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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依依]升級當家眷(第六感有問題1)[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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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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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1 00:55:16
標題:
[顏依依]升級當家眷(第六感有問題1)[全書完]
升級當家眷
【第六感有問題1】作者:顏依依
內容簡介
為了達成奶奶心願,他竟也像全天下愚孝的孫子般,答應在八十大壽時,帶回未來孫媳給奶奶開心一下,問題是──
他身邊連個女性朋友都沒有,哪來的未來老婆帶回家啊!他只好大清早碰碰運氣騎著單車,看能否瞎貓碰上死耗子,老婆沒找著,卻意外碰到失聯五年的大學麻吉!當年畢業後她不告而別,一聲不響出國去真是氣死他了,多年後重逢,她不但成了烘焙師傅,也出落得更成熟動人,而他經營的晴空咖啡館,正好缺名烘焙師傅,再加上他還缺個未來老婆……借來當一下假老婆豈不正好!威脅利誘外加動之以情,好不容易說服她當個一月老婆,為了不在奶奶及家人面前穿幫,他和她每天練習愛的抱抱,只是時間從一天抱兩分鐘,變成想到就想和她「練習」一下,但她卻懷疑身旁一直沒有女性朋友的他,是不是同性戀……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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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1 00:56:09
火樹銀花
顏依依
曾聽老一輩的人說,過年容易,過日子比較難,因爲過年一天就過了(指除夕那日),往後可還有三百六十幾天要過呢!說的也是,熱鬧繽紛的跨年夜依稀還是前不久的事,如今連農曆新年都已過去一段時間。
不過在要交這篇序的時候,咱家附近的廟宇正舉行慶祝開漳聖王千秋的聖典活動,令人深覺熱鬧的年味猶仍蔓延。
入夜,隨著慶典平安戲的熱絡氣氛延燒,時不時可以聽見「咻——呯!」的驚人聲響(有點吵 ^^),然後即可看見天際開散出耀眼的火樹銀花。
很美。
老實說,比起像跨年夜那種動輒花上嚇死人預算烯放出來的豪華煙火秀,我覺得偶爾看見的小型煙火,更美更吸引人。畢竟政府豪閣一揮的預算都是人民的納稅錢,在那倒數計時之後燃燒掉的數目,無疑代表政府的負債又多一筆……
「噯,你又不浪漫了。」身邊有人低聲提醒我。
欸,是,我又犯了把浪漫全給了小說裏的人事物,在現實生活裏過於理智的毛病了。
好吧,重來,火樹銀花是真的很漂亮^_^。而在那閃爍綻放的各種色彩中,我偏愛紫色,總覺得無論是淡紫或深紫,即使是單純的線條,在它綻現在夜空的瞬間,均有著抓攫住我的視線的魔力,這或許算是個人對顔色的一項小小偏執。
砰砰!窗外再次響起偌大燃放煙火聲,我擡頭望向窗外,嘴角掛著笑,心裏不禁想到,等過幾個小時慶典結束,煙火的絢麗也將畫下何止符,一切的喧囂熱鬧亦將恢複平靜。
由絢麗歸於平淡,不過是這種短暫的時間,火樹銀花如此,恣意熱鬧的慶典日子亦如此,也難怪在喧囂與平靜轉換的時間,會使人産生淡淡的哀愁,因爲放肆的嬉鬧生活過了,人們到底還是要回歸現實,務實的過日子。
由此看來,火樹銀花雖美,當它消失時,似乎也留給人們盡在不言中的空虛與惋惜,是吧?
嗯,依依是不是又不浪漫的聯想太了了?OK,收起感慨,我盡情賞看眼前的清麗煙火就是了。下次倘若你看見煙火,也請盡情欣賞,然後,盡責的過每一天。
最後,我向點綴著火樹銀花的燦爛夜空許願,希望自己一切平安順利。
還有,希望有緣翻開這本小說的朋友們,會喜歡書裏堆砌的深情愛戀。
拜拜嘍——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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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1 00:56:36
楔子
今日才得知奶奶感冒好幾天,齊君赫立刻放下手邊工作,趕回齊家探望。
「奶奶,妳怎麽不多睡會兒才起來?」
他悄悄打開老人家的房門,本想看看她睡得好不好,就見她正要下床,他連忙走向她。
看見他,齊方瑀有些訝異,但她溫和笑道:「我午睡睡很久了,你今天休假?怎麽這時候回來?」
這個孫子平時住外面,經營了間生意很好的咖啡館。
「我和媽通電話才知道奶奶感冒好幾天,當然要回來看妳,奶奶有沒有比較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有—」他拿過椅背上的外套讓她穿上。
「有沒有按時吃藥?有沒有記得穿暖點?欸,你跟你兩個哥哥問的都一樣,奶奶都會背了。」狀似嫌煩的接話,她眼角唇邊噙著明顯的笑痕,因爲她的三個孫子都很孝順。
齊君赫跟著會心一笑,明白奶奶在家人的照顧下,身體已經無恙。他摟摟寶貝奶奶肩頭,促狹的說:「那奶奶希望我問些什麽不一樣的問題,妳說,我問。」
矍鑠的老眼裏掠過一縷精芒,很配合的出題目,「譬如—奶奶我想要什麽生日禮物,你送我?」
「嗄?生日禮……啊!再過一個月好像是奶奶八十歲大壽是不是?」上個禮拜爸媽好像有提到。
老人家輕輕點頭。
「OK,奶奶想要什麽生日禮物盡管說,我送妳。」
「真的什麽禮物都送?你該不是在哄我這個老太婆吧?」齊方瑀語氣懷疑,眼裏藏著笑。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要妳開口,我一定送妳想要的禮物。」
「那奶奶就等著你把老婆帶回來嘍!」
「老婆?」他整個人愣住,「奶奶的意思是,要我帶個老婆回來給妳看,當作妳八十歲的生日大禮?」
「就是這樣。」老人家笑咪咪的答得好輕快。
「奶奶,我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哪來的老婆。」齊君赫完全笑不出來。
「用感應的啊。」
「什麽用感應的?」他有聽沒有懂。
「哎呀,你忘啦!齊家男人有代代相傳的奇特第六感,能預感未來老婆即將出現的時機,見面時更是一眼就能感應出哪個是自己的老婆,三十歲就能結婚,婚後兩人將廝守一輩子。現在你想起擁有這份感應嬌妻的能力了沒?」
「我是想起來了,但是,奶奶,我的這份第六感從來沒出現過,妳確定齊家男人真有這份第六感?」他苦笑。
求學時代當他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時,一度很期待這樣奇特的第六感早日出現,好讓他看看自己會有怎樣的老婆,可惜這許多年來,他什麽靈光乍現的第六感也沒出現過,更遑論感應嬌妻的能力。
他不禁懷疑,齊家男人有奇特第六感這事,真的不是傳說?
「當然是真的!你爺爺和你爸就是靠這份第六感娶到奶奶還有你媽,你大哥不也曾說過,他當初第一眼看見你大嫂,就知道她是他老婆……」
「是啊,但是他們離婚了。」他未作多想的插話。
「這就是我納悶的地方,你爺爺在世時,我們就像你爸媽一樣相守相愛,怎麽你大哥是在三十歲之前結了婚沒錯,卻在三十歲那年離婚?還有你二哥,居然說他的第六感專門感應哪裏有美女,沒有一次失誤過。至於你,都二十七歲了,怎麽會還沒感應出你老婆在哪裏?到底是哪裏出了錯,讓你們這幾個孩子的第六感都出了問題?」
齊君赫哪曉得是什麽原因使他們三兄弟的第六感出問題,不過他機伶的接話,「第六感本來就有點奧妙,沒有一定規則可循,所以,奶奶換個禮物吧。」
「不換。」
「奶奶—」
「我知道第六感這東西有點玄,但我更相信齊家男人這項相傳的感應能力並未消失,只是暫時出狀況而已。你的問題比較簡單,也許積極點去感應,很快就有預感你的老婆會在哪兒出現。」這個孫子比較隨性,對感情事也較淡然,給他點壓力逼他,說不定失常的感應能力很快會恢複正常。
「可是我不覺得事情有這麽簡單。」他的特殊第六感從來沒出現過,這應該不是積極與否的問題吧?
「也就是你之前說什麽駟馬難追的,全是唬我這個老太婆的?唉,算了,我老了,講的話都沒人要聽,竟然還希望孫子的婚事趕快有著落,真是自不量力。」垂下眼哀歎連連,齊方瑀哀怨的表達她的不滿。
「奶奶別這樣說,我沒有騙妳的意思。」見狀,齊君赫急了,完全沒注意到老人家眼底的狹黠眸光。
「不必安慰我,就當作我什麽生日禮物都沒向你要,畢竟天有不測風雲,我這把老骨頭是否真能過八十大壽,還不知道呢!」
齊君赫被寶貝奶奶脫口而出的喪氣話,驚得倒抽口冷氣,什麽都無法再顧慮的急切說道:「奶奶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答應妳,會積極感應我老婆在哪裏,一定會帶她一起慶祝妳的生日。」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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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1 00:57:05
第一章
清晨,該舒服的賴在暖暖被窩裏的時刻,齊君赫早已騎著單車在靜謐的街道上穿梭。
昨天他答應奶奶,會在她下個月生日帶他的未來老婆出席壽宴,無奈他昨天雖已全神貫注想預知他的老婆在哪裏,卻一點感應也沒有。
事情有點大條,他昨天事後才想到,他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找老婆,更得在這短短一個月內追到他命中的嬌妻,才有辦法順利帶她去見奶奶,因爲關於齊家男人那則奇特的第六感,只說能感應到未來的老婆是何人,可沒說未來老婆會第一眼見到齊家男人,就愛上他們。
所以,他無法不積極。
既然專心冥想預感不出他的老婆在何方,他索性一早就騎單車出來,希望他的第六感在不經意的瞬間會如電光石火,指示他老婆即將出現的時機,這樣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問題是他上街兜繞這麽久,他那份要命的第六感怎麽還是毫無動靜?
齊君赫不由得洩氣的停下車歎氣,「早知道就別挑昨天回去看奶奶,這樣也許不會和奶奶聊到她生日的事。」
你只要帶你的老婆回來給我看,我一定長命百歲。
想起奶奶昨日聽見他允諾後的開心回話,他忍不住又歎口氣,奶奶都這樣說了,他豈能不更加把勁找老婆?只是他有種好像誤上賊船的感覺。
搖頭甩去這種想法,他認真的直視前方,在等他的第六感告訴他,究竟該往左、往右,或者騎向對街,才能遇見他未來的老婆。
很可惜,他的腦中一片空白,第六感依舊連個影子都沒有。
他挫敗苦笑,開自己玩笑,「要不要乾脆就杵在這裏,搞不好我老婆會自動走過我面前。」
「站住!別跑!」
一道嬌喝驀然傳入耳中,齊君赫正要騎往對街的動作猛地頓住。
是有人在叫他別跑嗎?
「可惡,叫你別跑你還跑!」
盛滿怒氣的嬌喝再次淩空傳來,齊君赫循聲望去,瞧見對街某條巷口竄出一名男子拔腿狂奔,男子身後一段距離則有名年輕女子在後頭緊追不舍,女子還朝男子連丟兩顆圓形物體,但全沒砸到他。
眼下的情況他沒有搞懂,然而他的視線完全定在那名女子身上。
他只看見她的側臉,可卻莫名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就在女子稍微停住喘息的時候,他看見了她的五官,身子瞬間輕顫,記憶夾層裏傾刻間躍現一張和她有著同樣五官的清秀小臉。
是她!夏……
「該死的小偷,把你搶走的皮包還來,聽到沒有!」
她的話瞬間打斷他的思緒,弄懂跑給她追的男子是搶匪,且即將逃跑進另一條巷子,齊君赫來不及喊她,迅速騎車上前拿走她手中一袋「武器」,追向小偷。
「喂!你幹什麽?」手中提袋莫名被搶,夏寧錯愕的揚聲嬌呼,她正忙著幫人抓小偷,結果竟也被搶。
現在是怎樣?小偷大集合?不但一個接一個冒出來,還讓她遇到個八成是好幾天沒吃水果,連她的橘子也要搶的偷兒。
「你—」你們兩個別跑,話頓時停在夏寧嘴邊,連追趕的動作也停住,整個人愣站在那兒。
搶走她手中那袋橘子的偷兒並沒落跑,只見他停在前頭,拿出袋裏的橘子丟向就要逃進巷子的搶匪,兩顆橘子快狠準的分別擊中他的左右腿,讓他摔了個大跟頭,行搶來的皮包也掉落至一旁。
接著,搶走她橘子的男人騎著單車上前,在一個漂亮的甩尾中先搶匪一步拿回皮包,她追了許久的搶匪見苗頭不對,爬起來後立刻逃逸。
原來這個單車男不是小偷……
等一下,他不會是想黑吃黑,截走那個皮包吧!她才這麽想著,好壞未辨的男子已騎著單車朝她而來。
隨著他愈來愈靠近,夏寧的胸口隱隱一震,眼前這男子和她記憶裏的某人怎麽這麽像?
「妳拿東西丟小偷的技術,還是跟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夏寧。」將單車停在她身邊,齊君赫揚起一抹笑喊她。
他和夏寧是大學剛開學不久認識的,當時她也是像今天一樣在街上追小偷,不同的是她那時脫下鞋子砸小偷,但沒砸中,是路過的他用手上厚重的原文書幫她K中小偷,奪回她被搶的背包。
後來兩人才發現,他們湊巧是同班同學,他覺得兩人很有緣,且直覺他們會是很合得來的朋友,於是徑自決定以後他們就是好哥兒們,有什麽事他都罩她。直到大學畢業,夏寧突然出國,他們才失去聯絡,他很意外今天會遇見她。
「齊君赫?」隨著他的輕喚入耳,夏寧恍如停格般愣看著他,她似回憶又似回應一樣喊出他的名字。
那黑眸一如以往幽闇,笑容亦如同以前瀟灑,俊逸的五官比以前更增添了成熟的男人味,他正是她記憶深處始終無法忘懷的人。
「我還以爲妳把我忘了呢。」齊君赫釋懷的咧嘴而笑,這個好哥兒們沒忘了他,她仍記得他。
「噢!怎麽會這樣?」夏寧突地低吟著掩面背過身去。
他愣了下連忙下車,焦急的拉開她掩面的手,「怎麽了?是不是剛才追小偷時跌倒,傷到哪裏不舒服?」
「不是,是……我一副邋遢樣就出門買東西,結果沒想到會遇見你,真糗。」她爲他坦率的關心感動著,微窘的老實坦白。
她曾經想像過可能和他重逢的景況,也許是在雨中擦身而過,也許是在來來往往的車陣中驚鴻一瞥,又或者在電梯裏不期而遇,唯獨就是沒有今天這一種—她隨便穿著套寬鬆的居家服,長髮隨意用鯊魚夾夾著,來到住處附近的市場買東西,然後幫一名婦人追抓小偷時遇見他。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說不定還很像大嬸,對照他一身合身運動休閑服的帥氣模樣,她真的覺得糗到爆了。
「哪裏會邋遢?妳這樣很好看啊。」
她脂粉未施的素淨小臉上五官極細緻,寬鬆的長版米色T恤加長褲,外罩一件拉鏈式小外套,像鄰家女孩一樣清新,夾著淡粉色鯊魚夾的髮絲散落了幾綹,卻不顯礙眼淩亂,反而讓她看起來可愛中又帶著小女人的嬌俏。
他發現,這個多年未見的哥兒們,變得更漂亮了。
「是喔,謝謝誇獎。」把他的恭維話當好心的安慰,夏寧要自己毋須在意這件事,因爲她突然想起來,這個男人一直以來只把她當哥兒們而非女人,就算今天是在打扮得美美的情況下與他重逢,對他也沒差。
「妳的皮包,還有橘子。」他將手上的皮包與提袋交還她,沒忘加上叮嚀,「要小心點,以後若不幸再遇見搶匪,趕快報警,別像剛才那樣單獨追他,很危險的。」
她畢竟是女孩子,她的窮追不舍若惹毛歹徒,極可能回頭傷害她,他若不在她身邊,又沒人及時出手幫忙,後果不堪設想。
夏寧尷尬的接過原本買了六、七顆,結果只剩兩顆的橘子與皮包。
「這皮包不是我的,我在前面不遠的市場買東西,聽見一位婦人大喊抓小偷,我沒想那麽多就追上去。對了,那位婦人還在市場那邊,我得趕快把皮包送還她。」
她說著就要轉身跑開,齊君赫伸手拉住她,「我載妳過去。」
「可是你的單車沒有後座。」她瞥了眼他那輛線條優雅的高級黑色單車說道。
就見他跨坐上單車,拍拍前頭的橫槓說:「這裏可以坐。」
坐那裏?想到兩人的距離會很貼近,夏寧急急搖頭,「我很重,會把橫槓坐斷,用跑的過去就……」
她話未說完,他長臂一兜就勾攬住她的腰,攬她側坐至單車前頭的橫槓上,嚇得她低呼出聲,他俊朗的臉龐近在咫尺,看得她臉紅心跳趕緊別過臉去。
「等妳再吃胖個二十公斤,看有沒有機會把這根桿子坐斷。」他要載她,她竟表示要用跑的回市場,這讓他感到她的見外與疏離,下一刻,他已下意識的勾攬過她。
見她此刻被安置在車上,他滿意許多。
「你—」夏寧不知該說什麽,這個男人怎麽好像變霸道了?
「妳說的市場要從前面那條街進去對吧?坐好嘍,我這就載妳過去。」俯身向前,他踩動單車。
「啊!」
「怎麽了?」聽見她的驚呼,齊君赫停住車子,沒弄懂出了什麽狀況。
「沒什麽,我……不習慣側坐,感覺好像會被甩出去。」夏寧緊抓單車扶手,一動也不敢動,就怕一個轉頭會親昵的與他臉碰臉,就像剛才那樣。
剛才,他俯身騎車,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貼近得可以,他的臉不經意擦碰到她的,她的心跳瞬間加速,不由得驚呼出聲,當他低問她怎麽回事時,溫熱的氣息吐在她耳畔,她險些又低叫出口。
怎麽會這樣?她不該爲此亂了心跳節拍才對,難道……
「放心,我的技術很好,不會把妳這個好哥兒們摔出去。」齊君赫笑著安撫兼保證,沒取笑她似乎變膽小了。
他的一句好哥兒們,頓時如當頭棒喝敲進夏寧心裏,打斷她的臆測。
是啊,他們是哥兒們,她會對他産生心跳加速的脫軌反應,不過是兩人多年未見,突然靠得太近,她不習慣才感到彆扭罷了,沒有其它因素。
這麽想之後,她心裏的慌亂稍微平緩下來,當他騎車上路,再次與她貼得極近時,她的心跳頻率雖仍過快了些,但她直視著前方,不再胡思亂想了。
回到自己的租屋處,本該是很自在放鬆的,夏寧卻覺得有些局促,原因全在於齊君赫也跟她一起回來。
稍早他們將皮包還給遭搶的婦人,當婦人連聲向他們道謝離去後,他便問她,「妳住哪兒?方便請我過去坐坐嗎?」
她就住離市場不遠的地方,於情於理都該請他回家坐坐,於是等她采買些蔬菜水果之後,就帶他回租屋處。
但也許是太久不見,兩人獨處,她竟莫名感到緊張。
「我肚子好餓,要吃早餐了。」
熟悉的清朗聲音響起,夏寧看見初次來訪的男人,從容自在的將提袋拿向廚房,洗完手就坐至餐桌前,徑自取拿早點。
今天的早餐是他買的,他自動取用沒什麽,問題是這是她的住處,身爲主人的她尚因家裏多了他感到緊張,爲何他卻能自在得恍如他才是這裏的男主人?
「怎麽還站在那兒?趕快過來吃早餐,等會兒妳的份被我吃完,可別怪我。」見她愣站在那兒,齊君赫咬著水煎包,含糊不清的喊她。
夏寧笑了,想起大學一塊用餐時,總是耐不住餓的他也常常說著同樣的話。溫馨的記憶驅退她的局促,整個人也跟著放鬆起來。
「若真要怪,可能怎麽也怪不完吧,大學四年每次吃東西,我的份你不曉得吃了多少。」洗好手坐至他對面,她拿起他已經爲她插好吸管的豆漿啜了口,不客氣的揶揄。他的食量大,胃口也好,她吃不完的餐點最後往往全進了他的胃。
「是這樣嗎?」很快解決一個水煎包的他裝傻,嘴角卻含笑。他是很能吃,尤其有她相陪,也不知怎地胃口總是特別好,她的食物常常也變成他的。
「就是這樣,你還說幫我解決我的食物,是你這個麻吉專屬的任務。」她咬口美味包子,幫他回溯記憶,以前他們共同經歷的許多事,她全記得。
聽她提及麻吉兩個字,齊君赫忽地停住動作,定定的看著她。
「我是把妳當成最好的麻吉,可是當年妳真有把我當成麻吉嗎?」
「什麽意思?」他怎會突然這樣問,表情還這麽嚴肅。
「大學畢業那年妳突然出國,可是妳沒當面跟我說,是我聽一位同學說他在機場遇見妳才知道的,而妳出國後更是一通電話都沒給我,爲什麽?」
當年她從未提過出國的打算,畢業後不久他竟由同學口中得知她到英國去,他急著找她,怎奈無法聯絡到她,只能被動的等她聯絡,豈料半通電話、半封訊息也沒等到,莫名其妙與她斷了音訊。
這些年他始終耿耿於懷她的不告而別,之前在市場沒時間追問,現在總算可以把事情問清楚了。
夏寧沒料到他會追問當年的事,她心裏一慌,差點弄倒豆漿。
她暗暗深吸口氣穩住心情,這才鎮定回答,「當年我是臨時決定出國的,我小阿姨邀我到英國很多次我都沒去,想說趁畢業到她那裏住段時間,那時你正在等入伍通知,我卻要出國玩,覺得告訴你這消息有些過意不去,也就沒說了。」
「拜託,以我們的交情,妳出國探望妳阿姨這種小事,有什麽好對我過意不去?妳老實說,妳是不是有事瞞我?否則怎麽會音訊全無?」
他也說不上來,就是直覺她有重要事瞞著他。
夏寧心口倏然一縮,她確實有事瞞他,但那是藏放她心底的秘密,即使經過這麽多年,這個秘密已是過去式,她仍然不能說。
「我哪有瞞你什麽,當初我原本只想在英國待些時間就回來,不過因爲我小阿姨的牧場需要人手,我就多住了些時候。期間我有想要跟你聯絡,但你在當兵不方便,後來顧慮到貿然找你會引起你女朋友誤會,加上我的手機換了,和我媽也搬了新家,這些層層疊疊的原因加起來,就演變成我們斷了聯繫。」
「可惡,原來妳換了手機還搬家?難怪妳的電話老是不通,跑到新竹找妳也找不到人。」
「你到新竹找過我?」夏寧很訝異。她是新竹人,求學時都住臺北,但他並未到過她新竹的家啊?他是怎麽找到新竹去的?
「妳還好意思問,我們是超級麻吉,要跟我聯絡幹麽顧忌這麽多?換手機、搬家這麽重要的事也沒跟我說,忘了我,妳捨得啊?」
當年與她失去聯繫,他有好長一段時間都過得不開心,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勁,總是期盼在下個瞬間接到她的消息,可她居然因爲多餘的顧慮把他拋在一邊,導緻兩人平白失聯五年。
她就真捨得把他這個哥兒們忘得這麽徹底「我—」切斷與他的聯繫她也捨不得,但是,她情非得已。見一向好脾氣的他闆著臉,她只能輕聲向他道歉,「對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和你聯絡,也沒忘了你,否則今天又怎會認得你。」
「那是因爲我先認出妳,再說今天若沒這場巧合的重逢,我到現在仍然沒有妳的消息。」若非他一眼就認出她,這個只顧抓小偷的正義使者,會注意到他就在路邊才怪!
「呃,你每天都這麽早就騎單車出來運動?」沒敢說他講的是實話,她有些笨拙的轉移話題。
「沒有,我今天是專門出來找我老婆的。」原本想賭氣不理她,話還是自動滑出口。
夏寧心頭一窒,「你結婚了?」
「還沒,我—」腦中突來的靈機一動,他冷不防拍桌子站起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可以這樣!」
她被他嚇一跳,他怎麽突然大聲嚷喊?
「夏寧,現在只有妳能幫我了。」她還沒發問,齊君赫已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這時不是繼續生她氣的時候,解決他面臨的問題比較重要。
「幫你什麽?」
「借我當老婆。」
夏寧先是錯愕,隨即蹙眉抽開手彈站開來,「你在胡說什麽?都已經有未婚妻還要我借你當老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由於心思全在他爲何胡鬧跟她開玩笑上頭,她忽略了提起他有未婚妻時,心中滑過的一縷失落。
「我沒有未婚妻,也沒開妳玩笑,而是我必須在一個月內感應出我老婆,帶她回去交差,但是這個任務有點困難……」
見她一臉困惑茫然,齊君赫於是將他們家代代相傳的奇特男人第六感,以及他被迫答應奶奶要帶未來嬌妻爲她慶生的始末,詳實的說出來。
「不會吧!怎麽我從來沒聽你提過,你有感應出未來老婆的第六感?」夏寧的訝異多於質疑,她知道有些人有很強的第六感,但像齊家這種特殊的感應能力,她還是頭一次聽說。
「基本上連我自己都對這第六感存疑,哪好意思告訴妳這個。」他也會怕被哥兒們取笑好嗎?「不過現在事情緊急,就算妳覺得荒謬可笑也沒關系,只要妳借我當老婆就好。」
「我並不覺得你擁有的第六感荒謬可笑,但是你借老婆這招,不妥當。」
「這點我明白,問題是我的第六感這麽多年從未冒出來過,我可不認爲它這陣子就會出現,爲了不讓我奶奶失望,也只能使出借嬌妻這個權宜之計,先讓她老人家開心的過八十大壽再說。換作是妳,難道妳忍心見自己的奶奶難過失望?」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我們早就認識,你如何跟你家人解釋到現在才對我有感應?」她心思細膩的幫他提出疑點。
「這簡單,我的第六感本來就有狀況,只要告訴奶奶我們重逢之後,我才感應出妳是我老婆,沒問題的。」
「爲何不找你女朋友幫忙?她應該最適合幫你的,不是嗎?」
「我沒有女朋友。」
這出乎預料的回答令她微訝,未作多想的問:「那段亞純呢?」
齊君赫聞言愣住,「誰是段亞純?」
「就你大四收下她送的情人節巧克力,和她交往的那個女朋友啊。」這人怎麽連自己的女朋友都沒印象。
他輕挲下巴想了下,總算記起她講的是誰,「妳說她呀,我們後來分手了。」
「是嗎?我以爲你們會一直交往下去。」
她知道大學時很多人喜歡他,可他直到大四才選擇和中文系的段亞純交往,可見他很愛她。她以爲他們會長長久久,十分意外兩人會分手。
「我們其實沒交往多久,因爲彼此個性不合,後來很平和的分手了。」
經夏寧一提,齊君赫才想起他和段亞純好像是在畢業後不久分手的,那時他全副心神都在夏寧一聲不吭就出國的事上,壓根忘了還有個女朋友;某天段亞純說他們個性不合,向他提出分手要求,他沒什麽特別感覺的應了聲好,從此雙方便未再聯絡。
「之後你沒再交女朋友嗎?」她有些好奇。
「有啊,但最後也分手了。」
這幾年他談過幾次戀愛,奇怪的是,女朋友總會抱怨他沒將她放在心上,更古怪的是,他分明並非薄情之人,然而每當女友提分手,他竟從未曾有過難過不舍的感受,也從未挽留過對方。
莫非這全都因爲以前交往的幾個女友,全非他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女?
「等一下,現在的重點是,妳要不要點頭答應借我當老婆,扯到我有沒有交其它女朋友幹麽?」猛地思及話題被扯遠,他連忙將問題繞回來。
「我是在想,你也許可以請前女友幫忙,畢竟你們交往過,由她充當你的老婆比較適合。」
「誰說的?沒有人比妳更適合當我老婆。」只有她才是他想借的嬌妻。
他過於精簡曖昧的句子惹得夏寧心口一悸,一時間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
「難道……妳已經結婚?還是有男朋友了?」她的躊躇令他遲鈍的想到,他竟莫名介意起來。
「嗄?沒有啊。」
「既然這樣妳有什麽好猶豫的?今天若是妳要我借妳當老公,我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爲何要妳借我當老婆,妳卻遲遲不點頭?」胸中那股對她有另一半而莫名的介意消散了,唯獨他的眉頭依然皺攏。
「這樣比喻不公平,你是男生,很多事本來就比較灑脫看待,可我終究是女生,要充當別人老婆這種事,當然會有較多顧慮。」她連當女朋友的經驗都沒有,他們今天才重逢,他就想借她當老婆,要她如何答應得乾脆。
「什麽別人?妳要當的是我齊君赫的老婆。」他很有意見的糾正,沒察覺此刻他的想法充滿霸道。
「就是要當你的老婆,心裏才掙扎。」
「妳說什麽?」他沒聽清楚她小聲的嘟噥。
「我說……讓我考慮幾天好不好?」險些洩漏隱藏的心思,夏寧急忙找話應對。
齊君赫眉頭深鎖的看著她,決定最後一激—
「算了,就當我沒請妳幫這個忙,五年前妳不說一聲就出國,縱使妳有妳的理由,但我想我這個哥兒們從那時候起就變得不重要了;何況我們之間空白五年,我一廂情願的認爲我們仍是最好的麻吉,才想借妳當老婆,也難怪想和我劃清界線的妳會爲難。」
「不是這樣!我並沒有—」
他舉手打斷她心驚的亟欲解釋。
「妳不用緊張,我沒怪妳的意思,反正遇到難題的是我,就算我每天都要爲找不到第六感的老婆而頭痛,最後更可能要使奶奶失望,也是我自己的事。抱歉,我這個礙眼的老同學耽擱妳這麽多時間,我馬上就離開。」
齊君赫轉身就要離去,背後衣襬卻被拉住。
「嗯?」俊眸裏有簇小小的精亮光芒,但回望她的神情裏只留困惑。
夏寧依然揪著他的衣服,囁嚅的說:「我答應你啦。」
「妳指的是?」心中已偷偷在喊:噢,Yes!但他偏要得到她完整的親口允諾才安心。
夏寧在心裏歎口氣,無奈的輕吐出她的妥協,「我答應借你當老婆就是了。」
「我就知道妳對我最好了!」他咧開颯爽的笑容,一把抱住她。
這個麻吉的心腸還是和以前一樣軟,他的激將法成功了。
沒空在意被他抱住時,她的心跳不小心跳快好幾拍,夏寧苦笑想的是,她這樣沖動的答應他,好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00:57:47
第二章
當齊君赫成功借到嬌妻,在夏寧的租屋處用完早餐後,表示要先回家一趟,便帶著開心的笑容離去。
夏寧還未好好整理微亂的心情,就接到她母親的電話。
「這麽早打電話給你,沒打擾到你的睡覺時間吧?」夏母簡雲含笑地問。
「沒有,我已經起來好一陣子,到市場買菜回來了。」
「這麽早就起來了?難道你已經找到工作,今天要上班了?」女兒前幾天因看不慣服務的蛋糕坊裏,新上任的老闆在點心素材上偷工減料,因而辭職,想不到這麽快就已經找到新工作了?
「我還沒找到工作,因爲起得早所以就到附近的傳統市場逛逛。」誰知會意外與齊君赫重逢。
「夏寧啊,媽是在想,既然你剛好失業,是不是該趁這個機會認真考慮你的終身大事?」
「媽指的該不是要我結婚嫁人吧?!」夏寧一陣錯愕。
「怎麽這麽驚訝?你已經到適婚年齡,也和子揚交往一年多,是該考慮婚事了。」簡雲莞爾,女兒的男友許子揚是他們搬到桃園後的鄰居,與朋友合開了家電腦資訊公司,是個很誠懇優秀的年輕人。
夏寧很想糾正母親,許大哥其實是她的擋箭牌男友,純粹好心幫她,讓她免於老是被媽催促交男友,他們並未交往,她怎麽可能嫁給他!可惜這些實話,她終究沒敢說出口。
「我是到了適婚年齡,但現在就談結婚還太早,況且在失業的時候考慮婚事,我會以爲自己是在找長期飯票的米蟲,感覺不太好。」她只能這麽提出意見。
「傻丫頭,你未來的另一半本來就要負起照顧你一輩子的責任,怎麽說自己是米蟲?你早點有個好歸宿,媽也能早點安心。」相信在天堂的老伴也是這樣期望。
「媽安啦,只要我選對人,好的歸宿遲早都是我的,再說這年頭還是要有份工作較有保障,至少以後若結婚,另一半的經濟壓力不會這麽重。」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現在工作不好找,你——」
「沒問題,我有貴人相助,今天應該就能找到工作。」怕媽會冒出她還是趕快結婚給許大哥養的句子,夏寧急忙說道。
「你遇到什麽貴人了?」
「就一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早上湊巧碰到,他知道我失業,說要幫我介紹工作,晚點我就去面試,相信過程會很順利。」
她說的貴人正是齊君赫,稍早她答應借他當老婆,他開心拉她繼續吃早餐時曾問及她在哪兒上班——
「你失業!太好了。」得知她學烘焙學出興趣,成爲甜點師傅,但目前失業中,他冷不防爆出歡呼。
「齊君赫,你很過份耶,我失業你居然這麽高興。」她一雙水靈大眼瞪向他,這男人什麽時候學會幸災樂禍的?
「我當然高興,因爲有個職缺很適合你。」他依然笑得如陽光耀眼。
「你要幫我介紹工作?」
「嗯,吃完早餐我先回去換衣服,再開車過來載你去看工作。」
雖然不曉得他在搞什麽神秘,也不知道今天是否能順利找到新工作,但在這時候她得表現得有信心一點,以免媽又勸她回去嫁人。
未料她愛躁心的媽還是擔心,「已經多年未見,你這位朋友值得相信嗎?」
「我這位朋友是好人,不會把你女兒騙去賣掉啦。」她以詼諧語氣化解媽的擔心,心裏在想,媽要是知道她這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只是」借她當老婆,不曉得會有何反應?「媽,我還要換衣服準備面試,必須掛電話嘍。」
「那就不耽誤你的時間,改天再和你聊。」明白女兒今天無心談婚事,簡雲也就由她,打算過些時候看情況再說。
「好,媽再見。」
結束通話,夏寧輕籲口氣,她總算暫時躲過媽的逼婚警報,說來這還得感謝要幫她介紹工作的那個「貴人」……
腦中浮現齊君赫那張充滿陽光的瀟灑俊顔,夏寧剛鬆懈的心情,忽地又繃緊起來,胸中再次興起紊亂波動。
聽他自嘲的說他是一廂願把當哥兒們,更委屈的自貶再度與她重逢礙她的眼,轉身就要離開,她當下無法再猶豫,僅能心軟的答應。
然而她心底其實惶惑不安,很怕一時不忍心答應幫忙,會使自己……再度愛上他。
會喜歡上自己的哥兒們,她也始料未及,因此當大二發現對齊君赫的情愫,她選擇將這份喜歡藏放心底,怕一旦說破她的喜歡,可能和他連最普通的朋友都當不成。
大四那年,她鼓起勇氣打算向他告白,他卻收下段亞純的情人節巧克力,與她交往,她的暗戀還未告白即殘酷的被判出局;也因而畢業後當小阿姨邀請她到英國玩,她毫不考慮就答應,只有遠離台灣,遠離他,她才有辦法學著忘了他。
於是不告而別,她並未忘了他,可她已經放下這份感情,也相信她將這份情感退回最初的朋友情誼,這些年之所以未再和他聯絡,完全是他們已失聯多年,貿然打擾他的生活委實不妥,並無其他原因。
只是……會不會這次幫他幫著,她又會將自個的心遺落在他身上?
「不會的,我已經有過慘痛經驗,也從那段暗戀走了出來,現在更知道他會感應出他的老婆……我不可能再愛上他。」抱緊抱枕,夏寧堅定的駁回浮掠心頭的疑問。
沒問題的,是她和齊君赫重逢得太突然,前塵往事一時勾動心頭,她才會受影響,她只要記得他們是哥兒們,只管義氣相挺,幫他度過難關就好,其他的,通通沒必要去想。
對自己心裏喊話之後,她覺得緊繃不安的心情似乎逐漸放鬆了。
她的手機響起,以爲是母親有事忘記交代,她拿起手機就接,「媽,你有事忘記告訴我嗎?」
「乖,不過我不是伯母。」電話那頭傳來齊君赫帶笑的清朗聲音。
夏寧的心跳因驟然入耳的好聽音頻震漏一拍,微窘的說:「你沒說要打電話來,我以爲是我媽。」
「我剛回到家,打電話跟你說一聲。」爽朗的聲音裏依然嵌著笑意,方才在她的住處,他就將她的電話號碼輸入他的手機裏。
「嗯?跟我說一聲?」
「這是我們兩個以前的習慣,無論去哪兒回到家都要跟對方說一聲,好讓彼此知道對方平安到家,能夠安心,你忘啦?」之前一回到住處,他很自然就撥電話給她,同時也記起兩人間的這個習慣。
夏寧腦海裏很快躍出某段記憶——大一下學期,有天她回租屋處的路上被輛機車擦撞到,受了點小傷,隔天他知道後又急又氣的薄責她出事當時沒通知他,回到家也沒告訴他,萬一她有其他內傷,在住處昏倒怎麽辦?
從那天開始,他就規定她每天到家一定要打電話給他報平安,他也會這麽做,久而久之,電話報平安成爲兩人的默契與習慣。
「都已經這麽久的事,沒想到你還記得。」她笑笑的說,有點懷念。
「只要和你有關的事,我都記得。」他們可是超級麻吉,「而且你有接電話,表示沒趁我回來的時候落跑,我也比較安心了。」
還沒來得及爲他前半段的感性言語悸動,夏寧就爲他的補充柳眉微挑,竟然以爲她會落跑?會不會太藐視她的人格,雖然之前她確實萌生打退堂鼓的念頭。
「齊先生,你確定我不是邊跟你講手機邊開溜?」她小小反擊一下,抗議他的藐視。
聞言,齊君赫打開衣櫥的動作倏然停住,背脊瞬間僵凝,惶急的抓緊手機,「你又像當年一樣撇下我跑掉了?!夏寧,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現在在哪裏?」
「喂,你冷靜點,我沒跑,就在我的租屋處。」聽出他的激動與緊張,夏寧頓感內疚,慌忙安撫他。
「你沒騙我?」
「沒騙你,我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而已。」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大。
「拜託,以後別再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承受不起。」倚著衣櫥,他大口吸氣平穩起伏的情緒。聽她提到開溜,他立即想到她又要像當年那樣走得音訊全無,心口緊揪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不知怎會這樣過度反應,只知道他永遠都不想再承受一次,當年莫名失去她的折騰煎熬。
「知道啦,你別用這麽嚴肅的口氣說話,會讓我覺得好像很對不起你。」就算她真的落跑,他可以去借別人當他老婆,何必這麽激動,害她一聽到他焦急的聲音,心裏充滿內疚。
「知道你對不起我就好,乖乖在家裏等我,我馬上就過去接你。拜。」
掛斷電話,齊君赫立刻取出襯衫換上,他得趕快去接夏寧,見到她,他才能真正安心。
與此同時,夏寧直愣看著結束通話的手機,電話那頭的男人現在是把她當幾歲小孩?居然要她乖乖在家裏等他,她要不要唱反調,不乖的到外「趴趴走」?
「唉,算了,還是去換衣服等他來接吧,免得他等會兒來找不到人,激動的跑到警局報案,說他借來的老婆不見了。」喃喃自語著,夏寧認命的走往臥房。
安心的接到夏寧後,齊君赫隨即載她前往即將展開新工作的地方。
「到了。」當他將座車停放在屋前有塊綠地的「晴空咖啡館」旁的專屬停車位,向她低道了聲,他不意外望見她一臉迷惑。
「我知道你心裏有疑問,但等一下你就能得到答案。」他笑著爲她開車門。
他都這樣說,夏寧也只好先下車,唯獨心裏很納悶,應該要帶她去面試新工作的他,怎會帶她來咖啡館?就算想請她喝咖啡,也該等人家開店再來吧,他現在到底想幹嘛?
就在她納悶之際,齊君赫已拿出鑰匙開門,輕推她進入咖啡館後,他立刻將屋內的窗簾拉開。
光亮瞬時透過整片落地窗射進咖啡館內,夏寧也在此時看清店裏的全貎。
店裏的裝滿簡單不複雜,桌椅以咖啡色爲基調,牆上有著義大利風景的掛畫,更有一些可愛的隨手塗鴉,看似不搭,卻又奇異的吸引人目光;而大片落地窗外的藍天綠地仿佛延伸進咖啡館內,使原本透著閑適恬靜氛圍的屋裏,在不經意擡頭望向落地窗時,有種恍如置身在柔暖晴空下的感覺。
「喜歡這裏嗎?」發現她正仔細瀏覽店裏的環境,齊君赫有些在意的問。
「這裏有著慵懶又溫暖的氣息,讓人真想賴在這裏不走。」她很喜歡這裏。
「以後你隨時可以賴在這裏,想賴多久都沒人會趕你。」齊君赫放心的笑了。
「是喔,說得好像你是這家咖啡館的——」話說一半,猛地想起他有這裏的鑰匙……「等等,你不會就是這家咖啡館的老闆吧?」
「我是啊。」
「不會吧!」
她大眼圓瞠的驚訝表情,教他莞爾,他輕推她坐入吧台前,自己則進入吧台內。「你這麽驚訝,是認爲我不適合當咖啡店的老闆嗎?」
夏寧直搖頭,看著他取出咖啡壺準備煮咖啡,「你以前的成績很優秀,是商學院的高材生,我一直認爲你會進大公司就業,加上你從未說過有開咖啡店的夢想,聽見你是這間咖啡館的老闆,多很意外。」
「我確實曾進入某家大企業工作,也獲得那家公司董事長的賞識,要拔擢我爲總經理,不過我婉拒這項高升的機會,遞出辭呈。」
「爲什麽?」總經理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職位,他竟拒絕這大好機會?
「因爲你不在我身邊。」
「嗄?」她傻愣住,他婉拒高位爲何會扯上她?
「能以淺薄的資歷得到榮升高位的機會,我是該高興,可是想到你這個哥兒們音訊全無,完全無法分享我的榮耀成就,我絲毫沒有雀躍的心情,也提不起勁接任這個職位。」
或許這樣的心情顯得可笑,可他有機會爬上總經理位置那時,的確有想到夏寧的事,胸中湧起的也全是她不在他身邊的沮喪遺憾,半點都無接任新位的意願,離職的念頭也油然而生。
夏寧聽得心驚,當年她的不告而別,難道真間接影響他的事業發展?
猶如看出她的心思,他笑著說:「你不用覺得是你害我無法在商場上發展,因爲我發現自己更適合開店,要做生意或休息全憑自己的意思,自由得很。從今天起我們更能成爲事業夥伴,我一點都不後悔當年辭職的決定。」
對於當年離開翁氏企業,他是真的沒後悔過,唯獨對提拔他的翁董感到有些抱歉。
「事業夥伴?你是指你要介紹我來你的咖啡館工作?」
「沒錯,從現在開始,你也是『晴空咖啡館』的老闆。」他熟練的煮著咖啡。
「你沒說錯吧?你要我來當老闆?」
「我發現我們重逢後,你好像很容易驚訝。」停下調煮咖啡的動作,齊君赫望著她嬌柔小臉上的訝異,覺得有趣的問道。
她換穿了套高領針織衫,搭上黑色絲質長褲,外罩一件衣擺有著抓褶設計的淺棕色外套,過肩長髮自然的垂落肩頭,端莊而高雅,可每次顯現驚訝表情時,那雙眨呀眨的靈動大眼,便會流露出孩子似的嬌憨,可愛極了。
「什麽啊,明明是你常常爆出出人意表的話,哪是我變得容易驚訝。」從今早相遇開始,他已經說了許多讓她驚詫連連的話,「再說你有聽過一個人莫名其妙被邀來當老闆的嗎?」
「什麽莫名其妙?店裏的甜點師傅剛好做到昨天,我正需要新的師傅,我們是好哥兒們,我負責煮咖啡,是這家店的老闆,你以後要負責店裏的甜點製作,當然也是晴空的老闆,更重要的是,這樣我們才有時間培養感情。」
「我不懂你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我們自然要花些時間相處,以培養更深的感情,等我把你這個借來的嬌妻帶回去見我奶奶那天,才不會穿幫。」
「不用這麽麻煩,我想我們以前的默契應該還在,你的家人見你找到老婆,高興之餘,相信他們不會對我起疑。」她是相信自己不會再愛上他,可是與他朝夕相處,培養更深的感情……夏寧覺得還是能避則避比較好。
齊君赫眉梢微挑的看著她,不發一語的走出吧台,站至她身邊,「同學,請你起來一下。」
「什麽事……呀啊!」話未問完,夏寧低呼出聲,全因她才離開座位,他便出其不意將她摟進他懷裏。
「你的反應不合格。」醉厚磁嗓由她頭上兜頭而落。
「齊君赫!你突然亂摟我,還說什麽我反應不合格,你是怎樣啊?」仰起小臉嬌瞪他,夏寧教他突如其來的摟攬弄亂心跳節怕。
隨她瞪去,他性感唇畔淺淺彎揚,「我才輕輕一攬,你居然驚呼,不穿幫才怪?」
微怔,她猛然頓悟他是在驗證她先前表示,他們毋須在一起培養感情的可行性。
「那是因爲你突然摟住我,我被嚇到當然會驚叫出聲,你放開我啦。」她雙頰微紅的辯駁,這樣親昵的距離,她急促的心跳無法平緩下來。
「親愛的夏寧小姐,你有看過戀人在親密互動時,會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知會對方下一個動作嗎?」他啞然失笑,雙臂依然自然的環摟著她的纖腰。
「你!我們的情況又不一樣。」
「所以才要培養感情,從今天起,我每天會抱你至少兩分鐘。」
「你說什麽?」心臟咚的跳撞好大一聲,連小手都下意識揪緊他腰際衣服。
他每天會抱她兩分鐘嗎?他是這麽說的嗎?
「我得盡快讓你習慣我的懷抱,以免再發生破綻,相信藉由這樣親密的互動,更有助於感情的加溫。」
「可是……你都不覺得這樣摟著我很尷尬嗎?」天天被他摟,那她的心跳豈不是每天都要如擂鼓般,她有必要勸他打消這個培養感情的方法。
誰知他竟然說:「不會啊,我攬得很自然也很順手。」
夏寧一整個傻眼,對上他坦然無比的俊眸,她頓覺挫敗的低頭輕抵他臉膛,「拜託,沒有人會像你這樣回答好嗎?」
齊君赫教她挫敗的語氣逗出唇邊的笑意。
老實說,他也覺得奇怪,他們雖然是麻吉,但這樣親昵的攬著她,照理說他應該會覺得尷尬,更何況他們分別五年今天才重逢,他的尷尬想必更多,然而摟著她馨香嬌柔的身子,他半點也未感到彆扭,反而有種她仿佛原就屬於他懷裏的契合感覺。
想不透這當中的原因,但他得承認,他喜歡這樣摟著她,喜歡她身上散發的淡淡茉莉花香。
「別管我怎麽回答,我們能培養出必要的默契與感情才是重點,我會在私下練習,讓你習慣我的懷抱,這樣你能自在點了吧?」他極自然的攬緊她些。
「那……你還不放開我?」她紅著臉擡頭,等會兒要是有人進來咖啡館怎麽辦?
「店裏的甜點師傅臨時請辭,今天原本不開店,在我這兒幫忙的表妹今天也讓她放假了,現在算我們私下的練習時間。」抱著她的感覺很舒服,他還不想放開。
未質疑他似乎有些耍賴,夏寧只顧著問:「你該不會是早上聽到我會烘焙,又覺得我們需要增加相處的時間,因此倉卒解雇原來的甜點師傅吧?」
「啊……多年不見,我在你心目中原來變得這麽差勁?」他在意的收緊圈摟她的手臂,「王師傅家裏有事要搬回宜蘭鄉下,臨時辭職,我才安排今天店休,並準備找新師傅,沒想到你會認爲我胡亂解雇員工。」
「我沒這樣認爲,只是事情過於巧合才會提出這樣的質疑,畢竟要是真有人因爲我丟掉工作,我會過意不去。」急切解釋完,夏寧不由得在心裏苦笑,分明她才是無辜受制的一方,爲何到最後內疚的人好像都變成她。
「確實是巧合,這或許表示你註定加入『晴空』,成爲咖啡館的一分子。」齊君赫釋懷而笑。
「你都不擔心我的烘焙技術也許很差?」
「我相信你的技術一定很優秀。」
夏寧胸口一震,她是對自己的甜點製作有信心,可他哪來的勇氣如此相信她?不過這並非她此時該研究的重點。
「我都已經成爲你的夥伴,那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請我好好喝杯咖啡?」他已經抱她抱很久,究竟什麽時候才要結束今天的『練習』,讓她結束在他懷裏的無措困窘?
「對喔,咖啡。」
他總算依依不捨的放開她,回吧台繼續調煮咖啡,夏寧也終於鬆了口氣。
這天,夏寧喝到了齊君赫精心調煮的特調巧橘拿鐵,以及桂圓焦糖瑪奇朵,那前所未有的好滋味,使她贊歎連連,也見識到他這個咖啡館老闆的實力。
之後,夏寧烘焙了楓糖酥餅與原味提拉米蘇請他品嘗,當作是她加入「晴空」的驗收成品。
「天啊,你烘焙的甜點好吃極了,配我的咖啡格外對味,你果然是我的麻吉嬌妻。」他大快朵頤的品嘗她烘焙的可口甜點,想也沒想的下評論。
對他無厘頭迸出的麻吉嬌妻幾個字,她既怔愣又莞爾,只是胸中亦湧上一股壓力——萬一她這個假老婆在他家人面前穿幫,怎麽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00:58:22
第三章
冬陽微露的午後,「晴空咖啡館」流洩著舒柔的鋼琴爵士樂,使一室的下午茶氛圍更顯悠閑。
好不容易等店裏的客人全部離去,趁著還未有新客人上門的空檔,齊君赫趕緊將暫停營業的牌子掛至門外。
「表哥,你幹嘛掛暫停營業的牌子?」正要收拾桌面的楊政芬,瞥見他拿著暫停營業的牌子掛至門口,納悶的問。
「你剛不是說夏寧烘焙的甜點,有幾樣已經被顧客點完了?我去叫她休息,別再忙了。」
「表哥忙昏頭了喔,甜點缺貨你應該請夏寧姐補貨,怎麽會是叫她休息?」
「夏寧烘焙的甜點很受客人喜愛,這幾天常要製作比預期還要多的分量,夠她累了,我若不暫停營業,她一定無心休息。」齊君赫的語氣裏滿含心疼。
烘焙看似輕鬆,過程中的打發糖油、蛋白,攪拌材料或柔麵糊等步驟,都極爲費力,夏寧從不喊累,每天都烘焙出各式令人垂涎的美味甜點,令他佩服之餘,也實在擔心她會太累。
經他一提,楊政芬這才想起,以前「晴空」因爲表哥精湛的煮咖啡技術,生意已經很好,這星期加入夏寧姐這位烘焙達人,生意更是興隆,每位客人無論點何種咖啡,都要加點她烘焙的餅乾或蛋糕,說這裏的咖啡和甜點搭配起來格外對味。
夏寧姐的確很忙,不過……「表哥,你對哥們兒好像比對表妹好厚?」
「怎麽說?」
「你說夏寧姐是你大學的哥們,但我是你從小就認識的表妹耶,我來這裏幫忙有時也很累,你就從沒在上班時間暫停營業讓我休息過。」
齊君赫輕笑著拍拍這個還在念夜大的表妹髮際頂:「你可別怪表哥偏心,甜點的烘焙工作確實不輕鬆,再說我也對你不錯啊,遇到你要大考不也會放你溫書假?」
「我沒怪你偏心,只是在想,你和夏寧姐在一起很有情人的感覺,你捨不得她太累的體貼話讓人聽了,就像在心疼女朋友一樣,你們真的只是哥們?」
並非她愛八卦,五天前表哥介紹夏寧姐給她認識時,她就覺得兩人好登對,私心希望他們能發展成情人關系,便想趁今天探問一下。
「真的嗎?我和夏寧在一起有情人的感覺?」沒聽進她最後一句問話,齊君赫只顧求證似地問。
楊政芬點頭。
「太好了!」他高興的彈了下手指。
他請夏寧當他假老婆的事楊政芬並不知情,但他可沒忘記要與夏寧培養感情的重要課題,這幾天每天都接送她上下班,和她一起用餐,工作中也常抽空到烘焙室關心她忙碌的情形,每晚要離開她住處,更一定會進行讓她習慣他懷抱的聯繫。
她抱起來的感覺太美好,他常常一攬她入懷就超過兩分鐘,總是要等到夏寧在他懷裏羞赧的提醒他已經抱她很久,他才不舍的放開她。
是說有練習果然有差,這幾天他攬著夏寧時她雖然彆扭,但不會驚呼了。而政芬也表示兩人很有情人的感覺,這算是值得欣慰的聯繫成果吧?夏寧知道一定也會很高興。
「我要告訴夏寧這個好消息,麻煩你清理一下吧台。」
「啥?表——」哥字還沒出口,楊政芬就見他一溜煙消失在通往烘焙室的走廊轉角,徒留她愣在原地納悶低喃,「表哥現在的反應,是表示他和夏寧姐不只是哥們?」
來到烘焙室,齊君赫並未出聲喊夏寧,而是靜靜站在門邊看著她,因爲她正專注的用擠花袋,在烤盤上擠著餅乾的麵糊,他怕出聲會嚇到她。
定定的凝視她弧度優美的側臉,他的唇畔始終噙著笑。也許是他和夏寧磁場頻率特別相近的關系,大蔥兩人初識那刻起,他對夏寧就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有她在身邊也總是感到特別安心,才和她成爲要好的哥們。
不過最近,他心中偶爾會浮現困惑,爲何當他摟著夏寧時,心底會萌生希望她一輩子都在他懷裏的念頭?
「OK,擠好了。」夏寧終於擠好所有麵糊,一放輕鬆,便感覺到晾到注視眸光,她迅速轉過頭,與齊君赫的視線對個正著,她心跳頓時漏跳一拍,「你怎麽在這裏?政芬一個人在外場忙得過來嗎?」
齊君赫回過神,不禁好笑自己怎會被如此簡單的問題困住,他會希望夏寧一輩子在他懷裏,會想永遠享受靜看著她的寧馨感受,無非是他很投入,把她這個借來的嬌妻當成他真正的妻子,這本來就是他目前該有的態度,他是在那裏疑惑個什麽勁。
「店裏暫停營業,我來通知你休息,不用再忙了。」他淺笑走向她,不由分說接過她手上的烤盤,替她置入預熱好的烤箱中。
「爲什麽暫停營業?」
「你做的甜點很多都已經賣完,我和政芬剛好趁這個機會偷懶摸魚。」
「告訴我缺什麽甜點,我馬上就做。」一聽甜點不夠賣,她挽起袖子就要拿材料再準備烘焙。
「夏寧。」齊君赫急忙拉住她,「我是希望你安心休息,可不是要你趁這段時間趕工做甜點。」
她微怔,猛地頓悟,「所以……你是爲了我特地暫停營業?」
「這幾天你每天都要製作許多甜點,今天也一直忙到現在,再不好好休息,我怕你會累壞。」語氣中不自覺的憐惜,他想也沒想的將她散落頰邊的一縷髮絲,勾回她漂亮的貝耳後。
夏寧的心因爲他親昵的勾發舉動悸動著,發現對他的碰觸很難平靜以對。
這些日子他每天攬著她練習抱抱,她是習慣了他懷裏好聞的颯爽氣息,唯獨每次被他摟著,心跳總會加速,現在就連他替她勾頭發這細微的小動作,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她想,這可能是她還不適應她假嬌妻的身份,也大概是她每天都品嘗他煮的好喝咖啡,咖啡因攝取太多犯了心悸,心跳頻率比較容易出錯。
暗做個深呼吸,她這才能平穩回話,「謝謝你的關心,但我沒這麽嬌弱,再說你和政芬在外場要招呼客人,比我更累。」
「體力透支較多的是你,聽話好好休息,別再跟我爭了。」
他都這樣說了,她也只好點頭依他。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政芬說我們兩個很有情人的感覺,還說我擔心你太累的模樣,會讓人以爲我在關心女朋友。」
「政芬真的這麽說?」她既驚訝又困窘。
他含笑頷首,雙臂極自然的圈住她的纖腰,「這表示這幾天我們培養感情十分成功,也表示我們在奶奶面前穿幫的幾率愈來愈小,這樣你對自己就能多點信心了吧?」
他知道她對扮演他老婆一直有穿幫的顧及,他希望政芬覺得他們像一對的說法,能爲她添加信心。
坦白講,她擔心會穿幫的壓力還是很大,不過她在意的是……「你在幹嘛?」
「啥?什麽幹嘛?」
「這裏不是我家,現在也不是『練習』時間,你摟著我幹什麽?」她是已適應他的碰觸,可他這樣突然在外面摟著她,她的心跳會正常才怪。
被她一問,齊君赫才發現他正圈摟著她,心裏奇怪著他什麽時候摟住夏寧的,他的手卻像有自主意識般未放反收,「沒關系,這裏也可以『練習』。」
「不行!等一下要是你表妹進來看到怎麽辦?」
「說我們一時興起,在跳舞。」他還想多抱著她一會兒。
「跳你的頭,等回家再抱啦。」話咯,她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在說什麽曖昧的話啊?而使她口快失言的男人居然在笑!「齊君赫,你再不放開我,小心我拿打蛋器敲你。」
他被她惱羞成怒的威脅逗出輕笑,在她用水靈大眼用力嬌瞪他時,終於鬆開對她的環摟。
「好,回家再抱。你先到外場休息,工作臺我來整理。」
見他說著就收拾起工作臺上的烘焙工具,夏寧本想幫忙,不過想起他剛竟然笑她,她決定給他一點處罰,讓他一個人整理烘焙室。
她解下圍裙往外走,在烘焙室的門口遇見一位迎面而來的陌生男子,她正訝異這名男子怎會單獨來到烘焙室,想回身喊齊君赫,男子的文化已經落下——
「你就是咖啡館新聘請的甜點師傅?」
「我是,請問你是?」
「二哥!」
聽見身後響起的叫喚,夏寧一驚,這個相貌堂堂的男人是君赫的二哥!她胸中有股局促不安,悄悄往後退站。
「二哥怎麽會到這裏來?」齊君赫來到她身旁。他聽到男子的的說話聲輕輕轉頭一看,未料會瞧見意外現身的兄長。
「剛好到附近辦事,順路來你的咖啡館坐坐,政芬說你在烘焙室,還說你們店裏新來了位手藝棒呆了的甜點師傅,她講到一半有電話要接,我就自個過來看看,沒想到你新請的師傅是爲清秀佳人,你好,我叫齊仲安,很高興認識你。」
齊仲安倜儻淺笑的朝夏寧伸出手,欣賞的目光大剌剌停在她臉上。這名女子眉清目秀,五官細緻,是個氣質清新的佳人。
「你好,我叫夏寧,很榮幸認識你。」
略微靦腆的回應,夏寧禮貌的伸手欲與之交握,齊君赫卻冷不防握下她的手,將她拉退後一步。
「這個家夥有個壞習慣,看到美女就想對人獻殷勤,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喂,老三,你說這什麽話?」齊仲安橫眼睨他,這小子存心跟他作對,在美女面前這樣損他。
「我說的是實話,今天要不是湊巧碰到咖啡館的休息時間,你現在只怕在外場就直接向某位美女搭訕,蚤擾人家了。」
這個二哥老愛亂放電,尤其哪裏有美女就往哪裏靠,「晴空」成立初期請的櫃台小姐,就是被這個亂放電的二哥迷得在工作上頻頻出錯,他才乾脆請表妹來店裏幫忙。
在外場二哥要如何獵豔他不想管,但他只盯著夏寧看,他就是感到不是滋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哪能算是蚤擾,你說是吧,夏寧小姐。」
這個問題有點那回答,夏寧只能微笑以對,心裏著實訝異眼前兩兄弟的個性差這麽多,以前在學校愛慕齊君赫的人一堆,但他總是沒興趣理人家,而這位聽起來在女人堆也很吃香的齊二哥,似乎是個調情高手。
只聽齊仲安很快又拋來一句,「夏寧小姐,今晚有榮幸和你共進晚餐嗎?」
「你休想!」
「爲什麽?」齊仲安挑眉望向不悅搶答的弟弟,這小子的反應怪怪的。
「夏寧是我老婆,你別想打她主意。」齊君赫想也沒想的說。
夏寧倒吸口氣,急忙拉他衣袖,「你怎麽這個時候說這個?」
離他奶奶生日明明還有段時間,他怎麽提前暴露她的假身份。
與她對望,齊君赫猛然意識到他說了什麽。
糟糕,見二哥有想打她主意的企圖,他一心只想阻止,就這麽脫口而出她是他老婆了。
「你是指,她是你女朋友?」齊仲安看看夏寧,再將視線調向自家手足,乍聽弟弟的聲明,他有些怔住。
老三幾時有老婆?後來才想到他口中的老婆應該是女友的意思。
「可不可以暫時說我們只是老同學?」夏寧低聲附耳問著齊君赫。
「抱歉,不可以。」他歉疚回應,而後伸臂攬過她,堅定的像她哥說道:「夏寧是我的第六感感應出來的妻子。」
夏寧頓時錯愕,她以爲他的不可以是要她先當他假女友,豈料他竟是報出她權充的嬌妻身份,他是想讓她提前穿幫嗎?
「第六感!你是說我們齊家男人特有的那份第六感?!」齊仲安問得驚愕,老三一直沒動靜的第六感出現了?
「沒錯,夏寧是我命定的老婆,我不準你動她的歪腦筋。」只有如此聲明,才能阻止二哥將夏寧列入他遊戲人間的花名冊裏。
「你說得很順,都不會跳針哦!」夏寧以爲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埋怨,直覺得好緊張。政芬是說她和君赫看起來很有情人的感覺,可不代表齊仲安也會這樣認爲,他該不會等會兒就看出她根本不是君赫的女朋友,更非他命定的老婆吧?
望見她黛眉輕蹙地低著頭,齊君赫明白她的憂慮心情,他不舍的摟緊她些,正思索著要如何在他哥面前安慰她,耳裏便傳來他二哥的聲音——
「奶奶,我是仲安,我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消息,君赫已經感應出他老婆,就是他新聘請的甜點師傅。」
「我的天!」夏寧顫然低呼,這下連齊家老奶奶都知道她了,她不會今天就必須見到她老人家吧?
摟緊惶然心慌的她,齊君赫蹙起眉峰,他沒想到二哥會打電話告訴奶奶他感應出命定老婆的事,依奶奶的個性,只怕會要求見夏寧一面。
就見他二哥結束通話,馬上對他說:「老三,奶奶要你現在帶你老婆回去給她看。」
夏寧頓感頭皮發麻,她發現如果反悔,不借齊君赫當老婆了,可以嗎?
沒有落跑,夏寧終究還是陪齊君赫回齊家,心中的忐忑緊張一路增加,來到齊家庭院時已經破表。
一起開車回來的齊仲安進家門前大喊著,「奶奶,老三他們回去了。」
「別緊張,奶奶很慈祥,一點都不可怕。」看出她的害怕,齊君赫輕拍她愁苦的小臉安撫。
「你說得倒簡單,要被面試審核的人是我耶!」原本她還有三個禮拜可以做面見齊奶奶的心理準備,現在被迫提前登場,要她這個假老婆如何不緊張。
聽她把奶奶說得向主考官似的,齊君赫直覺莞爾,「安啦,你這麽漂亮討人喜歡,這場面時一定很OK。」
「一點也不好笑。」擡眼瞪他,很納悶這男人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他都不擔心她這個假老婆會露出破綻,拆了他的台,害他被奶奶罵?
「放輕鬆,有我在,即使有什麽萬一,我也會承擔,別怕。」他柔聲輕哄,伸手溫柔撫平她眉心的擔憂。
是他把她拖下水的,萬一真穿幫,他也不會讓她受責難。
夏寧忐忑的心情因他一句安慰,奇異的緩和許多,她輕點下頭,由他牽著進齊家,在心底告訴自己,只要拿出最自然的態度,有君何在,一切會沒問題的。
「君赫,怎麽這麽慢?奶奶等不及要看你的老婆呢!」看見孫子終於進門,齊方瑀忍不住叨念他慢吞吞的動作。
「夏寧第一次來我們家有點緊張,我陪她在外面做點心理準備再進來。」齊君赫笑笑的回答,轉頭對身旁的人兒道:「這就是我家的寶貝奶奶,跟她打個招呼吧。」
「齊奶奶,你好。」夏寧硬著頭皮打招呼,所幸眼前的老人家慈眉善目,讓她緊繃的心情降低不少。
「你叫夏寧是吧,來來,讓奶奶仔細看看你。」齊方瑀眉開眼笑的拉她入沙發,雙眼直打量著她。
「奶奶別這樣看夏寧,會把她嚇到。」齊君赫坐至一旁說道,夏寧直到之前都很緊張,奶奶卻一直像在審視什麽珍寶似的打量她。
「聽到你終於感應出你的未來老婆,我高興得不得了,當然要好好看看這位未來孫媳婦。夏寧啊,你可別被我嚇到,我很喜歡你呢!君赫的父母要是看到你,一定也很喜歡你,你跟君赫一起喊我奶奶就好。」這個女孩清清秀秀,氣質雅緻,很討人喜歡。
「謝謝奶奶的喜愛。」感覺得出老人家的親切真誠,夏寧很自然的喊她奶奶,唯獨對於老人家認定她是未來的孫媳婦這點,很心虛就是。
管家於此時送來水果茶,等他退下,始終靜坐在另一頭的齊仲安說話了。
「老三,你是如何感應出夏寧時你未來的老婆的?」
「就……前幾天在街上遇到她,腦中便浮現她就是我老婆的強烈念頭,你問這個幹麽?」一時間沒預料到二哥會發問,差點被問住。
「我有點好奇。」他自己的感應力每回都是感應出哪裏有美女,很好奇弟弟的感應力是如何運作的,「我還想問夏寧,君赫應該向你提過關於我們齊家男人特殊的第六感,你都不懷疑?不會認爲他在誆你?這麽快就願意和他交往?」
他承認得知弟弟表示夏寧是他第六感的老婆,他隨即通知奶奶,是希望奶奶有這個好消息可以高興,就不會老是念叨他的老婆在哪裏,然而他此刻問的問題,他是當真感到好奇。
齊君赫很想數落這位老兄哪來這麽多問題,偏偏這個問題很實際,而必須由夏寧本人作答才有說服力,只是她會不會因爲過於緊張而不知如何回答?
齊方瑀雖有點擔心夏寧會因爲仲安的話,認爲君赫扯謊騙她,不過她想聽聽這孩子會怎麽回答,所以她暫時未幫小孫子說話。
夏寧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平靜的說:「剛聽君赫提到他擁有的第六感,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我沒懷疑過,因爲我們大學就認識,我明白他的爲人,知道他不會騙我。」
「你們大學就認識?」齊仲安和奶奶驚訝的異口同問。
「我跟夏寧雖然同窗四年,但我不靈光的第六感是直到前幾天和她重逢才發揮感應,也才發現原來我的老婆是她。」齊君赫從容的說著早就預備好的台詞,與夏寧相識多年這點,本來就無意隱瞞奶奶。
夏寧與他對望一眼,靦腆接話,「大學時我們感情就不錯,聽他說我是他未來的老婆,便但應和他交往看看,這也是我這麽快就願意和他交往的原因。」
「這就叫姻緣天注定,大學時君赫沒感應出你是他老婆,多年後他的第六感還是因你而有動靜。不過奶奶我也算有功勞,要不是一個禮拜前要君赫在我八十歲生日帶老婆回來給我看,他也不會積極感應,這麽順利把你帶回來。」
齊方瑀笑眯眯的拉過她的手,早知道要用討生日禮物這招,君赫的感應力才會發揮,幾年前她就該用了。
夏寧不知帶說什麽,只能微笑以對。
齊仲安微訝的問話響起,「奶奶是一個禮拜前向君赫提出,要他在你生日帶他老婆回來給你看?」
「對啊,你看君赫的效率多好,你要不要也在奶奶生日時——」
「奶奶不覺得老三的效率,好得有些令人起疑?」一聽奶奶也想叫他帶老婆回來當她的生日大禮,齊仲安忙不疊丟出問題截取她的注意力。
夏寧頓感不妙的望向齊君赫,難道他二哥看出什麽端倪?
讀出她眼中的驚慌,他迅速移坐至她身邊輕輕摟過她,給她無聲的安撫,並搶在他奶奶之前問:「二哥這話什麽意思?」
「就像你自己說的,你的第六感一直都不靈光,奶奶向你討生日禮物後你就感應出你的老婆,而且還是你的大學同學,我是在想,你該不會是想讓奶奶高興,特別情商夏寧當你的假老婆吧?」
原本只是要專一奶奶對他的注意力而隨口提出的問題,說到最後齊仲安卻覺得不無可能,老三突然感應出自個老婆的時機,真是湊巧得可疑。
只是這項猜測若是真的,老三和夏寧間的默契還真是好的沒話說,這兩人的互動實在像極情人,半點都不做作。
「可惡,你存心扯我後腿是嗎?」
齊君赫緊摟懷中人兒明顯僵住的嬌軀,沒好氣的怒視料中他使出借妻之計的哥哥,就算這個老哥夠敏銳,也該私下再提出他的猜測,居然再奶奶面前提,他是回來亂的啊!
「奶奶,君赫不會惡意欺瞞你,倘若有天他說他感應錯誤,其實我不是他命中注定的老婆,也請你別怪他,因爲那表示我無緣當他的妻子,他以後帶回來更優秀的女孩當你的孫媳婦。」夏寧力持鎮定,迂回的爲他預留後路。
「別說傻話。」齊君赫明瞭她在爲他預留後路,可他就是不愛聽她這樣說,管他以後的老婆是誰,她在他心中都是最好的。
「仲安,你看你,隨便亂講,這樣會讓夏寧誤會君赫對她不是真心的。」齊方瑀對夏寧很滿意,認定她就是小孫子真正感應出來的老婆。
「我可沒製造誤會的意思,只是合理的懷疑。」換做他若是被奶奶逼急了,搞不好就會挑個美女假扮他老婆應急。
不過……齊仲安若有所思的將視線調向夏寧,是他過於敏感嗎?爲何覺得她之前的澄清裏,似乎話中有話。
瞥見他對夏寧的注視,以爲他讓想打她的主意,齊君赫胸中的不悅與不是滋味再度湧現,就這麽爆出驚人之語,「沒什麽好懷疑的,我跟夏寧已經決定今天要開始同居試婚。」
聞言,夏寧整個人驚怔住。他們倆要同居試婚?!
「你確定你的決定不會太倉促?」齊仲安好心提醒他。試婚的下一步就是結婚,老三真不怕感應錯老婆,到時步上大哥的後塵,走上離婚之路?
「當然不會!夏寧是我命定的老婆,我們先試婚學習過婚後的生活很正常。」
「你在說什麽?我們——」
夏寧著急的抗議,卻突地全叫他猝然疊印上他紅唇的溫熱唇瓣封覆住,她的心瞬間失速怦撞著,完全無法思考現在是什麽情形。
「我知道突然把我們試婚的決定說出來,你會感到難爲情,但公開這個決定才能使我們的關系更令人信服。」推開她柔軟紅唇,齊君赫輕捧她臉低聲道,微帶歉疚的央求,「拜託,先聽我的,好嗎?」
明白他語氣裏的請求,夏寧微咬紅唇,不知如何回應,整個人仍因爲他親密的以吻封緘臉紅心跳著。
把她的無措反應當成她在害羞,始終笑盈盈看著兩人互動的齊方瑀,溫和說道:「別害臊,奶奶舉雙手贊成你們試婚,趕快試婚磨合彼此也好趕快結婚,你和君赫要同居的物品都準備好了嗎?」
「還沒。」什麽辯駁都說不得,夏寧僅能吐出這兩個字。
「那君赫你趕快帶夏寧去採買你們要用的東西,晚上奶奶再和你爸媽去你住處看你們。」
齊君赫明顯感受到懷裏的人兒在聽見奶奶最後一句話時,嬌軀又變得緊繃,他想叫奶奶晚上別和和爸媽到他住處,卻顧忌他的反對引來他人質疑,只好作罷,他向奶奶說聲他和夏寧去買東西了,即帶著她起身離去。
看著弟弟一路摟著夏寧走出大門的佔有姿態,齊仲安在心中嘖嘖驚歎,原來這個對感情溫吞慢熱的老三,談起戀愛也很「目中無人」嘛,在他與奶奶面前也敢吻夏寧,畫面還亂好看一把的。
話說回來,有大哥的前車之鑒,他還是替老三擔心,他的第六感真的沒問題?夏寧當真是他的命定嬌妻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00:58:52
第四章
離開齊家,齊君赫並未和夏寧去採買兩人將同住的物品,而是應她的要求,直接送她回家,可她一路上均未與他說話,到她的租屋處樓下時,更未等他熄火就下車,不理他直接上樓,嚇得他匆匆停好車,慌忙追上二樓。
「夏寧——」他在她關上門之前擠進屋裏,伸手要拉她,她卻向後躲開。
「我在生氣,你別碰我。」一路上不理他的人兒終於開口,清靈麗眸含嗔帶怒的瞅睇他。
「你在氣我向奶奶表示我們要同居試婚?」
「你還好意思說!在咖啡館你就不該提前講出我是你老婆的假身份,我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得提前去見你奶奶,好不容易過了奶奶那關,我的壓力暫時可以解除,你竟胡亂宣稱我們要同居試婚,讓奶奶對我們的婚事投入更多的期待,你存心增加我的壓力是麽?」夏寧躂伐得秀眉幾欲打結。
他擅自表示他們要同居,更在齊奶奶面前吻她?
撇開她的困窘不說,他脫軌的表現將增加將來他們分手的困難度,也會增加日後她面對他父母以及奶奶的壓力,只要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氣他的胡來。
「先別跟我生氣,我也沒想到我二哥會突然出來來攪局。」見她動怒,齊君赫亂了方寸,心急的想攬她入懷解釋,她卻隨著他的上前退後,怕她絆倒身後椅子跌倒,他只得站定不動。
「你二哥攪什麽局了?」她在跟他算胡亂爆出他們要同居的帳,他扯到他二哥做什麽?
「哪裏沒有?他一看到你就要邀你吃飯對你使出泡妞那套,爲了保護你,我才脫口說出你是我第六感的老婆,哪曉得他動作那麽快,立刻通知奶奶。二哥還好死不死猜中我借你當老婆的內幕,奶奶要他別亂猜,他還說只是合理的懷疑,兩眼直勾勾盯著你看,一副就是想打你主意的樣子——」
「有嗎?你二哥有直盯著我看?」夏寧狐疑插話,怎麽她當時完全沒感覺。
「有!」他語氣滿含在意,「我二哥是情場浪子,爲了杜絕他繼續懷疑你是我情商來的客串嬌妻,對你出手,我只好宣稱我們要同居試婚,徹底讓他死心。」
一想起自家二哥打從見到夏寧就大喇喇展露的欣賞目光,齊君赫便覺得心裏一陣不舒坦,渾然未察這正是吃醋的情緒,更未發現他名爲保護夏寧的舉動,其實是對她獨占的表現。
「我想是你感覺錯誤,你二哥對我並無特別的意思,就算他說他是合理的懷疑,但後來並未再追問,你實在不該貿然以我們要同居試婚來應對。」他今天太沖動了。
「你這麽替我二哥說話,是不是因爲你喜歡他?」聽她偏袒他二哥,齊君赫凝著眉,無比介意的問。
「你胡說什麽?我喜歡的——」
她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他!心底清楚浮現的聲音令夏寧整個人愣住,胸口鼓動著萬般震撼的節拍。
她還是愛著他,那份她認爲已將它退回普通情誼的愛戀,根本從未消失、也不是過去式,而是埋藏在她心中,這麽多年來始終傻氣執著的默默進行著。
「天啊,怎麽會這樣?」
「難道你真的喜歡上我二哥?!夏寧,你不能喜歡他,不能紅杏出牆。」完全誤會她愕然低喃的意思,齊君赫胸口緊束的扳住她雙肩,急切拋出他的反對。
「紅杏出牆?!」出乎意料的指控教她由依然愛他的紊亂思緒中回神,睜大水靈瞳眸瞅著他,他是說她「爬牆」?
仿佛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用了過於嚴重的句子,他語氣微緩的解釋,「因爲你是我老婆啊,怎麽可以喜歡別人。」
雖然是他借來的老婆,但她既然答應出借,表示這段期間她的所有權都歸他,她當然只能把心放在他身上,而他自然也要捍衛他的所有權,保住他男人的尊嚴。他想,這正是聽見她可能喜歡二哥,他難以忍受,激動提出反對的原因。
夏寧的心因爲他那句她是他老婆,不爭氣的顫悸著,很納悶這男人爲何能一臉無辜,講得好像她是他真正的老婆一樣。
明白跟他爭論這個沒用,她直接澄清他的誤會,「我沒喜歡上你二哥,之前我說的怎麽會這樣,是指……你怎麽會問這種爛問題。」
「太好了!你沒喜歡上別人我就放心了。」他一把將她擁入懷裏,大大鬆了口氣,那壓在他胸口的成團介意與莫名的不舒坦,瞬間全部消散。
「放心就放心,你幹嘛摟我?放開我啦!」夏寧手足無措的推他。
她其實沒搞懂他在放心什麽,只知道他突來的摟抱讓她的心跳全亂了節奏。她已經發覺自己依然愛他,他這樣摟著她,是想讓她更心亂如麻嗎?
齊君赫未放開她,雙手在她腰後交握,牢牢地將她圈鎖在懷裏,額頭輕抵她肩頭,軟聲低語,「別跟我生氣,就算我不該在奶奶面前提出我們要同居試婚,但你從離開齊家就不理我,對我的懲罰已經夠了,拜託別再跟我生氣了,好嗎?」
從大學成爲哥們兒開始,他們從未吵過架,她突然生氣不理他,他便直發慌,整個方寸大亂,這種感覺比起以爲她喜歡二哥的難受,好不到哪裏去。唯有她消氣,他的心才能平靜。
無法掙開他,夏寧只能將微顫的手貼抵他寬厚胸膛,稍微拉開兩人過於親近的距離,「你跟奶奶說我的家人反對反對我們同居,取消試婚,我就原諒你。」
事實上她已經不氣他,然而在發現她仍然愛著他的情況下,她不適合與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只好對他施加一點壓力。
他急擡起頭看她,「不行,奶奶正高興我們要試婚,若聽到你的家人反對,她很可能會叫你帶她去見你母親,請她別反對我們試婚。」
她柳眉頓蹙,瞭解他說得極有可能發生,倘若真這樣,媽也許會認爲她瞞著她要跟男人同居,天,到時事情會一團糟。
「我知道我沖動提出的試婚聲明,使我們要面對我奶奶和我爸媽跟多的關注,但我爸媽也都很好相處,你不用緊張今晚要和他們見面,也不用對他們的關注感到壓力,就當是暫時搬新家,至少在我那兒住到奶奶生日過後,我再想辦法結束我們之間的試婚關系。」
「你說得好輕鬆,你就都不怕——」不怕她會愛上他?
夏寧沒將想問的話問出口,只因她想起這個問題對他是多餘,從以前他就只當他是哥們,若怕她愛上他,哪敢借她當老婆?而假設她坦白愛他很久了,他只會認爲她在跟他開玩笑?還是嚇得奪門而出?
「嗯?什麽?」他突然好奇的追問她突地打住的下文。
「我是想說,你都不怕我們同住以後,你爸媽會馬上向你催婚?」沒勇氣坦白對他的感情,他隨口找個問題搪塞。
「這你放心,我會對他們說不許對我們催婚,等時候到了我自然就會結婚,否則他們老把我的老婆嚇跑,後果他們自己負責,這樣能減輕你的壓力,你可以別再對我生氣了吧?」心裏還是七上八下,齊君赫緊張的望著她,等著她回答。
教他的凝視惹得始終未平靜的心跳又快了起來,夏寧瞥低視線,盯著他襯衫扣子道:「我答應搬到你的住處,不過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表妹還不曉得我們的事,你不要跟她說我們要住在一起,那樣很尷尬。」離開咖啡館時君赫只說他們有事要辦,請政芬提前關店,齊仲安大概還不確定她是否真是君赫第六感的老婆,索性就繼續瞞著政芬。
「OK,依政芬的個性,若知道你是我老婆,搞不好會昭告所有客人這個好消息,就先瞞著她。第二個條件呢?」
沒空追究他怎會又將她是他老婆講得如此順流,夏寧輕咬紅唇,提出第二個條件,「從今天起,除了在你奶奶他們面前,你都不能隨便摟我。」
「爲什麽?!」他不滿的驚問,雙手下意識更摟緊她,「我們早就講好,你每天至少要讓我抱兩分鐘。」
「那是在還沒見齊奶奶之前爲防穿幫所做的練習,今天我已經見過她,她並沒對我的身份起疑,我們私底下當然毋需再做這項練習。」
在還未發現她依然愛著他時,與他的親密接觸已是她砰然心跳,如今她必須努力的課題是如何消除對他的愛,豈能讓他再這樣恣意摟她,徒甜他的心悸無措。
「可是……」他喜歡攬著她,喜歡她在他懷裏的寧馨感受啊!怎奈他還來不及說出這項心聲,她就攬斷他的可是。
「你要是不答應,在今晚見你父母之前你都別再跟我講半句話,之後我要跟你生氣多久,你也管不著。」
「好好,只要你別生氣,我什麽都答應你。」一聽她大有跟他冷戰的意思,齊君赫嚇得趕緊妥協。
「那你還不放開我?」
她好想繼續抱著她,無奈怕她生氣,他只能不甘願的放開她。
終於脫離他令人依戀卻也令她心慌的懷抱,夏寧轉身就要走向她的臥房。
「夏寧。」齊君赫一把拉住她,「你說好不再對我生氣的不是嗎?」
她轉身就走開,難道又打算不理他了?
「我只是準備等會兒搬到你那裏的簡單行李,你先在客廳等會兒。」
他總算安下心,讓她回房收拾行李。
夏寧走進房間關上門,忍不住輕抵門扉無助低歎,這究竟是怎樣的感情債?爲何經過多年,她竟還愛著他?她又要如何在即將與他同住的情形下,完成不再愛他的困難任務?
「齊君赫,我上輩子到底是欠你多少?」喃喃自語著,她不禁想,當年如果沒答應他,和他當哥兒們,是不是她的心就不會淪陷了?
夜裏,早過了就寢時刻,齊君赫仍了無睡意的躺在地鋪上,今晚,他被下令在自己的房間裏打地鋪。
晚上爸媽和奶奶一起來他住處看夏寧,如他所料,爸媽也好喜歡她,很高興他終於感應到他的未來老婆。在他事先請奶奶提醒爸媽,千萬別一見到夏寧就問他們幾時結婚,所以爸媽並未提這事,夏寧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應對得體,爸媽他們直到離去前都未懷疑她的身份。
托夏寧的福,今晚他們算是又過了一關。
由於避免穿幫的風險,夏寧的衣服全擺在他房裏,而爲了以防哪天奶奶他們來訪,兩人來不及收拾客房的床褥等東西,引起奶奶他們的懷疑,他告訴她兩人必須睡同房,夏寧爲難扭捏的答應了,可沒想到她會要他打地鋪。
「你要我打地鋪?」當時他有些不確定的問。
「本來我應該睡客房,可是擔心奶奶明天一大早也許會心血來潮跑來看我們,我睡你房間比較保險,但我們又不是真夫妻,當然要分開睡,你要是有意見,那我打地鋪好了。」她臉兒微紅的這麽說。
開玩笑!他哪可能讓她睡地上,於是只好在房間打起地鋪。
他記得大二那年暑假兩人到郊外露營,當晚他不放心她獨睡一個帳篷,堅持睡她身邊,當時她並沒反對,即使他們現在扮演未婚夫妻,可還是交情深厚的哥兒們啊,同床共眠有什麽關系?同處一室卻必須和她分開那麽遠,他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怎麽樣也無法入睡。
齊君赫再次翻了個身,掀被爬坐起來,想看床上的人兒睡著了沒,一望,他頓時莞爾,寬闊的雙人床上,夏寧背對他這邊,竟然整個人縮睡在床的邊邊,之前她比他先就寢,好像沒睡這麽旁邊,怎麽這會兒睡到那麽角落去。
「夏寧。」他低喊。
床上的夏寧沒有回應,原本擔心今晚會難以成眠的她,或許因爲連著見齊家老奶奶與齊氏夫婦的緊繃壓力得到釋放,稍早已不知不覺沉入夢鄉。
見她沒反應,知道她已睡著,齊君赫輕悄的爬上床,動作輕柔的將她攬過來睡中間點,免得她不小心摔落下床。
望著她宛如天使的嬌憨睡顔,他眼裏滿是不自覺的寵溺與柔情笑意。
有點不公平呐,他因爲她見外的要他打地鋪輾轉難眠,他到睡得香甜。
他就這麽凝視她好半會兒,突然不想睡地鋪了,他鑽入被窩躺睡她身旁,極小心地攬動她,當她嬌柔的身子教他圈摟進懷抱裏,一縷熟悉的淡雅清香飄入他鼻息間,他滿足的笑了,之前所有的輾轉反側的煩躁不對勁,霎時全消失不見。
他決定今晚要睡在床上,萬一她醒來發現他爬上床,他就說……
說天氣冷,他迷迷糊糊上床的,這個軟心腸的哥兒們應該不會怪他。反正,他一點下床的意願也沒有,就是想這樣摟著她睡。
稍微將她攬近他些,他滿意的閉上眼,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都怪他和夏寧太麻吉惹的禍,這一夜,齊君赫依然渾然未察他對夏寧早已深刻心底的情愫,依然錯將她當成最契合的哥兒們。
三天後,夏寧趁著『晴空咖啡館』休假,約齊君赫外出,只說有件重要的事要辦。
「緣來聯誼婚友社?你不是說有事要辦,怎麽到婚友社來?」齊君赫困惑的望著映入眼前的招牌。
「這幾天我組細想過了,你的第六感既然失靈,無法感應出你命中嬌妻在哪裏,不如到婚友社挑個喜歡的對象交往,這樣你就有對象可以當老婆了。」夏寧忍住心底的酸澀,鎮靜的說出約他來這裏的目的。
「我已經有你,不需要別的女人來當我老婆。」他眉頭立蹙。
「別說這麽不負責任的話,我不可能一直借你當老婆,你必須爲之後打算,來婚友社挑個你喜歡的對像是最快的方法,你也能借此談場戀愛,這樣很好不是嗎?」
夏寧逼自己堅持表態,因爲她已經沒有退路。
這幾天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再愛他,怎奈一顆心依舊無法自製的爲他悸動,這幾日本該難以入眠,她竟意外的睡的極沉,更要命的是,她還夜夜在睡夢中聞到屬於他的好聞氣息。
她對他的感情非但未消減分毫,反而夢中全是他,這使她更加心慌,苦思許久,她想到他可以上聯誼社找對象,唯有趕緊找到能接手當他未婚妻的人選,她才能盡早離開他身邊,這個方法對他們兩個都好。、
齊君赫一點也不覺得她提的方法好,可她確實不可能一直借他當老婆,他也必須爲兩人結束假鳳虛凰關系那天鋪路。可是該死的爲何想到她將來會是別人的妻子,他的胸口會這樣窒悶難受。
「這件婚友社是我上網找的,口碑極好,且經由婚友社安排與對象見面才需付費,看在我這個好友幫你這麽多得分上,你就聽我一次,進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怎奈聽見她的軟聲央求,他實在沒辦法狠心拒絕。
咬著牙,他勉強點頭。
夏寧牽強的擠出一抹微笑,拉他進入婚友社。
「歡迎光臨,兩位好,有什麽需要我們婚友社爲你們服務的嗎?」婚友社的負責人鄭太太笑容可掬的上前招呼兩人。
「我表哥想挑交往對象,麻煩你幫忙介紹一下。」
「表哥?」齊君赫眯眼昵她,他什麽時候變成她表哥了。
夏寧以手肘輕碰他手臂,要他別亂抗議,她不說他是表哥,難道她要說他是她未婚夫?她連忙向奇怪看著他們的鄭太太說道:「我們平常都喊對方名字,突然喊他表哥,他不習慣。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哪裏,你們坐,這位先生先填個資料,我馬上找出合適對象的資料讓你挑選。』
「我不填資料。」齊君赫酷酷的說。
「嘎?可是有你的資料我才好幫你進行配對。」
「唉……我表哥的意思是等他挑到對象,再留資料讓你們建檔。他姓齊,大學畢業,今年二十七歲,經營了家咖啡館,能讓你先拿照片給他看嗎?」夏寧再次幫身旁男人說話,避免因他不填資料而功虧一簣。
鄭太太展現極親切的服務笑容,「沒問題,請稍等。」
「齊君赫先生,能不能請你配合點?」等鄭太太走開,夏寧拉身旁男人坐入沙發,小聲擺脫他。
「現在社會詐騙橫行,個資本來就不能亂留。」他回答得理直氣壯,不承認自己不配合。
她搖搖頭,沒再和他爭辯,心想只要他能選出喜歡的對象就好。
夏寧萬萬料想不到,鄭太太拿來的一疊資料相片中,他居然沒有一張滿意的。
「怎麽會?這張不錯啊。」沒時間理會自己胸口縈繞的心酸,夏寧拿起相片資料本,指著其中一張溫柔清雅女子的照片說道。
「眼睛太小。」他只瞄一眼就挑剔的說。
「還有這張……」
「嘴唇太厚。」
「那這個……」
「腳太大。」
鄭太太傻眼,他們婚友社準備的相片是全身全身生活照沒錯,但她執業多年,還未碰過客人光看照片就嫌人家腳大的,這位陽光型男會不會……挑剔的過火了點?
夏寧直瞪他,她每指一張相片話都還沒講完,他就有意見,更嫌人家穿了雙流行長筒靴的腳大,哪有人這樣雞蛋裏挑骨頭的。
「別說我胡來,既然要挑對象,我就得挑看得順眼的人。」齊君赫不覺得自己存心找茬,那些相片中的女人,全都無法像夏寧這樣順他的眼。
這時湊巧有名男士上門,他趁勢青拉夏寧起身。
「我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我們得走了。」沒讓夏寧有發問機會,他再向鄭太太說了句,「謝謝你親切的服務,不妨礙你招呼客人了,佔用你不少時間,抱歉。」
說完,他隨即牽著她的小手離開。
夏寧掙不開緊握住她的大手,只能被動的由他牽往他的停車處,在他體貼爲她打開車門時,終於得以抽開手坐進車內。
「你如果想罵我,現在可以罵了。」由另一頭坐進駕駛座,齊君赫坦蕩的望著身邊的人兒,知道她很不滿他在婚友社的表現。
「是你答應我要進婚友社挑對象的,爲什麽又藉口有事先走?」夏寧不客氣的躂伐他。
「介紹人剛拿的資料本,一定是他們社裏最好的女性人選,那些我都沒興趣了,你想再換其他對象有用嗎?我不想實話實說的批評令介紹人難堪,自然要藉故離開。」
「什麽實話實說的批評?依我看你根本沒認真在挑,那些相片中明明就有好幾個條件很好的女生,那卻瞄一眼就翻過去。」
他是沒認真在挑,但豈能承認,「若真有感覺,瞄一眼就夠可,再說我開咖啡店,每天見到的女人難道不夠多?我都不覺得有哪位特別吸引我了,婚友社裏那些與本人極有可能有極大誤差的相片,又怎能讓我輕易看上眼。」
夏寧無話反駁,大學時他直到大四才與段亞純交往,而『晴空咖啡館』每天都又女性顧客光顧,可他遲遲未有感應,亦不覺得有特別吸引他的女人,身邊也沒女朋友。
是他對感情過於淡然遲鈍,還是他挑選女友的標準太高、太異於常人……等一下,異於常人?難道……
「我問你,你老實說哦,你喜歡女生嗎?」轉身面對他,她認真的問。
「什麽意思?」
「你對女生的反應有點平淡,我是在想,你之所以一直未能感應出你未來的老婆,會不會是因爲連你都沒發覺,其實你並不喜歡女生。」
齊君赫好看的濃眉隱隱抽挑,「你是說,我是同性戀?!」
夏寧小心措辭,「我是說,也許有這個可能。」
他一把拉過她,在她一聲低呼,撲入他懷裏的同時,俯下頭吻住她,在她楞然傻住之際,伸舌直探她檀口,攫吮住她柔嫩的丁香,放肆的吻她。
叫他去婚友社挑對象就算了,竟還懷疑他是愛男生!不親自證明,不還他清白怎麽行!
當他舌尖親昵的夠吮住她的,從未經歷過這種親密對待的夏寧,只覺渾身輕顫的軟倚他懷中,她完全無法思考,鼻息中滿是他魅惑人的氣息,四肢無力,一片天旋地轉……
她的味道太甜美,令齊君赫忘了只想證明一下的初衷,緊摟著她越吻越深入,貪婪的吮吻她小嘴裏的每一寸香甜,仍欲罷不能,直到發現她連聲嬌喘,需要透口氣休息時,他才戀戀不舍結束這個吻。
剛柔相應和的喘息,一時間曖昧回蕩在整個車廂內。
「你……你到底在做什麽啊!」身體仍有些無力,夏寧偎著他,小臉上綴滿羞紅,一顆心碰挑不已,他莫名其妙吻她,究竟是怎樣啊?
「我很清楚自己喜歡女人,你卻想像力豐富的懷疑我得性向,我當然要吻你,以茲證明。」
只是爲何她小嘴裏的清甜芬芳這樣醉人?爲何讓他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又爲何他覺得這個吻似乎早就應該屬於他?
「你!」她不過是說有可能,又沒說他一定是同性戀,哪有人向他這樣胡來以茲證明的?但深怕他又亂吻人,夏寧沒敢抗議。
「我要回桃園。」她心慌的離開他的懷抱,轉身就要開車門。
「夏寧!」齊君赫急忙拉住她,無暇再細究胸中連串疑問,亦沒空追究心裏似乎有份難以言喻的異樣情感,他一徑急問:「你在氣我冒犯你?」
她困窘咬唇,只是搖頭,他是不該亂吻她,然而對於他的吻,她竟怦然心動,絲毫不氣他。
「那爲何要回桃園?」
「上個禮拜我都沒回去,想利用今天休息回去看我媽。」
真正的原因是,經過剛剛那意外的一吻,她對他的感情又加深了,她需要離開他,好好沉澱她如脫韁野馬的感情。
「我送你回去。」
「不行,我媽不曉得我借你當老婆,也不曉得我現在住你那兒,萬一引起她不必要的誤會就糟了你送我去搭客運,我自己回去。」因爲他,她的心已經夠亂了,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適合讓他送她回去。
「好吧,我送你去搭客運。但你明天一定要回到我身邊,否則我會發布緝捕逃妻的聲明。」她有無故失蹤的前科,得提出警告防範她不見,他才安心。
緝捕逃妻?夏寧哭笑不得,他又忘記她這個老婆是假的嗎?
望著車窗外逐漸飛褪的景物,夏寧愁苦的在心中自問: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不再愛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00:59:20
第五章
以前夏寧很享受回到自己家裏那種溫暖自如的歸屬感,今天卻無法感受到輕鬆,此刻的她正坐在桃園老家屋前的台階上,思緒紛亂。
原本以爲今天齊君赫能在婚友社挑到喜歡的對象,這樣她就毋須再借他當老婆,也能辭職離開臺北、離開他,慢慢讓時間沖淡對他的愛戀,怎料事情完全出乎她的預料,他甚至還強吻了她。
想起那個令她措手不及、欲也萬分悸動的吻,夏寧臉紅心跳之餘,紊亂的思緒忽竄出一道想法——
她明白齊君赫有個命定嬌妻,但既然他的第六感現在出問題,那麽她是否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向他告白,也許他會願意和她談場戀愛……
「嗨,夏寧。」
突來的喊聲截斷她的沉思,她轉頭望去,有些訝異。
「許大哥,你怎麽會現在過來?今天不用上班嗎?」
朝她迎面走來的,正是住她家附近,好心當她擋箭牌男友的許子揚。
「阿姨打電話給我,說你突然回來,所以我過來看看你。」他笑著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坐在台階上。
夏寧恍然大悟,她今天只是臨時回家一趟,明天就會回臺北,沒想到媽手腳這麽快,已經偷偷通知許大哥了。
「我媽一定叫你趕快過來對吧?害你得放下工作跑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別這麽說,我們好一陣子沒見面了,知道你回來,再忙也要過來見你。你剛才在想什麽?看你想得很入神的樣子。」
方才她正思考是否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她決定聽聽他的意見。
「是這樣的,我學妹早就偷偷愛上她一個好哥兒們,但怕告白失敗影響兩人的友誼,一直將這份感情藏在心底。前陣子兩人重逢,對方待她一如往常那樣好,更請她充當未婚妻應付他家人的催婚,我學妹發現自己依然愛他,可她不知該拿這份感情怎麽辦?我是在想,該給她什麽樣的建議比較好。許大哥覺得我學妹該告白嗎?」
「你學妹的哥兒們是不是同性戀?」許子揚提出關鍵一問。
夏寧微愣,隨即苦笑搖頭,「他不是。」
「確定?」
「我很確定。」她就是懷疑君赫的性向才被吻得天旋地轉。猛然意識到她的回答有語病,她趕緊做補充,「我學妹求證過,很確定她哥兒們的性向。」
「既然這樣,我覺得你學妹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她心頭一震,「許大哥的理由是?」
「老實講,我不曉得你學妹的哥兒們,是單純把她當成一輩子值得交往的麻吉,或歧視對她有男女情愫,只是他未察覺,但目前的重點在於你學妹,既然經過多年依然愛著對方,何不提起勇氣告白?幸運的話她的感情能得到回應,若失敗她也好徹底死心,別再讓這段感情困縛住,對她未嘗不是件好事。」
徹底死心這項結果,實際又殘酷得令夏寧的心揪了下。
「怎麽樣?你決定如何給你學妹建議了嗎?」
「我決定……將你的分析告訴她。」緊握擱在膝上的雙手,她已下定決心告白,能與君赫談場戀愛最好,萬一無法如願,就認命的死心,否則像現在這樣愛得心慌無措,進退兩難,真的不是辦法。
「希望你學妹可以不再爲情所困。你呢?還是沒碰到令你心儀的對象嗎?」許子揚笑著同意她的決定。
有種被抓包的感覺,她尷尬搖頭,「許大哥怎會突然問這個?」
「女孩子再怎麽獨立,身邊總是要有個男人呵護才圓滿,簡雲阿姨也希望你能得到美滿歸宿,你是該把心思多放在感情上一些。」
「是不是我媽跟你說了什麽?」她敏感的問。
許子揚會心一笑,沒有隱瞞的說:「簡雲阿姨說你還不想這麽早結婚,要我加把勁,看能不能讓你早點點頭下嫁。」
「噢!媽怎麽這樣?都跟她說婚事不急了,她還跟你講這些。對不起啦,你好心當我的擋箭牌男友,現在反而連累你被逼婚了。」
「你就像我的妹妹,幫你做點掩護沒什麽,不過,你覺得我們要不要乾脆交往看看?」
「我們?」有沒有聽錯?
「也許我們會滿適合當情人。」
夏寧驚站起來,「許大哥別開玩笑了,我一直把你當哥哥,你也說我就像你的妹妹,我們哪裏適合當情人?」
「你很討人喜歡,我並不排斥和你當真正的男女朋友。」這個想法是在簡雲阿姨要他加把勁將夏寧娶回家之後,他認真思索的,他是把夏寧當妹妹,但她是個好女孩,兩人目前既然都無男女朋友,或許可以試著交往看看。
「你被我媽逼昏頭了嗎?竟然有這種想法。」她從來沒想過要和他成爲真正的情人。
「我沒被簡雲阿姨逼昏頭,而是剛聽你談過你學妹的問題,我認爲,我們或許也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抱歉,如果許大哥仍有這種想法,我可能不敢再麻煩你當擋箭牌男友了。」她沒辦法給他這個機會,因爲她整顆心全在齊君赫身上。
「欸,知道了,我們只適合當兄妹,你就努力去交男朋友,我也努力交女朋友,這樣可以了吧。」見她眉頭皺得快打結,許子揚急忙站起來表態,他不想給她任何壓力,更不希望因爲他的提議,損壞兩人的情誼。
聽他這麽說,夏寧糾結的眉頭舒展開了,釋懷的微笑點頭。她會鼓起勇氣向暗戀多年的男人告白,並且祈願幸運之神會眷戀她。
寧靜的午後,時間一刻也不停歇的往前走,齊君赫卻感覺今天的時間過得特別慢,他明明已經跟夏寧分開好久,爲何現在才下午而已?
「可惡,這手錶到底準不準?剛剛就已經三點,這麽久居然才過五分鐘!」第N次舉手看表,他發出不知是第幾次的地咒,煩躁的又在住處客廳裏來回踱步。
他有多久不曾覺得時間如此難熬了?是五年前吧,夏寧莫名斷了音訊,那時候他每天都希望有她的消息,但總在期望落空中煎熬度過。
即使如今回想起來,他依然深刻記得那段時間的煎熬,可爲何他會覺得今天的每分每秒比起當年更加難熬?
他知道她在哪兒,也知道她何時要回臺北,爲什麽自從早上和她分手後,他會覺得度秒如年,覺得時間仿佛與他作對似的停滯不前?
他並非怕她借著機會落跑,不再借他當老婆,而是他好想見她,恨不能這時已是明天,她已回到他身邊。
這股強烈的思念,伴隨著一股混沌的濃烈情感,在他胸中竄動,怎奈他就是參不透這股早已深埋多時的情感原貌。
愈想愈煩躁,齊君赫決定開車出去繞繞,免得他心煩意亂之下直接殺去桃園,到時要是讓伯母誤會,夏寧一定又會生氣,他可半點都不希望她氣得不理他。
他來到一家影片出租店面前,打算租些片子回去打發時間,不料迎面和路人撞個正著。
「喂!你這人是怎麽走路的?」無端被撞落提袋的女子不滿的質問。
「抱歉。」他趕緊彎身撿起對方的提袋。
女子搶過提袋,正想再數落眼前的冒失鬼幾句,卻在擡頭望見他俊逸臉龐時怔住,「你是——齊君赫?!」
聽見自己的名字,原已準備離去的齊君赫回過身,這時才真正看向被他擦撞到的女子。
「小姐,請問我們認識嗎?」他對眼前打扮時髦的小姐沒有印象。
「我是段亞純。」
咦?這個名字他好像曾聽過……「喔,原來是你,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爲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先前他沒認出她,聽見她的名字也是一副無印象的樣子,段亞純是真以爲他已經忘記她了。
「沒想到會這麽巧在街上遇見你。」齊君赫微笑以對,沒坦白他是因爲前些日子曾聽夏寧提到過她,才稍微記得她是誰。
「我也沒想到有天我們會在街上遇到。」停頓下,她好奇的問:「你和夏寧還有聯絡嗎?」
「有啊。」雖然不久前他才被夏寧擾得焦慮難安,但乍聽到她的名字,心中還是滑過一縷柔軟,笑容裏更添入不自覺的溫柔,「你的記性真好,連夏寧也記得。」
像他,除了夏寧,大學那些早已沒聯絡的同學,他幾乎全忘得一乾二淨。
「她可是害我們當年分手的第三者,我當然對她印象深刻。」段亞純直率的回答。
齊君赫頓時闆起臉,「你怎麽這樣說夏寧?我記得當初好像是你說我們個性不合,向我提分手的不是嗎?關夏寧什麽事?」
「我先聲明,並非我故意詆毀夏寧,當年我會提分手確實和她有關,我們個性不合只是籠統的說法,真正清楚的講法是,你的心自始至終都在夏寧身上,你心裏真正愛的人,其實是夏寧。」既已提及當年分手的原因,段亞純無意再隱瞞,但她並不是在翻舊賬,而是極爲平靜的還原真相。
他心裏真正愛的人,其實是夏寧?!
這石破天驚的句子,砸得齊君赫腦袋轟然作響,胸中洶湧的震撼波濤瞬間沖散原本蒙堵在他心中的迷障,讓他看清早已深埋多時的濃烈情感原貌——
他愛夏寧。愛她好久好久了!
「天,原來是這樣。」他在遲來的情感頓悟中震驚的低喃。
他與夏寧一見如故,視她爲麻吉好哥兒們,但也因這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認定,使他完全未將對她的在乎聯想到男女情感上頭。
即使多年後重逢,借她當嬌妻,戒不掉每天摟她入懷的習慣,甚至連著幾夜都偷偷由地鋪爬上床,將熟睡的她安置在他懷裏,擁著她才能成眠,他依舊遲鈍的未發現早已爲她深陷的感情。
原來他的心,始終在她身上。
「哪有人會像你一樣,每次要和女友約會,身邊都帶著哥兒們參加的。」
當年每回她約齊君赫出來,他一定會邀夏寧,她若反對,他就說他們改天再約好了,結果無論逛街、看電影、喝咖啡,他們總是三人行,在這對感情要好,默契絕佳的哥兒們中間,她這個正牌女友反倒向小跟班,偏偏當時顧忌這個帥氣男友不高興,她只能咬牙隱忍,連警告夏寧閃遠一點都不敢。
「那是因爲——」因爲當時他若沒拉夏寧陪同,他就提不起勁和段亞純約會。雖然事隔多年,但這個原因說來似乎仍有些傷人,於是他有所保留的跳過,「這個不重要,倒是當年你看出我愛的是夏寧,爲何不告訴我?要是你肯提醒我,也不會到今天我才頓悟出對夏寧的感情。」
「你是說你到今天才知道你愛夏寧,而不是早就和她在一起?!」
他懊惱的點頭。
「我的天!同學,你會不會太遲鈍了點?」之前他提到和夏寧還有聯絡時,眼底眉間流露的似水溫柔,讓她以爲他與夏寧早就是一對,也以爲他只是不曉得早在大學就愛上夏寧而已,哪曉得他竟知道今天才發覺對夏寧的感情。
「都怪我和夏寧太麻吉,才會始終只把她當哥兒們。」
除了心愛的人,是有誰會對哥兒們有那樣強烈的思念?他真是大笨蛋一個。
「難道夏寧也沒說過她喜歡你?」段亞純忽地一問。
齊君赫心弦輕震,「你說夏寧也喜歡我?!」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當年夏寧看你時,不經意流露的愛戀,我絕不會看錯。我承認發現你喜歡的其實是夏寧時,吞不下這口氣,才會主動提分手,我也賭氣不揭穿你心有所屬,更不告訴你夏寧也喜歡你,但我沒想到你們兩個竟一直當哥兒們到現在。」
「夏寧也喜歡我……這是真的嗎??」似自問又似低喃,齊君赫滿心狂喜,夏寧當真也像他愛她一樣愛著他?
「她對你的態度若像以前那樣好,那一定是愛著你。快點向她示愛吧,你們兩個蹉跎得夠久了,我誠心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先走嘍,拜。」
她一直不敢問齊君赫,當年是否因爲她送他巧克力時,見他有所猶豫而記得哭出來,他才勉爲其難答應和他交往?不過這個問題現在不重要了,她已有個論及婚嫁的男友,現在很幸福,亦由衷希望齊君赫與夏寧能獲得幸福。
與段亞純道別後,齊君赫急忙回車內打電話給夏寧,心情激蕩。
夏寧是像以前一樣對他那麽好沒有錯,不僅借他當老婆,和他同住,甚至早上他親密的深吻她,她也沒生氣,這代表她是愛他的吧?
電話響許久都沒人接聽,他激動的情緒添上心焦,夏寧怎麽不接電話?
良久,電話那頭總算傳來他等待已久的接應聲。
「喂。」
「怎麽這麽慢才接電話?我還以爲你故意不接我電話呢。」
「我正忙著製作巧克力,所以比較慢接電話。」聽見他的聲音,夏寧的胸口立刻小鹿亂撞。
「你在研發新甜點嗎?放假你該好好休息,別這麽累。」他會捨不得。
「不是啦,是我……覺得雜誌上介紹的巧克力好像很可口,想做來嘗嘗看。」
她心虛的望向流理臺上剛倒入心型模型裏的巧克力。
她其實是想製作巧克力送他,雖然情人節還沒到,但見到她送的告白巧克力,即使她害臊得說不出她愛他,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意。
「你找我有事嗎?」深呼吸緩和心跳,她問。
「我——」才開口,他猛然又頓住話。
他要是劈頭就告訴夏寧他愛她,夏寧八成會認爲他是在耍她,而若直接問她愛他嗎?她大概也會教這直接的問話嚇到,說不定還會惱羞成怒生氣他的氣。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告訴我?」他向來有話就說,怎麽今天吞吞吐吐的。
「你知道嗎?剛剛我在街上遇到段亞純。」他決定由第三者切入話題。
「你遇到段亞純?」她心中重重撞了下,他和大學交往的女友相遇了!
「嗯,她打扮得很時髦豔麗,一開始我沒認出她,是她喊我才記起她。她說……喂?喂?夏寧?」正要進入主題,電話突然斷訊,齊君赫拿起手機一看——該死,他的手機竟然在這時候沒電!
氣惱的拍打方向盤,齊君赫思緒一定,立刻發動引擎。他層問過夏寧家桃園的住址,知道她家在哪裏,他要去找她,要將她緊緊摟在懷裏,然後告訴她,他愛她。
同一時刻,夏寧愣愣的望著手機,一顆心直往酸楚的穀底墜。她不曉得電話怎會突然中斷,但她明白,殘酷的惡夢又重演了。
當年她提起勇氣要送君赫巧克力向他告白,他卻先一步收下段亞純的巧克力和她交往,多年後她再次鼓起勇氣,打算向他坦白她的感情,卻連告白巧克力都還未完成,他就又與段亞純相遇。
他稱贊段亞純時髦豔麗,可見他對她念念不忘,而段亞純恐怕是希望與他再續前緣,君赫大概是想告訴她這個哥兒們,他要和段亞純複合,她可以卸下假嬌妻的身份,交棒給段亞純了吧?
這個結果很好啊,她該替他感到高興,可是,她的心好痛,好想哭。
「哐啷!」
她一不小心碰落流理臺上的杯子,杯子落地應聲而碎。
而就在杯子碎裂的同時,她的心搞到一陣揪疼,使她下意識搗住心口。
怎麽回事?爲何她的心會如此的難受刺疼,那似乎不只是單純的感情落空,而是仿佛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
「呃!」她蹲下身子撿拾玻璃碎片,手卻被劃了道傷口,她悶哼的急收回手,揪禁的卻是胸前衣服,只因她胸中又泛起詭異的揪疼。
難道……是君赫出了什麽事?!
這突如其來的念頭閃過腦際,夏寧無暇顧及她的失戀與手上的傷,心急的撥電話給齊君赫,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無事,可電話怎麽打也打不通。
「奇怪,爲什麽打不通?」她的心口仍壓著說不上來的窒悶感。
「夏寧,我好像聽到玻璃打破的聲音,怎麽了?」
一道問話介入她心神不寧的思緒中,她轉頭看見來到廚房的母親,「沒什麽,我不小心打破杯子。」
「你的手受傷了?」見到她手上有血,簡雲趕緊拉過她的手查看傷勢。
「只是割了道小傷口,不要緊。」
「什麽不要緊?看你疼得眼眶都泛紅了,你要做給子揚的巧克力,晚點再繼續做。」瞥眼流理臺上的翹課,簡雲果斷的拉她到客廳上藥。
稍早女兒買材料回來說要做巧克力,模樣有些羞赧,此時又見到心型的模型,簡雲很自然的認爲她要做巧克力給許子揚,增添兩人之前的甜蜜情趣。
夏寧的心神依然陷在一片難言的紊亂中,她沒心思解釋她泛紅的眼眶不是因爲手傷,巧克力也並非爲許子揚而做,被動的任由母親爲她處理傷口,微慌的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君赫不會有什麽事,她胸中的窒息感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當母親爲她的傷口貼好貼布,她緊握在左手的手機響起,把她嚇一跳,然而想到定是君赫打來的,她急忙接起電話。
「喂——」她尚未做任何詢問,電話那頭就傳來令她驚嚇的話語。
「夏寧,我是齊奶奶,不好了,君赫出車禍了……」
「你說什麽?君赫出車禍?!」她驚駭的跳站起來,聲音顫抖。
「仲安在路上遇見一起車禍,看見被救出車子的居然是君赫,仲安正叫救護車送君赫前往醫院,我跟君赫的爸媽也要趕去,你趕快過來吧。」齊方瑀一口氣把話說完。她上回已留有夏寧的電話,這時才能順利聯絡上她。
「我馬上趕回臺北。」
「夏寧,是誰出車禍了?」見她闔上手機,簡雲疑惑的問。
「是君赫……我的一位朋友,我要立刻趕回臺北看他的情況。」她急忙沖進房間拿外套和包包,向她母親說了聲再見,立即奔出門外,直在心底不斷低喊:君赫,你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夏寧——」簡雲來不及喊住她,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屋外。
「誒,這孩子怎麽跑得這麽急,我都還沒問她要不要叫子揚載她過去呢!」
瞧著孩子接到朋友出事的電話嚇得一臉慘白,更焦急成那樣,這個朋友和她感情一定很好。
只是,那位叫君赫的朋友,到底是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00:59:50
第六章
綜合醫院特等病房內,齊家一家人全守在病床前。
原本一家人很慶幸齊君赫福大命大,除了幾處擦傷,並無嚴重內傷,手腳亦未骨折,怎料他昏迷許久終於醒來,竟完全不認得他們。
此時偌大的病房內,衆人滿是震驚錯愕。
「這是奶奶還有爸媽,你不記得了?」齊仲安比向奶奶與父母,追問弟弟。
他們全部的人等他平安醒來等了許久,結果他一醒來居然問:請問你們是誰?
齊方瑀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孫子,齊聖夫與妻子宋穎鵑亦望著小兒子,三人全企盼的等著答案。
可惜齊君赫搖了搖頭,「抱歉,你們都很親切,但我真的沒印象。」
「那大哥和我,你也沒印象?」齊仲安不死心的再問。
他將視線調向一旁的「大哥」齊曄恆看了會兒,再望向這個一直問問題的男人,再次搖頭,「我想不起來你們是誰。」
「怎麽會這樣?」病房裏三位長者異口同聲驚呼,顯然無法接受這結果。
「醫生說君赫撞到頭部,等醒來才能確定有無腦震蕩或其他後遺症,看樣子他因爲腦部受創的關系,失憶了。」齊曄恆冷靜的分析。
其他人凝眉無語,眼前的事實告訴他們,衆人期望的平安無事並未圓滿出現,君赫終究還是留下車禍後遺症。
「請問我是怎麽發生車禍的?」齊君赫看向齊曄恆問,想知道他是如何出意外,以緻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回答的是齊仲安,「根據目擊車禍的路人說,你有些超速,爲了閃避一輛由路口竄出的機車,失控撞上安全島。你開車一向守規矩,怎麽今天會開那麽快?你是急著去辦什麽要緊事嗎?」
「我要是知道,老二就讓你當。」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哪曉得是急著去辦啥大事。
「喂喂喂,我本來就是老二,你是老三OK?」呿,這小子失憶竟然想取而代之。
「是喔,你有點聒噪,沒這位大哥的成熟穩重,我以爲你排行最小。」
齊方瑀與兒子、媳婦聞言不禁莞爾,露出自從他出意外之後的第一個微笑,「雖然失憶,你和你二哥愛鬥嘴的習慣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看他八成想取而代之很久了,我那麽著急,他居然說我聒噪,不夠成熟穩重,一點都不可愛。」
「噓,安靜。」齊君赫忽然比出噤聲的手勢,隨即望向病房門。
連他都不明白是何原因,他空白的腦袋裏突如其來的閃進「他老婆出現了」這個奇怪的訊息,並且正清楚的感應到,他老婆正朝病房而來。
見狀,其他人全教他直盯著緊閉房門的古怪舉動愣住。
「君赫,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宋穎鵑有些擔憂,這孩子除了失憶,難道還有其他後遺症?否則怎會突然要仲安別說話之後,就怔怔的盯著門口?
「我老婆來了。」腦中的訊息與感應齊傳心中,他下意識回話。
所有人聞言均面面相覷,還沒發問,病房在這時打開——
「夏寧?」瞧見推門而入的人影,齊方瑀微訝的喊,夏寧並未說她已經到醫院,他們也未向失憶的君赫提到她,怎麽君赫曉得她來了?
宋穎鵑與丈夫兩人亦同感訝異;齊仲安則在心底直呼怎麽這麽巧?
另一頭的齊曄恆悄悄打量夏寧,他已聽說君赫感應出命中嬌妻的事,但前陣子他工作忙碌,亦無意去打擾小倆口,直至今天才見到夏寧。他很快想到小弟的反應可能是第六感在運作,難道因爲失憶,所以他的第六感重新感應一次?
「奶奶、伯父、伯母,君赫現在……君赫!」
全然不知衆人的心思流轉,夏寧關心齊君赫的傷勢,立刻奔向他,急切問道:「你傷得怎麽樣?要不要緊?」
「我很好,沒受什麽嚴重的傷,你別擔心,老婆。」齊君赫無法移開凝視她的視線。
當她纖麗的身影一出現,他的腦中立刻浮現「她就是我老婆」的強烈意念,隨著她的腳步靠近,他對她那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亦愈加明顯,一句輕輕柔柔的老婆,就這麽輕喚出聲。
夏寧伸手輕碰他額上紗布的動作不覺頓住,君赫喊她……老婆?
「不會吧,老三把我們全忘光光,竟然只記得他老婆!」齊仲安難以置信的嚷嚷。
「齊二哥的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君赫將他們全忘光?
「老三出車禍時撞到頭部,醒來時失去記憶,完全不記得我們。」
「你失去記憶?」夏寧震驚的瞅著心上人。
「嗯,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有奶奶、爸媽還有兩個哥哥,雖然我想不起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是我老婆。」
再次聽他喊她老婆,她心弦輕顫,可她不明了爲何他會獨獨記得她這個假未婚妻,他不是打算和段亞純複合嗎?他應該要記得段亞純才對啊?!
「你……完全想不起奶奶他們?」本想問他是否記得段亞純,但又覺得這事不好在他家人面前提起,只好連忙改口。
齊君赫搖頭。
齊方瑀歎口氣,「這孩子只記得你。」
「那個,奶奶你別失望,我想我只是暫時失憶,一定會想起大家,所以,呃,爸、媽,你們也別擔心。」見慈祥的老人家因他失憶而顯得沮喪,齊君赫連忙出聲安慰,只不過喊三人喊得有點生疏彆扭就是。
被喊的三人倒是釋懷又窩心的笑了。
他這才握住夏寧的手,低問他的疑惑,「老婆,我們是夫妻,爲什麽你喊爸媽他們伯父伯母?」
「這——」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夏寧頓感困窘,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你跟夏寧還沒結婚,目前只是暫時同居試婚。」齊方瑀含笑爲她解圍。
「沒關系,雖然我們還沒結婚,你還是我老婆。」他很自然地攬住她的纖腰。
夏寧教他親昵的舉動紅了臉,低聲說道:「這麽多人在,你放開我啦。」
「有什麽關系?你是我老婆欸。」他一臉坦蕩,十分眷戀摟著她的寧馨感受。
夏寧窘促之餘,不禁也傻眼,這個男人已經失憶,潛意識裏竟也知道要在他家
人面前作戲,以免他們的假關系穿幫?
「大哥,上次我說老三曾在奶奶和我面前吻夏寧,你還懷疑,現在你總該相信這個小子談起戀愛也很大膽了吧。」齊仲安沒說的是,弟弟失憶後雖仍記得夏寧,他依然有點擔心他失憶前不靈光的第六感,真的沒出錯嗎?
聽到齊仲安喊大哥,夏寧這才注意到病房裏還有位俊酷的男子,原來他就是君赫的大哥。即使困窘,她還是禮貌的朝他點頭緻意。
齊曄恆點頭回打招呼,隨後拉著齊仲安往門口走。
「奶奶、爸媽,我和仲安去請醫生來爲君赫再做個詳細檢查,,看需不需要住院。」
仲安老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還是把他拉走,以免君赫與夏寧尷尬。
「老婆,我真那麽大膽,曾在奶奶面前——」
「你再亂說話我就不理你。」沒讓齊君赫將吻字說出口,夏寧紅著臉低啐,他父母和奶奶都在,這種事沒必要向她求證好不好。
「好好,我不問就是了。」一聽她說會不理他,齊君赫的心沒來由的發慌,緊張的摟緊她。
夏寧教他摟得實在羞窘至極,偏偏不敢大動作掙開他,怕引起齊奶奶他們的懷疑,只能心悸的由他摟著,將注意力移至關心他的傷勢上頭。
看著兩人和諧親密的依偎互動,其他三人有默契的想,等君赫恢複記憶,齊家就可以辦喜事了。
夜,很靜,夏寧的心卻如同身後浴室內隱約傳來的嘩啦水聲一樣紛亂。
她當假老婆的任務,原本該在下午他跟段亞純重逢之後結束,她會搬離他的住處,努力學著遺忘他,將心由他身上收回來,怎知他出車禍失憶,今晚她只得又回到他的住處,繼續當他的假未婚妻。
多與他相處一天,她的心只會無法自拔的再陷落幾分,等到兩人必須分開的那一天,她怕無法承受與他分別得錐心之痛。
她到底該怎麽做比較好?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上,夏寧沒注意浴室裏的水聲早已停止,更未注意浴室門被打開,倚著門闆的她就這麽往後仰倒
「啊呀——」
「老婆!」齊君赫眼明手快的摟住她,「怎麽站在門邊?萬一跌傷怎麽得了。」
夏寧微窘的由他懷抱裏擡起頭,「我擔心你洗澡洗到一半會頭疼不舒服,想說在門邊,若有什麽不對勁好立刻進去,結果自己反而差點跌倒。」
她分神想著紛亂的感情問題,連他開門都沒注意到,險些摔倒。
她傻氣的擔心教齊君赫心裏一陣激蕩,他柔情淺笑的順撫她的長髮,「醫生已經再爲我做過詳細檢查,除了暫時失憶,並無其他後遺症,額頭的傷口與手上的擦傷幾天就會好,沒什麽好擔心的。」
目前唯一麻煩的問題,是醫生也無法保證他何時能恢複記憶。
「可是醫生也有交代,今晚還是要多留意,倘若有任何不舒服——」
他輕吻住她的紅唇,止住她的擔憂,「親愛的老婆,我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會告訴你,請你放輕鬆點,不然你要是緊張過度先昏倒,誰來照顧我?」
夏寧臉頰發熱的問:「你不會覺得吻我很尷尬嗎?」
他噙著笑低道:「怎麽會?我吻得很自然,一點都不尷尬。」
夏寧愕然的看著他,他的口吻就像初當他老婆,他親昵的攬著她「練習」,說他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時一模一樣。
他失憶了,照理該對假老婆的她感到些許陌生,可他從在醫院看見她起,便老婆、老婆的喊得順口,現在更說他問她吻得很自然,爲什麽?
「老婆,你的表情好像我說錯什麽話了。」他有嗎?
「唔,你沒說錯話,只是……我有話想問你。先到床上坐著,你剛出車禍,別站太久。」
這個美麗嬌妻有點愛躁心呐,才要她放輕鬆些,這會兒就又擔心他站太久會出問題。爲了讓她安心,他只得由她扶到床上,靠坐床頭休息。
「想問我什麽?」他輕拉她在他身旁坐下。
「你記得段亞純嗎?」她提出在醫院一直想問的問題。
「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
「奇怪,你應該要記得她才對呀。」
「她是誰?怎麽說我應該記得她?」
她該如何回答?若將借他當老婆的事全說出來,他有可能找家人求證他是否擁有奇特的第六感,兩人的假關系極可能因而露陷,到時他恐怕會遭受奶奶與父母的嚴厲責難,引發不必要的家庭風波。但他若能記起段亞純,便能請他當她老婆,她這個假未婚妻就能提前讓自己由深陷的情感泥淖中離開。
兩相權衡後,夏寧斟酌的回答,「在醫院你問我們如何認識,那時你要做檢查,這個話題因而中斷,其實我們是大學同學,兩人當了很多年的哥兒們。」
「哥兒們?我不是對你一見鐘情?」依照今天他一眼就知道她是他老婆,他以爲當初大概是對她一見鐘情,沒想到他們竟是當了很多年的哥兒們。
她苦笑搖頭,「我沒那麽幸運,你在大學交往的女友是段亞純,畢業後我們失聯好幾年,直到前陣子重逢我才知道你們已經分手,所以我們……我們才在一起。下午你出車禍前打電話給我,支吾許久才說你遇見她,更稱贊她時髦美麗,後來電話雖不知何故中斷,我沒親口聽見你要和她複合——」
「我不可能有那樣的念頭。」他急切攔話。
「你怎麽這麽肯定?你想起什麽了嗎?」
「沒有,但我就是知道我不可能在已經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還和前女友複合,假使我真對那個段亞純舊情重燃,失憶後記得的應該是她而不是你。」這並非忌怕成爲負心漢的強辯,他就是直覺自己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老實說,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她相信他說的,問題是她並非他真正的未婚妻,所以下午他應該是想告訴她,打算與段亞純複合吧?至於爲何他會只記得她這個冒牌未婚妻,她就不清楚了。
捕捉到她眼裏閃過的黯然惆悵,齊君赫心驚又心疼的攬她入懷,「傻老婆,我之所以唯獨記得你,當然是因爲我愛你。」
他急切表明心跡的話語一落下,時間頓時在兩人凝眸相對中靜止。
夏寧芳心跳如擂鼓。他說……他愛她?
齊君赫定視著她,胸中有著濃烈的情感波動,隨著他脫口而出的愛語,他發現自己不僅愛她,還很愛很愛她。而他此刻有著他早就該告訴她的奇怪自責感受,莫非……
「我是不是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以緻她不安的認爲他心系舊情人?
夏寧困窘點頭,心慌的就想挪離他的懷抱。
仿佛察覺她紛亂的心思,齊君赫將她攬回懷裏,俯身吻住她的櫻桃小口,在她驚愣之際伸舌直探她小嘴,勾纏住她柔嫩香舌,親密的吮吻她。
夏寧完全無法反抗,她想推開他,問他爲何吻她,無奈渾身氣力全教他奪走,無力的軟倚在他懷中,敵不過心中悸動,情難自禁的回吻他。
她含羞帶怯的回應讓齊君赫將她摟得更貼緊自己,對她的吻也愈加深入,眷戀的品嘗她那恍如是他記憶中,一吻便深深戀上的醉人香甜。
許久,他才戀戀難舍的停下這個吻。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個不擅長說愛的男人,才會在失憶前從未跟你說過親昵愛語,但請你相信我,我愛的絕對是你。」輕撫她暈紅如醉的瑰頰,他呼吸急促的壓下爲他蠢動的欲望,嗓音嘎啞的傾訴情意。
關於失憶前的自己究竟爲何都與她試婚了,卻連句愛她的情話都沒說,他暫時尋不著解答,然而此刻他就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他堅信,在失憶前就已經很愛她。
「你——」夏寧心悸得厲害,他再次出口的愛語,使她有如置身夢中一樣恍惚不真實。
「老婆,你要是再不信我的話,我就吻到你相信我心裏只有你爲止。」
「哎呀!」他說著就朝她俯近,她低呼的摟住他的頸項,「我相信你就是了,你別亂吻啦。」
之前她情難自禁的回吻,已經很羞人了,他要是再吻她,她又意亂情迷的回應……一想到就羞赧到不行。
齊君赫好氣又好笑,他吻得這麽認真,差點沒失控要了她,她居然說他亂吻,這個嬌妻實在是有點讓他沒轍。
不過,她抱起來的感覺好好,他好喜歡這樣攬著她。
「以後我每天都說我愛你給你聽。」柔柔滑撫她的背,他許下天天說愛的承諾。
夏寧縱容自己更偎入他懷裏。倘若她只能在他失憶時擁有他愛她的美夢,那麽就讓她多作幾場吧。
兩人靜靜地相依偎,等夏寧記起他該休息,才連忙輕推開他。
「這麽了?」他抱她抱得正溫暖舒服,懷裏的人兒做啥推開他。
「時間已經不早,你該睡覺了,我就在床邊打地鋪,如果半夜你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喊我。」
「等一下,我有沒有聽錯?你要打地鋪?」齊君赫錯愕的拉住下床的她。
她有點不自在的點頭。
「我們是未婚夫妻,爲什麽你要打地鋪?」這是幾號狀況?
「就……我的睡癖不好,怕會踢到你。」總不好告訴他,前幾天都是他打地鋪吧。
一聽是這種小問題,他二話不說就將她抱起來,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已經教他抱回床上,安置在他身邊。
「君赫,你——」
「我要是讓你打地鋪,就不叫齊君赫。」他動作迅速的脫下她的外衣,輕按她躺入枕中,拉好被子爲她蓋上,自己再鑽入被窩中,將她輕攬入懷,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你真的不怕被我踢喔?」心跳爲他失速,夏寧的恐慌沒半絲氣勢,聽起來像撒嬌。
「你若真會踢人,我心甘情願被你踢。」
「你的腦袋真的被撞得有點嚴重耶。」小臉不爭氣的發熱,她冷不防冒出一句。
他愣住,「什麽意思?」
「出車禍之後,你變得很會說甜言蜜語。」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她倒是聽得臉紅心跳。
他微笑的拂開散落她頰畔的髮絲,「我倒覺得是失憶前的自己腦袋秀逗,才會連最重要的情話都沒對你說。」
「唔,時間很晚了,你真的該閉眼休息了,晚安。」聽他再次觸及敏感話題,夏寧急忙催他睡覺,自己則認命的想轉過身側睡,怎料他輕輕一個扳轉,她連低呼都來不及,就又被攬回去和他面對面。
「我不習慣你背對著我,你就這樣乖乖的睡在我懷裏,不然我會睡不著。」他知道他這樣有些霸道,但他就是想要她待在懷裏,仿佛這樣他才能心安。
夏寧凝望他的清靈大眼裏有著羞赧也有訝異,他講得好似這些日子都是像這樣攬著她睡一樣,可今晚分明是他們第一次同床,他哪來的不習慣啊?
疑問歸疑問,未免因爭論這個問題耽擱他休息的時間,她只能點頭,「現在你可以閉上眼睛,趕快睡了。」
「再講一件事我就睡。」
「什麽事?」
「我那個有點聒噪的二哥渾身有種壞壞的調調,好像很會騙女孩子,以後我若不在你身邊,你不巧遇到他要離他遠一點,免得他亂約你。」他不清楚怎會對自家二哥産生防備,但夏寧是他的未婚妻,他自然要滴水不漏的保護她。
夏寧頓覺好笑,該說他太看得起她嗎?無論失憶前或失憶後,都擔心他二哥會打她的主意?不過至少這次他沒說她紅杏出牆,「知道了,趕快睡,若有頭痛或其他情況,記得要喊我。」
「嗯,老婆晚安。」他在她柔嫩紅唇上落下一個晚安吻,調整個更舒適的姿勢摟著她之後,很快就進入夢鄉。
望著他俊逸迷人的臉龐,夏寧仍因他親昵的輕喚、溫柔的親吻與親密的摟抱而怦然心動,她不禁想,倘若他無法恢複記憶,她是否就能永遠當他的老婆?
她無聲喟歎,微搖頭甩開心中自私的念頭,確定他已經睡著後,她大著膽子在他唇上吻了下,依戀的偎進他溫暖的胸膛。
當她沉入香甜睡夢前的那一刻,夏寧還是不禁偷偷地想:如果,時間能就此停在幸福的一刻,不知有多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01:00:21
第七章
意外失去記憶,腦中只記得自己的未婚妻,一般人應該難以接受這樣的巨變,可齊君赫卻一點也不驚惶,更不擔心何時能恢複記憶,因爲有夏寧陪在他身邊,他感到無比心安,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休息一夜,他並無任何不適,昨天臨睡前仍擔心他的夏寧總算放下心,她說他擁有一間咖啡館,到店裏也許能記起什麽,於是他隨她來到「晴空咖啡館」。
「表哥、夏寧姐,你們來啦。」瞧見相偕進店裏的兩人,已先來到「晴空」做開店準備的楊政芬微笑打招呼。
「原來你就是我表妹政芬。」這個表妹就如同他老婆說的那樣,滿可愛的。
「表哥沒睡飽喔,幹麽講得好像不認得我一樣,咦,你的額頭怎麽貼著紗布?」
「君赫昨天出車禍撞到頭,暫時喪失記憶。」夏寧幫他回答。
楊政芬驚愕的張大眼,「表哥失憶?」
「沒有全部忘光光啦,我還記得我老婆。」
「君赫!」
「表哥的老婆?」
夏寧的低喊與楊政芬的疑問幾乎同時落下。
齊君赫的眸光全落在夏寧臉上,後知後覺的說:「對喔,我們出門前你提醒過我,我們同居試婚的事只有奶奶他們知道,要我別在外頭喊你老婆。」
「你還說!」夏寧急得跺腳,哪有人像他這樣不打自招。
發現自己說溜嘴,他瀟灑一笑,好自然的摟著她低哄,「抱歉,我說溜嘴了,但表妹是自己人,讓她知道我們的事沒關系。」
「天啊,表哥和夏寧姐竟然真的不只是哥兒們,早就同居試婚了!厚,你們很不夠意思耶,這種應該讓咖啡館所有客人一起爲你們高興地好消息,居然瞞得這麽緊。」弄清情況的楊政芬小小埋怨。
「是我覺得這種事不值得張揚,才請你表哥保持低調,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夏寧微窘,沒想到政芬真如君赫失憶前所猜,認爲他們同居的消息值得跟店裏的客人一起分享。她不會真替兩人大肆宣傳吧?
「你現在知道也不晚,但可別太過熱情的跟店裏的客人提這事,夏寧會害羞。」明瞭她的顧忌,齊君赫接話提醒表妹。
「這點我知道,不過,表哥,你這樣摟著夏寧姐,不用我說,上門的客人一看就曉得你們是很親密的一對了吧。」楊政芬笑笑的揶揄。以前她就覺得這兩人很有情人的感覺,今天他們親昵依偎的畫面,唯美指數更是破表。
夏寧窘得連忙推開始終攬著她的男人,「你四處逛逛,看是否能記起上門。」
老婆都下令了,齊君赫只得忍下將她摟進懷裏的沖動,在咖啡館各處走動,搜尋以往的記憶,但他失去的記憶依然未見任何波動。
「就像昨天回齊家一樣,雖然對這裏有熟悉感,但沒想起什麽。」
昨天離開醫院,奶奶要他先回齊家看看,也許對他的記憶有幫助,怎奈他的記憶仍是一片空白。他也喜歡這間咖啡館,只是想不起在這裏曾經發生的事。
「那表哥還記得怎麽煮咖啡嗎?店裏的美味咖啡都是你親自調煮的,萬一你把高竿的煮咖啡技巧也忘了,店裏不就要歇業了?」
「你要不要試煮看看?」夏寧提議。
齊君赫不確定他是否還會煮咖啡,但接收到夏寧溫柔的鼓舞眸光,他毫不猶豫的走進吧台內,梭巡了下裏頭的器具,隨即憑本能煮咖啡。
夏寧坐在吧台前靜靜看著他。他雖失憶,可煮咖啡的每個步驟皆了若指掌,完全毋須政芬提點,動作俐落專業,更透著渾然天成的優雅,一如她初次來「晴空」,他煮咖啡請她品嘗時那樣迷人。
未花多少時間,他已將一杯卡布奇諾端至她面前,「老婆,這杯是你的。」
夏寧沒抗議他又喊她老婆,注意力全放在面前的咖啡上,胸口小鹿輕撞,因爲他端給她的卡布奇諾上頭,非但有著心型拉花,更用焦糖醬細緻的寫著「ILoveYou」。
他還記得每天都要跟她說愛她的承諾?
「哇,ILoveYou耶,好浪漫,好令人羨慕喔!」瞧見她奇怪的直盯著咖啡,楊政芬好奇湊近一看,直率的喳呼。光看這杯咖啡就曉得君赫表哥有多愛夏寧姐,難怪他只記得她。
「別羨慕,這杯是你的。」齊君赫將另一杯咖啡給表妹,替夏寧解除困窘。
「天使拉花耶,好可愛。表哥的拉花技術還是這麽棒。」她迫不及待喝口咖啡,「夏寧姐,這咖啡就像表哥失憶前煮的那樣好喝耶!你趕快喝喝看。」
夏寧捨不得喝掉咖啡上動人又美麗的愛意,那是君赫失去記憶後錯給她的愛戀,如果可以,她好想就此收藏。
不舍的,她捧起咖啡,內心輕悸的啜飲。
「好喝嗎?」齊君赫有些在意的問。
「嗯!濃縮咖啡與奶泡完美結合,互不搶味,香醇厚實的滋味就跟你失憶前煮的咖啡一樣可口。」沒說的是,這杯咖啡對她而言格外香甜,特別醉人。
得到她的贊美,他揚唇淺笑,向楊政芬丟下句,「表妹,你旁邊好像有張紙掉下去了。」
在表妹低頭在地上找紙時,他迅速傾身向前吻住夏寧,曖昧的伸舌溜甜她的紅唇。
「你!」夏寧教他大膽曖昧的舉動紅了耳根。
「你的嘴唇沾到奶泡了。」退開她,他小聲低道,貪婪的又在她柔嫩紅唇上偷了個吻。
「表哥,我沒看到有什麽紙掉在地上啊。」
齊君赫早已站回原位,從容應答,「大概是我看錯了,抱歉。」
「沒關系啦,嗯?夏寧姐的臉怎麽這麽紅?」坐正身子瞥見夏寧雙頰酡紅,楊政芬忍不住問。
「有嗎?大概是我衣服穿得比較多,又喝了熱咖啡,比較熱吧。」她心虛的找理由,偷偷覷了害她臉紅的罪魁禍首一眼。
她的嘴唇沾到奶泡,他用講的就好,竟然用恬的,還偷吻她,萬一讓政芬看見,多丟人啊,這個男人失憶後怎麽好像變放肆了?
無關痛癢的由著她嬌瞪,齊君赫噙著笑愛戀的凝看她迷人的嬌羞模樣,若非有個大電燈泡在,他早把她擁進懷裏好好地吻個夠。
楊政芬沒起疑,再喝幾口咖啡後說:「表哥煮咖啡的的功力一點也未受影響,那今天要營業嗎?如果要,必須請夏寧姐準備烘焙甜點嘍。」
「暫停營業幾天吧,我捨不得夏寧這麽累。」
「暫停營業幾天吧,讓君赫多休息個幾天。」
兩句幾乎相疊著落下的句子一結束,齊君赫與夏寧微訝互望,繼而相視而笑。
「嘖嘖,我今天總算見到什麽叫心心相印、心有靈犀。」這兩人會不會太愛彼此了點。
被楊政芬嘖嘖驚喊,夏寧彆扭的撇開與齊君赫對望的視線,低頭喝咖啡,這回她記得拿出面紙拭嘴,免得有人又造次爲她清除唇上沾覆的奶泡。
齊君赫因她可愛的防備動作,加深唇畔的笑意,決定回家要盡情吻她。
就在這時,有人推門進入店裏。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不營業。」楊政芬機伶的拿著公休的牌子迎上前,準備將牌子掛至玻璃門外。
「我找齊君赫先生,他在嗎?」約莫五十多歲的男子表明來意。
聽見有人找他,不待楊政芬喊他,齊君赫已走出吧台,他還未問對方是誰,男子看見他已高興地主動打招呼。
「君赫,好久不見了。」
「看來我們應該認識,但是,請問你是哪位?」齊君赫對這位穩重和善的長者毫無印象。
翁崇業怔住,「我是翁董啊,你曾在我公司待過,你不認得我了?」
「我表哥昨天出車禍,喪失記憶了。」楊政芬插話爲他釋疑。
齊君赫對著面露震愕的翁崇業點頭證實他的失憶,轉頭想問夏寧他是否真在翁崇業的公司待過,見她就靜站在他身後,知道她正細心幫他留意眼前情況。
他倍感窩心的牽過她的手低問:「我在翁董的公司上過班?」
「如果這位是曾經有意拔擢你當總經理的那位上司的話。」
「兩年多前,我確實有意擢升君赫爲翁氏企業的總經理,可惜他婉拒了。」他遞張名片給齊君赫。
「這麽說翁董就是你以前的上司了,先請他入座再聊吧。」夏寧貼心提醒他。
齊君赫未失禮的請翁董坐入靠窗的座位,並倒杯卡布奇諾給他。
楊政芬很訝異表哥有總經理不當,竟自個開咖啡館,不過她識相的跑到外頭打掃小庭院,把店內空間留給三人。
「翁董,真是不好意思,你以前一定待我很好,我卻把你忘了。」
「別這麽說,誰都不想碰上車禍失憶這種事。」視線調向坐在齊君赫身邊的夏寧,試探的問:「這位小姐是?」
「她是我——」
「我叫夏寧,跟君赫是大學同學,也是多年的老朋友,現在在他的咖啡館當甜點師傅。」夏寧攔話,沒讓他把「她是我老婆」的介紹說完。
齊君赫眉心微皺,他是差點又順溜的脫口「老婆」兩個字,可她應該要說她是他女友,怎會只是老朋友?
「原來你們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難怪君赫會向你提起曾在翁氏企業上班的事。」翁崇業終於放下一顆高懸的心。
之前見齊君赫親昵的牽夏寧的手,他以爲兩人是情侶,既然他們只是同窗好友,那麽他還有機會撮合女兒與齊君赫在一起。
「翁董今天來找我有事嗎?」未揭穿與夏寧的真正關系,齊君赫勉強當她的「老朋友」。
「當年我一直看好你優秀的能力,可惜你突然離職做其他人生規劃,我也就沒強留你在翁氏。近年翁氏企業的規模幸運得以擴大,我需要得力助手協助,輾轉得知你經營咖啡館,遂來拜訪你,希望能借重你的能力。」
「謝謝翁董的看重,只是我現在失憶,恐怕沒有能力爲貴公司效力。」如此受人器重,齊君赫無絲毫驕傲,亦無半點嚮往。
「我對你有信心,相信失憶並不會影響你優秀敏銳的企業能力。」
「可是我只想和夏寧愜意的經營咖啡館。」他不曉得自己以往擁有多厲害的企業能力,但他相當清楚,他現在只想待在有夏寧的地方。
「君赫的意思是他現在失憶了,比較習慣待在他熟悉的地方,且他現在的情形不大適合從事需要耗費大量腦力的管理企劃工作,以免引起頭痛不舒服的症狀,翁董對他的器重美意,可能要等他恢複記憶,才有辦法給你中肯的回複。」夏寧婉轉的爲他過於直接的拒絕作含蓄修正。
君赫說過他當年離開翁氏,和她這個哥兒們不在他身邊有關,但事過境遷,也許他有不一樣的看法,再說人家都親自上門來挖角,是該爲對方留點情面。
「說的也是,太急著請君赫回翁氏,我都忽略失憶也需要好好靜養身子。君赫,你是否願意回翁氏幫我,就等你恢複記憶再給我答複,不過下星期三我希望你能來參加小女的生日會。」翁崇業說完,隨即遞上一封邀請函。
「我認識翁董的女兒?」未翻看翁董給的邀請函,齊君赫直覺反應問夏寧。
「我不知道,我沒聽你提過翁小姐。」她忍不住在心裏猜想兩人的關系。
「你和小女沒見過面,她一直和我前妻住在國外,上個月剛回翁氏幫忙,希望借由這次生日讓她認識更多朋友,尤其像你這位值得交往的優秀對象。」
夏寧心口一窒,翁董想爲他女兒與君赫牽紅線!
齊君赫亦聽出翁董的弦外之音,他毫不猶豫的回拒,「可能要辜負翁董的好意,我——」
「你先別急著回拒翁董,等時間近點,再看你身子恢複的情況決定。」夏寧忍住心裏的揪窒,硬將他拒絕翁董的話拗回來。
她該自私的由著他拒絕翁董,可她不能,因爲她不是他真正的戀人。
她不知道爲何段亞純從昨天到今天都未和他聯絡,但她明瞭即使他失憶,仍然有著尋覓他命定嬌妻的責任,多認識一個人,他就多份感應機會,也許翁董的女兒就是他的命中妻。
「你要我去參加生日會?」齊君赫難以置信的闆起眉眼,不信她聽不出翁董的撮合心思,而她居然還要他去認識別的女人?
翁崇業微感納悶,齊君赫似乎在發火。
「再怎麽說翁董曾是相當照顧你的上司,他親自邀請你參加他女兒的生日會,於情於理,你是該盡量挪出時間赴會。」
明白他在生氣,夏寧以眼神央求他。天知道要他去赴變相的相親會,她的心裏有多掙扎。
看出她眼裏的請求,齊君赫暗自咬牙,強忍住胸中的怏然鬱氣。翁董還在這邊,確實不適合對這個小女人發脾氣。
於是他說:「翁董,我會盡可能挪出時間參加令嬡的生日會,抱歉,大概是昨天剛出車禍的關系,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不能再招待你了。」
「哪兒的話,你休息要緊,希望下禮拜你能來參加小女的生日會。我先走了,再見。」一聽他身體不適,翁崇業沒再細究他之前似乎有些動怒的奇怪反應,向兩人道別後即離開。
他已經爲女兒邀請齊君赫,兩人有無發展機會,就看他女兒和齊君赫有無足夠的緣分了。
「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等翁董走出咖啡館,夏寧心急的挽著齊君赫問。
望進她清靈眸裏的擔憂,齊君赫壓下內心不悅,點指自己的心口,硬著語氣說:「我這裏不舒服!現在,請你跟我回去把話說清楚,老婆。」
齊君赫住處的客廳裏,緊繃的低氣壓密佈。
夏寧絞著雙手站在沙發旁,齊君赫則雙手抱胸站在門邊,兩相對望,誰也未發一語。
「可惡,你都沒話跟我說嗎?」齊君赫終於忍不住質問。
十五分鐘前,因不想在表妹面前與她起爭執,由於座車尚在修國廠檢修,於是他帶她搭計程車回來,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回到家,他等她解釋,怎奈她一句該給的解釋也沒說。她是在考驗他的耐性,還是存心氣死他?
「你要我說什麽?」夏寧掙扎的開口。她知道他在氣什麽,可他要說的話題很敏感,她希望避開,他偏要追究到底。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麽你要我去參加翁董女兒的生日會?」
「這個我在咖啡館說過了——」
「那個理由我不接受!你低調不願公開我們的關系,我能理解,你在翁董面前說我們只是老朋友,我也勉強接受,可是他明明有意撮合我跟他女兒,你竟然還不阻止,還要我下禮拜去見他女兒?別說你不曉得翁董的用意,連我這個撞壞腦袋的人都聽得出來,我不信你聽不懂?」
「什麽撞壞腦袋,幹麽這樣說自己。」她捨不得他這樣批評自己。
「我失去記憶是事實,何時能恢複記憶也沒個準,嚴格說來是有殘缺的人,也難怪你這麽大方,急著把我往外推,因爲你嫌棄我,想和我劃清界線是嗎?」眼睫微眯的欺近她,他刻意把話說重。
夏寧大驚,「不是這樣的!我沒嫌棄你,更沒想過和你劃清界線。」
「那告訴我,爲什麽你不顧我的感受,要我去認識別的女人?」他站定她跟前,想知道答案。
知道有人要撮合他與其他女人在一起,她一點都不在乎嗎?仿佛有天她會離他而去似的,他感到窒悶難安。
夏寧明白這時候若實話實說她不是他真正的戀人,他一定不會相信,只能急思應對,「不是我不顧你的感受,而是……在你失憶前我們就有約定,若有機會你可以去認識其他異性……」
「這是什麽爛約定?」他怎麽可能跟她訂這種不負責任的約定?
「這是爲你好,我們當了很多年的哥兒們才在一起,這表示我有可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另一半,自然要給你認識其他對象的自由,讓你比較看看對誰較有感覺,翁董的女兒也許能讓你産生很特別的感覺也說不定。」
「這種事不用比較,我很清楚我心裏只有你,只對你有感覺。」
「那是因爲你現在失憶了,你……唔——」
她未完的話全教他溫熱的唇瓣封住,她想開口喊聲他,他濕熱的靈卻趁隙鑽入她紅唇裏,她的舌尖一與他霸道入侵的燙熱舌頭相觸,渾身泛起一道輕顫,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他就像懲罰她似的輕齧她敏感的舌尖,使她不由自主嚶嚀了聲,整個人癱在他懷裏。
摟緊她的嬌軀,齊君赫攫吮住她香柔丁香,吻得熾熱狂野,恣情汲取她檀口內的甜美芬芳,平撫他胸中抑鬱之氣。
他說他心裏只有她,只對她有感覺,她竟說那是因爲他失憶的關系,她就這麽質疑他的真心,還打算把他往別的女人懷裏推?
可惡,非把這個氣人的小女人吻得清醒一點不可。
夏寧原就對他的吻毫無招架之力,何況是這樣纏綿熾烈的吻,她只能嬌弱的任他予取予求,在他魅人的氣息裏情難自禁的回應他。
她的回應讓他的氣悶消散許多,收斂懲罰的狂野,溫柔的與她唇舌相纏。
當他的唇舌暫且退開她,讓她得以喘口氣休息時,他忍住春運的欲望,在她耳畔嗄啞低語,「無論你怎麽說,我就是只要你,只認定你這個老婆,你要做的是自私的霸佔我,不是傻傻的把我推給別人,以後不許你再叫我去認識其他女人,否則我會很生氣,知道了嗎?老婆。」
仿佛要加重他的聲明,又像預告他會有的懲罰,他含住她圓潤小巧的耳垂,使壞的啃齧輕吮。
「你……嗯……」敵不過他這般調情,夏寧禁不住虛軟地逸出嬌吟。
她撩人的柔吟催化他想要她的渴望,再次深深吻住她誘人紅唇的同時,大手亦探入她衣內,愛戀又放肆的愛撫她姣美的曲線,一路由她滑柔的腰際直達她胸前的飽滿。
「君、君赫——」他放肆的愛撫令夏寧羞紅臉,在他唇下偷得空隙,無措的顫聲輕喊。他從未對她這麽親密過,怎麽會……
「嗯?」齊君赫心不在焉的低應,唇舌愛憐的恬吮她柔馥紅唇,蒲扇大掌更忙碌的伸入她內衣下罩住她的軟柔的,親密的逗弄頂端的蓓蕾。
一陣觸電般的戰傈由他火熱大膽的手掌傳偏她全身,夏寧嬌羞無措的想叫他停手,紅唇輕掀,未出口的喚阻全變成疊串柔弱的嚶嚀,全身乏力,雙腿發軟,小手發顫的揪著他的衣服,無助輕喃,「天,我……站不住。」
齊君赫讓她老實可愛的低喃,逗出滿臉深情笑意,停下對她的愛撫,迅速攔腰橫抱起她。
「我們回房再繼續。」
夏寧小臉上的緋紅直漫耳根,他的意思是……難道他想、想……
她羞怯萬分的臆測,腦袋好像當機連不上任何句子,人已經被抱進他的臥房。抱著她的男人輕柔的將她抱放床上,偉岸的身子緩緩壓覆向她。
「老婆,我要你,我會身體力行讓你知道,我要的只有你一個。」他噙著迷人的笑凝視她,赤裸又曖昧的宣告對她的愛戀與渴望。
「你……你確定?」她臉紅心悸,傻傻的問。
齊君赫回答是一挑劍眉,隨即俯下頭封吻住她吐露狐疑字串的小嘴,開始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多想要她。
夏寧沒有機會再發問,很快被他吻得什麽都無法再想,攀摟住他的頸子,溫馴的迎合他,心跳狂亂的任由他在她身上點燃醉人的情火,在她身上烙下一道道屬於他的印記。
「老天,你好美。」
當身下人兒美麗動人的胴體完美呈現在他眼前,齊君赫對她如潮的渴望已沸騰至最高點,他迅速褪去身上的束縛,而後迫不及待的與她合而爲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01:01:01
第八章
偌大的房間裏,一室寧靜。
齊君赫靜靜的凝視在他懷裏熟睡的人兒,俊逸臉龐的神情滿是柔情似水的眷戀與滿足。
就在不久前,他釋放了如潮的渴望和他的小女人親密纏綿,溫柔激情的愛她,初嘗人事的她,事後倦累的在他懷裏睡著了。
想起夏寧的初經人事,他凝看她的眼底添入一抹迷惑,他是在佔有夏寧的那一刻,才赫然發現她依然是完美無瑕的處子之身,當時他萬分驚訝,卻有更多獨占她的驕傲與喜悅。
在那渴望沸騰的動情時刻,他並未提問爲何兩人從未發生過親密關系,而是極盡溫柔的憐愛她,給她最美好的第一次歡愛體驗。
輕輕地,他提手輕描她細緻的柳眉,指尖劃過她挺直的俏鼻,來到她弧度優美的小嘴,指腹曖昧輕柔的在她紅唇上來回摩挲,眸色暗暗轉深,疑惑也漸漸擴大。
他們是那樣契合,他感到此刻仍鮮明記得擁有她的絕美感受,然而他們是同居試婚的未婚夫妻,這樣契合相屬的親密關系早就該發生了,不是嗎?
他的碰觸驚動夏寧,她緩緩眨動密長眼睫,慢慢張天眼,朦朧的視線裏映入一張俊逸好看的臉龐。
「抱歉,把你吵醒了。」
入耳的清晰嗓音與眼簾裏完全清明的熟悉人影,驅退夏寧恍惚混沌的意識,腦海裏頃刻間浮現她和他深愛男人繾綣纏綿的記憶片段……她倒抽一口氣,雙頰瞬間漲紅,反射性拉起棉被蒙頭蓋上,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
天啊,她和君赫……
「噯,你想悶昏自己啊?」齊君赫好笑的拉下她蒙頭的被子,沒料到她會有這樣可愛的反應。
「我——」對上他深邃迷人的眼,她腦子一片紛亂,不知該說什麽。
「你後悔把自己給我嗎?」望著她眉眼前的驚羞慌亂,他在意的問。
他清楚記得她在他身下的萬般嬌羞,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給了他,然而此時他無法確定,她是否後悔將純真無瑕的自己給了他。
驚覺他會錯意,夏寧羞怯的搖頭。她逃得開他,他她情難自禁,心甘情願成爲他的人。
他釋懷淺笑,微撐起身子俯視她,認真的提問另一個重要問題,「老婆,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麽我失憶前不曾和你發生過親密關系?」
「你怎麽問我這個?」她羞窘的想轉身,他卻將她摟抱起來——
「啊呀!」她驚呼的拉過滑落的被子遮住身前春光,美眸嬌羞的瞅瞪將她牢牢困摟進懷裏的男人,兩人身無寸縷的肌膚貼靠,心跳像跑完百米一樣快。
「別瞪我,這個問題之前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答案,只好問你了。」
她被問得手足無措,揪緊胸前被子「沒事你……你想這個做什麽?」
「因爲這不合常理,昨天晚上我如此想要你,怎麽可能失憶前都沒碰過你?」她既願意將自己給他,表示絕不會拒絕他的求歡,且他不認爲他能忍得住對她的強烈渴望,始終沒「吃」了她,這中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聽見他早就想要她,夏寧的臉更加熱燙,可她心底不禁滑過一縷失落,他以爲她是他的愛人而要了她,等他恢複記憶,會不會後悔曾經要了她?
她努力壓下心底起伏,低頭搪塞,「這件事……要順其自然,之前大概……時機都不對,所以就沒發生。」
她眼裏一閃而過的黯然,齊君赫捕捉到了,他想起昨天談及他從未對她說愛時,她眼裏亦有抹失落,難道正是國灰他們該親密而未親密,使她認爲他並非真正愛她,才會傻氣忍痛把他往別的女人身邊推?
「我現在很肯定自己失憶前腦袋真的有問題,才會沒讓你徹底屬於我,造成你的不安,對不起。」他自責又心疼的將她摟靠向胸前。
「什麽啊,你這樣道歉好像怪怪的。」好像……她一直在等他寵幸似的。
懂她的意思,他輕笑出聲,大掌輕柔摩挲她光裸的美背,大方享受掌心下如絲光滑的柔嫩觸感,「會嗎?我倒覺得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齊君赫,你!」
「好好好,不談這個會令你害臊的話題,找個時間帶我回去見伯母吧。」
「你要見我媽?」夏寧驚訝的由他懷裏擡起頭。
「我想請伯母把你嫁給我。」盡早把她娶回家,這樣她就不會不安了。
「你要娶我?」
「這輩子我的妻子,非你莫屬。」他堅定點頭。
好動人的誓言,可惜他這輩子的第六感命定嬌妻,從來就不是她。
她好想點頭,無奈僅能搖頭,「你不行去見我媽。」
「你不想嫁給我?!」
「不是,是……我媽比較保守,當初我想等我們感情更穩定些,再告訴她我們同居的事,可是你現在失憶,她也許會對你有意見,不贊成我們的婚事。」
昨天媽打過電話問她朋友的車禍情形,更問她在家說溜嘴的「君赫」是誰,她雖硬著頭皮只說他是她的同學兼老闆,若讓媽知道兩人在一起,事情會更亂,到時她不曉得要如何再繼續幫他。
齊君赫眉頭緊凝,沒想到她母親竟然還不曉得他們在一起。
「君赫,我希望媽對你有最好印象,現在不是去見她的時機,我們就等你恢複記憶再去見她好嗎?」瞧他深鎖眉心,擔心他會執意去見她母親,夏寧搖著他的手臂要求。
他實在很難拒絕她軟軟柔柔的要求,「我答應你,等我恢複記憶再——」
「嗯?」他的話戛然而止,夏寧納悶的隨他定住的視線往下看……「哎呀,你在看哪裏啊!」
她羞嚷著用雙手捂住他的眼睛,剛只顧央求他,她放開胸前揪著的被子,結果胸前春光全被他看見了。
齊君赫直覺莞爾,這個小女人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這麽害臊。
「當然是在看你啊,你絕對不知道你有多麽迷人。」輕抓開她的手,他帶著逗弄的笑意說著真心話,灼熱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由她暈紅的嬌顔,向下移至她胸前美麗誘人的尖挺豐盈,眸色瞬間轉深,片刻,再眺向她平坦的小腹……
「君赫……」他熾熱的視線恍如蘊藏愛撫的魔力,隨著他燙熱眸光的放肆遊移,她覺得渾身泛起陣陣戰傈,無奈雙手被他扣住,她沒辦法蒙住他的眼,只能嬌羞無助的喚他,希望他別那樣看她,出口的喊聲卻嬌軟得猶如撒嬌,令她難爲情。
她嬌柔的喚喊令他胸中一陣情悸,將她抱至他大腿上。
「啊!」教他的舉動嚇一跳,她雙手下意識環住他的頸子,當他圈摟住她時,兩人赤裸的身子幾乎密密實實相貼在一起,她一動也不敢動,更忘記問他突然這樣抱她做什麽。
「你的身體還好嗎?」他柔聲低問。
「嗄?」她沒反應過來。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坦然吐露他深層的渴望,「我想要——再愛你一回。」
腦袋轟的一聲,她小臉上的熱燙溫度簡直可以煎蛋了。她無措得只能聲如蚊蚋的嬌嗔,「你好討厭,這樣問要人家怎麽回答。」
「那就別回答,全心全意回應我就好,我會盡量別讓你太累。」齊君赫含情脈脈,少笑低訴,戀棧的吻住欲語還羞的她。
結果,夏寧在他溫柔激情的寸寸掠奪下,也只能心悸迷醉的在他懷裏,爲他融化她的熱情,全心全意的回應他。
當齊君赫再次縱情的佔有身下柔媚迷人的夏寧,他心裏不由得竄起一道喟歎——失憶前的他腦筋八成出問題了,才會忍到今天,讓如此甜美的可人兒,成爲他真正的妻。
接連一個多星期,夏寧和她深受的男人過著如膠似漆的甜蜜生活。
白天,他喜愛摟著她窩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他調煮的美味咖啡,一邊聽著她低述兩人從大學相識起,成爲哥兒們之後相處的瑣碎點滴;夜裏,他則總是將她困在他身下,熱情纏綿的向她索愛,一遍遍傾訴著他濃烈的愛意。
他的記憶並未恢複,不過有天晚上他們回齊君赫家用餐,齊奶奶要她夾魚吃,她困窘的都還沒說她不太吃魚,他已說話——
「奶奶,我老婆怕魚肉裏的暗刺,平常不太吃魚。」
「這事你還記得!」她好訝異,明明未跟失憶的他提過這丟人的笨拙習慣。
「對喔,你好像沒說過這件事,可是很奇怪,我就是知道。」他笑笑的回答,在他家人也覺得不可思議的面面相覷下,細心的替她挑掉魚刺,要她安心嘗鮮。
無論是什麽原因,讓他唯獨記得與她有關的記憶,她胸中漾滿甜意。
而當他決定緻電翁董坦白他愛的人是她,得辜負翁董撮合他與翁小姐的美意,不去參加她的生日會,她也沒再反對。
或許她終究是自私的,不願他去認識其他女人,然而這陣子猶如老天爺恩賜給她的幸福日子,她不知還能擁有多久,就讓她自私一次吧,讓她在他恢複記憶前,當他心中唯一的女人,做他認定的老婆。
也因此當君赫表示想和她愜意的多休幾天假,她也就隨他,私心也想與他多過幾天宛如新婚蜜月的假期。
今天他們心血來潮去逛街,有默契的爲對方添購保暖衣物,更童心未泯的玩起路邊各項遊戲機。之後君赫帶她去餐廳吃大餐,把她喂得飽飽的。
此刻她正帶著甜笑,在騎樓一隅等她心愛的男人,由於她一不注意把他送的圍巾忘在餐廳包廂裏,君赫正替她回餐廳拿圍巾。
「夏寧。」
耳裏傳來喚喊,夏寧含笑轉頭。
「君……許大哥?你怎麽會在這兒?」映入眼簾的不是她想著的心上人,而是許子揚。
他走至她跟前說道:「我到臺北拜訪客戶,瞥見一個女孩很像你,於是走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
「我今天休假,和朋友出來用餐,他回餐廳幫我拿忘在包廂裏的圍巾,我在這裏等他。」她有些不自在的回答,在心裏祈禱君赫能等許大哥離開後再回來。
「那你回桃園嗎?可以搭我的便車。」
她輕輕搖頭,「我今天不回去——」
「你想對我老婆做什麽?!」
一道斥喝蓋過她的聲音,她立刻被攬入一堵寬厚的胸懷裏。
糟糕,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君赫一出現就在許大哥面前說好是他老婆,現有怎麽辦?
「她是你老婆?」許子揚唯恐聽錯,望著眼前的陽光型男。
夏寧頭皮發麻的想阻止身旁男人回話,可惜他嚴肅的聲明已經落下。
「無論你問幾次,她都是我老婆,你要是沒什麽正經事,可以離開了。」齊君赫佔有又護衛的摟緊懷中人兒。
他才剛取回夏寧的圍巾,便看見有位陌生男子站在她面前,不知跟她說什麽,看到她搖頭,他直覺認爲該名男子想向她搭訕,於是疾步走向她,將她護衛在自己的羽翼下。
「君赫,他是我的鄰居許子揚許大哥,不是找我搭訕的登徒子。」明白他誤會許大哥是壞人,她連忙澄清,以免發生更大沖突。
「他就是那位和你出來用餐的朋友?他是想幫你解圍,才說你是他老婆?」瞟見齊君赫手上披掛的圍巾,許子揚猜到他的身份。
「錯!我是夏寧的未婚夫。」
「君赫!」夏寧暗抽口氣,他該順著許大哥以爲的台陛下,怎麽自爆是她的未婚夫。
「我沒忘記你想低調淡化我們的關系,但你大可說我是你男朋友,我不喜歡你用朋友這麽普通疏遠的介紹。」他微怏的表達他的不滿。
他們身心已完全親密相屬,她怎麽還能當他這個愛人只是朋友?
「夏寧,這是怎麽回事,你幾時有未婚夫,我怎麽不曉得?」
「爲什麽夏寧有未婚夫要向你報備?」齊君赫帶著敵意睨向許子揚。
他看得出這個男人很關心夏寧,但夏寧是他老婆,這位「鄰居大哥」這麽關心她想幹麽?
見狀,夏寧將他拉開些。
「別這樣,許大哥只是問問,沒其他意思,你先回車上等我,我想和許大哥說些話。」見他就要出聲反對,她挽緊他的手臂低道:「先別生氣,你也知道我媽還不曉得我們的關系,我得拜託許大哥幫我隱瞞,避免媽大發雷霆。」
事已至此,有些事必須向許大哥坦白,才能讓他站在她這邊,否則他要是跟媽說她有未婚夫,媽鐵定會趕來臺北興師問罪。
齊君赫瞭解她的確顧忌,可他非常不願意讓她和許子揚單獨說話。
「我是擔心你像剛剛那要兇許大哥,把事情弄得更難看,才想單獨拜託他,我們就在對面的小公園談,一下子就好,好嗎?」看出他的不願意,夏寧柔聲輕勸。
「就給你十分鐘,時間一到無論你們談得如何,我都會過去把你帶回來。」終究還是對她讓步,他拿起圍巾爲她圍上保暖,在她唇上吻了下,再眯眼看了眼許子揚,這才不情願的走往他的停車處。
夏寧因爲他大刺刺的親吻微微紅了臉,望著他離去的頎長背影片刻,她轉身走向仍靜站原地的許子揚,靦腆的喊,「許大哥——」
「你們的對話我聽到了,到公園再說吧。」
幽靜的公園裏,夏寧和許子揚在石椅坐了下來。
「你應該知道我心裏的疑問,現在可以爲我解答了吧。」許子揚直接請她爲他釋疑。她若有未婚夫,哪裏需要擋箭牌男友,又何必瞞著一心期望她早日嫁人的簡雲阿姨?
夏寧輕吐口氣,不再隱瞞的說:「他叫齊君赫,和我是大學同學,上次我跟你提到那位學妹的感情問題,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
許子揚愣了下,等想起她那個學妹面臨的感情問題,他驚道:「你是說你和那個齊君赫一直是哥兒們,他始終不曉得你喜歡他,這次你們重逢後,他還要你假扮是他的心儀對象,應付他家人逼婚?!」
「嗯。」
「你向他告白,他也發現他喜歡你了?」
她眼瞼微斂,搖了搖頭。
「我被你弄糊塗了,如果你沒告白,表示齊君赫並不曉得你喜歡他,可是看他之前的反應,不像是怕你們假未婚夫妻關系穿幫的作戲反應。」齊君赫對夏寧的佔有毫不虛僞,對他也有著明顯的敵意,他清楚感覺得出他對夏寧的在乎,況且他也沒理由在他這個外人面前作戲,還那樣吻夏寧。
現在的問題是出在哪兒?
「君赫前陣子出車禍失憶,他以爲我是他真正的戀人。」
答案揭曉,許子陽驚抽口氣,「他以爲你是他真正的戀人,所以你就在他身邊照顧他,和他一起生活?」
夏寧無話,默認了他分毫未差的猜測。
許子陽心驚的站起來,「你這樣太冒險了,萬一他恢複記憶之後就發現……發現他根本不愛你,無意對你負責呢?」
「我這麽做並非賭他是否會愛我,更沒想過要他對我負責,因爲我很清楚他這輩子的新娘不會是我。」
「什麽意思?難道他有喜歡的對象?」
「君赫出車禍前,曾和他大學交往過的女友見過面,他的心裏應該還有她,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們齊家男人有很奇特的第六感,能感應出他們的命中注定的老婆,無論他將來的妻子會是誰,那個人都不是我,因爲我並不在他的感應之中。」擔心許大哥跑去找君赫,要他對她負責,夏寧將齊家男人的特殊感應能力說出來。
從未聽過說有人能感應出自己的老婆,許子陽有些傻眼,可令他更震驚的是,夏寧明知她與齊君赫不會有結果,還孤注一擲愛他?
「夏寧,你——」
「許大哥,我知道你的關心,也明白你想說什麽,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等君赫恢複記憶,我就會離開他,請你別告訴我媽這件事,我不希望她找君赫興師問罪,好嗎?」
瞭解他的關心,夏寧由衷表達她的決定,請他保密。
「你這豈不是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受傷嗎?」許子陽一臉爲難。
「換個角度看,你應該祝福我,因爲,我現在很幸福。」腦中浮現這些日子與君赫相處的點滴,她唇畔漾起甜柔淺笑。
現在的她無法顧慮那麽多,只想把握時間珍惜上天賜予她的幸福。
她那彷彿獲得全世界的滿足甜笑,令許子陽動容得不忍再說些實際的話潑她冷水,可他沒辦法不爲這個傻氣的鄰家妹妹擔心,她眼前的幸福,將來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老婆,該回家了。」
一道渾厚的喚喊隨風傳來,夏寧迅速擡頭,望見站在公園入口的偉岸人影。
許子陽亦看見齊君赫。十分鐘已經到了嗎?這個男人居然當真跑來接夏寧。
「許大哥,我先走了,你要記得別告訴我媽和君赫的事喔,拜拜。」
「等等,夏寧。」許子陽忽地喊住她,「我的手機沒帶,你的借我一下,我有件事得傳個簡訊請公司的人去辦。」
夏寧不疑有他的將手機借他,轉身向齊君赫喊道:「君赫,你再等我一下。」
齊君赫眉心微凝,許子陽突然叫住夏寧做什麽?存心耽擱他接她的時間嗎?他正想跨步上前,就見許子陽還夏寧手機,她揮手道別後隨即跑向他。
夏寧跑得太急,中途腳步絆了下,整個人往前撲跌。
許子陽還來不及上前扶人,另一頭的男人已疾奔上前,穩穩的接抱住她。
「你呀,跑這麽快做什麽,差點就跌到了。」牢牢環摟著她,齊君赫低頭薄則,被她險些摔倒的突發狀況嚇一跳。
「我怕動作太慢,你會過去怪許大哥跟我談這麽久。」
「等我真過去找人算賬,你再緊張也不遲,剛才我若慢一步,你的鼻子要是摔扁,看你怎麽辦。」他寵溺的輕捏她鼻頭,幸好她沒事,否則該如何是好。
「好嘛,以後我會慢慢走,不會把鼻子摔扁。起風了欸,快走吧,我會冷。」她撒嬌的說。還是趕快和他離開比較好,免得他等會兒把她差點摔倒的帳算到許大哥頭上。
「趕快回車上你就不會冷了。」聽她說冷,齊君赫連他和許子陽談的如何都忘記問,替她將散落的圍巾圍好,急忙帶她離開。
站在兩人身後,許子陽若有所思的望著齊君赫摟著夏寧離去。
光是齊君赫焦急飛奔接抱住險些跌倒的夏寧,他幾乎能肯定他是愛著夏寧的,問題是等他恢複記憶,他會繼續愛她嗎?爲了夏寧好,他是不是應該……
踅開腳跟,許子陽帶著猶豫的心思,慢慢步出公園。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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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1 01:01:31
第九章
陽光斜斜透窗而入,驅退幾許屋裏的寒冷冬意,不過齊君赫沒注意這項細微變化,專心準備他的愛心早餐。
昨天夏寧提到早餐想吃熱乎乎的稀飯,所以今早他決定下廚爲她煮弄早餐,當他將最後一道燙青菜端上桌,瞥見了不知何時站在牆邊的纖麗人影。
「老婆,你起來啦,怎麽站在那裏沒喊我?」他笑著走向她。
「你穿圍裙下廚的樣子很有魅力,很好看。」夏寧恍惚低語,視線不由自主隨著他移動。
她起來沒看到他,盥洗完後走進廚房,就見他正在裏頭忙碌著。
他平常就會在廚房幫忙,看見他下廚並不意外,但是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圍裙,那條平常她在用的圍裙穿在他身上,奇異的讓他渾身散發溫馨迷人的魅力,讓他不知不覺看得入神。
齊君赫低頭看身上的圍裙促狹的問:「比起我穿『國王的新衣』賣力的愛你時,那個比較有魅力?」
夏寧的腦海隨著他的問話,浮現他激情眷愛她時多情又狂野的模樣……她雙頰刷紅,猛的回神用力踩他一腳,這個人居然開黃腔,害她差點呆呆的認真比較!
完全沒怪她對他使用的暴力,齊君赫逸出清朗笑聲摟住她,光看她可愛生動的表情變化,就知道她剛才真的被他牽著走。
「OK,不逗你了,稀飯我已經煮好,吃早餐嘍。不過老婆,你別用這麽嬌羞迷人的神情瞪我,等會兒要是我忍不住想先吃你,後果你自己負責。」他在她微蹙的紅唇上輕吻了下。
他不曉得自己在失憶前是否是個貪歡的人,但他對夏寧就像上了癮似的,怎麽都覺得愛不夠,如果她繼續以含嗔帶羞得迷人模樣嬌瞪他,他也許真會把她當早餐「吞入腹中」。
夏寧臉上的緋紅烙深一層,趕緊挪離他的懷抱,坐進餐桌吃早餐,偷偷皺鼻心裏嘀咕,這個臭君赫,就愛欺負她,她在瞪他耶,哪裏迷人啊?本來她要謝謝體貼的爲她煮稀飯,現在,不謝了。
看見她俏皮皺鼻的小動作,齊君赫不用猜就知道她在偷偷數落他。他莞爾的要入座一起用餐,他擱在客廳的手機響起,只得前去接電話。
電話裏傳來令他意想不到的聲音。
「齊君赫,我是許子陽,如果夏寧在你身邊,請你別讓她知道是我打電話給你。」
「你找我做什麽?又怎麽會有我的電話?」他敏感追問,沒忘記這男人對夏寧的關心令他很介意,而夏寧沒說有把他的電話給許子陽,他的來電很不尋常。
「昨天我借夏寧的手機,把你的電話號碼傳到我的手機裏,我考慮了一夜,決定有必要和你當面談談,於是打電話給你。」
昨日預留齊君赫的電話,他就在猶豫是否要找他,經過一夜考慮,他決定爲了夏寧好,必須約齊君赫出來把話說清楚。
「我們哪有什麽好談的。」
「倘若你不希望夏寧受到更深的傷害,我們就有相談的必要。」
「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不希望夏寧受到更深的傷害?
「你現在過來昨天的公園一趟,自然就會明白。記得別讓夏寧知道我約你,待會兒見。」說完他隨即掛斷電話。
齊君赫在心裏咒罵,許子陽還沒把話說清楚居然就掛斷電話,可惡。
「君赫,誰打的電話給你?」見他遲遲未來用餐,夏寧由廚房走到他身邊關心的問。
「是大哥打的,他有事請我幫忙,要我現在過去。」他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爲了弄明白許子陽到底在賣什麽關子,他必須去公園赴約。
「那你記得買份早點過去吃。」她幫他解下圍裙,心想齊大哥要他幫忙的事一定很急,才會要他現在就過去。
「好,你也趕快去吃早餐,那是我特意地爲你做的愛心早餐。」
「嗯,車開慢點。」
「遵命,老婆。」在她香唇上啾了下,他拿過沙發上的外套穿上,走到門旁欲旋開門把之際,胸口無來由得滑過一縷不安,他忽而又回頭抱住她。
「怎麽了?」夏寧疑惑的問。
「乖乖在家裏等我,別亂跑,我很快就回來,別讓我找不到人。」無法解釋害怕失去她的不安時怎麽回事,他只能慎重的在她耳畔叮嚀。
夏寧並未怪他把她當小孩一樣叮嚀,當他是因爲失憶,情緒上比較容易不安,「我會在家裏等你,哪兒都不會去,你一回來就能看到我。」
得到她的保證,他稍微按下心,深情的給她一個綿長的深吻,這才離開住處。盡管他想飆車去找許子陽,好盡快解除疑慮回去陪夏寧,可怕她擔心,他終究還是遵照她的叮囑,以正常的車速赴約。
來到公園,看見在一棵大樹下的許子陽,他立刻朝他走去。
「你果然還是來了。」許子陽如預期的看見他前來,暗自希望接下來的談話也會很順利。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爲何無緣無故說夏寧會受到傷害?」他直截了當的問。
「她會受到的傷害全是你造成的,而且是在你失憶前就已經把她拖下水。」
「你胡說什麽!夏寧是我老婆,我哪可能傷害她。」即使許子陽的話透著古怪,但他愛夏寧,相信自己即使失憶前也不可能做出傷害她的事。
「夏寧不是你老婆——」
「她是我的未婚妻!」這家夥到底要他說幾次才記得住。
「夏寧不是你真正的未婚妻,她只是你爲了應付家人逼婚,請她幫忙客串的假未婚妻。這是夏寧昨天親口告訴我的,由不得你不信。」許子陽終於得以一口氣說完被打斷的話,現在這小子弄清楚了沒有?
齊君赫楞然怔住,她只是他爲了應付家人逼婚,請來客串的假未婚妻?「怎麽可能?她怎麽會這樣說?」
昨天夏寧告訴他,許子陽已經答應暫時不會跟她母親說他們在一起,但她沒說她告訴許子陽這麽……離譜的藉口。
「這的確夏寧親口告訴我的,你或許以爲這是她搪塞的藉口,但我這個鄰居大哥當了她這麽久的擋箭牌男友,她沒必要騙我。」爲取信他,許子陽不惜擡出擋箭牌男友的身份。
「你說你是夏寧的擋箭牌男友?」齊君赫的驚愕再添一椿。
「夏寧的母親一直希望她能交男朋友,無奈她沒對象,我便當她的擋箭牌男友幫他解圍,同樣的,失憶前你爲了應付家人逼婚,與夏寧重逢時請她充當你的未婚妻,你根本就不愛她,你該做的事放了她,而不是繼續把她留在身邊幫你。」
「誰說我不愛她!我愛夏寧。」被指控不愛夏寧,他激動地表明心意。
「那是因爲現在的你以爲她是你真正的未婚妻,等你恢複記憶以後呢?別說你會依然愛她,夏寧說你失憶前心裏似乎有喜歡的人,而最重要的是你們齊家男人有能感應出自己老婆的特殊第六感,也就是你的妻子另有其人,你明白嗎?」
「特殊第六感……」沒時間細想夏寧說他失憶前喜歡的人是不是那個段亞純,他的心思全教奇怪的第六感幾個字截去,腦子裏忽然閃過一些模糊混亂的對話——
「……我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哪來的老婆?」
「用感應的啊……」
「你只要帶你的老婆回來給我看,我一定會長命百歲……」
他不知道腦中不完整的對話時怎麽回事,可確實有感應兩個字,難道他們齊家男人當真有感應命定老婆的第六感?
「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見他神情有異,許子陽問。
「沒有!就算我們齊家男人有特殊第六感又怎樣?我要的妻子就是夏寧,不會有別人。」管他什麽第六感,他要的妻子非夏寧莫屬。
許子陽幾乎要教他堅決的語氣與眼神感動了,然而他理智的說:「你能確定等你恢複記憶後,能像現在這樣愛夏寧嗎?在你回答前,我必須提醒你,這個當中只要有絲毫的意外,對夏寧都是痛徹心扉的傷害。」
齊君赫胸口緊緊揪窒,話已沖至唇邊,欲硬是要唇擋住,只因他想到夏寧說過,他失憶前從不曾對她說愛,他失憶前亦未佔有她,即使他一直有強烈的感覺,自己失憶前是愛她的,可是……
萬一失憶前他並不若自己以爲的那樣愛她,或者根本不愛她呢?
該死的他根本不敢想這樣的可能性,可倘若他恢複記憶後只把她當哥兒們,對夏寧豈不是最殘忍的傷害?
「夏寧是個好女孩,如果你不希望她傷的更深,請你馬上放了她,別再強留她當你的未婚妻。」看出他的動搖,許子陽到處找他出來的最終目的,以目前的情況,夏寧只有盡早離開齊君赫,才能減輕將來的傷心難過。
「說到底你就是想拆散我跟夏寧,你到底什麽企圖?」聽見許子陽要他馬上對夏寧放手,齊君赫管不住胸中的紛亂,頓時將矛頭全射想他。
「我把夏寧當自個的妹妹看待,明知等你恢複記憶,她會有多心痛難過,我就無法坐視不管。再說我對她有企圖,當她母親希望我們趕快結婚時,我早就假結婚的方法把她拐到手了。」
齊君赫驚抽口氣,「伯母希望你和夏寧結婚?!」
許子陽點頭。
他沖動的抓住他胸前衣服,「夏寧是我的,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這句話等你恢複記憶仍然愛著夏寧,能夠不顧一切娶她爲妻時,才有資格說。我不想把事情鬧到夏寧母親那裏去,所以請你想清楚,然後做你該做的事。」說完話,許子陽格開他的手徑自轉身離去。
齊君赫並未阻止他離開,心緒紊亂的頹坐石椅上,他連自己失憶前對夏寧究竟抱持何種心意都無法弄清楚,有何資格說她是他的?
但是要他對夏寧放手,找個理由離開她,該死的他辦不到!光想像以後他的身邊沒有她,他整顆心就揪痛的快喘不過氣,要他如何放手?
「可惡!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夏寧,我到底該…」
煩躁紛亂的低喃猛的頓住,齊君赫電光石火間像抓到什麽重點似的,敲自個腦袋一下,「齊君赫,你怎麽這麽笨,既然不想傷害夏寧,就別傷害不就得了!」
現在他愛夏寧,想一輩子和她廝守,既然如此,他何必管失憶前對她抱持怎樣的心意,他要做的,並非確定恢複記憶後是否會像現在一樣愛他,而是要相信,相信等他恢複記憶,無論如何他都會像現在一樣繼續愛她。
只要他繼續愛夏寧,她就不會受到傷害,他也不會失去她。
想通這點,他紊亂的情緒稍微平緩下來,不過他並未完全安心,許子陽是夏伯母中意的女婿人選,是他頭號情敵,未免夏寧被搶走,他必須盡快讓她成爲他合法的妻子。
主意既定,他匆匆離開公園,他要馬上趕回去,帶夏寧去登記結婚,這樣他才能獨占她,也才能安心。
天際湧上厚重的雲層,原本清朗的天氣瞬間變得陰暗,看似要下雨,夏寧只好將剛拿到陽台曬得棉被抱回齊君赫房裏,以免等會兒下雨,教雨打濕。
一陣清脆音樂響起,猜想是她心愛的男人的來電,夏寧漾著甜蜜的笑拿起手機,瞥見上頭的來電提示,她微訝的接聽,「許大哥?找我有事嗎?」
「有件事我想想,覺得還是要告訴你一些比較好。」
「什麽事?」
沉吟片刻,許子陽說道:「我剛剛約齊君赫出來,該讓他知道的事,我全跟他說了。」
夏寧很驚訝君赫是去赴許大哥的約,她沒想到他怎會有君赫電話這個問題,下意識握緊手機,惶然不安的問:「你指的是什麽事?」
難道是……
「你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他失憶前心裏似乎有喜歡的人,他們家男人有特殊的第六感,這些我全都說了。」
耳際嗡然作聲,她背脊僵直的怔坐在床上,許大哥果然告訴君赫這些事,她喃喃低問:「爲什麽?爲什麽要告訴他?」
「你說等齊君赫恢複記憶才要離開他,可他何時會恢複記憶還是個迷,你多待在他身邊一天,將來離開他的傷痛也就愈深。昨天我回去想了許久,決定找齊君赫攤牌,請他別再拌住你,希望你別怪我多事。」
他原想讓知悉實情的齊君赫自個對夏寧放手,但看他對夏寧大有不願放手的態勢,他決定讓夏寧知道他找過齊君赫,讓他主動離開。他明白這樣相逼有些殘忍,然而長痛不如短痛,他是爲她好,但願她別怨他。
「君赫怎麽說?」沒心思怪他,她只想知道君赫的反應。
「他沒把握,也不確定等他恢複記憶,是否能像現在一樣把你當真正的愛人,我要他想清楚,然後做他該做的事。夏寧,事已至此,你應該知道要怎麽做對你們兩個最好。」他迂回的論述。
「嗯,我知道該怎麽做。」她低聲回應,心已開始泛疼。
「那……若有需要幫忙就打電話給我,拜。」明瞭她此刻的心情不好受,許子陽未再多說的掛斷電話,衷心希望他的插手,真能減輕夏寧所受的傷害。
夏寧眼裏的淚水滑落。君赫已經知道她不是他的戀人,今天,是她應該離開的時候了。
她承認聽到那句「沒把握也不確定」,難掩失望,可是失憶前他本來就只把她當哥兒們,她也確實不是他的女友,他的反應,很正常。
這時候他也應該正在思索,如何啓口兩人不適合在一起的委婉理由吧?
心一陣酸楚揪疼,她的眼淚掉得更兇。
她終究還是不夠堅強,早知道分手這天遲早會來,該面對的時候她還是無法麗脫以對,怎奈心再痛,她依然得離開,否則等君赫回來見到她,只會徒添他的爲難尷尬。
任成串止也止不住的淚水恣意流下,夏寧心痛逾恆的走出房間。
她幸福的當了君赫十天的妻子,作了十天的美夢,從這一刻起,這場上天賜予她的美夢,徹底結束了。
「老婆——」
匆匆趕回住處,齊君赫推開大門的同時跟著大喊,可惜沒看到心愛的女人,也沒聽見她的回應聲。
「老婆,我回來了,你在哪裏?」他喊著走向臥房,打開門沒看到人,他出門前那股沒來由得不安,瞬時有襲上心頭,「老婆!老婆你在哪裏?」
他焦急喚喊,到處尋找,怎奈連儲藏室都找過,依然未見到夏寧,他胸中的不安層層加深。
齊君赫正想打電話給她,眼角瞥見客廳桌上壓著一張紙,他迅速抽過紙張,一看,他渾身僵住——
君赫:
你已經知道一切,知道我不是你真正的女友,所以,很抱歉,我無法繼續幫你,在你家人面前假扮你的命定的老婆了。你不用找我,也毋須解釋什麽,因爲,我都懂。
萬一……萬一等你恢複記憶以後,覺得後悔這段時間跟我在一起,就請你選擇性失憶地把這段日子忘了吧。
祝你早日恢複記憶,早日感應出你命定的嬌妻,與她幸福白首。
夏寧
老天,夏寧離開他了,鐵定是那個該死的許子陽告訴她的!
雙手發顫的再將她的留言看一遍,他的心緊緊揪住。不,夏寧不懂,他永遠都不會後悔與她在一起,他要的妻子只有她,他要與她相守到老!
「夏寧,你不能離開我,我不準。」
丟掉手中被他捏皺的紙張,齊君赫心急的撥電話給她,未料電話裏竟傳來她未開機的機械式回應聲。他眉頭緊凝,沖出寓所住處,急跑下樓,夏寧應該才離開不久,他應該追得到她。
他心急如焚,沖得太快,在二樓階梯一個踩空,整個人滾了樓梯。
「唔!痛……」頭部撞到,跟著一陣巨疼,他撐起身忍不住抱頭喊疼。
「君赫,你怎麽了?」齊樺恆的驚問在此時傳來,他到公司前,順路來探視一下小弟,未料剛踏進君赫住處所在的大樓就驚見他痛苦的坐在地上,他連忙蹲至他身邊扶住他。
「大哥……」他在暈眩迷濛的視線中看見兄長的身影。
「到底發生什麽事?你怎麽會坐在這裏?」
「我從樓梯上跌下來,頭有點暈。」腦子持續的暈眩,使他下意識甩了甩頭。
「老天,你流血了!」瞥見從他額頭上留下的殷紅的血痕,齊樺恆倒抽口冷氣。
「沒關系,我……」還未說出他要去找夏寧,剛撐著牆壁站起來的他,頭部猛然襲來一陣強烈的暈眩與刺疼,他搖晃踉蹌的就快站不住。
見狀,齊樺恆立刻扶住他走出大樓。
「你先別說話,我帶你到醫院去。」
齊君赫不想去醫院,他只想去找他心愛的女人,但他頭痛得說不出話。當他被扶進轎車裏,他心裏想得全是夏寧,意識欲逐漸往黑暗的深淵沉墜……
綜合醫院急診室外頭,齊仲安見到了他大哥。
「老大,到底怎麽回事?爲什麽老三又進了醫院?」稍早他和大哥聯絡,想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小弟的記憶有無進展,哪曉得老大劈頭就要他到醫院彙合,說他正送老三上醫院。
「我去找君赫是就見他跌坐在樓梯間,連站都站不穩,扶她上車後他就陷入了昏迷,我也不曉得他出了什麽事。」君赫情況未卜,他特別提醒仲安別告訴奶奶們,免得他們擔心。
齊仲安還想問話,急診室的門在這時打開。
「醫生,我弟現在的情形如何?」齊樺恆急忙詢問小弟的情況。
「病人額頭縫了四針,幸好顱內沒有出血,不過因爲前陣子他才撞擊過頭部,得住院詳細觀察,等會見病人醒來,可能有腦震蕩的不舒服反應,你們要多留意一些。」在交代兩人辦住院手續,醫生即離去。
齊樺恆與齊仲安相繼進入急診室,齊君赫正好有昏迷中醒來,怔楞恍惚的望著陌生的天花闆,兩個人快不鄒智病床旁。
「君赫,你現在覺得怎麽樣?」齊樺恆關心到。
看見兩位哥哥,齊君赫茫然的喊,「大哥、二哥,這裏是哪裏?我怎麽會躺在床上?」
「這裏是醫院,我說老三,你到底在搞什麽?前陣子才撞到腦袋失憶,今天又撞得額頭縫針,你是想把腦袋撞壞是不是。」見他意識清醒,齊仲安稍微鬆口氣,欲忍不住叨念這個最近常出狀況的弟弟。
「你說我失憶?」齊君赫的注意力全在失憶兩個字上頭,就連起身的動作也因而頓住。
齊樺恆心裏打了個突,扶他靠坐床頭後說:「前陣子你出車禍失去記憶,完全不認得我們,你不記得了?」
「這陣子你只記得夏寧,難道你沒印象嗎?」齊仲安跟著發問,這個老三今天一撞,不會把前些日子傳入他腦子裏的記憶有忘掉大半吧?
夏寧兩個字像開啓他記憶閘門的鎖鏈,齊君赫隱隱泛疼的腦袋,徒地像播放幻燈片般,跳映出他失憶前後都有令他震撼心悸的片段——他在街上遇見段亞純,恍然頓悟他早就愛上夏寧;他出車禍失憶,唯獨記得夏寧是他的老婆,他佔有了完美無瑕的她,使她成爲他真正的妻子,他們……
「老三,你沒事吧?有沒有聽見我在跟你說話?」
他們如膠似漆的甜蜜幸福生活,之後……之後許子揚找上他,跟他說——說夏寧不是他真正的愛人!
「君赫,你哪裏不舒服?」瞧見他不對勁的愣住,對仲安的問話沒反應,齊曄恆輕搖他的肩膀問。
「我的天!夏寧誤會了,我要去找她。」他驚呼著,神色慌張的下床,腳才落地,腦際強烈的暈眩感使他身子站不住,險些跌倒在地。
齊仲安趕忙扶他坐回床上,「夏寧到底誤會你什麽,讓你這麽慌張。」
「她以爲我不愛她,因爲當初是我請她借我當老婆,充當我的未婚妻。」
齊君赫情急之下吐露真相,讓急診室裏一片錯愕的靜默。
「不會吧!事情竟然真如我所料?」錯愕過後,齊仲安嘩然大嚷,想不到弟弟真招人假扮他老婆。
「誰說我的老婆不是夏寧?你少打她的注意。」齊君赫撫著仍然暈眩的頭際,怒視二哥,在他反駁前搶白,「別說你不曾有過這樣的心思,我全都想起來了,你在『晴空』初次見到夏寧,就想邀她吃飯。」
「咦?你恢複記憶了?」
「對。」
「大哥,老三真的恢複記憶了!不過大哥,我是有邀過夏寧一起吃飯,但被老三擋掉後,對她就沒任何企圖了。」替老三高興之餘,齊仲安沒忘記澄清他對夏寧無任何不良心思,避免老大幫老三修理他。
「這點分寸我想你還有。君赫,你說夏寧是你借來的老婆,但失憶那天,你又直覺說她是你的命定妻子?」
「沒錯,那天夏寧到醫院時,我卻是感應到自己的老婆即將出現,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我老婆,她絕對就是我命定的妻子。」
齊仲安亦想起他那天唯獨記得夏寧的不可思議反應,可是……「不是我故意要潑你冷水,你也知道我們三兄弟的狀況,這個感應真的準嗎?」
「當然!我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就進哪裏出問題,知道失憶才感應出夏寧是我老婆,反正這輩子我要的妻子就是她,我現在就要去找她。」
暈眩感減緩許多,他激動的再度起身,冷不防又教襲來的暈眩逼得跌坐回病床上。
「該死,剛剛明明已經不暈了,爲什麽站起來,頭又開始暈得厲害。」
「這是腦震蕩的反應,醫生說你頭部接連受創,得留在醫院觀察。」
「我沒時間在這裏,要去找夏寧,不能讓她離開我。」
「齊君赫!給我冷靜下來。」
一聲威嚴的低喝響起,齊仲安嚇了一跳,當老大連名帶姓喊他們時,就是他動怒的時候。
齊君赫因突來的呵斥停下動作,但他隨即凝眉低喊,「大哥,夏寧帶著誤會離開我,你要我如何冷靜?」
「無法冷靜也得逼自己冷靜,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要如何去找夏寧?想去找人,起碼等你頭不暈了,否則你要是再出什麽意外,你要奶奶和爸媽如何承擔這個後果,還是你想讓夏寧內疚痛苦一輩子?」
齊君赫無言以對,以他此刻的身體狀況,若開車在街上慌亂的尋找夏寧,只怕會再出車禍,到時候他無法把握是否能夠像上次那樣幸運。
但是他好想見夏寧,天知道他心裏有多焦急,恨不能現在見到她。
將他眼裏的煎熬掙扎全看入眼底,齊曄恆放柔嗓音,「再忍些時候,等你的頭不暈,醫生也確定你真能出院,我和仲安就陪你去找夏寧。」
「是啊,必要的話再請奶奶出面,你一定可以順利帶回你老婆的,你先躺下休息。我去請醫生替你做詳細檢查。」見他如此心系夏寧,齊仲安不再質疑他的感應力,立即幫他去請醫生,好讓他早點去找她。
明瞭兩位哥哥的關心,齊君赫只能按捺住他的心急如焚,躺回床上休息。他就再忍些時候,等醫生爲他做過檢查,無論情況怎樣,他都要去找夏寧。
只是,她現在人在哪裏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01:02:02
第十章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下著,夏寧的心情亦如窗外天氣那樣灰濛濛,臉上的淚更是乾了又濕,淚意難止。
離開齊君赫的住處,爲了躲他,她關掉手機,到飯店訂了房間,縮坐在床上,任難熬的心痛撕扯著她,任傷心的淚水恣意泛濫。
五年前她已經嘗過與君赫分離的煎熬滋味,五年後明知不該,她猶孤注一擲的繼續愛他,如今一顆心仿佛被掏空的痛苦代價,她除了明知不該,她又能怪誰?
不知道君赫看見她的留言時鬆了口氣,或是焦慮的尋她?
縱使明知有可能是第一種情況,她還是好像他,好想見他。
「君赫……」音啞低喚著,她忍不住啜泣出聲,這種想見卻不能見得折磨,好難受,她懷疑自己是否撐得下去。
就這樣,夏寧只是一逕哭泣,全然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知道她哭累了蜷臥在床上,忽地想起這陣子都沒回去看媽,不曉得媽有沒有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勉強打起精神坐起來,她拿出手機開機,撥了通電話回家,當電話接通,她低聲輕喊,「媽,是我。」
「感冒了嗎?鼻音怎麽這麽重?」簡雲關心的問。
「我沒感冒,只是鼻子有些過敏。」她連忙找理由帶過她哭了許久的實情,吸吸鼻子後說:「這幾天氣候不穩定,媽有沒有注意保暖,身體好嗎?」
「我這一切都好,倒是最近你忙得都沒時間回來,剛剛我打電話給你,結果你忙到沒開手機,你那位同學老闆是不是壓搾員工啊?」
上回她問女兒才知道她那位出車禍的朋友,是她大學同學兼現在的老闆,女兒雖表示她老闆幸運未受重傷,但她以爲對方至少會休養些時候,豈料女兒在咖啡館忙到沒空回來。
夏寧一顆心因爲母親提起的「同學老闆」一陣揪疼,她無法實話實說這陣子其實是和君赫忙著過甜蜜幸福的兩人世界而沒回去,不過還是替軍和說話——
「我們老闆沒壓搾員工,是我有些事要辦,休假才沒回去,今天也是疏忽忘記關手機。媽打電話找我有事嗎?」
她擡頭逡巡牆上時鐘,發現已將近午後兩點。
「媽想你啊,想問你什麽時候回來讓媽看看,順便想問問你,這陣子有沒有抽空跟子揚約會?你這陣子不會也忘記和他聯絡吧?」
聽媽媽提起許子揚,夏寧忽然心力交瘁,無力再隱瞞這段假關系。
「媽,有件事我想對你坦白,希望你聽了別生氣,其實我和許大哥並不是真正男女朋友關系,他只是好心當我的擋箭牌男友,才不會老師背你催問何時帶男友回家,我們感情只像兄妹一樣。」
「你跟媽開玩笑吧,子揚怎麽可能只是你的擋箭牌男友?」
「是真的,我不可能拿這事跟你開玩笑。另外還有件事——」略微猶豫,夏寧最後仍做下決定,「媽,我想出國,可能要一段時間才會回來。」
「爲什麽突然想出國?」還在震驚她與許子揚並未交往,就又被她出國的決定弄得一團迷糊。
強忍住再次升起的淚意,她握緊手機坦白,「我心裏一直喜歡一個人,只可惜對方……已經有心上人,我想離開台灣,這樣也許比較容易把他忘記。」
「你喜歡的人是誰?媽怎麽從沒聽你提過?」
她眼裏的淚水終究隱忍不住的成串滾落,「這個已經不重要,只是我無法確定需要多久的時間才有辦法忘掉他,所以我想在小阿姨那裏待上一段時間。」
她沒敢說的是,她也許用上一輩子的時間,都無法將君赫遺忘。
「你打算到英國你小阿姨那?」
「這樣媽應該會比較放心。」
「你在哭是不是?這樣教媽如何放心?你能不能現在就請假回來?」聽見她哽咽的聲音,簡雲很難不著急,真納悶到底是哪個男人,讓她一向獨立堅強的女兒難過落淚。
夏寧連忙抹去頰上的淚水,並清清哽咽沙啞的嗓音,「我沒在哭,今天也沒上班,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等心情平靜以後就回去,媽盡管放心。」
「可是——」
「我還沒吃午餐,媽再可是下去,我肚子會餓扁的。」她截斷母親的擔心。她不想媽剪了她傷心的模樣替她難過,今天還不是她回去的時候。
「那你先去吃飯,記得手機開著,別讓媽聯絡不到人。」簡雲緊身交代。
「我知道,不會再漏接媽任何一通電話。我要掛電話咯。」
「好,媽再打電話給你。」即是仍擔心女兒,但簡雲暫時打住關切,以免女兒沒心情吃飯,她晚點再撥電話給她,看她今天要不要回來。
結束通話,夏寧一動未動的坐在床上,半點食欲也沒有,早上她猜吃了頓君赫煮的愛心早餐,現在卻和他相隔兩地,一想,她心中的痛楚再起,決堤的淚水再度婆娑滾落……
與夏寧講完電話,簡雲正想去找許子揚,問他是否知道夏寧喜歡誰,一道陌生的身影來到她家敞開的大門前。
「請問你是夏寧的母親嗎?」
她還沒開口問對方是誰,這名五官俊朗出單的年輕人已先問話,她疑惑回問:「我是夏寧的母親,請問你是哪位?」
「伯母,我叫齊君赫,有很重要的事找夏寧,她在房裏嗎?能不能讓我進去找她?」齊君赫急切踏進屋裏,只想馬上見到他心愛的女人。
齊君赫?
「你就是夏寧的大學同學,還有她工作那間咖啡館的老闆?」
「我是,伯母能讓我進去她房裏見她嗎?」這時的他只急著見她。
「夏寧沒有回來。」
他一怔,「沒回來?怎麽可能!我到過他的租屋處找她,她不在那裏,她應該會回來才對。」
早上他在大哥和二哥的關注下,勉強留在醫院做檢查,進一步的檢查他除了腦震蕩,沒有其他腦傷,醫生囑咐他得在床上躺些時候,等腦震蕩的症狀緩和才能下床。
於是他硬是被大哥押著在病床上休息兩個小時,不過那分秒難熬的兩個小時已是他忍耐的極限,縱使猛力起身他的頭仍會暈眩,他也堅持要去找夏寧。
大哥和二哥拗不過他,請醫生開了止暈劑以防萬一後,就載著他到夏寧的租屋處找她,當時顧慮夏寧聽見他的聲音可能會不開門,還是大哥按門鈴出聲喊她的,可惜屋裏始終無人回應。
研判她不在家,大哥他們載著他在街上找她,也請政芬幫忙找人,怎奈依然沒有她的消息,最後只剩下她回桃園老家這個可能,爲何伯母竟說她沒回來?
「看你很著急的樣子,你找夏寧什麽事?」著年輕人臉上的焦慮一覽無遺,似乎有很重要的事。
「她誤以爲我不愛她,留張字條就離開我了。」
爲了讓夏寧的母親迅速瞭解他與夏寧的關系,齊君赫將自己被逼婚,請夏寧借他當老婆,直至上次出車禍失憶,把她當真正的未婚妻,她一直在他身邊,兩人始終同居住在一起的經過,做了重點式的說明。
「你說我們家夏寧和你同居?!」簡雲驚愕不已。
「同居是我提出來的,爲了幫我取信家人,夏寧只能和我住在一起,伯母若要怪就怪我,千萬別對夏寧生氣,她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女孩。」齊君赫急爲心上人說話,就怕他母親怪罪她隨便和男人同居。
簡雲並未生氣,她只是震愕,她相信女兒不會拿自己的名譽與清白開玩笑,假使她願意這樣不計一切幫助這個男人,那表示……「難道你就是夏寧喜歡的那個人?」
「我相信夏寧喜歡我,就像我真心愛她一樣。」他不知道夏寧向她母親說了什麽,但他相信他愛他,否則不可能將自己交給他。
「如果夏寧喜歡的是你,也就表示你喜歡的是別人,你還敢說你對她是真心的?」簡雲闆起臉低斥。
即使眼前的年輕人眉眼間透著正派的氣息,說愛夏寧時亦滿臉真誠,然而她沒忘記女兒表示她喜歡的人還有心上人,倘若女兒喜歡的是這個人,很顯然這人劈腿,對愛情不忠,又哪來的真心?
齊君赫愣了一下,隨即恍然,「我想,夏寧指的是我們齊家男人能用第六感感應未來的老婆,我和夏寧雖然認識多年,但我的第六感一直到我失憶才清楚感應出她就是我老婆,我的心上人自始自終都是她,沒有其他人。」
簡雲錯愕的消化他的話,最後蹙眉說道:「你乾脆說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好了。」
她活到這個歲數,從未聽過有什麽感應自己未來老婆的第六感,虧這小子掰得出來。
「伯母,我說的是真的,我——」他焦慮這解釋,簡雲表情愈不悅,齊君赫只得疾走到門口大喊,「奶奶,爸媽!你們快進來。」
簡雲教他的舉動怔住,他的家人也來了?她還未問齊君赫,已見一行人走近他們家。
「君赫,你喊得那麽急,是不是夏寧不聽你的解釋?」齊方瑀關心的問。
她與君赫的父母已經知道他借夏寧當假老婆的事,三人並未怪他欺瞞衆人,因爲他們是真心喜歡夏寧這個女孩,更何況她還是君赫後來感應出的命定嬌妻,得知她傻氣的離開他,他們遂一起到桃園來解釋。之前他們就在屋外的車裏等候,聽見君赫的喊聲,大夥兒馬上趕來。
「我還沒見到夏寧,伯母不相信我們齊家男人有特殊的第六感,認爲我已經有心上人還欺騙夏寧的感情,我正好請奶奶和爸媽進來替我澄清。」他一邊扶老人家進屋,一邊急切說明。
齊聖夫與宋穎鵑夫婦,以及齊仲安三人亦隨後進入屋裏。
「你們,這——」瞧見齊家的大陣仗,簡雲一時沒弄懂眼前是什麽情形。
「夏太太,我們這麽多人冒昧來訪,有些唐突失禮了,不過爲了我這個孫子的終身幸福,我和他爸媽必須走這一趟。」齊方瑀含笑向她點頭,再爲小孫子澄清,「君赫沒騙你,齊家男人確實有感應命中妻子的第六感,我先生還有君赫的父親因爲都是這項第六感的過來人。」
「這是確實是事實,否則我們不吭由著君赫胡謅騙人,更荒唐的爲他背書。」齊聖夫介面說道。
「君赫對夏寧是真心的,只是他的感應力出了點問題,前陣子才知道夏寧時他命中的妻子,偏偏那時候他剛好失憶,夏寧才誤以爲他是因爲失憶才把她當愛人。」宋穎鵑亦爲兒子佐證。
眼前幾人態度誠懇,再說齊君赫對夏寧若不是認真的,他家人實在沒必要如此慎重的爲他澄清。
「老實說,關於你們提的特殊第六感,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既然連齊老太太都出面了,我就相信你們說的。你們請坐,我去泡茶。」
「伯母,」齊君赫擋住她,「我要見夏寧,先讓我進去見她好嗎?」
「我不是跟你說過他沒回來嗎?」
不只齊君赫,剛入座的幾人聞言皆一愣。
「不是因爲刻意躲我,伯母才謊稱她沒回來?」他以爲是這樣,難道不是?
簡雲搖頭,「她是真的沒回來,你來之前她猜打電話回來,說她想出國……」
「出國?」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當頭劈下,齊君赫只覺得一陣暈眩,夏寧又要像五年前那樣不告而別,走得遠遠的了?
齊仲安忙不疊扶住搖晃的他坐入椅中。
「伯母只說夏寧想出國,再說要出國也沒這麽快,拜託你別這麽緊張,你還是病人耶,萬一情緒太激動撐不住昏倒,你想嚇死奶奶和爸媽啊?」
「夏寧的護照在家裏,她還沒出國,你怎麽了?額頭好像受傷了。」將齊君赫聽見夏寧想出國的驚慌反應全看入眼底,簡雲幫著出生安撫,並關心他的狀況,之前她就看見他額上貼著紗布,但沒時間談到這個上頭。
「我弟早上急著找夏寧,不小心從樓梯摔下來,額頭縫了幾針,還有腦震蕩。」
齊仲安的代答非但令簡雲一驚,同時也令剛到門口的許子揚驚詫,他剛巧來找夏寧的母親,本想看看夏寧是否已經回桃園了,赫然看見齊君赫也在屋裏,聽見簡雲阿姨的問話,才知他爲了找夏寧摔傷自己。
只是夏寧離開他不正是最好的結果,他又何必帶傷來找她?
「我的傷不要緊,拜託伯母快點告訴我夏寧在哪裏,好嗎?」他不能失去她,現在就要見她。
「夏太太,你已經相信君赫是真心的,那就告訴他夏寧在哪裏吧,不然我怕這孩子熬不住心焦,等會兒真會昏倒。」齊方瑀爲孫子說話,明白只有讓君赫見到夏寧,他才能安心。
「簡雲阿姨,你不能相信他,因爲夏寧根本不是他真正的戀人。」
「許子揚!」看見他,齊君赫忍住微暈眩,沖上去揪住他的衣襟,「都是你胡亂攪局,竟還告訴她我已經知道她不是我心上人,害她離開我,你現在還敢來!你說,夏寧是不是你藏起來的?」
「我沒把夏寧藏起來,我來就是想問簡雲阿姨她回來了沒有,更何況我並沒說錯,夏寧確實只是你借回去應付你家人逼婚的假老婆。」
「年輕人,我明白你的出發點是爲夏寧好,擔心她會受傷害,但君赫是真心愛她,在他失憶之後也確實感應到夏寧是他的命定妻子,況且他現在已恢複記憶,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夏寧受到丁點傷害。」齊方瑀站起身笑眯眯的說道,眼前這個叫許子揚的年輕人五官端正,一臉正派,她相信他並非故意拆散君赫和夏寧。
「你恢複記憶了?」他微訝的望向齊君赫。
「對,托你的福,早上這一摔讓我什麽都想起來了。」齊君赫指著手上的額頭,沒好氣的說,對他的攪局仍耿耿於懷。
「子揚,夏寧和齊君赫之間的事我全都知道了,我相信他對夏寧是真心的,而你充當夏寧擋箭牌男友的好意,我同樣瞭解,這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齊君赫,你想害夏寧被罵嗎?居然向簡雲阿姨告狀?」
「我才沒有告訴伯母這件事。」他疼夏寧都來不及,怎可能害她被罵。
「這事是夏寧自己告訴我的。」簡雲趕忙說道,避免兩人再發生沖突,接著她猶如洞悉齊君赫想問什麽似的說:「本來我以爲夏寧在她的租屋處,不過你去過卻找不到人,可見她沒在那裏,我打電話幫你問問她現在人在哪兒。」
「她的手機沒開。」齊君赫頹然坐入椅子,滿臉失望疲憊。他原以爲伯母曉得夏寧在哪裏,豈料希望卻落空。
「我有要她開機,因爲她在電話那頭哭了,我不放心,要她必須開著手機,好讓我隨時聯絡得到她。」
一聽心愛的女人哭了,齊君赫馬上心急如焚,拿出手機就要撥給她。
齊仲安一把按住他的手阻止,「夏寧正在回避你,應該不會接你的電話,就算她接了,也不可能信你在電話中的解釋,讓伯母先問出她在哪裏再說。」
「我也認爲這是最保險的方法,如果你想快點見到夏寧的話。」許子揚由衷符合。
他看得出他仍愛著夏寧,他突然沒理由再反對他和夏寧在一起了。
接收到奶奶與父母同樣認同的眼神,齊君赫咬牙握緊手機,忍住幾欲聽見心上人聲音的渴望,對簡雲說:「伯母你打吧,我不會出聲驚動夏寧。」
簡雲於是迅速撥電話,在衆人的屏息以待、與齊君赫緊張得雙手握緊得指關節泛白之際,她耳裏總算傳來接聽聲。
「我還以爲你不接媽的電話呢。」坦白講,簡雲也著實擔心。
「我在……洗手間,所以動作慢了點。」夏寧撒了小謊,她是哭到睡著,教電話鈴聲驚醒,看見是家裏的來電才趕忙接電話。
「沒關系,媽是想告訴你等會兒我就到臺北了,你現在在你的租屋處嗎?」
齊君赫焦急的站起來,很想搶過電話,可他極力按捺豬沖動,等著答案。
遠在臺北的夏寧沒料到母親會前來臺北,她十分驚訝,未作多想的說:「我在飯店訂了房間,暫時住在這裏,媽之前沒說要來臺北啊。」
「我臨時決定的,你在哪間飯店?我待會兒直接過去。」
齊君赫總算明白夏寧是避到飯店去,難怪他找不到她。
「我在南京路的亞森飯店。」遲疑一會兒,夏寧還是報出所在飯店名稱,她暫時不想回租屋處,估計若遇到前去找她的君赫,會徒添兩人的尷尬與自己的心傷。
心煩意亂的她,完全忽略了母親未問她爲何跑到飯店這個疑點。
「那你就在飯店裏等我,我們晚點見。」
「嗯,媽到了再打電話給我。」面對母親的關心,夏寧無法拒絕,掛斷電話,即使再無精打采,也只能下床洗把臉,逼自己打起精神等待母親的到來。
簡雲一掛上電話,齊君赫馬上心急追問:「夏寧在哪家飯店?」
「她說在南京路的亞森飯店。」
「亞森飯店?我記得這家飯店好像在大哥公司附近。」齊仲安有印象的說道,眼角瞥見弟弟在打電話,他正想問他打電話給誰,他的聲音已響起。
「大哥,夏寧在你公司附近的亞森飯店,請你幫我到飯店外守著一下,千萬別讓她跑掉,我馬上就趕過去。」他大哥因爲公司有事留在臺北,這時剛好請他幫忙看住夏寧。
拜託完大哥,他立刻就往門外沖,齊仲安卻突然擋住他。
「可惡,我要去見我老婆,你擋住我做什麽!」他擡眼怒視二哥,明知他心急如焚,這家夥擋住他是怎樣?
「我知道你想插翅飛到夏寧身邊,不過現在讓你開車,爸媽他們會放心才怪,我載你過去。」這個老三爲了夏寧已經接連兩次撞到頭,這時候讓他飆車到臺北,誰會放心,「奶奶,爸,媽,你們要一起回去嗎?」
「你載君赫回去就好,如果夏寧的母親不介意,我想和你爸媽跟她談君赫與夏寧的婚事。」齊方瑀眉開眼笑,能談定小孫子的婚事,將是她今年最棒的聖體禮物。
簡雲會心一笑,詼諧的說:「我女兒都被君赫喊老婆了,他不負責可不行。」
齊君赫對夏寧的感情濃烈可見一斑,而女兒也說過不知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忘記他,顯見對他的感情亦深得很,只要齊君赫能給夏寧幸福,她是在沒理由反對小兩口在一起。
「伯母放心,夏寧是我的,我會一輩子對她負責。」宣告完,齊君赫拉著他哥就往屋外跑,一刻也無法耽擱,只想盡快趕到夏寧身邊。
望著屋內相視而笑的幾人,許子揚唇邊亦帶著微笑,悄悄離開夏家。
看來夏寧的愛情能開花結果了,不過那個齊君赫還真是大膽,竟敢在簡雲阿姨面前說夏寧是他的,嘖,這個男人……愛慘夏寧了。
臺北亞森飯店658號房內,夏寧靜坐在椅中呆望著雨勢已停的窗外,母親打電話來說已經快到飯店了,夏寧將房號給了母親,等候她的到來。
門外傳來敲門聲,她將視線調向房門,提起精神問:「媽?」
「客房服務。」壓低的男嗓傳入門內。
夏寧頓感疑惑,她並未叫客房服務啊?
她納悶的走向門邊,才剛打開房門,還未說話,一道身影閃進門內。
「你們可能弄錯了,我並沒有叫客房——」她未完的話戛然而止,只因原本側身關門的服務人員轉過身面對她,蚋入她眼簾的赫然是……
「君赫?」她猶如置身夢中一樣呆愣住。
她思念太過,所以把前來客房服務的人員看成君赫?還是房裏根本沒其他人,她看見的只是幻影?
齊君赫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拉入懷裏,牢牢環抱住她。
「老天,我終於找到你,終於找到你了!」他緊繃高懸許久的心,總算在擁她入懷的刹那,稍微緩降一些。
入耳的熟悉嗓音與熟悉的溫暖懷抱,在在令夏寧清楚意識到,摟著她的人確實是她常常戀上的男人。
「你……你的額頭怎麽了?」想問他怎會知道她在這裏的疑問,全在擡頭望見他額上紗布時轉爲擔憂的詢問。早上他出門前還好好的,爲何現在額上貼了紗布?
「我急著找你,不小心由住處樓梯摔下來,縫了四針。」他輕拂她的頭髮,眼睛一眨也未眨的凝視她,她一定哭了很久,雙眼都哭腫了。
「怎麽這麽嚴重!還有沒有傷到哪裏?」她心驚追問,忘記要離開他的懷抱。
「腦震蕩的症狀已經消失,我不要緊。」只要看見她,就算有再大的病痛也無所謂了。
聽到他竟還有腦震蕩,夏寧暗抽口氣。
「我不是留言說你不用找我嗎?難道你沒看到留言?」
「你是我老婆,不見了我怎麽可能不找你。」
她的心一陣酸楚揪疼,黯然的低下頭。「你沒必要找我,因爲你知道的,我不是你真正的命定老婆。」
「誰說你不是?」收緊雙臂圈摟住企圖掙離他懷抱的她,齊君赫一股腦說道。
「你在胡說什麽?」她哪可能會是他第六感的老婆。
「我沒胡說,就在我失憶那天,清楚的感應到你的出現,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我老婆。」
「那是因爲失憶的你誤會了。」她希望自己真是他命定的妻子,可惜這份幸運對她是種奢望。
「我恢複記憶了。」他在她怔望他時再道:「今天這一摔,把我喪失的記憶全都摔了回來,我很清楚失憶那天,在你出現在病房前,我就感應到我的老婆出現了的訊息,這點奶奶他們能爲我作證。」
「你真的恢複記憶了?」夏寧仍瞅著她問,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瞧她一臉想相信又懷疑的複雜神情,齊君赫低歎口氣,攬著她在床上坐下。
「我一直沒跟你說,當年我會收下段亞純的巧克力,其實是因爲她見我還遲遲未收下巧克力,在我面前哭了,我一時心軟才答應和她交往。」
「你真的恢複記憶了!」這回她肯定的驚呼,在他失憶期間,她並未跟他提過段亞純送他巧克力的事。
「當年覺得說出和段亞純交往的原因,對她不厚道,也就沒告訴你這件事。」他接道:「我出車禍那天遇到她,在與她的談話中,突然頓悟我早就喜歡上你,我想向你坦白這份感情,又怕太突然,你會認爲我尋你開心,當我正思索要如何告訴你比較妥當,手機居然沒電,當下我只想趕到桃園找你,結果卻出車禍,喪失記憶。」
夏寧既意外又驚喜,原來君赫早就喜歡她?她以爲他與段亞純重逢那天,是想和段亞純複合……
望見她眸心裏的震驚與悸動,他輕撫她細嫩頰畔低訴,「我瞭解你的心情,當我知道你愛我很久,我的心情同樣撼動不已。」
「你怎麽知道我愛你很久了?」問完,她紅了臉,她從未親口表明對他的情意,現在卻自己洩漏早就愛他許久的秘密,這樣會不會有點丟人?
「是段亞純說的,她早感覺出你喜歡我,但是因爲不甘心,又嫉妒我們兩人太要好,當年故意不提醒我。」
「你是不是在爲知道我喜歡你很久,加上你失憶時,我們又、又真的在一起,你同情我也覺得對我內疚,所以才說我是你第六感……」
沒讓她將自貶的臆測說完,他俯下頭吻住她,以溫柔綿密的深吻表達他的心疼與憐惜,在她嬌怯回應的吻時,他吻得更深入也更愛憐,直到他擔心會失控要了她,才戀戀難舍的退開她。
「傻瓜,不是你猜的那樣,我很確定你就是我的命定嬌妻,再說即使你不是我第六感的老婆,這輩子我要的妻子也只會是你。」摟著她,他平定微亂的氣息緩和爲她蠢動的欲望,堅定吐訴非她不娶的無悔誓言。
「你——」夏寧仰起小臉,望見他深邃眼裏的濃烈深情,她除了滿懷的感動,什麽都說不出口。
「我在想,早在我們相識之初,我的第六感就已經啓動了,當時我對你一見如故,就是希望我們能天天在一起,只是那時不知是感應啓動得不完全,還是哪裏出問題,明明該把你當未來老婆,竟把你當成哥兒們,更從未發現對你的在乎與獨占心理,其實是早就對你動了心。」
他輕吻下她的紅唇再道:「我們多走這麽多年的冤枉路,是我的錯,可是你喜歡我爲什麽不說?要是你早點告訴我,也許我會早點頓悟自己的感情。」
「當年我怕貿然向你告白,我們會連最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後來我終於鼓起勇氣做了情人節巧克力,想跟你告白,你卻已經收下段亞純的巧克力,和她交往。」她在他懷裏稍微挪正身子,老實坦白。
齊君赫十分驚訝,原來她曾想送他告白巧克力。等一下,這麽說來……
「因爲我答應和段亞純交往,所以當年畢業你不告而別出國,是想躲避我!」
她螓首輕點。所有事既已說破,這點亦毋須再隱瞞。
他萬般心疼的擁緊她,無法想像她是以怎樣難過的心情離開他。
「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麽多煎熬,但是五年前你已經離開我一次,五年後居然還想出國,再一次離開我,你呀,怎麽還是這麽傻。」真教他心憐不已。
「你怎麽曉得我要出國……啊,是媽告訴你的?」也是媽告訴他,她在這間飯店的吧!
「嗯,我到處都找不到你,猜想你跑回桃園,於是趕到你家找你,把一切都告訴伯母了。」
「你什麽都說了?媽沒罵你吧?」知道他借她當老婆,媽會不會生氣的把他臭罵一頓?
「伯母沒罵我,只是對我們齊家男人擁有特殊第六感感到懷疑,幸好奶奶和我爸媽一起出面解釋。」
「你的意思是,齊奶奶和伯父伯母跟你一起到我家?」
「爲了以防萬一,一次把事情搞定,我只好請奶奶他們出面,在這之前大哥和二哥陪我四處找你,後來二哥充當司機,載我和奶奶他們去你家,再載我回臺北找你,念在他今天這麽辛苦幫我的份上,他曾經邀吃飯的帳,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沒心情調侃他居然還對二哥想邀她吃飯一事耿耿於懷,夏寧驚詫困窘的是,她離開他的事,竟然驚動他全家人。
猶如洞悉她尷尬的心思,齊君赫眼裏藏愛憐的笑,一本正經的說:「還有一件事,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什麽事?」他認真無比的語氣,令她頓覺緊張起來。
「我趕回臺北前,伯母答應要和奶奶他們談我們的婚事,我想,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把我們的婚事談好了。」
夏寧錯愕得美眸大盯,「天,他們的動作怎麽這麽快!」
「快?」他不以爲然的挑眉,將她摟緊些,「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的這段時間,仿佛過了一世紀那麽久?今天若是見不到你,我只怕會發瘋。」
「那我,眼睛大概會哭瞎吧。」她依戀的環抱住她的腰,從早上離開他到再次見到他的這段時間,確實像過了一世紀這樣漫長。
聞言,齊君赫心疼不舍的在她雙眼落下親吻。
「對不起,讓你爲我傷心難過了。」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他濃情低語,「我愛你,老婆,這些年讓你久等了。」
他竟然蹉跎這麽多年,委實是讓她久等了。
夏寧滿心感動,眼淚迅速泛滿眼眶,順頰滑落。
「噯,怎麽哭了?」他手足無撒旦的爲她拭淚,好端端的,這個小女人怎麽哭成了淚人兒?
她搖搖頭,含淚說道:「雖然你失憶時就曾說過你愛我,可是今天這句話對我的意義格外不同,令我特別感動。」
「我懂你的意思,但無論失憶或現在,我對你的愛都是真的,以後依然會每天說我愛你,所以,你是不是也該說聲你愛我?」即使知道她愛他許久許久,但他想聽她親口說愛他。
沒料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夏寧含情與他凝睇,提起勇氣傾吐這些年始終未變的情意,「君赫,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他以熾烈的深吻傳達對她同樣的深情,在她毫無保留的迎合中,吻到與她身體相疊著倒入床中。
「老天,我好想要你,可是……我有點累,恐怕沒辦法最好的表現。」溫熱大掌貪戀她衣內柔美的曲線,他喘息的在耳畔呢喃。
雖教他意有所指的低語與放肆的愛撫惹得雙頰酡紅,可夏寧更關心他的身體,她輕按住他令人臉紅心跳的不安份大手,輕推他坐起來。
「你說你有腦震蕩,是不是頭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
「別擔心,我只是在爲來回奔波,人有些疲累而已。」畢竟是撞到頭,加上找到她之前,情緒一直很緊繃,此時的他是真有點累了。
「那你趕快休息。」
「好,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會,我先打電話給二哥,叫他不用再等我。」
看著他與二哥聯絡,說要和她在飯店休息,並請他二哥通知奶奶他們,兩人已經沒事。
夏寧盡管感到困窘,但她被掏空的心已歸回原位,一點都不痛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01:02:21
尾聲
六天後
由朦朧的睡夢中醒來,發現懷裏少了馨香嬌柔的可人兒,齊君赫的不安頓生,慌忙奔出臥房。
「老婆,老婆!」
「我在這裏。」聽見他的喊聲,剛走出廚房的夏寧揚聲回應,瞧見她心愛男人慌張的俊頎身影,她疑惑的問:「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喊得這麽……急……」
尾音不穩,只因他一把拉過她,將她圈摟進他寬厚的胸膛裏。
「我以爲你趁我還沒醒來,離開我了。」緊摟著她,他嗓音透著初醒時的嗄啞,聲音吐露他的惶恐。
夏寧莞爾的看著他,「親愛的齊君赫先生,我們都已經登記結婚了,你還怕我落跑啊。」
就在他們在亞森飯店將誤會澄清的隔天,君赫向她母親表示,要先和她登記結婚他才能安心,媽沒反對,奶奶他們更是舉雙手造成,結果當天她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與他登記結婚,成爲他法律上的妻子,兩人的婚禮也將在下個月舉行。
這樣他還怕她會離開他?
「我們是已經登記結婚,但還沒舉行婚禮,前幾天我作了你不告而惡夢,這表示你可能會在婚禮前當落跑新娘,我當然擔心。」猶如怕她等會兒就消失不見,他摟得她好緊。
夏寧心裏一陣內疚,前幾天晚上他在惡夢中驚喊著她的名字,喊醒他之後,他整個人發抖擁著她,說他夢到她不見了,怎麽都找不到她,更見她兩次的出走,在他心裏留下極深的陰影。
她柔聲低道:「我向你發誓,這輩子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都不會離開你。」
「我永遠都不可能不要你。」他對她的愛戀,這輩子只怕永無止盡了。
「那就放輕鬆,別自己嚇自己,要不然你會愈來愈神經質喔。」
他輕點俊顔,但隨即又加上叮嚀,「以後如果我還沒醒來,你先乖乖待在我懷裏,這樣我比較放心。」
「知道了,這樣你能安心了吧,老公。」以後早餐只好等他起來再做了。
齊君赫再次點頭,終於露出安心的微笑。
「那我可以問你問題了厚?」
「什麽問題?」
「下個月許大哥會參加我們的婚禮,你不會介意吧?」她差點因爲許大哥的好心關切而離開他,也許他心裏仍有疙瘩。
「念在他沒有阻止你媽把你嫁給我,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勉強讓他參加我們的婚禮。」
夏寧想笑,聽他的措辭就知道這男人還是有點介意,不過她也明白這個愛她的男人會有分寸,不會對她視爲哥哥的許大哥怎麽樣。
她繼續提問第二個問題,「你真的不回翁氏企業幫翁董打理他的公司?」
昨天他對翁董在他失憶時希望他回翁氏幫忙的邀約,做出婉拒的回覆,翁董請他再考慮,等他參加他們婚禮那天再給他最後答覆。
她知道君赫有極優秀的商業能力,也希望他能慎重考慮此事,別讓自己後悔。
「再考慮幾次,我的答案都一樣,現在的我只想和你一起經營『晴空』,過自由愜意的生活,再說等我們婚禮完成要度三個月的蜜月,這麽長的假,當然是自己當老闆才有可能空出來的。」他無意回翁氏企業,只能辜負翁董的看重了。
「你要度三個月?!」
「我失憶的時候就這麽打算了。」
「你不怕放太久的假,『晴空』的顧客會跑光光?」
「我會在店門前公告我們去度蜜月,請舊雨新知等我們度完蜜月再光臨『晴空』相信以我們夫妻的手藝,到時候依然會生意興隆,這幾年你老公開咖啡館賺的錢,比你想像的多,就算『晴空』倒店,也能把你養得白白胖胖,你不用擔心我們的蜜月假期對咖啡館有任何不利影響。」有他這個老公在,她的生活絕對無後顧之憂。
夏寧傻眼,哪有人這樣瀟灑無關的講自己的店倒了也沒關系。
「老婆,如果你對蜜月還有其他疑問,可不可以等會兒再問。」輕撫她清麗的小臉,齊君赫忽地說道。
「嗄?」
「今天早上我還沒吻你耶,現在可以好好吻你了沒?」
望著他充滿陽光般的俊臉與眼裏的柔情渴望,夏寧臉兒微熱,唇畔卻彎起拿他沒轍的甜蜜弧度,她雙手勾環住他的頸子,嬌羞的閉起眼,承接他疊印而上的溫熱唇瓣,回應他纏綿深情的吻。
算了,她親親老公想度多久的蜜月都隨他吧,幸福,就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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