭。

  「為什麼?」她的拒絕,教他不悅。

  「這樣我懷孕的事,會瞞不住……」緊捧著杯子,她輕抿紅唇,低頭。

  「為什麼要瞞!?難道,你們公司沒人知道你懷孕的事?」他訝異。

  以前,他是不希望有任何女人對外大肆宣揚與他來往的事,但,他們都已經決定要結婚了,為什麼她還要刻意隱瞞?

  「是沒人知道,而且,我還沒結婚就懷孕,再……再怎麼說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我怎可能四處宣傳?」  

  「那就是說直到現在,還沒人知道你已經懷孕的事,也沒有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看到她點頭,鐵沙克知道不能說她有錯,但,他就是覺得心口沉悶。

  「接下來幾個月,你的肚子會越來越大,到時,你還瞞得了嗎?」

  「我……」她不是沒想過,只是,她無法想到那麼遠的事。

  「對不起,為難你了。」見她柳眉緊蹙,沙克歎了口氣,伸手摟過她。

  是他的錯吧。

  如果當初,他不要認為娶她進門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打算等她產後,再與東極他們一起挑日子、一塊舉行婚禮,今天應該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只是,當時的她經常害喜,看起來精神極差,情緒又不穩,顏容蒼白憔悴又體弱多病,若趕辦婚禮,他擔心她的體力會不堪負荷。

  但是,考慮了她的身體狀況,他卻忘了顧慮她的心態。他沒想到未婚懷孕的事,會讓她如此介意。

  的確是他的錯,因為時代就算再進步,男女地位再平等,社會風氣再不同,未婚懷孕的事在一般社會中,仍容易招來他人羞辱的目光。

  他不希望她為此而苦惱煩心,他想為她解決難題,只是現在能有什麼辦法,可以同時解決他與她的問題呢?

  霍地,沙克眼睛一亮。

  他想到他早為陶葳在阿拉伯建好,卻一直備而末用的豪華大宅。

  ★  ★  ★

  「既然這樣,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因為及時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鐵沙克心情極好,笑揚雙眼。

  「商量?」陶葳微詫,繼而低頭輕笑。

  曾幾何時,習慣向他人下命令的他,也願意尊重、徵詢他人的意見了?

  如今的他真的變了好多,教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討厭他的理由,

  只想與他就這樣相知相惜、相伴相隨,共度一生。

  「你說。」笑抿紅唇,揚起清麗臉龐,她親暱地挽住他的手臂。

  「既然你不願意搬進鐵家待產,也不想引來外人的猜疑,又不希望這裡的人發現你未婚懷孕的事,那,就跟我回沙國吧。」這是最好的辦法。  

  「跟你回沙國?」她紅唇微啟,訝然望他。

  「可以嗎?」輕順著她已長至肩下的黑髮,沙克笑聲道,「只要你答應跟我回去,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必分隔兩地了,不是嗎?」

  「這……」看著他眼底的笑意,陶葳知道沙克真的希望她能跟他回去。

  只是,她根本無法適應阿拉伯的生活習慣及那裡的天氣。

  不知該如何拒絕,她眼裡有著為難。鬆開挽住他的手,她低下頭。

  「再說,你現在有孕在身,越接近懷孕後期,你的肚子就會越來越大,要我再這樣放你一人在台灣,我真的很不放心……」

  輕傳入耳的關心言語,教陶葳更是為難了。扶住桌沿,她站起身子,離開他關愛的眼神。

  「其實,跟我回去也好,以後我們結婚了,你也得跟我住到阿拉伯,早去晚去,都是要去,那還不如現在就跟我回去,這樣的話……」

  想到日後可以天天看到她,鐵沙克心情一再向上高揚,可,她突來的回語,卻將他高飛的心情,直接打落地底。

  「讓我想想好嗎?我現在沒辦法……」背對著他,她輕聲道。

  「你不答應?」笑意快速自他眼中消失,「為什麼?你根本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他的提議是最好,也是最恰當、最完善的!

  扳過她的身子,看進她的眼,鐵沙克要她給他一個最好且合理的回答。

  「因為……」考慮了下,她坦言道:「我知道你一切都是為我著想,只是如果我答應和你回阿拉伯,那我是不是就要放棄在台灣的一切?」  

  「放棄台灣的一切?」她在台灣有什麼?工作嗎?「難道,你現在是要告訴我,其實我在你心中,沒有你現在的工作來得重要?」他俊顏緊繃。

  「工作只是其中一項而已……」

  「工作只是其中一項?」他薄唇緊抿成一線,眼色驟然冷下,「除了工作,還有什麼?」

  「我……我不能適應那裡的氣候……」

  「我早已經為你在阿拉伯蓋一棟最適合你的屋子,我不會讓你冷到,也不會讓你熱到,我會讓你在阿拉伯的生活過得舒適。」這是他的保證。

  「但是,我很習慣這塊土地上的人文及風土民情……」

  「到阿拉伯之後,有我庇護你,你的地位就會和我一樣崇高,到時,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絕不會有人膽敢冒犯你。」他再保證。

  「可是,這裡有我認識、熟悉的朋友、鄰居跟同事,如果去那裡,那以後我就看不到他們了。」

  「阿拉伯離這裡不遠,一趟飛行只要十多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專機還可以更快,只要你想這裡的人,我隨時可以送你回來,或者接他們去看你。」

  「不一樣,那不一樣……」她搖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33:11

  想到要離開這自小生長的環境,要離開熟悉的人事物,而到另一個陌生的國度重新生活,陶葳就因害怕、不安而不自覺地猛搖頭。

  她的搖頭,搖得鐵沙克變了臉色,全身繃緊而難以鬆懈。因為,他不知道這裡到底有什麼人,可以讓陶葳這樣在意而割捨不下。

  「我不知道你跟你那些所謂的朋友、鄰居及同事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深厚了。」

  與她交往的這段日子裡,她從未提過她有任何知心好友。

  而鄰居?這棟大樓環境雖然不錯,但是這裡的人,個個冷淡,見面也鮮少打招呼,根本不可能會有讓她特別掛心的鄰居。

  至於同事……似想到了什麼,沙克表情倏地僵冷。昨天夜裡,

  他親眼見到一個很可能教她記掛於心的「同事」!

  放開扶握住她纖細雙肩的手,緊握著拳,他向後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你指的人,該不會是你那位「同事」吧。」

  聽出他異常冰冷的口氣,陶葳愣住。

  「我想,見不到你那位「同事」,才是你拒絕的重點,對吧?」

  「什麼意思?」看著他,陶葳一臉茫然。

  「什麼意思?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找出「癥結」所在,沙克覺得心口似被人狠劃下一刀般難受。

  「剛才,你說了那麼多不能跟我回阿拉伯的理由,其實,都是為了你那位「同事」,是嗎?」

  「都是為了我那位同事?沙克,你到底在說什麼?」她迷糊了。

  「那位「同事」才是讓你離不開這裡的真正原因。」

  「你到底在說誰?為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她柳眉微擰。

  「聽不懂?好,那我就說得更清楚一點。」

  握緊了拳,他冷言道,「你是因為江勝恩的關係,所以才會捨不得這裡,不願意跟我回阿拉伯。」

  「你怎麼會這樣想!?」恍然明白,陶葳驚聲道,「剛才,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我從沒跟他交往過嗎?」  

  「但是,昨天深夜,你卻讓他踏進你的屋子,甚至,你還讓他吻你,連「點反抗也沒有!」他憤聲怒道。

  「那是因為我嚇到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會突然吻住我!沙克——」她急步上前,緊抓住他的手。

  她以為沙克剛剛已經相信她的話了,可是現在……知道他懷疑自己與江勝恩的關係,陶葳又氣又急的想再為自己解釋。

  「再說,總經理他從不曾在半夜裡來找過我,所以,我才以為是公司出了什麼緊急事件,而讓他進門談,我……」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嗎?」抽回被她緊抓住的手,他冷顏轉往客廳。  

  但,不願這樣就被誤會的陶葳,追他至客廳,還張手擋住他的去路。  

  「我說的都是實話,也沒有騙過你,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也真的在乎我們的感情,你當然就應該要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

  高仰清艷容顏,她眸光澄淨,直視他的眼。

  她知道沙克是在乎她的,是重視她的,她還知道沙克為了她,改變了許多,那這樣的他,沒理由不相信她的話。

  所以,他一定要相信她才可以!

  「你!?」握了拳頭,緊繃俊顏,鐵沙克因為她的話而動怒,「你認為我還不夠相信你嗎?」

  「當然不夠!否則,你就不會懷疑我跟總經理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在!」

  「你!?我問你,在今天之前,我讓你一人留在台灣,讓你繼續在外面上班,讓你繼續做你的總經理女秘書,我可曾懷疑過你?」他咬牙憤道。

  「是沒有,可是,你現在就是在懷疑我!」緊抿紅唇,她大聲回道。她沒做過的事,他就不可以強加在她身上!

  「對、沒錯,我現在是在懷疑你,但是,那是因為昨天夜裡,我親眼看見你跟那個男人做的好事!」他雙拳關節握得吱嘎響。

  「我都已經說過了,那是因為我一時被嚇到,來不及反應,才……」

  「來不及反應?哼,還真是巧啊、昨夜,我也是用同樣的理由,要自己別誤會你,但看看現在……我已經不知道你究竟還值不值得我的信任!」

  「沙克!?」

  「現在,我在想,昨夜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會不會留那個姓江的在這裡過夜?又會不會也讓他上你的床!?」滿腔妒火憤燃竄揚,他憤聲怒吼。

  驀瞠水亮黑瞳,陶葳臉色蒼白,步子一顛,向後退去,靠牆而立。

  「你、你真的不相信我?你……你懷疑我真的背著你,跟別的男……」

  褪去血色的慘白容顏,教沙克看了心疼與不捨,可,那凝聚於他心的妒火,卻仍教他憤怒不已。

  「不准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我!你聽到沒有?」他狂怒暴吼,「現在是你對不起我,而不是我辜負你,你給我記清楚!」

  陶葳想冷靜與他談,想冷靜的為自己解釋一切,可,他憤恨的指責,教她無法冷靜,只想討回自己的清白。

  「我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這是真的,我沒有!」搗著隆起的腹部,她淒聲厲喊。

  「還說沒有?昨夜,你讓那個男人深夜進門,今天,你拿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拒絕跟我回阿拉伯,你說,這樣的你,要我怎能相信?」

  「為什麼不能相信?我說的是實話啊!相信我真有那麼難嗎?」

  「相信你真有那麼難嗎?難道——」他憤聲重複她的話,「難道,你以為這樣懷疑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很容易、很簡單嗎!?」

  「你!?」疾衝入耳的話語,止住陶葳想尖叫的衝動。

  心愛的女人?他說她是他心愛的女人?眨著浸淚的瞳眸,陶葳紅唇微啟,愣眼望他。

  「還是,你以為對你做出這樣的嚴厲指控,我不難過、不心痛?你以為……以為我就喜歡這樣懷疑你!?」未注意到陶葳異常晶亮的眸光,已教憤怒與嫉妒操控的沙克,失控地朝她放聲狂吼。

  如果她是個男人,他早一拳將她擊倒在地,甚至要了她的小命!  

  可,她不是男人,她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他心之所愛的該死的女人!

  霍地,鐵沙克愕瞠雙眼。他、他剛想了什麼,又說了什麼?

  「愛」嗎?

  剎那間,沙克被已衝出口,又竄進腦海的「愛」字嚇到。

  他以為自己只是喜歡她的陪伴,但現在,他竟然脫口說愛她!?

  望進陶葳如同他一般驚愕的瞳,沙克抬手抹去臉上的難堪,想否認。

  只是,他如何能否認?

  倘若不愛,他逗留台灣的時間,怎會越來越長?

  如果不愛,在阿拉伯的他,又怎會因為沒有她的陪伴,而夜夜失眠,難以入睡?又天天超時工作,就為能盡快飛來這裡與她相見?

  是的,他是愛她的,他無法否認他在喜歡她之後,也愛上她了。

  但,此時此刻,教他如何面對自己愛她的事實?

  他是這樣深深地愛著她,疼她、寵她,甚至願意為她改變自己,可她呢?她卻毫不考慮的就拒絕跟他回阿拉伯!

  望著身前突然靜默不語,就只拿一雙大眼望他的陶葳,沙克強忍心中忿忿之火,希望她可以及時為他而改變決定,然後告訴他——無論他人在何方,她都願意跟他一輩子。

  「我愛你,如果,你也愛我,那,就跟我回阿拉伯去!」承認愛意,沙克將最後的決定權交回給她。

  他緊緊握住微顫的拳頭,全身緊繃、僵直,等著她最後的決定。

  「我……我……」凝進他憤懣卻也依然傲慢的眼,陶葳心跳加速。

  她知道他的口氣很壞,眼神很凶,她也知道他正在吼她,他的心還誤會著她,可是,她一點也不在意。

  一切只因為他剛剛說……說她是他「心愛的女人」,甚至承認愛她。

  望著他僵冷的俊顏,一抹美麗微笑,在她唇問綻放輕揚。

  多少次在他懷裡醒來,多少次見到比她早醒的他,帶著溫柔笑意,靜靜凝看著她時,她就好想問問他——    

  「你愛我嗎?如果現在不愛,那以後呢?以後,是不是就會愛了?」

  可,每每對上他黑亮的眼,她就什麼話也問不出口,因為她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害怕自己若太貪心,就會傷害到自己的心。

  可是現在,他說了,這麼突然的就說了!?沙……沙克……」忍不住內心激動,陶葳蒼白的雙頰在瞬間恢復紅潤,雙眸閃動,晶亮有神。

  沙克還一直等著她的回應,但是,除了一抹微笑,他什麼也沒

  等到。  

  她在笑什麼?笑他已被她恣意玩弄在股掌之間?笑他被她一個女人迷得團團轉,連公事都不管了?還是笑他再也不能沒有她!?瞬間,難堪與苦澀在他心底泛開。

  「走開!』'不再看她清麗嬌顏,沙克一掌揮開她,旋身進房。

  「沙克?」猛回過神,陶葳想跟進房間,卻迎面撞上又大步邁出房門的他。

  「你自己好好想想!」丟下一句;沙克表情僵凝,疾身越過她。

  「你現在要去哪裡?你的專機下午才起飛啊!」看著他手裡提的隨身行李袋,陶葳心一驚。

  她想上前攜住他,但,又被他一掌給揮開了。

  「沙克!?」她急聲喊住已拉開木門的他。

  「你知道專機起飛的時間,希望到時,我可以看到你的人。」頭也不回地,他推開鐵門,舉步邁出。

  「沙克——」心慌意亂的陶葳,急追至門口,緊緊挽住他的臂膀。

  被拉住腳步,鐵沙克忍住心中憤怒、不甘與苦痛,強作冷靜,回首。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機會?沙克,你、你在說什麼?」心底的不安,教陶葳表情微僵。

  「只要你在專機起飛之前趕到,只要你願意跟我回阿拉伯,我以生命起誓,我——鐵沙克,將愛你一生一世,永不變心。」

  他的承諾,教陶葳紅唇頓而高揚,但,他繼之而起的話語,卻教她臉色頓然蒼白。

  「但,如果專機起飛前,你人還是沒到,那,我們就分手吧。」

  「分、分手?」陶葳驚瞠清瞳。她是不是聽錯了?否則,他怎麼才開口給她承諾,就馬上提分手了?

  俯視滿眼驚愕而難以置信的她,沙克再次等著她的回應。

  他希望她可以馬上告訴他,她不要分手,她願意跟他回阿拉伯,但等了又等,她什麼話也沒說。

  別過頭,鐵沙克疾速抽回被她緊抓的手臂,旋身倏離。這次,他不再做任何的退讓,也不想再讓自己受傷!

  望著疾步離去的高大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晶瑩淚光在陶葳眼底閃爍。

  「不!沙克,不要走,讓我們再談談,好不好?沙克!?」

  不想就這樣分手,陶葳抹去淚意,想急步追上,可,才追過轉角,電梯門就已經自動關上,隔去她激動而焦急的呼喊。 

  ★  ★  ★

  下午兩點,桃園中正國際機場,第二十九號跑道上,一架機身純白、機尾處標有鐵世集團黑色徽章的豪華專機,正待命起飛。

  今日,天空清朗無雲,陽光燦爛,萬道灑洩而下的金色光芒,與純白的機身、黑色徽章相輝映,奪人視線。

  這架豪華專機原定在下午時間一點三十分起飛,跑道早已為它清空,但是現在,它還停駐在原地。

  抽著煙,鐵沙克輕吐出一口白霧,出神地望著窗外天空。

  「先生,現在已經兩點了,是不是可以起飛了?」阿普恭敬上前,小心請示。

  「已經兩點了?」回過神,他看向遠處候機室的出口。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沙克斂下眼眸。

  「最後,她還是沒來……」一句苦澀自他唇際逸出。

  「先生?」

  歎出一口氣,捺熄煙,他抬手一揮。

  「通知機長可以起飛了。」

  「是。」得到指示,阿普快步走向等在前面的座艙長,轉達他的命令。  

  機艙門正式關上,專機準備起飛。

  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沙克拿起方纔已經喝了半瓶的威士忌,再為自己倒滿一杯,一口飲盡。

  似想麻醉受傷的心,他烈酒一杯一杯的倒,也一杯一杯的喝著,直到瓶空酒盡,再也倒不出一滴。

  站於一旁,等著收拾的空少見狀,立即快速清空餐桌,謹遵座艙長的指示,快速轉身退下,不敢多打擾他。

  回頭掃看驟然靠向身後椅背,緊閉雙眼的鐵沙克一眼;空少與一旁的阿普同時搖了搖頭。

  在延後半小時之後,依然等不到想等的人,他們知道他的心受傷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33:50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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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葳從不想離開他,也從不想就此與他分手。

  尤其,在擁有他的愛情承諾之後,陶葳知道要放棄台灣的一切,已經不難,要適應阿拉伯的乾燥沙漠氣候,也已經不是問題。

  至於阿拉伯國家男尊女卑的人文風俗,也不再可怕,更不再令她覺得難以接受了。

  因為,她知道不管未來如何,沙克一定會遵守承諾疼她、寵她一輩子。

  所以現在,就算沙克想住到北極、南極,她也會一路相伴、相隨。

  只是,她在台灣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需要交代,她沒辦法什麼都不管地就丟下一切跟著他離開台灣。

  她打手機聯絡他,想告訴他,請等她一個月,讓她把在台灣的動產與不動產全部處理掉,也讓她在遞出辭呈後,可以有時間與小怡辦工作交接。

  只是,幾天下來,她始終聯絡不上他。

  她想請阿普幫忙轉達,但,被下了封口令的阿普,什麼忙也不敢幫,就連默德現在也不太敢接她的電話。

  她也曾想找鐵父幫忙,但又擔心他們父子倆會為她而起爭執。

  因為她知道鐵父早對沙克的個性很不滿,也早想找沙克的麻煩了,而她一點也不想讓沙克因為她的事,而挨鐵父的罵與罰,所以眼前,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每一天,她總是在固定的時間裡,打手機聯絡他,希望可以聽到他的聲音,然後,說出自己的決定。

  只是,當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當她不顧上司的挽留,堅持離職並且慢慢將手中工作全部移交給小怡,也順利在第二十天賣掉名下的不動產後,她仍然沒有聯絡到沙克。

  但是,不管有沒有聯絡上他,她早已經決定到阿拉伯找他。

  所以當她手中工作都全部移交完成,也自鐵父口中得知,這幾天沙克將到沙國西部大城吉達,參加一場經濟研發會議,陶葳便於隔天告別已經住了二十多年的屋子,帶著唯一的行李,前往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終於,經過十五個鐘頭的航行後,陶葳在當地晚上七點左右,順利通關入境。

  換上早已準備的沙國長袍、披上頭巾,陶葳搭上計程車,前往沙克位在吉達的行館。

  一路上,她帶著甜蜜幸福微笑,望著車窗外一再倒退而去的異國街景。

  吉達跟利雅德真的一點也不一樣。若說,利雅德是一保守而帶點神秘的傳統城市,那,吉達就是一開放且國際化的商業大城。

  因為它是沙國第一大商港,各國經商人士在此出入頻繁,無形中帶動吉達的開放風氣,致使當地婦女長袍設計十分特殊、講究,色彩也相當鮮艷。

  甚至,這裡的女性還可以只披頭巾,不戴面紗,與首都利雅德保守的民風全然不同。

  「小姐,到了。」計程車在一棟巴洛克建築前停住,司機轉頭道。

  「謝謝你。」給了車資,陶葳一手提著簡單行李,一手搗著大肚子,小心挪動身子下車。  

  「終於到了。」雖然有些疲累,但看著聳立眼前的宏偉別墅,想著愛人就在裡邊,她笑出一抹美麗風情。

  「真的好緊張……」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他,陶葳感覺心跳得好快。

  放下手中的行李,她輕搗住心口,一再做著深呼吸,希望等會見到沙克時,自己不會因為太過興奮而休克。

  順了順及肩長髮,再做一次深呼吸,陶葳緊抿微笑的唇,上前想按鈴。

  只是,她才要按下門鈴的手,因一聲來自庭院的嬌嗲而停住。

  轉頭看去,陶葳因看見慵懶靠坐在庭院涼椅上的男人,而滿眼驚喜。

  「沙——」才喊出口的名字,頓然哽住。

  愣視庭院裡激情擺動的一對男女,看著曾親密擁摟她的大掌,此刻正溫柔扶握在另一個女人的腰上,她眸光怔然。

  ★  ★  ★

  坐在庭院涼椅上,鐵沙克雙臂橫放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望著天空。

  剛從台灣回阿拉伯的那陣子,她天天打電話找他,他很高興。

  因為,他以為她仍有心想與他在一起,以為她想挽回兩人的感情,以為她不會如此輕易放棄與他的感情。

  甚至,他也以為只要他不接電話,陶葳就會明白,只有她到阿拉伯,他們的感情才能繼續,以為最後她終會為他放棄台灣的一切。

  但,他想錯了。她原本密集的電話追尋,隨著時間的過去,而變成一天一次,而今天,她連一通電話也沒打……

  抬手耙過隨風亂揚的黑髮,鐵沙克表情陰鬱,心情直落,他覺得自己已經快承受不住對她的思念。

  他想去看她,想看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想看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但,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去看她,而不是她來找他?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先行示好求和,而不是她?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大男人,她就算不能為他長留阿拉伯,難道連來陪他一陣子也不能?

  是他對她不夠好嗎?還是他對她還不夠體貼?

  或者,一切是因為他並不是她的唯一選擇?因為在台灣,她還有個江勝恩可以依靠,所以,她並不在意他,也不愛他……

  不愛他?頓時,沙克抑鬱而沉悶的心,似被一塊大石緊緊壓住。

  也許,她真的不愛他吧!

  因為從一開始,陶葳就不是心甘情願跟他在一起。

  他利用她對永安平的向心力與對工作的執著,以訂單得到她的身子。

  而之後,若不是她意外懷孕,若不是他強行搬進她家,若不是他以時間換取空間,若不是他經常遠渡重洋搭專機去看她,以她的個性,以他對她的瞭解,她根本不想與他有任何的關係存在。

  最重要的,她從不曾說過愛他,即使在他承認愛她之後,她也只是拿她那雙過分清亮的眸子盯著他看,而沒有任何的表示……

  拿起一旁的威士忌,沙克猛灌人喉,絲絲酒液自他嘴角處流下。

  「沙克先生……」被冷落許久的阿拉伯女郎,鼓起勇氣,偎身向他。  

  放下酒瓶,沙克瞟眼冷視跪坐在他腳邊,身穿暴露薄紗的莎琳娜。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莎琳娜就被他趕出吉達行館,只是,昨晚在一場應酬場合裡,看到跳舞的她,他又把她給帶回來了。

  因為,要淡忘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另一個女人取代她。

  「讓莎琳娜伺候你,可以嗎?」得到他的注意,莎琳娜眼神妖媚,如水蛇般地纏抱住他的腿。

  使出渾身解數,她想抓住這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第二次機會。

  幾個月前,她曾因為一個東方女人的出現,而被趕離這裡,害她被許多得知內情的姐妹淘,恥笑了好幾個月,幾乎都快抬不起頭來了。

  不過現在,她又重回鐵沙克身邊了,所以,她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在他身上多下點工夫,讓他答應娶她進門,到時,看誰還敢恥笑她!

  「莎琳娜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沙克先生。」眨著一對描繪得太過妖艷的眼眸,莎琳娜輕蹭著他的腿。

  望著謙卑跪地,卻又極欲挑逗他感官的莎琳娜,鐵沙克面無表情

  見鐵沙克並沒有反對她的碰觸,莎琳娜心中大喜,隨即扭動水蛇腰,順著他的腿緩緩而上,坐上他的大腿。

  她大膽抓起他的手,扶握在自己的細腰上,又故意擺動腰臀蹭著他,極盡努力的想誘惑、勾引他的慾望。

  看著莎琳娜妖媚的眼,沙克希望她有能耐使他忘記遠在台灣的陶葳。

  可,他失望了。

  記憶中,陶葳身上有股好聞的淡香,且紅唇柔潤誘人,尤其,當她輕揚淺笑,並以那一雙深邃黑瞳凝望他時,他就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可是,莎琳娜身上香水味太濃、太刺鼻,上了唇膏的唇也太過黏膩,一雙眼睛更是浪蕩地惹人嫌惡,更重要的是,她只讓他更加想念陶葳的溫柔!

  「該死的!」頓地,鐵沙克臉容難看,抬手揮開跨坐腿間的莎琳娜。  

  「啊!」突來的一掌,教莎琳娜嚇得跌坐地上,摔痛了臀,「好痛!」

  看也不看她一眼,沙克冷著腔,起身進屋。

  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他,莎琳娜急忙爬起,也想跟進屋裡,繼續巴結他、討好他,為自己美好的未來再做努力,但,大鐵門外的一個紅影,止住了她的腳步。

  『『你是誰!?為什麼站在那裡偷看!?」瞪視身罩白底印染紅梅沙龍的陶葳,莎琳娜當自己是女主人,毫不客氣地大聲質問。

  當莎琳娜是透明人,陶葳的視線穿過她,落在別墅大廳的入口。

  沒聽到對方的回答,莎琳娜很生氣,出聲就趕人——

  「你看什麼看啊?這裡是可以讓你隨便看的地方嗎!?快走啦!」   

  可,不管她說什麼,陶葳就是不說話,也不走,只是看著那扇大門。

  順著陶葳的視線看去,發現她看的是沙克剛剛離去的方向,莎琳娜艷眸一挑,心微驚,她擔心眼前的女人,就是曾害她被沙克趕出行館的陶葳。

  「你該不會就是那個陶葳吧?」莎琳娜擰緊細眉。

  「你認識我?」聽到自己的名字,陶葳轉頭看她。

  「認識你?哼!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為什麼要認識你?」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莎琳娜驕傲地高抬下巴,瞪看陶葳清麗的容顏。

  隔著巍峨大鐵門,她挑剔地上下打量外型亮眼的陶葳。

  在陶葳精緻五官上,她找不出缺點,於是便將視線下移。

  當發現陶葳的身材,並沒有自己的來得玲瓏有致時,莎琳娜得意一笑。

  陡地,似想到了什麼,莎琳娜瞠眼瞪看陶葳像是吹了氣的大肚子。

  「你、你懷孕了!?是沙克先生的孩子!?」莎琳娜掩嘴尖叫。

  才想回答的陶葳,被突然打開小門,衝出來的莎琳娜嚇得倒退一步。  

  「真的是沙克先生的孩子?」妒火與怒火在莎琳娜胸口燃燒,她伸出手抓痛情敵的手。  

  曾經,她為了讓鐵沙克娶她而假稱懷孕,她想,只要與他結婚她有的是辦法可以讓自己不小心「流產」。

  可是,他不要孩子,不管她怎麼說、怎麼哭,他就是不准她生。

  她以為那是因為他本來就不喜歡孩子的關係,可是現在,他、他怎麼可以讓這個女人懷他的孩子!?

  「這是我跟沙克的事,又不關你的事!你放開我!',陶葳想抽回手。  

  「我……」發覺陶葳的掙扎,已經引來裡邊僕傭的注意,莎琳娜表情一變,口氣一轉,拉著她避開僕傭的視線,躲到一旁的陰影下。

  「你想做什麼!?」陶葳心生戒意。

  「陶小姐,真對不起,我沒有惡意,你沒嚇到吧?」遮去眼底妒意,莎琳娜對她露出抱歉的笑容。

  「還好。」她突然改變的態度,讓陶葳頓生懷疑,「你是誰?你跟沙克是什麼關係?」

  「我是莎琳娜,沙克先生是我的主子。」她故作恭敬道。

  聽到莎琳娜的名字,陶葳不由得一怔。  

  她記得沙克曾經說過莎琳娜是一名女奴,難道,他的「女奴」定義就是床伴、性伴侶?陶葳臉色忽地變得蒼白。

  「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和他上床?」她困難地問著。

  「是的。」故作嬌羞狀,莎琳娜低下頭,點著。

  「這幾個月你們也在一起?」

  「這是當然的,不過陶小姐,請你千萬不要因為我的事,而生沙克先生的氣,因為我知道沙克先生他真的很喜歡你!只是……」

  莎琳娜一邊說,一邊注意著陶葳的表情。

  「只是像沙克先生這種男人中的男人,怎麼可能只專寵一個女人呢?所以你的出現,我一點也不驚訝。」

  想起外國女性很難接受沙國回教一夫多妻的觀念,莎琳娜心更喜。她艷眸高揚,刻意強調——

  「再說,我們沙國的男人,一個人還可以娶很多個妻子呢!」

  「很多個妻子……」意思是以後她不只得和莎琳娜分享沙克的愛,還得接受第二個,甚至是第三個、第四個莎琳娜出現?

  望著莎琳娜看似百般羞怯的模樣,想著日後自己必須與一群莎琳娜爭奪他的愛,突然之間,陶葳感覺自己呼吸不順。

  ★  ★  ★

  側臥在大廳躺椅上的鐵沙克,因為鐵父的一通電話而驚身彈起。

  「什麼!?你說陶葳人已經到吉達了!?」

  「咦,她還沒到嗎?」海洋的彼端,傳來鐵父納悶的反問。

  「沒有,我還沒看到她的人!但是,父親大人,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確定嗎?是她親口告訴你,她要來找我的嗎!?」沙克問得好急。

  「對呀,她昨天晚上到家裡來,找我要你在吉達行館的住址,說今天就會過去找你,她沒有通知你嗎?」

  這兩個人在搞什麼?鐵父五官擰成一團。

  知道陶葳就要來吉達找他,沙克是又驚又喜。等了一個月,她總算讓他等到了……霍地,鐵沙克黑眼一瞠。

  「沒有,她什麼也沒說!如果她說了,我一定會派專機過去接她,哪會讓她自己一人搭飛機過來!?」

  想到陶葳挺著大肚子,跟別人一起擠在經濟艙小小的座位裡,沙克是越想越心疼,也越想越氣。

  「這該死的女人,也不想想自己大著肚子,竟連告訴我一聲也沒有,就偷偷跑——」倏地,沙克話聲暫止。因為,他想起陶葳根本沒機會可以說。

  為了逼她來阿拉伯找他,這一個月裡,他根本就不接聽她的電話,同時也禁止阿普和默德在他面前提起有關她的事……

  原來,該死的人是他!

  「她真沒告訴你?」鐵父迷糊了,「怪了,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我看她應該是早就計劃好了啊,不然,她那棟屋子跟車子,怎麼可能有辦法這麼快就可以脫手?」

  「她把房子、車子都脫手了!?」沙克一聽更是驚訝。

  「對呀,連工作也辭了。」鐵父再道。  

  「她連工作也辭了!?」

  難道,陶葳真的為了他而放棄台灣的一切?思及此,鐵沙克黑眼倏亮,內心狂喜。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傳來。

  發現大門口有外國女郎出現,家僕阿丁因為想起阿普之前的交代,而一路衝進大廳。

  「阿普先生、阿普先生!」

  一直守在圓柱邊的阿普,聽到阿丁的高聲叫喚,急對他猛做噤聲手勢,以免干擾正在講國際電話的主子。

  但,來不及了,聽到喧擾聲的沙克,已經拉下臉。

  「大膽!」掩住話筒,他厲言斥喝,「是誰准你在大廳裡,這樣沒規矩還大吼大叫的!?」

  「對……對不起,小……小的知錯!」主子發怒,阿丁嚇得腿軟。

  「說,你找阿普做什麼!?」

  「是!阿普先生說如果有看到陌生的女人出現,就要趕快通報他,所以我才會……」怕自己一個人死太孤單,阿丁想拖著阿普一塊作伴。

  陌生的女人?沙克雙眼倏亮,冷厲俊顏頓時佈滿笑意。

  「父親大人,可能葳葳到了,我先去看看,有事情再聯絡,再見!」

  不等鐵父回應,鐵沙克喀地一聲就掛斷電話。

  「那個女人在哪裡!?」掩藏不住的笑意,一再揚上他的眉眼。

  「就、就在大門口外,我剛剛看到莎琳娜在跟她說話。」看到笑容滿面的主子,阿丁懷疑是阿拉真神顯靈。

  「莎琳娜?」笑意頓失,鐵沙克疾步往外行去。

  走出大廳,站在前廊下,沒看見陶葳的身影,沙克劍眉一擰,快步下台階,穿過綠色庭園,朝巍峨的雕花大鐵門大步行去。

  等不及阿普為他開啟大門,沙克自敞開的旁門,穿身行過。

  才步出門,轉頭,鐵沙克就因看見想念許久的愛人,而笑意高揚。

  身披白底紅梅罩袍、未戴面紗的她,黑髮輕柔如絲,唇紅齒白,即使已懷有七個月的身孕,看起來也依然清麗動人。

  只是,那盈於她眼底的郁色與緊抿的唇,洩露出她此刻的不快樂……

  怎麼回事?為什麼陶葳會有那樣的表情?

  沙克想上前詢問,然,關心的話語尚未問出口,就因聽見莎琳娜那一長串的挑撥話語,而冷下容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34:51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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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小姐,其實,說出來也不怕你笑,雖然我身份低下,配不上沙克先生,可是沙克先生他一直都很疼我……」
  絲毫不知道鐵沙克就站在自己身後,莎琳娜講得口沫橫飛,還不時裝出羞怯的模樣,希望能因此氣走陶葳。
  「像剛剛,他還親口對我說,不管以後他娶幾個妻子進門,他都不會拋棄我,他會一輩子留我在他身邊伺候他呢!」
  不看莎琳娜偽裝出的嬌羞艷容,陶葳望向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鐵沙克。
  看到他噙笑俊顏,因莎琳娜的話而驟然變色,心有所感的陶葳看看他又看看莎琳娜,然後微咬紅唇,垂下容顏,輕撫著高高隆起的肚子。
  見陶葳低下頭,以為計策成功的莎琳娜,越說越高興,也越說越順口。
  「所以,陶小姐,以後就要請你多照顧了,如果莎琳娜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不要跟莎琳娜太計較,不然,沙克先生他會很為難的……」
  「你放心,我,絕不會因為這樣的事,而有所為難的。」來自背後的威冷語調,教莎琳娜身子一震。
  急回過身,看見神色陰晴不定的鐵沙克,莎琳娜臉色瞬間慘白。
  「阿丁,把夫人的行李送到我房間去。」他冷聲命令。
  「是的!」提起陶葳放在門邊的行李,阿丁快跑進門。
  「沙克先生!」看著他越見森冷的容顏,莎琳娜咚地一聲,雙膝跪地。
  回過身,直視莎琳娜,鐵沙克眸光陰冷。  
  「就算現在她要殺你,我也不會阻攔,甚至,我還會送她一把槍。」他沒想到一個小小奴隸,竟也敢在他背後胡言亂語。
  「不!沙克先生,不要,請你千萬不要啊,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惡劣行徑被當場揭發,莎琳娜全身顫抖,猛磕頭求饒,「求你原諒我啊!」
  「不要?哼。」沙克冷顏回首,招來一旁的部下,「阿普!」
  「在。」
  「把她丟到東南去,記住,不准給水、給食物!」
  「是!」阿普領命,上前就要抓起莎琳娜。
  才聽到東南兩字,莎琳娜已經嚇得大哭出聲。
  「哇!我不要、我不要去那裡啊,我不要!嗚……沙克先生,求你饒過我、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凡是沙國子民都知道,鐵沙克口中的東南,指的就是沙國東南部的大沙漠,那裡素有「空虛地帶」之稱,是連遊牧民族都無法生存的大沙漠區。  
  她一旦被丟到那裡,就算沒餓死,白天不被太陽曬死,晚上也會冷死。
  而如果更幸運地她沒冷死,也會被大群的飛天禿鷹襲擊,變成它們的食物!
  「不要啊,沙克先生!」她放聲痛哭,撲地跪求,「求你饒命啊!」
  「東南很可怕嗎?」見莎琳娜哭得淒厲,陶葳有些不忍心。
  「進去那裡,就出不來了!被丟到那裡,我一定會死的!陶葳小姐,求你救救我的命,我以後再也不敢亂說話了!」莎琳娜哭著向她磕頭。
  「你——」  
  「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不應該妄想可以嫁給沙克先生,不該妄想霸佔住沙克先生,我不該亂說話!我該打、我該打!」
  為求得活命的機會,莎琳娜狠狠摑掌自己的頰。
  「好了、好了,你別打了!」看她把自己的臉頰都打腫了,陶葳急忙上前,攔住她的手。
  「對不起,我剛說的全部都是謊言,其實沙克先生早在半年前,就把我趕出這裡了,後來……」莎琳娜一邊哭著,一邊抹著淚,說出一切事實。
  陶葳相信莎琳娜的話,也相信沙克自從與她在一起後,就再也沒碰過其他女人,因為,她愛他,所以,她相信他絕不會欺騙她。
  只是,他們之間雖仍有問題存在,不過此時先要解決的是莎琳娜的問題。
  陶葳抬眼看向俊容緊繃的他。
  「她已經認錯了,你就原諒她吧。」
  「不成!」他硬聲回絕,「今天是我正好在場,所以才能及時澄清這一切誤會,你想想,如果我不在,如果你因此而聽信她的謊言,那……」
  「不會。」她突然的兩個字,截斷他的話。
  「什麼不會?」沙克擰眉。
  「我不會只憑她的片面之詞,就定你的罪,我會當面問你。」
  「你……」
  「我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會躲起來哭或胡思亂想的女人,也許,一時之間,我對你會有懷疑,我會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事情,但是,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有誤會你的機會。」
  望進他黑亮的眼,陶葳眸光清亮,首次對他剖析自己。  
  「為什麼?」她肯定的語氣,教他怔然。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相信你。」凝進映有她容顏的沉亮黑眼,陶葳綻顏道,「除非你親口告訴我,她說的話都是真的,那我才會相信,也才會決定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你……」她的想法與作法,教他羞愧,因為,她讓他想起自己先前誤會她的事,「對不起,當初我不該誤會你跟江勝恩的關係,我……」
  「沒關係,我願意原諒你。」
  「你真願意這樣就原諒我?」沙克愕然。
  「當然。」陶葳微笑著。因為,在他離去的那一天,即使他心中對她仍有誤解,但,他還是希望她可以陪他一塊回到沙國。
  也因為,她知道他是真的很在乎、很在乎她,更因為愛是一種願意體諒他當時的嫉妒之心,同時也感謝他愛她的一顆心。
  「但是,請你也原諒莎琳娜,別再為難她,好嗎?」聽到陶葳替莎琳娜求情,阿普直搖頭,還很不以為以力然。他家主子如果真那麼好說話,那老天就要下雨了。是的,鐵沙克一點也不想饒過背著他作怪的莎琳娜,不過,他不會一口就拒絕陶葳的要求,他會先轉移她的注意力,然後其他的,阿普自會處理。
  「累了吧?」心疼她辛苦挺著大肚子,搭這麼久的飛機來找他,沙克滿足歉意地行至她身邊,輕聲低詢。
  「有點。」她苦笑著。「來,我扶你進去休息。」伸出手,沙克溫柔摟上她的腰小心呵護著她緩步前行。但,走了幾步,陶葳忽止住步子,輕扯他的衣裳。
  「怎麼了?」
  「莎琳娜她不會有事吧?」回首看向依然被阿晉緊緊抓著,而痛聲哭泣的莎琳娜,陶葳回眸轉望身旁的他。   
  「哎,你真是……」這女人真是精,一點也不迷糊,很難哄。知道自己是無法拒絕陶葳的要求,沙克搖頭歎氣,只能選擇讓步。
  「對,那個女人會沒事。」
  」先生?「意外的命令,教阿普瞪凸了眼。
  「放了她。」不想理會阿普驚愕的反應,沙克冷顏轉看因得以撿回一條命,又咚地一聲跪地磕頭的莎琳娜。」滾……永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是、是、是!沙琳娜馬上就走,感-感謝沙克先生、陶葳小姐大恩大德,阿拉一定會庇佑兩位一輩子幸福快樂的!沙琳娜感激地猛磕頭。
  知道沙克真的肯為她而放過莎琳娜,陶葳淺露笑顏,只是,沙琳娜的祝福,卻讓她的笑顏褪了色。
  ★  ★  ★  
  想到以後天天都可以見到自己心愛的人,鐵沙克的心情愉快極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只是,一連兩天下來,陶葳的心情卻明顯與他的笑容成反比。
  沙克以為她是不習慣阿拉伯的生活與氣候,經常陪伴在她身邊,希望她能放開心懷,慢慢接受阿拉伯的一切。
  這天,晚間七點,天色仍亮,沙克陪她在庭園裡散步。牽著她的手,配合著她的腳步,沙克慢慢地走著,也與她聊著。
  「等這場會議開完,我就帶你回我們真正的家去。」當初為了接她到沙國居住,他特地找人在沙克達農場附近蓋了一棟豪華大宅,佔地千萬坪。
  「在那裡有一大片的綠林,青山綠水,風光明媚,屋子也大而舒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空調,你不必擔心會有適應不良的問題。」
  「嗯。」她輕輕點頭,微笑著。她知道沙克會為她安排好一切。
  只是,想起心中事,她笑容淡去。
  「對了,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是中式、西式、歐式?還是中東……」
  話末說完,沙克發現身邊的她,又沉默了。
  「怎麼了?身子不舒服?」撩開她發,輕觸著她的頰,他關心地問著。
  「我……是啊,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會。」她勉強一笑。
  「那我們進去吧。」看她異樣的神色,沙克微擰眉。
  才回到大廳,扶她坐下,阿普的母親已經為陶葳端來一杯新鮮蘋果汁。
  「夫人,你的蘋果汁。」
  「謝謝你。」陶葳對她點頭一笑。拉瑪是沙克特地找來照顧她的。
  等拉瑪自動消失,沙克問出心中多時的疑問。
  「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坐在盈滿中東氣息的大廳裡,陶葳仰顏凝進他的眼。
  「說。」
  「我考慮了幾天,我想,我們還是不要結婚好了。」陶葳說出決定。
  聞言,鐵沙克臉色驟變。
  但,不想嚇到她,沙克重整心情,努力控制住不安的情緒,微笑著。
  「這是為什麼呢?我聽父親大人說,你已經把房子跟車子都賣了。」
  「是。」她點頭。  
  「就連永安平的工作也辭了。」
  「是。」
  「然後,你特地飛來阿拉伯找我。」他再問。
  「是。」
  「還有,兩天前,你才當著大家的面說愛我。」
  「是。」
  「總而言之,你已經為我放棄了你在台灣的一切,這就表示你願意一輩子都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是。」她低下頭,望著手裡的杯子。
  「你……」問了一堆,卻都只得到她的一字回答,沙克感覺挫敗。
  抹過一臉的無力,他在她身邊坐下。
  「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訴我不想結婚的理由?如果你說的有理,那我就考慮,怎麼樣?」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因為……因為你信奉回教。」她無奈微笑。
  不錯,有進步,多說了好幾個字,不過,她說什麼了?沙克一愣。
  「等等,你剛說什麼?」他怔眼看她。
  「你們沙國男人都信奉回教,也奉行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這一點,我沒有辦法接受,所以,我不能跟你結婚。」
  「就這樣?」她的理由教他愕然。
  「是,就這樣,因為我不願意,也不想跟其他女人共有丈夫。」十指緊絞於膝上,她緊抿紅唇,語氣堅定,「就算我再愛你也不成,我的愛,沒有那麼大的包容性。」
  終於瞭解問題所在,鐵沙克霍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
  「你、你笑什麼?」見沙克這時候還笑得出來,陶葳眼眶一澀,想哭。
  「我笑……笑你……哈哈哈……」爽朗笑聲一再自他口中傳出。
  「笑我?那、那你就繼續笑好了,不打擾了。」無法面對他的笑容,陶葳忍住心酸,緩站起身,想離開。
  「這樣就生氣了?」發覺她生氣了,沙克強忍住笑意,拉住她。
  「不要你管!」眨去眼中水意,她瞪眸看他。
  「那如果說我是天主教徒,是不是就可以管了,嗯?」沙克笑看她因為他的信仰而驚愕、瞠大的美麗黑瞳。
  「你、你不是回教徒!?」驚喜笑意染亮她的眸。
  「百分百不是。」他噙笑搖頭,「就算是,我這輩子也只娶你一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8-25 20:36:00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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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秋清晨,微涼晨風輕輕拂動窗邊紗簾,飄蕩出一室的幽靜

  側臥房中大床,沙克凝眼靜看身邊的沉睡紅顏。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這樣看了她多久,只知道看她再久也不厭煩。

  他喜歡看她,因為,看她是一種幸福、而看著床邊並排的兩張小床裡的小人兒,則讓他有種為人父的驕傲。

  沒錯,在幾個月前,葳葳已經替他生下一對可愛的雙胞胎,而上個月,他和她結婚了……

  回過頭,看著她纖長手指上的銀色婚戒,他唇角勾揚。

  忽地,臥睡的人兒眼臉微動了下。

  她就要醒了。唇噙笑意,沙克笑看著伸了個懶腰,朝他偎近而緩緩張開惺忪睡眸的她。

  眨了眨眼,陶葳為一張開雙眼就見到的勾笑俊顏,而揚起一抹幸福。

  「醒了?」

  「嗯。」她柔唇微勾,傭懶一笑,「今天愛不愛我?」

  沙克聞言為之一笑。因為,現在的她總習慣在早晨醒來時,問他一句「今天愛不愛我」。

  而他的回答總是——

  「愛,愛極了。」親吻她的頰,他笑答。

  「有多愛?」

  「似海深,比天高。」

  得到甜蜜的回覆,陶葳頓時笑亮了眼,也更加偎近他。

  「那達達和沙沙呢?你比較愛誰?」兩個都是他們的小寶貝,所以,如果沙克比較愛達達的話,那她就得多注意沙沙,而如果他比較愛沙沙,那她得多關心達達了。

  這樣,兒子們長大後,才不會說他們偏心,只愛他們其中一人。

  「都愛,因為,他們都是我們的寶貝,是我們的驕傲,也是你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謝謝你。」牽握起她的手,他輕吻著。

  「其實,可以生下像你一樣好看的兒子,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仰躺床上,陶葳眸光溫柔,抬手撩過他直長的發,接著輕劃描繪他俊美容顏」

  深凝她的眼,沙克笑出一抹溫柔,「沙克……」

  「嗯?」

  「我希望你可以永遠、永遠都像現在這樣愛我。」

  他搖頭,笑眼凝她。

  「不,我沒有辦法永遠都像「現在」這樣愛你,因為——」

  傾下身,他眸光幽深,湊近她耳畔。

  「因為我會一天比一天愛你,也會一天比一天寵你、珍惜你。」

  「嗯!」傾聽著那一句句人耳的浪漫情話,看著他深情黑眸,陶葳黑瞳一亮,乍然笑出一抹連陽光都要為之失色的燦爛笑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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