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 安彤 ] 就愛嫉妒 [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0:53
標題:
[ 安彤 ] 就愛嫉妒 [全書完]
真是一失「口」成千古恨!
她就這樣和老闆發生關係!
這不打緊,
偏偏她還免費將一顆心也送了出去,
任勞任怨的為他做牛做馬不說
甚至替他點召他的百來個情婦,
天天到休息室來個「午餐的約會」!
儘管心痛難當、嫉妒得要死,
她卻不能發飆、生氣、無理取鬧,
因為他們早已有了約定,
況且,她也是個ㄍ/ㄥ到最高點的人,
在他還沒有交心之前,
她也不會輕易對他說一個「愛」字……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2:16
楔子
--------------------------------------------------------------------------------
姐姐妹妹站起來 彤子
《就愛嫉妒》是彤子第一次寫的現代稿,從遙遠的古代回到現代來,還真是不適應呢!
為了好好磨練自己,接下來彤子的書寶寶會以現代故事居多喔!沒法度,彤子的娘親大人喜歡看現代故事,彤子為了省下荷包,只好犧牲個人的興趣,多寫幾本給娘親大人養眼睛了!
不過,彤子的速度不夠快,如果這世界上有可以不必睡覺、吃飯、工作的特效藥,彤子一定給他買個一整打,然後天天吃,無時無刻不睜著眼將自己心中的故事全打出來。
可惜哪!連第四台的賣藥廣告也沒賣,彤子只好和一般人一樣,乖乖地運用上帝給每個人一樣公平的二十四小時羅!
故事……ㄟ!就慢慢孵羅!
說到這裡,不知道其他前輩是怎麼看待這份寂寞又挺冷門的寫稿工作的?彤子倒是挺喜歡的。彤子不喜歡交際,喜歡自己一個人過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寫稿可以滿足以上三個異於常人的要求,不過要避免懶散就需要自制與定力了。
以前彤子唸書時,總會定一張唸書的行程表,因此養成彤子定計畫的習慣,寫稿亦然。一張紙劃成三十等分,扣除星期日,每日要打多少字都定下,達成的劃一個大叉,未達成的話,星期日就不能出去玩喔!
還有,星期日也是我校稿、找資料、寫新書大綱的日子,也算是讓腦子放鬆的休息天。這種方式對彤子算是有效吧!提供給想踏入小說界當作者的讀者們做個參考。
雖然我的方法很制式,而且看起來好像只為寫稿而寫稿,而不是興趣使然,但彤子在這裡要說的是,不管是因為哪種原因促使作者提筆(不論是純文學也好、藝術性也好),都不能抹殺掉每個作者的用心與認真的態度,每個字裡行間,每篇感人的故事,都是作者們卒辛苦苦去琢磨、敲寫出來的!
若是不喜歡這本書,可以寫信給作者批評、指教,給作者一個成長的機會;若是喜歡這本書,你可以期待作者往後的每本作品或寫信鼓勵,千萬不要為了個人一時情緒性的發言而扼殺一個作者!
嗯……行筆至此,彤子發覺自己好像太嚴肅了,礙於篇幅有限,下回再來點輕鬆的。
各位朋友,下次見!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2:54
第一章
--------------------------------------------------------------------------------
「我說過我不要!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幾欲崩潰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午後時分。
「我也說過這是你的責任,你不可以這麼對我!」中年男子應了回去,並睨了獨生女兒一眼。
「你確定要把它交給我?不後悔?」
它,指的是天行幫,李成邦親手創建的幫派。
李慕筠隱忍著火氣,突生的念頭讓她露出邪氣的一笑。
「你責無旁貸。」
「好!那我就把它解散!」
「什麼?你敢!」中年男子一聽,憤而由椅子上跳起怒瞪著她。
「你都敢把它交給我了,我怎麼不敢?」她才不怕呢!
遺傳到父親強勢、不服輸的性子,李慕筠向來是我行我素,絕不向任何人妥協,就連這次的事情也是一樣。
天行幫,是黑白兩道威嚇有名,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道幫派,打著「替天行道」的旗幟,在台灣南北橫行無阻。可是,縱然天行幫的能耐如此高強,總也免不了要面對後繼無人的事實,只因天行幫幫主,也就是在這間屋子裡的中年男子李成邦,不知是造孽太多,還是怎地,在大小老婆成群的情況下,竟然只有一個女兒。
而這個獨生女,便是現在正與李成邦對峙的李慕筠。
他要她接下天行幫的幫主之位,但她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你不要太過分!」李成邦在聽到女兒要解散自己多年來的基業時,免不了一陣大吼。
「你把它交給我,不是由我全權處理?既然你還要管,那就別讓位。」
「筠筠,爸爸老了,」李成邦試著動之以情。
「我知道,所以解散是最好的安排了。」李慕筠豈會不知父親在打什麼主意。「你!我好說歹說,你就是不答應,是嗎?」
「沒錯!你繼續接任或是由我來解散,你自己選吧!」揚起倔強的下巴,李慕筠拿起沙發旁的黑色皮包往背上一甩。「我走羅!再電話聯絡。」隨即瀟灑走出大門。
李成邦氣得坐回沙發,在一旁的保鏢連忙上前,「幫主……」
「看這情形,強迫她是不行的。這孩子個性跟她媽媽一模一樣。」他大歎。
李成邦一共有一名妻子、五名情婦,除了妻子為她生下一個女兒外,其他的情婦最少「年資」都有四年以上,卻不曾為他生下一男半女,教他只能巴望這個獨生女能答應接掌幫主之位。
可惜她對黑道除了痛恨,還是痛恨,要她接掌比登天還難!虧他自小就讓她接受柔道、槍法的訓練。
「幫主,不如順其自然吧!」保鏢說道。
「眼前也只有這樣了。」這年頭,做老子的居然拿女兒沒轍,真是時代變了!
「不過幫主,最近風雲幫的動作頻頻,你要不要派人去保護大小姐?」保鏢請示道。
「這事交給你辦,要是有什麼差池,唯你是問!」
「是。」
※ ※ ※
老頭居然派人跟蹤她!頓了下腳步,李慕筠暗忖道。
她倒要看看來人是哪個阿貓阿狗!
拐過-個街角,李慕筠背貼著牆壁等著。
不一會兒,兩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匆匆忙忙地跑出來。
「咦?怎麼不見了?」
「我就叫你看好,你在搞什麼鬼?」
兩個人互相指責叫罵聲讓李慕筠輕易的分辨出來人。原來是保鏢喵仔和狗仔!
「你們在找我啊!」
李慕筠突然蹦了出來,跳至兩人面前。
「喝!大、大、大……」狗仔指著李慕筠,臉色瞬間慘白。
「大什麼大!」李慕筠水眸一瞇逼近他們,「我爸派你們來的?」
「是……」
果然是老頭做的好事!
「他好端端的幹嘛派你們跟蹤我?回去告訴他,沒有用的,我不會接就是不會接!」
「我們沒有跟蹤大小姐,沒有。」
這個時候才否認已經來不及了,李慕筠一個字也不相信。
「少囉唆!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們保護。」連跟蹤人都不會,還談保護她?算了吧!
「可、可是……」喵仔和狗仔對看了一眼:心裡想著同一件事--那就是完蛋了!
「快滾!我的拳頭可是不長眼的。」。李慕筠用沒拿東西的那隻手揮拳過去。
喵仔和狗仔倏地往後一退,驚險地閃過她的拳頭。
「大……大小姐……」兩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往前走的李慕筠一聽到他們的呼喚,立刻頓住腳步,以一個凌厲的眼神瞪過去,嚇得他們連滾帶爬的奔回來時路。
「算你們跑得快!」她罵了聲,繼續往前走。
才走兩步,又給人叫住了。「等等!」
還敢回來?李慕筠旋過身,便見一個身穿灰色西裝。微胖的男子站在她面前。
是他叫住她的?她還以為是那兩個笨蛋呢!
「你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剛才的情形我都看到了。」男子掏出名片遞給她,她沒接過,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金吉利保全公司戚家什麼的,後面那個字她不會念。
「你想怎樣?」她教訓手下關他什麼事啊?難不成要告她嗎?
「小姐,你不要誤會,我是看你身手不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到我的保全公司上班?」能讓那兩個粗壯男子怕她,她的身手一定了得!戚家淦心想。
「沒興趣。」她想也沒想的拒絕,轉身就走。
「喂!你別走啊!我出很高的價錢,怎樣?」戚家淦猶不死心的追上來。
「一個月十萬,你給得起嗎?」不是她刻意刁難,實際上她現在待的公司就是用這個價碼請她的,除非他願意花更多的錢。
不過,她會待在揚名倒也不是為了錢,而是有其他原因。
「十萬?這……」他沒想到她會開出這樣的價碼。
一個月十萬請一個小姐,說實在話,他還沒這個本事,可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女子的確吸引了他,
「做不到就讓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她瞄了手錶一眼,表示她在趕時間。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戚家淦趕忙說道。
「不必了,我的公司就在前面。」說完,李慕筠頭也不回的走了。
戚家淦呆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見她進入前面那幢大樓後,才恍然驚覺,原來她在揚名企業上班。
難怪一個月有十萬的薪水了!
不過,既已知道佳人芳蹤,他是不會放棄的!
※ ※ ※
回到公司的李慕筠放下手中的提袋,把一瓶鮮奶和三明治拿出來走至總裁室,一陣粗喘嬌吟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還沒辦完?
她瞥了時鐘一眼,一點四十分,她出去的時候是十二點五分,那時總裁的備用情人三號蓉蓉已經來了,扣掉前後扒衣服的時間和前戲,他最起碼享受蓉蓉的胴體九十分鐘了……
甩甩頭,她幹嘛想這個啊?關她什麼事?抑下心頭湧升而上的酸楚,李慕筠敲了下門板。
「進來。」男子沉穩的聲調不曾改變,好像方纔她所聽到的粗喘聲只是她的幻想。
「總裁,你的午餐來了。」李慕筠走了進去,看見廖佳蓉還坐在他的大腿上,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兩人的曖昧關係被她看見。
「放著。」男子應道。
李慕筠剛把東西放在他的桌上,廖佳蓉就哇哇大叫起來。「你給塵買這個?就這樣?」
「不然要怎樣?」李慕筠衝口道。
要不是他中午都耗在這裡和這個臭狐狸精做愛,他可以吃魚翅,熊掌,而且絕對有機會兼得!
「你這個秘書是怎麼當的?想虐待我的塵嗎?」廖佳蓉心疼的捧起聶塵的臉,後者則冷淡的看著兩個女人。
他倒想看看李慕蓉會有怎樣的反應!
「要不是跟你耗在這裡,再好的東西他都有時間吃。總裁,上班時間到了,你自己斟酌吧!」李慕筠揚起圓潤的下巴說道。
他晚了二十分鐘上班,一會兒事情做不完,可不能要她加班。
「你!」廖佳蓉語塞,但想起方纔的放肆情慾,腦中頓時又盈滿了美好幻想。「塵,我們出去吃,我請你吃好料的。」她嬌嗔道,好希望整天跟他在一起。
「不行!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聶塵淡然的說道,眼底完全沒有歡愛後的輕鬆愉悅。
「可是我--」
廖佳蓉還想為自己爭取機會,李慕筠卻漠然地打斷她。「總裁說還有事,你請回吧!」
「你……」她看看聶塵,再看向李慕筠,兩人都不給她機會,委屈的感受立刻湧上心頭,
「要哭回去哭!」
「別裝模作樣!」
聶塵和李慕筠不約而同地開口,廖佳蓉聞言羞憤在心,撿起掉在地上的衣物迅速穿上,飛快地跑了出去。
「總裁,麻煩你把褲子穿上,這樣很難看。」廖佳蓉走後,李慕筠才開口道。
聶塵挑起了眉,並沒有聽她的話先穿上褲子,而是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吃了起來。
他一向不聽話,尤其是女人的話。
「總裁,你!」她氣得發抖。他以為「那個東西」很好看嗎?暴露狂!
「下次別買鮮奶,我不喝這種鬼東西。」
他顯然不在乎她的想法,那她也不必在乎。
「看我高興。」李慕筠挑釁地應道,然後踱出總裁室。
※※※
下午六點一到,李慕筠像是等了很久似的,當指針一指到六,便毫不遲疑地推開椅子站起,拿了皮包往門外走,
她大小姐下班了。
「筠筠,等一下。」聶塵抬起頭喊道。
「現在下班了。」她指著手錶。
「我知道。今晚一起吃飯。」
「你忘了今晚和葉文汶有約?」
「別管她了。」他利落地拿起掛在皮椅上的外套朝她走來。
李慕筠退了數步,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是你自己跟她約的,現在又說別管她,你很過分耶!」
「打電話告訴她取消。」他漠然的命令,並末改變主意。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卻還是乖乖地拿起話筒。
毫無意外的,葉文汶為了取消約會一事十分難過。
「總裁下午到南部開會,不是故意失約的。」李慕筠捺著性子哄著葉文汶。
「你說的是真的嗎?」
「隨你相不相信。」
「好吧!我相信你,但你可得替我提醒塵,他欠我一次約會。」葉文汶的聲音軟軟的,彷彿已經接受這個事實。
「嗯!」
「那就先謝謝你了,李秘書。」
掛上電話,李慕筠抬起水眸看著聶塵。「辦好了,我可以下班了吧?」
「可以,我們去吃飯吧!」
「我沒答應你。」要她取消與別的女人的約會,再由自己補上?呵!他可真是不甘寂寞啊!
「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聶塵挑眉問道。
照理,沒有女人拒絕得了他,可李慕筠與眾不同的舉動與不屑他的神情卻挑起了他征服的慾望。
「沒的事,你少臭美。」
「那就別拒絕我。」他一把扯過她,逼她跟自己走,
「放手!」
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拉她!不怕被人誤會嗎?李慕筠上下打量著他。他一定是瘋了!才敢冒這個險!
「乖乖跟我走,我就放手,如何?」聶塵料準了她在意同事們的目光,所以牢牢的抓住這個弱點。
「哼!」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停止掙扎。
聶塵知道那是她在逼迫之下不得不同意的舉動,便鬆開對她的箝制。
「等回到家,看我如何拔掉你這隻小野貓的利爪。」忽然,他湊近她的耳邊,輕吐出如邪魅般的誓言後,便領先定在前頭。
「你敢!」李慕筠羞紅了臉,跺著腳氣道。
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若平時,她會為他此番挑逗的話在心頭迴盪不已,可今日他已和廖佳蓉纏綿了一個中午遠不夠?
可她卻拒絕承認自己還在為中午的事情生氣。
※ ※ ※
在法國餐廳吃過晚飯後,李慕筠便被聶塵拉進一間衣飾精品店裡。
「你幹嘛帶我來這裡?」
「買衣服。」他回道。
「是送給文汶、娜娜、還是蓉蓉?」她故作毫不在意。
每回他要送東西給情婦,都是要她挑好直接送到情婦家裡,從不曾親自來挑,難道這些女人當中,有一位讓他改變沙豬主義做起紳士來了?李慕蓉兀自猜測著。
「都不是。」聶塵環視店內,沒細理她百轉干回的心思。
「不是?難道你又有了新歡?為什麼我不知道?」直到話脫口而出,她才被自己的直言給愣住。她竟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了!
天!那違反了他們說好的遊戲規則。
「你在吃醋。」聶塵沒注意到自己的唇畔漾著笑意。
「鬼才吃醋!」她低頭審視身邊最近的衣服,避開他銳利的目光。
聶塵瞥了她一眼說道:「那件不適合你。」
「不必你管。」李慕筠應道,卻不自覺地放下那件衣服。
「這件禮服去試試。」他丟了一件黑色滾毛邊的禮服給她,她則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這件適合你。」
「就算適合,我又不買,試什麼試?」她將禮服放回去。
「你不買我買。去試穿。」他不容忽視的霸道口吻讓她益發覺得今晚的他有些不一樣。
「你要付錢?」他點頭,又塞了一件酒紅色旗裝給她。
這時,女店員一看兩件鎮店之寶都被他們拿在手中,心想財神爺到了,立刻上前招呼。「這位小姐身段好,穿起這件旗袍,更能襯托出姣好的身材。」
「誰讓你盯著她的身材看的?」聶塵不悅地瞪了女店員一眼。
本來以為是討好的話到了他耳邊卻恁地刺耳,女店員不禁愣在原地。
「我去試穿就是了,買衣服也要擺臉色,真是……」李慕筠嘟囔著走進試衣間。
殊不知在她走後,聶塵便開始警告女店員不可以再多看她的身材一眼。
「是是是,一定、一定。」財神爺最大,女店員當然不敢得罪。
過沒多久,換好衣服的李慕筠走了出來。
一襲貼身的酒紅色旗袍將她窈窕的曲線展現出來,上身的胸線飽滿,被包裹在中國盤結底下;修長的美腿在開叉的下擺間展露無遺,鮮艷的色彩更是將她如凝脂般的肌膚襯托得更加晶瑩剔透,整個人看起來從容自信、典雅大方。
「好看嗎?」李慕筠問女店員。
女店員因為受到威脅,不敢多看她一眼,只能低首說好看。
「是嗎?」李慕筠望向聶塵,察覺到他飄忽的視線。
聶塵收回驚艷的目光,定了定心神才說:「另外一件呢?去試試。」
「嗯!」李慕筠轉身回到試衣間,硬是強壓下那股愴然若失的心情。
他從來不稱讚她,她早該習慣的不是?可為何到現在自己還是無法適應呢?
她暗罵自己笨蛋!管他在意什麼,都不關她的事!
片刻後,李慕筠便換上黑色禮服走出來。她已經不去期待什麼了。
「可以穿。」她只丟下這麼一句話。
「那好,包起來吧!」他別開視線說道。反正他可以回家再看她穿,不急在這一時。
「等等!你不是要買衣服……」給情婦?李慕筠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他。
「我沒這麼說。」他掏出信用卡交給女店員,偏過頭揚眉問道:「我有說買給誰嗎?」聰明如她應該明白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李慕筠點頭,只當他是對中午的事做補償,沒敢將他的示奸放在心上。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3:27
第二章
--------------------------------------------------------------------------------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李慕筠要聶塵停車,但後者卻恍若未聞地繼續開車進入地下車庫。
她這才明白他說要給她好看,並不是句玩笑話。她早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男人了不是?偏偏性子裡的不服輸因子總讓她頻捻虎鬚。
現在,他要來討回公道了。
他那如刀鑿般的臉平靜無波,但只有她知道那是假象,他不會輕饒自己的,畢竟這些天來,她挑釁的態度夠他惱火了。
在她心思翻騰之際,兩人出了電梯來到她獨居的小公寓,誰知喵仔和狗仔卻站在她家面前。
「你們又來做什麼?」乍見他們,李慕筠沒好氣地問道。她要安撫的還不夠多嗎?偏偏又多了這兩個人。
「大小姐……」喵仔和狗仔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他們是誰?」聶塵出聲,聲音冷得嚇人。
李慕筠瞪了他們一眼,意思誰說出來誰倒楣。
「別管他們,我們進去吧!」她拿出磁卡,硬是將他們關在外面。
「大小--」
「再來別怪我不客氣!」李慕筠對著門板警告道。
「他們是誰?」聶塵還不放棄,除非她說出答案。
「我不認識他們。」她不想讓人知道她有個黑道家族以及龐大的黑道勢力。
「他們叫你大小姐。」他指出事實,看她還想隱瞞多久。
「你聽錯了。」她冷淡地道。
倏地,她的手腕被他狠狠地抓起。「別想瞞我!」一股對她未知的惶然席捲而來,讓他大為光火。
「信不信隨你。」反正她是不會說的。
她的話無疑激起他胸口龐大的怒火。他忍受她一整天,夠久了!該是教訓她的時候了。
他拽著她來到她的臥室,熟悉屋內隔間的他早已造訪多次,兩人親暱的關係不容被忽略。
「你做什麼?」柔道高段的她竟然抵抗不了一個男人,真是諷刺!
「我說過今晚你逃不掉。」他將她甩在床上,逕自脫了西裝外套。
李慕筠乘隙想逃。
他不費力氣便將她抓住;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放開我!」她扭動著抗拒。
「不放!你這隻小潑貓,別玩得太過分。」他在她耳邊警告著,除此之外,她竟想瞞他!
她的事,他全部都要知道!
思緒遊走至此,怒火狂熾的他只得由心為他做出判斷。
他按壓住她在空中揮舞的手,隨即寡情的薄唇便吻上了她。
「唔……」她發出抗議聲,生氣地捶打著他。她什麼時候玩得過分了?那個一直流連花間野叢的人是他耶!
李慕筠下意識的怒瞪著他,他那無所謂的笑容好似得逞般地嘲笑她,脾氣剛烈的她只知道自己至死也要抵抗他,否則心就要失去了……
「你放心,只要你肯說那兩個人是誰,我就不碰你。」他傭懶的聲音傳來,要她自己選擇。
她卻別過頭去不理會他。
高高在上的聶塵最不容許的就是別人漠視他!自他站上能呼風喚雨的地位以來,還不曾受過這等對待!她的挑釁無疑是自討苦吃。
「不說?那就別怪我!」見她態度保持一貫的冷淡,他終於失去好風度,拽起她輕盈的身軀,大掌重重地欺向她的胸脯,一隻長腿則壓著她不安分的雙腳。
「你只會用這招欺負人!」李慕筠指控道。
「卻很有效。」他浪笑。她既然有膽子激怒他,就要有膽子承受他的怒氣。
他的唇才覆下,便被她的貝齒咬出一個傷口,血絲染在他的薄唇上。
「可惡!」聶塵低咒一聲。
她卻笑開了。「活該!」
這個女人在點火!他該讓她明白什麼叫做玩火自焚!
聶塵不再輕柔的對待她,「嘶」的一聲,把她今天穿的絲質襯衫扯成兩半,露出她性感蕾絲胸衣。
「你!」換她一臉憤怒了。
「活該!」他應了回去,接著用同樣的方法撕毀她黑色窄裙。
李慕筠氣他的粗暴,不過她拒絕服輸,他可以這樣玩,她也可以。
有樣學樣的,她扯開他的領帶,一排扣子在她毫不淑女的對待之後,全都彈跳開,只剩最下方的一顆沒入他的褲頭當中。
見狀,他居然不生氣,還挑著眉等待她下一步的舉動。
「哼!」
還不夠生氣是嗎?毀他一條褲子看他如何離開她家!
思及此,她更為粗魯的扯掉他的皮帶,硬是將他的長褲脫離他的身體,絲質的褲子在她惡意的摧殘直到變成破布、確定他不能再穿之後被甩至一邊,她得意洋洋的抬眸看他。
他還是一臉笑意,沒有生氣。
「你忘了脫內褲。」他甚至惡意的提醒道。
「你要我連你的內褲都毀了?」這男人有病!她為他留後路,他還不知感恩!
聶塵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李慕筠心頭一氣,立刻扯掉他的內褲,昂首的男性登時掙脫而出,嚇得她抽回手。
聶塵卻在下一秒抓住她。「是你惹的,自己想辦法。」
「不是我……」別開眼,她不敢看他的身體,尤其是那個地方!儘管兩人歡愛過無數次,卻不曾在這樣的情形下……
「別想賴,我想要你一整天了。」說罷,他低頭攫住她那張微顫的唇。
來不及細問,欲語還休的小嘴即被他完完全全的包覆,接下來的事更讓她無從思考。
也許是沸騰已久的熱情被點燃,抑或者渴望多時的貪婪情慾終於爆發,一時之間,她竟也忘了問他他所說的意思是什麼,只能跟著他的熱情燃燒再燃燒。
他的吻帶著一絲宣洩、霸道的意味,他強悍的作風和他的行事風格沒什麼兩樣,她早該習慣的,卻無法抑制自己不被他的霸氣所傷。
這個吻直到兩人即將喘不過氣來才終止,他的手如魔法般的在她身上四處游移,所到之處總帶給她無限的驚異戰慄感受,她猛然打了個顫,自己惹上的是怎生的男人哪!
是了,除了工作上的夥伴關係,他們還是床伴,他當她是可有可無的情婦,她卻視他為唯一!也就是有這樣認知上的差別,才會讓她無法乖乖就範。
然而,極度痛恨這樣身份的她,卻離不開他,因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真的只是這個原因嗎?
來不及細想,身邊的他便霸氣地宣告著,「睜開眼!我要你看著我!」
她抬起靈動的水眸,帶憂的神情教他一愣。
筠筠一向不服輸,更不可能在他人面前示弱,何以會有這種哀傷的眼神?
她那不尋常的反應只在他心上停留片刻,反正今夜他們多的是時間,可以好好盤問她。現在,被她撩起的慾望卻不能再等了。
一手探向她的敏感處,他放肆的挑逗著,果然沒多久,她便發出輕微的嚶嚀聲。
他滿意的笑了,他一向知道她的秘密--除了今晚站在她門外的那兩位男人例外,不過,他很快就會問出來了。
當他的動作越來越放肆時,李慕筠阻止了他。「不要!」
「太遲了。」他才是主導者,不是她!
他一個挺身,進入了久違的蜜處,為兩人解開了禁錮已久的枷鎖……
※ ※ ※
一場綺麗過後,聶塵側躺在李慕筠身邊,手掌不安分的揉著她渾圓的胸脯。
「你還不回去?」
「不了,太晚了。」他瞄了牆上精緻的掛鐘一眼,十二點整,若回天母的豪宅,只怕天都亮了,
「那你也不能待在這!鄰居會說閒話。」
他撐起龐大的身軀看著她,狂佞的邪笑漾在他的唇畔。「什麼時候你開始在乎別人的目光了?」
「從現在開始!」她咬牙道。他明明知道她不想他留下來,他是故意的。
「是嗎?那只好委屈你了。」他一點也沒想走的意思。
事實上他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要融化眼前這個小冰山,激怒她是最有效的辦法。
他在情場上暢行無阻,不曾遇到像她這麼難纏,個性又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對手,是以,他決心劈開她這座冰山。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他決定的事不容許改變。
「你不走,我走!」憤而推開他,她拿了一隻枕頭就要下床。
他飛快地阻止她,輕鬆一扯便將她拉回床上。「你不會以為我會放你走吧?小野貓。」
她無語,沒想到會被他看穿自己的企圖!本想藉著意見不合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忘了」盤問她喵仔和狗仔的事,誰知他壓根兒也沒忘記過。
「還不說他們是誰。」
「你真愛管閒事。」她故意激怒他。
他沒有中計。「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還不快說!」
「好吧、好吧!他們是我爸派來保護我的。」
他挑眉,等她繼續說下去。
「你也知道我老家在鄉下,他怕我一個女孩於隻身在外會有危險,所以派了兩個人來保護我。」她的話似假似真,不過,她並不知道自己瞎掰出來的故事居然會成真。
「你家很有錢?」
「沒你有錢。」
「是政治世家?」
「不是。」
「是黑道幫派?」
「不是。」
「你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這男人太聰明了!李慕筠在心中暗忖。
「如果以上皆非,你不需要人保護,否則早就保鏢護衛滿街跑了。」他沒看錯,這個女人有柔道底子,不然當初他也不會破例留一個女人在身邊。
「的確是滿街跑,只可惜你都坐豪華轎車、坐飛機,沒機會看到滿街保鏢。」
「別跟我要嘴皮子。你是要自己講,還是我請人調查?」他冷覷著看她瞎拼到什麼時候。
她不說話了。
「那就別怪我。」她的事他都要知道。
他執意要知道她所有事的態度令李慕筠不解。他一向冷漠,對待情婦更是無情,何以要這樣做?
那代表著什麼?
她知道那絕對不可能只是一時好奇。李慕筠付度他的心思。
「你為什麼要知道?」
「傻瓜!」聶塵吐出這兩個字。
「為什麼?說呀!」她搖著他的身軀,忘情的舉動有種小女人似的嬌態。
他側身躺平,拒絕再吐出任何一個字,然而心裡已有了打算。
既然她不說,他就自己著手調查。
※ ※ ※
入秋的某一天午後,人行道上落葉滿佈,平添一抹寂寥的氣息,讓李慕筠不由得加快腳步,想躲開這種莫名的憂鬱情緒。
當她即將到達公司的時候,機敏的她便發現有人在跟蹤她,登時,她停下腳步。
「你跟著我做什麼?」沒有費事做拐彎抹角的猜謎,她直接間向來人,而一向記憶力過人的她很快地便認出跟蹤她的人是金吉利保全公司的戚家淦。
「李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戚家淦滿心歡喜地問道。
身為保全人員的他居然被她發現他在跟蹤她,可見得她的敏銳度一流,的確適合當他的員工。
「不記得。」就算記得也不能說出來。
看得出這個男子是為了某種目的接近她,她豈會讓他得逞。
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戚家淦臉色一紅,怯懦的說道:「沒、沒關係,我再給你一次名片好了。」說罷,又要掏出皮夾。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你跟蹤我做什麼?」
「我想邀你到我們公司來做保全人員,雖然薪水不多,但比起你現在的工作更具挑戰性。」他把來意說了-遍,和日前並無不同。
「我不需要挑戰。」沒有人能比她這個身為黑道大哥的女兒的身份更具挑戰性的了,曾經在槍口下的恐懼讓她清楚人生的生存法則。
她不需要挑戰,這點無法誘惑她。
「這……可你身手不凡,做秘書太委屈你了。」「哦!」她挑眉。
他已經把她身家都調查清楚了?但他顯然少查了一樣。
「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嘿嘿!」
「那好,你要是打得過我,我就去做你的員工,若是打不過,就馬上消失在我面前。」好久沒打一場了,有人願當受氣包豈能錯過?
「真的嗎?」戚家淦喜出望外。如果能得此員工,想必是如虎添翼啊!
得意的戚家淦因此忽略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精明光芒。「好,一言為定。」
「時間、地點?」她問道。
「現在不行嗎?」
「我還要上班耶!這樣吧!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我們就約今晚七點在你公司見。」
今晚,聶塵要與好友聚會,不可能會到她的住處,正好給她一個機會修理這個受氣包。
「你知道我的公司?」戚家淦-臉驚訝。
「廢話!」
「嗯……好,就這麼說定,那我走了。」戚家淦連忙告退回去準備,心忖著一定要打贏她,將這個菁英拉攏過來。
受氣包,你準備好醫藥箱吧!李慕筠在他背後冷笑著。
※ ※ ※
揚名企業總裁辦公室
「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進來。」
李慕筠推開門進來,送上兩個御飯團和巧克力調味乳。
「午餐。」她把袋子裡的御飯團拿出來,無視於還坐在聶塵腿上的酒店公主娜娜。
「嗯!」他點頭接過,但沒有拆開。他突然注意到每回他招來一個情婦做「午餐約會」時,她帶回來的午餐就越難吃。
「塵,你怎麼能吃這種東西嘛!這點東西怎麼會飽呢?」娜娜嚷嚷著,目的是要聶塵和她出去用餐,這樣一來,陪伴她的時間才能多上那麼一咪咪。
「你上班這麼辛苦,一定要吃好一點才能有好體力啊!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怪不得我瞧你越來越瘦。」娜娜瞥了李慕筠一眼,眼中淨是責難,佔有他的態度和廖佳蓉沒什麼兩樣。
「總裁的上班時間到了,娜娜小姐,請你回去吧!」
聶塵既然沒開口,那就由她這個秘書趕人,這事向來都由她作主。
「塵,你看看她,難道你捨得我走?」挪娜將整個身子偎上去,用胸前那對巨乳磨蹭著聶塵結實的胸膛。
「時間到了,你該走了。」聶塵終於開口,一雙渾厚的大掌推開她的嬌軀,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什麼?」娜娜難以置信。他居然聽秘書的話要她走?!
「我們總裁要上班了,請你別耽誤他的時間。」這一套說詞,李慕筠已經說慣了,幾個鶯鶯燕燕的反應也看膩了,只能說自己被他訓練得已經麻痺了。
娜娜瞧了聶塵一眼,再瞧李慕筠那副漠然的模樣,她當然知道該怎麼做,為了讓自己有台階下,她只好離開聶塵的身邊說道:「塵,那我先走了,要記得CALL我喔!」說完,在他的頰邊留下深情的一吻,便從容地離開。
「這次花了十分鐘,你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難纏。」李慕筠看了手錶一眼,有感而發。
「是啊!」聶塵略帶深意地看著她。「下午有什麼事?」
「三點有個會議要開,不過你最好別拖太晚,六點你和那群律師有聚會。」
「嗯!」他點頭表示知道了。
「快吃吧!午餐時間早過了。」她知道不關她的事,但下意識地就衝口而出,讓她沒了轉圜餘地。
「你倒是挺關心我!」瞥見桌上的巧克力調味乳,他眉心一皺。
他要收回剛才的話,她分明是拿他說過的話來跟他挑戰!
「這是什麼?」
「巧克力牛奶啊!」
「我說過不要--」
「你說的是鮮奶,這是調味過的,不算是鮮奶。」她強詞奪理的應道。
上回他說不喝鮮奶,還不是照樣喝掉,這回又有什麼意見?
「你!我現在說清楚了,以後不管什麼奶,你都不許買來,聽到沒有?」他痛恨那股腥味。
「我知道了,你只愛喝人奶……」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因為他的眸子遽變為深不可測,俊逸邪美的臉龐滿佈著詭異。
「你倒是清楚!」他笑問:「你在吃醋?」
「誰吃醋了?喝你的奶吧!」她旋身離開。
「等一等!」他叫住她。
「做什麼?」
「晚上跟我一起去聚餐。」
「咦?」他是什麼意思?
「我介紹你給我那群朋友認識。」
「我晚上有約了。」
「什麼約?」他明顯地不悅。她淨做些違背他的話的事,自己卻還無盡地縱容她!
「反正就是有約,下回吧!」她走出去。
也罷!下回就下回,她總逃不掉!
聶塵坐回黑皮椅,開始辦公了。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3:55
第三章
--------------------------------------------------------------------------------
逍遙俱樂部
在漆黑的夜色中,天邊偶來幾顆星子眨動著月牙白銀亮的眼睛,為狂肆的人們繪上更加眩目的色彩。
然而,在這裡的每一個人並沒有人在乎今晚是不是有月亮,在他們眼底只有放縱自我與享受片刻的快樂。
磅礡震撼直人人心的重金屬樂曲傳至每個人的耳朵,喧鬧的舞池裡擠滿了跳舞的男女,他們盡情舞著,即使汗流浹背、面色潮紅,依舊不願退離。
吧檯邊坐著幾位俊男美女,他們品酒、調笑,有來交新朋友的,也有來談分手的……一如店名「逍遙」,這裡要做什麼都隨心所欲--除了一間被包下來的包廂例外。
這間包廂裝潢氣派,約莫可以容納三十人,有吧檯、酒櫃、撞球檯,賭桌,沙發、音響設備,還有供用餐的餐室。
厚重的金屬門窗隔去了外邊所有的嘈雜聲,卻又有特殊的鏡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發生的事。
這裡可謂是一個私人的聚會場所,可包辦或招待貴賓所有大小事。
今晚,曾經叱吒風雲的雲氏菁英們便在此聚會。
自離開雲氏企業各自分飛之後,他們七人仍會找一天相邀來此聚會,不為別的,就衝著他們在雲氏的交情,再怎麼樣也要挪出時間來。
聶塵到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其他人也都到齊了,包括齊子傑這個醫院院長。
看見聶塵走到餐桌坐下後,這次作東的楊梓慶便朝服務人員點個頭,隨即香味四溢,熱騰騰的食物就送上桌。
「怎麼今晚換你不準時了?」楊梓慶首先發難。
「有事耽誤了一些時間。」他送李慕筠到她要去的目的地後才過來的。送她去的路程不遠,倒是時間都花在說服她坐上他的車上頭。
她那固執的性格不會輸給任何一個男人,包括他。
「什麼事重要到讓你先擱著咱們的事?該不會是女人吧?」現場唯一的女性蔚秋妍問道。
「得了,秋妍,你別拿那套愛情至上的理論來對咱們冰山男,他可不是浪漫的情人。」素有珠寶才子美譽的程浩笑道。
「程浩說得沒錯,冰山男是最不解風情的了。」方釗洋附議道。
結果六個人都在撻伐聶塵。
「你們是吃飽撐了,還是怎地?不過就是遲到,犯得著拿我消遣嗎?」他可不是任人奚笑而無動於衷的人。
「哎呀!不好了,冰山男生氣啦!」曾文祈笑道。他一向是嘻皮笑臉的。
「少廢話,吃你的菜吧!」聶塵白了他一眼。
可眾人卻明顯感覺到聶塵不一樣了,是什麼讓他改變了呢?
該不會是女人吧?
一場餐敘在懷疑中展開。
飯後,他們移到賭桌上,身為唯一女性的蔚秋妍自然是裁判。職業化的發牌和判定讓人差點以為雲氏菁英各個都好賭。
「文祈,最近接什麼大案子沒有?」在等候發牌時,聶塵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你有事?」曾文祈抬起眼看他。
「聽說你認識幾個可靠的徵信社?」聶塵沒有回答,繼續問著。
「嗯!和我配合的的確有一兩間比較可靠的。」
「介紹給我。」
「你要做什麼?」
「是呀!塵,你要做什麼?是不是近來公司遇到麻煩了?」其他幾個人也豎起耳朵聽。
「沒有。」聶塵搖頭。在商場上倒是少有人敢惹他。
聶塵雖然是揚名企業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可他卻不是前總裁聶揚名的親生兒子,而是續絃季愛蓮和前夫所生的孩子。
因為聶揚名膝下無子,在季愛蓮改嫁他時同意將兒子改姓聶,聶揚名也答應必會視這個孩子為親生兒子,且將所有的產業交給他管理。
此舉令所有聶氏宗親不滿,尤其是聶揚名的弟弟聶揚利和他的妻子兩人。他們本以為只要聶揚名一死,聶家的產業將落在排行老二的聶揚利身上,哪知聶揚名不但提前將棒子交出去,就連一丁點好處都沒分給他們夫妻倆,真是氣煞他們了。
於是,他們一逮到機會便在媒體面前奚落聶塵母子,殊不知道他們那副貪婪嫌惡的嘴臉在螢光幕前無所遁形,也讓世人明白,豪門世家明爭暗弄的勾心鬥角。
然而這些流言蜚語從不曾打擊到聶塵,只會讓他更加力爭上游,證明自己的能力。
為了保全繼父的遺產,也讓母親能遠遠避開那些人的糾纏,聶塵毅然決然地由學商改為學法律,讓那份遺囑更加完善,毫無漏洞,他也因此被雲氏企業招攬,成為旗下菁英之一,也認識了這幾個好朋友。
現在他們紛紛轉職,他也由一介律師轉回本行,繼承繼父的遺產--揚名企業,並將事業版圖推廣至全球。
「那你為什麼要找徵信社?」
「我要調查我的秘書。」
「男的?」他們記得聶塵一向只用男秘書。
「手腳不乾淨?」不然為什麼要調查?
「都不是,我懷疑她給公司的人事資料是捏造的,她應是黑道千金。」他說不出心裡的關切情緒是什麼,是在乎嗎?
聞言,其他人都瞪圓了眼:心中都有個不敢說出來的話--果然是女人讓冰山男改變了!
※ ※ ※
李慕筠一踏進金吉利保全公司,就見到戚家淦在向她招手,兩片厚厚的嘴唇快要咧到耳邊,笑得挺開心的。
不知死活!李慕筠在心裡一邊忖思一邊走向他。
「你來早了耶!現在才六點十五分。吃過晚餐了嗎?」戚家淦熱絡地問道。
「反正很快就可以吃了,不急。」她意有所指。
「這樣啊!那我們開始了?」
「可以。」李慕筠面色一整,出其不意地一拳揮出去,正巧打在他的左眼上。
「哎喲!你怎麼偷……哎……」「襲」這個字還含在嘴裡,李慕筠又一拳打中他的鼻樑,鮮紅的鼻血一下子便流了出來。
戚家淦慌得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抓來面紙先止血要緊。
「你輸了。」
「啥?!」他都還沒準備好耶!
「再說-個字試試。」李慕筠握緊拳頭貼近他的眼睛。
戚家淦會意,連忙摀住嘴巴不出聲。
「你必須遵守約定,消失在我面前。」
「可……」戚家淦本要再說話,看到她挑了眉,又馬上閉嘴。
「你會遵守約定吧?」
「唔……唔……」戚家淦又點頭又搖頭。
「那好,掰了。」李慕筠整整衣服,轉身就走。
「李小姐……」他冒死叫住她。
「什麼事?」
「你、你的功夫在哪裡學的?我、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她冷然地拒絕他,管他後面問的是什麼。
「我都還沒有說耶!」
「少打那個主意。我看你的手腳太差,纏功倒是一流,不如去做陪酒少爺,說不定還能大撈一筆哩!」她建議道。
「陪、陪酒少爺?」他驚訝地重複一次。
「是呀!把這什麼不吉利關了吧!」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一臉鼻血的戚家淦陷入轉職做陪酒少爺的迷思中。
陪酒少爺……他行嗎?
戚家淦認真地思索起來。
※ ※ ※
在打敗戚家淦之後,李慕筠來到了高中同學崔明惠開的小麵攤。
今晚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太早回去。
也許是害怕獨自面對寂寞吧?
這幾個月以來,她明顯感受到聶塵的改變,雖然他依舊流連花叢,但對像已不像昔日般固定。那代表著什麼?
是他不願意太早定下來,還是害怕給一個女人承諾?她不知道答案,可她心裡清楚一件事,那便是他從下畏懼什麼。
反觀她,只怕變的那個人是她,不是他……
為了避免自己回到家後胡思亂想,她決定來找明惠聊聊。
當她來到小麵攤時,見到麵攤收拾得乾乾淨淨,沒有油煙,沒有小桌小椅,更沒有崔明惠的蹤影。
難道今天不營業嗎?
才這麼想著,便聽見麵攤後方傳來聲響。
「明惠……」李慕筠奔了過去,發現崔明惠倒在地上,空氣中充斥著酒精的味道。
「明惠,你醒一醒。」怎麼會喝酒呢?李慕筠蹙著眉心,一把扶起她。
崔明惠半瞇著一隻眼。「慕筠,是你啊!」她顯然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你怎麼在這裡喝酒?多危險哪!」李慕筠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拍著她的臉,試圖讓她清醒。
「危險?哼!」崔明惠醉醺醺的坐正身子,對她的話似乎有意見。
可李慕筠不理會她的嗤哼,找到水龍頭打濕手帕擦拭她的臉,企圖讓她更清醒些。
豈料,等崔明惠腦子清楚之後,一見到李慕筠這個知心好友,竟抱著她痛哭起來。
「你別哭了,到底是什麼事?」李慕筠蹙起眉。她本就不是個感性的人,說不出半句勸慰的話。
「我……」崔明惠咬著唇辦,因醉酒而紼紅的臉頰竟轉為蒼白。
敏感的李慕筠當下就明白事情不簡單。
她旋即想到崔明惠的男友阿健,女友喝酒卻不見男友出現,還算是戀人嗎?還是她太保守了,現在的人即便是交了心、上過床依然可以各過各的?就像她和聶塵一樣……
不!她和聶塵的情況不同,他們不是戀人!至少他從不曾為她許下任何一個承諾,甚至連編個謊也嫌多餘。
她苦笑,想一個空心浪子做什麼呢?只有不讓自己陷得更深,她才能在遊戲結束的時候瀟灑離開,而這就是為什麼她能做到無視聶塵花心、風流的原因。
她不想受傷。
然而,心--早在不知不覺當中深陷泥潭。
捺住性子,李慕筠終於等到崔明惠嚥下最後一聲哽咽,她收回心神,淡問:「願意說了嗎?」
「嗯!」崔明惠深吸了口氣,哭音仍濃。
「是阿健?」李慕筠試探地問道。
「嗯……」提到他,崔明惠剛止住的淚水又像潰堤的河水般落了下來。
李慕筠受不了的翻白眼。又哭!要是哭能解決問題,她倒是可以成全明惠,讓她哭個夠,偏偏哭一點用都沒有,她懶得陪她耗了。
早知如此,她情願回家去。
「算了,你要哭就哭吧!我不管你了。」把心一橫,李慕筠站了起來。
「不!慕筠,你別走!」崔明惠抓住她,哀求道:「如果連你都走了,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
「到底是什麼事?」蹙著眉,她到底下是鐵石心腸的人。
「我和阿健提分手,他開口跟我要了……五、五十萬分手費。」
「憑什麼?」她知道阿健不務正業,整日不做事,只等著女人養,卻沒想到他不濟到這種程度!
她最瞧不起這種男人了,或許她該找機會上門修理他一頓。
「慕筠,你不知道他手裡有我和他、我和他……那個的錄影帶。」崔明惠又氣又羞,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怎麼修飾都覺得丟臉。
「所以他威脅你?」好,很好!台灣男性的臉都給他一個人丟光了。李慕筠義憤填膺地想。
她早該知道男人都是蟑螂,打不死、趕不走,不是每個人都像聶塵一樣……唉!她怎麼又想起他?
李慕筠揮去惱人的思緒,專注在這件事情上。
崔明惠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哭著。她知道依阿健的個性,有了第一次之後,一定還會再來勒索第二次,第三次,像是無底洞一般,她將永遠填補這個空洞,直到心力交瘁而死。
眼看阿健給的期限就要到了,她卻想不出其他辦法,才會躲在這裡喝酒,希望醉死後能夠一了百了。
「慕筠……」
「你打算給他錢嗎?你保證阿健不會再獅子大開口?」
崔明惠搖頭。她哪能保證呢?若她能早早看透阿健這個人的話,今日就不至於落得如此的地步了。
「這件事就交給我辦吧!」
「你要傷害阿健?」崔明惠瞪圓了雙眸。
慕筠的黑道背景她是知道的,可她也知道慕筠有多厭煩自己黑道千金的身份,可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怕牧慕筠會動用私刑傷了阿健。
她一方面希望事情能夠解決,另一方面又不希望阿健會受到任何生命上的威脅……她好矛盾喔!而這種矛盾幾乎快讓她招架不住。
「他都這麼對你了你還管他?」真是不可思議!她以為明惠會痛恨阿健的所作所為,沒想到她還想替他求情!
不錯!她的確是想讓阿健吃點苦頭,讓她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負的。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慶幸自己有個黑道勢力的老爸,可以讓她解決法律不能解決的事,甚至回去接管那橫行南北的天行幫也不再是這麼痛苦的抉擇……不過,那僅止於一瞬間,要她回去當大姐大,她還不如跟在聶塵身邊……
哦!該死!這是今晚第幾次想到他了?李慕筠暗咒自己。
才一個晚上沒見面,她卻滿腦子都是他!她是不是太習慣他在她身邊的氛圍了?看來,她得做個調整。
她不要像明惠這樣,都已如此狼狽了還在替利用她的男人打算!
「慕筠,拜託你!給阿健一次機會吧?他或許真是手頭太緊才會這麼對我,如果你把他打死了,我、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崔明惠懇求著,心仍存著一絲希望。
「好吧!我答應你再給他一次機會。明天一早我開好支票,你讓他過來找我拿。」
有什麼事,等他們見面之後再說。
「慕筠,謝謝你!」
「謝什麼呢?我們是好朋友啊!如果你真要謝我,拜託下碗麵吧!我快餓死了。」
從剛才跟戚家淦對打到現在,她可是連一口水都沒喝哩!天知道,聶塵不在身邊的這個晚上,她居然連飯都沒得吃。
莫名地,她又想起他了。
「可是……我今天沒準備耶!」崔明惠看著空蕩蕩的麵攤,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就注定你要請我吃大大一頓的。走吧!沒有五星級餐廳至少也要四星級喔!」她趕走聶塵的影像,佯裝平靜地說道。
沒有男人作陪的日子,女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吧?
※ ※ ※
「李秘書呢?」
一進入辦公室,沒見到李慕筠的身影,聶塵抑下脾氣,冷冷地問著秘書室的另一位助理小姐季春苓。
「總、總裁早……」沒想到總裁會問她話,季春苓抖著聲喊道,渾然忘了要先回答他的問題。
「我問李秘書人呢?」微微挑起眉,他不悅地再問。
昨夜他回到家時已經凌晨了,也就沒打電話給她。對於掌握不到她下班後的行蹤這件事,他著實懊惱。
「她,她在會客室,有個客人一大早就來了。」季春苓嚇了一跳,沒有多想便老實說了,
「是哪家公司的人?」他記得昨天她沒有提到今早有客人。
「都不是,好像是李秘書的朋友。」季春苓解釋道。
總裁怎麼一直問李姐的事啊?是不是李姐做錯了什麼?糟!她得警告李姐才行。
「嗯!等她回來叫她進來找我。」說完,他踱進辦公室。
「是。」恭敬地送走他後,季春苓全身便像脫了水的母雞般軟趴趴的,不過,當一個小時過去,聶塵不耐煩的聲音再度傳來,她才發現脫了水的母雞還不夠形容她的驚惶,要說她是待宰的母雞比較貼切!
「去把她叫回來!什麼私人的事可以談這麼久?」
「是是是,我馬上去。」
李姐啊!你到底是闖什麼禍,教總裁這麼生氣?季春苓在心中苦笑地問道。
而這廂在總裁辦公室裡--
聶塵在生氣,氣李慕筠消失在他面前至少十個小時以上,他從不曾這麼久見不到她!儘管於公於私他不一定需要她,但至少在兩人由上司屬下的關係升為床伴之後,他便不允許她的心裡有比他更重要的事存在著。
佔有慾極強的他忍受不了這個,他的優越感與旺盛的自尊心也不允許在他還貪戀她的時候,她有半絲離開他的念頭。
念在她才跟著自己不久,他可以破例原諒她一回,再犯上一次,他便要好好教訓她,就像當初她教訓自己一樣。
驀然,聶塵的腦中浮現出兩人初識時的畫面--
※ ※ ※
三年前
李慕筠剛由大學畢業,一頭削得短短的頭髮貼在耳際旁,很年輕、很有陽光的味道。小小的瓜子臉上那對清澈大眼比星子還亮,挺直的蔥管鼻象徵著她是個有個性、有主見的女孩,而他也很快地便發現到她正如他所想的一般倨傲,不馴。
若非第一次的見面讓他印象太深,否則依他忙碌的程度,是不會記得如此清楚-
「這份旭日的企畫書是什麼人做的?」聶塵怒氣沖沖地將一疊文件甩在會議桌上,坐在椅子上的部門主管各個噤聲不語,沒人敢出面承認。
「說話!為什麼我看不到裡面的財務分析、產業評估以及廠商報價?」他真不敢相信他手下養的全是一群廢物,連最基本的報告都不會做!想來他每個月負擔的龐大主管津貼皆是多餘的。
很好!從這個月起,他可以省下了。
聶塵怒不可遏、皆目欲裂的瞪著在場的每個人,然而他們只懂得低頭不語和推卸責任。
「總裁,事情是、是這樣的……」一位主管怯懦的站起身試圖解釋,不消說,他正是那位企畫者的主管。
「不必多說了。清達,你來接手。」聶塵一聲令下,阻絕了對方的說詞,待坐在會議桌旁,一位看來約莫三十歲上下的清朗男子站起,聶塵才踱了出去,將一團混亂丟給他。
甫推開門,一道身影便跌了進來,她手上的盤子盛滿了數十個瓷杯,杯裡的咖啡濺灑向他的亞曼尼西裝。
「哎喲!」李慕筠本想用肩膀推開門的,沒想到它卻自動打開,害她差點跌倒,手上的盤子斜了一邊,滾燙的咖啡濺燙傷了她的手,她吃痛地甩開盤子。
她只顧著自己,因此沒聽到很大、很大的抽氣聲,以及那個瞪著她的男人。
「搞什麼?」聶塵餘氣未消,看到一屋子沒用的主管已經夠氣了,又見到漫不經心的小助理更讓他倍感公司前途無望。
「對不起!」李慕筠後知後覺的發現到他身上的污漬,在心裡暗喊了一聲糟後,
才由口袋裡拿出手帕想替他擦拭。
「讓開!」他拍掉她的手。
「你凶什麼啊?我忍著手痛替你擦耶!」
聞言,會議室的人莫不被她的驚人之語給嚇得動彈不得。她居然敢這樣跟總裁說話?
「我凶?」聶塵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目光不悅的斜睨著她。「小姐,錯的可不是我!」
「我已經道歉了,而且我要替你擦掉是你自己不要的。」她生氣的看向這個不講理的男人,只見他高傲的睨視她,仿若她是一隻討人厭的蟲一般,眼神如此不屑。
李慕筠忍不住蹙眉。哼!自大無理的男人!儘管他有著深刻的五官輪廓與喑黑的眸子,他仍是一個沙文豬!
「你是沒有常識還是沒有腦袋?這套衣服可不是隨便人可以碰的!」這下非回家一趟不可了,都是這個莽撞的女人惹的禍。
「是呀!也不是隨便人可以穿的,它適合一隻豬!」李慕筠反諷回去,徹底地嚇壞會議室裡的人。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提醒這個新來的助理,她罵的人是總裁!
「你!」聶塵忍著氣,試著從一數到十再開口,「你是哪個部門的?」
「你要做什麼?要告狀啊?去告啊!反正我早就不想待了。告訴你,我是助理室的,我的主管是……唔!」李慕筠話還沒說完,會議室裡便衝出一個女秘書摀住她的嘴。
聶塵一見,是鞏念月,他的助理秘書之一,也是他捨棄不要的床伴之一。
「總、總裁,對不起!我代她向你道歉。」鞏念月連忙陪笑道。
「唔……晃(放)開我……」李慕筠不住地掙扎。「再、不晃(放)開我,我就打泥(你)。」
鞏念月拉著她欲閃到一旁去,哪知李慕筠不從,居然以一個過肩摔將鞏念月從後面翻到前面來,還把她的兩片裙弄成了四片。
此舉嚇壞了眾人,當然也讓聶塵開了眼界。
原來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人這麼有本事,非但以下犯上,還有一身功夫。聶塵深邃的眼中泛起一絲笑意。
「啊!」鞏念月嚇了一大跳,按著裂開的裙子逃向更衣間。
「身手不錯嘛!」聶塵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雙眸上下打量著她,饒富興味的眼神讓人猜不透他的內心想的是什麼。
怪人!她的身手好不好幹他什麼事?李慕筠依然瞪著他,沒因他的身份改變態度。結果在眾人嚇出一把冷汗之後,聶塵竟丟出更駭人的話,「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私人保鏢兼秘書,明天九點整,我要在辦公室看到你。」
什麼?什麼?什麼?
李慕筠連丟出三個問號。他沒有要解雇她,反而要她保護他?
一雙美目瞪著他離去的背影,他的身材雖不算魁梧,但至少不是瘦弱無用,她不以為他需要找個女人來保護,而且對像還是她!
李慕筠愣在原地好久,始終想不透,而別說是她了,就連會議室裡的一群人也是呆若木雞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
唯有學清達露出一抹深意的笑。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4:25
第四章
--------------------------------------------------------------------------------
「你叫我來做什麼?」
聶塵猛地回過神,便見到她揚起圓潤的下巴看著他。
經過三年,她依然沒變!他還不曾馴服她,這是個事實,在離開床榻的其他時候,她仍是如此倨傲。
「你不是叫我進來看你發呆的吧?」剛趕走那個賴皮鬼,她的心情很糟。
若不是答應明惠不動他,她早就痛毆他那張貪婪的嘴臉了。
「昨晚你還去哪裡?你沒在九點鐘打給我。」通常他有約會時,她會在九點鐘撥電話給他,他若不想待在約會場所裡,便可藉此通電話離開,這是他們之間不需言喻的默契,但昨晚她卻缺席了。
「我忘了。」
「你還沒回答我!」他厲眸-瞇,迷人也危險,
「我去找朋友,她出了點事。」
「男的?」他追問,分不清心中那股急躁從何而來。
可他的追問看在她眼底,卻像是在審查一個嫌犯一樣。
她是做了什麼事,他要這樣詢問?還是他以為兩人的關係不同了,便能要求她將心剖開擱在他的面前?
她覺得自己的隱私被侵犯了,防衛心極重的她下意識地將自己密密包覆,不留縫隙。
「夠了!你想知道什麼?是男是女重要嗎?我可不曾過問你的私生活。」
「這個問題讓你很難回答?還是你心虛?」他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我心虛?我幹嘛心虛?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
這句話表示她昨夜是和女性在一起。雖然已經得到答案,但他仍不放過她。「你的反應很大。」
「哼!」還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李慕筠嗤哼了聲,別過頭去,這才發現他的桌上亂成一團。
而他也注意到她的視線。「今早我一團亂,就靠你整理出一個頭緒了。」
他不一定需要她,在經過了三年之後,他只是習慣身邊的事有她打理。
但這句話卻讓李慕筠稍稍平息了怒氣。就是仗著他少不了她,她才會這麼的膽大妄為,對他不敬吧!
「給我二十分鐘。」她說。
「兩個鐘頭也可以。我昨晚沒什麼睡,你弄好叫我。」他站起來走進左側的休息室裡,那裡有一張床可供小憩和……與情人歡愛。
她一向討厭進去那裡,沒為什麼,只因那裡的歡愉之氣令她想吐。
李慕筠坐進他的黑皮椅裡,沒理會他嘴角那抹笑謔,只是應道:「知道了。」
既然不急,幹嘛一直催她過來?想不透的她不禁在嘴裡嘟囔著。
※ ※ ※
完成了!
李慕筠誇張地倒向椅背,符合人體工學的椅子也很配合的順勢傾斜四十五度,讓她能舒服地躺著。
瞥了時鐘一眼,十一點了,離他給的時間還有一小時,她吐了口氣,暗歎自己的能力越來越差了,跟著他的時間越長,她的心思越亂。
她到底是怎麼了?明知道他不是可以依靠的男人,卻偏偏總是想著他、念著他。
她記得剛開始認識他時,並不是這樣的啊!兩人初次見面的惡劣印象讓她在隔天上班之後,謹記著要與他壁壘分明,少見面為妙!
雖然偶有擦槍走火的意外發生,但她一直沒怕過,只會在心底咒罵著他,倒也不曾想過離職的事。初時不想待在這家公司的念頭,早被挑戰的興致給淹沒……
唉!早知道會這樣,一年前她就不該與他發生關係--
還記得那天,他母親遠從英國回來,在赴機場接機的途中,他警告她要有禮貌點,不得在他母親面前像對他這般放肆。
「我哪裡放肆了?我是直腸子的人,看不過去的我沒辦法吞進肚子裡。」
「我母親不可能讓你看不過去,再說,你是晚輩,理應尊敬長輩。」他提醒她。
「既然你這麼不放心,為何要我來?你大可找別人。」
「相信我,若不是艾咪出差、安迪請假,我不會找你。」他穩穩地操縱著方向盤,沒費心思看她一眼。
「什麼?你居然這樣說?停車、停車、我要你停車聽到沒有?」她不去可以吧?她只是個小秘書,這種接機、拉行李的事她沒資格做。
想當然耳,聶塵當然不會停車,除去這裡是高速公路不談,他從不聽女人使喚,就算是他母親也-樣。
見他繼續開著車,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李慕筠氣得說不出話來,若非自己還要命,她一定伸手抓向方向盤。
「你很容易生氣。」他做下結論。「怎麼回事?是身體有病還是偶爾荷爾蒙失調?依我們共事這麼久看來,你好像不是偶爾失調而已!建議你有空去看看醫生,」
什麼?!李慕筠瞪圓了大眼。她很容易生氣?她什麼時候愛生氣了?也不想想是誰惹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想撇清責任嗎?
無法想像他推諉責任的功力又高又深,本要大吼著「他錯了」的李慕筠突然問安靜了下來,心想,她若大吼不正中了他的計嗎?她就要證明她不是容易生氣的人,一切都是他的挑釁引起的。
她深抽了口氣,緊抓著衣角,隱忍著不回話。
片刻後,聶塵飽含著戲謔的嗓音傳來,「怎麼不回話?想用這一、兩分鐘的沉默證明你不是母獅子?告訴你,來不及了,你的性子全公司上下沒人摸不清的。」
ㄏㄡ!他難道不知道她在忍耐嗎?李慕筠忍著不回嘴、忍著不想他所說的「母獅子」一詞、忍著全公司上下對她的觀點、忍著……
「關你什麼事呀?你受不了可以直說,直接FIRE我也可以啊!幹嘛說風涼話?」真是太失敗!她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唉!你為什麼不能像我的其他情婦一樣溫柔一點呢?」聶塵佯裝可惜的大歎口氣。
「要我像她們一樣?」李慕筠怪叫著。
他那群情婦一看到他便像突然得了軟骨症般,再不然就是像八爪魚一樣攀在他身上,如果她像她們一樣,早被爸爸那些黑道敵人抓去威脅爸爸了。
她才不要那樣呢!
「你做不到?」聶塵發出嘲弄的嗤聲。
雖然沒有看向她,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眼底的諷笑。最禁不起激的李慕筠飛快地回
嘴,「誰說我做不到?」
「什麼?!」他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
急欲證明的李慕筠傻傻地重複一遍,直到聽見他醇厚的笑聲,她才意會到自己中計了!
「這可是你說的。今晚證明給我看。」
「我、我幹嘛證明給你看?」
「你不敢?」
又來了!他又在激怒她了!
「我為什麼不敢?今晚就今晚,到時鐵定要你對我改觀!」
意氣用事地吐完這麼一長串話後,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兩頰也泛起難得出現的紅暈。
她到底答應了什麼?
她不敢去想。
尷尬莫名的瞥向他,卻發現他在笑,唇辦勾勒著一個滿意的弧度,她有種掉入陷阱的不祥預感。
可,話都是她一個人說的,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我--」李慕筠生平第一次嘗到怯懦的滋味,真是有夠丟臉的。
「晚上八點,到凱悅等我。」聶塵截斷她的話,將方向燈一打,轉入機場停車場。
她真的來不及喊暫停了。李慕筠在心中哀歎了聲。
※ ※ ※
說來真的可笑,李慕筠就這樣把初夜送出去了。
之後,聶塵依然是那個花心總裁,她一樣是火爆秘書,一切都沒變……不!有一點變了,那就是除了他之外,她再也接納不了任何人……
「叩叩!」
是輕敲桌面的聲響。
他醒了!
李慕筠再瞥了一下時鐘,十二點整,不需她叫他便已經醒了,還一臉神采奕奕,
足見睡得不錯。
她卻不同,回憶過去讓她浪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從椅子上站起,她將整理好的財務報表與行程表交給他。
「想什麼這麼入神?」
「在想跟你安排哪位午妻。」向來午休都是她出去替他張羅午餐,他則待在辦公室裡忙著消耗早餐的熱量。
用什麼消耗?當然是最花體力的那種!
「何必費事?就是你了。」聶塵無所謂地說道,放肆地執起她的手一把拉過她,她的腳一顛,跌入他的懷抱。
「我不要!」她想也沒想地拒絕。在公司,他們的關係是上司與屬下,不會改變也不能改變。
聶塵有趣地看著她。「你不知道拒絕一個男人會讓男人沒面子?」
「你不會。」
他聞言莞爾。這妮子越來越有趣了,抓住她的心性之後,逗弄的樂趣也接踵而至,看著她變化多端的臉色比與其他女人歡愛有趣多了。
「你很瞭解我。」聶塵沒打算放開她,低頭攫住她的紅菱,同時感受到她的抗拒。
像是要證明他的力量似的,他強悍地壓向她,直到她的身子跌坐在桌邊再也動彈不了,他才離開她的唇,轉向她身子的其他地方。
「嗯……」她像一隻貓般軟弱地發出嬌吟聲。
「我們不曾在這裡歡愛過。如何?感覺是不是不一樣?」他在她耳畔吹送著羞人的話語。
她俏臉一紅,連忙要推開他,但他不讓,一手按住她掙扎不休的小手,一手托著她的臉,讓他更能看清楚她迷醉的表情。
「你越來越野了。」他勾起一抹笑容,似是十分滿意她的臣服與獨特的性格。
他要懲罰剛才兩個小時前她無禮的態度。
「別這樣……」她的聲音不像是自己的,她明明該罵他的,而不是像這樣渾身無力地任他欺負。
她也沒忘了門未上鎖,要是有人闖進來……
「恕難從命,」聶塵將她一把抱起,走進休息室裡。
「不!不要在那裡!」她討厭那裡!
沒錯過她蹙眉的表情,聶塵旋即一想,得到了答案。
「來不及了,誰教你挑起我的慾火,你得負責。」他無賴地將責任推給她,大掌放肆地探向她,解放體內難掩的飢渴……
※ ※ ※
午後,天空掉下眼淚,細細斜斜地,透過所在的位置望出去,正好可以瞧見雨絲,如李慕筠心底的不平穩,沒入不知名的地方……
「李姐,你的電話響了。」季春苓喚著發著愣的李慕筠。
「哦!」緩了臉色,李慕筠連忙拿起響了半天的專線電話。「喂?」
「慕筠,是我。」話筒另一端傳來的是崔明惠的聲音,自從五天前她拿支票給阿健之後,她們便不曾再聯絡了。
「怎麼了?」李慕筠輕易地聽出她在哭。
「慕筠,阿健他……」
「他又怎麼了?」
「他今天來我這兒,說分手費是一次五十萬,他總共要五百萬。」
「他作夢!」李慕筠大叫,忘了身邊還有第三者在場,隨後見到季春苓好奇的目光,才壓低聲音道:「他休想!我以為那天說得夠清楚了。」
「阿健說他手裡的錄影帶的價值可不只五百萬。慕筠,怎麼辦?他說他打算賣給旅館業者……」
明惠的聲音聽起來很累--心力交瘁的累!她無法坐視不管。
阿健那個混蛋!難道就這樣放過他?
不!依她的個性她做不到!
迅速衡量找他理論的可能性之後,李慕筠做出決定。「讓我來跟他談。他有說怎麼找他嗎?」
「他說會跟我聯絡。」
這狡猾的賊頭!李慕筠暗罵道。不過不要緊,她有辦法。
「好,下次他跟你聯絡時,馬上通知我。」
「慕筠……謝謝你。」她不想麻煩慕筠的,可阿健勒索她的這件事除了慕筠外,沒有人能夠幫她了。
「說什麼謝!我們是朋友。」李慕筠難得露出柔情的一面,話才說出口,便瞥見聶塵由外頭走進來,一臉奇異地凝視著她。
「我們再聯絡。」她匆匆地掛上電話。
「是誰打來的?」他隨口問道,可神情卻不似表面上那般漠不在乎。
他真是越管越多了!
「朋友。總裁,有事?」
瞥了電話一眼,他搖頭,然後踱進總裁辦公室。
「李姐,你和總裁……」季春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滿臉興趣。
「怎麼?」
「你們……要怎麼說呢?我覺得總裁好像很關心你耶!但是他又好像怕被別人知道。你們是不是像學特助說的那樣有曖昧啊?」
被季春苓這麼一問,李慕筠的臉飛快地漲紅,她別過臉,不讓季春苓瞧見她的異樣。
他什麼時候關心她了?這妮子一定是在胡說!然而,季春苓的話卻讓她的心遽跳劇烈,說沒起一絲波瀾是騙人的。
「別胡說!」
「真的啦!你難道沒發覺嗎?那天你比總裁晚進辦公室,他抓著我盤問好久哩!嚇得我趕快去找你。」
春苓說的是她在會客室見阿健那次,她知道。那天春苓到會客室叫她時,的確是臉色蒼白,但她不以為這是聶塵關心她,他只不過是想找她洩慾罷了!若真是關心,就不會從不稱讚她一回了。
他只是需要某個部分的她……李慕筠黯然地想著,視線再次落向窗外。
※ ※ ※
一輛接著一輛的黑色加長型轎車駛入一棟位於郊外的私人別墅裡,先下車的是前座兩位正副駕駛,他們全身只有一個顏色,那便是黑,若非那看似平靜的臉上寫著殺氣,他們堪稱之為台灣酷哥。
「下車!」一聲令下後,坐在後座的一名男子被推下車,他的眼睛被蒙上一條黑色手帕,兩手也被綁在身後。
狼狽地跌出車外,男子心中有更多的懼怕。
聽說這些黑道的人比放高利貸的人更可怕,他們喜歡用槍指著人的頭!如果不小心點,只怕頭和身份家,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男子暗自提醒得謹言慎行。
「進去!」
他們推著看不見前面景象的男子,他跌跌撞撞的上了台階,隨後進入一個空曠的地方,皮鞋聲踩在地板上形成很大的回音。
糟!他該不會是被人強押到這裡殺掉吧?冷意竄上腦門,他的背脊起了寒顫……
「老大!」眾人齊聲道。
「嗯!替他鬆綁。」
「是!」
終於,男子手上的繩子被解開,接下來是蒙住眼睛的手帕。
「聽說你認識天行幫的人?」不等他適應眼前的光線,那名坐在沙發上蹺著腿的男人便開口問道。
「是……」他渾身冒著冷汗,直覺眼前這個男人的斯文是一種偽裝!
他會不會等他說出所有之後便殺了他?很多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他們會殺掉所謂不忠、不義的人……
一想到這裡,他就想逃。
「很好!告訴我怎麼找到她。」
他也不知道啊!都是她跟她聯絡的,而且他也才去過她的公司一次。
不過為了活命,他決定出賣她。
「她在一間很大的公司上班,據說天行幫的幫主很疼這個女兒。」
「這個道上的人都知道,」
李老疼女兒是出了名的,為了保護她,甚至讓她學習槍法與武術,不過,自從他安插在李老身邊的人被殺掉之後,他就再也得不到他女兒的任何消息了,眼下知道她在哪裡上班倒是一條不錯的線索。
「她在哪裡上班?」
「揚名企業。」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5:02
第五章
--------------------------------------------------------------------------------
聶塵才進入辦公室沒多久,手機便響了起來。
「聶先生,你要我們調查的事已經有結果了。」
「哦?」
「我們已經將資料傳真過去了。」
「該死!」聶塵暗咒了聲,飛快地衝出辦公室,任手機那端的人頻頻叫喚而不自知。
儘管他的速度很快,但還是不及傳真機的輸送速度,而它們正躺在李慕筠手上-
「你居然找人調查我?」她體內的怒火如熾熱的岩漿般熊熊燒著。
是私事被人侵犯的憤怒,亦是不被信任的羞辱之火,她從未防備過他,而他竟然這樣回報她的信賴!
真是可惡至極!
「你不告訴我實話,我只有用我的方式查出真相。」
說不出為什麼,一向光明磊落的他居然用這種手段調查她,他更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如此在意她的感受。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情緒也在自己的想法之中了?
這恐怕不是好現象!他可不願意太早認輸。聶塵暗付。
他還敢說!
李慕筠抬起憤怒的眸瞪著他。她無法原諒他還用這麼理直氣壯的態度面對她,甚至沒有認錯!
「你有什麼怕別人查的?」他轉身將她壓向牆邊,強大的氣焰不下於她。「因為你是黑道千金,所以你怕了?」
他的逼問教她驚惶失措。
他怎麼知道?他不是還沒看到傳真的資料嗎?
李慕筠身子一軟,微啟的唇瓣發顫著,惹人疼惜;本是無懼的雙眸迎向他,卻在他眼底看到了深情……
不對!李慕筠搖搖頭。她看錯了,才會看到他不曾流露出來的柔情眸光,再不,就是她解讀錯誤了,他根本是在迷亂她的心智,讓她忽略掉他想窺伺她全部的計謀……
「說不出話來了?」他垂首瞧著她罕見的無助模樣,從來她都是張牙舞爪的。
儘管這件事是他的錯,他仍能在最短的時間安撫她如母獅般狂烈的性子,這讓他得意極了。
就是這樣才好玩!
她是第一個挑起他興趣的女人,更是他在征服一個女人之後,還覺得新鮮、有挑戰性的女人。
同時,她也是他的對手--一個競爭的對手,這場原是男歡女愛的遊戲到未了,似乎成了競爭,仿若誰先低頭說愛,誰便輸了,偏偏他們都是不服輸的人,這場遊戲才不至於太早結束。
一手挑起她的下顎,一手輕易地奪回他要的傳真紙,聶塵宣誓地道:「我要知道你的一切。」
「不可以!」李慕筠伸手欲奪,可他高高地揚起手,她根本構不到。「還我!」
「這是給我的,不是你的。」
「這是我的事,不是你的。」她怒目瞪著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對一個人沒有辦法。
「我說過,我要知道你的一切!」他的態度淡漠,表情似真似假,很難猜出他心中所想。
「為什麼?」她蹙著眉。她早該明白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會不顧一切得到,別人奈何不了他,她亦是如此。「你不笨,自己猜猜看。」他鬆開對她的箝制。
猜?他要她猜猜看?
他說她不笨……
心,猛然失序地狂跳著。
這是他第一次稱讚她,她該高興的!可為何此時此刻,她不如他所說的那般聰明?
她,到底還是猜不出來呵!
「我不想猜,你直接告訴我。」她很堅持。
他卻只說了兩個字,「遊戲。」隨即瀟灑離開。
※ ※ ※
星期一上午是上班族最忙碌的時候,李慕筠也不例外,可偏偏她在十點接到父親的電話,不得不請假回去一趟。
火速地趕回家後,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在黑幫世家裡,除了必須比別人強悍之外,還得有驚人的氣焰、銳利的目光……她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也難怪她擁有則一團熊熊火焰般的脾氣了,因為她不想讓人欺負。
「又有什麼事?」看到父親這麼悠閒,不像是他所說的「有急事」。
「沒事爸爸就不能找你嗎?」李成邦歎道。
這個女兒很得他緣,卻最會與他唱反調。
李慕筠無語。
「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學學--」
「你又要唱大調了?我不想聽,我要回去了。」她打斷他。
「才回來就要走,你難道不留下來吃飯?」
「我很忙,今天下午還要開會,我得趕回去。」不快點走,等會兒又要嘮叨接任的事了。
「急什麼?坐下來,我有話問你。」
說到重點了!李慕筠挑眉,不情不願地坐下。
「我聽喵仔說你跟他借了把手槍?」
「嗯!還借了幾個兄弟。」全部安排在她的住家樓下,
「你要火並?」
「沒這麼嚴重,只是要給某人一個教訓。」
「你不是最不齒這種解決問題的方法嗎?」他還以為女兒想通了,願意慢慢接受天行幫這個重責大任,哪知她還是沒改變主意。
「沒辦法,那人做得太過分,我只有用這個辦法。」
「何必這麼費事?我讓人直接去解決他。」
「不行!我答應過明惠不傷害他,若非不得已,我不會動用到這些人。」
「好吧!隨你,不過那些人你就留在身邊吧!最近風雲幫動作頻頻,我怕他們對你不利。」
「爸爸,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個小職員,誰會對我不利啊?」老頭真是想太多了!李慕筠暗付。
「總之,小心點準沒錯,你也不希望爸爸擔心你吧?」李成邦感性地問道,他難得卸下心防,真心去關切一個人。
李慕筠的身子明顯一震。她的父親是黑道之首,素來霸道冷情,他會這麼說,難道真的擔心她?還是基於彌補母親的心態?
她不能理解這樣的感情,就好像她不能理解男女情事一般,那感情……好複雜。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
「嗯!還有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有男朋友,記得帶回來讓我瞧瞧。」
「我哪來的男朋友?況且,誰敢要我?」李慕筠似是自嘲,又似哀傷的說著。
沒人瞭解她的心其實是渴求愛情的!
※ ※ ※
聶塵將車子駛入地下室,停好車後他繞到車子的後座,捧出了一大束沉重的花。這是第一次他的手裡拿的不是公事包,也是第一次他親自到花店挑花。
是淺紫色的紫羅蘭!
他莞爾,想起李慕筠會有的反應,一抹惡意的微笑便自唇邊泛了開來。
不錯!他是買花了,生平頭一次做了夠特別的事,卻不是為她。
她會有多麼失望呢?是再次在他面前表現得佯若無事的模樣?呵~~她一定自認沒人能看透她吧?
可惜,他不是普通人哪!他已遊戲人間多年,她那點心思瞞不了他。兩人各自擁有著秘密,遊戲才會好玩哪!
不可否認地,她是團團謎霧,包裹著層層秘密的她散發著迷人的芳香,危險得好似罌粟花,外表美麗卻帶著毒。
不過,即使與她共事這麼久,他所掌握的也只是她的一部分罷了。
他想要知道她的全部,一等他摸清了、熟透了,對她自然失去新鮮感,不再總在孤身一人時想她。
以此說服自己,比較容易。
用只有自己明瞭的遊戲方式陪她玩,如貓捉老鼠,很快地,貓將撕爛這朵罌粟花的花瓣。
聶塵哼笑一聲,按了上樓鍵。
隨著電梯的上升速度,他從透明的強化玻璃看了出去,忙碌的街道依舊,他玩弄愛情的心也依然。
他出了電梯門,雙手捧著一束花,迷魅的雙眸閃著興味,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求愛的深情男子。
三十五樓的天地裡,除了他的專用辦公室之外,只有總裁秘書室與秘書助理室。
看見聶塵手裡拿著花,幾位女職員眼底有著欣羨,季春苓更是看傻眼了。學特助說得沒錯!總裁和李姐果然有昧啊!季春苓在心裡喊道。
聶塵得意地走到李慕筠的身邊停下,眾人也跟著在心中驚呼,總裁跟李秘書居然……
李慕筠亦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她不記得他曾經將私事帶進公司,更不記得他曾經親手送花給誰,至少在她進入揚名的這三年裡不曾有過,他要為誰破例了嗎?李慕筠的心如擂鼓。
「李秘書,這花……」聶塵頓了一下。
李慕筠感覺自己的心快要停止跳動了,其他女職員亦豎起耳朵。
「你替我照顧,順道聯絡蓉蓉過來午敘。」他魅惑的黑眸盈滿著惡意。
她探進他的眼底,故作冷靜地回道:「是的,總裁。」
「你很失望?」他欺近她的耳畔輕聲道,紅潮頓時染上她整個耳根。
「什麼?」一時無法猜出他的語意,她越來越不懂他了。
「你很失望嗎?」他又問。這妮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他捕捉到了,如他所想,她在佯裝若無其事,
「你很無聊。」不想和他爭論,反正他總是丟下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後離開,教她為那些怪言怪語猜上老半天,他都可以佯裝無謂了,她也可以。
他笑出聲,將花丟給她,轉身進了辦公室。
不久,李慕筠桌上的內線便響起來。
「什麼事?」她立刻接起來。
「你想故作堅強?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聶塵戲謔的音調透過話筒傳來,她感覺得到他在嘲笑她。
他以這種方式提醒自己遊戲結束了?李慕筠心一凜,慶幸自己沒陷進去……
「你胡說什麼?我根本沒有其他情緒!」她沒忘,沒忘記他們當初的約定,他不必用這種方式提醒她!時機到了,她自然會走。
「沒有嗎?」他又笑了一聲。「好,就當你沒有。別忘了聯絡蓉蓉。」
他又像從前那般丟出一堆難解的題目給她了,她有些洩氣。
「知道了,要不要連娜娜也一起叫來?」她故意激道。
「也好,不過你最好把時間錯開,我可不想看八爪女打架的模樣。」說完,他掛上電話。
而李慕筠則差點氣煞了!
※ ※ ※
早上九點,李慕筠準時到了公司,昨天她沒有陪聶塵加班,想到他將上班時間拿來大玩戀愛遊戲,她心裡有著不滿,因此,他想佔用她的下班時間辦不到。
走到座位,一束鵝黃色的海芋擱在她的桌上,她深吸了口氣探聞,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竄進她的鼻尖,再吸了一口氣,香味盈滿她整個胸臆。
好香啊!
她的舉動惹來季春苓的好奇。
「李姐,是誰送來的花啊?」
經她一提,李慕筠這才想起她不知道是誰送的花。二十多年來,她不曾收過別人的花。
誰會想到送花給一個脾氣火爆的母獅呢?李慕筠自嘲道。
「咦?旁邊有卡片耶!」季春苓喊道。
李慕筠這才知道原來送花者的名字和想說的話是寫在卡片上頭的,她真是太遲鈍了……不!也許該說她收到花的經驗不足。
隨手打開卡片,落款人是戚家淦,李慕筠頓時洩氣不已。
原來他還是沒放棄啊!這柬花不過是友誼之花!「李姐,是誰啊?是不是你男朋友?不對啊!你不是跟總裁……總裁!」季春苓本想八卦一番,哪知話才到嘴邊,正主兒便冒出來了。
聶塵站在那兒不知多久了!李慕筠暗呼一聲。
他穿著綠色襯衫和黑西褲,打上她替他挑選的斜紋領帶,整個人俊美得不可思議,他的輪廓本來就比一般人深,當瞇起眼沉思的時候,他就像撒旦般引人注意。
再見他,她依然如初時那般震撼!
「你跟我進來。」經過她身邊時,聶塵命令道。
「是。」朝季春苓吐了吐舌,李慕筠便跟在他身後進入總裁辦公室,
「總裁--」她以為他要問今日的行程。
「花是誰送的?」
「啊?」她沒聽清楚。
「我說花是誰送的?」他蹙著眉暗忖,遊戲不好玩了,沉甸甸的力道壓在他的胸口上,有種莫名的嫉妒圍纏著他。
頓了一下,李慕筠抬起圓潤的下巴回道:「你可以送女人花,我為什麼不能接受男人送的花?」
「你這是在怪我?」
「不敢。」
「不敢?哼!好一個不敢!」他踱到她身邊,不肯承認這件事已影響了他的思維。他嚴峻地問道:「他是誰?」
「不關你的事,別破壞了遊戲規則。」她提醒道……不!是他先提醒她不該中窬炬的,她只是照辦。
若非他特別的送花舉動刺激到她,她幾乎已忘了那個約定。可他做了,他做了不尋常的事,那只會提醒她,她不過是他一個玩伴、床伴而已。
他是如此殘酷地提醒她,教她狠狠地自夢中醒來,再不敢想得太多、想得太美,她會謹守約定。
「你已經破壞了。」他陳述事實。她不曾真正干涉他,但他的心中已被她的種種行為給影響。
她抬眸凝視著他,手心卻冒著汗。他看出什麼了?她對他用了情的事實?
不!她沒有,誰會對一個花心浪子用情?
「說!他是誰?我可以自己查,但那會很難看的。」為什麼執意知道?他說服自己只是對她還未失去興趣,她別想翻出他的手掌心,但心底又有一道聲音訴說著:不是這樣。
「好吧!是一位保全公司的老闆。」
「企業小開?怎麼認識的?」他坐回黑皮椅,喜歡見她對自己服輸的模樣,那讓他得到征服的快感。
「路上,他要我去他的公司上班。」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接受他的盤問,他不必費事問的,不是嗎?就像他的其他午妻-樣,他從沒費心去知道她們做了什麼。
可他問了,這代表什麼?她不解。大概她是他公司的職員吧?說真的,她不想將事情猜測得太好!
「挖角?跟我搶人?嗯!他倒是勇氣可嘉。你答應了?」
她搖頭。
「為什麼不?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他期待她的答案。
一年來的床伴關係,該是改變的時候了,他明白她本來有機會逃的,不過,幸好她沒這麼做,若是她做了、逃了,他照樣將她追回,沒其他原因,只為他還未嘗受到她的臣服,哪容得了在此時放棄呢?
何況,他從不便宜別人。
「夠了!你想知道什麼?又在懷疑什麼?我沒有違反約定,如果你要聽的是這個--」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他突然打斷她,並從椅子上站起慢慢踱至她的身邊。
她屏住氣息看著他來到自己面前,這一刻好似有永遠這麼久。
「我很高興你沒答應他。」他語帶深意地說道。
那張性感的豐唇吐出魅人的話語,讓她迷惘了。
他究竟想怎麼樣?
來不及多想,他便伸手抬起她的小臉,將唇印了上去。
在兩唇相觸的剎那,一股電流竄了開來,在兩人身上來回傳送,甜蜜的氣息散佈在空氣中。
她怎麼會有昏眩的感受呢?
就在李慕筠幾乎快喘不過氣時,他離開了她的唇,食指挑弄似地在她唇辦上來回的描繪著。
「我們的約定取消了。」他宣告道。
約定取消了?
這短短的幾個字轟得李慕筠的腦際-片混亂。
他是什麼意思?要結束兩人的關係嗎?
他對自己膩了?一連串的想法教李慕筠驚惶失措,她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更料不到的是居然會
這麼快!雖然兩人的關係維持得比他任何一任情婦都來得長久,可在她滿是慌亂的心底留下的卻淨是遺憾。
約定是為了避免她愛上他--他是這麼說的。
可她沒說愛他,她也盡可能的惹火他來掩飾眼底對他熾烈愛戀的光芒。她滿足他所有的需求,連安排情婦這種事,她都若無其事的做了……
還是讓他看出她愛他了嗎?
方纔那個吻,是離別的吻嗎?
他要她離開?
屈辱的淚水盈滿李慕筠的眼眶,她強忍著不讓淚流下,卻還是控制不了。
「哭什麼?這麼難過嗎?還是你喜歡上那個約定了?」
約定一,不能愛上他。
約定二,不能干涉他的一切,
約定三,在他說結束時,必須結束。
驀然想起那個約定,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取消約定讓你這麼難過嗎?還是你發現愛上我才讓你這麼難過?」他有一絲惱火,因為他突然發現他訂下的約定讓他作繭自縛了。
李慕筠淒怨的抬起眸問道:「你覺得玩弄我很有趣是嗎?可以任你這般折磨而不喊痛,任你想丟就丟、說放便放,是嗎?」他想說不,可她的問話太犀利,讓他毫無轉圜的餘地。
他的停頓與遲疑,已經足以說明他的答案了。
「你不用回答我,我已經明白了。」她會辭職的。李慕筠在心底默默地說道。
「你真的明白嗎?」他懷疑她真的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沒這麼不堪的。
「明白了,全明白了。」他要她瀟灑一點,不是嗎?
「別想偏了,我依然要你。」他按著她的肩頭,男性獨特的麝香熟悉氣味圍繞在她身邊,她不想依戀啊!
可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懂。
他不是說取消約定了,又為何依然要她?
「那個約定沒有存在的必要,懂嗎?」
她不解的眨巴著雙眸,他卻不讓她多問,逕自放開她的身子要她離開。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一次說清楚?」
他淡笑,沒有回答。
他需要時間,因為一切都已失了序,再走不回他要的正軌。
※ ※ ※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她走,還是要她留下來?很顯然地,她應該相信前者。
可是,他又說他要她……
李慕筠趴在桌上,任她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聶塵的語意。
一封橫躺在抽屜裡的辭職信已經寫好五天了,在這期間,她一直在遞與不遞之間掙扎。
他明明花心得要死,她也知道他不可能為誰而改變,可當她說要走時,腳卻不聽話地走也走不開。
離不開他的這個事實讓她全身像被雷劈中般難以動彈。「不、不……」
「李姐、李姐,你怎麼了?」
她目光淒迷地望著季春苓。
「你怎麼了?從剛才就怪怪的。」
「沒事。吵到你了?」冷汗染濕了她的衣服,她為方纔的想法感到害怕,決定不再理它。
「沒啊!要不是你剛才這麼一叫,我差點兒打瞌睡了。」季春苓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麼閒啊?居然打瞌睡。既然這樣,來幫我吧!」李慕筠恢復談笑。
藉著工作,可能會忘掉一些煩悶事吧!
「呃!這個……那個……」幫李姐?她又不是不要命了,李姐的事都是總裁交代的,若是一個不注意,可能會惹來金融風暴呢!
季春苓想也不想地拒絕。
「你拒絕我喔!」難得有開玩笑的興致,那讓李慕筠看來年輕許多。
「呵呵……李姐,你也知道的,我多怕總裁那張冷冰冰的臉哪!每次只要一見到他,我就會窒息,更別說替他辦事了,想到就怕。」未了,季春苓還抖了身子兩下,表示她是真的害怕。
李慕筠不以為然。「他有這麼可怕嗎?那只是他裝出來的。」
「總裁對你比較特別啦!不信,你問問其他人。」季春苓手指到的地方,女職員都相繼垂下頭,不敢吭聲。
「看吧!我說得沒錯,總裁對你比較好啦!你怎麼對他吼他都無所謂。你不覺得總裁除了那些鶯鶯燕燕之外,就只會對你笑嗎?」
是嗎?李慕筠聞言一震,分不出心頭究竟是什麼滋味。
他的確少有對她嚴格的時候,連報表出錯也不曾見到他的壞臉色,這就是所謂的特別嗎?
她納悶著,若之前曾有人說她會為情所擾,她是決計不相信的,可現在,她卻沒有把握了。
抬眸望向一臉欣羨的季春苓。自己真的讓人這麼羨慕嗎?那麼他可會打破不碰公司人的習慣與她在一起呢?
閒適的午後,卻因她的心不穩,而牽起了一絲難解的漣漪……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5:32
第六章
--------------------------------------------------------------------------------
距離下班還有十五分鐘,怒氣沖沖的廖佳蓉闖了進來,身後是慌張的保全人員。
「等等!你不能進去!」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本小姐今天就來撕掉雙面人的假面具!」廖佳蓉尖銳的嗓音嚇壞了幾名女職員。
李慕筠也因為外頭的嘈雜聲而推開門探看,哪知門才推開,廖佳蓉便闖了進來,飛快地掌了她一個耳光。
「你這個狐狸精!」
「廖小姐,這裡是辦公室,不是你的遊樂場,請你自重。」李慕筠平靜的說道。沒有擦去嘴角的血,也沒有摀住被打的臉頰,若不是看在聶塵還算疼她的份上,她一定還她一個耳光。
「要我自重?你怎麼不自重點啊?居然勾引我的塵!」廖佳蓉餘怒未消地開罵。她一得到聶塵不在辦公室的消息就馬上趕過來,她一定要她說清楚!
明知道聶塵是她的男人,明知道她愛他愛得要死,她竟然還……
想到這裡,右手又忍不住地揚起。
「你想做什麼?」李慕筠抓住她的右手一扭一送制住她。這個女人想再打她,她不會給她機會的!
「放、放開我……好痛!」廖佳蓉沒料到她會有此一招,又是尖叫又是掙扎,偌大的辦公室淨是她的聲音。
「我警告過你了。」李慕筠好想尖叫。為什麼她得處理聶塵留下的爛攤子?多少年了,她一直在替他收拾殘局,以一顆越來越破碎不堪的心……
她放開廖佳蓉,她也算是自己一部分的影子,只是她不能像她一樣到辦公室來鬧一鬧,哭一哭,聶塵就會心軟地留下她。
她和廖佳蓉不同,她做不到「求情」這兩個字。
「你!」廖佳蓉狼狽地往後跌了數步,要不是保全人員將她扶住,她鐵定跌個四腳朝天。
「廖小姐失控了,你護送她離開這裡。」李慕筠交代保全人員。
「不!我不走!」廖佳蓉掙脫開保全人員的手。「沒說清楚我不走!」
「你想知道什麼?廖小姐!」李慕筠捺住性子問道。
「別裝蒜了!塵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我們是一起加班。」
「少來!你們在交往!我親耳聽到塵說的。」
「既然你都認定了這是事實,又何必來問我?」
「你承認了?你們真的在交往?」廖佳蓉崩潰了。
塵那天要求分手的態度是那樣決絕,她想,若不是真的打定主意,他不會不顧她的淚水與懇求離開她。
果然她沒猜錯!
廖佳蓉泣訴道:「你們居然這麼不堪?居然這樣對我--」
「夠了!我們哪裡不堪了?」李慕筠蹙眉,不自覺地用了「我們」兩個字,在廖佳蓉的耳裡聽來,恁是刺耳呀!
「你們就是不堪!尤其是你,是你慫恿塵跟我分手的對不對?是你要塵不跟我聯絡的?你不知道我愛他勝過你愛他千倍,萬倍嗎?你居然這樣對我!我跟你拚了!」說到激動處,廖佳蓉的雙手便宛如銳利的爪子抓向李慕筠,傻傻的認定只要毀去她的臉,聶塵就會回到她的身邊。
但,李慕筠是學過柔道的,怎會放任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呢!她利落的一閃,躍至廖佳蓉的身後。
保全人員眼見不對勁,亦上前幫忙。
「有話好說,別動手。」保全人員勸道。
他真不該讓她上來的,總裁早就交代過了,偏偏他攔不住她,真是急死他了。
「是你害我的,我跟你拚了!」廖佳蓉壓根兒沒聽見保全人員的話,驀地轉身,手上多了一把美工刀。
「啊!李小姐小心……」
廖佳蓉朝李慕筠的方向刺去,李慕筠利落地閃過一刀,但飛揚的黑髮卻不幸被她削去一截。
見傷了她身上的一部分,廖佳蓉更是激動地繼續朝她揮刀。
就在此際,李慕筠揚起腿準確地踢中她的腹部,她吃痛,手腕一鬆,美工刀便落了下來,保全人員趕緊撿起,並順勢將她環抱住,不讓她動彈。
「廖小姐,本公司有你想殺害我的錄影帶,若是你再這樣執迷不悟的話,我會將錄影帶交給警察,你想清楚了。」李慕筠沒有看她,逕自垂首望向白色磁磚上的一縷頭髮。
「我……你們……」廖佳蓉氣憤難平。
她的確太衝動了,忽略了揚名全公司上下多的是看見她動手的目擊證人和監視器,她知道這個衝動將讓她再也沒有機會找眼前這個狐狸精討回公道。
「送她下去。我相信廖小姐不會再來了。」
「是的。廖小姐,請。」
「哼!」廖佳蓉忿忿不平的狠瞪了李慕筠一眼後,高傲地離去。
李慕筠沒理會她的小動作,兀自走到髮絲散落之處。
她記得聶塵曾說過她的發永遠留不長,因為她沒有女人樣,
就是因為那句話,她才賭氣地留起長髮,如今被削去了一截,髮際參差不齊……
看來,她必須去修剪-番了。
她又黯然地想到,她果然如他所說的留不起長髮,永遠--沒有女人味。
※ ※ ※
傍晚的事透過保全人員的描述,聶塵已經知道了。
他一向瞭解女人會使用的手段與伎倆,但廖佳蓉竟敢動手打了李慕筠!
除了知道廖佳蓉的膽子不小之外,他亦有著意外,因為依李慕筠的性子和身手會讓廖佳蓉傷到她,的確不可思議。
他以為進了辦公室後,李慕筠會把對廖佳蓉的怒氣移到他身上,但他再一次感到意外,因為她沒有這麼做。
她的左頰紅通通的,那一掌留在她臉上的痕跡清晰可見,同時也壓得他心頭沉甸甸的;本是及肩的長髮削到耳邊,偶有幾根不聽話的髮絲逃出耳邊。
聽說她在六點前後曾消失,是去剪髮了嗎?
輕緩幾欲分辨不出的歎息聲自聶塵嘴邊逸出,他站在她面前,遮去她頭上那片光亮。
「總裁。」李慕筠側著一邊臉,意思相當明顯,表示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跟我進來。」
所有職員全都下班了,只剩下她等著他談完合約踅回公司。
「廖佳蓉來過了?」隨意放下公事包,他垂眸睨看她。
她不語。
「她打了你?」勾起她的下巴,俯首仔細審視著她的傷口。若非她別過頭,她便可以見到他眼底的異樣神采是罕見的心疼。
「這些都拜你所賜。」
她原以為自己不會在乎的,可她做不到這點,忍不住在言語問吐露對他的不滿。
這是她第一次被人當眾甩耳光,為了他!
「抱歉!我以為跟她說得夠清楚了。」聶塵撫著她的頰邊輕聲道,
他在道歉?李慕筠不信地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在向我道歉?」
他失笑道:「你以為自己聽錯了嗎?」
她再次眨著骨碌碌的圓眸,「是啊!」
「看來,你對自己很沒有自信哪!」
他的話像顆炸彈!李慕筠堅信這個想法,他簡直想轟掉她的腦袋嘛!若這是他的企圖,那麼她離死期不遠。
「我不會讓她再上來了,事實上,我早通知樓下的保全人員不要隨便放女人上來,誰知他們連-個女人都攔不住!」
「那是因為你的女人各個凶悍啊!」她一回嘴便後悔了。
「是呀!包括你。」他沒否認,反倒笑著順她的意。
她瞪了他一眼,掙開他的手。「你和她分手了?」
「她?誰?」他裝傻。
「廖佳蓉!」可惡!明知她在乎,卻故意延宕時間。
「不只她,所有和我有來往的女人都分手了。」
「為什麼?」
「為什麼?」他放肆地笑了。
有這麼奸笑嗎?李慕筠想制止他那可惡的笑容,還來不及動作,他就突地歎身上前將她圈抱住,熾熱如火的豐唇向她壓來,用深深的吻堵住她的問話。
「唔……放開我……」他的吻讓她渾身發熱,連帶牽動了左頰的傷口,一樣火辣辣的,卻淨是疼啊!
彷彿知道她的言不由衷似的,他的唇由深轉淺,由激烈轉為輕柔。他沒依言放開她,卻減輕了她的疼痛。
許久許久後,他才放開她,此時,她已忘了之前的爭論,腦際一陣昏沉,劇烈的心跳無法平復,他依然帶給她強大的震撼。
「這就是答案,懂嗎?」宛如在誘哄他的新獵物般,他的嗓音是如此沉醉迷人,儘管與他在一起有一陣了,她仍像沉溺於此的孩子一樣捨不得離開。
「什麼?」她的腦筋還轉不過來。
他淡笑。「我要你,一個人就好!」
為什麼?李慕筠用眼神間他。
聶塵還來不及說出答案,樓層間的警報器突然大響,打斷了正在談情的兩人。
「怎麼回事?」他臉色丕變。
李慕筠則下意識的看向監視器,就見管理員正在撥電話。
「糟了!是三十樓著火。」她驚呼,面色刷地蒼白。
「快報警!」他拉著她往安全門的方向奔去,一邊推開厚實的門板,一邊將手機丟給她。
「我的皮包--」她驚喊。
「別管它了。」
「可……」裡頭有她的頭髮。
他歎了口氣。「好吧!我去拿,你在這裡等我,別亂走。」
當他鬆開她的手時,突地,一股強烈的失落與驚懼感襲向她。
他們不該在這裡浪費時間的,他們應該盡快逃離這裡,可……三十樓失火,他們要怎麼下去?
她的手打顫的按著手機,天可憐見,她忘了是要撥11O還是119?
電話撥通時,她已瀕臨崩潰邊緣。對方說會立刻派人過來,可雲梯車沒這麼高,不過,他們會想辦法的。
怎麼辦?怎麼會著火呢?李慕筠又慌又急地看著安全門,直到看到聶塵碩長的身影奔來,說不出口的放心教她差點痛哭失聲,
「走吧!」他將皮包拎在他的手上。
「我們……怎麼下去?」
「跟我走吧!」這棟大樓雖然不是他設計的,但好歹他也在這裡進出十餘年了,他不會讓兩人身陷危境的。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彷彿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經他這麼信誓旦旦的保證之後,她竟然想將自己的性命交予他!
多麼不可思議啊!宛若同命鳥一般,有著生死與共的信念,那信念強過任何殘存的意識,只願-生跟著他,
「別怕,我會帶你出去的。」以為她臉上的蒼白是害怕,他心中一緊,憐惜地擁著她拾階而下。
「嗯!」李慕筠朝他點頭,不自覺地握緊他的手,將自己的脆弱交給他。
※ ※ ※
深夜十一點,大火終於被撲滅了,只燒了揚名企業的三十、三十一樓的辦公室。所幸是下班時間,公司的人都下班了,而聶塵和李慕筠因為離開得快,僅有些微嗆傷,進了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之後,已經可以回家休息。
全案朝人為縱火的方向偵辦。
做完筆錄之後,已經是凌晨四點了,聶塵直接開車載李慕筠回天母的家。
「你想會是誰呢?有沒有可能是你的情婦或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像是明耀,我們最近搶了他不少生意……還是光輝?他的上游承包商被我們收購了……嗯!也許是晨光,我們提高了材料價格……」李慕筠一直喃喃自語著,直到進了他的別墅仍不曾停止猜想。
「還是挪娜……咦?你為什麼一點都不緊張?」她終於注意到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示意見。
「這件事情交給警方調查就好,我何必緊張?」他現在才發現,還有更重要的事等他去釐清。
原來她也依賴他!
在幾個小時前,當她將性命交給他時,不可否認地,他所受到的震撼很大,那是一種被委以重任的信任感。
這是頭一回她承認需要他,這對他而言很重要!至少,他不是一個人唱獨腳戲。
「可是你的公司被燒掉了耶!」
「人沒有受傷就好。」他莞爾。經過這麼刺激的一夜,她居然還這麼有精神玩起偵探遊戲。
「你真是鎮靜。」像是今日才認識他一般,李慕筠下了結論。「我只要想到有人暗中要害我,我就感到芒刺在背,恨不得--」
「恨不得怎樣?把他殺掉?」
「什麼把他殺掉?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她怪叫起來,對這種類似的話敏感得緊,偏偏他又暗示地提到她黑道世家的背景,那讓她有些難堪。
「好好好。」聶塵按住她激動的身體安撫道:「噓!冷靜點。」
「我不會做黑的。」她重申,纖細的身子繃得死緊。
她真的不會,除非惹火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聶塵貼著她的額,深邃迷人的黑眸直盯著她。
這麼大的反應倒和他所認識的李慕筠一模一樣,他以為經過這刺激的一夜,她會變得軟弱些、更需要他一些,那麼他就有機會做個大男人保護她。
可惜,她宛如堅韌強悍的罌粟花一般,誰想要強摘下她,她便釋放毒液,讓摘花者狼狽的死去。
一思及此,他驀地憶起口袋裡的東西。
「送你。」這是他下午才去取回的禮物,本想等過兩天她生日時送她,但今晚的意外讓他提前將禮物給她。
「這是什麼?」李慕筠簡直快壓抑不住心中的撼動。他從來下曾送東西給她。
「罌粟花。」聶塵將錦盒打開,耀眼的墜鏈映在她眼前,炫惑了她的視線。
那是一條鑲嵌著四片罌粟葉瓣的黃金短鏈,很明顯地,就是他所說的罌粟花。
「為什麼送這樣的東西給我?是你原先訂好要給哪位情婦的嗎?」結果因為和她們分手了,才把東西轉送給她,並沒有往他送她生日禮物的方向去想。
聞言,他的心一凜。「那本來就是要給你的。你不覺得你像罌粟花嗎?」
「嗯?」
「花朵美麗,葉瓣卻危險。」
「這是讚美嗎?」他是在說她美麗嗎?她應該沒有聽錯吧?
「是,也不是。我們都是罌粟,筠筠,我們是同一類的人。」他們都是強悍者,容不下身邊出現懦弱的人。
在未遇到她之前,他一度以為女人都是弱者,可事實證明,她不弱,反而是能與男人並駕齊驅的女人!
他淡笑,找到一個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卻碰到了,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地想看對手臣服。
「美麗卻危險?」
「不錯!我替你戴上。」他笑了開來,伸手輕拉起鏈子繞到她身後,光滑纖長的頸上正適合戴上他送的飾物。
「不、不……用了。」李慕筠羞紅著臉。她不曾見過如此溫柔的他,他一向對自己很冷淡。
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待他冷淡呢?
他置若罔聞,執意替她戴上鏈子,然後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態意地打量道:「很適合你。」
嗯!他特別去訂做的,果然和她的風格很搭。
情難自禁地,聶塵靠近她的耳畔誘哄著一連串的話語,並拉著她往房間走去。
她瞬間紅了雙頰,像是幾乎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般任他拖著走。
未了,他索性抱起她,粗暴地踢開了房門……
※ ※ ※
「這兩天不必去上班了,你趁著休假回去把衣物搬過來,我讓小唐去幫你。」聶塵躺在李慕筠身側,一隻手佔有性地壓住她的腰,不讓她有機會脫逃。
「為什麼?」自從約定取消之後,她越來越不懂他了,而沉浸在他所布下的陷阱裡掙脫不開的她也越來越不像自己。泰半時候,她已經不太有其他的情緒了。
他捏著她的鼻尖,「你很喜歡問這句話。」
「誰讓你說話老是不清不楚。」她嘟囔著,忘了天亮了,她該恢復秘書的身份。
「你不會以為在經過有人縱火的事情之後,我還會讓你一個人住在家裡吧?」礙於情勢,再麻煩也得做。除此之外,他亦有私心,認為兩人的相處時間一久,她就會如他-般承認心中那詭譎、變化多端的情思。
「那是針對公事,和我-個人住在家裡有什麼關係?」
「或許對方是衝著你來的呢!」他翻身趴在她身上。
這個舉動讓她的兩頰驀地嫣紅。他一定要這樣子和她說話嗎?她感覺自己的魂魄全被攝走,無法思考了。
「才……才不是,我、我只是個……小職員,沒必要這樣對……對我吧?」
「很多事情都有可能!總之,你搬過來,我也不必開這麼遠的車去找你。」他下了結論。
她以怪異的眼光睨著他。「你也不曾專程從這裡開車去找我啊!」兩人總是加班到深夜,他「順道」送她回家而已,當然,那一次睡在她那兒是例外,否則也不會教他看見喵仔和狗仔,進而調查她的身家背景。
「好吧!我承認我是花心了一點。」
「只有一點?」
他避而不答,深邃的眸盯著她,看到了她頸上的罌粟墜鏈,忍不住探手撫觸,意有所指地說道:「會開玩笑了?」
「哼!」想他也不會承認他有多花心,反正她也知道兩人這種和平的相處不會維持太久,他只喜歡給女人浪漫的氛圍與幻想,卻不給她們實質上的承諾,例如婚姻、保證,
她並不是堅持非結婚不可,但和一個男人這樣暗來暗往的,不是她能夠忍受的事。遇上他之後,她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少了一絲主見與堅持,冥冥之中,她在退讓。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退到什麼地步、讓到什麼程度,只道自己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想要的,他都不曾給。
無意地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快天亮了,她竟一點睏意也沒有,再瞥向他,他仍撫著垂掛在她胸前的墜子若有所思。
「你要出門嗎?」
「當然。」他神色一斂,教她看不清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倏地,他埋首輕吻片刻後,便利落地翻過她身邊,拾起躺在地上的襯衫穿上。「你睡吧!醒來打電話給我。」
「等等!你……準備怎麼樣?我……我是說,你準備如何看待我們的關係?」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話問出口。
她要清清楚楚地聽他說,更要明白她在他心中究竟是擱在什麼樣的位置上。
「給我時間。」他俊逸的五官出現一瞬間的迷思與懊惱。「等我想明白了,自然會告訴你。」說完,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李慕筠盯著那道緊閉的大門。她從不曾看他如此沒有主張過,更不曾看過他做一件事情居然沒有答案的。
天方露白,秋風颯颯的吹進未闔上的窗邊,一陣涼意襲來,讓她的思緒也糊成一團……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6:04
第七章
--------------------------------------------------------------------------------
下班時分,聶塵回到家中,屋內流瀉著橙黃色的燈光,卻不見李慕筠的身影。
難道她還在睡?聶塵邁開大步,拾階而上,來到他的房間。「筠筠……」
空蕩蕩的大床上擺著摺好的棉被,哪有她的身影!
她不在!
今天沒接到她的電話,小唐也一整天待在公司,他的交代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聶塵回到樓下沙發上坐著,想釐清心中這樣既期待又驚怕的感覺。
一整天下來,他無心辦公,滿腦子心心唸唸的就是她在他的屋子、在他的大床上酣睡,或是無聊的拿著遙控器切換電視頻道、一邊吃冰箱的冷凍食物,一邊咒罵難吃的情景……
他瞭解她的性子,知道關不住她,所以他才會在出門前交代她打電話給他。可今天一整天光是他在想著她,她卻不知跑到哪兒去了,令他感到有些不平衡……
就在此時,門外起了一陣騷動,聶塵飛快地起身拉開門。
「咦?你回來啦!怎麼這麼早?」李慕筠漾起笑容。她還在煩惱自己沒鑰匙,準備調兄弟過來幫忙呢!
「你去哪裡了?」看到她身後站著一個男人,憤怒立刻直衝上腦門。
「出去走走啊!剛好家淦打電話給我,我就坐他的車出去啦!對了,跟你介紹一下--」沒注意到聶塵鐵青的臉色,李慕筠興匆匆地拉起戚家淦的手。
「不必了!你給我進來!」聶塵一把揮開兩人,順勢將李慕筠帶進屋子,再用力的關上大門,把-句話也沒機會說的戚家淦關在門後。
「你做什麼呀?真沒禮貌!」李慕筠瞪了他一眼,想拉開門。
「你敢開門試試,我保證一拳揍扁他!」他恫嚇道,嚴峻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不是在開玩笑。
「你揍他做什麼?我還沒跟他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聶塵便拉開門,真的揍了一臉莫名其妙卻還待著不走的戚家淦,他的鼻樑當場被打歪,噴了一地的鼻血。
「哎喲!」戚家淦慘叫一聲。
「你做什麼?」李慕筠大驚失色地喊道。她不曾見過聶塵這般粗暴的模樣。「滾!別讓我看到你,再讓我看到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警告完後,聶塵便「砰」的一聲再度把門關上。
「你在發什麼神經啊?我去看他。」她從來不知道聶塵會這麼暴力,跟她比起來,她比他講理多了。
「你敢!」黑眸危險地瞇起,緊掐著她手腕的手臂青筋浮起,看來他是真的很生氣。
「你到底怎麼了?我哪裡惹到你?家淦又是哪裡惹到你?」她想大叫要他放手,可地知道他從來不聽女人的話,只有放棄。
「你為何跟他出去?我明明要你打電話給我。」他氣得連說話都在發抖,他從未如此失控過。
「是他先打來的呀!」她才起床沒多久,戚家淦就打手機給她。她要他幫忙查阿健的藏身處,他查到了她當然要出去一道,所以就忘了打電話給聶塵。
可,聶塵這麼生氣做什麼?他不是早知道她不是個會乖乖聽話的人嗎?又為何對她發脾氣?一想到這裡,李慕筠也有諸多不滿,本能的吼回去,「你憑什麼管我啊?我要打電話給誰、跟誰出去,關你什麼事?」說完,一道訊息突地當頭罩下,電光火石之間,她呆愣了。
難道他在吃醋?李慕筠的雙眸瞪得老大。
「你還說不關我的事?容我提醒你,你是住在我這裡!」嫉妒之火幾乎讓他全身熊熊燃燒,但他拒絕承認。
她笑了,本是吵鬧的氣氛頓時消弭泰半。
他卻覺得她的笑容很礙眼。她為了那個男人而笑?為了方纔的約會開心得笑了?
「你笑什麼?玩得很開心嗎?該死!你根本沒在怕我!」聶塵將她撲倒在沙發上,強悍地向她索吻,咬嚙著她柔軟的唇瓣,大手也毫不客氣地襲上她的胸。
「唔……」她試著推開他。他壓到她的胸部了啦!還有那下腹貼著的熾熱……
然而,她越是掙扎,越是逃脫不開,最後她嚶嚀一聲,推拒的手改攀在他的脖子上,回應起他的吻。
這樣證明他的感情的方式……嗯!她喜歡。李慕筠在心底說道。
半晌,他鬆開她,一對氤氳的眸子還來不及隱去對她的慾望,他聲調粗嘎地道:「你讓他這樣吻你?」
「才沒有。」
「說實話!」
「我怎麼可能讓他吻我?我們只是朋友。」
好好玩!他吃醋的模樣跟一般男人沒什麼兩樣,她還以為他是冷血的,沒想到……呵呵!
「真的?」他似乎不信。
「笨蛋!」她掙扎著起來,他側過身留了一點空間給她,但沒允許她走。
「你罵我笨蛋?」抿緊唇,他不太高興。
「直接承認你吃醋不就好了。」她皺皺鼻子。
「胡說!」他當然不會承認,可俊朗的臉龐上卻浮起赫紅色,牽連到了耳根子。想否認?力量很薄弱呢!
「好吧!算我胡說。你吃過了沒有?我買了晚餐的材料。」李慕筠坐直身子,不想逼他,明白要向來嘴硬的人認輸可沒這麼容易,卻忘了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說到晚餐,我特地回來帶你出去吃,而你居然跟他出去?」
還說不是吃醋!睨了他一眼,李慕筠心頭又開始怦動。
「別出去吃了,我弄意大利面給你吃。」說完,她便忙著為他打點晚餐,渾然忘了門外那個可憐兮兮、流著一地鼻血的戚家淦。
殊不知,在她前腳進入廚房後,聶塵也打開大門,厲聲地警告戚家淦不准再來找她!
※ ※ ※
週日,由於李慕筠要搬到聶塵的別墅,所以沒去陪他加班。
另外,她本想打電話告訴崔明惠這件事,哪知電話響了老半天,只傳回手機收不到訊號的訊息。
她八成出去了,才會將電話轉接到手機。算了!等會兒再打。
結果,她忙著整理衣物和打掃,就忘了這件事了。
明天聶塵要到新加坡和美國視察,大概去半個月,她替他摺著衣物:心卻飄得好遠。
從不曾有人讓她這樣牽念,他甚至還沒出門呢!她就想著沒有他在身邊的這半個月該如何打發。
習慣,真的是-件可怕的事!
以往的二十多年,她不都是一個人睡嗎?才暫住他這兒幾天,她便戀上了身邊有人的滋味、,一起說話直到闔上眼,再一同迎接鬧鐘響起的時分。
她八成是中蠱了!李慕筠暗付,
同時,她亦感受到他的轉變,辦公室裡不再有花花蝴蝶的身影和嗲到不行的嗓音,她知道他和那些鶯鶯燕燕分手的理由是她,但她想不透為什麼?因為喜歡她嗎?
當她知道他有了嫉妒的情緒後,她便打定主意,要引導出他更多的情緒,就像當初他讓自己承受的情緒一樣。
那情緒有嫉妒、有憤恨、有怨懟、有……愛戀。
她不禁想到,若是他同自己般飽嘗著那些滋味,他是否就會開口給予承諾……
呵!癡人說夢!一個強悍、偉岸的男子是不屑談愛的。她還是別想了!李慕筠暗罵著自己,繼續拿出他的盥洗用品放入行李箱。
這時,她聽到門外的車聲。
他回來了!
想也不想地,李慕筠立刻推開門奔出去。「聶塵!」
「這麼高興見到我?」他似乎很意外她的熱情。
「呃……」她俏臉一紅。她是忘情了,他不過對自己好個幾天,她就忘了之前的針鋒相對嗎?李慕筠暗罵著自己,並連忙轉移話題。「筆記型電腦有帶回來嗎?」
「當然!」他將筆記型電腦交給她,問道:「晚餐出去吃嗎?」
「哦!我還沒準備,你先去洗澡,我馬上弄好。」她迅速地轉進廚房,卻突然想到他們剛才的對話宛如夫妻一般,薄暈頓時染滿雙頰。
專注在自己思緒裡的李慕筠渾然未覺聶塵直盯著她的背影好半晌,眸底是她不曾見過的溫柔。
沒多久,幾道家常菜擺上餐桌,李慕筠正準備脫下圍裙去叫聶塵,他就進來了。
「你替我整理好行李了?」
「是啊!內衣褲不夠的話就用免洗的,我替你放在旁邊了。」李慕筠羞赧地應道。也不知道該不該,她就是做了這些事--一位妻子該做的事,她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會認為她輕浮嗎……
不!不會的。李慕筠輕搖腦袋,想把這個想法搖掉。
聶塵當然不會,他只是覺得意外,很難想像一頭母獅變成小綿羊的模樣,看樣子,她是徹底被馴服了。
兩個人都在悄悄地改變對方,潛移默化的。
「謝謝!」他拉了桌邊的椅子坐下。
「不客氣!」她也跟著坐下,將盛滿白飯的碗遞給他。
他伸手接過吃了起來。
她屏息以待,見他嚥下第一口,她連忙追問:「好吃嗎?」
「可以,比意大利面好吃。」
「哦!」她看著他一口接一口,心忖,下回不煮洋菜給他吃了。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放下碗說道:「對了!今天我看新聞……」她又頓了下,不知該不該說。
他停下筷子。「怎麼下繼續說下去?」
「嗯……這個……好吧!我今天看新聞,說是五位外籍新娘來台結婚,在健檢時發現她們有AIDS。」
他挑起眉,面容難掩愕然。她告訴他這個做什麼?他又不娶外籍新娘。
「還有……現在的愛滋病患有五分之一是青少年……」既然都說出來了,她索性豁出去全說了。
「什麼意思?」他真的不懂,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我……我的意思是……你……你要小心,別……別忍不住……一時衝動,小心……惹病……」她的臉瞬間竟比蘋果還紅,低垂著眸不敢看他。
她已經盡到告知的義務了,他若還是一意孤行,她也沒辦法。
「你真的這樣想?還是另有其他含義?」看她這副難為情的模樣,他不禁起了戲弄她的念頭,
「我是為你好,愛滋病還是絕症,沒得醫的!」她緊張地衝口而出。
「這我知道,可你的用意是什麼?」他輕輕一扯,便將她拉進懷中。「嗯?」
「我……我的意思是……一夜情。」她別開頭道。
他勾起手指又將她的臉轉過來面對他,眼底盈滿笑意。「你怕我在國外談起異國 戀,還是怕我隨便找個金絲貓洩慾?」
「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什麼金絲貓、洩慾的,真難聽。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聶塵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神態像在逗弄一隻即將被大野狼吃掉的小貓。
「是啦!」她的動機是這麼單純,沒有其他,他明明就看出來了,為何還要逼她承認?
「直說就好了,何必扯什麼新聞報導?」他用手指輕刮著她的頰邊,那細嫩的臉蛋有著他難以言喻的不捨情緒在裡頭。
他越來越依戀她了,真是個不好的現象!聶塵付思。
「既然這麼擔心,為何不跟我去?」
李慕筠聞言愣了下,一來是心喜他開口邀她,二來是她想起崔明惠的事,她得趁他不在的這幾天做個結束。
「我沒有護照,現在辦也來不及了。」她藉口推拖。
「好吧!你今晚就得努力點,讓我別在這些天想女人了。」他充滿暗示性的回道,卻沒答應她的要求,
李慕筠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他這個色貓!幾天沒有女人會死啊!李慕筠在心裡暗罵著,同時也對自己的佔有慾感到驚訝。
冥冥之中,她對他的牽念遠超乎自己的想像……
「發什麼呆?快吃!我們才有一整夜的時間。」聶塵暗示意味十足的催促著,末了,還朝她眨眼睛,眸底情慾氤氳。
早知道就不說了!李慕筠感到彆扭極了,本來很單純的一件事卻被誤解成這樣。
然,真的單純嗎?她不也在心中抱持著這樣的想望--他是她一個人的,永遠。
可她知道自己是妄想,他可是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耶!在擔任他秘書工作的三年裡,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子多得數不清,她不以為自己有這個本事教一位花花公子浪子回頭,還宣誓對她始終如一,那比她回去繼承天行幫還困難!
李慕筠低頭吃著她的晚餐,刻意不讓眸子裡的黯然洩漏而出。
敏銳的聶塵卻瞧得一清二楚,但他並沒有解釋,只是轉個話題問道:「這幾天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以前不也這樣過。」
「那就好,縱火犯還不知道是誰,自己小心點。」
「嗯!」他在擔心她嗎?
李慕筠抬起眸,深深地望進他眼底,而他深邃平靜的黑眸亦望著她,仿若不曾感受過這般的溫柔,僅僅幾句話竟教她熱淚盈眶。
他對她真的不一樣了……
李慕筠將這個想法牢牢地記在心中,倘若哪天他再對自己疏離,她定要將這段開心的記憶重新回味,好讓他在自己的心底永遠佔有那麼一絲地位,不可輕忽的地位。
「哭什麼?」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問題卻逼出她的淚水。「你哭,是因為有好多天不會見到我,還是喜極而泣?」
「才、才不是!」快速地揮去淚水,她堅決地道:「你看清楚,我才沒哭哩!」
他只是凝視著她,久久沒有拆穿。
※ ※ ※
「那麼這份合約內容就這樣定下了,明天我會請人將合約打好送過去讓你過目。」
坐在喧鬧的私人俱樂部裡,李慕筠隻身代表公司談妥了一件案子。
「哈哈哈~~李小姐果然是高手,一出馬就砍掉我百萬元的利潤,這份合約我不說YES都不行了。」大陸工程的老闆許哲夫雖然口裡這麼說,但心底卻是愉悅的。
無可否認地,眼前這個女秘書抓住了他的弱點與優勢,一來便咬著他的弱點不放,卻又給了他十足的面子,讓他在恨得牙癢癢之際又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
「許老闆客氣了,這百萬元對大陸工程來說不過是零頭,等和揚名打出了一片天後,還怕賺不回來嗎?只怕上百倍的百萬都讓許老闆一個人賺盡了。」李慕筠謙虛地應道,眸底的精光讓人無法忽略。
「好,說得好啊!來,我們乾一杯。」
「祝我們合作愉快。」李慕筠毫不遲疑的與許哲夫碰杯。
兩人又談了片刻,直到一道黑影壓在他們頭頂才宣告終止。
「塵?」李慕筠訝然。他怎麼回來了?他不是要去美國嗎?
「聶總裁?」許哲夫也是一頭霧水。李秘書不是說她的老闆出國了?
「許老闆,好久不見。」聶塵微笑道,很滿意帶給兩人如此意外的驚喜。
「嘿!聽說你出國了。怎麼,還放心不下公事?一回來就往這兒跑!」
「我是來找李秘書的。」說話的同時,聶塵深黝的眸子-直不曾離開過李慕筠。
許哲夫見狀,心想,既然公事都談妥了,不如藉口離開吧!
待他走後,聶塵臉上的笑意才卸下。
「你怎麼回來了?你現在不是該轉機到美國嗎?」李慕筠問出心中的疑問。
「我讓清達直接過去了。」他簡單地帶過,他沒有想到才幾天不見,對她竟是這般思念。
「你喝酒了?」
「應酬嘛!」李慕筠揚起一抹笑。
「是呀!若不是應酬,我會揍你!」他惡狠狠地看著桌上的幾瓶洋酒,
「你揍我做什麼?我在替你談生意耶!」莫名其妙!他又恢復之前的態度了嗎?在心裡,她有一絲驚怕,怕回到從前的日子,她可是好辛苦、好辛苦才獲得他全心的注意。
不會這麼快就恢復以往的情形吧?她的體內有一股聲音淒絕地叫嚷著:不要!
「你還不知錯?」他惱火。「你沒在家裡等我,讓我到處找你;還有,你自己一個人跑來談什麼生意?我不是要你小心嗎?」
「你在關心我?」她是不是喝醉了?還是感官出了差錯?
「嗯哼!」他沒有承認,可也沒有否認。
「說嘛!你關心我對吧?」她在心裡竊笑。他越來越彆扭了·
現下,她幾乎可以確定他是關心她的,但,愛呢?他是不是愛她?
很遺憾的,她縱有許多勇氣,卻問不出口。
「你怎麼來的?」在氣氛曖昧凝窒之下,聶塵匆匆地轉移話題。
「開車。」
「明天再來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等等!你不是剛回來嗎?不回去休息?」她拿起皮包追上去。她的頭有點昏,一定是酒精發作了。
「你跟我來就是了。」嫌她走得慢,聶塵索性抱起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微醺的她,
※ ※ ※
她真的醉了!否則怎會看到他的眼中充滿感情呢……
不!不只是醉了,她還作夢了,要不然不會感受到他用浪漫的氛圍圈著她。
突然,李慕筠瞪大了美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身體和腦袋做不出半點反應。
「你傻啦?」
她的表情真好笑,是被電到了?還是被雷打到?
聶塵噙著笑意看著她,忘記自己初次看到時,其實與她的反應差不了多少。
「你、你為什麼……為什麼會……」她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給她的感動太震撼了。
眼前是一大片罌粟花園,沐浴在月光下,在她面前爭奇鬥妍著,神秘卻又帶著蠱惑。他說,這是數月前他從國外移植回來要送她的禮物,種植到現在才終於開了花。
「我說過了,它適合你。」他認定罌粟是毒,若非毒物,怎會改變他呢?
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他,可從不曾為一個女人改變行程,更別說為她花費的心思比其他女子多了。
他的轉變連自己都驚訝!
「可是台灣適合種它嗎?要是死了怎麼辦?」李慕筠很實際地問道。花雖美,總有凋謝的一天。
此刻,他待她好,也會有結束的時候,到那時,她是否該學林黛玉葬花一般,泣訴著失去的情感?
她沒有承受失去的能力,儘管她很男性化,卻不代表她就不會傷心,就有重新站起來的勇氣。
若是注定有天會失去,那麼她寧可不要得到!
「重新種不就得了。」聶塵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沒有這麼容易!」她推開他。她不像他,無法視感情為玩遊戲,遊戲結束了再玩另一種。
她不想像他一樣,永遠都在玩著遊戲,她既然認定了,就是一輩子的事!
「你是怎麼了?這麼敏感,還是這花讓你不高興了?」聶塵攬緊了眉,不明白她的感傷何來。
「不是、都不是……」她搖頭。
該怎麼告訴他,她心底真正想要的?該怎麼告訴他,她寧願不要這些?這只會一再地提醒她,他要她,但僅止於情人的關係!
「既然不是,你在不高興什麼?」他當然不懂,他又沒有結婚的打算。
她還是搖頭,然後移開視線,望向一大片罌粟花海。
她的愛情就如同罌粟的花語般,足以壓得人心沉甸甸,是暗戀呵……
「沒有,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太感動了。」她謊稱。
「真的?」他刻意忽略掉她眸底頓現的痛苦。他是不給承諾的,因為那有必須實踐的壓力,他付不起。
「真的。」她點頭,卻俏悄地歎了口氣。
「那就好。過幾天等與大陸的簽約酒會結束後,我們下南部散心。」他說。
「嗯!」
這樣也好,李慕筠這樣安慰自己,她已經比從前幸福多了,夠了!
望向滿園的罌粟花,她幽幽地在心中歎道:她其實不想像罌粟啊!
她在想什麼?為何她的表情這樣哀傷?聶塵的心驀地狠狠一抽。向來他看到的都是大聲吼叫的她、為事爭得面紅耳赤的她,何時見到她這般模樣了?
還是她也想像他昔日的情婦一般,向他索討他給不起的承諾?
為何女人總要那些抓不住的東西?聶塵冷嗤,思緒飄離。
銀色月光照在他們身上,薄薄的霧氣宛若兩人謎樣的心思,時間彷彿也停住了……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6:53
第八章
--------------------------------------------------------------------------------
「看不出來你挺有本事的嘛!」
坐在咖啡廳一隅,李慕筠看著戚家淦送來的資料。
才幾天的時間,他就已經鎖定了阿健的進出場所,還把時間記錄得一清二楚。
起初她還以為他只有一點本事而已,沒想到他認真起來還頗有模有樣的。
「嘿嘿!」戚家淦摸摸頭,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那麼,你答應到我公司上班了?」
「你還沒死心哪!」她是有答應考慮,那是因為他替她查阿健的消息,但想到聶塵那副威脅人的模樣,她自然不能答應。
「你答應過我要考慮的,難不成你反悔了?」戚家淦急了。
「你為什麼非要我不可呢?外面多得是失業人口。」啜了咖啡一口,她悠閒地問道。
「因為你是女的,讓你去跟監或是拍攝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最重要的是,你的身手也好。」他實話實說。
「原來如此!不過,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我不是替你調查廖阿健的資料了?」難道還不夠嗎?
「說到這個,這是付給你的酬勞。」李慕筠拿出皮包裡的支票推至他面前。
他瞥了支票一眼,有些詫異。那是一張五十萬的支票,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能隨隨便便就拿出這麼多錢調查一個人嗎?
「這……」
「拿去吧!這樣我們就誰也不欠誰了。我也該回去了,謝謝你提供的消息。」她看了-下手錶,午休時間快要結束了,便趕緊離開。
「李小姐,等等!」他追在她的身後。
「還有事?」她挑眉。
「我還可以找你嗎?」
他還真不是普通的纏人!李慕筠心忖。「如果你不怕鼻子被揍歪的話。」
「不!我不怕!」戚家淦激動地衝口而出。
兩人皆愕了片刻,李慕筠率先回過神,淡道:「好吧!隨你。」
「我會再去找你的!」看著她纖瘦的背影,戚家淦輕聲承諾道。
※ ※ ※
聶塵正和學清達開會,可心細如髮、精明的學清達很明顯地感受到聶塵根本心不在焉。
「塵?」
「嗯?」聶塵飛快地回過神。「繼續。」
「什麼繼續?我都說完了。」學清達兩手攤開指控道:「你根本沒在聽,對不?」
聶塵沒回話,滿腦子都是李慕筠和那個男人見面的景象。
是了,他看到她將支票推給他,還有那胸臆間溢滿的酸澀。
她竟然無視於自己的警告執意見那個男人!
他知道她不是個聽話的情人,可也沒想到他的警告才說完沒幾天,她便全盤抹去,視他的話為馬耳東風,這讓他怒火亂竄,燒得他無心於公事。
他看起來若無其事,好似這事不曾影響到他,可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們的情人關係已經不一樣了。
「塵?」學清達傾身向前靠近他。「你有困擾?」
「縱火者的身份查出來了沒有?」聶塵避而不談。他是操縱一切的男子,而不是為情所困的人!
知道他不想說,學清達倒也不勉強。他搖搖頭,表示沒有。
「可有蛛絲馬跡?」
「沒有,錄影帶中只照到側面,很不好查。」而且事發才幾天,警方不可能馬上掌握到線索。況且,那時公司員工都走光了,只剩聶塵和李慕筠在,警衛通常都在八點將錄影機關掉,除非那人在八點以前離開,否則警衛應該有印象。
「那人是在八點以後離開的!」聶塵指出事實。
學清達經他一提,腦子頓時像暗夜突然亮起燈光般有了線索。
「警衛一定看過嫌犯。」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我馬上去。」學清達站起來要離開,才推開門板,便與要進門的李慕筠撞上。
「哎呀!小心……」學清達也被她嚇了一跳。
「唔……」失策!她近來的反應越來越差了,身手敏捷的她應該可以快點彈開的啊!怎麼會……
李慕筠瞪圓了眼,一臉不解。
「你們談,我先下去了。」
待學清達走後,聶塵並沒有馬上站起來拉過她,反而迅速地換上冰冷的眼神。
她注意到了,他剛才明明是一臉悠閒的模樣,為何在見到她之後卻罩上一層寒霜?
「什麼事?」
聲調也是刻意的冰冷,她知道。
「剛才你的律師朋友來電,要你別忘了六點的聚會。」
「知道了。」他點頭,然後埋首於學清達留下來的報表中,發現到她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抬起眸,依舊沉冷地問道:「還有事?」
「嗯……那個……上次你說……這次要介紹我認識他們。」上次因為和戚家淦有約,所以未能成行,可她一直記得這件事。
聶塵卻搖頭拒絕了。「不必了!」
「哦!」說不出來的失望教她心頭沉甸甸的,雙頰也因他的拒絕而泛起薄暈,但她不願承認自己在意這件事,擁有倔強性於的她不想讓人見到她心底的脆弱。
「還有什麼事?」他沉著氣,隱忍著不發作。
她一直不走是什麼意思?難道要他逼問她下午去了哪裡,她才願意離開嗎?她一定要弄到這麼難堪的地步嗎?
「沒、沒有了。」她很想知道他突然冷漠的原因。
這幾天來,她不曾見過他這般模樣,教她險些以為她已觸到幸福了。可現下他的態度是不是說明了他們又回到了從前?
難道他們應該針鋒相對,才能維持永遠……
李慕筠臉色黯然,覺得有點累,雙眸泛上一層水霧,她連忙眨去。「我先下去了。」
她轉身要走,他卻拉過她。「你先回去等我。」
她不解地看著他。他還要她回去他家?
「回答我!」她敢不聽話,他會好好教訓她的。一抹陰鷙在他眸底閃現,像要撲殺獵物的鷹,是詭異且邪佞的氛圍。
「我知道了。」她點頭。
「很好!」獎賞似的吻了她的紅菱,直到他滿意了,才將她鬆開。
※ ※ ※
從那天之後,聶塵就變得很奇怪,李慕筠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他的不同,卻又說不出奇異之處,
每回想間他,他便如猛獅般掠奪她的身子,攫去她所有疑問,她只好不再過問。
兩人就在這種異樣的氣氛裡過了一個星期。
這天,阿健主動找上她……
「我要母帶。」
「要母帶?你在開玩笑!」阿健的痞子笑容並沒有得到她的青睞,反而讓她覺得他故作英俊的模樣十分討人厭。「不然呢?你想勒索到什麼時候?」若不是只有他知道錄影帶藏在哪裡,她一定揍得他滿地找牙!
好久沒打人了!她強悍的心越來越軟弱了,這樣是不行的。
「要母帶也行,先拿個一千萬來我考慮考慮。」
「你!」果然被她料中了,他真的獅子大開口。
她暗思要找個方法好好修理他,也許不管那錄影帶,可這樣一來,明惠的名譽就……
他就是吃定自己拿他沒轍,才敢在她這個黑道老大女兒面前勒索!
「一千萬你就把帶子交出來?」
「三千萬。」他又改變主意。
「沒有其他拷貝帶?」她面帶懷疑地睨著他。若是有一百支拷貝帶,她就算拿母帶也沒有用,她可不想花錢買沒用的東西。
阿健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態度變得畏畏縮縮的。
她火氣一來,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也不管場面有多麼難看。「我告訴你,你最好全部交給我,否則難保我不會找人把你射成蜂窩!」
「你恐嚇我?要知道只有我知道帶子在哪裡,你殺了我就取不回帶子了。」阿健經過高人指點,就算心裡害怕,依然強裝出無賴的樣子。
「是啊!要殺你也得等帶子拿回來再說。」她甩開他,提醒他有命看到錢卻沒命花,然後像是他身上帶有細菌似的「啪啪啪」地猛拍著手。
雖然驚懼,但為了變成有錢人,他怎麼樣也得試上-試。「你要錄影帶就拿錢來換,不然我賣給錄影帶店一樣有不少錢。」
「你丟不丟臉哪?裡面的男主角可是你!」
「我管它,只要有錢就好。」
「好吧!十天後,同樣的時間地點,你把所有的帶子帶來。」
「錢呢?」
「我見到帶子自然會付你錢。」
「好,謝謝你的關照啊!下回有好康的--」
「不必找我了,你這個噁心的傢伙!」她打斷他。頭一回見到如此無恥的男人,利用女人賺錢,算什麼英雄好漢!
阿健在她的瞪視下趕緊離開。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她看了螢幕顯示,是崔明惠。
「……嗯!他剛走。」
「那事情怎麼樣了?他還是不肯把帶子還給我嗎?」崔明惠的聲音聽起來很慌張焦急,讓李慕筠不禁同情起她這個可憐的女人。
「他答應了,十天後我們會再見面……嗯!你不必擔心,沒事的。」她隨意安撫了幾句便掛上電話,因為她看見聶塵昔日的情婦廖佳蓉朝她走過來。
她本想裝作沒看見,可這樣太明顯了,於是她掛起職業的笑容起身應付她。
廖佳蓉亦揚起一抹奇異的笑容,虛假的面對她。「真巧啊!在這裡遇見你。」
「廖小姐。」
「你在這裡約會,塵不知道吧?」她這句話諷刺得很,有挑起戰火的嫌疑。
李慕筠眉心一攬,避重就輕道:「這是我們的事。」
「沒錯!這是你們的事啦!我這個過氣情婦自是管不著,不過,以過來人的身份,我勸勸你老實點,別讓塵抓到了。」她乾笑兩聲,笑意卻沒傳達到眼睛。她狀似與她熟稔的搭上她的肩說道:「記住我的話喲!我可是好意哪!」
「多謝提醒。」李慕筠不著痕跡地退開,廖佳蓉滿身濃烈的香水味讓她想打噴嚏,
「知道就好。呵呵~~我先走一步啦!」她盯看著窗外的方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送。」她沒去注意廖佳蓉的神情,只當地遇到一個鬼,一個專司勾引男人的鬼。
※ ※ ※
「你在這裡做什麼?」見到廖佳蓉,聶塵沒有好臉色。
「別這樣嘛!我有東西要讓你看。」她纖細的柔荑搭上他的胸,如此堅實硬挺,她想念了好久呢!
她今天一定要說服他跟她走,否則她恐怕沒有機會了,為了能夠翻身,她可是委屈自己在地下室餵了好幾個鐘頭的蚊子哩!
「我沒空。」聶塵還是那副冷冷的聲調。
他以為他們已經分手了!不知她有何貴幹?難不成是跑來跟他說,她懷了他的孩子?若她真這麼做,那才是大大的不智!
「只要你一個小時的時間。」
她異常的興奮引起他的注意。她在打什麼主意?聶塵皺眉,轉頭看向她。
「真的,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後悔跟我來一趟的。」廖佳蓉信誓旦旦地說道。
「帶路。」若她敢耍弄他,今天正好教她看清楚他殘冷的一面。
聞言,廖佳蓉一陣心喜,忘情地拉住他的手臂,幻想自己還是他的人。
片刻後,她帶他來到她的住處。
這不是聶塵第一次來,他只想知道她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別急,我讓你看一卷帶子。」看出他眼底的疑問,廖佳蓉笑著說道。
「你最好別玩什麼花招!」他警告著。
「放心!絕對不是我玩花招。」她優雅地按了PLAY鍵,開始播送錄影帶……
※ ※ ※
如同以往,李慕筠準備好消夜等聶塵下班,通常她弄好後,他也差不多進門了。
可今晚他卻晚了。
李慕筠沒有多想,只是在等待的時間中拿出所有的存款簿重新計算。
她還差幾百萬才夠塞住阿健那個大無賴的嘴,於是她打電話給父親,跟他借錢。
李成邦很快地答應,卻沒有問她理由,這讓她鬆了口氣。
若是讓父親出馬,或許這三千萬都不用花了,但她想給阿健一個教訓,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放下電話沒多久,她便聽到車聲,
「回來了?今天比較晚!」她迎了過去,發現到他的臉色很差。
「怎麼了?不舒服嗎?」
「你給我過來!」他大吼,一把將她扯離自己,光火的態度比起日前更甚。
「你做什麼?」李慕筠揉著手望著他。他弄痛她了。
他沒答話,逕自拿出公事包裡的一個包裹指著它說道:氣你自己看!」
「這是什麼……」她期期艾艾的打開包裹,赫然見到裡面是一卷錄影帶。
最近她和錄影帶還真有緣!李慕筠在心裡想道。
「你租的?今天怎麼有此興致?」她還不知道他除了公事之外,偶爾也會看電影哩!
心中的驚訝大過於責難他方才粗暴的對待,李慕筠毫不知情地將帶子放進錄影機裡。直到畫面上清晰的出現阿健的人影,她才發出一聲驚呼,驚異地別過頭去問道:「塵,你怎麼會有這卷錄影帶?」
「哼!」他的臉色很難看,像是在隱藏著怒氣。
李慕筠好似沒看見地繼續說道:「我跟他談了好幾次,他才答應把帶子賣給我,你給了他多少錢?要是他敢跟你獅子大開口的話,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啪!凌空一個巴掌襲下,準確無誤地打在她無瑕的臉蛋上。
「不要臉!」聶塵怒罵道,森冷佔據了他整個五官,眼眸是冰冷冷的。
「塵,你為什麼打我?」她訝然,感到渾身發冷。
「你還有臉問我?這是什麼你難道沒看清楚嗎?沒想到你居然還有臉問我!」他粗魯地將她的頭用力壓向電視機的方向,螢幕的畫面一幕幕是淫穢,粗鄙、惡劣的,那是她和阿健……,
兩人交纏的模樣!
她瞪目結舌。
「不!不!不是我!那不是我!」她掙扎著要逃離他的箝制,他卻一把甩開她,轉頭離開。
他不想聽她的解釋,物證、人證都在,他若還相信她是清白的,除非他頭殼壞了!「塵,你聽我說,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明明應該是我朋友明惠的,明惠,你知道她的,那是她的男朋友……」
他的眼神好無情,背對她的模樣像是拒絕聽她的解釋,她的心中滿是驚恐,這種心駭的感覺她從不曾有過,她害怕他會就這樣離她而去。
不要、不要啊!
「這只更加證明你的下賤,連朋友的男人都搶!怎麼,別人的男友比較好是嗎?」聶塵咬著牙,陰鬱地說道。
「不是這樣的!我們沒有關係的……」她搖頭,一時心亂如麻,慌得連忙拉住他。
她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方寸大亂的她同時也忽略了聶塵為何會有這卷錄影帶的問題,一心三思只在乎害怕他就這樣離開她!
「哼!省省吧!走開!別來煩我!」他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當他在廖佳蓉那兒看到錄影帶裡的內容時的愕然與憤怒,他不願再嘗,也無法再承受一次。
他的女人和另一個男人躺在床上翻雲覆雨,試問:哪個正常男人可以忍受的?更遑論當他聽到廖佳蓉轉述他們的對話內容,她甚至想買回這卷帶子好消滅證據!
也就是錄影帶的內容與廖佳蓉的話不謀而合,教他相信了她。
也許,他的情婦比他唯-的女人來得老實。
是他錯了,才會相信眼前這個戴著假面具的女人!
或許在她成為他唯一的女人之後,她想一腳踢開那個男人好攀上他,以期能過更好的日子。
所以,她和那個男人協議分手,這才將錄綵帶的事曝光,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個男人居然還是她朋友的男友!
她卑劣的行徑如同深植在他心上的惡劣印象般,再也除不盡、毀不去了,他無法再與她共處一室,至少現在不行。
「塵,你聽我說--」
「別再叫我塵,你已經喪失那個資格!」他打斷她的話,驀然驚見她脖子上的罌粟花鏈,想到是自己親手戴上它的,當下起了一股嫌惡。
他欺身上前,她下意識地退縮,他則毫不留情地將鏈帶一扯,凌空劃出一個弧度丟出窗外。
「啊!我的鏈子……」
事情發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攔下,鏈子便在空中閃耀片刻,隨即消失在黑夜裡。
那代表著什麼?他們薄弱的感情生活結束了?還是……
李慕筠不敢問,愣愣地望著鏈子消失的方向,心跟著空洞了起來。
聶塵卻說出決定,「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在你還在這個屋子之前,我不會再回來。」他背著她,不想看到她虛情假意留下的淚。她貪心地想得到他的所有,他怎會成全呢?尤其是當他已見識到她的真面目之後。
「塵……聶塵,你真的要我走?」
他沉默不語,逕自打開大門。
「你要去哪裡?」
「南部。」他故意說道:「和蓉蓉一起。」然後,若無其事的踱出這個房子。
屋內,只留下李慕筠的啜泣聲以及電視機傳出來的吟哦聲。
多麼諷刺的夜!
※ ※ ※
翌日。
「這麼急著找我出來做什麼?還是你準備好錢了?」一身流里流氣的阿健吊兒郎當地走進來。
李慕筠戴著墨鏡,刻意遮去哭泣過的痕跡。
昨晚,她想了一夜,知道關鍵在阿健身上,等不到十天,便要明惠幫忙找他。
「帶子呢?」
「錢呢?」
「在我的皮包裡,我要看到帶子。」她說,
「好吧!你跟我來。」
「慢著!我怎麼知道帶子是我要的?萬一你拿假的給我……」
「我阿健一向說話算話,你放心好了。」
「哼!很不巧的,我可是看到另一個版本。」她故意說道。
「什……什麼?胡說!」難道他把其中一支帶子賣掉的事情被她知道了?阿健心頭一凜,但隨即說服自己不可能!
那個女人明明說她只想與丈夫增進情趣,絕不會將帶子外流,他才將帶子便宜賣給她。
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這麼巧,兩個女人都認識呢?
阿健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還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些。
「最好是這樣,否則你知道我的『火力」不小。」她將手放進口袋,表示口袋裡有槍的意思。
阿健瞥了一眼,在心裡建設著,不怕,不怕。
「知道了,走吧!」等拿到錢,他還是趕緊避難去吧!阿健思付。
沒多久,兩人相偕步出茶坊。
一心一意只想弄清楚原委的李慕筠並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有一對冰冷的眸子陰鬱地盯著她……
※ ※ ※
一個小時之後--
李慕筠隻身踱出阿健的藏身處,手裡除了皮包之外,還多了幾卷錄影帶。
許是狠狠地揍了阿健一頓,她才難得露出愉悅的笑容,但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她的笑容已隨著聶塵的離去消失了。
她不再是他的人了!她的感傷除此之外,似乎再無其他,只因他能勾動她的所有情緒。
他走了,帶走她生命裡的春天,春天不會再來了……
李慕筠甩甩頭,搖去腦中的傷感,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手上已有了證據,阿健坦承他將帶子賣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他雖不認識,但他說那女人是昨天和她分手不到十分鐘後,從餐廳追他出來的,
不難猜出那個女人就是廖佳蓉,很顯然地,她買了錄影帶請專業人士合成阿健和她的模樣,再送給聶塵。
此刻,她有人證和物證,聶塵一定會相信她,進而和她重修舊好。李慕筠滿心地這麼以為。
可當她回到公司,公司的人告訴她聶塵出國,她也被革職後,心便全然失了主張,手緊著的錄影帶再次諷刺的提醒她,他不會再相信她了!
即便是拿到證據又怎樣?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7:22
第九章
--------------------------------------------------------------------------------
聶塵坐在專屬於他的休息室裡,他在這裡已經兩天了,電視機裡重複播放著的,是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的交歡畫面。
他毫無意識地看著,彷彿畫面裡的人不是他所認識的女人,不是他差點兒就愛上的女人……
差點兒愛上?他冷哼了聲,慶幸自己沒將真心交出去,否則換來的難堪豈是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總裁所能接受的。
然而,他真的沒將一顆心交出去嗎?他試著探問自己的內心深處,答案是深切的否定、是悔恨……
反正這不是他第一次嘗到這種滋味,早在幾年前,他的未婚妻當著情夫的面羞辱他的時候,他便在心底告訴自己,要愛自己多一些,寧可將心封閉,也不再去愛人。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輕易說出承諾,而事實證明,他果然是對的。
可儘管他知道錯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他還是滿心滿腦的念著她、戀著她--那個躺在男人身下嬌喘吟哦的她,她甚至在他們爭執的隔天,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那個男人……
該死!他真是天生的被虐待者!她都這樣對他了,他還在想著她的泣訴、她悲傷的神情,她痛苦的聲調、她無瑕的容顏……他暗罵自己沒用!
如果不如此做,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回去找她,那麼,他所受的羞辱將毫無意義,高傲如他,斷不可能這樣做的。
捏緊手裡的遙控器,掌心傳來的熱度與他的怒火相同。「啪」的一聲,遙控器掉至地面,同時也切斷了電源。
「塵!」廖佳蓉妖嬈的走了進來,她費了一個上午的心思打扮,為了就是讓聶塵瞧她一眼,她得乘機挽回他的心。
「你來做什麼?」沒有心情多問她是怎麼上來的,也許是知道樓下的警衛攔不住她。
「來看你啊!塵,我們去夏威夷玩好不好?」她嗲聲道。
「要去你自己去。」他不想跟她玩遊戲,他早失了這種興致,而之所以對李慕筠說他要帶廖佳蓉去玩,不過是他的男性自尊禁不起她這般背叛而說出來的氣話。
「塵……」廖佳蓉不依,偎在他胸膛前的兩團豐乳不住地蹭呀蹭的,想勾起他的慾望。
可惜她已失去魅力。
「滾!」他推開她,讓她冷不防地跌在地上。
「好痛!」她假哭著。
聶塵連看她一眼都懶。
「塵,你弄痛人家了。」她猶下死心地再發嬌嗔。
「我叫你滾聽不懂嗎?」他大喝。
「我……你偏心!」廖佳蓉自地上爬起。「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那個女人做出背叛你的事,你卻留她在你家!你被騙了你知不知道?她只要你的錢,而我只要你的愛,你卻不肯給!這算什麼?」
「你少在這裡裝純情!」她竟然敢指責他!
「聶塵,我替你感到可憐!呵呵~~」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廖佳蓉狠著心。若是她喚不回他的心,那麼教他如自己這般痛苦也是好的。
「可憐的聶塵,你好不容易忘了那段過去,重新再接納一個女人,沒想到她也像那個女人一樣不愛你啊!呵呵~~誰教你拒絕我呢!至少你的心、你的愛我要啊!呵呵~~你活該呀!」
「你住口!住口!」他掐住她的脖子,皆目欲裂,心上有個補好的傷口硬是教她給剜出一個大洞,再次淌出血,
「你……咳咳!放開我……咳……」寥佳蓉拚命拍開他的手,眼睛瞪得老大。
聶塵緊扣著她的脖子,直到她以為自己即將死去,他才鬆開手喝道:「滾!」
她的腳步一顛,狼狽地退了幾步,彎下腰不住地咳著,待能正常的呼吸後,她的劇咳才止。
「你會後悔的!」她的髮絲凌亂,面色慘白,眼神卻仍有著明顯的不甘心。
他不語,背過身去,不怕她的任何威脅。
「哼!」廖佳蓉整整自己的儀容。
她才不要像其他女人一樣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她相信她所擲下的炸彈,就足以摧毀他們了。她不需要自己動手,只待坐收成果……她如此堅信著。
直到門板被重重的摔上,聶塵才旋過身來,冷酷地狠瞪著眼前。
也多虧她這麼一鬧,將他的記憶狠而無情的拉回,眼下,任誰都看得出他對李慕筠不一樣,而她這樣背叛他,他根本不必難過,她不值得、不值得……
饒是如此想,眼角滴下的淚水又是怎麼回事?
聶塵猛地衝出休息室。他現在就要去證明,證明自己真的是無動於衷!
※ ※ ※
她找不到,找不到……罌粟項鏈不知落在那兒。
李慕筠在偌大的庭院找了好幾天,不曾放棄。然而,鏈子就像失了影般,怎麼樣就是找不著。
而鏈子原來的主人,棄置她如同鏈子一般,再也不曾回到別墅。
她死心了。
不想知道他去了哪裡,是他先離開的不是?若她真有自尊心,就不該再留在這裡,等一個不願聽她解釋的男人。
李慕筠,你一定可以的!
即便在心中說了無數次,李慕筠的腳步卻不曾移開過。潛意識裡,她知道自己在等他回來,等他願意聽她說。
可,幾天過去了,她依然等不到他的隻字片語,身體卻越來越疲憊,渾身的熱度像眼眶裡的熱度。
她拭住淚珠,告訴自己別再哭了,她一向不是愛哭的女孩。
但淚花仍控制不住的墜下,一串串地在眼眶內打轉著,她愣愣地看著它掉落沒入地面,沒人憐疼……
她吸吸鼻子,繼續找著鏈子,想分散注意力,卻失敗了,只因她見到模糊的高大身影往她這兒走來,仿若他從不曾消失過……
不對!那不是他!
她的視線一片模糊,看什麼都看不清楚,況且,她不以為他還會再回來,儘管她的心殷殷期盼著。
她後退著,感覺到身子搖晃得厲害。
天!好昏!她連忙攀住欄杆穩住自己。
她在做什麼?
原是滿腔的憤怒,在見到她如此殘害身子的舉動之後,全化成擔憂,這強烈的憂心情緒,甚至爬上聶塵的眉間。
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吹風?難道她不知道下午已經變天了嗎?
才想著,聶塵便邁開大步朝她的方向走去,她不穩的身子好像就要倒下……
他伸手向她抓去,就在那一瞬間,手裡的溫度駭著了他。「你發燒了?該死!」他迅速地抱起她,往車子的方向奔去。
她瘦了!懷中的重量不會比一個孩子重多少,她的腰變細了、下巴削尖了,一對晶瑩的美目被淚水盛滿,顯得該死的朦朧,比他所想像的還要空洞,那讓她和他之間距離好遙遠。
「塵……」好不容易開了口,卻想起他的警告,李慕筠困難地嚥了口口水,感覺喉間熱漲疼痛,一股酸楚也直湧而上。
她為何會在心痛的同時見到他的幻影?
「聶塵……是你嗎?」
「別說話,我帶你去醫院。」他面色凜然,車子在他純熟的技術下平穩的滑出車道,空了的右手握住她的掌心,感受她的存在,渾然忘了他是來證明自己無動於衷的。
「我沒事,用不著去醫院。」他的手好熱,衝動之下,她竟揮開他的手。
「你發燒了。」他指出事實。
「我沒事。」
他曾經不管她哭泣的,不是嗎?現在又何必如此?李慕筠幽幽地想道,心是飽嘗委屈的。
「沒事?哼!那你告訴我,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都沙啞成這樣了還說沒事!你到底吹了多久的風?」
他在生氣,她知道,他的聲謂有隱忍著的怒氣,但她顧不了那麼多,想起他的誤會,她急著要澄清。
但他似乎不是來聽她解釋的,他凝定心神開著車,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迷濛的視線益發模糊,她漸漸地陷入昏睡……
※ ※ ※
李慕筠這場病來勢洶洶,若不是聶塵回家,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人發現高燒的她,更遑論知道她有了身孕……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醫生的話似乎不曾影響她……
是了,怎會影響她呢?受到莫大震撼的人是他!
她竟然懷孕了?!
他凝視著她,瘦削的雙頰上是不正常的紅暈,他忍不住伸手撫觸,溫度仍是駭人的燙!
他一凜,記起醫生說的話--剛懷孕都是這樣的,很容易著涼,要多注意一下孕婦的生活起居。
孕婦……很難想像她成了孕婦的模樣,她一向個性衝動,脾氣火爆,若是挺個肚子,那些似男性的舉止是否會變得優雅些?
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他開始期待這個答案。從她的種種反應看來,他不曾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找不到……為什麼找不到……不要!還……給我……啊!」她的呻吟聲令他呼吸一窒。
她在找什麼?
將車停靠在路旁,聶塵靠近她的嘴邊仔細聽她的喃語。
「不要……還給我……」
他有了遲疑與不解。「你要找什麼?」
「罌粟……罌粟……我的罌粟項鏈……」她惶然地喊著,手抓著胸口。
聶塵會意,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了,她的罌粟項鏈是他親手丟掉的。
一陣心酸突地湧上他的胸臆。她是如此珍惜那條項鏈,這代表什麼?
她要他的愛嗎?還是他會錯意了……
曾經受過的傷害在此時又硬生生地被撕開來,活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不敢再去探問她的心意是否與他相同,他承受不了他愛她,她卻不愛他的事實!
「罌粟……」李慕筠繼續喃語著。
他回過神,將她拍醒。
「唔……塵、聶塵?!」她睜開眼,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但頭腦混沌的
她卻以為是幻覺,直到聽到他的聲音,才確定自己沒作夢,
「醒了?」
「你怎麼在這裡?」腦中迅速竄過稍早之前的記憶,她想起來了,他回來了,而她正準備解釋……
「你昏過去了,記得嗎?」他提醒道,目光盯向她的腹部,那裡還平坦如昔,卻負載了一個孩子。
多奇妙呀!他竟然做爸爸了,而不巧的是,孩子的爸爸和媽媽正在冷戰當中!
他輕笑,還有比這件事更諷刺的嗎?
「嗯!聶塵……我……錄影帶的事……」
「錄影帶的事我會查清楚,我先送你回去。」
「你這個笨蛋!」
「什麼?」他眉心緊攢。她在罵他?
「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還有什麼好查的?那個錄影帶本來就是假的、是合成的,你看不出來嗎?」她突地掄起拳頭打他。
聶塵並不覺得痛,至少沒有他初見那卷錄影帶時這麼痛。
「笨蛋、笨蛋……」她迭聲的咒罵道。
怕她傷到自己,在她的粉拳稍歇之際,他握住她的肩頭將她摟了過來。
「是我的錯,我該聽你解釋的。現在,你願意告訴我嗎?還是等我們回到家再說?」擔心她控制不住情緒會動了胎氣,何況她正病著呢!既然他已回到這裡,就不會斷然離去。
「你……」他突來的柔情讓她一愕,好半晌說不出話。「你為什麼突然這樣?」
「怎樣?」他不解其意。
「對我……」這般柔情、這般縱容,仿若要將她寵壞!這不像她所認識的聶塵。李慕筠暗忖,抬起茫然的眼,卻看到他笑意盈然的雙眸也同樣看著她。
「傻瓜!」他只說了這兩個字,然後微微鬆開她,重新發動車子。「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倘若不如此,他們可能會在這裡耗上一夜。
※ ※ ※
兩日後的傍晚,與大陸工程簽約的合作酒會上,兩間公司的所有中層主管幹部全都到齊。
酒會一開始,免不了是一陣演說以及回覆各家新聞記者提出的問題,使得整個酒會從開始到現在仍是一片鬧烘烘的。
「哈哈哈~~聶老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哪!我們的合作經由你這麼推動,不需多日必定可以見到效果。」許哲夫拍拍聶塵的肩頭,由他直呼聶塵為老弟看來,兩人的合作關係似乎不錯。
「七個月不見回收就不值得我投資了。」聶塵冷酷地應道。
這是他在商場上冷冽的一面,也是商場老手不得不佩服他的原因之一。行事狠、快、准,往往在大夥兒一窩蜂跟著他的腳步時,他又撒手了,是以,對於能和他合作,許哲夫不禁感到受寵若驚。
為了讓揚名繼續和大陸工程合作,許哲夫不惜把擁有美貌的女兒搬出來,希冀他能「感情用事」,讓他的公司無後顧之憂。
「你說的是!」許哲夫暗自歡喜。這比他所預期的還早了五個多月呢!
「我說聶老弟可別老是顧著工作,忘了自己的婚姻大事才好哪!」許哲夫循序漸進地帶進他要的話題。
聶塵睨了他一眼,看出他的居心,淡道:「不勞費心。」
「啊?!」許哲夫一愕。
「我有未婚妻了!」聶塵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那抹婀娜的身影上。他的神態自若,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即使說出這麼重大的訊息時,表情依舊是輕輕淡淡的。
筠筠說得沒錯,他是笨蛋!不只笨,還笨得徹底,如此淺顯易見的矛盾點明擺在他眼前,他不但忽略了,還誤會她,丟掉她的項鏈,他就算自責個千萬回,也不足以形容他心中的愧疚,尤其是他還讓她生病了……
思及此,他的目光一柔,整個人看來柔和許多。
許哲夫不禁在一旁看傻了,他眨了兩遍眼,再眨了第三次才確信自己沒看錯。
聶老弟看的人不是李秘書嗎?他和她……他們是一對兒?
真是大八卦一個啊!
聶塵哪管他驚嚇得厲害,他的視線不曾移開,仿若在凝視著一個深愛的人……
是了,他愛她!不論怎麼抗拒,他仍是愛她。
就因為他在感情上曾經受過傷,所以他不輕易給予承諾,但在心底,他確信自己的心意;重新為在乎一個人,而揚起一絲愛戀的美妙感受。若非如此,那伴著愛戀而來的嫉妒、醋意、回想,在乎等情緒不會同時存在。
在真相大白之後,他終於願意坦承心意,給予她不悔的承諾,他知道那是她期待已久的。
不過,她倒是不改可惡的性子,說沒找到項鏈之前,她絕不原諒他,
知道她如此在乎他所給予的,他不會生氣,反而更加認真的找尋那條項鏈。但,他找了兩天,卻沒瞧見。
他已打定主意,若今晚再找不著,明天他就再去訂作一條一模一樣的給她,因為他受不了她不原諒他,那種日子十分難過。
一想到這裡,他不禁莞爾,其實也滿慶幸廖佳蓉這麼攪和,讓他知道他愛她,得意她的歸屬是他,否則依她的倔性子,恐怕不會這麼輕易承認對他的愛意……
突然,聶塵的眼神一冷,看見李慕筠正和一位男子說話,不知說到什麼,只見她掩嘴微笑,舉止之間淨是無限風情。
他眉心一皺。該死!她只能對他笑!
怪不得人常說嫉妒可以催情,果然如此。
聶塵放下手邊的酒,朝李慕筠所在的方向走去……
※ ※ ※
這個人真好笑!
李慕筠被他的動作給逗笑了,原先她以為他要表演魔術,沒想到他只是耍弄小技巧,欲引人注意罷了。
她看著他本來要甩弄酒瓶,結果卻不慎打破酒瓶的糗樣,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而他無辜的表情更是有趣,惹得她笑聲連連。
好久不曾這麼開心了,自從聶塵離開家後,但是現在他回來了,又回到她的身邊,一切就好像夢一般。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感受到他的存在,心--也就安了。
眼角瞥向他的方向,知道他正和許哲夫說話,沒注意到她,但儘管如此,她的心仍舊是紮實、平穩的。
大病初癒後,她將廖佳蓉陷害她的事全盤托出,但他似乎不在乎,雖然態度冷冷的,可要她注意身體的口吻卻是暖呼呼的。
或許,在那一刻開始,那件事情已經不是兩人所在意的了。
他主動開口要求她原諒,仿若她的原諒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
當然,她不會讓他這麼好過,他害她連兩夜無眠,趴跪在地上尋找項鏈,若是不替自己討回公道,她就不是李慕筠了,
於是,她給了他一個機會,也算是給自己機會,她說,若是找著了項鏈,她便會原諒他。
她同時也在考驗他的耐性與真心,若他在此時放棄了,那麼他就不是她所愛的那個人。
所幸到昨晚為止,他還在找那條不知蹤影的項鏈,由此可見他的誠意。她打算若今夜再找不到,她還是會原諒他,兩夜無眠也算回報她了。況且,他也讓她回公司上班,不讓她變成失業人口,這樣的老闆上哪兒找去?
只是,那條項鏈她很喜歡,那也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禮物。現在,只能說可惜了……
「你給我過來!」
聶塵走近她身邊,-雙厚實的大掌抓住她,她心-驚,放眼整個會場,就只有他敢這麼放肆地待她了。
「做什麼?」思緒突然被他打斷,她稍稍後退,打消了原諒他的念頭。
「你跟他說了什麼?該死!你該不會忘了你肚子裡有我的小孩吧?」
她和別人說話跟她肚子裡有他的小孩有什麼關係?李慕筠眨著眼,不懂他的意思。
聶塵卻一臉怒火的將她拉到台上,拔起麥克風說道:「今晚本人還有事情宣佈。」
「咦?」
「還有事情宣佈耶!」
經聶塵這麼一說,眾人紛紛聚攏,各自放下酒杯看向他們。
李慕筠站在他身邊,感到有些壓迫。
「我聶塵將結束單身生活,與相戀三年的李慕筠結為夫妻,會在此時宣佈,一來是沾沾揚名企業與大陸工程合作的喜氣,二來,便是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轟!
接下來聶塵說了什麼話,李慕筠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說什麼相戀三年、結為夫妻,說什麼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他在說什麼呀?他根本不曾向她求婚,況且,他們也沒有相戀這麼久!
他一向不是這麼浪漫的人,現在卻當眾說出一連串噁心肉麻的話,令她的雞皮疙瘩都要站起來了。
李慕筠的思緒因他的話而大亂,不知該先出聲澄清一切,直到一聲聲的恭喜和鎂
光燈亮起時,她才清醒過來。
「喂!你在胡說什麼啊!快告訴他們你只是隨便說說的。」情急之下,她拉住他的衣角,卻讓眼尖的人誤以為那是她在害羞之餘做出來的舉動。
「我是說真的!」他肯定地道。瞧她發窘不自在的模樣,他就覺得好笑,
「你--」
「別生氣。我瞧見李董了,我先過去打個招呼。」他瀟灑退場。
卑鄙!小人!
怎麼好端端地參加一個簽約酒會,她就變成有夫之婦了?
李慕筠朝著他的背影狠狠地盯著。他真的每回都惹得她怒髮衝冠!
殊不知她的瞪視在旁人看來又被解成對聶塵的難捨難離……真是冤枉唷!
李慕筠不知不覺地端起服務生手中的杯子喝了起來。
作者:
又心
時間:
2011-9-16 00:27:51
本帖最後由 又心 於 2011-9-16 00:28 編輯
第十章
--------------------------------------------------------------------------------
她被綁架了!
她現在才恍然大悟,也許昨晚的那杯果汁有問題,難怪她睡得這麼好。
微微睜開眼,四周沒有燈光,只有一絲月光透了進來。她看到牆上有兩道影子,知道他們在吃東西,一個身影較高,另一個則有很高的鼻子。
「別再喝了,等會兒老大就要來了,小心誤事。」一個人影攔下酒瓶。
「喝幾杯不要緊的。」那道人影推開對方的手喝了起來。
「不要緊才怪!上回要不是你喝酒誤事,也不會放火燒錯樓層,這女的早就被抓來了。」
「嘿!那是意外。」那人乾笑道。
原來放火燒揚名的是他們這一夥人!他們想要她的命?
背脊竄起一陣寒涼,李慕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小心翼翼地側過頭,想看清楚他們的容貌,不過四周太暗了,她並沒如願。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車子的引擎聲,那兩人戒備似地站了起來貼近門邊,她則閉上眼睛裝睡。
叩叩!
「誰?」
接下來的聲音她沒聽見,旋即門被打開。
「人可醒了?」
「報告老大,也許下的藥太重,還沒醒。」
「沒醒也好,省得麻煩。把她帶走!」
「是!」
原來他們還要帶她去別處!李慕筠心一凜,身子卻放軟,任他們將她扛起。
「呵呵~~李老啊李老!任你怎麼保護女兒,她還不是落入我的手裡了?呵呵~~」那人囂張地笑了幾聲。
李慕筠這才終於知道,自己落入黑道人手裡,而塵他知道自己失蹤了嗎?
憶及昨夜他去找李董打招呼,然後就不見他的人影了,等他發現自己不見,八成也過了幾個小時了。
該死!現在究竟是幾點?李慕筠一顆心全繫在聶塵知不知道自己遇難上頭,渾然不覺自己想倚靠他的心情……
突地,車子顛了一下,轉瞬熄火,她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目的地到了!
「小南,把布袋拉起來,別讓人死在裡面,沒了王牌,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一其中一個人這樣說道。
李慕筠連忙閉上眼,照樣裝睡。
不過,也許是她的身體太僵硬了,扶著她的人感覺到不對勁,手勁的力道很大,幾乎扯痛了她。
好痛!她記住了,等會兒等老頭來了,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那人一直緊掐著她,見她連眉心也沒皺一下,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繼續將她帶到一間光線十足的房間的椅子坐下。
李慕筠故意歪斜在一邊,聽見對講機音訊不良的響起。
「喂!人來了……嗯!我馬上準備。」
霍地,李慕筠又被扯起,兩頰還被拍了兩下。
「這藥下得太重,要給她呼叫兩聲救命都不成。」
嘿!本姑娘就是不懂得這兩個字怎麼發音,想叫她呼叫救命,作夢!李慕筠暗付著。
不一會兒,李慕筠連人帶椅的被綁起,固定在高空中懸著,她趁他倆在後面綁緊繩子時偷看了一眼,不看還奸,這一看顯些教她驚呼出聲。
這是一間酒廠的廢棄倉庫吧?她想,因為她瞧見許多箱子包裝上寫著「X0」兩字,而她則被綁在約莫兩樓半高的空中,對面坐著一群人,他們正高傲地吸著菸,彷彿在欣賞她被吊起來的模樣。
老頭會來救她吧?李慕筠心驚地想。就算她不接下幫主之位,她好歹是他的親生女兒,而且,他的外孫還在她的肚子裡,他一定會來救她吧?
想到腹中的孩子,李慕筠暗自警惕要小心行事,千萬不可以衝動。
「老大,好了……呃!」
那人還沒說完,頭部便正中一槍,身子恰往她的身上倒去。
嗯!李慕筠想掙扎,但後面還有個人眼明手快的拿槍抵著她的頭。
好吧!她終於可以不必再裝睡了,
「是誰?」在場所有人各個心一驚,紛紛拔起槍來。
「哼!你有膽子找我來,還問我是誰?」李成邦一身黑風衣走了進來,身後各站著三名死士保鏢,他們都佩著槍,方纔那人就是他們殺的。
「哼!李成邦,你到底還是來了。」風雲幫的老大臨危不亂地緩緩站起。
「也該是我們算總帳的時候了。」
「你要算帳儘管衝著我來,抓我女兒算什麼好漢?」
「哼!不這樣的話,我可是連跟你談判的機會也沒有。沒想到李老這麼愛女兒啊!竟然不嫌棄女兒不能繼承大志,我看我就費事點,替你接手天行幫吧!」風雲幫老大笑著道,言語之間毫不掩飾他覬覦天行幫的心思。
「哼!不可能!」
李成邦話聲一落,對方的手下便將李慕筠推向前,她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呀!」李慕筠驚叫一聲。
她不能跳下來,不能拿肚子裡的孩子冒險。
「爸爸……」生平第一次,她在眾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全是因為母愛天性。
「筠筠!」李戍邦驚喊道。他明白她的恐懼,她的恐懼正如他的。
該死!他怎麼還不動手?他是死到哪裡去了……
哦!他該不會是……不會用槍吧?李成邦這才想到那個小伙子不是黑道中人,都怪他被他信誓旦旦、自信滿滿的態勢給騙了!
唉!他真該讓喵仔跟他一起上去的呀!李成邦暗歎後悔莫及。
李成邦一臉遺憾的模樣盡入風雲幫老大的眼底,誤以為他是害怕,不免得意道:「怎麼,害怕了吧?知道失去親人的痛楚了吧?哈哈哈~~」
「唉!我真為你感到可憐哪!到老還要嘗受失去親人之苦,我看,我就一槍送你上西天,你也不必哭啦!」風雲幫老大盯著臉色白青的李成邦,假情假意地亂笑一陣。
是可忍,孰不可忍!面子猶如性命一般重要!
「你!」李成邦拳頭緊握,這是開戰的前兆。
「呵~~真的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狂妄的笑聲自風雲幫老大大張的嘴裡傳出,
露出一口黃牙。
突然,他頓了下來,看見對面的小南從上面摔下來,跌入一堆箱子裡頭,他血流滿面,被下頭的玻璃割進腦袋,立刻氣絕。而那些本是用來對付掉下去的李慕筠,不料害人反害己。
「你……你怎麼來了?」李慕筠心驚,目光移向聶塵的手,那素來只握著鋼筆的手竟然握著槍!
聶塵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像電影情節般,他朝槍口吹了口氣,挑釁著看著樓下的人。
風雲幫的人各個訝然不已,為首者正要回頭命令手下開火時,李成邦這邊的人卻已率先出手,只見一支強大的火箭筒朝他們的方向射出,頓時「轟」的一聲,方才風雲幫的人所在的位置已經被炸出一個大窟窿。
連迭的慘叫聲後,風雲幫一群人紛紛被炸成碎片,無情的火焰在遇上了酒精之後,益發危險。
霎時,火光遍及整個火場。
「快走!」聶塵連忙解開李慕筠的繩子,可越急心越亂,怎麼也解不開,一條牽繫著一個人性命的繩子就在空中晃呀晃的。
李慕筠在情急之下命令道:「先把我拉上去。」
「快去幫忙!」李成邦一聲令下,眾人皆進入火場幫忙。
終於幾番折騰之後,才將李慕筠自半空中拉進欄杆,在抱住她的同時,聶塵很不中用的膝蓋一陣虛軟,差點跌倒在地。
若不是遠處的警鳴聲傳來,他非得被他們笑個半死。
※ ※ ※
眨眼、闔上,再眨眼,再闔上……
是她眼花嗎?還是錯覺?她竟然在聶塵臉上看到慌亂的神情!
他不是一向是穩定自持、沉著自若的人嗎?怎會出現這樣的神情?那讓她覺得他其實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堅強,反而很脆弱!
他當然脆弱!
在見到她被綁在半空中時,他的心也被高高吊起,不只是七上八下這樣簡單而已,那不足以形容他的惶恐、驚懼。
也只有她才能讓他變得如此懦弱,而那種虛無、抓不住她的感覺,終其一生,他將無法承受第二次!
想到他握著手槍毫不遲疑開槍的同時,他腦子裡所想到的只有她的安危而已。
那一瞬間,所有在心底所想的、口裡想說的,腦子裡想表達的,全部結合為一句話--他不能失去她!
「聶塵?」他怪怪的!李慕筠心想。
本來她是想問他怎麼知道她被綁架了?可見他這副一直凝視著她,卻不知在想什麼的模樣,她的好奇便大過於詢問這件事。
「我們結婚!非結婚不可!我不能再冒失去你的風險了……結婚,對!我們結婚……」他喃喃地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爸爸在這裡呢!你不要亂說話。」她斥道。
她看了父親一眼,卻發現他笑得很開心,像是在算計什麼,令人毛骨悚然。
「他沒有亂說話,早在來之前,我們就達成共識了。」李成邦嘿嘿笑著。
「什麼?!」
「爸爸說得沒有錯。」聶塵很自動的接口。「我發現你失蹤後便立刻與爸爸聯絡,巧的是爸爸調查到那卷錄影帶和阿健的事,原來就是他將你的行蹤告訴風雲幫的人,這才有了在酒會下藥迷昏你的事……這個就要感謝家淦了,他在你身上裝了科技產品,才會讓我們這麼快找到你。」」已經從討厭鬼變成家淦,聶塵的轉變不可謂不大。
「然後?」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李慕筠篤定的想。
「爸爸說要他派人來救你,我就必須答應他成為天行幫下一任幫主。人命關天,我當然答應他了。」
「你……爸……你們……」她說不出話來。塵為什麼這麼傻呢?他是生意人,不是出生入死,打架鬧事的黑道中人,而且,那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
爸爸也太卑鄙了,分明是趁人之危嘛!他自己的女兒自己不救,他還算是什麼爸爸!想到這裡,父女之情就顯得薄弱了。
既然如此,就別怪她了。
「聶塵,我們走。你和爸的交易不算!」
「呃?!」那A按呢?李成邦想說句話。
但李慕筠可不理他。「反正他都不當我是女兒,不來救我了,你接任幫主之位做啥?還有,你們放火燒掉酒廠倉庫的事自己解決,別賴在我和塵身上。我們走。」丟下話後,她拉著聶塵轉身就走。
「喂!你們不能走啊!阿塵已經答應我了!」風雲幫的事情好解決,只消說他們為了偷走洋酒販售,不慎引發火警即可,但女婿同意接任的事比這件事重要多了。
李成邦連忙追了出去。
阿塵?他叫得可真親熱,不過嘛!沒這麼容易。
何況,她還沒原諒塵呢!居然在酒會上丟下她,讓她被迷昏,光是這點,她就不得不將打定好原諒他的主意延後,天知道那些藥會不會傷了寶寶?
她下意識地撫著自己的肚皮。她現在凡事都要為孩子想想了,動作也不能再這麼粗魯了!
「筠筠,你給爸爸一個機會解釋嘛!」聶塵站在岳父這一邊。
李成邦趕至他們身邊正好聽到這句話,簡直感動得老淚縱橫、鼻涕四流。
「我還沒答應嫁你呢!誰讓你叫他爸爸的?」李慕筠瞪著聶塵。
「你不要嫁我?」
霍地,圍蕩在他們之間的空氣顯得很稀薄。
「呃……」
「你都有了我的孩子還不要嫁我?那你要嫁誰?」聶塵忍不住大吼。
她敢說出另一個男子的名字出來試試!
這再次證明,嫉妒果然是催情藥!
「我……你要做……唔!」
他壓著她的唇,堵住她要說出的話。他怕出口的人名,一個男人的名字!
莫名的,他變膽小了。
「唔……」她被吻得昏頭轉向。
「耶……這個……年輕人……」李成邦有些尷尬。
這個女婿也太大膽了吧!想害死他喔!他年紀一大把了,不能隨便噴鼻血的,他還在他面前上演吻戲,不是存心要他血流如注嗎?
看他們吻得驚天動地、欲罷不能,又不能喊停,他就頭皮發麻,血液直衝腦際,感覺要噴鼻血了。
他還是先退場好了,接任的事改日再說,不急,不急!
李慕筠被他霸道的吻給迷眩了,他柔軟的唇刷過她的,緊跟著是他滑溜的舌。他的吻她並不陌生,可這麼的強烈、狂肆卻是第一次!
她沉浸在這個美好的吻裡,連自己的父親何時退場都不知道。
這個吻直至她的雙腿發軟、腦袋發昏之際,才終於停止。
若非她需要空氣,他不會鬆開她,她的唇讓他留戀、想了一整天。要不是她剛從虎口裡逃出,要不是她被綁架了,現在他們應該是在床上……
綺麗的遐思充斥他整個腦子,慾望填滿他的全身……
停停停!他要討論的不是這個,而是結婚,結婚!
「嫁給我,我以為你早知道我的心意。」他早在數天前便明白說出對她的渴望,現在求婚只不過是一個循序漸進的步驟罷了,
「我是知道,不過,我可沒原諒你。」
「為什麼?」他頓了一下。「因為項鏈?」
「當然啦!那是信物耶!我一直當它是你送給我的定情物,你把它扔了不正代表著你對我的感情可以說扔就扔嗎?這麼容易收放的感情我不要!」她固執地道。
「是我的錯!」他道了第一千零四次的歉,天知道他還要道歉多少次?他已經盡量在彌補了。「但是我要你知道,對你的感情不是這麼簡單,我亦沒有這麼多的感情可以收放,今生給你了就是你的。」
「你知道嗎?喜歡一個人並不容易,要愛上一個人更不容易,尤其以我一個日理萬機、生性並不浪漫的男人而言更不容易了。我不是在為自己找藉口,而是當愛上一個人時,往往可以給對方一百分的愛情,可當感情受了創,再談起另一份愛戀時,便只能給對方八十分了,剩下的二十分要保護自己不再受創--」
「所以,我只能得到八十分?」李慕筠幽怨地打斷他。
他搖頭。「你是一百分!因為我不會再讓你傷害我,我也就沒有所謂留下來保護自己的分數。」
「為什麼?」她聽說他有過一次很慘痛的愛情,若是他所說的理論成立,那麼她只有八十分。
好讓人難過的分數喔!李慕筠的心緊揪著。
「我這麼愛你,你還要傷害我,就是你不對了,你這麼富有正義感,事事要求公平、合理,會容許自己不對嗎?」他反問。
換她搖頭了。從來就沒有人說她有正義感,他們都說她衝動、性格火爆!她不禁感動的流下淚水,撲向他的胸膛狠狠地哭著。
還有,他為了救她,不惜殺了人哪!他對自己是如此的情深義重,今生除了回報
他之外,還能有別的嗎?
況且,她也不允許自己不回報他的感情!
「我不會,我當然不會傷害你啊!聽到你的聲音,我覺得安心:看到你的身影,我覺得幸福:見不到你的日子,我的腦海裡都是你的影子。我是這樣這樣的愛你,又怎會傷害你,」
他緊摟著她,任她在他肩頭上哭著,內心亦為她的話深深撼動著。
「傻瓜!我也愛你。」
「你這個壞蛋!居然把我惹哭了。」
他淡笑。「那麼,我們可以結婚了?」
「不行!」她差點中計!「雖然我愛你,但是我們還不能結婚,除非你找到項鏈!」紅撲撲的小臉寫著固執。
他一歎。還是非找到項鏈不可嗎?看來,他得用絕招了。
「不許你再去訂作,我要原來的那條!」
真狠!
「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回去,我馬上找,你可不許後悔!」他急著回家。
「等等!我得先跟爸爸說一聲。」
「不必了,趁天還沒黑,容易找。」
她才不相信呢!那幾天,她白日黑夜的找就是沒找著,她就不信他可以那麼快就找到!
想來,婚禮還有得等呢!
不打緊!她已得到想要的承諾,夠了!何況,她也沒打算這麼早嫁!
李慕筠輕笑。這個念頭可不能讓他知道呵!
而天母的別墅裡,一條金色的花瓣項鏈靜靜地躺在花園乾涸的排水溝裡,等著有情人來發覺……
不過,若沒有下大雨,恐怕它還要等上好一陣子呢!
一一全書完一一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