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唐席]【星有所屬I之12寵愛摩羯女人】[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48:20     標題: [唐席]【星有所屬I之12寵愛摩羯女人】[全文完]

誰說女人一定就得靠男人才能活下去?
自從她那該死的未婚夫娶了她那更該死的好友之後
她還不是讓自己過得挺像個人的?!
嗟!男人不愛她,她就愛工作沒男人可以看,
她就整天盯著電腦看嘛!說什麼情?談什麼愛?
吱!那都只是浪費時間,使人變矬笨到底的蠢事!
可惡!那只沾蜜的色蒼蠅真的很吵耶!
他是生來沒長眼嗎?沒看到她正在忙嗎?
就算他是她的頂頭上司也一樣,滾一邊喘去!
搞清楚!為他做牛做馬的人是她耶!
老是幫倒忙,扯後腿,他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老闆?
什麼?使不出力氣?拜託,動動腦子哪需要什麼體力啊——
啊?還誇口說他有的是“精力”?!
尤其是在床上,而且還愈夜愈有力?!——







小說系列        星有所屬
男主角        休怨
女主角        仲青
時代背景        現代
故事地點        臺灣,臺北
情節分類        辦公室戀情,撫平心傷,才(財)子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48:42



楔子

作者:唐席

戀情拖得非常久,久到讓仲青以為自己已與婚姻無緣。然而它卻突然來了,突然得讓仲青驚喜得點心臟衰竭。

“你知道我們在一起幾年了?”她的老闆兼男友方聰,在辦公桌後面露微笑的問。

“呃,七年了。”那時仲青正在整理一份會議資料,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

我的父母很喜歡你,你對公司也很重要,我也……”方聰眉眼帶笑,深深的看著她。

“呃?”仲青深吸一口氣,心底不期然浮上來的預感,令她兩頰發燙。

“我們結婚吧!”

世界在這一秒停止了運轉,仲青無法思考也無法呼吸,眼前的一切在瞬間突然變得鮮豔美麗,她的付出和存在,也仿佛變得真實而有意義,她的心深深受到震撼,因一份愛終於開花結果而汶然欲泣。

隨著婚禮的到來,仲青過著比以往更忙碌,卻更快樂的日子,她非常快樂,比天上飛的鳥、水裏遊的魚還要快樂。

跟婚紗公司約好挑禮服的日子.仲青在出門前接到方聰的電話。

“你感冒了?”電話那端傳來他沙啞、沒元氣的聲音,仲青開始擔心起來,“要不要緊?嗯,沒關係,挑禮服我自己去就好,順便問問拍婚紗的時間,你在家好好休息,回來時我幫你帶幾盒喉片。”

為了方聰的感冒,她也無心多挑禮服,草草挑了幾套,便急著趕回來,在客廳找不到他,她擔心他病得下不了床,趕緊跑到他房間,怕驚醒可能熟睡的他,她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

“聰,你好點了嗎?有沒有……發……燒……”仲青的聲音愈來愈孝愈來愈慢,心跳卻愈來愈快,血流愈來愈狂,而眼中,熱淚不聽使喚的沖上來。

她眼前看到的景象是——她的未婚夫方聰,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何佳美,赤身裸體的糾纏在一起。

“青青……”何佳美先是一臉驚慌.但很快就恢復,“我們這不是第一次,你就……成全我們吧!”

事實上,何佳美等這一刻很久了,打從幾年前知道仲青在“宏展”上班,她就開始打她的主意,處心積慮來找她,好和宏展的繼承人方聰搭上線。

她費盡心思、耍盡手段成為他的入幕之賓、床第之伴,打的正是嫁入豪門的主意。

她費了那麼多苦心,當然不允許功虧一簣!這世上只有她才配當宏展的總裁夫人,仲青那只單純的醜小鴨,只配當她的墊腳石!

“青青……”方聰也驚慌咋舌,一心只想把仲青趕走。他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求能馬上排解渾身欲火,“青青,你太無趣、太嚴肅、太保守、太沉悶,還是個工作狂,我不知道跟這樣的你在一起,有何樂趣可言……”方聰的嘴像關不了的機器,開開闔闔無止無荊

他向仲青求婚,並不是因為愛她,而是他的公司需要她,他的父母覺得該給她一個交代,事實上,跟她在一起,就像喝白米粥.沒有特殊感覺,也不是非要不可。

“我知道了……”眼淚在眼中翻滾,胸口疼得恨不得立即死去,“我全都知道了!”她氣得想不起半句話,來痛斥這對姦夫淫婦。

她不甘心,不甘心被這樣對待!沒有人可以這樣傷害她,沒有人可以!

她要報復,絕對要報復,她要讓這對狗男女知道,得罪她,會有什麼下場!

她仲青絕不是好欺負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49:06



第一章

作者:唐席

仲青是被休氏企業主管級“美譽”為“工作狂”的一顆定時炸彈,在每個固定的日子和時間,全體氏想活命的,都不敢上來會計部。

她引爆的時間是每個月的月底結算日、每年的半年結算日、年終結算日。

每到這些時候,會計部便戰雲密佈、草木皆兵,人人不敢松懈怠情,因為一旦惹火仲青,場面就會變成風聲鶴吸、草木同悲,沒人有好日子過。

如果你不夠膽,千萬別找她聊天;如果你沒有十條命,千萬別得罪她,如果你拿不出比她更好的本事,千萬別想指揮她……這就是她,仲青,一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嚴肅、憂鬱、孤獨、近乎自閉的女子。

大家都在背後這樣批評她,仲青自己倒不以為然。她喜歡工作礙著誰啦?工作是她的情人、她的嗜好、她的興趣、她的生存目標、她的性命,不行嗎?

“前面的,閃開!”

又到了每個月的結算日。

打從今早起,高跟鞋急速敲在磁磚上的聲音就沒間斷過。仲青像一陣風似的在走廊上跑來跑去,可憐的高跟鞋終於被嫌礙事地脫下來,勾在手指上蕩來蕩去,一貫綰起的長髮也掉了幾繼下來晃來晃去……

每每碰見這樣的情況,休氏企業員工的反射動作是——快閃!

他們一致的感慨是——她會如此倍受肯定,不是沒有原因,如果他們有她一半的打拼,早就今非昔比。

“快點,”

“閃!”這個字跟“砰”這聲巨響同時響起,緊接著就是一堆“教訓”。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散步?照你這樣散下去,事情要到民國幾年才做得完?”仲青劈頭就是一陣教訓,動作迅速的把散落一地的檔撿好。

她才不管對方是誰,在這種非常時期,擋路者死!

“小姐,你搞錯了,我不是這層樓的……”這男人有副很清爽、帶笑的嗓音,讓人聯想到大專院校裏的有為學子,令人無形中消弭了怒氣。

這正是休怨最引以為傲的地方——全世界的人,都是生來原諒他的,他相信這次也是。

“不是這層樓的?那就更該罵!”仲青抬頭狠狠瞪他一眼,繼續開口教訓,“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是每個月一次的結算日,特別特別忙的日子,你沒事上來幹嘛?我們忙得人仰馬翻,你卻上來閑晃?沒事就該滾到十西元尺外去!”

撿好散落一地的報表,仲青不再理會那個冒失鬼,逕自飛快走向辦公室。

“小姐……”休怨詫異不已,想不到這模樣狼狽的女人,看到他迷人的笑臉、聽到他動人的聲音,居然還能繼續罵下去,更破了他“屢被原諒”的紀錄!

天哪,他不是生來被所有人原諒的嗎?為什麼這女人不在“所有人”的行列中?休怨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小姐非常忙,沒事別在這層樓晃。”說完這句話時,仲青已經轉入走廊盡頭的辦公室。

“小姐……”休怨還沒開口替自己洗刷冤屈,視線卻只追到她轉入辦公室的背影,下意識的跟在她背後,不料才走出一步,就踢到異物——一隻高跟鞋。

“咦?她的鞋子忘了撿。”他順手拉起那只鞋,走進她轉入的辦公室。

“嘩,休怨!”會計部頓時發出小小的驚呼,“好帥!”

“傳說中休氏的真正繼承人,企業界最動人、最帥、最吸引人,也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會計部的會計們竊竊私語,“他很少來公司的耶,今天怎麼會來?又怎麼會過來會計部?”

休怨對這類的耳語早已習以為常,除了“全天下的人都是生來原諒他的”外,他還知道“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生來崇拜他的”,他對各種崇拜、癡迷的眼神和耳語,非常享受。他的唇角無時無刻不掛著享受的笑容。

在一番尋尋覓覓後,他終於在足以把一個人淹沒的檔報表中,找到那個狼狽女人。他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她一整天面對這堆比螞蟻還小的數字,竟然沒瘋掉!

那女人埋首于電腦與檔中,根本沒注意到身旁有人。

休怨動手輕敲她的桌子,回應他的是只握有一疊紙的纖細小手。

“這些拿去影印,把印好的拿給我,原稿打孔分類。”仲青騰出一隻手拿出資料,另一隻手仍不斷在翻閱桌上另一堆報表,頭也不回。

休怨本想生頓氣來教訓她不懂禮貌,回頭想想,反而輕笑起來。

她不把他當一回事、不像別人一樣拿癡迷的眼光注視他,固然令人不舒服,但知道自家公司的員工這麼認真拼命,又讓他心生欣慰——

如果每個人都像她這麼拼命,那他“閑鬧好命到世界末日”的理想,就不難實現了。呵呵,

“快拿去。”仲青拿到手都酸了,這人還不快把文件接走,難道是想考驗她的耐心?她以低沉嗓音傳達不悅,可惡,他竟還是不動如山!

“叫你拿去影英分類,沒聽到嗎?是不是存心討罵?現在這麼忙,你卻搞這一套.存心找磋是不是?不幫忙就別來鬧!”仲青破口大駡。她已經忙得快翻了,卻有人鬧到來開她玩笑?簡直是不要命了。

“我是來……”休怨笑得更厲害了,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凶,還來不及沮喪,就被這不要命的女人笑翻了。

這女人真的不知他是誰嗎?實在該把她當稀有動物供起來膜拜。

正笑著,還沒想到該如何應付這種特殊品種,那狼狽背影就轉過頭來,一雙美麗,卻寫滿驚訝的利眼投射在他的瞳孔中,牽動他心上某根不知名的神經。

“怎麼又是你?”仲青毫不客氣的問。

可惡,她忙得要命,為什麼偏偏有人閑著到處轉悠?可惡,她正在做財務報表,光是賬目就有一兩萬筆,稍一閃神,就足以使她前功盡棄,這人卻來這裏鬧?

“沒事就滾遠一點!”她氣急敗壞的大吼。

這河東獅吼使整個會計部騷動起來,仲青在做什麼?吼老闆?就算她想被革職,也不必用這種自殺方式吧?人人爭相窺探。

“你的火氣太大了,當心嫁不掉。”休怨仍在笑,如果有人舉辦生氣持久賽,她一定可以奪冠。長眼睛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鮮,實在很難讓他將注意力自她身上移開。

仲青對他迷倒眾生的招牌笑容,回以冒火的強悍眼神,警告他:要命就別惹火我!

仲青的脾氣並不糟,只是有些性急,而且永遠以工作為第一優先,所以面對打擾她工作的人,只想一腳踹到外太空去!

見到休怨迷死人的笑容,她固然有驚為天人之感,但情緒的轉換卻無法那麼迅速,被工作壓力繃緊的表情也無法立時軟化。

“我替你拿鞋來。”休怨的笑容很難收斂,她的表情瞬息萬變,讓他也不想花力氣去計較她的壞態度和壞脾氣了。

仲青仍只是瞪他,她太忙了,對於打擾她的人,除了怒氣外,已經無法產生別的情緒。

連句謝謝也不會說?休怨很想對她曉以大義,教導她為人最基礎的禮貌,但看在她幾乎被檔淹沒,又百忙中上演爆笑喜劇給他看的份上,決定表現紳士該有的風度,放她一馬。

再說,得罪員工是不智的行為,他也不認為這世上有什麼事,值得他花大把力氣去生氣。

瞪了約莫一分鐘,仲青轉身繼續埋首於報表。

“走了。”把鞋子放在地上,休怨心情大好的吹著口哨走出辦公室。

她瞪人的樣子就像只表面上對陌生人狂吠,四隻腳卻想往後逃的小狗,實在太好笑了。

看著會計部這一片兵荒馬亂,他不接管休氏企業的理由又多了一項。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一旦繼承休氏,八成也會忙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何苦如此虐待自己?

像他現在多好,弄個小小的造型工作室,有空才去晃一晃,每天睡到自然醒,多逍遙自在!

嗯,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辦法說服休憐慢點嫁,再多替他撐體氏幾年,好讓他再逍遙一陣子。

如果休憐的野心大一點,大到想獨佔休氏,那他一定在晶華擺流水席慶祝,只可惜休憐對愛情的期望甚於事業,不肯撐體氏一輩子。

至於妹妹休慕,好逸惡勞的懶豬一隻,就更別指望了。

不過,如果每天都可以看這女人上演爆笑劇,他可能就會考慮考慮。

想起她氣得火冒三丈的樣子,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微笑。

@@@

休怨在辦公室見到姐姐休憐時,果然不出所料,她正苦命的埋首于滿桌文件中,而妹妹休慕,則半躺在旁邊的沙發上研究她的星座命盤。

“守衛說你早就到了,怎麼這麼晚才進來?”休憐自文件堆中抬頭。

難不成又到處展露他的魅力了?若真如此,那休氏的內部營運目前可能正處於癱瘓狀態——那些女主管早就被迷丟了三魂七魄,男主管可能也正處於自我嫌惡的情況,自然就沒任何工作進度可言了。

如果他能對事業熱衷一點,那就堪稱十全十美了。

“路上遇到了一些小事。”微笑的休怨涎著臉走到休憐背後,“姐姐,你上班辛苦了,我幫你捏捏背。”為了待會兒順利說服她,他任勞任怨地充當起按摩師。

“哥哥又在賣弄乖巧了。”休慕嗤哼一聲,“八成又來求你多撐幾年。”他這一套已經用過三次了。

休怨瞪休慕一眼,可惡,妹妹是生來做什麼的?學不來相親相愛,閉嘴就好,幹嘛沒事老吐他的槽?

“爸爸說,你明天滿三十歲了,該從下週一開始來公司上班,明天周休二日,算你賺到。”休憐告訴休怨,“你自己答應的,該不會忘了吧?”

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他答應父親,滿三十歲就繼承公司,她與休慕就是鐵錚錚的證人。

打從體怨大學跳級畢業,到國外拿到經濟學博士回來,父親就要他著手經營事業,他卻再三拖延,最後終於達成協定,休怨一滿三十歲,就無條件繼承家業。

“可是我想先成家。”這是他方才在途中想到的,既然他不想被繁瑣的家族事業忙死,不如找個女強人替他擔起這重責大任。

“這個藉口你用過了。”休幕又吐他的槽。

“休慕,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休怨吼她一聲,轉頭又對姐姐撒嬌。

“姐,你想想看,我是休家的獨子,如果我繼承家業,就會忙得暈頭轉向、日夜不分,到時怎會有時間娶妻生子?”

“我們休氏一脈單傳,怎麼可以把傳宗接代排在後面,萬一我忙到忘了這件大事,等到爸爸齒危發禿、嗚呼哀哉,還抱不到孫子,那要怪誰?”

“再說,如果把追妻的力氣拿去應付公司那堆瑣事,爸爸恐怕真要等到入土為安,還不知道孫子在哪里,如果爸爸因此而無法對列祖列宗交代,我們可真是罪孽深重了。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們千萬要三思……”

“哇,鼓掌鼓掌。”休慕像看了什麼精彩表演似的拍起手來,“好難得你擬了這麼空前絕後的演講辭,一定花了很多時間幄?可惜爸爸去環游世界了,否則他知道你這麼替他著想,一定會感動得把事業全部交給你。”

這些年來,她光看哥哥和姐姐、爸爸三人鬥法,就看得不亦樂乎。

“不必了。”休怨瞪休慕一眼,這幸災樂禍的傢伙,

“我已經替你扛這麼多年了,你是不希望我嫁,是不是?”休憐沒好氣的瞪了休怨一眼,這弟弟,口口聲聲自稱獨子,卻半點獨子應有的責任感都沒有。

“不如這樣好了,姐姐去嫁人,換妹妹來繼承家業。”休怨過去拖半躺在沙發上的休慕,“你坐上總裁的位置,一定很威風。”

姐姐不想撐事業也沒關係,還有妹妹嘛,

“才不要,吃力不討好。”休慕甩掉他的手,“找我也沒用,星相上說,明年我的真命天子會出現,我要打扮美美的約會去,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休慕是有名的星象家,自從裏座開始流行後,她就更名正言順的不插手休氏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還是乖乖來公司上班吧!”休憐已經不想再給休怨機會,他“閑閑好命到世界末日”的白日夢也該醒了。

“姐姐……”休怨細聲撒嬌,那身與生俱來的稚氣.讓人只想全力妥協、好好呵惜,這一招除了對方才那狼狽女收不到效果外,三十年來暢行無阻。

“沒用了啦!”看戲的休慕說,“你的星座運氣說,你今年事業大有可為,就乖乖接下全亞洲第一大企業休氏吧。請登上總裁寶座,當當當當。”休慕替他奏樂。

“休慕,你閉嘴。”太可惡了,她專給他唱反調,“姐姐,不然你幫我物色一名女強人當妻子,好不好?不用太漂亮沒關係,只要能撐起體氏就好。”這是絕計中的絕計。

“喂,休怨,你真的打定主意‘混吃等死’一輩子喔?”休慕實在看不過去,“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種好吃懶做、不思上進的男人?告訴你,就算真有女人像姐姐那麼能幹人家也不會看上你!”

是不是小時候奶媽喂了什麼懶藥給休怨吃?不然,他怎麼會長成這副德性?

“要妻子,你自己不就有一票女朋友?”休憐不以為意的回答;他要是把玩女人那分精力放在事業上,就綽綽有餘了,“挑一個來結婚不就得了?”

“那些女友哪能用來結婚?”休怨一口否決,“她們只能用來美化場面、裝飾宴會而已。”

“姐,依我看,你就介紹幾個企業千金給他好了,既可以完成他的心願,也可以擴充休氏版圖,一舉兩得。”休慕很有建設性的提議。

“休慕,你別亂出鬼主意!你以為我是那種會自討苦吃的人嗎?那些企業千金,個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頭來我除了要經營休氏,還要達她家順便照顧,不忙死人才怪!”

休怨大斥休慕點子欄,接著闡述自己的抱負,“我的理想是娶個女強人,最好是全方位的。家事她一手挑,事業她一肩擔,交際應酬她全權應付,天塌下來她一頭頂著,順便招呼我的生活起居、傳宗接代……”

“嗟!你以為你真有那種好命呀!”休憐、休慕異口同聲。

“姐姐扛你的工作這麼多年,你已經夠好命了,居然還作這種春秋大夢!”休慕大加撻伐,為休氏有這種不爭氣的子孫捶胸頓足。

“休怨,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連下半輩子也要找個能幫你承擔所有瑣事的女強人來擔待,難道你一輩子都想當寄生蟲?”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連結婚物件也不肯自己去找,我看你乾脆去找婚姻顧問公司幫你物色,馬上相中馬上結婚算了。”休憐瞄休怨一眼,又把目光轉開,連理都不想理。休氏若真放任他這麼搞,不關門大吉才怪。

“太麻煩了,我不想花工夫去經營感情。”休怨連連搖手,“而且顧問公司介紹的女人,都是想找男人依靠一生的,跟我的理念不合。”休怨一臉不敢恭維的神色。

他才想找個女人依靠一生一世呢!

自古以來,女人生生世世依靠男人,現在時代不同,想出頭天的女人比比皆是,既然如此,男人反過來依賴女人討個平衡有何不可?更何況休氏有現成的事業,還可省略了艱苦的奮鬥過程。

他的生命重心不是放在休氏,也不是在娶妻生子,所以這些不重要的事,能不費力的隨便帶過,就隨便帶過。

“姐,你必脆從你的秘書裏找一個給他當老婆算了,結完婚,事業直接交給那秘書,他連來公司也不必了。”休慕譏諷的提議。

休憐才想大加譏諷,好好給休怨一頓難看,沒想到休怨竟然先跳起來。

“休慕,你終於吐出一句人活了。”休怨露出遇到知音的興奮,像只小狗勤奮的搖著討好的尾巴,“快點快點,你們快幫我找。”

休憐一臉“這沒志氣的傢伙沒救了”的關情.一點也不想搭理他。

“姐,我看你乾脆推薦仲青好了。”休慕居心叵測的建議。

“什麼?仲青?!”休憐簡直要跳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49:30




第二章

作者:唐席

“勸你別打仲青的主意。”休憐輕聲申吟。

休憐擰起雙眉,休慕見不得世界太和平,並不是太大的缺點,但她把腦筋動到仲青頭上,簡直是討死的行為。

“你說的是誰?”休怨大喜過望,很高興這件事終於有了眉目。他期待見到妹妹說的這個人。

依休慕來看,把休怨和仲青放在一起,真是再好不過了。

仲青不苟言笑,休怨吊兒郎當;仲青處事認真,休怨不負責任:仲青任勞任怨,休怨混吃穿死……光是這些南轅北轍的差異,就夠她做這個提議讓那個只想閑閑過一生的休怨碰碰釘子,整整他。

休憐不明白休慕這個不要命的提議,除了拖仲青下水外,還有什麼辦法?

“你說的是誰?”休怨很有興趣的湊過去又問了一次。

休慕這小妮子雖然老愛吐他槽,但是當她認真起來,所提的建議都是非常可取的。

“休氏的一個會計,不管是效率、能力和見識都是一流的,姐有什麼決策都會先問過她,幾乎把她當作決策顧問了。”休慕雖然沒有正式管理休氏,但她沒事都會來這裏混,順便以廣大的公司員工當作研究星座特質的物件,所以對公司的大小事了若指掌。

“姐,仲青的生日是幾月幾號?”休慕很有效率的打開她的手提電腦,開始算仲青的星座特質。

“一月二號。”休憐稍微一想,就知道休慕的目的,但她實在很難有參與的熱忱。萬一讓仲青知道自己出賣她,她可能會倒楣一輩子。

“一月二號是摩羯座,本身就具有極穩重、可靠、踏實、樂於工作的特質……”休慕的雙手在鍵盤上飛快舞動,輸人對方的生日,就能算出性格走向。

“有了,這一天出生的人,獨立、認真、鬥志堅強、力爭上游、高度的工作狂,經常埋頭苦幹到廢寢忘食的地步……”休慕刻意略過了性格嚴肅、難以親近這些“重大缺陷”。

聽休慕這麼說,休怨腦海中立即勾勒出一個影像:方才撞倒他,還對他大罵特罵的狼狽女人!他的唇角不自覺浮起淡淡笑意。想不到那女人居然可以為工作廢寢忘食,是個標準的工作狂。

休怨心中躍躍欲試——雖然對他而言,娶妻的目的只是傳宗接代。照料三餐、接掌家業,但。如果這個女人同時能引起他的興趣,替他的生活增加樂趣,那就妙極了。

“想不到她的生日和姐姐只差三天,難怪工作態度這麼相像,也難怪姐姐會欣賞她。”休慕恍然大悟,“超強的辦事能力,等於是姐姐的翻版嘛!”這句話是故意講給休怨聽的。

休慕相信休怨追不到仲青,他只會碰得一鼻子灰、被罵得狗血淋頭、被迫反省自己,而那正是她的目的。

“休慕……”休憐聽到這番話,馬上就想阻止休慕——得罪仲青是相當恐怖的事.沒有人得罪得起的。

“你不妨說說她在哪里。”休怨問,想證實休慕所說的,和他所想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事實上,心中直覺早已真確的告訴他,他們說的,是同一個人。

“可以叫姐姐抄仲青的位址和電話給你……”休慕看休怨上當,喜滋滋的想辦法要清關係,別讓仲青來找她們算賬,話才要說,休怨已經拔腿走掉。

“我知道你所說的仲青是誰了。”休怨立刻化想法為行動。與其在這裏與休慕那鬼靈精玩花樣,還不如馬上展開行動,畢竟逗那個女人,比在這裏和休慕饒舌有實際效益多了。

想不到老天如此厚愛他,不但真的誕生一個能為他撐起家業的女人,還賦予她調劑他生活的本事,真是太棒了!

後頭,休憐大喊:“如果一個月內!你娶不到老婆替你撐天,就給我乖乖的繼承家業!”這是最後的期限了。

休怨沒空回答,他正忙於讚美仁慈的上帝,哈利路亞。

@@@

為了確保下半輩子“閑閑好命到入棺材”,休怨簡直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更何況只是“泡”一個有趣的妞。

所以行動迅速的他,立即殺到會計部。

“仲小姐,午餐時間到了,不知是否有這榮幸,與你共進午餐?”休怨又回到會計部,發現仲青位置上那堆足以淹沒一個人的檔,已經消掉一半,心中著實佩服。

“沒空。”仲青頭也沒抬,繼續處理她那堆報表。

至於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她一點也沒興趣知道,目前她惟一看得到的,就是眼前這堆工作。

“雖然工作很重要,但身體還是要顧比較好喔。”休怨又想笑了,人說“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這女人居然真的可以把工作看得比吃飯還重要!

她果然是老天為他量身訂做,助他閑晃一輩子的超級女強人!

“小姐我很忙,就算天塌下來也別吵我。”仲青揮揮手,驅趕在耳邊嗡嗡叫的蒼蠅。

每個月的結算工作就快要結束,報表也快完成了,她不想中斷。

“吃飯真的很重要幄。”休怨輕笑的說,“敬業當然很好,但如果不吃飯的話,就沒體力了。”想想,他還是第一次花這麼多唇舌邀女人吃飯呢,真是破紀錄了。

“閉嘴!”仲青大吼,這只可惡的蒼蠅,怎麼揮不走呀?他再嗡嗡叫下去,她可能就要瘋了。

“那你要忙到什麼時候呢?”休怨笑著問。

這女人好強的功力,居然能對他的魅力視若無睹,外面等他邀約的女人不知凡幾,她卻連甩也不甩!

體怨開始有種踢到鐵板的感覺,但這一點也打擊不了他的信心,他相信有難度才有樂趣。而且只要追到她、娶到她,把休氏經營大權交給她,那他這輩子就穩當,可以“閑閑好命到入棺材”,那麼他現在多加把勁又何妨?

“你很吵你知不知道?”仲青煩躁的大吼,“跟你說沒空,就該滾到外太空去,別在那裏嗡嗡嗡叫,你很閑不表示所有人都很閑,我不要求你來分憂解勞,但拜託你閃遠一點!煩都煩死了。”

雖然她忙得焦頭爛額,但她一點也不會想去指望別人,因為她深知那是比自己動手更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知道我很吵,但是你要知道我這樣一個安靜的人,為什麼會被你弄得很吵!”休怨終於控制不住的大吼。

這令他驚訝,從來沒有人能輕易惹他生氣,這狼狽女卻激起了他的怒火。

“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錯?你在這裏吵,是我的錯?被你吵得快瘋掉,也是我的錯?!”仲青“啪”的一拍桌子,氣急敗壞的大吼,“你到底懂不懂是非黑白?懂不懂對錯?!”

她真是要被這個三番兩次來鬧的男人搞瘋了。

“我不知道這是誰對誰錯,但我知道做人最基本的禮貌!”休怨據理力爭,“我知道交談時要注視對方,答話時要面帶笑容,面對別人要誠懇,待人接物要和氣,與人交談語氣要和善!”

天哪,他為什麼會花這麼多的力氣去生氣?這令休怨感到前所未有的訝異。他最常用的伎倆是一笑泯恩仇,所有人面對他充滿稚氣的笑容,都會自動妥協,根本輪不到他發脾氣。

可是他現在在做什麼?生氣?他第一次感覺到怒火在胸中燒的滋味。

唉,太傷元氣了,還是不要亂生氣的好。他用力把心中那把火澆熄。

“你說的都對!”仲青繼續大吼,“但那是對你這種閒人而言,對我們這種忙得要死的人,誰靠近誰倒楣!”她氣得五臟六腑都在沸騰。

“主任,他是老闆耶!”一旁看戲的副主任怯怯的探過頭來,拉拉仲青的衣袖,提醒她對方的身份。

“老闆?老闆又怎樣?老闆就可以在員工忙得要死時,來騷擾嗎?”仲青更生氣了,“有本事他就自己做呀,何必請一堆員工又擺個老闆架子干擾人工作?”她最討厭干擾員工的老闆。

“仲青……”副主任看體怨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心中愈來愈擔心。

可惡,他好不容易才把怒火壓下來,不和她計較,她卻三番兩次對他挑釁,把他當病貓?那他有責任讓她知道,他不是病貓!大手一張,休怨就抓住仲青的手腕。

她手腕的纖細令他訝異,他以為一個女人敢如此囂張跋扈,必然有超乎常人的體格和力量,以支撐這過人的勇氣,誰知她雖氣焰逼人,那手腕卻比他所握過的手更纖細,好像只要他一使勁,手腕就會應聲而斷似的。

“放手,你想做什麼?放開我的手!”仲青大吼,人們向來懾於她與生俱來的威嚴,從來不敢接近,沒想到這痞子居然對她動手動腳,“我要告你侵犯!”她用力掙扎,

“約會叫侵犯?男人與女人約會,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呢。”休怨沒忘他是來找她吃飯的,同時,他相信沒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只會拿他當病貓。

休怨拉著人就往外走,一點也不理會她的吼叫和掙扎,也不管她沒穿鞋的腳上絲襪早已磨破,更不在乎她披頭散髮。

只是,他沒想到,她雖然骨架纖細,力氣卻不小,光拉她就花了他不少力氣,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放手,你這個惡棍、流氓,我要報警!”仲青簡直氣瘋了,她講究工作的時效,而這個任性的痞子卻把她拉離工作崗位,他到底想怎樣?

“噓,我要你當我的妻子,所以,我們現在要去約會、共進午餐。”休怨故意說得好大聲,讓所有旁觀者都聽見,“而你惟一的選擇就是點頭。”

一想到她沒有耍賴或拒絕的機會,他樂不可支。

“神經病,我又不認識你,誰要當你妻子?誰來幫幫忙,把這瘋子送回精神病院!”仲青大聲嚷嚷,還以眼神示意副主任報警。

誰知她那些同事只想看戲,沒半個想動。

“認不認識不是問題,我們將會有大半輩子的時間,可以好好認識認識。”休怨解答她的疑惑。

“你這個土匪、惡棍,我要告你綁架!”仲青又大喊,她已經掙扎得手快斷了,休怨的手卻仍像鉗子一樣,緊夾著她不放。

“你是我的妻子耶,我怎麼捨得綁架你。”休怨含笑在她頰上偷得一吻,手勢一轉,讓他的十指跟她的十指糾纏在一起。

只是純粹調皮,想逗她而已,想不到那軟軟的觸感,令休怨驚為天人。

“誰是你的妻子?別亂認人!”仲青大嚷著擦臉、甩手,想甩掉他,那樣親密的糾纏令她臉紅心跳。而且他幹嘛偷親她?她和他根本不認識。

“你很快就是了。”休怨朝仲青又是扮鬼臉又是笑,那臉稚氣,擁有足以消弭任何負面情緒的力量,弄得仲青想笑也不是,想氣也不是,只落得臉熱如火的下常

最後,仲青仍是被休怨強拉走,在喊得整條走廊回音不止,仍沒人前來幫忙後,她只能氣得咬牙切齒。

@@@

休怨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倔強頑固的仲青弄上車。

在車上她氣得悶聲不響,半句也不哼,只是拿厭惡的斜眼時而瞪著窗外,時而瞪哼歌的休怨,而他高興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

這證實了一件事,不管她脾氣多壞、個性多倔,他都有辦法應付,因為她是老天為他置身訂做的。

“到了,下車吧!”休怨語調輕快的為她打開車門,把車鑰交給泊車小弟。

仲青知道事到如今,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如果在這種地方大吵大鬧,只會弄得自己難看,而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下丟臉。

把垂下來的幾給發絲與長髮握成一束,扭緊,再重新盤回頭上夾好,利用後照鏡稍稍換個表情,那身狼狽之相立刻就全數改頭換面,抬起頭、挺起胸,又是個令她自己滿意的優雅女子。

所以,當體怨打開車門時,看到前後判若兩人的仲青,驚訝到忘了該把門關上。

“謝謝。”仲青露出高雅的微笑,向休怨點頭致謝,雖然腳上沒穿鞋,絲襪也又髒又破,但那絲毫無損她高貴迷人的特殊氣質。

哇,好一個智慧型美女!休怨露出激賞的表情,非常紳士地接過仲青的手,放到自己的手臂中。

“先買雙鞋吧!”休怨微笑著提議。基於餐廳禮儀,她必須服裝完整。

“這件事很重要嗎?!”雖然仲青不想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下丟臉,但她也不會為那不值錢的面子委屈自己。

“有雙鞋子,你的腳會舒服一點,餐廳畢竟不比公司。”休怨對她耳語,還輕佻的在那細緻小巧的耳垂啄一下,引起她一陣輕顫,他喜歡她純真的反應。這女人,果然能勾起他生活的樂趣。

“你……”仲青本想開口大罵色狼,回頭想到這是公共場合,只好又羞又氣的咬牙瞪他,然後用腳跟踩他。結果,她忘了自己沒穿鞋,反而弄得腳跟痛得要命。

可惡,他怎麼可以這樣?連她“前未婚夫”都不曾對她這樣動手動腳,這只色狼怎麼可以亂來?

結果,休怨邊偷笑邊拉著她到飯店地下樓的精品店,去買了雙樣式高雅、質地輕軟,價值兩千五的鞋。

休怨一路領她進人飯店的電梯,直達頂樓的高級歐式餐廳。

面對這種高級餐廳,仲青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想吃什麼?”休怨替她拉開椅子後,坐在她對面輕問,渾身上下不經意地散發出令人無法忽視的貴族氣息。

“隨便。”仲青喝口水,抿抿因彆扭緊張而顯得乾澀的唇,處於這種太高級的餐廳,令她全身不舒服。

她說隨便,並不是以他人的意見為意見,而是她不想吃,原因是她的心情不好。

依照計畫,她現在應該在辦公室裏做她的報表,而且依照進度,現在應該已經到最後校對、檢查的部分,只要完成這部分,這個月最艱钜的工作就全部完成,她也就有時間去好好喝個下午茶。

可惡,這惡棍莫名其妙把她拉出來,害她工作進度落後,搞不好連下午茶都會落空。一想到這裏,她就氣得吃不下飯。

但是以休怨和眾多女人交手的經驗,當女人說“隨便”,等於認可他替她決定一切。

休怨替她點了這家餐廳的招牌菜——什香芥醬鵝肝雙汁菲力牛排,他過去所有女伴皆對這分套餐讚不絕口,他相信仲青必然也不例外。

餐點很快就送來了,休怨津津有味的吃著自己的迷迭香羊排,邊納悶仲青為什麼連動都不動。

“不好吃嗎?”休怨發現自己這句話是白問了,她連動都沒動一下,怎知好不好吃。

“不想吃。”仲青毫不掩飾的回答,她現在的精神和心理狀況全在工作上,除了依照進度順利把工作完成外,半途插進的任何事都勾不起她的興趣。

“你不餓?”休怨又問。難道她不吃不喝也能過活?那真是太厲害了。

“我,沒興趣、沒食欲、不想吃!”仲青的聲音不自覺的拉高幾分,隨即感覺到從四周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她倉皇的把音量降低。

“我知道了。”休怨輕笑起來。

這不過是女人的小伎倆,想不到她也會用這招,這表示她的抗拒和反感,其實只是表面上的,事實上,她和其他女人一樣癡迷,他當下得意的又起一塊羊排,微笑的送到她嘴邊。

和女人用餐時,有不少女人會要求他喂她們,目的是對他表現自己的性感、炫耀自己正在受寵,有的甚至會藉此挑逗他,現在的仲青也正是如此。這麼說來,他要帶她進禮堂,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做什麼?”仲青閃躲他送過來的羊排!仿佛那是某種致命毒物。

“喂你吃。”休怨以為她表現的是女人的矯揉造作,輕笑著,“還是你想和我一人一半?”把羊排放進口中,以性感的表情咬掉一半,再把另一半送到她唇邊。

“才不要!”仲青嚇得倉皇起身,慌張失措之餘順水推舟,“我去一下化粧室。一說完,就趕緊逃出休怨的視線範圍。

誰要他喂?誰又要跟他共吃一塊肉?她又不是沒有手,而且他吃東西的表情好噁心!這個男人如果不是精神不正常,就是根本有病,她要是不快逃,就會變成被野狼吃掉的小紅帽!

表面,向服務生問了化粧室的位置,她到化粧室走一圈,然後溜向門口,先逃再說。

休怨有點不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仲青那個女人居然嚇成那樣。

難道她不是對他癡迷?也不是故意要勾引他?她真的只是因為不想吃?結果是她跟別的女人根本不一樣,是他想太多了?!他對自己微笑,她不只是上天替他量身訂做來撐天的,還是量身訂做的對手。

以她的個性,嚇成那樣是不會回來了。休怨付了帳,好整以暇的在餐廳門口等她。

仲青走出門口時看見休怨,雙腳直接往回走,想回化粧室,躲到他離開,只可惜他快一步的拉住她,把她摟在胸側,讓她動彈不得。

“呃呢……那個……我跟你不熟……”仲青推推他,

"這樣很難看。”而且她很害怕,他可是只大野狼。

“不,一點都不難看。”哪個女人不想和他摟在一起?她該知道,和他摟在一起,是無上的榮耀。

“那個……”在公共場合中,要如何不引起他人注意的甩開討厭的人?仲青開始動腦想法子,終於,在電梯門打開時,她沖出去,把措手不及的休怨甩在身後。

休怨一陣驚愕,隨即小跑步跟上。他想不到她會以逃亡的姿態離開女人趨之若鶩的自己,這對他真是不小的刺激。

仲青不知道自己搞什麼一碰到他就會心悸、渾身顫抖,一心只想離這號危險人物遠遠的。

穿梭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仲青迎而撞上一個人,“對不……”話還沒說完,對方就認出了她。

“仲青?”

仲青抬起頭來,看見方聰,那個曾帶她上天堂,也同時將她打入地獄的男人,整個人像被極強的電流電過一樣,下意識的回頭往後跑。

跑沒兩步,她又迎頭撞上另一堵肉牆,“對不……”她的話仍沒有說完的機會。

“你在急什麼?”休怨擁住急驚風似的她,“又在逃什麼?”再也不給她逃掉的機會。

後頭,方聰也追上來拉住仲青,“青青,是我,方聰,你不會忘記了我吧?”

天,這女人是三年前那個姿色平平、臉孔嚴肅,像只醜小鴨的仲青?方聰心中吃驚,才三年不見,她出落得更成熟嫵媚,氣質也更俐落幹練了!

早知道她會變得這麼美,他當初就該死心塌地守著她,這樣不但不會誤入何佳美的陷阱,也不會弄得現在損失大筆贍養費,還要為公司的賬目焦頭爛額!

自從仲青離開宏展後,方聰才知道她替他處理了多少棘手的問題和業務。

“放手。”仲青把手從方聰手中抽回,身子下意識的往休怨懷中縮。

方聰?她哪需要他提醒?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張臉。

“回來,好不好?回到宏展,回來我身邊。”方聰緊拉她,苦苦請求,“我和何佳美已經結束了,她看中的只是我的財產而已……回來吧,青青,我們重新開始……”

如果他當初沒背叛她,今天也不會落得事業七零八落、生活亂七八糟的狼狽地步!

“她叫你放手。”休怨拉開方聰的手,從仲青緊繃的身子,他知道這個男人對仲青具有相當的威脅性,仲青非常怕他。

他心中升起了想保護她的念頭。

“青青,你聽我說,”方聰鍥而不捨的上前來拉住她,“過去是我的錯……不,這三年來我都錯了……”

“我連想也不願意想起你,更不願看見你!”也許是休怨給了她強大的力量,仲青才敢對百依百順了七年的他,說出這句話。

他永遠不知道她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壓下心中那泣血的疼痛,才能熬過這三年。

“我們走,我不要再看見他。”她央求休怨帶她離開。

雖然事隔三年,但那件事、那個畫面,仍深深刺痛、鞭笞著她的靈魂,成為她生命中最脆弱的部分。

“我警告你,”休怨惡形惡狀的騰出一手扭住方聰的衣領,“她是我要的,你連碰都別想碰,最好從她眼前徹底消失。”

“你是誰?我們的事不用你管!”方聰戒慎的盯住休怨,伸手將他的手揮開,對他的存在同樣懷有敵意。

“我?我是仲青的未婚夫,我們很快就會走入禮堂,不管你們過去發生過什麼,你都該死心了。”休怨知道打擊情敵,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愛上別人!”方聰再次拉住仲青的衣袖。

“青青,告訴我,他說的都是假的,你愛的是我,到現在也還是愛我的,你絕不會愛上別人的,對不對?”

“青青,我們交往了七年,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而且你還告訴過我,一旦愛上了,就是一輩子。你會愛我一輩子的,對不對?”他企圖以過去的蜜語甜言提醒她,並掩飾自己的心慌。

他絕不能失去仲青,他七零八落的賬目和茫無頭緒的公司策略,都需要她來挽救,她說過的任何一句話,都是他握在手上的籌碼。

“我們走,快走!”仲青驚慌的催促,她不願再面對那段愚蠢的過去。

休怨在仲青的催促下,快步擁著仲青離開方聰,心中卻掠過一陣仿佛從仲青身上感受到的痛楚。

她愛過他七年?那是場什麼樣的愛戀,竟讓她害怕成這樣?不知為何,他衷心地希望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可以驅走她心中的恐懼,撫平這深刻的痛楚。

“青青,無論如何,過去是我的錯,我會努力讓我們重回往日的深情,讓你再愛上我。”方聰在背後追著她大喊。

聽起來深情,但他的眼神卻不是那回事。那是一對森冷,誓要將人活生生刺穿的眼神。

“該死的男人,居然動腦筋動到仲青頭上,你休想從我手中搶走她!”他不是想保護仲青,只是想得到她的人而已,因為他的公司需要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49:58

第三章

作者:唐席

仲青一回到休氏,就把自己埋入工作,不管休怨說什麼、問什麼,理也不理。

休怨很想知道她和方聰之間,到底有什麼瓜葛,但又不敢問,只能拿些無關緊要的事來說。

“你都沒吃東西,要不要叫人去買點什麼?”休怨在她身後輕問。

“不要。”仲青一口拒絕,並從抽屜中取出兩千五,用力把錢塞到他手上,“拜託你走開,走多遠算多遠。”

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方聰的出現像某種嗜血魔物,迅速吸幹她的靈魂與氣力,令她極為哀傷、沮喪和憂鬱,她不想讓自己的壞情緒波及他人。

事隔這麼久,沒想到一見到他,心中仍會掀起漫天波濤,她井不是怕他,她怕的,是面對過去那個愚蠢的自己。

休怨知道她塞給他錢的意思,他也大略猜到若說不用還,她肯定會不高興,不如利用這機會切人正題,他知道不趁這個機會把事情問清楚,以後恐怕沒機會了。

“如果我說,用這筆錢交換一些問題的答案,你能不能接受?”休怨拉住想回座的她,看見她的哀傷與蒼白,張口還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的表情令他心痛如絞,他只想將她擁人懷中,呵護一輩子。

“對不起,無可奉告。”仲青甩開他的手。她不缺錢用,也不想與他交談,更不想回答他任何問題,此時此刻她不想面對任何人!

“我想知道方聰……”休怨非常小心翼翼,他知道方聰這個名字會重重刺傷她,但不問清楚,他永遠也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該死的,你別再提他!”果然,仲青像被利刃刺到一樣,暴跳起來。

“永遠都不要再提到這個名字!”方聰這兩個字,像埋在她體內的地雷,任何人碰到都會引爆。

“如果不是你硬拉我去那什麼鬼餐廳,我怎麼會遇見他?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她抱住頭,瘋狂的呐喊,整個人被逼到失控邊緣。

只要再聽見這個名字一次,她肯定會愈掉。

“仲青……”休怨對她如此激烈的反應吃了一驚,反射性的抱住她,不斷地安慰著,“好,不說,誰都不准說,不說……”他後悔去挑起她的傷口,惹得她如此痛苦,自己又如此心疼。

仲青在他胸口急速喘氣,她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使自己冷靜下來。

“對不起……”情緒穩定了下來,仲青雖筋疲力竭,卻仍不忘對休怨說聲抱歉,畢竟他沒必要為她的情緒負責,“根本不關你的事,我還胡亂凶你,真的很抱歉……”

說完,她才發現自己竟緊抱著休怨,連忙倉皇的放開,在休怨伸手捉住她之前,迅速整理好思緒,重新投入工作。

惟有投人工作,她才不會瘋掉,整個人才不會被不堪提起的往事吞噬。

休怨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這既脆弱又堅強的女子,只知打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敬佩與疼惜。

怔怔望著自己捉空的手,感受到心裏那分想當她避風港的心情。 過去他只想找個女人來依賴一生一世,沒想到此時卻想當她的避風港,這想法竟如此深刻,仿佛天經地義。

但是,她願不願意棲息在他的懷中呢?

“以後別再那樣了。”仲青面對電腦,卻是說給休怨聽,她的口氣不再像之前的冷峻,卻蒙上一層冷淡,“我對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有一定的計畫和步調,希望你不要再來擾亂,而且,我非常不喜歡被別人碰,也非常討厭聽到那個名字,請你記祝”

“對不起,沒事拉拉手、拍拍背是我的壞習慣,既然你介意,我就儘量去改。”休怨回答,“不過,我不介意你多抱抱我。”他想逗她開心,刻意恢復吊兒郎當的德性。

她今天一共抱一他兩次,那令他開心的不得了。

“那是……那是……”休怨的話令仲青面紅耳赤。

天哪,她剛剛幹嘛去拖一個陌生男人?她是著了什麼魔?

雖然他的心跳既強壯又悅耳,給人很強烈的安全感;雖然他的體溫很舒服;雖然他的氣息很令人安心;雖然他長得很迷人,但她也不該像個花癡一樣,抱著人家不放!

仲青從螢幕投影中看見休怨還站在身後,覺得耳根愈來愈熱,羞得恨不得鑽到螢幕裏去。

老天,拜託你幫幫忙,千萬別讓他發現她的臉紅,千萬別讓他知道她的心跳得亂七八糟。

此時此刻,仲青只想逃,逃到任何一個不用見到休怨的地方。

休怨饒富興味的看著她一陣子,他知道戀愛的感覺和女人對戀愛的反應,知道她有可能愛上他,自己也極有可能墜入情網。

那沒有什麼不好,但他想先知道關於她的一切。

***************************

放仲青埋首於工作,休怨拔腿走到休憐的辦公室,他動腦想讓體憐和休慕吐出關於仲青的一切,而不讓她們措他油的好計策。

“休慕呢?休慕滾到哪里去了?!”才打開門,他就吼得人盡皆知。

“在這裏啦,你要幹嘛?”休慕提吊著一顆心,從沙發上爬起來。

該不會是奸計被識破了吧?天啊,好可怕,休怨從來沒有氣得這麼厲害過。

“你這個惡毒的傢伙,你是見不得我吃太好、睡太飽是不是?介紹什麼仲青給我追,結果這個女人冷若千年冰山、脾氣古怪,只喜歡工作,不喜歡吃飯,只喜歡面對電腦,不喜歡談情說愛,追這樣的女人有什麼樂趣?”休怨氣呼呼的吼,“還有你,休憐,你居然為虎作倀。”

休怨才不會做“生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只是在非常時期,使用非常計策而已。

休憐和休慕面面相覷,人說平常不叫的狗會咬人,而且咬得特別痛,惹火了平常只會一笑泯恩仇的休怨,她們這下子糟了。

“我們……我們是……”她們不知該說什麼,才能讓休怨的氣消一點。

“你們如果不想惹火我,就把仲青的血型、生肖、星座、個性、興趣、專長、學歷、經歷、祖宗八代,還有和方聰那混賬東西的關係,統統給我抖出來!”休怨又大吼,“如果我追不到她來替我接掌事業,你們兩個就等著受死!”

他試過自己這招的威力,效果一直都很令他滿意。

果然,休憐立即丟掉手上的卷宗,著手翻閱櫃子裏那疊員工檔案資料,休慕苦命的手指也開始敲打鍵盤。

“摩羯座一月二日生的人,個性比較硬,通常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最好的方法是以柔克剛……他們永遠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喜歡被尊重;對自我要求和期許很高,重承諾、守信用,只要是答應的事,一定辦到十全十美,但痛恨被打擾……缺點是對自己太挑剔,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總是自己承擔所有的事,冷漠、不易親近、吃軟不吃硬……”

休慕知無不言的把電腦秀出來的星座特質告訴休怨,嚇得連聲音都有點抖。

“三年前的四月,她是宏展企業的總裁秘書,也是新任總裁方聰的未婚妻,但在兩個月後的婚禮中,新娘不是她。”為了不讓休怨有機會再生氣,休憐趕緊接下去。

“然後,她到休氏來。我永遠記得那天,她的眼神像只受傷的麋廉鹿,氣勢卻強悍得像頭野豹,令人不敢逼視。她告訴我,她有五年的秘書經歷,但她可以從基層會計做起。”

“那是怎麼回事?”休怨不懂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休憐說的五年和方聰所說的七年,數據不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宏展當秘書時,就受到各界的好評,所以當她說要來休氏時,我很快就答應了,而這三年來,她的表現可圈可點,職位也就步步高升,目前是會計部主任。”這件事歷史悠久,休憐所知有限。

“這件事我知道。”休慕自告奮勇爆出驚人內幕,“大家都知道方聰的妻子突然由仲青改成何佳美,但,沒有人知道何佳美是誰?而她呢,其實是仲青最要好的朋友,兩個人是從小一起玩洋娃娃、長大後一起上下學的手帕交。”

“真的嗎?”休怨和休憐同時發出驚訝的問號,心中同時沖入一陣痛楚,好像能感覺到仲青當時所承受的痛。“怎麼會這樣?”

天啊,是誰開這麼惡毒的玩笑?

“若是我,早就一人一刀砍了那兩個姦夫淫婦。”休慕義憤填膺,“所以,你知道了吧,為什麼宏展的賬務會一團亂,還差點宣告倒閉。”她為休憐解開另一個疑竇。

“對,聽說他們的內賬從三年前就理不清,還因此得罪很多客戶,據說連內部員工也雞飛狗跳。休氏有許多從巨集展挖來的客戶,還以指名仲青整理彼此的交易憑據為合作條件之一。”休憐說。

那就難怪仲青見到方聰會有那種反應了,方聰正是她胸口最大的痛楚。休怨有點想通了,也開始為她心疼。

“我最近還聽說方聰和何佳美以八百萬的贍養費離婚,說不定他會求仲青原諒他,回宏展去替他管賬。”

休慕堪稱八卦天后,沒什麼事瞞得過她,“摩羯座的個性,最受不了哀兵政策,往往人家一拜託就心軟,不記前嫌為別人作牛作馬,也不管對方情不情得。”

她是故意說來嚇休怨的,他會嚇她們,難道她就不會?

“這麼一來,我們休氏,就少一名頂尖會計了。”如果真有那一天,休憐會很煩惱,屆時休氏恐怕會落到一百個慘字也不足以形容的地步。

“休怨,你得多加把勁去追仲青,這不只為你‘閑閑好命到入棺材’的崇高理想,更為休氏的將來。”

非常時期,休憐在她對休怨最不滿的“偉大理想”扮豬吃老虎的休怨終於拗到她嫁他……

反正不管結果如何,都很值得期待。

不用休慕建議,休怨早就想那樣做,他絕不會讓仲青落到那該死的人渣手裏,也絕不再讓她露出那痛苦蒼白的表情。

方聰那混賬東西已經傷害她一次了,他絕不再讓他有傷害她第二次的機會!

休怨走出休憐的辦公室,往仲青的辦公室走去,從現在開始,他要二十四小時跟著她。

@@@

仲青做完繁瑣的結算工作時,已經下午四點,雖然有點晚,但她還是很高興的為自己泡了杯又香又醇的咖啡,口中不自覺地哼著流行歌曲。

“心情好到哼起歌曲來了?”這個陰魂不散的聲音自仲青背後升起時,把仲青嚇了一跳,“順便幫我泡一杯吧?”是休怨那稚氣清爽的聲音。

“要喝不會自己泡!”他跟她非親非故,憑什麼在嚇她一跳後,還支使她做這做那?

“告訴你,世上敢叫我泡咖啡的只有兩個人,一個還沒出生,一個墳上的草已經比你高了。”這的警告夠力吧,就不信他還敢糾纏她。

“哦?”休怨輕笑,想不到她也有幽默的一面,“凡事必有例外,而我擅於製造例外。”

他走近她,右手不期然的從仲青耳後伸過來,從她頭頂上的架子拿出一個杯子。

這個舉動令仲青意外,也令她心悸,一股危險的感覺全面籠罩下來。

仲青下意識的閃身,想拉開彼此的距離,誰知休怨又從她的腰際伸過左手來,拿過她方才放回原位的咖啡罐,下一刻,他的右手已經接過她泡好的咖啡,握住她空無一物的手。

“你……你要做什麼?”他的身體像堵牆似的貼在她背後,他的心跳帶著某種企圖,要求她的心跳呼應,他的氣息在她耳畔吹送,像某種會令人酣醉的迷香,今她神思迷亂。

“泡咖啡。”他的嗓音低沉。

只是輕輕碰著她、感覺她,就有一股強烈的力量震撼著他,身上每根神經、每個細胞都在鼓噪呐喊:要她。要她、要她!從來沒有女人令他心跳若此,休怨為這鼓動心驚。

“你幫我泡咖啡。”他要花很大的氣力,才能壓下胸口那陣鼓噪;要吞咽很多口水,才能不那麼口乾舌燥。

“三匙奶精,一顆糖。”他拉著她的手,在香味四溢的咖啡中倒人奶精和糖,攪拌的湯匙發出輕脆的聲音,“瞧,你幫我泡了杯好喝的咖啡,而我不相信自己像那兩個人那麼倒楣。”

隨口在那細緻的耳垂上輕啃一下。這對身經百戰的他而言,只是某種討好女人的習慣動作,誰知竟會引發一股強烈的熱流在他體內胡亂奔竄。

休怨發現自己一碰到她,就會有生理反應,簡直和色情狂差不多。天,這狼狽女居然對他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仲青全身竄過一陣熱流,她心跳失序、熱血亂竄,腦中一陣恍惚……在心志迷失之前,她用手肘撞開他,倉皇的跳開三步遠。

“請你保持應有的距離,和適當的態度。”仲青冷峻而防備的嚴斥,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跑出茶水間。

她很說也很怕,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給她這種危險的顫慄,更沒有人能讓她如此瘋狂的心跳!

天,難道休怨是她的克裏?那她會被他克成什麼樣子?

仲青又驚又怕,她已經禁不起任何傷害了!

“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們之間沒有距離門”休怨對著她的背影大喊,他認定了她。

望著那倉皇逃開的背影,休怨知道自己對她造成了某種影響,但同時心中也升起一股疼惜。

三年前那個婚約,是怎樣殘酷的傷害了她?

@@@

下班鐘響了,仲青一如往常的下班、跳上公車,也順利到站、下公車走向公寓,但今天並不如往常那麼平靜,因為她身後跟著陰魂不散的休怨。

“你跟夠了吧?”為了保護自己,她無論如何都要跟這危險分子保持距離。

為了不讓方聰有機可乘,休怨動腦想了好多理由一路跟著她。

在公司,她說要走,他也說要走,就一起出公司;她跳上公車,他也跳上來,說是湊巧;她下車,他很驚喜的說“原來你也住附近”;她離開大馬路,走進巷子。他說“既然這麼近,就讓我送你回家吧!”

就這樣,他一路跟到她家樓下。

“我沒有準備招待客人,你請回吧!”這個人,非得讓她把話說得這麼明白才行嗎?仲青討厭平靜的生活被陌生人打擾。

“我要親眼看你進門才放心。”他不放心她,想二十四小時跟著她。

仲青拉開公寓的紅色大門,走進一步。

“好啦,我現在已經進門了。”仲青站在門內告訴他該回家了。

噴,怎麼有男人這麼囉嗦?活像個老媽子。

“我要送你到家門口。”休怨自動自發地推開門,走進一步,二話不說的拉起她的手,“走吧。”他喜歡她纖細的小手,也喜歡她的體溫。

仲青甩開他的手;像受驚的小動物,逕自小跑步上樓。

休怨又上前去握她的手,她想用力甩開,他不讓,她氣憤的瞪著他。

“你會習慣的,你慢慢就會習慣讓我握你的手。”休怨勸誘。

他想讓她習慣他,然後,讓他替她擋風遮雨。要是以前,他一定會認為這是自找麻煩,但此時此刻,他只想說服她放心當他的麻煩。

仲青毅然將手自他溫暖的大手中抽回,動作中充滿對他的防備與不信任。

她不想習慣任何事,相信只要不去習慣,就不會有摧骨剮肉般的失落,就不用傷心哭泣,尤其他手中有她渴望的溫暖,是個極端危險的人物。

轉身爬上三樓,一看見家門口正站著她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她立即轉身下樓。

“怎麼了?”站在樓梯口的休怨看見她的驚慌和害怕,連忙拔腿跑上去。

“青青!”自門口追過來的是方聰,“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我不能沒有你。”方聰低聲下氣的哀求,她原諒他與否,關係著宏展的存亡。

仲青一言不發的望著他,表情有堅決、憤怒,和刻意隱藏的恐懼。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和佳美結婚,那是一場錯誤的婚姻,也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錯誤,我也不該那樣說你,你不沉悶,不無趣,也不保守……”方聰看見跟在她身後的休怨,知道自己再不加把勁,就會被休怨捷足先登,急著以不斷的道歉來挽回她。

“我承認那全是我的錯,你別停止愛我……你還是愛我的吧?你沒忘記以前是多麼愛我的吧?”他提醒她曾如何死心場地的愛他。

“閉嘴!”仲青用盡所有力量大吼。對他的愛是她心中最深、最不可觸碰的傷痕。

“夠了!”同時,休怨也發出怒吼,他挺身擋在方聰和仲青之間,怒不可遏的指著方聰;“她不想見你,你可以走了。”

休怨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糾葛,但看到仲青那極端恐慌,又極端受傷的神情,他的心就不斷抽痛,好像受重傷的是他自己。

“青青,你該不會為了他而忘記我們七年的感情吧?你不會忘了你曾經為我徹夜編織毛衣,曾經為我做浪漫的燭光晚餐,曾經不斷的寫情書給我吧?那些並不乏味,我也從來沒有厭煩過……”他全數否認自己說過的話,並不斷的提醒她過去甜蜜的往事。

“閉嘴,叫你閉嘴!”仲青抱著頭大吼,她痛恨自己曾經那樣癡狂的愛過他,“你滾,遠遠的離開我的視線,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你聽到了,她叫你滾!”休怨攔住想越過自己的方聰,不讓他再接近仲青一步。

“青青?”仲青的反應讓方聰受到莫大的打擊,他想撲向仲青,但終究被擋住,“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不是真心的,這只是你的一時氣話,像以往我們小小的吵一架一樣,只要明天就會沒事,對不對?”他無論如何都得把她帶回宏展。

“不對!”仲青大吼,“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如果你對我的需要,只是那筆永遠找不出來的賬,我可以告訴你,那筆□、923、468的賬在五年前的累計折舊裏!”

不過,這個答案只是一個開端而已,在開端之後,是更令人頭痛的賬務迷宮,他罪有應得。任何人敢那樣傷害她,都必須有相當的覺悟。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當年是如何羞辱她,既然他指責她是工作狂,她就讓他見識見識工作狂的本事。

方聰一怔,“那筆賬是你動的手腳?”那正是弄得他屢和客戶、會計、妻子發生衝突,甚至離婚、發生財務危機,至今仍毫無頭緒的賬!可惡,居然是她動的手腳!

“沒錯。”仲青惡狠狠的瞪著他,“相較於你對我的傷害,那根本微不足道。現在你得到答案了,請你立刻消失!”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因為只要見到他,就會讓她自我痛恨。

“仲青!我都這麼低聲下氣來道歉了,你還是不肯改變主意,難道不怕遭到報應嗎?”方聰一改先前的哀兵政策,狠戾的指責她,“你弄得我這三年來,生活和工作一團亂,我不會放過你!”說著,粗暴的推開休怨和仲青,自顧自的走人。

他固然非報這個仇不可,但當務之急是把那筆賬修正好,看能不能及時搶救眼前的財務危機。

方聰一走,仲青就像繃得太緊而突然斷掉的弦,渾身無力的軟下來,額上也覆上鬆懈後的汗水。她攀在欄杆上,不讓自己倒下。方聰的出現,令她心力交瘁。

“你不要緊吧?”休怨心急地扶住她。

仲青深吸一口氣,勉強挺起身子,拒絕休怨的攙扶。她不想去習慣任何人的幫助和存在。

仲青一言不發的打開門,把想跟進去的休怨關在門外。

“謝謝你替我擋住方聰,你回去吧!”說著,她毫不猶豫的關上門。

休怨落得只能望門低笑的下場,這世上只有她敢給他吃閉門羹,但他一點也不生氣,一點也不想離去。

他知道她不好過。不只是女人,連男人也受不了被自己癡心狂愛的情人批評沉悶、無趣,更遑論那男人還是她的未婚夫,難道那正是新娘換人的理由?休怨無法想像一份愛被這樣輕賤、否定後,除了難以抹去的傷害外,還剩什麼?

他幾次想依言離開,但他始終走不開。他牽 掛她,想撫慰那顆嚴重受傷的心。

他從來沒有費心去感受過別人的遭遇,更遑論因掛心而徹夜苦守一扇冰冷的門。但她對他有一股不同於他人的吸引力,而這股吸引力,超乎他所認知的。

@@@

這些年來,仲青一直讓自己維持超級忙碌的生活。

她的計畫是五年內買一間公寓,七年內買車,二十五年記憶體夠老本。

為了這些明確的未來,除了休氏的工作外,她還接會計事務所的Case,當小公司的總會計,或替某些大公司處理不想曝光的賬目、稅款,讓生活被工作塞得滿滿的。

她一點也不介意生活這麼忙碌,要她拿這大把時間呆呆的坐在客廳裏,看那無聊的電視節目,簡直會要她的命!

而這是離開方聰後才開始的,她比誰都清楚。

以前她總是利用下班時間替他織毛衣、清掃屋子,做晚餐,或陪他看他喜歡的節目,看他喜歡的電影,她的工作繁重而複雜,常常要帶回家加班,但為了他,她努力把工作丟在一旁,不讓工作佔據彼此的時間。

只是有時候,她仍為幾筆難解的賬,忙得忘記烙顧他……

臉上有什麼濕熱的液體滑下來,她連忙拿手去擦,想不到居然愈擦愈多,這才發現,她望著電腦螢幕上跳動的數位,想起了椎心刺骨的往事。

“誰去想,誰就是白癡。”她告訴映在螢幕上的那個自己,若不是方聰今天莫名其妙的出現,她根本不會有這些心痛,“他一點也不值得你去想,更不值得你去愛,你現在該想的,是規畫好的未來!”

但熱淚還是不受控制地自臉頰婉蜒流下,她無法再輸人半個數字,那沉痛的往事,在方聰出現後,全面籠罩下來,令她無法呼吸。

她永遠記得當時是如何滿懷感激的接受求婚,又是如何自那對姦夫淫婦的雙眼中倉皇逃離……

青青,你太無趣、太嚴肅、太保守、太沉悶,還是個工作狂,我不知道跟這樣的你在一起,有何樂趣可言……

這些話語像一塊照鐵狠狠的烙在胸口,仲青痛得差點昏厥。

相戀七年,以為終於得到美滿幸福的婚姻,沒想到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下抄…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如何逃離現場的,只知道她在不知何時開始落下的傾盆大雨中狂奔,悲哀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她在大一認識方聰,他的座位剛好在她背後,他纏著她一起做報告、整理考試重點;然後,兩人愈走愈近,漸漸變成校園情侶,他讓她到宏展實習打工。

畢業後,他像所有富家子弟一樣出國留學,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宏展邊工作邊等地,而從小一起長大的何佳美,下班後,常順便來找她一同回家。

方聰兩年後回來接管事業,也漸漸和何佳美熟稔起來……但她永遠也想不到,他們之間居然會暗通款曲,發展如此神速。

她終於再也跑不動,結實地跌在草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大雨狠狠地打在她身上,她不覺得疼,只求上天讓她就此長眠,將她帶離這不善、不美、不值得期待、再也無可眷戀的世界。

不知雨下了多久,也不知時間過去多少,她終究還是爬了起來,她無法就這樣放任自己死去,沒有愛情,她並沒有失去全部,她還有她自己。

轉念間,她重新為自己的生命找到定位——

沒有愛情不會餓死,但沒有工作,絕對等著餓死!

因此,她正式把愛情踢開,把工作擺第一位!

為工作而活並沒有什麼不好,這樣就不必再擔心自己做的菜不合別人口味,不必再擔心自己織的毛衣不被滿意,不必再把辛苦賺的錢拿去約會,更不用扭曲自己去迎合別人。

那之後,只有方家二老來找過她,說些什麼何佳美懷孕了,對不起她,婚禮只好讓給何佳美的話……她沒有再見過方聰,何佳美也刻意躲著她,不過,這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她全心全意把自己投入工作,想借由工作來遺忘那椎心的疼痛,想告訴自己,有情人該成眷屬,她該含笑祝福他們……

可是好難,光是想到自己愚蠢的愛了七年,還跟他訂婚,最後卻落得“下堂妻”的下場,她就氣得恨不得把眼前的賬簿全部燒光,

她無法再待在宏展了,無法再為那個負心漢作牛作馬,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就這麼乾脆走人——如果不報這深仇大恨,她連睡覺都會氣得睡不著。

有了這個認知後,她在歷年的賬簿中動手腳,打定主意要讓他們被幾個數字整得人仰馬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切就緒後,她遞出辭呈,毅然離開那傷心地,跳槽到休氏。

後來她才知道,自己的離職,正中方聰下懷,他早就想讓何佳美管賬,而後三年來,當年號稱奉子結婚的何佳美,連半隻蟑螂也沒生出來。

活該!方聰活該傾家蕩產,解開五年前的累計折舊後,還有更複雜的連環賬目等著他們。

她以為泄了心頭之恨後,就可以完全忘記過去那分愚蠢的感情,誰知事實不然。這三年來,她仍豎耳傾聽方聰與何佳美的動靜,仍然對方聰是懸念念,對那分感情難以割捨,仍眷戀彼此相處時的溫暖……

那份珍貴的感情明明已經被棄之如敝屐,火熱的情感已經被冷酷的現實冰封,為什麼她還割捨不去?她痛恨這樣的自己,愈掛念方聰,就愈恨自己!

他就像長在她體內的毒瘤,怎樣也割不掉、剔不去,每每想起,總讓她淚流不止。

她無論如何都不要再承受這種折磨了,有愛情就會有痛苦,所以她決定永遠不談感情,永遠不再讓男人介入自己的生活,就算孤老一生也無所謂!

當她這樣想時,腦海中居然掠過了那個給她危險感覺,體溫卻比別人更溫暖的休怨——那令她無端心驚。

“怎麼會去想起他?”仲青邊自言自語,邊把注意力放回螢幕上的數字。

他只是個胡言亂語的痞子罷了,說什麼要她當他老婆,說什麼她是他的,都是些胡言亂語!

仲青輕啐一聲,打定主意把他的話當垃圾,丟進垃圾桶。

誰知,她愈想把他踢出腦海,他的影子就愈纏愈緊,最後,他身上的體溫和低柔的語調,勾起她張狂的心跳。

難道她對他動心了?不!她不想再對任何男人動心,不想再去承受那難以負荷的傷害了,她心慌得不知所措。

老天爺,求求你高抬貴手,她真的不想再陷入情網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50:23



第四章

作者:唐席

仲青自雜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已經半夜,給自己弄了杯牛奶,去把鐵門鎖好,準備休息。

“休怨?”她赫然發現門旁倚坐著一個人,一顆心不由得揪緊,“休怨,你怎麼了?”她連忙打開門出去搖他,生怕他出了什麼意外。

休怨睜開惺松睡眼,擰眉看了仲青一眼,又抬手看看腕表。

“怎麼了?天還沒亮呢?!”原來他守著守著,想不透自己為何要為一個女人犧牲至此,竟然無聊到睡著了。

“為什麼在這裏……”仲青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不回去?”

難道是想保護她?仲青心上因這個想法掠過一陣暖意,但隨即想到她不該有這種感覺,不該允許他介入她的生活,連忙甩甩頭,阻止自己去想。

“我擔心……”休怨正想剖析自己的擔心和困惑,仲青竟不等他說完,就無情的下逐客令。

“不用你多管閒事廠”仲青嚴厲的拒絕,他所散發出來的關心和暖意,令她心慌,那之間蘊涵著一股魔力,不知不覺地將她的心思全拉向他,“我的安危我自己會負責,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來雞婆,也不用你……”

受傷的情緒驀然自休怨毫無準備的心中升起。

“閉嘴!”休怨氣呼呼的大吼。

該死的,他幾時卑賤到必須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哪一個女人不因他望她們一眼,就感激得痛哭流涕,哪像這個女人完全不把他當回事?!

可惡,老虎不發威就被她當病貓,她愈不把他當回事,他就愈要侵入她的每個領域,強迫她正視他的存在!

左手拉開門,右手一把將仲青拽進屋內,再狠狠把鐵門甩上。

“你要做什麼?”仲青惶恐的大喊,一股強烈的危險氣息全面籠罩她,她只能嚇得節節後退。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時而稚氣溫暖,時而陰鷙危險?他所散發的危險氣息重重壓迫著仲青脆弱的心臟,令她喘不過氣。

“做什麼?”休怨逼近她,直到她的背脊抵住堅硬的牆,怒氣將他臉上的線條,繃成一股不容違逆的凜凜英氣,不容許任何人將往意力從他身上抽離,“當然是警告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從緊咬的牙縫中硬擠出幾個字。

仲青不由自主地往後縮,只可惜身後已無退路,貼著牆的手在顫抖,雙腳也在發軟,她愈來愈害怕,休怨危險的氣息卻愈來愈逼近。

“告訴你,”他貼著她唇畔,熱氣呼在她臉上,引起她的輕顫,近乎低語的迷人嗓音有極具壓迫力的警告,“沒有人能抗拒我的魁力,沒有人能不把我當回事,更沒有人能在引起我的興趣後還全身而退,包括你,懂不懂?!”

仲青很想出口駁斥,卻被他懾人的英氣壓迫得說不出半個字,微啟的唇中只有熱氣隨著發緊的心臟不規則的吐納。

望著她微顫輕敵的紅唇,堅硬如鐵的怒氣被一陣柔柔的想望取代,休怨的眼中緩緩漫上一層氤氮紅,性感的薄唇緩緩熨貼在那兩片唇瓣上,柔軟的唇瓣觸動他的神經,傳入他的靈魂深處,撼動他的生命。

仲青無法思考,也無法移動,她完全不知自己該怎麼辦,當那薄唇輕啄她的唇,她的心悸動得要跳出來,仿佛初吻般的顫慄,在她心中洶湧,牽動她的魂魄,讓她有陣狂喜,並同時感到深入骨髓的惶恐——愛情的傷害病徹心肺,夠她永生牢記。

“把嘴巴張開。”休怨輕語,修長的手指,輕柔地在她滑嫩的下巴和頸項間摩挲,像愛撫一隻貓。

“不……”仲青搖晃頭部,小臉皺成一團,失聲拒絕,“不——”

天哪,誰來救救她,她不要陷入愛情,也不要被這個惡棍蹂躪,更不要感受心中的摩動,天哪!

她的尖叫聲轟醒了休怨的理智,他訝異於自己的沉迷和失控——從來沒有女人能把他逼到這地步!

不行、不行,生氣太浪費力氣和精神,他必須奪回自己的主控權,不能被情緒牽著鼻子走。轉眼間,他又搖身變回那個懶得費力生氣、吊兒郎當的休怨,一抹笑意自他嘴角漾開。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凶他,現在總算讓他找到報仇的機會。一些調皮的念頭頓時自他腦海中湧出來。

“噓……”他朝她呵口熱氣,低啞的說,“小聲一點,你會吵醒鄰居。”

呼在臉上的熱氣引起仲青渾身打顫,她驚煌的呼聲。

“你離開我。”她小聲的抗議。

他的身體壓著她,連臉也湊那麼近,害她全身血液都在逆流,小臉又紅又燙。

“不……要!”他刻意拉長“不”字,嘟起來的唇輕觸她的,又引起她陣陣哆嗦,他得意的輕笑起來。“如果剛剛嚇到你,我道歉,但是我不打算離開你。”

她的反應那麼誠實好玩,他才不要放掉逗她的難得機會。

“可是……”仲青局促不安,他靠這麼近,讓她連生氣都好困難,“很晚了……”討厭,他的熱氣一呼一呼的,讓她很難拉回注意力。

“沒關係,我不在意時間。”休怨俯身,無比親密地在她耳畔輕語,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熱氣灌入她耳中,雙唇也若有似無的觸碰那敏感的耳垂。

“可是我……”她想說她的睡覺時間到了,卻迷心得說不出來。

他的小動作擁有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將她的四肢百骸變得軟綿綿,把她推入某種不真實的熱流漩渦。

“沒關係。”她迷濛的眼神、微啟的紅唇,對他有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他忍不住想去撩撥。

伸出舌頭,他在那誘人的耳垂輕舔,感覺到她灼熱的呼吸、狂亂的心跳,細碎的吻順著美好的輪廓蜿蜒而下。

“你……你靠太……,太近了……”仲青閃躲著,想推走休怨,但那麻麻癢癢的感覺吃掉她的力氣,她很難把注意力捉回來。

“還可以更靠近一點。”他把臉埋人她的頸間,舔吻她的咽喉。大部分的女人只要這裏被舔,整個人就會癱軟下來。

果然,沒一會兒,仲青已經整個人無力的軟下來,只能靠他的軀體來支撐。

“呢……”她實在很不習慣與別人這樣貼近,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使她的力氣回來一點?有沒有辦法使她的身子不要這麼熱?可惡,他為什麼要把她變成這樣?

“很棒的感覺吧?”休怨輕笑,對她率真的反應感到很新鮮,“試試這裏,如何?”將唇舌移到她凝脂般的胸前;那分柔滑觸感幾乎令他瘋狂。

“嗚……不要……”體內那股陌生熱流使她又狂又亂,意識到將有什麼事要發生,她害怕得直想逃。

“噓,放鬆,順其自然。”休怨溫溫柔柔的吻她,她像個未經人事的處女,令他意外,但他不以為方聰會放掉一塊到口的美食,“會很好的。”

“放開……”仲青還想抗拒,卻在乳尖被熾熱唇舌佔有的瞬間,迷失在那又熱又暖的激情洪流裏,意識只剩低低淺淺的申吟。

“我說吧,會很好的。”他的唇舌在那又柔又嫩的ru房上遊移,無法移開分毫。她對他除了有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外,還有難以形容的影響力。

“嗯……”仿佛甘霖灌溉荒漠,一股暖流自他的每個撫觸流過她孤寂的生命,驅走了生命中最枯澀、冷寒的部分。

“把你自己給我……”休怨忘情的吻著她的肩骨,不斷低喃,“好嗎?”

休怨從沒想過自己會說出懇求的話,他打從一開始只想逗逗她而已,向來只有女人求他讓她們上床、求他滿足她們,幾時需要他開口懇求?

但仲青畢竟是不同的,她除了擁有他從未見過的兇悍外,還有閱人無數的他所無法想像的甜美誘人,令他欲火亂竄、意亂情迷。

“好……”仲青迷蒙的回答,她想要更多屬於他的體溫,更多讓她生命溫暖起來的元素。

“嗯。”休怨激狂的吻她,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她身上有別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東西。

************************

休怨將仲青抱到床上時,那張二手床負荷不住的發出嘎嘎聲響,但他們充耳不聞。

他們沉迷在前所未有的奇妙經驗中,無法自拔。

休怨訝異于仲青的奇特,她柔媚迷人,除了比所有他碰過的女人更令人銷魂外,還具有一股無人能及的神秘力量,深深震撼他的靈魂,這一切都在告訴他,她是上帝為他量身訂做,今生惟一該抱的女人!

仲青沉迷在休怨的溫柔中,他細膩、溫暖、充滿耐心,每個動作都讓她覺得自己被深深珍愛呵護,每個吻都讓她冷凝的心發熱燃燒。心中有個聲音在呐喊,這個男人知道她所受的傷害,能治癒她心中的傷口!

她果然是上帝為他量身訂做,唯一屬於他的!她的一切註定歸他所有,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破爛的二手床承受不了他們所製造的強烈震動,塌陷下去。

在轟然大響中,仲青與休怨連同被單、床單往床下滾,當場糾纏得難分難解。

“藹—”仲青的呐喊分不清是因為高chao,還是因為驚嚇。

當仲青自那難以分辨的感覺中恢復過來,才發現自己被休怨以全面保護的姿態擁抱著。而棉被把他們裏得像蠶蛹,彼此身體密切貼合,她心跳紊亂、呼吸急促,全身都在燃燒。

天啊,她是不是瘋了,與方聰交往七年,堅持不上他的床,現在卻躺在一個僅認識一天的痞子懷中,她到底是著了什麼魔?難道是因為他那一點點溫柔?她悲哀的發現,原來她是如此渴望被愛。

不,這是她永遠的秘密,她無論如何不能這樣就昏了頭。

“讓我……出來……”她想鑽出床單,身子用力排拒他,卻只惹得他更亢奮,她的意識更飄忽。

“別,寶貝,這樣很好。”休怨邊親吻她額上的薄汗,邊若有似無地用堅硬的軀體摩擦她柔細的肌膚。

“不要……別……這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錯四個字還沒出口,她的身子升上一陣難以形容的痙攣,快感將她所有念頭沖刷一空,惟有抱住休怨偉岸的軀體,才能不被這強烈的感覺吞噬。

“我說過,會很好的。”休怨邊細細的吻她、啃她、舔她,邊心滿意足的低喚,“寶貝,我的寶貝。”

“這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錯……”仲青輕喘,全身力氣像被榨光,心中卻留有方才的溫柔和暖意,但是她不想承認自己喜歡這感覺,更不想承認她喜歡他喚自己寶貝的溺愛口吻。

“不,沒有錯。”休怨抵著她的額頭,無比肯定的眸光望進她的眼眸,“錯的是我們走了太多冤枉路,你跟我是命定的戀人,我註定只愛你,你也註定是我的寶貝。”

因為她,他替自己的生命找到了定位。

“那都是騙人的。”仲青一口否定他的話,她已經不想去愛人或被愛了,“我不相信,那些命中註定、前生約定,都是騙人的。”

與方聰相戀的那七年,他不知說過了多少這種話,最後事實證明,那只是他的甜言蜜語。

“我會證明給你看。”休怨有無比的信心,相較於任何科學根據,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準確的直覺是上天贈予他最珍貴的禮物。

“不必了,我只希望你從我眼前消失,讓我過回原本平靜的日子。”仲青別開臉,想拒絕他的吻繼續落在臉上,卻怎麼也逃不開,“不要再吻我了。”她的音量拔尖。

“如果我說不呢?寶貝。”休怨熱吻她的唇,糾纏她的舌,淺淺的輕笑開來。他早知道她永遠不會遵照自已的期望,永遠只會像只刺蝟刺人或逃離,永遠不會像別的女人對他癡迷。

這樣很有趣,有了她,他的生活會跟以前截然不同,他的日子肯定會生動而多采多姿。

“可惡,我要把你罵得狗血淋頭!”

仲青很想跳起來痛駡他,只可惜棉被裏得太緊,別說跳起來,她根本動彈不得,無意中意識到彼此的貼近,她瞬間臉紅心跳。

“你……我要出去……”天哪,好羞人,她怎麼會這樣赤身裸體與男人裹在一起?

“不要,肌膚接觸溫暖又舒服,我不讓你出去。”休怨翻個身,把想鑽出去的仲青壓在身下,“而且你是我遺失的那根肋骨,抱著你睡是理所當然。”他像個小孩似的賴定她。

“誰是你的肋骨?你這個色狼、色情狂、變態,離我遠一點廠仲青破口大駡。

可惡,他一定要提醒他們做過的事嗎?她是喜歡他的溫柔和體溫沒錯,但,只有剛才,從現在開始她要恢復原貌,不期待任何感情,不眷戀任何溫暖。可惡!都是他破壞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不要,你是我命中註定的戀人,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你也要記住,你是我的戀人,從今以後不能再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反正他要獨佔她。

“白癡,誰是你命中註定的戀人?你愛看浪漫小說和電影是你的事,別把我牽扯進去。”仲青掙扎著要脫離休怨的軀體,但一點效果也沒有。

“放開我。”

“白馬王子怎麼可能放開他的白雪公主呢?”休怨又笑了起來,她的表情像個害羞耍賴的孩子,洩露她費力隱藏的心事。

“才怪,你是大野狼盯上小紅帽!”仲青不苟同的反唇相稽。

雖然全力駁斥,他的話卻在她心湖掀起圈圈漣漪。

變成某人的白雪公主是每個女人的想望,她當然也不例外,只是她認為自己不會變成某人的白雪公主,也不會讓自己變成仰賴男人而活的柔弱女人。

“大野狼也不會放過小紅帽呀!”休怨笑開來,她果然很有趣,“勸你別再動了,再這樣動下去,大野狼恐怕又忍不住要多“吃”你幾次,到時只怕你再怎麼求饒都沒用。”休怨用誘人的嗓音、柔軟的語調提醒她。

“你……”仲青怔了怔,小臉燒起一把火,把頭甩向旁邊,再也不敢亂動。

她才不是怕他,她只是……只是不想有把柄落人他手中。

“很好,很乖。”看著她全身僵直,表情不甘不願,休怨很滿意的笑笑,她的屈服或反抗都很有意思。

忍不住用臉頰廝磨她姣好的臉龐。她的皮膚細緻又柔軟,令他愛不釋手。

“你不要亂摸我。”本想尖叫的仲青改以小心的閃躲,在這對自己極為不利的狀況下,儘量不去惹怒他。

“你是我的,我怎麼可能放著這麼好的你不動?不過,看在你累了的份上,就先讓你好好睡一覺。”休怨調整一個全面霸佔她的姿勢,把頭埋入她的頸窩,嗅聞她動人的氣息,果然沒有再動。

仲青屏息了半晌,發現他沒任何動作才放下心來,可是他好重,地板那麼堅硬,全身又動彈不得,她覺得很不舒服。

“休……休怨……”她囁囁嚅嚅的開口,怕他又找機會欺負她。

“嗯?要再做幾回?”休怨右手拖腮,映著薄弱的月光,凝視她好看的臉龐。

原來她有一對秀氣的細眉,眼睛晶亮靈活得像天上會說話的星星;她的鼻挺翹得充滿傲氣,訴說著某種堅決;她的嘴嬌小細緻,完全不像會和人吵大架;她的皮膚吹彈可破,就像小孩子的肌膚……目光往下移,她的頸肩滿他方才落下的吻痕;那頭黑髮柔柔亮亮,在月光中流泄著健康的光澤……

她的真面目原來這麼迷人,為什麼平常要把自己弄得邋邋遢遢?她不生氣時原來這麼可愛,為什麼偏偏要那麼會生氣?

如果能好好改造一番,她必定能搖身變成魅力無限的大美人。心念及此,當下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帶她到自己的造型公司,好好改頭換面一番。

“才不是!”仲青像被什麼咬到一樣大叫起來,雙頰燙熱如火,“我不舒服,地板太硬,你太重……”事實上,她比較想念她舒適的床,只是不知那不爭氣的床還能不能睡人。

一想到那床坍塌的原因,她就羞窘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哦?”休怨翻個身,讓他們變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勢。

“這樣可以嗎?”他輕笑,他喜歡她像只小貓般趴伏在他的胸口,那感覺比其他女人的攀附好上千萬倍。

“休怨……”姿勢的改變,讓仲青發現自己渾身赤裸的尷尬處境,耳根又羞又窘的燒起來。

她羞得撐起身子拉開距離,卻發現這反而將自己的胸部裸露在他面前,頓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如何?”休怨凝視她羞紅的臉頰和耳根,發現她這種小女兒羞態,非常迷人。

“你……”他的語氣聽起來像在嘲弄她,仲青火氣一下子全揚上來,“可惡,你放開我,這是我的地方,我要睡我的床!”可惡,都是他,害她丟臉又害她損失一張床。

“噓……”他雙手接著她的纖腰,整個把她納人胸懷,“你是我的,該睡的地方,是我的胸口。”他一秒鐘也不想失去她的體溫。

“你……”仲青還想大嚷大叫,休怨卻一徑地把她按在懷中,“別再吵了,乖乖的睡喔!”他像母親哄孩子般拍拍她的背。

仲青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雙眼,找到舒適的姿勢,倦意立即升上來。

雖然她勉強接受他的提議,卻不表示她已經妥協,下個禮拜一,她非沖到休憐面前,問她讓休怨來糾纏她,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50:45



第五章

作者:唐席

隔天是周休二日,也許是昨晚太累,仲青在沙發上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身上有陣酸疼,但心上卻有另一種說不上來的滿足和充實。

一陣煎蛋的香味飄過來,廚房裏發出水滴在油鍋裏噴濺的聲音。

噴,休怨這痞子倒有雅興。她一點也不想管他,雖然他最該做的事,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她的屋子和她的視線,但只要不影響她的工作,他走不走也無所謂。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想,是因為對他產生了眷戀。

看看工作行事曆,她今天還有進度要趕,愛莉力公司的財務狀況表今晚要交,雖然項目不複雜,她還是得快完成好交差。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圖表分析、報表分析要做。

想到這裏,仲青一骨碌地爬坐起來,覺得身子比躺著更酸更疼。

“可惡!”仲青暗暗詛咒一聲。

拖著拖鞋去浴室洗了個澡,看見鏡中那斑斑紅點,心情複雜難解,惟一的結論是——再也不讓休怨碰她分毫。

草草洗了操,套上一件寬鬆的家居服,仲青走到另一個權充工作室的小房間,打開電腦,開始著手今天的工作,許多會計數字在手中轉來轉去,令她心情愉快。

“寶貝,你到哪里去了?!”

休怨沒看到本該在沙發上的她,開始在屋內找人。從客廳到房間,又從房間到浴室、回客廳,腳步愈來愈急促。

“寶貝,你在哪里?”休怨心焦的呼喚,找不到仲青令他心慌。

仲青沉醉在得心應手的工作中,連休怨的聲音也沒聽見。

“寶貝……”休怨在找過每個地方後,終於找來這間關著門的小房間,“原來你在這裏。”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吃早餐了,吃完早餐,我們去我公司,我決定利用半天的時間改造你,把你變成一個嫵媚多情的女人……”她是他的寶貝,理應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

仲青沒有回頭,她甚至沒聽見休怨開門對她說話,財務報表的資產部分已經算出無形資產,只消按下一個鍵,資產總計的數目就會跳出來,這分報告就完成一半了,她的速度愈來愈快,讓她很有成就感。

“下午吃完飯,我們可以到各大百貨公司去逛逛,也許有適合你的衣服,晚上還可以到PUB去聽聽音樂、跳跳舞,不過現在呢,先去吃早點,我弄了綜合三明治,還去買了鮮奶,我們現在有一頓豐盛的早餐。”

休怨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她工作的樣子也很迷人,他邊說邊欣賞。

仲青抬手把他的手撥開,雙手繼續在鍵盤上飛舞,連頭也沒有回。

“吃早點了,寶貝。”休怨的胸口暗暗燃起一把火,悶著聲再拍她的肩。他並不常做早點,只是他肚子餓了,她又剛好還沒醒,只好勉力為之。

唉,她怎麼老是挑起他的怒火呢?難道她不知道惹人生氣很累,生氣的人也很累嗎?休怨暗暗按下胸口那把火,費力生氣是愚蠢的行為。

仲青仍只是把他的手撥開,沒把頭轉向他,也沒回答半句話。

“不理人?”休怨揚揚眉,“沒關係,我總有辦法。”他有一堆不必生氣就能暢行無阻的方法。

他毫不猶豫的伸手關掉電腦主機,五顏六色的畫面應聲消失。

“藹—”也就在同時,仲青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可惡,該死的,怎麼在這時候停電?該死的電力公司,我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居然給我停電,該死的!”仲青連連詛咒,恨不得去砸了電力公司。

難道她從頭到尾都沒察覺他的存在,所以才以為電腦斷電是因為停電?老天,她居然能為工作入迷到這地步!休怨笑到肚子發痛,她果然是最鮮的。

太棒了,如果他能娶到她,她必然會為事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不但可以清閒的坐擁“閑閑好命到入棺材”的最高理想、享受和她在一起的美妙滋味,還可以看她上演爆笑喜劇……

他好想登高歡呼,未來真是太值得期待了。

仲青邊氣急敗壞的詛咒電力公司,邊伸手重按主機的電源,打算如果電來了,就不屈不撓地從頭開始,結果電源一開?螢幕應聲而亮。

“我說……”休怨故意咳了聲,“我說早餐已經做好了。”

聽見休怨的聲音,回頭看見休怨的位置,仲青馬上知道方才的“停電”是怎麼一回事,一把火立即直竄腦門。

“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仲青二話不說的跳起來,揪住休怨的衣領,厲聲咆哮。

“你憑什麼關掉我的電腦?你難道沒看見我正忙得昏天暗地?這分報表今晚要交的,如果交不出去,我的信譽就會受損,以後就沒人肯找我做事了,它的嚴重性就跟休氏跳票沒兩樣,你知不知道?!你以為你是誰?你這一攪和,我就非得重來不可,你知不知道這有多費事?!”

仲青連珠炮似的大吼一陣後,把休怨甩開,氣呼呼的坐回位置上,重新開啟電腦,重新輸人資料。

仲青罵得他毫無開口的餘地,休怨只好以行動表達他的堅持,再次把電腦主機關掉。

“可惡,你為什麼不……”

“滾出去”三個字還沒出口,仲青的唇已經被休怨吻住,他毫不憐惜的擠壓、吮咬、掠奪,讓她連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他懲罰女人的方式,若非必要,他絕不費力生氣,但對女人的懲罰,有時是種必要,他一點也不會吝嗇。

事實上,他一開始也只是想懲罰她而已,只要讓她吃到苦頭就放手,誰知一靠近她,那迷人的氣息便奪走他的理智,一接觸到那口中的香馥,他就像饑渴的難民,竭盡所能的巧取豪奪,簡直貪戀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他的掠奪令她難受,仲青想推開他,卻乏力得怎麼也使不上勁,想思考些什麼,腦中卻只剩一陣暈心,到最後,她也只能渾身無力的癱在那具健碩的懷裏。

“我想我找到了懲罰你的好方法。”休怨在她耳畔輕笑,“只要你不聽話,我就吻你,吻到你暈心,忘了自己是誰。”這樣她就會像現在這樣,軟綿綿的癱在他懷中,再也罵不下去,他怎麼沒早點想到這招?

“你……”仲青又羞又氣的離開他,可惡,他怎麼可以乘人不備?

“你走開啦,這裏是我家,不歡迎你來。”仲青用力整理自己的心情,被休怨一攪和,她都不像她了,“”我會以

最快的速度把這一切忘掉,也希望你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雖然並不是那麼容易說出口,但這才是她該說的話。

說完,她繼續埋首於電腦中的數位與手邊的資料。

“你……”休怨又想笑了,這回卻是苦笑。

他無法想像,她竟可以把自己弄成這樣,明明喜歡他的吻,卻把他推開;明明與他分享過最美好的經歷,卻說要忘掉;明明對他“情生意動,卻要趕他走;明明是彼此命定的伴侶,卻一點也不肯承認那真實的感覺……。

天啊,她的大腦結構是怎樣的?到底是哪個傢伙把她生得這麼頑強?他又該如何打動她?

休怨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被打敗,她,一個女人居然能無視他的魅力,倔強、強悍到這種地步!

不行,她是他命定的戀人,為了值得期待的下半輩子,他得動動金頭腦想點計策。

對了,休慕說她的星座特質是怎樣的?重承諾、守信用、吃軟不吃硬?

看來可以從吃軟不吃硬這個特質切入,說不定他放低姿態,就可以拗到她。休怨開始覺得休慕這傢伙雖然不學無術,但有時候她研究的那些,還是挺有用處的。

“那個,我是說……”休怨的面具有幾千個,隨手一抓,就能抓到幾個。

仲青轉頭瞪他,給他一臉“怎麼還沒滾”的厭惡表情——警告他,要是敢再關掉她的電腦,她就跟他拼命。

可惡,他再不走,她就要被他軟化,再板不起那嚴峻的面孔,就要讓他輕易知道她對他動心的秘密了。快點走啦——仲青在心底祈禱。

“我說,我做了早餐……”他已經有很多年沒這麼低聲下氣了,實在挺令人懷念的。

仲青一臉“你做早餐,你自己把它吃光就好,關我什麼事”的表情。但心中卻暗叫不妙,這痞子該不會想一直糾纏下去吧?

“我的意思是,我不小心做了兩份,我自己吃不完,丟掉又會遭天譴,不知道你肯不肯做做好事,幫我吃另一份?”休怨又哄又騙、低聲下氣。他如果沒這麼多面具,一天不知要費力生多少氣、折多少壽呢!

“你這人變臉比換衣服還快啊?”仲青斜眼看他。希望他看見她冷淡的表情後,趕快走人。

呻,剛才還粗暴得想把她捏死,現在卻卑微得像個小媳婦,這人該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拜託啦,算我拜託你。”雙眉與雙肩下垂至同樣角度,眼神向前集中,眼尾向內縮,嘴唇稍稍上翹一完美無比的可憐表情。

休怨暗暗笑得差點得內傷,只有仲青這傢伙有這能耐,讓他使出這“吃遍天下無敵手”的絕招。

如果這招再不行,他就得使出“行遍宇宙無敵手”的必殺絕技,到時他就更佩服她,也更相信她是他的剋星,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那個……”仲青輕易被勾起了惻隱之心。

天啊,她仲青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人露出這種像棄貓、棄狗般的可憐表情,這個“先天性的缺陷”,加上休怨”那天生的稚氣,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唉唉唉,如果她不心甘情願的點個頭,恐怕就會落個無情無義、枉生為人的罪名,唉唉唉……

“好吧。”迫不得已,她只好歎口氣答應。

唉,她要如何才能擺脫休怨的糾纏,找回原來的自己?有他陪在身旁固然不壞,但未來誰又能保證呢?方聰的例子,已經使她變成驚弓之鳥了。

休怨喜出望外,這招果然有效,果然可以打動仲青這顆超級大頑石……他終於找到打動她的訣竅了,休怨簡直想跪下來對天膜拜。

於是休怨興高采烈的到廚房去端他費盡心思做的早點。

*********************

在休怨去廚房端早點的時候,電話響起,仲青接了分機。

“喂?”

“青青,”電話那端不是別人,正是方聰,仲青的臉色刷地慘白,“我準備了點心和小吃,想找你去郊外野餐,等一下我去接你。”他今天非綁住她不可。

因為昨夜徹夜調整賬目的結果,造成了連鎖效應,更多莫名其妙的數字湧出來,所有人弄得筋疲力盡,卻只是讓數字更混亂,而他相信解鈴還需系鈴人,除了她之外,沒人能解。

“不去。”仲青毫不考慮的回答,“我也不認得你。”他是她胸口永遠的痛,“我要掛電話了。”

方聰令她完全喪失身為女人的自我價值,光聽到他的聲音,心中那個窟窿就鮮血淋漓的絞痛。

她當然知道他的公司賬目會更亂成什麼德性,但她不會去幫忙,她只能說是他咎由自取,活該!

“青青,你不要急著掛電話,我等一下在你家樓下門口等你。”方聰不放棄的聲音從話筒裏鑽出來。

“不,不用,不用了!”仲青又驚又慌又氣的把話筒甩上。

經過這通電話的騷擾,仲青的精神狀態變得低落,再也無法輸入半個字,最後只能沮喪地關上電腦,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沒想到床頭的電話沒多久又響了起來。

“青青”

一拿起電話,聽到方聰的聲音,仲青驚慌得急忙把話筒掛掉、連同話機,往牆上摔得粉碎。

你太無趣、太嚴肅、太保守、太沉悶,我不知道跟這樣的你在一起,有何樂趣可言……

這些話又不由自主地在她腦中響起。三年前那個噩夢似的畫面又回來了,她永遠也忘不了方聰抱著何佳美說這些話的表情,永遠也忘不了那絕情、訕諷的語調,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癡狂得多麼可笑!

她的心好痛、好苦,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只好緊緊環抱住自己,使盡全力止住身子的顫抖。

“這些位有山羊角和鬍子,吹著角笛的牧神。有一次,潘在尼羅河附近,正和其他諸神舉行酒宴時,突然有一隻面貌兇惡、身材高大的怪物攻擊過來。諸神紛紛變身企圖逃走,當時牧神潘打算化身成魚形,躍人河中,但因過於慌亂,只有下半身泡進水裏,於是也只有下半身化身成魚。所以摩羯座是指這半羊半魚的形態……”

那一年,她加入星座研究社,指著自己的星座特質問方聰,“像這樣魚不魚、羊不羊,想逃也逃不掉,大概只有被吃掉的份。”

“不,我會幫你,我無論如何都會帶你一起逃,就算逃不了,我也會變成山巔水湄的一株草,永遠陪著你。”記得當時他是這麼說的,這使她相信他們可以攜手度過任何難關。

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永遠無法逃開,逃開自己曾錯愛他七年的事實和心情,逃開心中那極端的自我否定!

她逃不了,就算人逃得了,心也逃不了;就算心逃得了,痛也逃不了,那股痛會在她心中紮刺一輩子!

她知道除了自己外,沒有人能幫她,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要被這種感覺折磨多久。

她痛恨如此軟弱的自己,也痛恨意識到自己毫無價值時的自我厭惡,非常痛恨!但是,除了任由這種恐慌將她鯨吞蠶食,她竟然無力抽身……淚水從頰邊滾落,也抱著棉被痛哭失聲。

“在冬至時分,一年中最嚴寒時節出生的你,個性比實際年齡看起來還冷靜沉著,有著不符年齡的威嚴感……缺點是太過現實、固執、不夠樂觀、個人利己主義、缺乏浪漫情趣、過於壓抑自己的欲望、太專注於個人的目標、缺乏對人群的關懷和熱情、不擅於溝通、不能隨機應變……”她的星座特質這樣表示,令她意氣消沉。

“不,不是的,這本書是騙人的,你樂觀、積極、浪漫、溫柔、細膩、熱情,為別人著想,完全不是書上寫的那樣。”當時,方聰握著她的手,全面否決書上的說法,“別去相信這些鬼東西,這世上最瞭解你的是我,你只要記住這點就夠了,而我會陪你到永遠。”

但是,不管方聰如何信誓旦旦了用多少甜言蜜語將她灌醉,最後還是用最尖刻的字眼,將愛情活生生自她的生活中抽離,同時證明書上所言的星座特質是對的!

愛情走後,生活失去了重心,她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更有尊嚴,便把一切精力投注于永遠不會背叛她的工作,漸漸變成一隻標準的摩羯,現實、固執、利己,只為工作而活。

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好,工作永遠不會向她求婚後再背叛她,永遠不會棄她而去!

“沒有愛情並不會死,沒有方聰,我照樣可以活下去,照樣可以活得有聲有色。他總有一天會知道,背叛我,是他今生最愚蠢的決定,沒有愛情並不會死……”

她必須一再一再的這樣告訴自己,才能從那自我毀滅的心情中,重新站立起來,只是這回並沒有往常容易,她默念了幾十次,眼淚還是一直在流,身子還是在顫抖,心還是在痛。

“沒有愛情並不會死……總有一天,他會知道錯過我,是他一生中最愚蠢的決定……”

“啪!”門突然被撞開,她的默念也嚇得突然中止。

休怨隨著被撞開的門,半跌進來,看見縮在牆角的她,一臉驚慌的沖到她面前來。

“你怎麼了?我在門外敲了那麼久,你為什麼沒來應門?”他滿臉擔憂的握著她的手,對她的擔心超乎他的認知,他差點心臟衰竭。

“對不起,我沒聽到……”仲青快快用衣袖擦幹眼淚,露出難看的笑容來掩飾淚痕,“這裏是女人的閨房,不要亂……”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把她握得死緊,一眼就看出她的蒼白和憔悴。

“剛剛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一眼瞥見牆角那支離破碎的電話,他的心臟揪緊,“是方聰,是不是?是不是他?”該死的,這該死的傢伙,居然還纏著她不放!

“不……”還沒來得及否認,脆弱的眼淚就自作主張的掉下來。

她被猛然按入胸懷。

“不要再想那個人!從現在開始,我會陪在你身邊保護你,你只要想著我、看著我就好,別去想別人。”看見她佯裝堅強,他心中升起異樣的疼痛。

他當然知道方聰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力,但不管方聰和仲青以前多麼甜蜜幸福,仲青至今仍多麼介意他,他都不會讓步。

他會讓方聰知道,他已經徹底失去仲青,現在仲青是他的,只有他配陪在她身邊。

聽著那一聲強過一聲的心跳聲,仲青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在溫暖的懷抱中,寄生在靈魂裏的孤寒仿佛被一驅而散。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耽溺於任何一份情感,因為他總有一天也會因為她的無趣、嚴肅、保守、沉悶,棄她而去,那顆脆弱的心再也無法承受更多了。

仲青推開他,讓自己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儘管她覺得有些依依不捨。

休怨的臉色有一瞬的青白,但很快又恢復笑容,她對他總是抗拒的,他早就知道。

“來吃早餐吧!”休怨若無其事的端過早點,“吃過早餐我們就出去。”

“去哪里?”仲青在猶豫了半響後,才動手吃早點,經過方才那番折騰,她真的餓壞了。他的手藝不錯,她感激他對她的好。

“到我的造型公司去。”休怨瞬也不瞬的看她把他做的食物吃光,發現光是看她吃東西就很有樂趣,“我要把你變成世界上最迷人的女人,讓方聰那傢伙知道,錯過你,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仲青露出訝然的表情,他是不是偷聽見了什麼?他的話固然令她期待,但她比誰都清楚,這是遙不可及的。

“我不要變漂亮迷人。”就算她變得再漂亮,最後還是會因為太沉悶、太嚴肅、太沒情趣而被打人地獄,她又何苦自找罪受?

“聽我說,我有信心把你變成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讓所有男人像哈巴狗一樣對你流口水。讓我試試看好嗎?如果滿意的話,就試著來愛我。”休怨半哀求的說。

他想讓她在他手中發光、發亮,更希望讓她相信,他們是彼此惟一的戀人,不再劍拔弩張。

仲青凝視他那誠摯的臉龐,心中仿惶著,該讓他試嗎?該打開心門,讓他一點一點的進駐嗎?誰能告訴她,這一次會不會再受傷害?

眼中有水霧升起,他的臉龐在水霧中愈來愈模糊,害怕再度受傷的心在刺痛,她沒有把握,對自己、對未來、對他都沒有。但她的心卻早已應允,她的愛以無法阻攔之速,自作主張地投注在他身上。

“噓,不會有事的,”休怨慌亂地擦去她的淚,他愛看她鬧彆扭、耍脾氣,卻無論如何也不要看她哭,她一哭,他就心疼。

“相信我,任何壞事都不會發生,只會有好事,我會把好事帶給你。”他要她快樂的跟他在一起。

他輕輕吮幹她臉上的淚痕,吻上她蒼白的唇,宣示他的真情摯意。

而這次,仲青沒有把他推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51:09



第六章

作者:唐席

休怨帶著仲青到他的造型公司時,店裏的設計師已經打理好,準備開始營業。

這是家會員制的整體造型公司,占地兩百多坪,一樓以透明玻璃隔為美髮部、服飾部、美容室、辦公室。全店有五位髮型設計師、三位彩妝設計師、兩位服飾搭配師。這時店裏有兩位名媛,一位正在整理頭髮,一位正在化妝。

“哎呀,難得休大板今天起了個早,真是罕見。”女設計師看見他都笑不攏嘴,個個興沖沖的過來打招呼,男設計師則回以不以為然的表情。

“來,跟你們鄭重介紹——仲青,我今生惟一的戀人,也是惟一的妻子,以後她來這裏,你們要把她當老闆娘,好好照顧。”

休怨朗聲對所有人宣佈,連在辦公室裏的人,都好奇的探出頭來。

“誰……”仲青還想反駁,休怨卻親密的摟著她的腰,讓她覺得自己只會愈描愈黑。

仲青感覺到有幾十道殺人的眼光刺向她,讓她直接猜想到,這些女設計師,不是跟休怨上過床,就是覬覦他很久。她心上有討厭的醋酸味在發酵。

“希望你不是想用這種話,給我惹來殺身之禍。”仲青不假辭色的從齒縫擠出警告的話,這些刺人的眼神令她非常討厭。

“放心,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動你一根寒毛。”休怨微笑回答,隨口召喚:“夥計,去替我把工具拿出來,我要親手改造我的新娘。”休怨把仲青推到一個座位上,順手在她頸上圍一條毛巾。

仲青看著鏡中的自己。鏡中投射出雖然有點亂翹,但隨手一撥就能理好的半長髮,白襯衫、泛白的牛仔褲,她覺得自己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妥。

“別想太多,也別抗議,我會讓你耳目一新。”休怨好似看出她的想法,居然先搶白一番。

“你的臉型很不錯,但是直發會把臉拉長,使人看起來變瘦,整體感覺也賺太過青溫,如果有點弧度,不但會使臉型更好看,也會增加幾分嫵媚的女人味。”

他用梳子把她的發梳齊,然後用手撥弄,把髮鬢塞人兩邊耳後,捧起她的發梢,使它展現他所說的弧度。鏡中映出他專注解說的神情,也映出仲青的樣子。

仲青從不知道一個人的手勁能夠那麼輕、那麼巧,讓人以為自己的發被像寶貝般珍愛著,也讓人從那舉手投足間,感受到對方的專業。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在這短短的兩三分鐘之間,仲青對休怨那“不學無術”的看法完全改觀。鏡中反射出他認真的神情,非常耀眼奪目,令她無法把眼神移開。

“我要把你的頭髮稍微修個型,燙出一點弧度,我保證不會卷到讓你不習慣的程度,然後染成金棕色……你放心,那顏色絕對不會讓你不習慣……現在呢,就先把頭髮上的灰塵洗掉。”休怨把洗髮箱倒在自己手上,仔細而熟練的替她洗起頭來。

現場所有人的眼中寫滿驚訝。休怨幾時動過手管人洗頭了?平常他連替客人設計個髮型都嫌吃力!

休怨的切切低語、再三保證,讓仲青受寵若驚,也讓她的心湖再三掀起漣漪。她能感覺到他的每個動作,都充滿呵護與憐愛,那愛意輕易地充滿她的心,今她忍不住為他感動。

可是她又害怕,伴隨愛情而來的,是摧心折肺的痛楚。

“那個……你有助手可以幫我洗……”仲青支支吾吾,希望能因此自他的情網中逃離,惟有如此,才能確保自己不受傷害。

歉疚地看鏡中的他一眼,發現他也正從鏡中注視她,鏡而反射他含笑的唇角和眼眉,令她心悸得屏住呼吸,驚慌地想將眼神移開,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她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的五官這麼搶眼,眼眸清亮有神、鼻樑挺直有型、嘴唇薄而性感、舉手投足間充滿連女人都要慚愧的優雅,再加上他的專業……仲青簡直要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觀念褻讀了脫俗的他,也開始為自己的態度感到慚愧。

心中有什麼她害怕的東西在變……那分愛,再也無可漠視了。

“沒關係……”休怨才開口,就有人靠過來。

“唉呀,這種事讓我們這種小角色來就成了,您大老闆不需要親自動手啦……”

“不,不用,你們去忙自己的,我的新娘,我要親自照顧。”休怨對仲青眨眨眼,眼神中有熾烈的熱流。

他好不容易才將她稍稍馴服,絕不容許任何意外情況產生,讓她再豎起滿身尖刺,退回自己的殼裏。她是他命定的戀人,他一秒鐘也放心不下她。

雖然只是鏡面的投射,仲青的臉仍不由自主的紅到耳根,她羞澀的希望他沒發現,他卻盯著她發紅的臉猛瞧,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技術……很好。”簡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休怨的臉居然在那一瞬間紅了起來,表情由一貫的自信,變成少年的靦腆。她的讚美出於休怨的意料,他以為她開口,會如往常的找他吵架。他開心的笑了開來。

“對了,染燙髮的時間有點長,我建議你不如用這段時間做點工作。”沖完發後,休怨讓夥計到辦公室去,把他的手提電腦取出來。“如此一來,你不會悶得發慌,工作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他知道工作能讓她快樂,而只要她快樂,他什麼都願意做。

仲青感覺到一種被瞭解、被縱容的喜悅,他能夠接受她是個工作狂,能夠允許她為工作而活!

她心中升起一陣感激,感激他的尊重、諒解和體貼,也許,他是值得她信賴,值得她去愛的……

咦?她在想什麼?她怎能為一個男人動心?她已經被愛情殘酷地傷害過一次,絕不能再誤路情網,況且這人還是天字第一號花心大蘿蔔……

將對他的激賞和脫柙而出的愛全數收回,仲青暗暗甩甩頭,把休怨的手提電腦放在桌上,從隨身背包中找出資料,開始處理報表。

但不管她如何命令自己冷漠,她的心還是會飛到他身上,或許早在相遇的第一眼、起爭執的第一次,他已經強硬的闖進她心裏,在下次又一次的爭執中,他就已經把她的心偷走了。

休怨沒有感覺到仲青心中細膩的變化,全心專注於他的改造計畫。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瞧扁仲青的人,眼睛是出了多大的問題;也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他有一位多麼美麗的戀人。

***************************

儘管休怨正把她的頭髮挑來卷去,仲青仍能不受影響的忙她的工作。

她的腰挺得非常直,肩膀非常正,全身上下除了手指在鍵盤上跳躍、眼在螢幕上掃視之外,完全不注意其他。

她一認真做起事來,是連天塌下來也不管的。

休怨忙碌於替她的頭髮卷上紫色的大卷子,眼尾不時注意著鏡中反射出來的她。

那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容顏,比任何巧妝細琢的女人更搶眼;光是如此看著她,就足以讓他屢屢忘卻呼吸、忘卻手上的工作,失神良久。

有時仲青的視線會不自覺地往上移,在鏡中與他微笑的視線交會,但她很快又移開,好像是再也不願與他接觸,再也不願為他把心打開……

這使他無端驚慌,生怕自己在她心中無法佔有丁點位置,她會頑強地違抗命運的安排,自他手中流失。

“那個……”他想說點什麼來吸引她的注意力,卻怎麼也找不到適合的話題。

仲青雖然刻意逃避他追逐的眼神,但仍能感覺到他灼灼目光所放射出來的熱力,那令她無端心慌,只好更嚴厲地命令自己把全副精神,放在電腦中那密密麻麻的數目上,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那個花心大蘿蔔是另一個愛情陷阱,理睬他只會讓自己重蹈覆轍,你又不是白癡。

可是,不管她怎麼想,目光還是會不時偷瞄他。

“現在我要替你上第一劑,這一劑是用來雕塑你的髮型,讓它形成一個卷度。”休怨微笑而專業地對鏡中的她說。他每多看她一眼,心中的愛就愈堅定一分。

仲青跳躍的指尖稍停,抬眼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她不能正眼看他,那會使她像個花癡,情不自禁地把眼神膠著在他俊秀、無可挑剔的笑容上。

藥水很快就上完了,休怨把手放在仲青肩上,下意識的捏著、揉著。即使他現在因方才一連串的動作而有點疲累,也不能將視線從她身上稍離,讓自己離開她的體溫,那會令他有失去她的恐慌。

她的骨架細小,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會應聲碎裂,他再次懷疑這麼小的骨架,如何能蘊藏這麼大的脾氣和這麼拗的個性;後頸有他昨夜留下的吻痕,他的手指在那青紫色的小痕跡上揉著,心中蕩漾著呵疼的情悖。

仲青的身子愈繃愈緊,因為休怨的每個輕巧觸碰,都喚起她身子的記憶。

記憶不斷地告訴她,昨夜他用這雙手,如何溫柔的愛撫她、擁抱她……他那性感的簿唇如何吻她、舔……那令她的身子羞人的發熱、悸動,也令她連抬頭看他都不敢。

可是不知為何,她又捨不得他停止這輕柔的撫觸。

休怨看著鏡中的仲青,修長指尖輕盈躍動,全身因這股認真熱忱,煥發出迷人光采,只是她從不抬眼看他。

那令他很不是滋味,想他休怨身材好、長相帥、氣質正點,走到哪里不是人人注目的焦點?可為什麼她偏偏對他視若無睹?拖所向披靡的自信,受到嚴厲的挑戰了。

他實在很想生場大氣,向她爭取自己應有的重視,但是到底他該不該放縱情緒來生她的氣?對她發脾氣,會不會傷害她?她會有什麼反應?光這些就讓他想到頭痛。

心緒一亂,手勁不自覺增加,令仲青不禁發出一陣哀鳴。

“喂……很痛耶!”她的身子往前縮,扭成一團的五官轉過來責備他,“如果不情願就走開,沒人會怪你。”

可惡,害她疼出一身冷汗,他是故意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休怨連忙放輕力道,迭聲道歉。她疼他也疼。

這一連串的道歉,讓其他女客與設計師咋舌。

休怨耶,他天生就是要來被原諒的,幾時需要他開口道歉?這真是天下奇觀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看你看得人迷了。”休怨在她耳邊低哄,間歇在她的耳根輕輕吹氣。

仲青強硬的命令自己轉頭,繼續把注意力放在電腦上,他的任何甜言蜜語都對她具有一定的殺傷力,耳根那口熱氣更在她心湖激起驚濤駭浪。

“時間差不多了,”休怨解開一個卷子,仔細看了看,又把那一小束卷好,“現在上第二劑,這一劑的作用是定型,也連帶有護髮的功效。”

仲育仍假裝沒空理會他,只用眼尾餘光偷瞄他,不管心中不斷在說:“完成了一份報表分析,還有好幾份要做”的話,因為她愈來愈管不住自己那顆想飛到休怨身上去的心了。

而休怨發覺自己漸漸以她為宇宙中心運轉,為她的態度考慮該不該生氣,為她的感覺惴惴不安,為她的每個細微動作傾倒,而他超愛她皺鼻頭、抿嘴的小動作,那每每令他瘋狂的想親吻她。

*****************

仲青百忙中將視線抽離電腦螢幕,看見鏡中的自己時,嚇了好大一跳。

天,那真的是她嗎?

她看見鏡中那名女子,有一頭輕盈閃亮的淺金棕色頭髮,發尾的波浪,就像海浪一般生動自然,而她,就像這輩子第一次看見自己一樣,充滿驚訝和不敢置信。

“……兩旁的頭髮我替你修了層次,只要用梳子整一整,稍微吹一下,就有卷度出來,再用手撥一下,就會自然得多……劉海也不要太多,幾根就好,才不會覺得累贅……”休怨邊吹整,邊注視她鏡中的模樣,時而以手指撥弄。

仲青熟知他修發尾時的眼神,是如何的小心和專注,吹頭髮時的動作是如何小心翼翼,因為她總無法自主地在偷瞄他,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連電腦也是開來掩飾,以至於自己在他手中變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這令她非常惶恐,她從來不曾為一個男人如此神魂顛倒!難道是因為他對她的好,讓她感動了嗎?

知道仲青終於把注意力投在自己身上,休怨有說不出的開心,看見她驚訝的表情,他更加振奮。

“好了,整理好頭髮後,再來就是化妝了。”休怨收起吹風機,要夥計去辦公室拿他的化妝箱。

“什麼?!”仲青吃了一驚,現在這樣子她都快認不出自己了,如果再上妝……

“別吃驚,聽我的就是了,我保證會讓你愛死你自己。”休怨自信滿滿的拍她的肩,“喜歡這個髮型嗎?”俯下身來輕掬她的發,像情人珍視的愛撫。

仲青輕輕點頭,不用他保證,她現在已經開始相信他擁有改變她的魔法——不只外型,連心都被他改變了。

化妝箱拿來了,休怨開始在她臉上精雕細琢,每個動作,都輕巧得像藝術家而對珍貴的藝術品。

不消半刻,仲青被他改頭換面。

看著鏡中那明媚動人的自己,她遲遲不敢呼吸,就連她的位置旁,也站滿了人,不知何時,那些客人和設計師,都被休怨的技巧和仲青的美麗吸引過來,噴噴稱奇。

休怨驚豔得不敢相信,他知道她不修邊幅的外表下有美麗的本質,卻怎麼也想不到是美得這麼扣人心弦。看著她在自己手中由醜小鴨變成天鵝,他更加相信,她是上帝訂做給自己的禮物,惟有他知道如何展現她的美。

仲青也訝異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妝不濃也不淡,剛好夠把她的五官描繪得更出色,讓她的臉型更突出,配上新染的淺金棕色捲髮,渾然天成得像上帝最完美的傑作。

休怨非但把她變成了美女,還變出了她最喜歡的樣子,他居然知道最適合她的樣子,甚至看出了她的喜好!心中的感動和感激複雜得難以形容。

休怨看仲青呆望著鏡子不動,連忙閃身擋在她面前。

“嘿,不准愛上你自己,我把你變得這麼漂亮,不是要讓你自戀的,但是歡迎你來愛我。”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沒錯,她惟一該做的,就是愛上他,與他朝夕相伴、晨昏與共,永遠不分離。休怨覺得這很重要。

仲青羞愧的移開視線,她真是看自己看得太入迷了。正當此時,一個鮮明的念頭升上心頭——她想馬上讓方聰看看,看她變得多美麗動人,看他錯過她,是多麼愚蠢的錯誤!然後……然後……

她悲慘的發現,方聰又鑽進她的腦海了,無論她再怎麼逃,他的影子還是能追到她,狠狠掐住她的神經,無論她如何左右告饒,也不放手。

那生不如死的感覺又回來了,她脆弱的靈魂只能在陰暗的角落哭泣,毫無反抗之力……

老天,她要怎樣才能擺脫他的影子?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休怨發現她的神情有異,連忙蹲下身來。

這痛苦的神情……她想起方聰了!他把她變得這麼漂亮,她竟然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起那個拋棄她的男人!難道在被他狠狠傷害後,她仍深深愛著他?!

不,他費盡這輩於最大的心思安撫她,讓她乖馴的任他用最好的技術把她變得這麼漂亮,不是為了讓她投人情敵懷抱!

她不能再想方聰,他是她的,不准她再想方聰!

毫不思索的,一股怒氣自休怨心底竄起,席捲他的理智,他傾身狠狠的咬住她的唇,直到她的小臉寫滿驚慌,直到她雙手無措的想推開他,直到她的唇上出現傷口,滲出血絲。

“你……”仲青驚慌的瞪著他,他突來的侵犯令她氣憤,也令她心驚。

“不准想別的男人,你是我的,不准你想任何男人!”他狂炙的唇舌不斷擠壓她的唇,“我要把舊情人徹徹底底地從你的心裏、腦海裏趕走,讓你心中、腦中,永遠只有我一個!”他發誓不再讓她有想起方聰的機會。

仲青的唇又腫又疼,不斷的捶打他,想把他推開,誰料他比外型看來更強健結實,她的力量無疑像妣蜉撼樹,完全無法產生任何影響,但她不放棄,不斷的想脫離他的魔掌。

終於,趁他喘氣時,她推開他,自他手中脫逃。

“你沒有權利這樣做!”仲青怒吼,這才發現有多少人正看著他們上演這該死的親熱戲,該死的!

“我想誰,我怎麼想,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她並不想這麼說的,她想告訴他,是方聰的影子自己來緩她,不是她要想起他的,但還來不及解釋,她就在他臉上看見受傷的情緒。

老天,她一點也不想想起方聰,每想他一次,自己就痛苦一次,也更恨自己一次,她怎麼可能故意去想他?!她也不是故意要刺傷休怨,她只是口不擇言……

休怨怒氣騰騰地將她拖離座位,往樓上奔去,把那些看戲的人丟在接下。

“你是我的,該想的人是我,該看的人也是我!”暴怒的休怨將她拖進一個房間,把她緊緊按在門板上,“你沒有權利去想別人,我不准,聽清楚,我不准!”他再次咬住她的唇,任她唇上的傷口擴大——一如他心中的傷口。

她是他的,他不准她想別的男人,更休想投入別人的懷抱!發狂的怒氣灼燒受傷的尊嚴,高傲的自尊撩煽難以控制的怒火,他必須讓她的心中、眼中、腦中只有他!

“放開,你放開我——”仲青心驚地呐喊。

他壓迫得她難以呼吸,那身陰鷙之氣令她害怕不已,而那危險至極的表情,更令她雙腿發軟,連解釋的勇氣都逃逸無蹤。

“休想,你休想我會放開你!”他一手將她揪離地面,危險的抵住她的額頭,“你休想在我把你改造得這麼完美後,還想離開我,還想投人方聰的懷抱!”另一手毫無預警地撕碎她的襯衫。

“我沒……你要做什麼?”仲青胸中一窒,嚇得全身發抖。

“佔有你!”休怨陰鷙的雙眼望人她倉皇的眼眸,憤怒將他的理性吞噬。

“包括你的心、你的靈魂、你的視線、你的注意力、你的所有一切!我要你只想念我、只看著我、只聽見我、只要我。”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子,他要她的全部!

“休怨……不要……”仲青在那懾人英氣的脅迫下.只聽見牙齒打顫的聲音,“放了我……”

“不可能。”他斷然拒絕,另一手瞬間扯下她的牛仔褲,“我要傷害你,就像你傷害我一樣!”就像她殘忍的刺傷他的靈魂!

“不要……休怨,不要……”恐懼兜頭罩下,令仲青渾身發冷。

來不及阻止,他已經驀然刺人她乾澀的體內。

“不准想他,永遠也不准想他!”失去理智的休怨無情地傷害她,仿佛惟有如此,才能發洩他心中的苦悶和痛楚;惟有如此,才能將方聰的影子驅逐出她的腦海。

“現在你知道佔有你的是誰了?把你弄得這麼美麗的人是誰了?說,是誰,我是誰?”

“嗚……”仲青咬緊牙根,痛得手腳發冷,連牙床都在痙攣。

“說不說?”休怨對她的沉默回以更猛力的動作,“說,我是誰?”

“礙…”仲青下意識的逃避他的攻擊,雙手放在他的肩上,極盡所能的想讓身子脫離他,但是休怨不如她所願的緊扣住她的腰,把她往下壓,痛出她的眼淚。

“還不說?”他陰狠的抵著她汗濕的額頭,“勸你早點把方聰從心裏、腦裏驅逐掉,否則我不知道你會變怎樣。”

他能感覺到她的顫抖和害怕,也能感覺到她受的傷害,但這仍不夠發洩他心中的苦楚,他必須確實知道她把他放入心中,把他視為全天下最重要、最珍視的人,否則這受傷害的感覺永遠不能撫去。

“你……你這個……”仲青腦中空白一片,除了下體劇烈的疼痛外,什麼也無法思考。

“還不承認嗎?你身上都是我的吻痕,這裏也是,這裏也是……”他的指尖拂過她身上點點青紫,“現在在你身上留下痕跡、氣味的是我,不是方聰那傢伙!你必須明白這點,該死的,你必須記住這點!”

她心中還有方聰的影子!休怨愈想愈生氣,頂著勃發的怒氣再次侵犯她,恨不得那把怒焰,可以將那可惡的傢伙狠狠燒死。

“藹—不要,不要了,不要——”仲青連聲哀求,“放了我,我……”她淚眼濛朧。

她愛上的是他,不是方聰,她要如何告訴他?要如何讓他知道?又要如何將方聰的影子完全驅離?

“不要嗎?”他的唇角扯出一個冷凝的譏笑,“你的身體好像不是這樣說的,它已經有感覺了,相信不久後,你的大腦也會開始記住,現在佔有你的是誰。”

“呃……”仲青倒抽一口氣。休怨說中了,她的身子開始釋出熱流,在被撕裂的疼痛中開始有燥熱感,體內燃起一把燎原大火。

昨夜那美妙的感覺又回來了,她不由自主的期待他的溫柔和細膩,還有那百聽不厭的細語呢噥。

“休怨……”她的意識愈來愈飄忽,身子舞動者邀請的原始節奏。

“你終於想起我是誰了。”休怨從她胸前抬起頭來,“我熟知你。這樣能不能讓你多呼喚我幾聲?”

不同於方才的狂霸,他溫吞的動作,雙手也不停地愛撫她敏感的肌膚。

此時此刻,休怨才發現他失控,才發現自己一知道她仍想念方聰,就壓不住憤怒,花了吃奶的力氣去生大氣,還弄疼她……那讓他無比內疚自責。

現在,只希望他的溫柔不會太遲。

“休怨……,休怨……”不同於方才的疼痛,仲青所有感受全集中在下腹,又熱又癢的酥麻感,把她逼得瀕臨瘋狂。

“別急,”休怨輕舔方才被他咬破的唇,雙手在她身上遊移,她粉紅色的身子耀眼炫目,“對不起,剛剛是我的錯,我沒有控制好我的情緒,就那樣傷害你……但是,我衷心的希望聽你說你心裏只有我,說你以後只會看著我,說你願意把一切都給我……這些話,跟我的性命一樣重要。”

“嗯……”仲青帶淚的雙眼微眯,雙唇微啟成性感的圓弧,身子無力的靠在牆上,她能感覺到他的痛苦與哀求,只是被折騰的身子只能不由自主地款擺,需索某種力量。

“休怨……”

“告訴我,你只要我。”他在她耳邊吹氣,“說你想要休怨,只想要休怨。”

“休怨……”仲青覺得自己就快被融化成水,意識早已消逝無蹤,只能重複他的話,“只要休怨……”

“寶貝,我的寶貝,我要你今生只喊我的名字,不准再喊別人的名字。”

“噢,休怨……休怨……”仲青的身子隨著他強烈起舞,一次比一次瘋狂,一次比一次攀升更高的境界,“休怨!”

“繼續,繼續喊我的名字,讓你的腦子裏充滿我的影子,讓你的心裏只有我,仲青,我的寶貝。”

“休怨——”

他們在彼此的呐喊中奔赴美麗的天堂,讓他們之間變得休戚相關。

休怨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將筋疲力竭的仲青緊擁在懷中,她的身上覆著他的襯衫,淚水凝在眼睛,他不斷將吻落在她汗濕的容顏上,心中有份疼惜和內疚……他不該讓憤怒沖昏頭,他該更溫柔千倍萬倍。

仲青沒有回答,她又累又痛,心上的折磨和rou體的疼痛在交戰。

“我恨你心中還有方聰。”休怨直言,他無法控制這股恨意,“那會令我發狂,除非你完全忘記方聰,否則我沒把握不再失控的傷害你。”望著她的眼中充滿歉意和無奈。

“我無法完全忘記他。”更多的淚湧上來,她哽咽得不能言語。

“為什麼?”這麼直接的答案像利刃刺入休怨的胸膛,把他的心刺得鮮血淋漓,輕易地再將他逼向狂怒邊緣,“為什麼你無法忘記他?為什麼你能這麼肯定的說出這句話?難道你還愛著他?”強大的怒氣湧上來,讓他幾乎要將仲青捏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她要是知道,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他把我從天堂打入十八層地獄,完全否定我身為女人的價值,完全否認我那些年的付出,我恨他,恨得巴不得親手殺死他……可是不管我逃去哪里,他的影子總是強悍地佔據腦海,總是讓我痛苦地想起他。”

“我完全不知該怎麼辦,他就像把無形的枷鎖,緊緊地扣在我身上,讓我動彈不得,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你不懂,你不會懂的。”她淚流成河,胸口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他纏著她不放呀,她能如何?!

休怨望著她沉痛哭泣的容顏,怒氣被心疼取代。

原來並不是她不願忘記方聰,而是根本無法將這混賬東西的影子驅逐。

方聰這該死的東西,怎麼能傷害她這麼深、這麼重?這該死千次萬次的東西!

她長久以來被那分錯誤的愛淩遲著,在這漫長的歲月裏不知掙扎得多麼苦楚,他怎麼能再把傷害加諸在她脆弱的靈魂上?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他怎能再無情的傷害她的身子?

他心疼地摟緊她,發誓要用這雙手臂保護她,替她趕走佔據她靈魂的惡魔,替她治癒心中的傷口。

“我會説明你忘掉他的。”休怨吮吻她的淚痕,“我不知道你竟背負這麼重的傷,還那樣傷害你,是我不對,我發誓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我發誓會盡我所能去保護你……但是你也要試著去忘記他,相信我,只要你試著愛我,就能把他從你心中驅逐,就能走出過去的陰影。”

“真的嗎?”仲青仰頭看他,掛著淚珠的眼睫,像看見一根救命浮木,“我真的可以完全忘記他嗎?真的可以嗎?”

“可以的,只要你願意,你就可以,更何況,你還有我,我會幫助你。”休怨拔開她臉上的發絲,細細的吻著那翹望的眼眉,心疼地輕舔芳唇上腫脹的傷口,“真的,對不起,我一直在傷害你……”

“沒關係,只要能像你所說的,幫助我忘記方聰……就好了。”她心裏的痛,比身體的痛.疼千倍萬倍。

只要忘了方聰,她就能全心全意來愛休怨,就不必時時帶著他留給她的傷害。仲青如此相信著。

“我會的。我一定會把那該死的渾蛋趕出你的心,讓他再也無法影響你分毫。”他抱緊她,小心翼翼地像擁抱一個脆弱的嬰孩。

“嗯。”仲青從他手臂中感覺到一股安全溫暖的力量,和一份堅定的愛。

“來,我要把你弄得更美一點,讓所有人知道,我休怨擁有一個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他們走出造型公司的時候,仲青穿著一件剪裁簡單、線條流暢的蜜桃色連身洋裝,臉上畫著休怨精心為她雕琢的自然彩妝,一身亮麗明媚在懶懶的陽光下發光,變成臺北市惟一的聚光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51:36



第七章

作者:唐席

接下來,休怨拉著仲青去逛百貨公司,買了一堆東西,路過的人頻頻對她行讚賞的注目禮,她臉上的紅潮遲遲不退,休怨卻又驕傲又得意。

逛到連公寓都沒空回,眼看交件時間迫在眉睫,她只好隨便找間電腦公司,把儲存好的檔案列印出來,和休怨一同來到愛莉PUB。

仲青向吧台酒保打過招呼後,老闆娘笑吟吟的從後頭出來。

“麻煩你親自送來,真不好意思。”老闆娘看到仲青時眼前一亮,還以為自己認錯人,笑容可掬的把仲青和休怨帶到角落的位置,“要不要喝點什麼?這位是你男朋友嗎?”她的眼神望向休怨。

女人身邊有個男人,果然會變得不一樣,連向來散發出孤絕氣息的仲青也不例外,談起戀愛來,連濃濃的愛意都毫不隱藏。老闆娘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麻煩,這是應該的。”仲青客氣的從紙袋中取出處理好的報表,“這次的利潤有點下滑,不是成本的問題,應該是銷售方而的問題,也許你們該採取一些行銷策略。”

在交件的時候,根據實際狀況給子客觀建議是仲青的習慣。

“是行銷問題嗎?好的,我們會再研究看看。”老闆娘接過仲青手中的檔。

“這位女士,我想趁這個空隙澄清一件事。”休怨雖然一直拉著仲青的手,這時仍要親密的摟摟仲青----好向這位搞不清楚狀況的歐巴桑說明,“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惟一的寶貝妻子,我們結婚時,歡迎來喝喜酒。”微笑的神情驕傲得亂有一把。

“你別聽他胡說。”仲青撞休怨一肘,俏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你還是要喝‘苦酒滿杯’嗎?”老闆娘含笑瞄瞄他們,“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也許你會想改喝‘天使之吻’。”老闆娘笑得饒富深意。

仲青羞得連話都講不出來。她很想把手縮回來,休怨卻把她拉得更緊。

“好,就來兩杯。”休怨很豪爽的答應。

“酒保,”老闆娘朗聲對酒保招呼,因為距離遠,她必須拉開嗓門,“給仲小姐和這位先生來杯‘天使之吻’。”說完,她起身告辭,“你們難得來,慢慢坐、慢慢聊,今晚的花費都算我的,待會兒有樂團表演,好好欣賞。”

“嗯。”仲青點點頭,臉頰一直覺得很熱。

老闆娘才剛離開,幢幢人影中,有條人影背光疾行而來。

仲青一眼就認出這條人影的主人是誰,身子不自覺地繃緊。

“怎麼了?”休怨察覺出仲青的不自在時,影子的主人已經來到眼前,他看見了他的臉,“方聰……”

難道是方才老闆娘的聲音大大,引來了他?休怨暗暗揣測,這該死的傢伙,光是影子,就把他的寶貝仲青嚇成這樣子,若他敢動她一根汗毛,看他會不會跟他拼命,

“青青?你果然在這……裏……”在見到仲青那一刹那,方聰意外得連呼吸都亂了規律,驚豔的表情停在他臉上。

她……那真的是她嗎?與她談了七年的戀愛,比誰都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也知道就算靠妝扮技巧,頂多只能美到什麼程度,可是眼前的她,卻超過他的認知千百倍,她搶眼非凡、嬌媚非凡、動人非凡……

在她家門口苦等一天毫無斬獲,他只好來她的客戶這裏碰碰運氣,想不到真的在這裏看到仿佛變了一個人,美麗得令人屏息的她……方聰的心竅被亮麗的仲青完全迷住了。

“勸你移開你的視線廠休怨揪住方聰的衣頡,在無害的笑容中把他整個甩出去,“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准你出現在她面前,也不准你看她!”他連修理人都是面帶笑容的。

休怨恨他的眼神,那眼神充滿地不允許的侵略和欲念,讓他想殺人。

方聰從地上爬起來,狼狽萬分的拖著腳走到仲青面前。

為了宏展的生死存亡,為了這麼美麗的仲青,就算體怨再把他摔出去十次。二十次,他都不會死心。

休怨那臉稚氣和笑容簡直是扮豬吃老虎,以那身氣力和技巧,就算一手要將日本的相撲選手摔出去,恐怕也不是問題。但方聰一點也不怕,非奪到仲青的念頭比任何事都堅定,仲青吃軟不吃硬,苦肉計正是打動她的最佳計策。

“叫你滾!”

這已經是休怨第五次邊笑著,邊毫不費力的把方聰甩出去,碰壞的桌椅不計其數,他身上的傷也不計其數,但是他一點也不死心,這讓休怨非常生氣,巴不得將他一拳打死。

仲青遠遠的站在休怨背後,心中為方聰的出現惶恐,同時也為他受傷心疼,小小的一顆心翻攪著無比複雜的情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為方聰心疼,更痛恨這種感覺。難道自己被傷害得還不夠?還想等他回心轉意?不,她不要再為他有任何心緒轉折!

“青青,你聽我說……”方聰第七次爬起來,他的臉早已東腫一塊、西紫一塊,衣服破爛淩亂,手上有幾道擦傷,連走路時腳也是一跛一跛的,“不管這傢伙如何打我,我都不會退卻,我還是要說——我是愛你的。 過去是我愚蠢和糊塗,現在我看清真相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繼續愛你……”

仲青被這句話所震撼,她等這句話等得夠久了!

“不可能,”休怨一腳把他端開,“她是我的,我很快就會跟她結婚,你死了這條心吧,”該死的傢伙,居然想在他面前把仲青搶走,該死!

“不,青青!”方聰這回爬起來的速度,比剛才快兩三倍,“他不可能比我更瞭解你,也不可能比我更愛你,你該嫁的人是相戀七年的我,不是他……求求你……”

方聰輕易地勾起仲青心中想遺忘、卻遺忘不了的過去,想否定、也否定不了的愛。是啊,他們曾是相戀七年的情人……她想以歡喜的心情面對那段過去,誰知眼淚卻先湧了上來……

“相戀七年又怎樣?”該死的他又惹哭仲青,該死!休怨氣憤的跑過去把方聰重新端倒在地上,“你把她傷得這麼深、這麼重,配講這種話嗎?!你只配永遠從她而前消失!”

氣死人了,這卑鄙男人怎麼還有臉講這種活?他追上去再賞他幾腳!

“不,不要打了,休怨,你不要再打他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仲青跑過去拉開休怨,將倒在地上喘個不停的方聰扶起來,“你要不要緊?”只怪她太善良,無法見死不救。

她曾經那麼愛他,怎能眼睜睜的看他被打成這樣?可是,在她那麼愛他的時候,他是怎樣無情的把她傷得鮮血淋漓?一想到這裏,仲青那雙想扶他的手,像被什麼燙到似的趕緊縮回來。

“青青!”方聰一把拉住仲青想縮回的手。

“嫁給我,不要嫁給他,他不可能像我一樣懂你、愛你,他根本不是真的愛你,他看上的只是你的能力,要你替他做事、管理公司業務……所以,你該嫁的是我,讓我們完成三年前那個婚禮,讓我們真正一生相守……”

方聰知道這是打動她最好的機會,也可能是惟一的機會,所以他立刻使出哀兵政策,苦苦相求。

仲青動也不動,深深的沉入往事。三年前的那個婚禮,是她今生最美麗的夢想,卻也是今生最大的恥辱,如果可以,她永遠也不要再想起。

“放開我,方聰,放開我!”一回過神,仲青倉皇的掙扎,“休怨,救我!”她的另一手伸向休怨。

“不,我不會放開你,我已經在你公寓的門口等一整天了。”方聰死命抓緊她,無論如何不讓她投人休怨的懷抱,“青青,想想我們的過去,想想我們曾有過的計畫,你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在知道她的美儷後,他怎麼也不放手。

“那已經過去了!”休怨一把從方聰手中搶過仲青,緊緊地把顫抖的她摟在身側,“相信她已經表示得很簡楚了,你死心吧,別再出現了。”

“青青,你要想清楚,休怨是不可能像我這麼愛你的!”他看中的只是你的能力和才華廠方聰不甘心的大吼。

不久之前,他相信男人會看上仲青,絕對像他一樣,只是看中她的可利用價值。

可是現在,她如此柔美炫目,完全令他改觀,她變得不枯燥、不乏味、不保守,完全值得男人卯足全力去追求,所以,只要手中還有籌碼,他就不會放棄。而他的籌碼就是他們曾相戀七年的事實,他慣用的伎倆,就是抹黑對手。

方聰的話令休怨一陣心虛。雖然曾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在跟她相處過後,這個動機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連個影子都沒有,因為她是上帝為他訂做,唯一的戀人,只要能愛著她,他可以什麼都不要。

還來不及反駁,原本偎在休怨身側的仲青不敢置信的退開一大步,小臉慘白的盯著休怨。

“原來……原來你也是……”他的僵直透露了他的心虛,她以為終於碰上真正愛她的人,誰知他看中的,仍只是她的能力!

“原來你們都一樣,男人都是一樣的!”仲青用盡全身力量大吼,淚眼婆娑的轉身逃開。

“小青,你聽我說!”休怨想趕緊拔腿追出去,但不修理這個破壞他好事的混賬,他一點也不甘心。

“你這個該死的東西,你知道我花了少多時間和精力,才讓她露出丁點笑容、才讓她恢復一點信心?該死的東西!”休怨連踹他幾十下後,拔腿追了出去。

“青青——”方聰也很想追,只可惜他連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看來他的苦肉計用得並不理想。

巧施奸計的下場,是讓自己受盡皮肉痛,最後還失去追她的機會,老天是不是真的不再眷顧他和他的公司了?

*****************

仲青傷心欲絕地往前跑,忘了疲勞、忘了腳痛、忘了時間。

本以為休怨會是上帝派來愛她的人,誰知他愛的仍不是她這個人……對於愛情,她已經沒有任何期待和依戀。

男人都一樣,看中的只是她的才能,只要某個美麗的女人具備她的能力,他們就會隨時把她換掉,乙太保守、太嚴肅、沒情趣把她棄之如敝屐,而不管她的愛會不會受到傷害,

她受夠了,她真的受夠了。

上天沒有眷顧她,沒有賜福給她,沒有讓愛情降臨在她的生命中!她覺悟了,她早該覺悟的!

空有這些美麗的衣服、動人的彩妝、漂亮的鞋子、亮眼的頭髮有什麼用?還是沒有人肯愛她,還是沒有人肯用心愛員正的她!

她邊跑邊憤怒的把腳上的高跟鞋跟掉,把頭髮和彩妝弄亂,也把身上所有強調美麗的東西丟掉。

夠了,她受夠了,她再也不要對什麼情啊愛的,抱持憧憬和信心,什麼都不要了!

“小青!”休怨在她沖入車陣之前,順利的拉住她。

可惡,她跑這麼快做什麼?這一沖進去,只會被車子輾成肉醬,她知不知道?可惡!

“你不知道這裏是大馬路嗎?不知道很危險嗎?!”

他氣得想把她一手拍死。可惡,她又害他費力生氣了。

“放手,你不要管我!”仲青甩開他的拉扯,沖出他的掌握,“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他只會像方聰那樣傷害她而已。

“誰說不關我的事!”休怨從背後抱緊她,“你是我的,我要你毫髮無傷。”天,她尋求自殘,難道就不怕他心痛?

“我不是你的,不是任何人的!我是我自己的!”仲青更用力掙扎,卻掙不脫休怨強壯的臂膀。

“你們沒有人要愛我,我一點都不希罕,我還有我自己,我會愛我自己!”她發誓,再也不對任何人交付自己的真心和感情。

“聽我說,小青,聽我說……”休怨手忙腳亂的箍緊激動的她,想向她解釋,卻只惹來她更大的掙扎和反抗。

“我不聽!我不聽!”仲青指住耳朵,“你們都只是想騙我,你們不是被我所吸引,是被我的工作能力吸引,只要另一個比我更強、更美的女人出現,你們就會馬上棄我而去!”她絕望的發現,她最大的驕傲變成了她最大的悲哀。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待她?難道想獲得一份純粹的愛情,也是奢望嗎?難道她就這麼不配得到愛?

“我不會,絕不會棄你而去!”體怨怒吼,“不要把我和方聰那人渣相提並論,我是愛你的,你對我而言是獨一無二、沒人可取代的。”

他的心中堅定如磐石,清楚的知道他把這個字留到現在,只為了對她述說滿腔情愛,只為了交付給她。

仲青怔了一下,終於有人對她說這句話了,可是“你不要騙我,我沒有與眾不同,我乏味、枯燥、無趣、古板……”她太害怕了,“那只是你的甜言蜜語,你只想騙我為你作牛作馬,等到我沒有利用價值,就會狠狠的把我一腳踢開……放開我,你放開,我不要再跟任何人有牽扯,不要再誤入任何人的陷阱!”

她用盡全身力量甩開休怨,發誓再也不相信男人,再也不相信愛情。

“仲青!”休怨氣得要命,他已經那樣赤裸裸的告白了,她到底還要怎樣?

他追上去,一把將她扛到肩上。

“休怨,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仲青的雙腳懸空亂踢,雙手捶打他的背。

“我絕不放你跑掉,你覺悟吧!”休怨咬咬牙,厲色悶哼。

這該死的女人,居然不把他的告白當一回事,還害他氣成這樣,看他怎麼好好修理她。

“休怨……”一股寒意倏地爬上仲青的背脊,這回連自由也失去了,她到底碰上了個怎樣可怕的男人?

老天爺,你真的將我全然放棄了嗎?莫大的絕望兜頭罩下。

******************

仲青終於死心,相信她跑不掉,是在車子抵達休怨的別墅時。

一路上她想盡任何能逃的方法,開車門、搶方向盤……做盡各種危險的事,最後還是被休怨帶到這棟富麗堂皇的別墅,所有的努力全都徒勞無功。

“你是我的,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你,包括你自己。”休怨為她打開車門時,再次重複這件事。

仲青瞪他一眼,“我要告你綁架!”說著,趁機從他和門縫間鑽逃出去。

她跑得很快,幾乎使盡吃奶的力氣,但休怨比她更快,她又急又慌,一不小心被草地上的石子絆倒,沒命的想爬起來再往前跑,誰知腳踝卻被拉祝

“你放開我,放手。”她用力掙扎想踢落休怨的手,卻半點效果都沒有,恐懼占滿她的胸臆,令她連吸呼都不敢。

“我看看你的腳。”休怨蹲在她腳旁,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別亂動。”他用另一手將她另一隻腳按祝

“你放手,不要管我。”仲青抵死不從,只想找機會逃。

“不要亂動!”休怨氣急敗壞的大吼,“你的腳流血了!”

可惡,她又惹他大小聲了。這頑強的女人,要反抗他到什麼時候?他氣急敗壞的跨坐在她身上,好讓她動彈不得。

休怨高八度的狂吼,讓仲青腦門轟轟炸響,頭痛舊疾蠶食昂揚的鬥志,體力也在瞬間棄她而去。

她必須咬著牙,使出所有力量,才能成功地撐住身子,不讓自己倒在沾滿露珠的草地上,可是休怨全身的重量卻讓她前功盡棄。

可惡,這該死的偏頭痛,在這緊要關頭來湊什麼熱鬧?還有這可惡的痞子,幹嘛坐在她身上?

“你的膝蓋擦破了,腳底也起水泡,你到底在想什麼?光是逃,能逃到什麼時候?逃得了別人,逃得了自己心中的傷口嗎?”休怨小心的替她把腳上的雜草、灰塵弄乾淨。

他實在生氣,想不到頑固的她,在面對感情時,只會不斷的逃。他發現自己愈來愈容易生氣,也發現自己對她愈來愈在乎,更發現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在乎她。

“你不要那麼大聲……”仲青細若蚊鳴的申吟,額頭不支的抵在草地上。

她的頭已經很痛了,他再大吼,簡直要她的命。

“等會兒清潔一下……”他聽見她的申吟,眉心不自覺地鎖緊,整顆心都提吊起來,“你怎麼了?”

她的臉好蒼白,額上還冒著薄汗,剛才還像個鬥士,怎麼現在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頭好痛……痛死了……”每到這種時候,她只能抱著頭,不停地翻滾、申吟。

“噓,不痛不痛,我抱你進去。”休怨一把抱起仲青,心急的往別墅跑去,“要緊嗎?”他擔心得連慣常 掛在臉上的笑容也失去了。

“嗚……好暈,頭好暈……你慢一點……”她難過的抱著他的頸項,把發疼的頭往他的胸膛鑽,好像這樣就會減輕一點痛苦。

“好,慢一點。”休怨馬上停止快速的奔跑,改以小心翼翼的慢行。

“怎麼會這樣的?”

仲青沒有餘力回答,只能縮在那溫暖的懷抱中,聽著強壯的心跳聲,讓那安全的感覺驅走擾人的頭痛。

在這一刻,她多麼希望這具胸懷,是她今生推一的歸宿,可是,她又明白知道這具胸懷的主人,只想容納她的才華和能力。

愛意與失望,在她心底攪和成一股難以下嚥的滋味。

***********

夜闌人靜,直到仲青累得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休怨才有近身的機會

“小青,嫁給我。”他躺在她身側,指尖輕撫她的容顏,一雙眼細細的凝望她。

看來,她真是累壞,一上床,就閉上眼動也不動,說不定她早就進人夢鄉,他的求婚變成了自言自語。

仲青打算以佯裝睡著打發休怨,她永遠都不想再理會他了。可是如果她真的恨他,應該會跳下床,馬上替自己叫車回家,但事實上她卻很想待在他身旁……唉,想不到她這麼快就深陷泥淖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和他糾纏下去,她已經決定不要愛情了。

“你如果沒回答,我你是害羞答應了。”他自動補上一句,打算把這兩句錄起來,明天放給她聽,讓她賴也賴不掉。嘿嘿!

“什麼?”仲青被嚇一跳,這一下不醒也不行,“什麼叫沒回答就表示答應了?”沖著這句話,她即使睡著,也會馬上驚醒,更何況她剛決定從明天起要離遠遠的。

“你醒啦?那最好,我們好好談談吧!”休怨湊近她,正經八百的望著她的眼眸,“嫁給我吧!”

“我為什麼要嫁給你?”她一點也不想嫁,也不相信他會對她好。

現在她相信,男人愛她,只是想要她替他作牛作馬,好讓自己輕鬆快活,哼,她最討厭被人利用了。

“因為我愛你,而你和我是命定的戀人,這輩子註定要守在一起。”愛已經是毋庸置疑了,但他更想確實的佔有她,向全天下男人宣佈他的主權。

“憑什麼這樣我就得嫁給你?”甜言蜜語每個人都會說,她又不是非嫁不可。

“憑……”休怨又傻眼又想仰頭大笑,一般女人聽到他這樣說,不知會喜極而泣成什麼德性,她卻一臉“關我什麼事”的表情……他早就知道她的腦筋結構和別的女人不同,卻沒想到會奇異到這地步。

“好吧,我這麼說好了,你嫁給我後,就是休氏惟一繼承人的夫人,是休氏企業的少奶奶,坐擁金山銀山、大半輩子錦衣玉食,這個理由夠有力吧?”

“要坐擁金山銀山、錦衣玉食,不一定要嫁給你吧?”仲青還是一臉興致缺缺。

休氏是很了不起啦,不過有錢又不一定是好事,更何況她對別人家的錢沒興趣,更痛恨被人利用。

哼,她豈不知他打著什麼主意,拿她當沒腦筋的拜金女看,真是愚蠢到家。

“那……”連金山銀山也打動不了她,不愧是他命定的戀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沒事的話,我要睡了,你不要自己作什麼奇怪的決定。”她。拉棉被蒙住頭,自顧自的睡去。

“喂,你怎麼可以自己說睡就睡,一點也不徵詢我的同意?”休怨拉開棉被,不讓她睡。

“連睡覺都要征得你的同意,那我還是回我家好了,幫我叫車。”仲青困難的眯著眼,翻身下床。暗暗決定,只要走出這裏,就絕不再踏進來一步。

“回來!”休怨伸手把她拉回床上,用大半個身體壓住她,“夜晚是屬於情人的,我不讓你睡。”低頭細吻著她白皙的肌膚。

“不要,我想睡了。”她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連感覺都遲鈍了。

“不讓你睡,不讓你睡。”休怨還想耍賴皮,仲青卻已沉入夢鄉,“這麼快就睡著啦?”

望著她困頓疲 憊的睡顏,休怨也沒了鬧她的興致,翻身關掉床頭臺燈,調整位置,他擁著她一同入眠。

她的睡容安詳香甜、睡姿溫馴平和,嬌小的身子在他懷中,契合得仿佛天造地設。但他幾時才能得到她的愛、她的心?

此時此刻,他只想一輩子摟著她入夢,至於那個“閑閑好命到入棺材”的念頭,早就憑空消失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52:02


第八章

作者:唐席

這個禮拜天是有始以來最混亂的一天。一大早,休怨就跟在她身後強橫地進入她家;接著,像影子一樣纏人一整天,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晚上在她耳邊碎碎念、對她毛手毛腳,害她今早變成貓熊,頭還痛得要命。

她決定要找休憐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星期一一上班,仲青就在第一時間沖到休憐而前,那時休憐正在翻閱財經報導。

“休憐!”仲青氣呼呼的一手拍在休憐桌上,“把休怨那痞子弄走。”

休憐抬起頭來,儘量不讓表情流露慌亂,“休怨是個成年人,他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他闖了什麼禍,你直接去找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當作沒看見。”她暗中祈禱這些話能發生效用。

仲青的臉色真的很糟,如果真的發火的話,她恐怕會死得很慘。休憐暗中求天上眾神保佑。

“是誰讓休怨來糾纏我的?”她當然會和休怨好好算這筆賬,但她要先知道,是誰讓他糾纏她的。

他如果不來糾纏她,她根本不會在短短兩天內經歷這麼多矛盾、困惑和不知所措的複雜念頭,弄得自己累得要命。

可惡,如果沒有人指使,全休氏根本沒人敢招惹她這顆有名的炸彈。

休憐的額上開始冒冷汗,腦中不斷思索,要用什麼說辭來轉移仲青對這件事的注意力,好讓自己脫險。

可惡,在這節骨眼見,休慕那搗蛋鬼怎麼不在?是她慫恿休怨去纏仲青的耶,再怎麼說也該是她來應付這種局面。

“休憐,你再不說的話,我不能保證不會有哪筆賬不小心做錯,也不能保證有哪個科目突然忘記……”仲青斜著眼威脅,“到時就算你把我革職,恐怕賬目還是一團亂……”

仲青一點也不怕捲舖蓋走路,就算她丟了這分工作,其他的兼職仍供得起她的生活。

休憐果然被嚇住,她不是不敢把她革職,而是怕休氏被整得像宏展那樣慘,她固然可以請再多位經歷豐富的會計,但放眼臺灣,能和仲青抗衡的,至今仍沒出現。她不能冒葬送休氏的險。

可惡,休怨這小子,全是他的錯!還有休幕,她早就說過,別開仲青的玩笑。

休憐心中正大喊救命,幸好休怨及時闖進來。

“咦,原來你到這裏來了。”休怨一進來,就開心的把仲青抱個滿懷,“要來上班怎麼沒有叫我送你?”她在懷中的感覺真好。如果可以,他想二十四小時都與她抱在一起。

“休怨,放開我!”仲青冷冷的命令,既不掙扎也不移動。

經過那兩天的糾纏,仲青領教到休怨的“天纏神功”段數有多高,掙扎和拒絕根本只是白費力氣。

“你答應不甩下我,我就放開。”休怨極盡賴皮之能事,笑著在她唇畔、耳邊吹氣。

經過昨天的死糾活纏,休怨知道仲青的脾氣有多壞、個性有多固執,最後找到以賴皮交換條件的方法,既實際又有效益。

“哼。”仲青沒答應也沒拒絕,有本事他就跟來,反正她會想盡辦法溜,沒跟上表示他沒本事。

“你答應了、你答應了。”休怨像個孩子似的,樂得手舞足蹈,傾身偷偷在她頰上偷得一吻後,他更加開心了。

休怨發現,只要仲青答應讓他待在她身邊,他的心情就會好得不像話,就不想去注視別的女人。他再次證明她是他今生的戀人。

“你……”仲青氣急敗壞,光是昨天,他就偷吻她數十次,今天還色性不改0你這下流的超級大色狼!”

“昨天我決定了一件事。”休怨捉住仲青揮過來的大鍋貼,正經八百的說,“我決定……每天吻你一百次!”說著,先吻她的指尖,轉眼又在她唇上偷得一吻,她臉紅得像清晨初開的玫瑰,非常賞心悅目。

“休怨!”仲青的臉又紅又燙,氣得橫眉豎眼。

“我說,辛勤勞苦的休憐姐姐,什麼時候把仲青升格為秘書呢?”休怨摟著渾身不自在的仲青,高興的問,“我可是等不及了。”如果他要繼承休氏,秘書非仲青莫屬,他要二十四小時看著她。

“要升也是可以啦……”她不是沒想過攫升仲青為秘書,但問題是,仲青根本不願意升。

果然,休憐還沒說完,仲青就跳起來。

“我才不要當秘書!”仲青尖著嗓子大叫,休怨最喜歡替她決定一些奇怪的事,她不快點拒絕,真的會被他賣掉,“當秘書壓力大、責任重,白天要開會,晚上要應酬,根本沒時間兼差,我又不是頭殼壞去。”

她可是以賺錢為第一考量,現在的工作量她很滿意,再說,她升不升職,關休怨什麼事?

“如果,以你所有兼差的收人為基本底薪呢?你會不會接受?”休怨誘之以利。

“不接受。兼差的客戶已經都變成我的好朋友了,我不能因為有利可圖,就棄他們於不顧。”仲青豈會不知他打著什麼鬼主意?

她揚揚眉繼續說道:“我相信昨天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要我替你扛起休氏,好讓你逍遙快活一輩子,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雖然他對她極為溫柔體貼,但他的目的,怎麼說都是要她無條件為他作牛作馬,好讓他輕鬆優閑過日子。這樣就被拐跑?她又不是白癡。

“可是這是兩回事呀!”休怨很想讓她知道,那個想法早已煙消雲散,他現在只想和她在一起,為她扛起一片天。可是,他知道說愈多隻會愈描愈黑,還不如先擱下,以行動證明他的心意。

“我這麼說好了,在私底下,我們是情侶,形影相隨是天經地義;在工作上,即將是主雇關係,老闆發現能力一流的員工,大加提拔,應該是理所當然吧?再說,又不是每天要應酬或開會,你還是有時間做你想做的事。”

沒聽說有哪個老闆要給員工升職加薪,還要大費唇舌去說服的。

“我說不要就不要。”仲青才不要被他說服,這事怎麼看都像設了陷阱。

休怨本想繼續說服,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非常不甘願的承認,他的金頭腦永遠敵不過她的倔脾氣。

“唉呀,休怨,別老是想著給別人升職,你自己也該著手適應公司的業務了,我看你就從秘書開始做起吧”休憐看休怨拿仲青一籌莫展,心中暗笑。

“既然你今天都來了,就從今天開始,我會讓總秘書教你的。”既然休怨打不動仲青,他就該乖乖的為接手事業作準備,她怎麼可能讓他有溜掉的機會?

休怨算計仲青,她算計休怨,誰也想不到,最終勝利者是她。嘿嘿,休憐樂不可支。

“休憐……”怎麼這樣?如果現在著手接掌公司業務,他怎麼還有時間和精力去追仲青?

休憐故意把報紙舉高,擋住他的視線,擺明不理他。

仲青倒是樂得笑咧了嘴,如此一來,休怨就沒空纏著她,她終於否極泰來了,哈哈……至於心中那些急速竄起的失落和恐慌,她一定有法子排解的。

“你於嘛笑得那麼樂?”休怨命苦的皺著眉頭,討厭仲青的幸災樂禍。

不過他喜歡她的笑臉,忍不住又抱著她連親幾下。

“色狼!”仲青拔腿跑出總裁辦公室,“你就好好努力吧,休大秘書!”

“仲青,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休怨還想利用機會落跑,誰知總秘書已經領命等在門外。“呃,我們現在就要開始了嗎?”他一臉陪笑道。

唉唉唉唉唉……算計人果然沒好下場,瞧他現在不就自食惡果了?

仲青,你怎麼可以就那樣跑掉?嗚……

******************

秘書工作果然不是人幹的,才一個上午,休怨就有了深切的體認?

“開會就開到下午兩點,連好好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又要整理會議資料,接下來是準備下午的會議,安排晚上應酬客戶……

這些他還能接受,最要命的是,他想見仲青,卻一直抽不出半點時間,只能任一顆心懸懸念念。

“休憐,你不能這樣折騰我。”開完今天最後一場會議,休怨對休憐咆哮,“我是休氏的繼承人,重要工作是負責批閱文件、決定重大政策,而不是像個苦命秘書似的被一堆會議整死!”可惡,休憐這可惡的傢伙,只會趁機整人。

“當老闆的人,不能不知道員工的辛勞。”休憐輕描淡寫的說,“從這個職位開始切入公司首腦地位,是最快的捷徑,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也可以讓你從工友開始。還有,對公司的發展沿革,你也半點概念都沒有,利用時間把那一個櫃子裏的資料讀一讀吧!”修長的手指向休怨背後的書櫃,那裏放滿一櫃子書。

想閑閑好命過一輩子?天底下哪有這麼稱心如意的事?哼!

休怨看見那櫃書,簡直想昏倒了事。

“那是繼承者必看的資料,裏面詳細記載公司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還有整個市場解析,從行銷策略到作業流程,都非常詳細,麻煩你仔細看。”休憐看見他那苦哈哈的表情,樂得直想拍手叫好,“晚上的應酬,你就跟我的特助去吧。”

“什麼?!”休怨簡直要跳起來,“應酬還要我去?”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仲青聽見秘書這兩個字,會跳得這麼高了,果然是個命苦的職位,嗚……

“就這樣啦,我先走了,你就留下來慢慢準備應酬的事吧!”休憐拍拍屁股走人。

休怨這才下意識的看看手錶,什麼?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仲青,等我一起下班。”他最大的工作是守住仲青,別讓她被方聰那混賬東西搶走,應酬他一點也不放在眼裏。

他拔腿往會計部跑去,誰知會計部已經沒有半個人。

“可惡,仲青那無情無義的傢伙,居然就這樣自己跑掉!”休怨剛拔腿想追出去,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

“休怨,總裁指示你今晚得跟我去應酬,我們現在就一起擬訂作戰策略吧!”

就這樣,他又被體憐的特助拉走了。

可惡,休憐那傢伙,他懷疑這一切都是她的計謀。

*******************

在休憐的“全力栽培”下,休怨接下來的半個月,簡直忙得差點瘋掉。

每天上班就忙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有空去找仲青,又已過了下班時間,她早跑得不見蹤影;晚上結束應酬,想到她的公寓去,又累得像條狗一樣,沾到床就睡得不省人事。

他不是沒想過要溜班去找她,可往往前腳才跨出辦公室,後頭就傳來休憐的呼喚;門才剛打開,總秘書就等在那,才轉過走廊,就被特助發現……可惡,是誰把秘書室設在總裁辦公室隔壁,而且中間只隔一片玻璃的?

那簡直快把他逼瘋了。

櫃子上的資料。他終於看完了,他承認休憐工作的很辛苦,但她也不用這樣逼他嘛!她一下班,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跟未來的老公約會,他卻得在燈紅酒綠的夜總會裏應酬興歎,這像話嗎?!

他想念仲青,想念得一顆心都要爆炸了,難道都沒人發現嗎?

仲青那冷血動物,難道半點都不想他嗎?可惡、可惡,可惡透頂!

“休怨,把你今早拿到的那分資料送一份到仲青手上,告訴她,是明天要的急件。”休憐的聲音從他專用電話上的擴音器傳來,剛好夠他聽見。

“噢……”休怨呆了三秒鐘,才知道休憐賜給他什麼恩惠,“好,我馬上去。”

休怨開始著手整理手邊的資料,一顆心興奮得像初戀的小男孩,終於要和心儀多時的女孩展開第一次約會,忍不住哼起歌來。

當他整理好要給仲青的資料,他才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這分資料是某專案的可獲利性分析,是他從一接手就開始頭痛到現在,更讓整個秘書部頭痛的案子即,要給仲青?有沒有搞錯?

萬一又害她頭痛怎麼辦?他才不要把這麼棘手的案子交給她。

可是如果不是要給她這案子,他要拿什麼藉口去找她?萬一她明天交不出來,豈不是要挨休憐一頓罵?

到底該送,還是不送?他心中居然為這種小事舉棋不定,只為不讓仲青頭痛。他對她,真是無可救藥了。

最後,想見她的念頭戰勝了一切,他決定送去給仲青,再對她據實以告,他們再一起想法子解決。

於是休怨很高興的吹著口哨離開辦公室,這回,就連總秘書也沒有攔他。

******************

休怨找到仲青時,她正在茶水間泡咖啡,偌大的茶水間只有她一個人。

“我說,要不要順便幫我泡一杯呢?沒心沒肺的仲青小姐。”休怨倚在門口,看她的側影,嘴角浮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個微笑。

她的金棕色長髮束成馬尾,白皙的頸項上,他之前留下的吻痕已經完全不見蹤影那令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好像他已經喪失對她的主權。

“啊?”仲青被嚇一跳,轉頭看見他,“怎麼像陰魂似的……”她邊抱怨,邊把咖啡罐放回架上,雙手卻因為心跳的失序而微微輕顫。

可惡休怨又來做什麼?失蹤就算啦!時日一久,她就會自動把他忘掉,現在幹嘛又回來擾亂她的心情?他到底是何居心?

這可惡的傢伙,這半個月來居然一次也沒有來找她,害她無心無神,什麼也不能想,精神不能集中,做事也常出差錯……真想把他卸成八塊丟去喂狗,讓他永遠也沒有辦法再來擾亂她。

她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被他影響,就像現在,他只是走近她而已,她就心跳狂亂地想逃,又像在期待什麼,一股濃烈的思念在胸臆間沸騰……

“三匙奶精,一顆糖。”他上前,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去拿她想放回原位的咖啡罐,本只想讓她替他泡杯咖啡,誰料才接近她,體內一把思念之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熊熊狂卷而來。

他的手迅速與她的指尖糾纏,火熱的唇找到她的唇,饑渴的舌溜入她的口中,貪婪地吸吮、逗弄,雙手也不由自主地在她的大腿來回摩擦。

仲青來不及拒絕,就被吻丟了意識,心中那堆埋怨像得到什麼感應似的,立刻與滿腔愛意化成火焰,隨著他的欲望起舞,隨著他愈來愈熱的體溫燃燒,隨著他愈來愈狂烈的心跳呐喊……

除了遵從心中的想望與他的唇舌糾纏,遵從原始欲望貼著他的身子,盡情汲取他的體溫和氣息外,她什麼都不能想,什麼都不能做。

“我要你,小青,我的寶貝,我要你……”他嘶啞地呐喊心中強烈的欲望,狂熾的吻在她頸窩遊移,“你也要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也要我!”

他從來沒對一個人這麼思念、饑渴過,他也從她身上,感覺到與自己相同的想望。

“嗯……”除了不停的撫摸他,不斷地汲取他散發出來的氣息外,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擺脫胸口那股燥熱和莫名的饑渴。

不知何時,她坐在流理臺上,短裙被撩到腰上,衣服也淩亂不堪,下腹火熱、酥麻得令她忍不住發出申吟

“對了,你們不是在企畫一個新案子?”

“是啊,一個很別出心裁的案子,企劃案完成後,你就知道它有多特殊了。”

外頭的腳步聲和交談聲,頓時驚醒欲火焚身的兩個人,仲青連忙跳下流理台、拉拉衣服、整整頭髮,全身通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

休怨整理好衣服後,用身體擋住外來的視線,保護害羞的仲青,完全讓人看不出這裏曾經發生什麼事。

天哪,他居然像個欲求不滿的色情狂,差點在這亂七八糟的地方要了她!可惡,是誰把他逼成這樣子的?!休怨咬牙想著。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罪魁禍首是算計他的休憐和不理會他的仲青,這兩個可惡的女人,把他硬生生變成了這副德性。

不過仲青沒有抗拒耶,可見她也和他一樣想念彼此嘍?哈哈,這表示她也把他當惟一的戀人了,他“抱得美人歸”的心願有希望了。休怨心中竊喜。

“我送了一份資料到你桌上,你要不要先看一下,再決定接不接受?”他裝得若無其事,其實喉頭正發緊,心跳正狂亂,“其實我覺得那個案子超出你的工作範圍,要你做實在太牽強。”

他刻意與她保持距離,怕自己再碰她一下,心中的火苗就會竄燒出來,不顧一切地要了她。

“我先去看看再說。”仲青低頭端了咖啡走出茶水間,知道休怨跟在後頭,她愈走愈快。

天哪,她剛剛是不是像個欲求不滿的女人?丟死人了,她怎麼會變得這麼饑渴?怎麼會對他這麼想念?嗚,都是休怨這痞子害的。

“好。”休怨也尾隨她身後跟了出去。

仲青愈走愈快,休怨也愈跟愈快,簡直活像黏在她背上似的。仲青連頭也不敢回,改用小跑步往座位走。

“後面沒有狗在追你,你不必跑那麼快。”休怨好笑的說。

“你就是大狼狗!”仲青回頭嗤他一句,耳根又熱了起來。

“哦……我知道了,你在害羞。”休怨故意取笑她,難得看到她的小女兒姿態,他當然要多欣賞一下,“如果剛剛沒有人來,我們應該可以做到最後的,喔?”故意用言語調戲她。

“休怨,你這個大變態!”仲青轉頭大吼,乾脆拔腿跑開。

可惡、可惡、可惡,他非這樣取笑她不可嗎?難道他忘記是他害她變成那樣的?這個超級大變態!

休怨看著她匆忙逃跑的背影,笑意一直無法停止。她真是可愛到家了。

仲青終於回到自己座位,也看見桌上那疊檔。

“可獲利性分析?”仲青才翻一遍,就大略知道併吞這家公司的可獲利性有多高,還有未來的發展方向和獲利指數,她要做的,只是把這些經驗累積的直覺判斷做成書面資料,供老闆參考,“又不是多難的東西。”虧休怨說成那樣,讓她以為休憐拿了什麼難題考她。

“如果你不想做也沒關係,我去向休憐解釋。”休怨也來到她身後了。

“這種東西嘛……”仲青故作姿態的遲疑一下。

“沒關係,你不要接,讓我們秘書部來做就好。”休怨知道要她做這些很為難,若她因此而頭痛,他會很心疼的。

“如果我做不出來,就不叫仲青了。”仲青手一繼,沒讓休怨搶回文件。

“真的?”休怨一臉懷疑。

“這家公司的初期、中期、後期並購評估我都做過,甚至最早之前,也是我看中這家公司,才要休憐多注意的,你說是不是真的?”說實際點,休氏所有並購的公司,沒有一家沒經她的手。

“這家公司的可獲利性分析,要從市場策略著手,只要用對市場策略,不出兩年,就可以把並購所花的錢賺回來,如果市場景氣不變,五年之內就可以有股票上市。”

仲青著手做這份分析,一堆數位、圖表,像自有意識似的,自動跑到所屬位置,算出正確結果,一份簡明扼要的報表逐漸成形。

休怨看見螢幕上的格式、線條,都是他以前學過,既簡單又熟悉的東西,想不到他居然沒想到用這套原理去分析。看來,理論和實戰經驗永遠相差懸殊,他不由很佩服起仲青的專業來,也明白讓她待在會計部,是休氏的一大損失。

看她輕靈的手指不斷地在鍵盤上跳躍,看她無比認真的工作,他著迷的不能自己。

“小青……”淺淺的呼喚不由自主地逸出唇邊,他的眼神無法自她認真工作的臉龐移開。

“沒事不要吵……”她頭也不回,全心全意追逐電腦上的數位,只是活還沒說完,工作就被打斷了。

休怨吻住了她,她太耀眼、太迷人,他情不自禁。

仲青一陣暈心,完全捉不住自己的神志,只能反射性的回應休怨。

不同於之前的饑渴、肉欲,這次的深吻充滿了尊敬、佩服和癡迷,迷心仲青,也迷心休怨自己。

她讓他知道男女之間,除了性、愛之外,還有更多令人感動、獨一無二的東西。在他的心目中,她早是獨一無二了。

“什麼時候嫁給我?小青。”一吻既罷,他抵著她的額頭,低喘著問。

他衷心的想守著她,不讓她被其他男人搶走,不讓她永遠發掘不完的迷人內涵落到別人手上。

她已經像磁鐵般,完全吸引他了,她理該愛他,也理該被他所愛,全然的屬於他。

“不嫁。”仲青想先移開臉,再來好好罵罵這個超級大色狼,誰料他一見她想移開,就用雙手將她的臉捧祝

“沒關係,”他回道,順便輕啄她的唇。她唇上的傷已經好了,只剩一道深色痕跡,“你搬來我的別墅吧?我想每天看到你。”

“不要。”仲青聳起眉來,他令她注意力不集中。

“為什麼?”她的回答休怨一點也不意外,他早已知道她擅于拒絕,明知如此,他的心還是有些失落,“你搬過來,我可以照顧你。”至少可以為她做早點什麼的。

“我一個人住,輕鬆自在又愉快,我很滿意。”就算她曾經非常非常想念他,也曾在夜晚想著他們倆曾有過的親密,但她要自己及時煞車,男人永遠不會真的愛上她,絕不能讓自己再次被愛情傷害。

雖然明知她很難被說服,休怨還是想說服她,只是有人不允許——

“休怨,總裁在找你。”休憐的特助在門口對他喊。

“好。”休怨朗聲回答,“你真的不想搬來?這次我走開,不知又會被我那壞心眼的姐姐操成什麼樣子,要多久才能再來找你……”

“休怨,快點。”特助又喊。

“來了。”休怨依依不捨的再輕啄仲青一下,“你考慮考慮,我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說完,休怨拔腿快步走向門口,仲青卻望著他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心中明顯的感覺到一陣失落。

她發現,他才轉身走開,她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52:27


第九章

作者:唐席

晚上又有休怨最討厭的應酬,在鶯鶯燕燕絡繹不絕的夜總會裏,他碰見了這輩子最最討厭的人。

方聰也看見了休怨。

這兩個男人四目相接,就像仇人相見,眼紅得立即朝對方沖過去,當場握拳打起來。

“該死的,把青青還給我!”方聰拎起休怨的衣領,咬牙切齒的悶哼,揮手給休怨一拳。雖然暫時以大把鈔票穩住了內賬,他的公司仍岌岌可危。

“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就拿命跟你拼。”休怨閃過他遲鈍的拳頭,握起拳頭,朝那張令他厭惡的嘴臉揮去。

可惡,這個男人,他不費些力氣修理他一頓,他心中的氣就難消,就是他害他清路如此坎坷的。

“該死的!”方聰揩揩唇角,馬上爬起來和休怨扭打成一團,“等她屬於我,看你怎麼拼。”他心中閃過一堆詭計。

“該死的,你敢動她歪腦筋,看我怎麼收拾你!”休怨感受到從他眼神中傳來的危險訊息!心中極端不安,又奮力揮他幾拳。

他要不擇手段奪到仲青,就算奪不到,也要毀了她,替自己的公司出一口氣,也不讓休怨有任何機會!方聰的唇角抿成一個狡檜的弧度。

“你們在做什麼?”他們的助手上前來把他們拉開。

“該死的方聰,在你動小青一塊衣角前,最好先衡量自己賠不賠得起!”該死的,要是讓他知道他對仲青怎樣,看他會不會讓他傾家蕩產!

“走了啦。”

直到休憐的特助來拉走休怨,他們兩個還以眼神殺得欲罷不能。

“當主管要沉穩、持重,什麼事都好說,別跟人起正面衝突。至於碰到不順眼的人,就暗中派人整慘他的產業,沒必要去打架,既浪費力氣又破壞公司形象。”特助告訴他,“一切以公司為重,之洹是商場的行事法則。”

特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走杵林在原地的休怨。

這個應酬對休怨來說,長的不像話,好像酒永遠都喝不完,合約永遠都談不攏,公關也永遠趕不走似的。

知道方聰打仲青主意,他一刻也坐不住,恨不得立刻追到仲青的公寓,把她藏到方聰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若不是特助一再拉住他,一再要他以休氏為重,他早就縐車去找仲青了。

可惡,他為什麼要出席這一丟殺的應酬?他為什麼要天殺的坐在這裏?!

在他詛咒連天的當兒,雙腳已經自作主張的走出夜總會包廂。

“喂,休怨!”特助從背後拉住他,“你要去哪里?合約雖然談成了,還不能這樣就走,這會給客戶壞印象的。”總裁說,帶休怨出來的目的,就在教他應酬時應注意的倫理和習慣,還有收斂他那太奔放自由的心性。

“不要拉我,你今天已經拉住我太久了!”休怨氣極的甩開特助,“如果再不去找仲青,會發生無法挽救的事.我不能讓她發生任何意外!”他終於壓抑不住地拔腿狂奔而去。

忍了這麼久,他的心已經緊張、害怕得快爆炸了,他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

③@@

休怨飛車到仲青的公寓,迫不及待的拍打那扇緊閉的門,生怕她有什麼不測。

“小青,小青!”

他已經拍打好久了,卻遲遲沒看見她來開門,他又驚又怕。

“小青,你開門,你開門!”他覺得她再不開門,他可能要因擔心而瘋掉,“小青,你別有事,你千萬別有事。”如果她有個閃失,他該如何是好?這個念頭刺痛他的神經。

又持續拍了好久,也按了好久的電鈴,那扇門始終無動於衷。

“小青!”休怨又用身體去撞門,不斷的把門撞出轟然大響。

“你幹嘛撞我的門?”仲青送件回來,遠遠就聽見重物撞擊的聲音,想不到竟然是有人在撞她家的門。

看見休怨,她心中又驚又喜,但仍不動聲色的把張狂的心跳壓下來。

“小青?!”休怨看見從樓下上來的她,驚訝得不敢置信,“你沒事,對不對?你什麼事都沒有吧?”他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不斷地檢視她。

“我送做好的報表去給客戶,怎麼會有事?”仲青一臉莫名其妙,“你才奇怪咧,居然趁我不在,來撞我家的門,怎麼,想當小偷呀?”仲青掏出鑰匙想開門,卻被休怨結實的擁個滿懷。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惟有將她深擁人懷,他那顆惶惶不安的心才能安定下來;他那擔心得聲嘶力竭的心,才能恢復正常,“我嚇死了,差點嚇死了。”天,這是他這輩子最恐怖的時刻!

現在他知道,失去她,是他這輩子最害怕的事!

“你這樣,我沒有辦法開門。”仲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很緊張、很害怕,一顆心也跟著提吊、發疼,“我們進去再說,好嗎?”雖然她喜歡被他抱著,但在門口大方上演,畢竟太不像樣。

“不,不要進去了,我們現在就走。”休怨拉她下樓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等一下,你要帶我去哪里?”仲青固然想跟他在一起,但就這樣跟他走,未免太突然也太莫名其妙了。

“快走,再不走方聰就要來了,他會傷害你,會奪走你!”休怨拉住她的手,無論如何也不肯稍放。

而這時樓下傳來了尖銳的煞車聲,雜雜遝遝的腳步聲緊跟著上樓來,

休怨連忙將仲青護在身後,果然不出所料,上樓來的除了身上刺龍刺虎、長相兇惡的數名兄弟外,還有笑得一臉險惡的方聰。

“你要做什麼?”休怨張開雙手把仲青和那群人隔開,絕不讓人有機可乘。“青青,你要自己過來,還是我們動手去搶?”方聰睨著仲青,神情已沒有之前的良善溫柔,原來他是個十足的偽善者。“她不會過去的!”休怨大吼。

仲青怕得往休怨身後縮,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方聰這種猙獰可怖的表情,嚇得她雙腿發軟。

“仲青,你不自己過來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們動手.踩著體怨的屍體去捉你。”方聰吐出陰森森的字句.“你企圖毀掉宏展,殺掉一個你在意的人.再捉你來囚禁.這一點也不為過。”

“你……”他的話令仲青膽顫心寒.“你這個惡魔”而她居然愛了這個惡魔七年.天啊0你別聽他胡說,要踩過我的屍體,還得看他有沒有那分能耐。”休怨對方聰的恫嚇一點都不怕,他惟一擔心的只有仲青。“是嗎?你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呢!你知道這一些人的來歷嗎?他們可是道上殺人不眨眼的大哥.你有幾條命供你說這種大話?”方聰的嘴角揚起無比殘酷的弧度。

仲青胸口一窒,她從沒見過他露出如此猙獰的表情。他是有備而來.他說的全是真的,她會失去休怨!她害怕得忘了該怎麼呼吸。

“幾個混混,大爺還沒看在眼裏。”休怨老神在在,那幾個混混對他來說和癟三差不多。

“那就讓你瞧瞧這些混混的厲害吧!”方聰眼神一掃,大哥們集體朝休怨攻過來。

“住手,你們住手!”仲青自休怨身後竄出,張開雙臂擋住那些人,用盡全身力量大吼,“你們不要傷害他、不要殺他!”

光看見這些混混朝休怨沖過來,她就擔心得難以呼吸,她不能想像,如果休怨像他說的變成一具屍體,她會不會心痛而死。

她不要,她不要休怨變成一具屍體!

“小青!”她這是做什麼?休怨才正想大展身手而已。

“我聽你的話,我跟你走,你不要傷害他。”仲青現在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為休怨犧牲性命,原來她早就無可自拔的愛上休怨了。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顫抖的手卻緊拉著休怨。

“小青,你做什麼傻事?”休怨把仲青拉回來,“你別自作主張。”她的笨腦袋瓜又在想什麼?她真的對什麼事都認真得可以耶。

“我說的是真的,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讓這些人傷害休怨。”她掙脫休怨,挺身站在方聰面前。

“小青!”休怨真的很想抱著肚子大笑,她怎麼會認真成這樣?這種時候男人出面就好了,她一個弱女子跟人家搶什麼鋒頭?

可是她說……耳中回蕩著她說的話,休怨心中欣喜欲狂。這麼說來,她想以自己保護他?她深深愛上他了?

眼光一瞥,無意中看見那嬌小的背影在微微發抖,那姣好的側臉,其實早已沒了血色……她在害怕,她怕得不得了,卻還是挺起胸膛,佯裝勇敢的說要保護他。

休怨不禁啞然失笑,這傻瓜.一點都不知道,他根本沒把這些混混看在眼裏,也一點都不知道,他即使犧牲自己,也不會讓這些虛有其表的混混碰到她的衣角!

“這可是你親口說的。”方聰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把手伸向仲青,等她自己走過去。

仲青小心而微顫地伸出左手,困難地朝方聰走去,一隻手卻仍在休怨手裏。

她忐忑不安,卻沒有退縮,只是右手仍不願自那溫暖的大手中抽離。

她想把自己交給休怨,想永遠見到他、永遠感受他的體溫和氣息,她真正該做的,是走向休怨,而不是走向殘酷猙獰的方聰!她的心在呐喊、在抗議。

可是她不能不走向方聰,因為她太愛體怨了。

這半個多月的思念,讓她明白也更堅定自己的心意——她愛上他了,為了不讓他有任何不測,她寧可犧牲自己。

再往前移動一步,熱淚驀然迸出眼眶。

再一步,只要再一步她就要投入方聰手中,與休怨形同陌路……不,她不願意!

但是,她也不願意休怨死在這些大哥的手下。

她該怎麼辦?是不是除了把自己交給方聰外,就沒有別的辦法?她該怎麼辦?!難道她註定沒有和休怨廝守的緣份?

不耍,她才要開始愛他,才要讓他知道她的溫柔,才要安心的和他在一起,上天怎麼能這樣把他們倆分開?

熱淚迷濛了視線,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分開,不甘心強迫自己和不愛的人在一起,她不甘心呀!

“快過來。”方聰伸手朝她擒去。

在汨汨而出的水霧、舉足不前的百般不願中,仲青的左手被一隻強勁的手驀然往前拉,把她嚇得花容失色。

“休怨!”身子不斷地後退,右手拉得更緊。

“休想!”休怨用力一拉,將仲青拉到身後,快速無誤的伸腿朝方聰踹去,方聰就那樣直直朝樓下滾去。

如果他知道在三天內,他的公司會被不明人士併吞,方氏會變得一無所有,他大概死也不敢對仲青和休怨出手。

淚眼濛矓中,仲青依稀看見那些刺龍刺虎的彪形大漢全欺身攻向休怨,她嚇得尖聲大叫。

“休怨!”天啊,誰來阻止他們,休怨會被打死的,誰來救救他?!

“你們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打了!”她恨不得自己是個男人,可以阻止這些人毆打休怨。

耳邊的打鬥聲愈激烈,仲青就愈害怕,眼淚就掉得愈凶,視線也愈糗糊,她完全不知該怎麼辦。

“休怨,你不要死,求求你……”她只能祈求上蒼保佑休怨。

“誰說我會死?”

當這帶笑的語調掠過耳邊,仲青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見休怨嘴角滲著血絲,帶笑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這才發現打鬥不知何時停止了,兄弟們個個躺在樓梯口,方聰早已不知去向。

他打贏了,他打贏了!仲青擔心得快爆炸的心終於放下來,放心的淚水也急湧而出。

“你受傷了……”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她看得心好疼,眼淚怎麼也止不祝

“噓,別哭別哭……都不像你了,別哭。”

天啊,才多久的時間而已,她的眼就哭得又紅又腫,早知道她會哭成這樣,他就早點把那些不中用的傢伙解決。他心疼的把她按入胸懷二顆心居然就那樣疼起來。

“我好擔心,好擔心……”心臟差點就停了。

“沒事了,那些傢伙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在大學時的社團團員,比他們強不知多少倍。”休怨抹去她的淚,“以後不准你小看我,說那什麼‘只要別傷害休怨,我什麼都願意做’的蠢話,我只是沒去混黑道而已,要是認真混起來,簡直打遍全世界無敵手。”他對自己信心十足。

“吹牛。”仲青破涕為笑,這人怎麼臉皮這麼厚?

休怨看她破涕為笑,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小青,你告訴我,我可以把你的擔心當作告白嗎?可以解讀成你開始愛上我了嗎?”

仲青害羞得連眼神都不知該投向哪里了。

“我要你告訴我。可以嗎?我可以那樣想嗎?”他要她承諾,讓她想賴也賴不掉。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我……”唉呀,她說這樣就夠了吧?他如果還不知道她的、生息,她就不知該怎麼辦了。

“我怎麼會嫌棄你?”休怨猛把她拉入懷中,那顆焦躁不安的心,總算找到安定的力量,“你愛上我,就不能離開我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准離開我。”如果失去她,他一定會瘋掉。

“嗯,我答應,”仲青點頭,“可是你也不能欺負我。”她不想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欺負你?”休怨吻吻她的鼻尖、頰上的淚痕,“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嗯?”

“我要你嫁給我,我要你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她是他永生的戀人,理當陪他。

“那個……”她都還沒想到那裏去呢!

“如果你覺得太快,那就先搬來跟我一塊祝”休怨不容違悖的堅持,他要每天看到她,不讓自己有失去她的危險。

“那個……”如果她現在說好,會不會太快?

“我都說不會欺負你了,你還不相信嗎?”他的信用幾時破產了?“我不管,反正我要你跟我住,我要每天一睜眼就看見你。”他賴皮的把她挾離地面,往樓下走。

“休怨,放我下來,你要做什麼?”仲青驚得手揮腳擺。

“綁架你。”休怨毫無商量餘地的說,“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不要再過著看不到你的日子了。”

“我要告你,我要去法院按鈴申告!”仲青尖著嗓子大叫。

什麼嘛,居然沒先問過她的意見就綁架她!

“在那之前,我們會先結婚。”他們上法院的惟一目的,就是結婚。

她把她丟入車子後座,開著車子往別墅疾駛而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彼此心中都有濃濃的思念、牽 掛和愛意,都想緊緊的擁抱對方,再也不要分離。

才剛下車,休怨就迫不及待的吻住仲青,飽漲的愛意如洪水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你相不相信,我每天都在想念你……”他瘋狂的啃吻她,“想念得心好緊、好痛……你感覺到了嗎?”他拉她的手鑽進衣服內,讓她小小的手熨貼著他的心。

“我也是,我也是……”仿佛為了呼應他的感情,仲青深藏在心中的思念和情意傾巢而出,雙手貪婪地愛撫他強健的胸肌,雙唇如他一般,饑渴地吮吻他的肌膚,汲取他的體溫。

他的心跳非常快,她也是,濃烈的喘息聲彼此呼應,唇舌在彼此口中廝磨糾纏,她的手指掐人他的肌肉,用全身的力量,承受彼此熱烈的情感,和體內不斷湧出的歡愉。

他激越的衝撞,她不斷地吸吮和包容,汗水不停地自彼此身上淌下,他們在彼此身上,找到最原始的滿足和渴望。

“青,我的小青……你這麼美,這麼甜……令我心動。瘋狂……”他口中呢喃著由衷的讚美,誠摯的眼眸望進那迷蒙麗眸,忍不住再次吻上那微啟喘息的芳唇。

“嗯……”激越的高chao過後,又過了半晌,仲青的神志才慢慢回復,“你好壞,趁人家不注意就……”發現他還在她體內,而她的腳環在他的腰上,她突覺耳根好熱,連忙將腳放開。

“是你太美、太甜,而我太思念你,才會情不自禁,我從來沒有這麼衝動過。”他咬著她的耳垂,體內的欲望熱情不減。

“你還不出去喔?”她的耳根一直在燒,一雙美目左顧右盼,“在這種地方……”雖然是他的私人別墅,不會有人經過,可是月亮在看呀,

“這種地方很好。”天寬地闊,而且沒有人偷看,他抱起她嬌弱的身子,緩慢地走出停車棚,心中有個調皮奔放的點子。

“噢,不要……”仲青驚慌地嚷起來,只是那嚷叫和抗議,愈來愈低微,漸漸變成銷魂的申吟。

當他把她放下時,她才恢復了丁點意識,隨即又被他的點子驚得又慌又亂。

“你不會是要……”天,他居然把她抱到偌大庭院中央的草皮上,“不要在這裏……”她驚慌得大嚷。

“沒什麼好怕的。”他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烙下深紅的吻痕,“天為蓋、地為席,我們都是天地的子民……別擔心,沒有人會來。”她的反應又快又熱情。

“可是……”仲青的抗議只剩嚶嚀,“會有月亮和一堆昆蟲在看……”她心中好怕,可是身體又好熱,情不自禁地舞著邀請的節奏。

“那就讓它們看,讓它們見證我們的愛情。”

“你的嗜好很奇怪,也讓我變得好奇怪……”

“不,不奇怪,你這樣很好……”

蛙鼓蟲嗚中,美妙的激情之舞一支又一支地展開,每一支都訴說著這對有情人的相屬和深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9-13 19:52:49



第十章

作者:唐席

接下來的日子,儘管忙碌,卻因為有了愛情而變得全然不同。

休怨依然邊抱怨,邊忙著適應休氏的營運流程,仲青仍舊快樂地忙著會計工作和一堆兼差,只是他們之間好像愈來愈混淆了。

“還不睡嗎?在忙什麼?”午夜夢回,休怨從睡夢中被敲鍵盤的聲音喚醒。

“你睡吧,我把臺燈調弱一點。”仲青慵懶的說著。

“還在工作?”休怨一下子全醒了,雙眼灼灼地注視她專注的側臉和光裸的背,“你只是把我哄睡而已?”她把新買的手提電腦放在枕頭上,正就著床頭燈光,處理她的工作。

休怨已經不只一次發現她半夜爬起來工作了,之前以為這樣的機會應該不多,誰料最近每天都被他發現她半夜忙得焦頭爛額。他生氣,同時也心疼。

“別生氣,只是趕一下工而已。”仲青像撒嬌的貓,偎到他身上來,給他一個纏綿的吻,又繼續回去忙她的工作。“口渴嗎?要不要喝點水?”她知道他有時會半夜起來喝水的。

“不,不用。”被她溫柔一吻,休怨的怒氣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那漫天漫地的心疼。

時日愈久,他就愈發現她細緻的溫柔,也輕易感覺到她濃郁的愛和包容,他愈來愈愛她,也發現自己愈來愈像個被寵溺的男人。

“還剩多少,我也來幫忙吧!”休怨起身去拿手提電腦,“雖然我的判斷沒你的精確,但最起碼的基礎還是有的。”

於是,休怨也開始半夜工作。

相同于休怨心疼仲青在睡前滿足他後,半夜又爬起來工作,仲青也會心疼休怨應酬到半夜,帶著一身酒味回來,口中還直嚷著要處理合約資料。

“寶貝,你還沒睡?”

休怨的車子一路碰碰撞撞地停入車棚,仲青就拔腿從門口追過去,看見他打開車門,沖著她一笑,然後把她摟入懷中。

“小心點,怎麼喝成這樣?”仲青邊接過他手上的公事包,邊用力扶住踉蹌的他,心中又疼又憐。

“我真喜歡你出來接我。”他被她扶著,腳步不穩之餘,還偷空吻她,“幫我泡杯醒酒茶,好不好?我還要把合約整理一下呢!”

“你乖乖的睡覺就好了,其他的不要擔心。”仲青費力的拖他入屋內,把他放在床上。

“青,幫我泡醒酒茶,乖……”休怨倒在床上,只剩囈語,“我知道青最乖最聽話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知道你愛我,但是現在你需要好好的睡一覺。”仲青替他把西裝、襯衫換掉。

“青,親我,然後說你愛我,說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他醉意朦朧地一把將她拉過來,困在身下,不讓她有離開的機會。

“好,親你。”她仰身在他臉上印下一個晚安吻,“我不會離開你的,所以你放心,好好的睡吧!”

“嗯……”休怨這才像個大孩子似的,心滿意足的睡去。

休怨一睡去,仲青就從他身下溜出來,著手替他整理合約書。

在來休氏之前,她有五年的秘書資歷,再加上這三年的會計經驗,休氏內部的業務,她已經瞭若指掌,所以合約資料她很快就整理好,還順便替他擬了幾項未來發展計畫建議,包括可能會有的危機和未來的獲利高低。

隔天休怨醒來,發現仲青熬夜替他做資料,不禁大發雷霆。

“你為什麼要替我做這麼多?如果連自己的工作都做不好,我還算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嗎?我早就告訴過你,只要替我泡杯醒酒茶,讓我醒來就好,你為什麼不聽?”他總是邊罵她邊吻她,心中很氣,但是更心疼。

“我不要你熬夜替我做這些,我只要你快樂健康就好,你為什麼都不聽?”在她面前,他真實無偽,連生氣也不掩飾。

“我要幫你呀!”仲青受他影響,也會邊罵邊吻他,“你怎麼以為在知道你為應酬喝得爛醉如泥後,我還忍心叫你起來熬夜?你不知道就算我能把你叫起來,我也會心疼嗎?!”

“我知道,我知道!”休怨把她擁進懷中,“但是我也會心疼呀,我也不要看見你為工作忙得無日無夜……相信我,這只是過渡時期,只要我上軌道;讓休憐滿意,就可以不用再出席應酬,也不用整天整理一堆煩人的鬼資料。”整理那些無聊又煩人的資料,簡直快把他搞瘋了。

“嗯,我相信你,也祈禱這段過渡時期趕快過去。”仲青偎在他懷中,全力支持他。

可是雖說是過渡時期,這種狀況卻持續了半年之久,也實在過渡得太誇張了,仲青突然覺得事有蹊蹺。

她決定去問問休憐,這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是複雜棘手的年度結算,仲青忙得焦頭爛額,以致無法沖去找休憐,但一忙完龐大的年度報表後,她馬上殺到總裁室。

這時休憐正忙著批閱檔,休慕還是一貫懶洋洋的半臥在沙發上,想些鬼靈精怪的點子拿休氏員工做她的星座實驗。

仲青非常生氣,因為休憐居然派休怨到國外考察。

“休憐,你怎麼整你弟弟我不管,但你整到我的愛人,我就不能坐視不管。”仲青一沖進來就破口大駡,氣得五臟六腑直冒煙。

休憐讓休怨每天應酬也就算了,居然還有事沒事就派他去國外考察,讓她三天兩頭看不見他,也讓他累得像條狗,休憐打的到底是什麼鬼主意?

休憐一臉大禍臨頭的表情,雙眼惶惶地掃向休慕。

她早就說過,誰都可以惹,就是仲青這顆炸彈千萬惹不得,可休慕這丫頭就偏不信,說想看看摩羯座愛一個人,可以愛到什麼程度,所以猛拿休怨充當實驗品。

結果她也看到啦,仲青暗中替休怨解決棘手的檔,處理資料、管理合約、料理三餐,把那本來沒啥肉的弟弟,養得壯得像頭牛,讓那生平靠近公司三公里就會逃之夭夭的休怨,每天笑吟吟地準時來上班,就連加班也加得鬥志昂揚。

可她竟說,這樣還不夠!

“摩羯座的潛力無窮,沒到最後關頭,你絕看不出她的實力,對愛情當然也是如此。”休慕這丫頭當初是這樣告訴她的,還趁機慫恿她派休怨出國考察。

現在可好了,仲青找上門來,看要怎麼應付。休憐暗中替自己和休慕捏把冷汗。

休慕接收到休憐的眼神,懶懶地從沙發上坐起,挺身作戰。

“哎呀,我說什麼事呢,原來是這種小事讓你急成這樣。”休慕把仲青拉到沙發坐下,“別生氣嘛,什麼事都好商量,坐下來慢慢說。”

“你們把休怨整得像條狗,還叫我坐下來慢慢說?你們要他當秘書,卻讓他做盡秘書、特助、業務、企劃、資源開發的工作,這是什麼意思?”

仲青很難不生氣,休怨今早出門去機場時,說他很快就回來,可是十天耶,這十天教她怎麼過?

“他應該是休氏企業的總裁,而不是一個雜工!”她並不是貪他的總裁職位,而是心疼地。

“別生氣嘛,我們只是想辦法讓他適應休氏這個年入數百億的大企業而已,總不能讓一個對休氏企業完全不懂的傢伙當總裁。 別生氣別生氣,喝口茶吧!”休慕忙著安撫仲青。

她真的氣得不輕耶,搞不好一個不小心,她就會把休氏掀掉。摩羯座果然惹不得。

休憐看見仲青被休慕安撫下來,才敢開口說話。

“經過這麼久的磨練,他的火候已經不是問題,但我們還是認為時機不夠成熟,他還沒有足夠的人脈,去組織自己的幕僚和智囊團。我嫁人之後,還是得為夫家管理企業,跟我打拼這麼多年的智囊團,我會全部帶走,屆時光靠休怨一人,是無法撐起休氏的。”休憐據實以告,希望仲青不會發現這個原因,根本不足以讓休怨海內外兩頭奔波。

仲青怪瞪休憐一眼,才知道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方面的問題,但這並不能說服她。

“這種小問題,從公司內部擢升就可以,根本沒必要讓他磨這麼久。”

“這種事說來容易做時難,要考慮的不只是專業能力的問題,還有共識、步調、默契、認知、信服的問題,一個沒弄好,休怨忙翻掉不說,連休氏恐怕也會倒一半的。”休憐深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只要能不讓他這麼忙,我可以幫他。”原來是這麼簡單的問題,她可以當他的幕僚呀。仲青挺身毛遂自薦。

正確來說,應該是只要能每天和他在一起,她可以一切不計較。

“不是吧,那很忙的耶,壓力重、雜事多,比秘書還忙。”休慕連連搖頭,“你不會真的想去做的,你連秘書都不想做,怎麼會去做那種總裁特助做的事,那根本會讓你忙到喘不過氣來。”

“休慕說得對,那太忙了,要應酬又要開會,你根本連兼差的時間都沒有。”休憐也連連搖手,覺得她不適合,“還是讓休怨再做一段時間,建立起他的聲望和信服力,再考慮讓他正式當休氏的總裁好了。”

“不,我可以,只要能減輕他的工作量,我可以做任何事。”仲青極力爭取,“拜託你們讓我幫助他,不管是應酬、考察、開會,還是加班,我都願意。”她只想替他分憂解勞。

“我看還是不要,雖然你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那些事不但瑣碎又麻煩,絕大部分時間還要海內外亂跑,你不會願意做的。”休慕替休憐拒絕。

“嘎?”休憐滿臉訝異,休慕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她從仲青三年多前進入休氏,就開始等這句話?不趁這時候快答應,萬一她改變主意怎麼辦?

“不,我願意的,不論什麼事我都願意做,不管是擴展業務、接洽客戶,只要是休怨該做的,我都願意代勞。”仲青已經決定與休怨共進退,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止不了她。

“你會連兼差的時間都沒有。”休慕又說。

“沒關係,我可以不兼差。”她還可以照顧休怨,每次看他應酬回來醉成那樣子,她的心都擰了。

一旁聽得心驚膽跳的休憐,好像知道休慕在玩什麼把戲了。這時她收到休慕一個眼神——放心吧,摩羯座是言而有信的星座,一旦她下定決心,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更改。

“這樣一來,你會得罪那些照顧你的客戶。”休憐也加人這個好玩的遊戲。

“沒關係,我會去跟他們解釋清楚。”

“是什麼讓你改變主意?半年前,你是打死也不願多插手休氏業務的。”

“因為……”仲青的臉整個紅了起來,眼眉含羞帶快,遲遲說不出話來。

“只要你說出答案,我們就答應你的請求。”休慕說,她最喜歡逼別人做真情告白。

“因為……”仲青抬頭看她一眼,很快又差得低下頭,“因為……因為我愛他!我可以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要,只要愛著他,就心滿意足了。”

愛,是一切行動的動力,也是所有問題的答案。

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休慕對休憐擺出一個勝利的手勢,暗暗說:“我就說吧,摩羯座的潛力無窮。”

休憐也樂得笑不攏嘴,她終於可以放心卸下總裁職務了。

呵呵……

“休怨這傢伙,雖然大半輩子無所事事,但到最後還有本事讓能幹的仲青為他兩助插刀、死心塌地,其不知該說是他運氣超級好,還是咱們休家祖上積德。”

在休憐和休慕的訕笑喟歎中,休怨正式接管休氏的業務,仲青正式升格為特助,苦熬一年後,終於奠立特屬於休怨的風範和規模。

在仲青的協助下,員工慢慢習慣休怨的行事風格,也漸漸建立起一套更完善的制度,組織了一支更卓越的智囊團,讓休怨的智慧和才能,完全展露無遺。

在一年半的努力下,休氏規模日益壯大,團隊績效更為卓著、穩定,休怨和仲青也終於有機會手牽手、心連心的放下公司業務,遊山玩水去。

“青,有一句話,我一直放在心裏,這段時間太忙,一直沒機會問你,難得眼前這片好風好景,如果我趁現在問你,不知道你會給我怎樣的答復。”美麗的塞納河畔河水濤濤,休怨握著仲青的手漫步河畔,嘴角噙著幸福滿足的笑意。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不能問的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呀!”仲青轉身面對他,雙手拉住他的右手,表情就像個全心信賴的小孩。

“我想問……”休怨站住腳,仲青也跟著停住,在他灼灼的注視下,仲青緊張起來,“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他的聲音又輕又柔,卻異常堅定。

“什麼?”仲青不是沒聽見,她怕自己聽錯了。

他要她嫁給他?這不是真的吧?在見識過她的壞脾氣、倔強、固執和古板後,他還要她嫁給他?這不是真的吧?她是不是在做夢?

休怨趨前一步,以更清晰、更肯定的口吻重複,“我要你嫁給我。”

“啊?”仲青又驚又喜又慌,“我在做夢是不是?我一定是在做夢。”她不敢相信這事實。

“不,你沒有在做夢。”休怨將她極欲掙脫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位置,“我的心跳聲會告訴你,我的話句句出自肺腑,我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他的心跳咚咚咚咚地,如播大鼓,讓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呼應著相同的節奏。

“可是,我既沉悶又無趣、既嚴肅又保守、既頑固又是工作狂、既無聊又沒有女人味,既……”仲青愈說愈害怕,雙手頻頻發抖,眼淚也隨之在眼眶中打轉,殘酷的往事浮上腦海,她怕歷史再度重演,怕這只是她作的一場好夢。

“不!”休怨用力擁住她,她的淚濺濕了他的心,“你一點也不無趣,一點也不沉悶,你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如果沒有你,我就沒有今天;如果沒有你,我的生命也不會有意義。”他不要她那麼說,在他心目中,她是世上最奇特、最美麗的女人。

“不,你總有一天會受不了的。”仲青仍不相信自己有被一個深情男人愛著的幸運,“我的星座註定了我的本質,我永遠也不會變得不沉悶、不無趣、不古板……”

“不,事情不是那樣的,你美麗、機智、幽默、善良、有責任感,比任何女人更具不凡魅力!”休怨否認她錯誤的自我評價,“相信我,你的美麗只有深具福分的人才看得到,而我感謝上蒼讓我擁有你,感謝上蒼讓我愛上你這個摩羯座女子。”

仲青望著他,眼淚撲籟籟流下,感覺到自己,終究獲得了良善的救贖。

三個月後,仲青成為休怨的妻,兩人過著如膠似漆、羨煞鴛鴦的生活。

一年多後,仲青生下一隻小摩羯,休怨疼愛有加,笑得闔不攏嘴。

被一個摩羯座女子深愛著,又有摩羯座兒子克紹箕裘,註定老來無憂,他今生夫複何求?

[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