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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月光奇蹟之四床上陌生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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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0:59:16
標題:
[七巧]【月光奇蹟之四床上陌生妻】[全文完]
不是斷手斷腳就是認命為奴?呿!她只是吃了頓霸王餐而已,
這個摩洛哥貴族也太小題大做了吧,何況她又不是故意的,
畢竟迷路的她也只是順著月光的指引才會闖進他的大宅,
可惜他不相信她的「月亮說」,還揚言在這裡他就是王法,
要是還懷疑,可以問問站在大門口拿巨斧的那兩位大哥,
開玩笑,她還想四肢健全回台灣,哪可能愚蠢的跟他硬碰硬,
只是他會不會太超過了?雖然她答應當他的奴隸,
但他怎麼可以跟她玩起你丟我撿的遊戲?人家她又不是小狗,
更過分的是,伺候他用餐,這機車男怕有人在他菜裡下毒,
居然要她當小白鼠一道道試吃,所以能怪她想落跑嗎?
不能嘛!不過,她真該做足功課才付諸行動,
也就不會在他正泡澡時誤闖他的大浴池,
從此又多了個陪浴的工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0:59:37
楔子
北非摩洛哥,馬拉喀什市集。
熱熱鬧鬧的傳統市集,熙熙攘攘的人潮壅塞在看似永無止境的狹窄蜿蜒長街,兩旁販賣各種民生用品,肉品、香料、衣物、金屬用品、皮革、乾果等。
色彩斑斕的布料懸掛市集長街中,時而輕輕飄動擺盪,一道道陽光自市集上方遮蓋的竹片穿透,灑落在穿梭的行人身上。
穿著輕便的歐洲觀光客三三兩兩交錯在穿著傳統服飾的當地人之間,身著鮮艷布料包裹頭巾面紗的女人,一身綠色長袍的男人,接踵擦身而過,空氣中偶爾飄揚著各種香料及玫瑰油的氣味,一輛馬車緩緩經過狹窄的市集。
置身其中的外國人宛如走進時光隧道裡,古今交錯充滿新奇。
一個年輕的東方女孩緩步在熱鬧的時光隧道裡,一頭俏麗及肩短髮突顯出白皙纖巧的五官,黃色短袖棉?搭配淺藍色刷白牛仔褲,墨綠色帆布側背包斜掛胸前,輕鬆無負擔的打扮,襯著鵝蛋臉上輕鬆愜意的神情。
方羽羽一雙黑眸骨碌碌地東張西望,走到每個攤位,她總好奇地停駐觀望一會兒,食指捏起無花果干試吃,然後唇角勾起笑意,跟老闆用英文簡單溝通幾句,她買了小袋無花果。
轉身走往下一個攤位,突然有人叫住她。
「Hi,beauty!Here!」她順著聲音往後轉身,就見一個男人朝她熱情招招手。
她於是走往對面的一個飾品攤位,發覺老闆是個年輕俊美的男人,身著傳統服飾,蓄著一頭長髮,但五官並不像當地人。
「Hi,beauty,Where do you come from?」年輕老闆笑意盈盈的問她從何而來,東方面孔的她在這個擁擠熱鬧的市集非常顯眼。
「Taiwan。」她笑著回應,難得看到這麼熱情的老闆。
「噢,真是太巧了,我也來自台灣。」年輕老闆改說中文一臉興奮地道。
「欸!真的嗎?」她美眸圓瞠,頓覺一股親切感。
「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咧著一口白牙,他開始攀親帶故。「?知道我為什麼叫住?嗎?」
方羽羽笑著搖搖頭,視線望向擺在羊毛布上的琳琅滿目飾品,銀飾、皮飾等各種充滿中東及北非異國風情的玩意兒。
「因為『它』叫喚了?。」老闆拿起一隻鍍金手鐲,在她眼前晃動著。
「呃?」她眨眨水眸,有些困惑。
「這隻手鐲其實會自己挑選主人,而?便是它等候已久的主人。」他開始蠱惑。
這只鐲子擺在他攤位已經很久,一直推銷不出去讓他很苦惱,當初他是從市集販售古董的小攤販便宜買來的,以為整理一下可以賣到好價錢,沒想到卻遲遲沒人願意帶走。
前不久終於有客人拿起這鐲子觀看,他發揮三寸不爛之舌極力推銷,那個客人卻是一臉驚詫地說著這是被詛咒的鐲子,然後丟下鐲子拔腳就跑。
本以為對方在裝神弄鬼的他,卻在那一天之後,衰運上身且生意一落千丈,他因此更想把這個疑似不祥的鐲子快快轉賣出去。
年輕老闆的說詞讓方羽羽只能會心一笑。如果不是同為台灣人,她也許不會再繼續聽他推銷。
「?心裡一定不相信吧?原本我也心存懷疑,但?一出現,這只鐲子就突然閃出一道光芒,?瞧,現在還有一線光指向?。」老闆將鐲子遞給她看,方羽羽隱隱約約確實看到一線光芒,驀地,神情顯得訝異。
其實那道微光是從頭頂上方遮蓋的竹片穿透下的陽光,再映照在鐲子上折射出的光線,但單純的方羽羽卻一時被迷惑了。
「?應該在找什麼東西吧?這只月光鐲可以幫助?找到?要的一切,而且鐲子裡刻有阿拉伯文的祝福語,可以保護?一路平安無慮。」老闆見她面露訝色,急忙推波助瀾開始天花亂墜。
方羽羽再度驚訝,她來到摩洛哥並非單純的旅遊,而是工作所需。
她的主要工作是在旅遊雜誌寫專欄,報導關於異國料理及地方美食,她確實在找東西,找這個國傢俱特色的各式美食料理。
微有動搖的她,就在老闆滔滔不絕的鼓吹之下,彷彿著魔似地掏出大把鈔票,買下一隻褪色的鍍金鐲子。
然後在老闆的善心指路下,她離開市集展開尋找美食之旅。
「Hi,beauty,Where do you come from?」市集裡,年輕的老闆叫住路過的一名東方女人。
「Japan。」東方女人走近攤位,友善地回應。
「噢,真是太巧了,我也來自日本。」年輕老闆改說日文一臉興奮地道。
聽到母語,日本女人頓覺親切,卸下防備的心開始跟他交談。
「?知道我為什麼叫住?嗎?因為『它』叫喚了?。」老闆拿起一串中東風情的項鏈,在她眼前晃動著,咧著一口白牙發揮三寸不爛之舌,開始他的另一筆生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0:02
第一章
一望無際的黃色山丘,陣陣熱風迎面吹來,捲起大量黃沙掠過口鼻。
「咳咳!呸呸!」邊用手掩面,邊吐掉不慎吃進去的黃沙。
「好累……好渴……好餓……」方羽羽已經筋疲力竭,直接跪倒在沙漠中。
視線迷濛地望著宛如山巒堆棧,綿延不絕、無止無盡的大片沙漠,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一個人迷失在這裡。
上午她還處在人來人往的熱鬧市集,為什麼此刻會陷在渺無人煙的沙漠地帶?
她記得市集老闆好心的指路,她打算前往一處村莊探訪當地美食,先搭了段車程,然後開始步行,但方向感不佳的她卻愈走愈遠離人群,不知不覺她竟已踏上黃煙漫漫的沙漠區域。
她幾度試著往回頭路走,卻感覺愈走愈深陷沙漠裡。
身上只有輕便的穿著,雖然擦了防曬,但皮膚仍被曬得又紅又痛,最難忍受的是,她渴得連嘴唇都乾裂了,走了一天的路,肚子也唱著空城計,身上唯一的食物只有一小包無花果干,既無法充飢,更難解渴。
望著遠方天際,火紅的太陽已經慢慢沉入地平線,天空開始被暗色取代。
太陽遠離,讓她躲過繼續被高溫烘烤的折磨,但入夜後沙漠的溫度驟降,冷死、熱死、餓死,似乎都離她不遠了。
拖著沉重的步伐望向無邊無際的黑幕穹蒼,她身體泛起疙瘩,開始感到強烈的寒意,冷熱交替、飢寒交迫後她渾身乏力,決定放棄永無止境疲憊的步行。
她直接癱躺在柔軟的沙地上。難道這片黃沙就是她的最終歸處?
她抬手看見左手腕上的月光鐲,不免覺得諷刺心酸。老闆不是說這只鐲子可以保她平安,怎麼頃刻間就置身在死亡邊緣?
她無意識地轉動月光鐲,覺得人生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嘗試過,她望著黑幕下的一輪明月,喃喃祈禱有奇跡出現,至少讓她飽餐一頓再來結束她的生命。
突地,她發現一道光芒從鐲子上竄出,她瞠眸雙眼盯著月光鐲,鐲上的光線彷彿與天上的圓月輝映著,然後她看見鐲子射出的垂直光線瞬間向下移動,指著前方。
模模糊糊之間,彷彿有什麼影像在不遠處。
她有些困難地從沙地爬起來,抬起沉重的步伐再往前邁進幾步。
前方的影像愈加清晰擴大,她看出是一棟建築物,充滿摩洛哥風情的豪華建築。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只是,怎麼會發生在月光之下?
此刻沒有多餘的力氣做思考,她只能憑直覺順著光線緩緩前進。
以為的幻象愈來愈完整,她看見一扇圓形拱門,帶著迷惘地伸手向前,感覺真實地觸碰在石砌的牆面。
她大膽地跨進門坎,繼續往裡面走去,驀地,映入眼簾的是滿桌豐盛的食物,香味四溢的料理及新鮮多汁的水果。
顧不得是海市蜃樓或真實情境,累到精神恍惚,餓到眼冒金星的她直接坐在餐桌前,拿起食物就吃。
就算是死前的南柯一夢,她也會感激阿拉讓她有場美夢飽餐一頓。
一番囫圇吞棗後,她拍拍肚子神情滿足,吃飽喝足的她完全遺忘前一刻置身在沙漠的恐怖感。
她伸個懶腰,神經放鬆,睡意立刻來襲,轉頭看見不遠處有張大床,她走近後直接倒臥在柔軟的床鋪上。
打了個哈欠,閉上雙眼,她唇瓣揚起一抹笑。這個夢真是太美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深陷在睡夢中的她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音。
她身體疲累,眼皮沉重,完全無力掀開眼簾,微微動了下身子繼續好眠。
突地,她的手臂被一把扯起,她這才困難地睜開眼眸,看見眼前的景象,她驚詫地瞠大雙眼。
幾個穿著中東傳統服飾,包著頭巾的女人七嘴八舌的對她嚷嚷,甚至指著她的鼻子表情憤怒,其中三個人上前將她拉扯下床。
「?們是誰?想做什麼?」感覺手臂被拉扯的痛覺,她總算完全清醒,確信不是夢境。
她用英文詢問,但一群人說著她不懂的語言,嘰嘰喳喳地喝著,一邊將她拉離這個房間。
「?們到底要做什麼?」她想掙脫被拉扯的雙臂,卻敵不過眾人的力氣,她被半拖行地往長廊一路走去。
視線忍不住觀望四周。昨晚茫茫然沒有細看,現下才發現這座阿拉伯式建築物非常廣闊,妝點得富麗堂皇。
一道道弧形石牆拱門向前無限延伸排列,牆面全是色彩繽紛的馬賽克鑲嵌磁磚,大理石光亮的地面,高高的房頂也是絢麗抽像的馬賽克圖紋,從上方垂吊下一盞盞華麗的燈飾。
從長廊轉進大殿,地板鋪著鮮艷高雅的針織地毯,兩旁擺放華麗的手繪搪瓷花瓶,感覺宛如她曾參觀過的皇宮景象。
正當方羽羽抬頭東張西望,對過份精緻華麗的裝飾咋舌時,突然被人用力一推,跪倒在地毯上。
她抬眸瞪著對她施暴的幾個女人,這才發現大殿前方階梯上坐著一個穿長袍的男人。
將她強行拖來的一群女人也趴跪在地,先對著高高在上的男人叩首,然後抬頭開始激動的比手畫腳。
她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說著同樣的語言跟她們響應,她雖然半句也聽不懂,但卻感覺她彷彿被指責犯下什麼滔天大罪。
她也抬頭看向前方的男人,可這個距離並無法完全看清對方的樣貌,不管對方懂不懂英文,她只能急忙用英文解釋她是迷路的觀光客,只是想來這裡做一些美食報導。
沙爾罕沒有理會她,仍用著阿拉伯語跟幾個女僕交談,然後他才看向她說出一句話。
「對不起,我聽不懂,可以說英語嗎?」她微蹙眉心,一臉不知所措。
沙爾罕再度開口,緩慢重複方纔那句話。
「欸?」方羽羽突地一愣。怎麼自己彷彿聽得懂阿拉伯語?
啊?不是阿拉伯語,他說的好像是……中文!
她眨眨美眸,然後急忙改說中文,再度解釋一番。
「?來自台灣,是台灣人。」男人語氣不疾不徐,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如何。
「是,是,你會中文!」總算可以溝通了,方羽羽激動地要站起身,卻又被一旁的女僕壓跪在地。
她再度有些怨怒地瞠視粗魯的女僕。
「?是怎麼進來我的宅邸?」沙爾罕沉聲質問。
聽到女僕慌忙通報有人闖進宅邸令他頗為意外,雖然她闖入的是傭人居住的房間,但宅邸內外戒備森嚴、滴水不露,一個弱女子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簡直充滿離奇。
女僕通報時把她的隨身背包呈遞給他檢查,裡面的護照顯示她身份只是個東方女人,並不具危險性,原本應該交由宅邸警備官盤問,但想到她來自他曾經熟悉的國家,他難得心生好奇,想親自會會這個小女人。
「呃?」方羽羽一愣,「我也不知道……」突然在夢中被揪醒,她腦袋其實還有些混沌。
「不知道?」沙爾罕的聲音有幾絲不悅,「老老實實交代清楚。」
「呃?等一下,讓我想想。」她抓抓頭,試圖回憶昨晚的一切。
「那個……」她抬頭半瞇眼想看清高高在上的男人,但他的五官被陰影籠罩,有些模糊卻更感受他的威嚇。
「是……是這只月光鐲帶我來的。」低頭看見手腕上的鐲子,她抬高左手說道,不管真相如何,她只能先把所知的做個交代。
「月光鐲?」沙爾罕瞇眸顯得納悶。
「我昨天上午在馬拉喀什市集時,買了這只古董鐲子,老闆說這只月光鐲刻有阿拉伯古文,會在月光下產生奇跡。
「原本我只當是傳說聽聽,可是我卻不小心在沙漠迷路,一度以為絕望心死時,手鐲卻突然發出一道光芒。」她舉高左手,視線望著高高的圓頂,回想昨夜天際的圓月與手鐲的光芒相輝映的情景。
「然後,我追尋光線指引的方向,竟然……就走進一道拱門,之後發現滿桌豐盛的食物,我原以為是夢境,沒想到竟會誤闖你的宅邸。」她仍盯著手上的鐲子,此刻的它卻顯得平凡無奇。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毫無說服力,但她也沒有刻意撒謊。
聽完她認真講述荒謬的奇跡後,沙爾罕驀地哈哈大笑。從來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睜眼說瞎話,該說她太白目或智障。
他極其無聊地對她的性格產生一絲興趣,雖然說著漫天大謊,但她方纔的神情卻又像是煞有其事。
記得她有說她的職業是撰寫美食專欄,依他看,她倒比較適合表演孩子的童話故事。
聽到男人朗聲大笑,方羽羽微微一怔,眨了眨眼,驀地有些松心。
「雖然我也覺得很神奇,可是也許真的有什麼力量……」她略歪著頭想理性思索。
她遊歷過不少國家,未曾遇過什麼靈異事件,但曾聽過旅行社的朋友帶隊到尼泊爾的神秘國家,發生一些無法理解的奇事,所以若親身經歷,她其實可以接受。
「她們說?吃了我的食物?」沙爾罕突然轉移了話題。她昨晚吃的是他賞給傭人他沒吃的宵夜。
「是,因為我迷路又累又餓,以為是作夢,所以才——」尚未說完,她的話就被打斷。
「所以,她們的指控屬實,?是小偷。」他立即斷定她的罪行。
「欸?小偷,我不是。」她搖頭想否認這個太過沉重的名詞。「對不起,沒有徵詢你的同意,擅自吃了你的食物確實是我的錯誤,但我不是故意而為,我願意賠償。」說著,她低頭想找尋背包,這才想起應該放在方纔的房間裡。
「我的包包在剛才的房間裡,那些食物多少錢我加倍賠償。」她表現出誠意。
「哈哈!」男人卻突地爽朗的大笑出聲,「我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錢。」
「何況,?身上根本沒有帶著其它外來物。」他並不打算把背包護照還給她,他橫生一個念頭,想留下她幾日,看看這個性格有些獨特的女人能為他的生活帶來什麼樂趣,她幾乎跟他記憶中的「她」不太一樣,雖然都來自同一塊地。
「欸?沒有背包?」方羽羽驚詫不已。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她的大件行李寄放在飯店,但護照現金全在背包裡。
難道……是遺失在沙漠中?
「我想可能掉在沙漠裡了,可不可以先讓我出去找找?丟了那些東西會很麻煩。」她開始焦急了。
沒想到男人竟然再度狂笑,笑得她一臉莫名。
「?無法離開這裡。」收起笑意,他冷然說出一句話。
「為什麼?」她更加迷糊了。
「因為,?是小偷,在這裡小偷只有兩條路,處以斷了雙手的極刑,或者,終生為奴。」沙爾罕唇瓣輕勾起一道弧度,說話的語氣卻很冰冷。
「欸?什……什麼!」一時驚嚇,方羽羽跌坐在地毯上。
有沒有這麼嚴重?她也不過吃頓霸王餐,借睡一下大床,又不是干下什麼殺人越貨的勾當。
「你……開玩笑的吧?」怎麼可能這麼嚴重?隨便想也知道是玩笑話,這男人非得這樣嚇唬她這個外地人嗎?
她準備站起身,卻又被人壓在地。
「可不可以幫我聯絡我下榻的飯店?我Chick-in了,飯店人員可以證明我的身份,我會賠償你所有的損失,飯店的名字是——」她仍試圖說理。
他打斷她,語氣凝重地道:「女人,我不喜歡說重複的話,?決定選擇極刑或當我的奴隸?」
「我……我只是吃了一些你的食物而已。」他的聲音充滿威嚴,讓方羽羽不自禁心顫了下,感覺事情好像不是賠錢就能了事。
「?闖進我的地盤,動用我的東西,哪怕只吃一口也罪不可赦。」沙爾罕強調她既成事實的罪行。
「雖然這裡是君主國家,但也不能對外國人動用私刑。」方羽羽輕蹙眉。就她所知的旅遊信息,摩洛哥應該算安全的旅行地點,雖然也是信奉回教的國家,但並沒有阿拉伯半島諸國的封閉嚴苛。
「在這裡我就是王法,我的話就是法令。」他口氣狂妄的宣告。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她不服氣的抗議。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能目無法紀?
「哈哈!女人,我接受?的讚美。」沙爾罕側躺在長椅上,一隻長臂倚著扶手,姿態閒散。
「從現在開始?是我的奴隸。」他說了兩句阿拉伯語,然後兩名女僕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將她拖往大殿旁的側門而去。
「等一下,放開我,你不能這麼做!」她拚命掙扎,情緒有些憤怒。
「慢著!」沙爾罕出聲,女僕們立即停步。
方羽羽轉頭望向遠處的他,以為他改變心意,或者一開始就只是故意嚇她。
「?可以選擇另一邊的門離開。」男人看似仁慈道。
她急忙擺脫被桎梏的雙手,匆匆跑往另一面的側門,驀地,她雙腳被定住。
拱形側門內,有兩名大漢手持斧頭直挺挺地佇立在那裡。
「留下?的雙手,然後?可以離開我的地盤。」沙爾罕大掌輕撫著扶手上披掛的柔軟羊毛,彷彿她便是他手下的待宰羔羊。
方羽羽立即往後退兩步,轉身朝另一邊的側門快步走去。
先保全性命要緊,日後再做打算。
她不甘不願的跟著女僕被帶往內室。
沙爾罕這才緩緩走下台階,視線望向走進側門逐漸遠去的女人背影,他薄唇揚起一抹笑,期待能從她身上發現一點樂趣。
給人押著前往浴池做了一番清洗後,方羽羽被迫換上粗麻布的褐色長袍,頭上用黑色布料包裹,只露出一雙圓亮的大眼。
當奴隸幹麼也要包得密不通風?她感覺全身悶得難受。
沒時間抗議,她被兩個女僕帶離簡陋的小房間,再度步上一條長廊。
長廊盡頭轉彎處出現一座中庭,滿佈綠色植物,橙樹、棕櫚樹及花草綠意盎然,正中間有個馬賽克砌成的大噴泉,向上噴出層層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中庭兩邊有對稱式的兩間沙龍廳,她看見右邊長方形房間外一張大理石長椅坐著一個年輕男人。
他一頭長墨髮束在腦後,身著深藍色牛仔褲、長袖薄襯衫,麥色肌膚,五官深邃。
「嘿,你也被捉來當奴隸嗎?」看到穿著熟悉衣服的人,方羽羽頓覺鬆了口氣,心想至少有人可以作伴,她忙奔跑上前,沒發現身後的女僕已經跪倒在地叩首。
沙爾罕看著靠近他的女人,薄唇勾起一抹很淺的笑意,近看發覺她有雙充滿朝氣、熠熠生輝的美眸。
「你也是偷吃東西被捉來嗎?」方羽羽這才驚覺男人長得真俊帥,五官線條比東方人更立體深刻,卻沒有當地人的粗獷,兩道濃眉下一雙深幽的黑眸,鼻樑高挺,好看的薄唇輕揚,雖穿著簡便,卻感覺他有股內斂爾雅的氣質,第一次遇見留長髮卻極具魅力的男人。
男人不語,只是薄唇卻揚起更深的笑意。
「聽不懂中文嗎?」她改用英文友善詢問,希望找到能一起逃離這裡的戰友。「這裡的主人太專制霸道了,可不可以幫助我一起逃出去?」她一雙水眸望著他深邃幽黑的眼眸,只是與他對望著,她竟感覺心無預警地漏跳一拍。
他的眼睛宛如充滿一股魔魅,不是溫柔的深情,反而有些冷然,但卻又有股尊貴懾人的氣勢。
他仍是不發一語地望著她,讓方羽羽不禁懷疑,他該不會是聽不見吧?
她拉下面紗放慢說話速度,示意他讀她的唇語,甚至狀似認真的比起不專業的手語來。
沙爾罕教她滑稽卻可愛的模樣驚愣住,驀地仰頭朗笑出聲,方羽羽一怔,卻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0:52
第二章
「女人,?的眼力很不好。」沙爾罕看見她驚駭的模樣再度失笑。
休憩時間他偶爾習慣穿著西方的輕便衣物,沒想到她完全認不出他來,甚至會把他當成聾子!
她比的手語不倫不類,如果不是聽懂她說的話,真會把她當瘋子。這個女人果然性格與眾不同,跟他所認識的女人完全迥異。
「你……你你你是剛才那個男人」她伸手指著他鼻子,胸口生起一股怒火。她方才竟然想把他當戰友,甚至,因為他俊朗的容顏而小鹿亂撞了下?
可惡!明明會說話還故意讓她誤會,害她像白癡一樣試圖想跟他用肢體溝通。
「女人,?此刻的無禮大不敬,就足以再增加一條罪行。」黑眸半瞇看著在眼前晃動的青蔥食指,他故意語帶威脅。
方羽羽放下手指,卻是一臉不滿地瞪著他。
沙爾罕揚起手往前一揮。
誤以為他想對她動手,方羽羽害怕的閉上雙眼,卻聽到身後有人離開的腳步聲。
她睜開一隻眼,偷偷往後瞄,這才發覺帶她來的兩名女僕匆忙地離去了。
方纔,她的蠢樣竟然還有第三者瞧見!
她再度抬眸,不悅地看著眼前的威嚴男人。
「女人,我說過這裡是我的地盤,除非我的允許,?無法離開。」沙爾罕再次聲明她已非自由之身。
「你不能無故囚禁我,我不是你們國家的人,更不是你的奴隸。」她抿抿唇瓣,再度抗辯。
也許因為他此刻穿著平凡,她已經沒有方才在大殿上因為他高高在上的模樣而產生的畏懼。
「不管?承不承認,現在起?是我的階下囚,而我就是?要服侍的主人。」沙爾罕神情帶著高傲他強調。
「就算你是國王也不能這麼做!」她只能一臉怒容的逞口舌之勇。
「國王,我不介意?這麼叫喚我。」沙爾罕笑道,欣賞她大膽無懼的目光。
「難道……你是這裡的國王穆罕默德六世?」她驚愣了下,卻又搖頭否決這個大膽猜測。現任國王不可能這麼年輕,或者他是摩洛哥的王儲?這副唯他獨尊的狂妄姿態非常可能。
「我不是王儲。」看出她的猜疑,他澄清道:「不過,這裡是我的領地,我是這裡的國王。」他直言不諱,其實他跟王室有淵源,因此能肆無忌憚的誇口。
「請放我離開,我不能留在這裡,更不可能當你的奴隸。」她繼續兜著這個話題。他看起來有權有勢,就算被她白吃一頓也沒什麼大不了,他這座有如皇宮的大豪宅更不缺女僕。
沙爾罕突然目光一凜,直瞅著她,被那雙冷冽的眸光懾住,讓她心顫了下。
「再說一次,你是我的奴隸,如果我再聽到一次否定的話,我就認定你選擇砍斷雙手的極刑。」
他站起身,挺拔頎長的身材足足高她一顆高,她莫名地感到壓迫。
「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與其跟你長篇大論,不如直接給你個機會教育。」
他伸手從襯衫口袋掏出一枚東西,向前拋進噴水池裡。
「去幫我撿回來,立刻!」霸道的命令完,他轉身進房間。
什……什麼!方羽羽一時怔愕。
他他他……難不成把她當條狗?
她咬著牙,雙手握拳,憤憤難平。她不想如他所願乖乖聽話,但人在屋簷下,她八然沒有選擇的權利!她氣呼呼地走往噴水池。
「拿去,你的東西!」十分鐘後,方羽羽一身濕漉漉地走進房間,用力地拍打大理石桌面,將一枚徽章歸還給他。
沙爾罕坐在方桌後悠閒地啜口薄荷茶,抬眸看她一眼。
「叫你撿東西,沒要你游泳。」
他不禁揚唇一笑,一方面是滿意她真的會乖乖聽話地去撿回東西,另一方向則是她此刻的模樣非常狼狽,一身長袍全濕,頭巾也鬆開了,幾綹頭髮貼著紅潤的臉頰,一張鵝蛋臉也佈滿水漬。
她氣呼呼的模樣非常可愛,她其實有張很細緻漂亮的容顏。
「要不要換你去撿撿看,看能不能保持一身乾爽?」她瞪視著他嘲弄道。雖然不幸淪為階下囚,為了保命不得不聽命於他,但她可無法對他表現必恭必敬的卑微姿態。
「去換套衣服再過來,再有這枚徽章賞你。」他瞥一眼擺在桌面的徽章,大方的表示。
「我不要!」她生氣的拒絕。賞一枚小徽章,他卻一副彷彿要她叩首謝恩的高姿態。
「收下,不准丟掉!」他黑眸冷凝她一眼,「我的命令不能違抗,我的賞賜不容拒絕。」他語氣強勢地道。不知好歹的女人,別說他給的是賞賜,哪怕是不合理的要求,也從來沒有女人敢向他表達反對。
方羽羽只能用一雙大眼憤憤地瞪著他,真希望眼神能殺人。
她收下那枚徽章,轉身走出房間,準備去換下一身濕漉漉的長袍。
二十分鐘後,她仍在長廊上來回兜轉,這裡的長廊一條接著一條,弧形拱門全都模樣相仿,她轉來轉去,就是走不回女僕所屬的下層房間。
雖然途中遇到幾名女僕擦身而過,她想問路卻問不出個所以然。
又混亂走了近十分鐘,她有些疲累地蹲坐在柱子旁,頹喪著一張臉。
「這是什麼鬼地方,造得比迷宮還複雜。」她抱怨連連。
突地,靈光一閃。她幹麼千辛萬苦地尋找下人的房間?她應該趁機趕緊找到離開的大門才是。
她站起身,再度充滿力氣,往可能的出口方向奔去。
在碰了幾次壁後,她終於發現一條疑似出口的路線,前方是條筆直的長廊,盡頭似乎可以看到外面的光景。
她撩起厚重的長袍,身體向前傾,抬起右腳,準備當個短跑女將一口氣直衝上前。
「我是不是該賞你一粒毛線?」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抬起的腳頓住,一轉頭就看見那個可惡的男人,雙臂環胸,斜倚在白色柱子旁。
「雖然這裡不是米諾斯宮殿,不過你會迷路也是應該的。」他的語氣帶著嘲諷。
方羽羽不發一語,繼續用眼神狠瞪著他。
「你這裡有監視器?」否則,怎麼能適時出現在她眼前?
「不需要。」他只需要跟女僕詢問根本不用查閱監視器,輕易就可找到她的蹤跡。「換衣服的地點在那邊長廊兩個轉彎處,那一長排建築全是女僕及奴隸的房間。」他伸手指指左後方。
她望著疑似出口的方向興歎,告訴自己下次一定能找到機會衝出去。
「還有,這條長廊的盡頭不是出口,是我的寢宮,只有我的女人能進入。」發現她臉上遺憾的表情,沙爾罕雲淡風輕的說明。
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她一愣。
回神,她才轉往女僕的房間,似乎是沙爾罕事先有交代,女僕一見到她,就遞給她一套乾淨的長袍換穿,再度為她包裹頭巾。
換裝完,她離開一長排下人的房間,步上長廊卻再度喪失方向感。
她無奈的用力歎息,不知該向左向右。
「去哪裡?」沙爾罕的聲音又從背後竄出。
她驚詫的轉頭。他怎麼陰魂不散的跟著她啦?
「不要動不動躲在背後嚇人。」她已經被他無預警地嚇了好幾次。
「我一直在這裡,是你精神恍惚。」他從方才就等在這裡,料想她一定找不到正確的方向回到中庭沙龍廳。
「你很閒?」他不是這座宮殿的主人嗎,為什麼要等她這個女奴換衣服?
他聳聳肩,「是很無聊。」所以才故意扣押她,期望她能帶給他一點生活樂趣。
「要去哪裡?」她不情願的問著大老爺。
沙爾罕沒有回答,卻直接邁步向前,方羽羽只能在後面跟著他的腳步而行。
他的步伐很大,她必須小跑步才能跟得上,剛才走了一大段路,她已經感覺疲累,昨晚也沒睡飽,她忍不住哈欠連連兼揉眼睛。
「薄荷茶能提神。」走回方纔的沙龍廳,沙爾罕對著一臉睏倦的她說道。
方羽羽端起桌上精緻的鍍銀青銅茶壺,有些神情茫然,倒了杯茶擺放在他面前。
「賞你。」國王施恩道。
「喔。」她端起茶杯,直接灌下,無力計較他的高傲。
涼涼的薄荷茶,入口後很舒服清爽,她再倒一杯,繼續飲下。
連續喝了兩杯薄荷茶,不但沒有達到提神效果,她反而眼皮益發沉重,再度打了個哈欠。
「要做什麼?」她好想先睡個覺養足精神再來聽他差遣。
「吃午餐。」沙爾罕拍拍手,數名女僕魚貫進入房間,每人手中端著一道食物,擺放在桌上後對他彎身行禮離開。
這個房間通常只是他下午休憩的地方,並不是他用餐的餐廳,但他今天卻想在此用餐。
「服侍我。」他對著站在一旁的方羽羽命令。
「什麼?」神智開始恍惚的她一時聽不明白。
「服侍我用餐,需要我教你嗎?」他抬眸看她一眼。
「你好手好腳的,難道還要我餵你吃飯?」勉強撐起已經半閉的眼眸,她火氣很大的諷道。
如果他敢開口要她餵食,她一定想辦法讓他噎死。
「拿起你的筷子,試吃每道料理,確認沒問題後,分別盛一些在盤裡讓我嘗味道,是我想吃的菜,你再夾進我的碗裡。」他告知她該做的事。
當她是實驗的小白鼠啊!憤憤的想著,方羽羽蹙起眉頭,拿起筷子開始試吃,心裡不禁咕噥著,像他個性這麼機車的人難怪要擔心被下毒。
她品嚐完每道美味料理,如果不是此刻精神不濟,她很想好好記錄食物心得。
然後她把每道菜餚盛裝些許到精緻瓷盤上,再端送到他面前。
她站立在一旁等候他的差遣。
沙爾罕拾起銀製筷子開始享用,方羽羽有些意外他拿筷子的熟稔,畢竟,這並不是個慣用筷子的國家。
只是站著站著,瞌睡蟲又全回來了,懶得思考他的習性問題,她困盹的閉上眼。
「這個夾給我。」片刻,沙爾罕伸手用筷子指著面前某道食物。
比了半天,站立一旁的人卻完全沒有動靜,他抬眸看向她。
這個新女僕竟然站著睡著了!
她一顆腦袋前後左右晃點著,站立的雙腿也有些搖晃。
「女人!」他試圖叫醒她,只是她完全聽而不聞。
沙爾罕站起身,走到她旁邊,用食指輕戳她的額頭,只見她的腦袋瓜有如不倒翁前後擺盪著。
她的模樣非常有趣,他忍不住再戳她一下,她仍重複同樣的動作。
「真的這麼累?」收起玩心,他拉下她的頭巾認真觀察她的倦容。
這才發覺她小巧的唇瓣有乾裂脫皮的現象,應該是昨天被困在沙漠太久了。
想像她一個人迷失在炙熱廣垠的沙漠中,疲累飢渴,彷徨無助的模樣,他內心竟莫名扯了下,慶幸她還好有闖入他的宅邸。
伸手撫摸她細緻的髮絲,柔軟的觸感讓他勾起遙遠的記憶。
如果她不是台灣人,他也許不會想留下她。
如果她個性不是這麼倔強另類,他也許不會對她產生興趣。
沙爾罕揚唇輕笑。雖然一開始強留她的行為並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但誰讓她勾起他的興趣。
方羽羽躺在床上,感覺睡了很久很久,這種舒服輕鬆的感覺彷彿躺在家裡的床鋪,也許她早已到家了,在沙漠裡發生的事全都是一場夢。
她睜開眼睛,卻看見高高的天花板上全是華麗的彩繪及雕刻。
眨了眨水眸,她從床上坐起身,看到奢華寬廣的房間更是驚詫。
金色滾邊鮮麗圖騰的床單、床幔,高級華麗的紅色圖紋地毯,精雕細琢的傢俱,復古璀璨的燈飾……
下床踩著高級地毯,她仔細環顧房間一圈。雕花窗扇、壁飾、門柱無一不完美華麗,這個房間唯一的不協調,應該只有置身在此的自己。
淪為階下囚的她,怎麼會在這個宛如王妃寢宮的房間睡覺?
慘了,她該不會又不知不覺闖入禁地了吧?這下都已經當奴隸的她,還要接受什麼樣的懲罰啊?
驀地,心驚了下,她撩起長袍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左右前後張望,想盡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才走出兩道弧形拱門,就遇到最不想遇見的恐怖男人。
沒預料他會突然的現身,她嚇得驚叫一聲。
「想當小偷嗎?」沙爾罕雙臂環胸低凝著她,強忍住笑意。怎麼每次見到她,她的模樣都很古怪滑稽。
「沒有,沒有!」她忙不迭甩頭,很用力的否認。「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也沒有偷吃你的東西,只是借用你的床睡一下而已。」她急忙辯解。
雖然那應該是女性的閨房,但在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歸他這個獨裁者所擁有。
「我真的不記得怎麼來這裡,又為什麼會睡在這裡?」她蹙起眉頭思索,只記得在沙龍廳伺候他吃午餐,然後記憶就斷層了。
沙爾罕不想揭發是他抱她過來的,見她一副苦惱的模樣感到興味。
「那個……你不會又想處罰我吧?」她抬眸偷覷他一眼。
他此刻穿著傳統服飾,一襲淺綠色滾金邊的長袍,沒有鮮艷的色彩,只在腰間繫了一條鏈飾,他一頭長髮也包覆在淺綠色頭巾裡,只露出深峻的五官,不得不說這種打扮相當適合他,不怒而威又帶股嚴謹的氣息,讓她不自覺看癡了。
突地,腹部傳來一陣咕嚕聲響,聲音之大讓她頓時雙頰燒紅。
「哈哈!」沙爾罕忍不住爆笑,「就處罰你去吃晚餐吧!」其實晚餐時間早過了,只是到半夜她仍沒醒來,他才想來探看一下。
他轉身向長廊走去,方羽羽再度跟在他身後。剛剛才感覺他嚴謹,這會卻又聽他爽朗的大笑,她簡直被他搞糊塗了,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一會兒霸道蠻橫,一會兒卻又表現親民的。
「不是肚子餓嗎?吃這麼少。」她每道只嘗了一小口便停箸了。
「等主人吃完,奴才才能吃菜渣。」方羽羽站立一旁語氣很酸,口中唾液不斷分泌。她餓得都可以吞下一頭牛了,竟然只能對每道佳餚做試吃動作,方才口水差點就流了出來。
沙爾罕這才意會到她方才只是做試毒的行為,看見她猛吞口水的模樣,他不禁失笑。
「坐下來吃,在我的寢宮准許你跟我同桌。」
聽到指令,方羽羽忙重拾筷子坐下來,但又立刻彈跳起來。
「你說……這裡是你的寢宮?!」她瞠大水眸瞅著長桌前的他。
他曾說過只有他的女人才能進入他的寢宮,莫非他想……
她慌忙往後倒退幾步離開餐桌,一手揪著胸口衣襟,雙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他該不會要她成為他的禁臠吧?!
「你以後就睡這裡,方纔那間臥房賞給你。」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緊張兮兮的,沙爾罕開口賞給她特權,讓她免於跟其他女僕擠在簡陋的地方。
「我……我不要!」她搖頭慌忙拒絕,不要接受他的「隆恩」。
沙爾罕因她的反應蹙起眉頭,意外她不但沒高興感激,反而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驚顫。
看他擰眉不悅,雖然想起他說過不容拒絕賞賜,但事關貞操她不能妥協。
「我我……你……你要我當女僕就算了,如果……要我當性奴隸,我……我馬上咬舌自盡……」抬眸看著朝她走近的沙爾罕,她腳步有些顫抖地往後退,直到背貼著馬賽克磁磚牆面。
薄唇輕揚,他的笑容很性感卻又帶著邪佞。
逐漸逼近的俊容,讓她的心悸動不已,儘管他全身充滿男性魅力,她仍無法委身於沒有感情的性愛。
她緊抿唇瓣,考慮是否要拿起一旁的手繪瓷器當防身武器。
沙爾罕突地停步,兩人僅隔著一步的距離,望著她驚惶的模樣,他再度放聲大笑。
她有時看似勇敢倔強,但有時卻又顯得膽小。
他的笑聲明明很張狂,但每次只要聽到他朗朗的笑聲,她內心的緊張害怕便會消逝。
「我不缺女人,更不會對奴隸下手,你雖然能住進我的寢宮,但身份仍是我的女奴,把你安排在這時在,只是要你隨身伺候我,但不包括『性服務』。」他特意強調,卻見她粉頰驀地染上紅暈。他轉身再度坐回餐桌前,「快吃飯。」
雖是命令語氣,但她卻感覺似有一絲溫柔。
方羽羽坐在餐桌前,開始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摩洛哥的食物非常美味,她原就打算來採訪當地美食的,只是她餓得只想先盡情填飽肚子,專欄報導的工作暫拋一旁。
看見她大剌剌的吃食模樣,跟他唯一認識的台灣女人優雅形象完全不符,但他卻感覺心情愉快。她的表情非常豐富多變。
「你……不吃嗎?」一陣風捲殘雲後,桌上食物所剩無幾,對面的男人似乎沒動到筷子,讓她開始感覺到不好意思。
「晚餐吃過了,這是我的宵夜。」傭人每夜會幫他準備宵夜,但他並非都會吃,原本打算撤掉,想到她醒來也許會餓才將食物留著。
「宵夜吃這麼豐盛不會胖啊?」她不免有些咋舌。那正式晚餐豈不更豐盛豪華數倍?
「不一定會吃。」她前一晚偷吃的食物便是他沒吃賞給傭人的宵夜。
「這麼美味的食物不吃太可惜了。」說著,她繼續動筷,頃刻間掃個精光。
「啊!好飽!」她一臉饜足,吸飲一口綠茶,心滿意足的歎息。
沙爾罕從長袍掏出一張紙攤在她面前。
「這裡的地圖,這部份是我的寢宮區域,這裡是我單獨用餐的餐廳,大型宴會廳不在寢宮裡,你的房間是這間不要走錯了,旁邊全是妻妾寢居。」他長指指著地圖對她說明。
「一、二、三、四、五……」她忍不住數算小小的格子,然後抬頭充滿驚訝地看著他,「你有十二個妻妾!」不,扣除她住的一間,應該是十一個。
「我還沒娶妻,目前只有幾名侍妾居住。」父親早為他選定三個妻子的人選,待他娶了妻子,才能給予侍妾正式的名份。
聽到他尚未娶妻令她有些意外,畢竟他是如此的有權有勢,這裡又是信奉回教的國家,有錢的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但為何聽到他有侍妾會讓她心裡有點悶悶的?
「每個寢房都有兩道門,這裡通往正院,然後可到達我的寢房,另一道門通往浴池及小院落。」
沙爾罕介紹環境,方羽羽不由得再度咋舌。方纔他領她從房間走到餐廳,經過一座很大的庭院,沒想到每個妻妾的寢房還附有小花園。
「沐浴完你可以休息,明天早上六點半,你必須出現在我的寢房門外。」沙爾罕發佈命令。
「欸?六點半?」是要行軍做早操喔!
「你膽敢遲到一分鐘後果自負。」黑眸半瞇,語帶威脅。
方羽羽莫可奈何地皺著眉頭,目送說完逕自走人的男人離開,在心底幽幽地歎了口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2:40
第三章
既然吃飽睡足,她當然要想辦法趁著月黑風高逃跑了,白癡才會乖乖留下來等待他的奴役。
她先仔細觀望四周環境,通往正院的門會行經他的寢房一定戒備森嚴,她選擇另一道拱門走往室外的小花圃,抬頭望著花園的圍牆她思索了下,然後急忙轉身跑回房間。
她扔下床幔,床單,開始做起編織工藝,再抱起地毯,拿著燭台,椅凳,準備逃亡行動。
部署好一切,她將長串布條一端捆綁銅製燭台,踩上椅凳把燭台向上用力拋往圍牆另一邊的樹枝。
她拉拉布條,確認另一端被樹枝卡住固定了,便當起爬牆高手,以前曾玩過攀巖遊戲,小時候也爬過樹,這些動作對於她來說,並不算困難。
花園的圍牆超過一樓高,她順利的攀爬上牆頂,發覺另一面靠牆處數目橫生,在夜裡看不清楚牆外的景色,她於是攀上一棵桐棕樹打算從樹幹滑落到地面。
「女人,你在做什麼?」突地,一道聲音從黑暗中竄出,方羽羽心猛地一震,受到驚嚇讓她腳踩空,身體失衡往後一仰,直接向下墜落。
「哇啊~」她驚聲尖叫,下一瞬間確實一聲撲通巨響。
她整個人沉入水池裡,濺起一丈高的水花。
正當她驚慌失措地在水中掙扎時,是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拽起。
「女人,在浴池溺死就太可笑了。」沙爾罕因為她的自投羅網又是好氣又好笑。
「啊?呸呸!」邊掙扎邊起身,邊揮去臉上的水漬,方羽羽驀地瞠眸一悚。
她瞪著坐在水池裡背靠池邊,渾身赤裸的男人,心臟再度用力震了下。
「你你你……」她她她怎麼會掉進他的浴池裡?!
「原來你這麼迫不及待想服侍我。」沙爾罕朗聲哈哈大笑。她的模樣真是太有趣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女人爬樹、爬圍牆,真想調閱宅邸監視器,看看她的蠢樣。
方羽羽再度瞪著他,這才發覺大浴池旁邊站著四,五名女僕,一個個皆看著她目瞪口呆。
「你們都下去吧!她服侍我就可以。」沙爾罕用阿拉伯文對女僕們吩咐。
就算聽不懂他說什麼,看見女僕們形體退開,也猜得到他做了什麼樣的指示,她急忙站起身想逃,卻被他一把扣住皓腕。
無預警的被他一扯,她直接跪坐在浴池,轉頭看他,她心裡鼓噪不休,視線不自禁落在他古銅色結實的胸膛上。
發覺她的注目,沙爾罕絲毫不在意,薄唇揚起一抹狐疑,然後看她雙頰染上兩抹紅暈。
「我我……放開我!」方羽羽渾身不自在,甩開他的大掌箝制。
她哪想得到花圃隔牆也是接連他的寢宮!他妻妾的生活範圍根本完全被他所包圍監控嘛!她心裡埋怨著。
看樣子除非離開他的寢宮,想辦法接近僕人居住的區域,才有逃脫的可能性。
「幫我擦背。」沙爾罕命令道。
「什……什麼?」方羽羽差點咬到舌頭。活到現在,她幾時幫男人擦過背了?
她環顧寬廣的露天浴池,地面鋪著馬賽克瓷磚,地板上鑲嵌著燈源圍著浴池環狀排列,在夜光映照下盈盈璀璨,華麗浪漫,左右兩旁被綠色植物環繞著,氣氛寧靜。
靜謐的有點詭異,只聽得到旁邊男人的呼吸聲……
方羽羽心猛地顫了下,發覺沙爾罕竟然靠她很近很近。
「幫我擦背。」他低頭故意在她耳畔吐息沙啞地說著。
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她耳根赧紅,雙手慌忙劃著水往後拉開一點距離。
她驚惶的模樣教沙爾罕好笑不已。他該不該老實告訴她,她這副見貓的耗子模樣,會害他更想欺負她呢?
方羽羽站起身,走近擺放在浴池的銅製雕花架,抽起一條毛巾轉身丟給他,「自己擦!」
她急忙要從浴池裡攀爬上岸遠離他。
只是身上穿著布料粗糙的長袍,泡水後沉重不已,她雙手撐著地面,動作笨拙蹣跚,竟然爬不上岸。
沙爾罕被她的搞怪模樣逗笑,這個女人明明二十好幾了,外表算得上漂亮清麗,怎麼行為老像個孩子?滑稽好笑,卻又感覺很可愛。
長臂一伸,他扯住她的衣角,好不容易一腳踩上岸的方羽羽,身體猛地往後一倒,撲通一聲又跌入浴池裡。
「你……你你做什麼?」她從水裡爬起來,一雙大眼氣呼呼地狠瞪著他。
「我沒做什麼,是你自己被裙擺絆倒的。」雙手一攤,他聳聳肩不承認,難得孩子氣地跟她賴賬。
「是……是嗎?」她一臉懷疑,卻無法確實指證他的罪行,只能再度與他對望,兩人視線交會數秒,頓覺氣氛尷尬不已。
「擦背,快。」帶著命令的口吻,他把毛巾拋給她,然後轉身背對她。
方羽羽握著毛巾,內心躊躇掙扎,不情不願地上前,瞪著他寬廣的背,伸手胡亂抹一通。
女僕或侍妾為他擦背總會溫柔的按摩一番,唯獨這個女人動作粗魯,讓他完全沒有被服侍的享受,但他的心情卻十分愉悅,因為他完全可以想像她咬牙切齒的模樣。
「好了沒?」方羽羽故意很用力的蹂躪,好證明自己真的沒有服侍人的本領。
「今晚只是讓你先實習,看樣子你要好好磨練技術。」沙爾罕說完,霍地從浴池站起身。
方羽羽被他的行為嚇到。他竟然……毫不掩蓋,赤裸裸地就站起來!
在浴池裡,她的視線只敢停在他胸膛以上,根本不敢向下望,浴池的水泛著淡綠色澤,加上水流波動,在夜色微光中不仔細觀看,其實看不清楚水下面的動靜。
但是,他竟然大喇喇地離開浴池,而且直接利落地躍上磁磚地面。
她只能瞠眸愕然,盯著他全身光裸的背影,一時忘了應該閉上眼非禮勿視。
沙爾罕轉過身,看著站在池中恍若木頭的女人,唇角不禁揚起笑意。
視線對上他正面的裸體,她呼吸一窒,以為要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時,他的腰間竟已覆上一條浴巾!
「女人,看到我的下體,你就要嫁給我了。」見她鬆了口氣,沙爾罕忍不住開玩笑道。
方羽羽卻因為他的話爆紅臉蛋。她方才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緊實的窄臀,健美的大腿,除了第三點,他根本故意讓她看光光。
「上來幫我穿衣服。」他略彎身笑望她紅通通的臉蛋。
她這才跨上他方才坐著階梯,走出浴池。
只是她卻不想靠近他,與他保持著距離。
沙爾罕猶豫是否要繼續逗弄她時,從室內走出一個女人。
一身絲質長袍,臉上覆著薄面紗,隱隱約約可以看出艷麗的容顏,女人一雙美眸在乍見露天浴池的景象時似乎有些意外。
朝沙爾罕欠身,她緩步走往一旁的櫃子拿起長袍,走近他安安靜靜地為他套上長袍。
方羽羽感覺這女人的穿著氣質完全不像僕傭。應該是他的侍妾吧!
驀地,內心又是一窒,更感覺自己置身在此的尷尬。
「你要照原路爬牆回去,或者從這邊出口離開走回你房間也行。」沙爾罕微笑著對她說道,旋即轉頭對女人說了幾句阿拉伯文。
女人輕輕頷首,模樣柔順溫雅,繼續為他緊上腰帶。
方羽羽不想當電燈泡,跨步急忙要離開。
「記得,明天早上六點半找我報到。」沙爾罕揚唇對她的背影喊道,感覺今晚心情特別好。
既然第一次逃脫失敗,方羽羽只能暫時認命,幸好前一天睡很飽,隔天一大早她才能勉強醒來,然後六點半準時站立在他的寢房門外當衛兵。
剛站定位,厚重的銅製大門便被開放。
「進來。」沙爾罕簡短道。
一看到他的俊容,她不禁又想起昨晚在浴室的畫面,驀地有些不自在。
她怯怯地踏進他的房間,眼睛忍不住偷偷瞄著氣派奢華的空間,雖然這兩日她已見識過前所未有的豪奢擺設,但一想到這裡是他的私人房間,她內心莫名的有些緊繃。
「頭紗弄錯了。」正當她張望觀察環境時,一道黑影罩立在她面前,沙爾罕低頭為她隨意包裹的頭巾重新包覆。
他靠她很近,動作利落,長指不經意撫過她的面頰,讓她心顫了下,一顆心竟開始撲通撲通跳著。
他邊為她包裹頭巾,邊說明正確的包裹方式,她只覺得茫然完全沒聽清楚。
片刻,她抬眸看著他,神情略顯慌亂。他竟然親手幫一個女奴包頭巾,而她則因為他小小的舉動心裡一陣悸動?開什麼玩笑!方羽羽你是瘋了嗎?她忍不住在心裡痛罵自己。
幸好他轉身走到原木鑲銅書桌沒看到她的表情,拿了疊資料後,他走到門口。
方羽羽跟著他離開,前往餐廳,看著他邊翻報紙邊吃早餐,然後又跟著他的腳步離開他的寢宮。
走了很長一段路,轉過幾條長廊繞了幾座院落,天氣熱又全身包得密不透風,她已是汗流浹背了,很想脫去這身厚重粗糙的布料。
終於,沙爾罕走到了目的地——一間議事廳。
議事廳的裝潢雖然也充滿摩洛哥風格,但卻擺放著先進的設備,電腦、大型投影機等。
幾名穿長袍的男人見沙爾罕走進來,紛紛起身朝他行禮,再各自落座。
看見一群男人彷彿要商討國家大事,方羽羽停下腳步認為沒有跟進去的必要,但沙爾罕卻示意她跟在他身邊。
於是,她就像被罰站般呆呆地站在他身後,聽到一群人七嘴八舌談論事情,完全聽不懂的語言擁有催眠效果,她逐漸閉上雙眼,點起頭來。
三個小時後,結束正事才有人對沙爾罕提出私人問題。
「她是誰?」沙爾罕的堂弟伊維德對他帶個女僕進來感到不解。
「我的新玩具。」往椅背一靠,唇角微微一揚,他可以猜想站在身後的她應該睡著了。
「一個異國女人?」雖然她全身包得只剩一雙眼,甚至於那雙眼此刻還是緊閉的,卻仍可清楚的分辨她是個外國人。
「她誤闖我的宅邸,理所當然成為我的奴隸。」沙爾罕飲一口咖啡,簡單解釋道。
「真難得你會對女人費心機。」
大家心知肚明這裡雖然仍存有階層問題,但已廢除奴隸制度,更何況無故拘禁外國人並不合理,沙爾罕想要女人只要招個手便成,沒必要玩奴隸把戲。
他自幼聰穎學習能力強,任何事物接觸沒多久便膩了,也因此,他雖擁有一切卻也對一切都意興闌珊,包括女人。
在座的男人全是他的親戚兼下屬,除了幫忙管轄他所屬的領地外,也負責管理他所有的海內外投資事業。
對於他的所作所為,沒有人會有異議,不過倒是對他第一次將女人綁在身邊的行為充滿好奇。
方羽羽被迫成為沙爾罕的跟屁蟲,每天一大早她必須到他房門口報到,然後陪他吃完早餐,前往議事廳接受三個小時的催眠。
吃完午餐,陪他喝下午茶,跟著他接見一堆不知道身份的人,接著晚餐時間,然後再待在他的書房瞪著精緻檯燈發呆兩小時,最後回房沐浴,躺上床時已經超過一點半,隔天又必須在六點前強迫自己醒來。
雖然他沒再強逼她服侍他沐浴擦背這種尷尬事,但連續兩天下來,方羽羽已經吃不消了。
「喂喂喂!」小碎步的跟著他的大步伐奔跑,每天來來回回走上一大段路程,她心裡埋怨著為什麼把宅邸建的這麼大。
「喂喂!」前面的男人仍繼續走著,方羽羽再度叫喚。
「我不叫喂。」沙爾罕總算停步轉頭看向有些喘息的她。
「主人,國王,可不可以打個商量?」她故作卑微道。
「不行。」直接拒絕。
「喂,我又還沒說完要求。」她皺起眉頭。這個男人每次她話說一半,他就先搶著拒絕。「你每天要我跟前跟後到底有什麼用意?」
她以為他要她勞心勞力的伺候他,但他卻只是讓她跟在左右什麼事也不用做,他每天有事忙,她卻無聊到快抓狂,寧願他命令她去掃地、拖地。
「你的義務。」她並非他真正的僕傭,他不會想刻意奴役她,以前從未帶個女人隨側一旁,他以為很快便會膩了,但他卻喜歡每次一轉身就能看到她的感覺。
她不是閉著眼在當不倒翁,就是一臉哀愁的睞著他,或者,極其無聊的盯著某個物體發呆神遊。
他喜歡觀賞她變化多端的表情,感受她身上活潑的氣息,那讓他感覺一成不變的日子彷彿注入一股活力。
「那可不可以分一點工作給我?磨墨、?風什麼都行。」就是不要一直讓她無所事事的罰站。「還有,我可不可以拿下頭巾,穿輕便的衣服?反正你早看過我的真面目了。」
她很想脫下這一身密不透風的布料,連續悶了幾日,她的皮膚其實已經悶出疹子了,加上之前在沙漠迷途那日被烈日烘烤,陸陸續續產生脫皮現象,不舒服極了。
「不行。」沙爾罕不加考慮的拒絕。
「哪一項不行?」不滿的蹙起眉頭,就知道他只會說不行。
「你是奴隸只能穿這種服飾,你的面容已經被我看過了,所以更不能被其他男人看見。」語氣有種霸道。
「什麼歪理?」她抿抿唇瓣,很小聲的咕噥,猜想他的下句話必定是——
「在這裡我就是王法,我的話就是法令。」她輕蠕唇瓣,跟他一起說出他的口頭禪。
「知道就好。」不在意她像九官鳥學他說話,他轉身便要走。
「等一下。」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袍,沙爾罕看見她露出半截的手臂,黑眸半瞇。
他直接握住她的皓腕,然後撩高長袖口,看見她的肌膚有脫皮及紅疹現象,他蹙起了眉頭。
「這衣服太厚了,真的很不舒服。」她解釋道,真想要求法外就醫讓她去看個皮膚科。
沙爾罕只是盯著她的手臂數秒鐘,然後放開她沒說什麼便往前邁步,方羽羽只能繼續追著他走,內心有些氣悶他的視而不見。
片刻,沙爾罕轉進一個房間,一名身著長袍的長者見到他立刻迎向他行禮。
沙爾罕對他交代幾句,轉而對身後的方羽羽道:「看完醫生,會有人帶你回到寢宮,只有在我的寢宮你才可以拿掉頭巾面紗,我今天要外出,你不用跟著我。」他頒發特赦令。
方羽羽一時錯愕,只見沙爾罕已匆匆離去了。
老醫生讓她坐下,替她看了一下皮膚,因為他會說一點英文,兩人勉強還可溝通。
拿完藥後,一名女僕領她走回沙爾罕的寢宮。
一進入寢宮,立刻又兩名女僕迎向她,嘰嘰喳喳說了幾句話,然後交給她幾套輕薄的衣物。
很快地更換上舒適的絲質長袍,她見女僕離開也馬上轉出寢宮。
沙爾罕不在,正是她逃脫的好時機,她懷裡拽了一大包逃生工具,躡手躡腳地在長廊上閃閃躲躲,看見有人從對面過來,她便急忙轉往另一條長廊。
在亂闖一下午後,她終於看到不遠處一扇如城門般宏偉的大拱門,精緻輝煌的大門兩旁還站立六名持槍警衛。
雖然幸運找到出口,但戒備森嚴根本不可能靠近,方羽羽蹙了下眉頭,走往較不引人注意的牆垣區域。
走近牆面,她抬頭望著高聳的城牆,只能瞠眸。
這麼高怎麼爬?
這高度竟然比花圃的圍牆高了一倍,而且旁邊沒有半棵樹可借力。
方羽羽蹲在地上,拆開包袱翻找從寢宮「借」出來的諸多用具,包括幾天前爬牆用的床單長布條。
只是,充當繩索的長布條也無法甩過如此高的牆頭。
剪刀、 修眉刀,不可能拿來鑽牆壁吧!
電線、吹風機、燭台、玻璃瓶……她翻著隨意打包出來的東西,卻完全派不上用場。
難道寫瓶中信求救嗎?可是以她的臂力也無法把瓶子丟出牆外。
她抓抓頭,又搖搖頭。看樣子她得好好從長計議,一定要想辦法弄到梯子才行。
這座大豪宅種了很多樹木,應該會有園丁修剪用的梯子,她決定先花點時間觀察環境。
她站起身,再度仰望高聳的牆垣,不禁納悶她那夜是如何走進這戒備森嚴的宅邸,莫非……真是月光奇跡?
「如果你想嘗嘗被電的滋味,我不介意賞你攀巖工具。」一道低沉的男聲突地從背後竄出,讓方羽羽霍得身體彈跳了下。
她轉頭瞪向無預警出聲的男人。他怎麼總是出其不意的現身嚇人?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翻著衣領、袖口,不禁懷疑身上被放了追蹤器,而他又是何時回來的?
「你身上沒有追蹤器,不過我可以清楚在這宅邸裡每個人的行蹤。」這裡確實處處有監視器。「如果喜歡爬牆去爬爬院子的就好,外圍的牆有紅外線裝置,跨進那條線,隱藏在牆裡的線路會啟動,釋放高壓電力,雖不至於電死人,卻可以電昏一頭熊。」
沙爾罕語氣平和的說明,卻教方羽羽驚嚇地後退兩步。
突地,她的手被握住,身體被往前拉扯。
「女人,你真的想被電嗎?」
她竟然一腳踩進危險區域,牆面閃出一抹紅光,下一瞬間,已有兩名護衛朝這邊奔過來。
沙爾罕對正要接近的護衛揚了揚手,他們才轉身離開。
方羽羽卻是愣住了,不僅因為他的話,更因為他此刻的行為,她盯著被他大掌緊握住的柔荑,方纔那一瞬間,她竟然感覺有電流漫入身體,現在更是感覺雙頰泛熱。
她猶豫是否該甩開他,但是被盈握的手卻感受他溫熱的包覆,讓她砰然心跳。
「你撥打電話想對外求救是白費力氣。」他低頭笑望她。
「欸?」她一愣。難道她在房間裡也全然被監視?
「你的房間沒有監視器,不過,那支電話只能撥打內線,剩下的全會轉到監控室。」他是故意不讓她跟外界取得聯絡,所以對電話坐了設定限制。
前一刻回來時,監控室人員告知有幾通異常的電話,他聽完她的求救內容忍不住爆笑。她真的是很寶的小女人呵!
「除非我願意放你走,否則不用浪費時間煩惱如何逃跑。」沙爾罕唇角揚著得意的笑。
方羽羽這才甩開他的手,抿抿唇瓣瞪視他。這個霸道討人厭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因為他而心跳失速?!
轉身,她憤憤地用力踩著步伐離開。
「走錯方向了,往那邊,右轉三個長廊再左轉。」沙爾罕在背後笑著指正。
她回頭瞪他一眼,轉個方向很快便跑走了。
沙爾罕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這才轉身看著牆面。他想,還是暫時解除電壓裝置吧,以免不小心傷到了她,他可不願見她受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3:15
第四章
方羽羽洗了個舒服的花瓣浴,穿上絲質長袍悠閒的躺在小花園的貴妃椅上,喝著涼涼的薄荷茶。
她微蹙著眉,越來越懷疑所謂「奴隸」的生活。
除了沙爾罕口口聲聲強調她的奴隸身份,行動被限制,她的生活起居幾乎跟奴隸沾不上邊,她住妻妾的寢房,三餐跟他同桌享用宮廷般的豪華料理,就是之前穿的粗布衣裳,也因為她皮膚的狀況沒再穿過了,她不禁納悶他的意圖。
剛開始以為他會奴役她,嚴厲懲罰不小心偷吃了一頓霸王餐的她,但除了偶一為之的為難行為,嚴格來說,他對她還算和善。
他對她的態度完全不像對下人,她毋需跟他行禮跪拜,甚至跟他講話也是毫無敬畏沒有禮節可言,但他也不可能把她當女人看待,說是寵物還貼切一些,沒錯,她漸漸發現這男人根本是以逗弄她為樂,不過這似乎又太抬舉自己,總之,她根本搞不懂他的想法。
反倒是她自己,偶爾不經意撞上他深黝的瞳眸,呼吸便會突然停滯,每當他靠她太近,她的心就會慌亂起來。
糟了,這可不妙啊。
方羽羽喃喃暗道,發現自己已不自覺的受到他的指引,這並不是好現象,甚至是件糟糕的事,他那樣的男人絕對不是她能動心的對象。
她甩甩頭,拒絕再往下深思,再倒杯薄荷茶啜飲,她認為應該還是要找機會逃離此地,即使勝算不大,也不能這樣下去。
「沙爾罕大人回來了,要你過去吃晚餐。」一名女僕突然通報,說著生澀的英文。
聽到沙爾罕回來,她心跳加速竟然有些期待見他。今天他一早就出門了,她不用跟前跟後,這才無所事事的整日待在寢房、花園當貴婦。
她照往常到他寢宮跟他同桌用餐,只是餐桌前卻多了個女人,感覺有點眼熟。
拿下面紗的沙姬露出艷麗深邃的五官,身上的頭飾、頸飾璀璨華麗,感覺精心的打扮過。
她坐在沙爾罕左邊,面對名為「女奴」的方羽羽同桌並沒有提問半句話,只是進門的剎那彼此注目了幾眼,然後便安靜的為沙爾罕夾菜、倒茶。
席間,兩人沒什麼交談,沙姬氣質嫻靜優雅,吃相及其含蓄,而對面的方羽羽倒是一如既往吃的很大方,只是她不像之前會找話題跟沙爾罕閒聊,一心想趕快吃晚飯閃人,看兩個俊男美女相依偎,她只感覺刺眼。
「我吃飽了。」她放下筷子站起來準備離開。
「我還沒吃飽。」沙爾罕提醒道,意思是他這個主人還沒放下筷子,她也不准離席。
方羽羽無可奈何的再坐下來,既然找美人同席,為何還要她待在一旁?
沙爾罕並沒有想太多,只是習慣她跟在身邊,直到他不需要她陪伴為止,他今天一整日沒見到她,竟然有點想念,所以明明今晚已經找了侍妾用餐,他卻仍把她叫了過來。
片刻,他完餐放下筷子,沙姬對他輕語幾句,只見他點點頭,然後站起身,沙姬的纖手覆上他的大掌,嬌軀偎著他的臂膀,準備步往他的寢房。
「主人,要我去書房等你,還是可以退下了?」方羽羽的口氣有些沖。以往叫他主人是帶著玩笑的口吻,可現下竟感到心酸,難過他既然將她當空氣,又何必找她過來?
「我今晚不去書房,你明早再過來報到。」交代完,他摟著沙姬往浴池而去,根本沒意識到她會在乎。
方羽羽立刻轉身離開餐廳,快步奔向房間,她不想承認,但她很清楚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第一次在浴池看見沙姬替他穿衣,她還沒什麼感覺,但現在見兩人相依偎,她的心卻微微刺痛,她要如何再自欺呢?
綠色紗帳裡傳來男人的喘息及女人的申吟聲,幾盞精緻的皮燈藝品映出柔柔的黃光,紗帳裡卻是炙熱激情,一柔一剛兩句同體緊緊交纏。
盡情是釋放慾望後,沙爾罕半坐起身,看著一旁疲倦嫵媚的女人。
沙姬看似溫婉,但在床上總能表現熱情,滿足他的男性慾望,在三個侍妾裡他較常跟她親近,因此她被認為是他最寵愛的女人。
雖然侍妾皆是自己自己挑選的,但他卻沒有對任何一人產生愛戀深情,他並非冷漠無情的只將她們當洩慾工具,卻也只能平淡的相處,沒有惦念、沒有感動。
男女之情不該僅是如此,至少該多點牽掛,就像……
腦海裡驀地浮現方羽羽的笑容。
為這突然萌生的念頭搖頭失笑,他跨下來,拿起長袍套上,然後走出寢房,想到花園沉澱心情。
深夜,方羽羽躺在小花園的貴妃椅了無睡意,她舉手轉動著左手腕上的月光鐲,在明亮的月光下,卻沒有出現一絲相映的光芒。
「那一晚一定是太累看花眼了,手鐲怎麼可能指路、開路……」她喃喃道,並非真的要看見奇跡,只是窮極無聊下做出的行為,她仍把玩著手鐲,心情卻越來越鬱悶。
「啊~」突地,她坐起身,仰頭朝月亮大聲吶喊,幸好每個寢房都相隔一斷距離,即使三更半夜也不需要擔心被聽到。
她煩躁地抓抓腦袋,知道自己今晚失眠及內心鬱悶的原由。
她在吃醋!
該死的,她怎麼會因為他今晚跟他的女人同榻纏綿而吃味難受?
他跟她什麼關係也不是,她甚至懷疑他留著她只是出自好玩。
可是她心裡會難受就表示她對他產生非分之想。
不行!她甩甩頭,理性的組織情感亂放。
方羽羽盤起腿,雙手合十,打算來個靜坐冥思,摒除雜念。
方纔,在長廊上聽到遠處一聲慘叫,沙爾罕急急忙忙奔至她的寢房探看,結果卻發現她坐在小花園自言自語。
他沒聽到她說了什麼,倒是發現她一些怪異的表情舉動,站在一隅的他忍不住勾唇一笑,頓覺心情舒坦清明。
並不知道她真正煩躁的原因,他以為她是悶壞了,不禁考慮著過兩天帶她出門逛逛的可能性。
第二天早上,方羽羽遲到了,她被女僕叫醒才驚覺已經八點了,慌慌張張下床盥洗後,套上長袍隨意纏上頭巾面紗,她三步並作兩步直奔沙爾罕的寢房。
想當然耳,他早離開房間了,她只好轉身奔往議事廳,結果竟空無一人。
她掉頭,再朝下一個目標前進,轉過長廊她迎面撞上一堵肉牆,力道過大她被往後一彈,跌坐在地。
「痛痛痛……」她擰眉,小臉揪成一團,哀哀叫著。
「Are you all right?」一個男人想上前扶起她,卻被沙爾罕搶先一步跨上前。
「你在幹嘛?莽莽撞撞的誰在追你?」他轉身將她一把拉起,還將她散開的面紗覆蓋好。
方羽羽一手撫著發疼的臀部,抬頭看著他。
然後她顯得驚訝的眨眨眼,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著西裝的模樣,身材健瘦,英姿颯爽,長髮往後梳理整齊地束在頭後,五官更加貴氣俊朗,一瞬間再度令她砰然心跳。
他旁邊跟著三名白人,也是一身正式黑色西裝,似乎有些意外沙爾罕彎身去攙扶她。
「抱歉,我睡過頭了。」昨晚失眠打坐了半天,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的走回床鋪,結果根本醒不來。
「現在才出現在我面前,很好。」沙爾罕語氣有些冷。早上他等了她半個多小時仍未現身,心情無端非常不悅,獨自吃完早餐又看了半個小時的報紙,才忍不住要女僕去叫喚她。
聽到國外投資商提早到來,他只好先前往接見,沒想到半路上會跟她撞個正著。
「我要去開會,你去沙龍廳等著。」交代完,他領著三個投資商前往議事廳。
方羽羽有些意外他這次沒叫她待在一旁罰站發呆。難不成他擔心她跟外國人求救?
她內心是有閃過那種想法,畢竟,在這裡久待可不是辦法,她害怕自己的心會越陷越深。
兩個小時後,沙爾罕走進沙龍廳,看見方羽羽趴在方桌上睡覺。
薄唇一揚,他伸手落下她的面紗,她恬靜的睡顏令他產生一股溫情。
這個東方女人個性迷迷糊糊,糗事連連,嗜吃嗜睡,沒什麼出色長才,但為何總能令他的視線想追尋她?
大掌輕撫她的髮絲,宛如在愛撫寵物。他沒養過寵物,卻覺得她有讓人想珍藏豢養的慾念?
輕笑一聲,抹去荒唐的想法,他知道強留她只能是一時,他不希望她跟外國人有機會接觸,也許是擔心她太早就離去。
他竟對她產生不捨?這是他一開始抱持著玩心強留下她所謂曾預料到的結果。
低凝著她的容顏,她小巧的唇瓣似乎因為夢想輕蠕著,一瞬間他胸腔一緊,喉結滾動了下。他竟然……興起低頭吻住她櫻唇的衝動。
驀地,他因為慾望而心顫了下。他怎麼會對她產生情感?在他的認知裡,她應該只是他的玩具,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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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深思,只見一雙長睫?了?,方羽羽睜開水眸就看見了他。
她驚嚇地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因為方纔他闖進她的夢境,讓她一與他對視更心慌不已。
「你這麼怕我?」沙爾罕不自禁蹙起濃眉。有時分不清她是否真的畏懼他,似乎他的靠近總會嚇到她。
方羽羽搖搖頭,卻又點點頭,說不出她其實是害怕自己會越陷越深。
沙爾罕歎了口氣,內心竟感覺有些不舒坦。
他坐了下來,自己動手倒茶喝,清涼的薄荷茶一入口,卻讓他的心更加燥熱。
「喂喂,開會不順利嗎?」他的臉色凝重,讓她忍不住關心,雖然他從不會跟她談過事業問題。
剛開始以為他只是不事生產的皇親國戚,後來才發覺他其實生活忙碌,經常跟一堆人開會,偶爾還會接見外國人,她猜想,他應該有些投資事業吧!
她對他的認識仍然很模糊,連他的真正身份都沒問明,雖然曾經好奇,卻也覺得並不重要,她不想對他瞭解太深入,以免更不可自拔。
「很順利。」沙爾罕淡然回道,生平沒什麼事情會讓他感到不順利的。
「那你幹嘛臉色那麼臭?」就算他一臉屎面,還是感覺帥得一塌糊塗。
完了,她怎麼越來越被他的費洛蒙所吸引?
沙爾罕抬眸注視著她不語,方羽羽卻是渾身不自在。
「那個……薄荷茶冷了,我再去換一壺!」她拿起銅製托盤,匆匆奔出沙龍廳。
要換茶也不需要她動手,沙爾罕感覺出她的逃避,內心更鬱悶。
連續兩晚,他找來不同的侍妾一起晚餐,平時侍妾們只在各自的寢房內用餐,一旦被他召來寢宮的餐廳同桌,便意味著今晚要對方陪寢,除了方羽羽不在規矩之內。
方羽羽見過了他三名美艷的女人,感覺是同一類型,美麗溫雅,看見她同桌沒有一絲嫉妒,也沒有多餘的疑問。
負責管理他「後宮」是為年長的女傭,會說英文,與她有過幾次交談,她因此得知他的女人確實安分得體,沒有印象中後宮女人爭寵吃醋的行為。
反而是她這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女奴」,每晚想像他抱著不同的女人狂喝乾醋而失眠。
在月光下獨自歎息、再歎息,多少次,她忍不住想對他吶喊,別再對她精神虐待,讓她能夠安安靜靜的吃晚餐,不要讓她看到他今晚又寵幸了誰!
她渴望離開卻又覺得不捨,這複雜的情緒搞得她煩躁不堪。
而沙爾罕每晚抱著不同的女人,卻是感覺心裡越來越空洞,一番纏綿後,他總是離開寢房,不自覺走往方羽羽房間的方向。
然後遠遠看著她獨自坐在月光下歎息,月光映著她盈白的容顏,漂亮的五官卻染上一抹輕愁,他莫名的難受起來。
他喜歡她爽朗的笑靨,大而化之的可愛行為,看見她心情不佳,他的情緒也間接受影響了。
「欸?跟你出門?」眨了眨一雙大眼,方羽羽很懷疑地再度確認一次。
他竟然要帶身為奴隸的她出門洽商?
「要去?不去?」有必要這麼驚喜嗎?擔心她困在宅邸悶悶不樂,他才想順道帶她出門,而今天的商宴他其實意興闌珊,帶著她應該會增添樂趣。
「去去去,當然要去!親愛的主人。」她馬上化身為哈巴狗,搖尾示好。
離開他的宅邸去外面晃晃,至少能暫時舒緩她每天的煩躁,轉移她的思緒。
也許,還能尋到機會脫逃。
「跟我出門你最好不要有逃跑的念頭,否則可能成為偷渡客被拘禁監牢。」沙爾罕事先警告。
方羽羽一愣。她的心思竟馬上被他猜透。
只是她雖遺失護照,也不至於被以偷渡客定罪吧,不明白他為何會出此威脅?
三個小時後,她便知道答案了。
埃及!
他竟然搭乘私人專機直飛埃及首都開羅!
「天啊!我沒有護照、沒有簽證!」一下飛機方羽羽還是驚惶,她真的成了偷渡客了!
「有我在,怕什麼?」
沙爾罕朗笑她慌慌張張像小偷的模樣。
「從我的專機下來的人,由專門的海關櫃檯通關。」他自傲的表示。他的勢力在阿拉伯世界的二十二個國家暢行無阻。
「欸?!」聽到他的特權,方羽羽非常驚訝。她以為他只在摩洛哥有權勢,沒想到在別的國家也具有影響力。
這個男人會不會太神了!
她一方面敬佩他的權勢,一方面更因為彼此的差距而感覺沮喪,她竟然會對這個金字塔頂端的男人有遐想。
原以為出門可以放鬆心情轉移注意力,但進入衣香鬢影的高級場合,她卻感覺格格不入,雖然她只是奴隸身份,但身上衣著跟上流社會的阿拉伯女人無異,站在發光體沙爾罕身邊更備受矚目。
因為穿著傳流服飾,男人基於禮貌不敢直視她,但女人們確實對她頻頻注目,不管是一身束縛的中東女性,或者西方穿著性感明艷的女人,都把她看的渾身不自在。
這是場珠寶展示會,因為沙爾罕的事業之一跟某珠寶品牌有關係,他因此受邀參加,她只知道他超有錢有勢,但對於他所從事的事業其實毫無概念。
她坐在他旁邊,是伸展台前的VIP座位,可以清清楚楚欣賞台上模特兒戰士的璀璨華麗珠寶,但她卻是意興闌珊。
看著閃閃發光價值不菲的鑽飾,她感覺視線也被閃得很模糊,許多人為之驚艷拍掌,她卻是如坐針氈好想離開。
她眨眨酸澀的眼眸,忍住想打哈欠的衝動,此刻的她更感覺跟上流社會無緣,名媛貴婦以為的享受對她卻是中無聊的折磨。
突地,身邊的沙爾罕朝伸展台上的模特兒招招手。
下一刻,美麗的模特兒走上前,取下頭上的鑽鏈,然後彎身將價值上億的鑽鏈繫在方羽羽的頸子上。
愣愣地看著對方為她繫上鑽鏈,方羽羽一時反應不過來。
現場卻響起如雷掌聲,女人們簡直又妒又羨。
不知道這條寶藍色鑽石的價值,她只覺得脖子上有種難以言語的沉重感,視線偷掃著一旁唇角勾笑的男人,她想拒收卻怕得罪了他。
沙爾罕看見她臉上遲疑驚詫的神情,不免有些意外。一般女人收到如此大禮,絕對是眉開眼笑,眼睛會閃出晶璨光芒。
但她似乎一點兒也不開心,從進會場之後,她就有些坐立不安,他以為帶她來看珠寶展示她會愉快開心,怎麼反而讓她心緒更緊繃?
「不喜歡這條?那你喜歡哪個款式自己挑。」沙爾罕低聲在她耳邊問道。
「不不,不用了。」她連忙搖頭。男人送女人鑽石一定意圖不良,何況她不是卑微的奴隸嗎?他為什麼要送她這麼嚇人的大禮!
「好吧!那走了。」中場休息時,沙爾罕站起身決定提前離場。原本晚上還有場慈善晚會,但他發覺她真的毫無興致,也不想再待下去。
「欸?要走了,不是還沒結束?」這樣會不會太不禮貌?
「你還想看看嗎?」他轉頭問道,第一次以女人的意見為意見。
「不想。」她老實地搖搖頭。
「想去哪裡?」才下午時刻,難得帶她出門,也不想這麼快就返回宅邸。
「呃?」方羽羽一愣,原本想過去參觀金字塔,但她不敢開口提議,此刻雖然他主動詢問,但他們卻已經置身在三萬尺高空,飛離埃及一個多小時了,她可不敢提出返回的要求。
「去……」她思索了下,「可以去市集嗎?」她其實很想再參觀摩洛哥的傳統市集,她的美食報道完全沒下文,真希望再去市集搜尋一些資料。
「可以,不過我有條件,你必須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不准有逃跑的意圖。」沙爾罕先約法三章,雖然帶她去人潮擁擠的地方並不妥善,但見她期待的眼神他竟不忍拒絕。
內心更認為經過這幾日相處後,現在的她應該不會真的想逃離他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3:59
第四章
方羽羽洗了個舒服的花瓣浴,穿上絲質長袍悠閒的躺在小花園的貴妃椅上,喝著涼涼的薄荷茶。
她微蹙著眉,越來越懷疑所謂「奴隸」的生活。
除了沙爾罕口口聲聲強調她的奴隸身份,行動被限制,她的生活起居幾乎跟奴隸沾不上邊,她住妻妾的寢房,三餐跟他同桌享用宮廷般的豪華料理,就是之前穿的粗布衣裳,也因為她皮膚的狀況沒再穿過了,她不禁納悶他的意圖。
剛開始以為他會奴役她,嚴厲懲罰不小心偷吃了一頓霸王餐的她,但除了偶一為之的為難行為,嚴格來說,他對她還算和善。
他對她的態度完全不像對下人,她毋需跟他行禮跪拜,甚至跟他講話也是毫無敬畏沒有禮節可言,但他也不可能把她當女人看待,說是寵物還貼切一些,沒錯,她漸漸發現這男人根本是以逗弄她為樂,不過這似乎又太抬舉自己,總之,她根本搞不懂他的想法。
反倒是她自己,偶爾不經意撞上他深黝的瞳眸,呼吸便會突然停滯,每當他靠她太近,她的心就會慌亂起來。
糟了,這可不妙啊。
方羽羽喃喃暗道,發現自己已不自覺的受到他的指引,這並不是好現象,甚至是件糟糕的事,他那樣的男人絕對不是她能動心的對象。
她甩甩頭,拒絕再往下深思,再倒杯薄荷茶啜飲,她認為應該還是要找機會逃離此地,即使勝算不大,也不能這樣下去。
「沙爾罕大人回來了,要你過去吃晚餐。」一名女僕突然通報,說著生澀的英文。
聽到沙爾罕回來,她心跳加速竟然有些期待見他。今天他一早就出門了,她不用跟前跟後,這才無所事事的整日待在寢房、花園當貴婦。
她照往常到他寢宮跟他同桌用餐,只是餐桌前卻多了個女人,感覺有點眼熟。
拿下面紗的沙姬露出艷麗深邃的五官,身上的頭飾、頸飾璀璨華麗,感覺精心的打扮過。
她坐在沙爾罕左邊,面對名為「女奴」的方羽羽同桌並沒有提問半句話,只是進門的剎那彼此注目了幾眼,然後便安靜的為沙爾罕夾菜、倒茶。
席間,兩人沒什麼交談,沙姬氣質嫻靜優雅,吃相及其含蓄,而對面的方羽羽倒是一如既往吃的很大方,只是她不像之前會找話題跟沙爾罕閒聊,一心想趕快吃晚飯閃人,看兩個俊男美女相依偎,她只感覺刺眼。
「我吃飽了。」她放下筷子站起來準備離開。
「我還沒吃飽。」沙爾罕提醒道,意思是他這個主人還沒放下筷子,她也不准離席。
方羽羽無可奈何的再坐下來,既然找美人同席,為何還要她待在一旁?
沙爾罕並沒有想太多,只是習慣她跟在身邊,直到他不需要她陪伴為止,他今天一整日沒見到她,竟然有點想念,所以明明今晚已經找了侍妾用餐,他卻仍把她叫了過來。
片刻,他完餐放下筷子,沙姬對他輕語幾句,只見他點點頭,然後站起身,沙姬的纖手覆上他的大掌,嬌軀偎著他的臂膀,準備步往他的寢房。
「主人,要我去書房等你,還是可以退下了?」方羽羽的口氣有些沖。以往叫他主人是帶著玩笑的口吻,可現下竟感到心酸,難過他既然將她當空氣,又何必找她過來?
「我今晚不去書房,你明早再過來報到。」交代完,他摟著沙姬往浴池而去,根本沒意識到她會在乎。
方羽羽立刻轉身離開餐廳,快步奔向房間,她不想承認,但她很清楚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第一次在浴池看見沙姬替他穿衣,她還沒什麼感覺,但現在見兩人相依偎,她的心卻微微刺痛,她要如何再自欺呢?
綠色紗帳裡傳來男人的喘息及女人的申吟聲,幾盞精緻的皮燈藝品映出柔柔的黃光,紗帳裡卻是炙熱激情,一柔一剛兩句同體緊緊交纏。
盡情是釋放慾望後,沙爾罕半坐起身,看著一旁疲倦嫵媚的女人。
沙姬看似溫婉,但在床上總能表現熱情,滿足他的男性慾望,在三個侍妾裡他較常跟她親近,因此她被認為是他最寵愛的女人。
雖然侍妾皆是自己自己挑選的,但他卻沒有對任何一人產生愛戀深情,他並非冷漠無情的只將她們當洩慾工具,卻也只能平淡的相處,沒有惦念、沒有感動。
男女之情不該僅是如此,至少該多點牽掛,就像……
腦海裡驀地浮現方羽羽的笑容。
為這突然萌生的念頭搖頭失笑,他跨下來,拿起長袍套上,然後走出寢房,想到花園沉澱心情。
深夜,方羽羽躺在小花園的貴妃椅了無睡意,她舉手轉動著左手腕上的月光鐲,在明亮的月光下,卻沒有出現一絲相映的光芒。
「那一晚一定是太累看花眼了,手鐲怎麼可能指路、開路……」她喃喃道,並非真的要看見奇跡,只是窮極無聊下做出的行為,她仍把玩著手鐲,心情卻越來越鬱悶。
「啊~」突地,她坐起身,仰頭朝月亮大聲吶喊,幸好每個寢房都相隔一斷距離,即使三更半夜也不需要擔心被聽到。
她煩躁地抓抓腦袋,知道自己今晚失眠及內心鬱悶的原由。
她在吃醋!
該死的,她怎麼會因為他今晚跟他的女人同榻纏綿而吃味難受?
他跟她什麼關係也不是,她甚至懷疑他留著她只是出自好玩。
可是她心裡會難受就表示她對他產生非分之想。
不行!她甩甩頭,理性的組織情感亂放。
方羽羽盤起腿,雙手合十,打算來個靜坐冥思,摒除雜念。
方纔,在長廊上聽到遠處一聲慘叫,沙爾罕急急忙忙奔至她的寢房探看,結果卻發現她坐在小花園自言自語。
他沒聽到她說了什麼,倒是發現她一些怪異的表情舉動,站在一隅的他忍不住勾唇一笑,頓覺心情舒坦清明。
並不知道她真正煩躁的原因,他以為她是悶壞了,不禁考慮著過兩天帶她出門逛逛的可能性。
第二天早上,方羽羽遲到了,她被女僕叫醒才驚覺已經八點了,慌慌張張下床盥洗後,套上長袍隨意纏上頭巾面紗,她三步並作兩步直奔沙爾罕的寢房。
想當然耳,他早離開房間了,她只好轉身奔往議事廳,結果竟空無一人。
她掉頭,再朝下一個目標前進,轉過長廊她迎面撞上一堵肉牆,力道過大她被往後一彈,跌坐在地。
「痛痛痛……」她擰眉,小臉揪成一團,哀哀叫著。
「Are you all right?」一個男人想上前扶起她,卻被沙爾罕搶先一步跨上前。
「你在幹嘛?莽莽撞撞的誰在追你?」他轉身將她一把拉起,還將她散開的面紗覆蓋好。
方羽羽一手撫著發疼的臀部,抬頭看著他。
然後她顯得驚訝的眨眨眼,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著西裝的模樣,身材健瘦,英姿颯爽,長髮往後梳理整齊地束在頭後,五官更加貴氣俊朗,一瞬間再度令她砰然心跳。
他旁邊跟著三名白人,也是一身正式黑色西裝,似乎有些意外沙爾罕彎身去攙扶她。
「抱歉,我睡過頭了。」昨晚失眠打坐了半天,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的走回床鋪,結果根本醒不來。
「現在才出現在我面前,很好。」沙爾罕語氣有些冷。早上他等了她半個多小時仍未現身,心情無端非常不悅,獨自吃完早餐又看了半個小時的報紙,才忍不住要女僕去叫喚她。
聽到國外投資商提早到來,他只好先前往接見,沒想到半路上會跟她撞個正著。
「我要去開會,你去沙龍廳等著。」交代完,他領著三個投資商前往議事廳。
方羽羽有些意外他這次沒叫她待在一旁罰站發呆。難不成他擔心她跟外國人求救?
她內心是有閃過那種想法,畢竟,在這裡久待可不是辦法,她害怕自己的心會越陷越深。
兩個小時後,沙爾罕走進沙龍廳,看見方羽羽趴在方桌上睡覺。
薄唇一揚,他伸手落下她的面紗,她恬靜的睡顏令他產生一股溫情。
這個東方女人個性迷迷糊糊,糗事連連,嗜吃嗜睡,沒什麼出色長才,但為何總能令他的視線想追尋她?
大掌輕撫她的髮絲,宛如在愛撫寵物。他沒養過寵物,卻覺得她有讓人想珍藏豢養的慾念?
輕笑一聲,抹去荒唐的想法,他知道強留她只能是一時,他不希望她跟外國人有機會接觸,也許是擔心她太早就離去。
他竟對她產生不捨?這是他一開始抱持著玩心強留下她所謂曾預料到的結果。
低凝著她的容顏,她小巧的唇瓣似乎因為夢想輕蠕著,一瞬間他胸腔一緊,喉結滾動了下。他竟然……興起低頭吻住她櫻唇的衝動。
驀地,他因為慾望而心顫了下。他怎麼會對她產生情感?在他的認知裡,她應該只是他的玩具,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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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深思,只見一雙長睫?了?,方羽羽睜開水眸就看見了他。
她驚嚇地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因為方纔他闖進她的夢境,讓她一與他對視更心慌不已。
「你這麼怕我?」沙爾罕不自禁蹙起濃眉。有時分不清她是否真的畏懼他,似乎他的靠近總會嚇到她。
方羽羽搖搖頭,卻又點點頭,說不出她其實是害怕自己會越陷越深。
沙爾罕歎了口氣,內心竟感覺有些不舒坦。
他坐了下來,自己動手倒茶喝,清涼的薄荷茶一入口,卻讓他的心更加燥熱。
「喂喂,開會不順利嗎?」他的臉色凝重,讓她忍不住關心,雖然他從不會跟她談過事業問題。
剛開始以為他只是不事生產的皇親國戚,後來才發覺他其實生活忙碌,經常跟一堆人開會,偶爾還會接見外國人,她猜想,他應該有些投資事業吧!
她對他的認識仍然很模糊,連他的真正身份都沒問明,雖然曾經好奇,卻也覺得並不重要,她不想對他瞭解太深入,以免更不可自拔。
「很順利。」沙爾罕淡然回道,生平沒什麼事情會讓他感到不順利的。
「那你幹嘛臉色那麼臭?」就算他一臉屎面,還是感覺帥得一塌糊塗。
完了,她怎麼越來越被他的費洛蒙所吸引?
沙爾罕抬眸注視著她不語,方羽羽卻是渾身不自在。
「那個……薄荷茶冷了,我再去換一壺!」她拿起銅製托盤,匆匆奔出沙龍廳。
要換茶也不需要她動手,沙爾罕感覺出她的逃避,內心更鬱悶。
連續兩晚,他找來不同的侍妾一起晚餐,平時侍妾們只在各自的寢房內用餐,一旦被他召來寢宮的餐廳同桌,便意味著今晚要對方陪寢,除了方羽羽不在規矩之內。
方羽羽見過了他三名美艷的女人,感覺是同一類型,美麗溫雅,看見她同桌沒有一絲嫉妒,也沒有多餘的疑問。
負責管理他「後宮」是為年長的女傭,會說英文,與她有過幾次交談,她因此得知他的女人確實安分得體,沒有印象中後宮女人爭寵吃醋的行為。
反而是她這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女奴」,每晚想像他抱著不同的女人狂喝乾醋而失眠。
在月光下獨自歎息、再歎息,多少次,她忍不住想對他吶喊,別再對她精神虐待,讓她能夠安安靜靜的吃晚餐,不要讓她看到他今晚又寵幸了誰!
她渴望離開卻又覺得不捨,這複雜的情緒搞得她煩躁不堪。
而沙爾罕每晚抱著不同的女人,卻是感覺心裡越來越空洞,一番纏綿後,他總是離開寢房,不自覺走往方羽羽房間的方向。
然後遠遠看著她獨自坐在月光下歎息,月光映著她盈白的容顏,漂亮的五官卻染上一抹輕愁,他莫名的難受起來。
他喜歡她爽朗的笑靨,大而化之的可愛行為,看見她心情不佳,他的情緒也間接受影響了。
「欸?跟你出門?」眨了眨一雙大眼,方羽羽很懷疑地再度確認一次。
他竟然要帶身為奴隸的她出門洽商?
「要去?不去?」有必要這麼驚喜嗎?擔心她困在宅邸悶悶不樂,他才想順道帶她出門,而今天的商宴他其實意興闌珊,帶著她應該會增添樂趣。
「去去去,當然要去!親愛的主人。」她馬上化身為哈巴狗,搖尾示好。
離開他的宅邸去外面晃晃,至少能暫時舒緩她每天的煩躁,轉移她的思緒。
也許,還能尋到機會脫逃。
「跟我出門你最好不要有逃跑的念頭,否則可能成為偷渡客被拘禁監牢。」沙爾罕事先警告。
方羽羽一愣。她的心思竟馬上被他猜透。
只是她雖遺失護照,也不至於被以偷渡客定罪吧,不明白他為何會出此威脅?
三個小時後,她便知道答案了。
埃及!
他竟然搭乘私人專機直飛埃及首都開羅!
「天啊!我沒有護照、沒有簽證!」一下飛機方羽羽還是驚惶,她真的成了偷渡客了!
「有我在,怕什麼?」
沙爾罕朗笑她慌慌張張像小偷的模樣。
「從我的專機下來的人,由專門的海關櫃檯通關。」他自傲的表示。他的勢力在阿拉伯世界的二十二個國家暢行無阻。
「欸?!」聽到他的特權,方羽羽非常驚訝。她以為他只在摩洛哥有權勢,沒想到在別的國家也具有影響力。
這個男人會不會太神了!
她一方面敬佩他的權勢,一方面更因為彼此的差距而感覺沮喪,她竟然會對這個金字塔頂端的男人有遐想。
原以為出門可以放鬆心情轉移注意力,但進入衣香鬢影的高級場合,她卻感覺格格不入,雖然她只是奴隸身份,但身上衣著跟上流社會的阿拉伯女人無異,站在發光體沙爾罕身邊更備受矚目。
因為穿著傳流服飾,男人基於禮貌不敢直視她,但女人們確實對她頻頻注目,不管是一身束縛的中東女性,或者西方穿著性感明艷的女人,都把她看的渾身不自在。
這是場珠寶展示會,因為沙爾罕的事業之一跟某珠寶品牌有關係,他因此受邀參加,她只知道他超有錢有勢,但對於他所從事的事業其實毫無概念。
她坐在他旁邊,是伸展台前的VIP座位,可以清清楚楚欣賞台上模特兒戰士的璀璨華麗珠寶,但她卻是意興闌珊。
看著閃閃發光價值不菲的鑽飾,她感覺視線也被閃得很模糊,許多人為之驚艷拍掌,她卻是如坐針氈好想離開。
她眨眨酸澀的眼眸,忍住想打哈欠的衝動,此刻的她更感覺跟上流社會無緣,名媛貴婦以為的享受對她卻是中無聊的折磨。
突地,身邊的沙爾罕朝伸展台上的模特兒招招手。
下一刻,美麗的模特兒走上前,取下頭上的鑽鏈,然後彎身將價值上億的鑽鏈繫在方羽羽的頸子上。
愣愣地看著對方為她繫上鑽鏈,方羽羽一時反應不過來。
現場卻響起如雷掌聲,女人們簡直又妒又羨。
不知道這條寶藍色鑽石的價值,她只覺得脖子上有種難以言語的沉重感,視線偷掃著一旁唇角勾笑的男人,她想拒收卻怕得罪了他。
沙爾罕看見她臉上遲疑驚詫的神情,不免有些意外。一般女人收到如此大禮,絕對是眉開眼笑,眼睛會閃出晶璨光芒。
但她似乎一點兒也不開心,從進會場之後,她就有些坐立不安,他以為帶她來看珠寶展示她會愉快開心,怎麼反而讓她心緒更緊繃?
「不喜歡這條?那你喜歡哪個款式自己挑。」沙爾罕低聲在她耳邊問道。
「不不,不用了。」她連忙搖頭。男人送女人鑽石一定意圖不良,何況她不是卑微的奴隸嗎?他為什麼要送她這麼嚇人的大禮!
「好吧!那走了。」中場休息時,沙爾罕站起身決定提前離場。原本晚上還有場慈善晚會,但他發覺她真的毫無興致,也不想再待下去。
「欸?要走了,不是還沒結束?」這樣會不會太不禮貌?
「你還想看看嗎?」他轉頭問道,第一次以女人的意見為意見。
「不想。」她老實地搖搖頭。
「想去哪裡?」才下午時刻,難得帶她出門,也不想這麼快就返回宅邸。
「呃?」方羽羽一愣,原本想過去參觀金字塔,但她不敢開口提議,此刻雖然他主動詢問,但他們卻已經置身在三萬尺高空,飛離埃及一個多小時了,她可不敢提出返回的要求。
「去……」她思索了下,「可以去市集嗎?」她其實很想再參觀摩洛哥的傳統市集,她的美食報道完全沒下文,真希望再去市集搜尋一些資料。
「可以,不過我有條件,你必須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不准有逃跑的意圖。」沙爾罕先約法三章,雖然帶她去人潮擁擠的地方並不妥善,但見她期待的眼神他竟不忍拒絕。
內心更認為經過這幾日相處後,現在的她應該不會真的想逃離他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4:26
第五章
「喂,你看,那裡好像很有趣!」方羽羽拉拉沙爾罕的衣角,想往圍觀人群走去。
一路上她很聽話的緊跟著他,雖然人群擁擠應該是個逃跑的好機會,但他願意好心帶她逛市集,她便只能有良心的遵守諾言。
何況他帶她來的市集是位於沙漠地區的綠洲小城,當他的專機降落在城市機場後,他便帶她坐上一輛四輪傳動車,在沙漠裡行使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
她不知道這裡的地名,跟馬拉喀什又相距多遠,即使逃跑也極可能迷失在沙漠裡,所以此刻她更沒有逃脫的意圖,只想好好參觀熱鬧繁榮的市集。
從進入市集那刻起,她一雙大眼就充滿光芒,熠熠生輝,完全不若這幾日在他宅邸斂眸興歎的苦悶。
即使上午處在高級奢華的場合,她也一副陰霾沉悶的模樣,但一接觸到平明市集,她竟然生龍活虎,又蹦又跳的。
她果然不同於一般女人,甚至下飛機前,她還把鑽飾還給他,不敢表明退貨拒收,只委婉解釋帶著這麼貴重的東西她無法安心逛市集。
沙爾罕隨她擠在觀看表演的人群,看到吞火特技,她拍手叫好興奮不已;看到玩蛇的人,她更是驚叫連連。
「哇啊~」突地,前方弄蛇人將一條眼鏡蛇丟向她,她驚叫一聲連忙躲在沙爾罕身後,小手緊揪著他的衣袍。
蓄著長鬍鬚的白髮老伯笑呵呵跨步上前,將地上的蛇撿起纏繞在手臂上。
雖然她一身長袍頭巾包裹的傳統的打扮,但露出的一雙充滿好奇的大眼,輕易便看得出是外來的遊客,因此弄蛇人才故意嚇嚇她增加現場氣氛。
身後仍緊拉著他的衣服不放,瑟縮著身軀的小女人,讓沙爾罕忍不住跟旁人一起哈哈大笑。
「他是故意嚇你的,那條蛇早拔掉毒牙了。」長臂向後一撈,他將她攬上前。
「沒有毒啊!」方羽羽這才敢張眼,再度直視前方的表演者。
然後驚覺自己竟然偎靠在他的臂下,他的大掌直接攬在她纖細的肩頭,雖然隔著衣料,她卻清楚感受到他的溫熱、呼息。
她突然無法再觀賞精采的表演,一顆心狂跳不已,比眼鏡蛇攀爬在她手臂還令她緊張。
她的體溫開始升高,心跳不斷加劇,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她擔心會因此而昏厥,慌慌張張地掙開他的手臂,退離他的親密。
「我......我想去看那個!」轉頭隨意指向一個攤販,她慌忙跑了過去。
一瞬間,沙爾罕因為她的閃避心扯了下,方纔他搭摟著她的感覺是那麼自然,他沒意識到對她顯得親暱的接觸,反而是她不自在的掙脫才提醒了他,她對他確實有排斥。
原本因為她的開心而感染的愉快心情,頃刻間蒙上了一層灰,他只能邁步走向她,卻與她保持一步距離。
「哇!好多香料!」看見一盤盤五顏六色數十種香料並列排放,方羽羽嗅聞著濃郁的香味,頓時移轉了方纔的緊張心顫。
「這個茴香、豆蔻、丁香......」她低頭聞香觀看,一邊點名道。她第一次參觀市集時,對香料做了一些記錄,現下彷彿在自我測驗,猜出名稱時有種成就感。
「伊蘭、檀香、玫瑰、佛手柑......這個是?」微蹙了下眉頭,似乎遇到難題。
「番紅花(saffron)。」一旁的沙爾罕解答,意外她連觀賞香料攤販也能一臉興味盎然。
「欸!這就是世上最貴的香料,有『香料女王』之稱的香料極品,可與黑松露、鵝肝、魚子醬並列的頂級食材!加到飯菜或湯裡,便會化成一股香氣及耀眼奪目的金黃色,讓食物成為名副其實的色香味俱全,用餐心情變成極高的享受!」一時職業病上身,她開始口沫橫飛地讚歎起來。
她誇張的形容讓沙爾罕忍俊不禁。他宅邸的料理經常用到這種香料,怎麼從沒聽她歌功頌德一番?
她看到價值連城的珠寶鑽飾沒有反應,卻是對香料產生虔誠的膜拜,她的確對吃食比較有興趣。
「昨天的晚餐有添加番紅花的料理,你認為是哪一道發出金光?」他好笑的考考她。
「欸?我吃過啊?」方羽羽抬眸看他的表情有著意外。自從跟他的女人同桌用餐後,她餐餐食不知味,哪裡會記得吃了什麼?
她真的把工作忘得乾乾淨淨,完全沒有記錄吃下美食的習慣了。
沙爾罕跟攤販老闆說了幾句話,然後買了一大袋的番紅花香料。
看著他拿了一大袋香料,方羽羽不禁納悶。這種東西不需要他親自購買吧?
沙爾罕香料當然不是給廚師用的,只是因為她對這東西感興趣。
她逛攤位,好奇的東摸西瞧,只要她感興趣的,不論銀飾、皮飾、地毯、拖鞋、假化石、動物骨頭......他全部要老闆打包起來。
雖然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不過廉價,但她臉上興味盎然的申請卻令她滿足,比送鑽飾還有具體感受力。
方羽羽神情有些詭異地看著他,以為他想買東西送她,卻見他明明拿在手上的商品,不一會兒就平空消失了。
她不禁懷疑他在變魔術,玩無聊地遊戲。
算了,有錢人本來就會有些怪異的舉止,她不想多做研究,繼續逛她的市集。
一輛驢車進入擁擠狹窄的市集街道,人潮自動往兩旁靠攏勉強讓出通道。
方羽羽瞬間和沙爾罕分隔兩邊,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對方,驢車後面卻又陸續跟進三匹駱駝,兩邊人潮不想在原地等候動物緩慢通行,有些人推擠著開始走動。
被人潮推擠,方羽羽 不得不前進,但另一邊的沙爾罕卻以為她想趁機偷偷逃離他。
他擰起濃眉,臉色頓時難看至極,感覺心狠狠扯痛了下。
沒想到她真的逮到機會就迫不及待想逃離他,這讓他感覺受傷。
她一開始有逃離的意圖他可以理解,但他以為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兩人已有良好的互動,加上她承諾不逃跑的表情是那般的真誠,如今她去背叛了他的信任。
前一刻兩人輕鬆地相處,他陪她在市集吃吃喝喝的暢然,難道只是她為了讓他鬆懈的手段?
他放下身段陪她逛市集,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包容、縱容,雖然言明她是奴隸身份,但卻允許她和他平起平坐。
當初他留下她確實只是一時的玩心,想增添生活樂趣,可這些天相處下來,他早已被她所吸引,喜歡上這個可愛活潑的東方小女人。
生平第一次想對女人示好,她竟然完全不領情,他帶她出門參觀公開的正式場合,待她比對自己的侍妾還呵寵大方。
然而送她的貴重東西,她毫不心動輕易便奉還給他,他買下一堆她感興趣的便宜貨,還沒交給她,她竟然就急著逃離了。
沙爾罕第一次感覺自尊心強烈受損,高傲的心嚴重被踐踏,他胸口驀地燃起怒火。
他雙拳緊握想撥開人群,急步上前將逃跑的小女人逮回來。
只是,下一瞬間,他卻忍住了衝動。即使將她捉回來又如何?
她如果對他沒有絲毫感情,他何必再讓自己難堪?
向來只有女人費心討好他,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只要一句話便讓對方心甘情願俯伏在他腳前,唯有她,那個不識好歹的東方女人。
即使她是讓他第一次動心的女人;即使現在清楚意識到對她的情感,他卻是憤憤莫名,一點兒也不想再強留她了。
他轉身揮了揮手,一直暗中跟在他們附近的兩名隨扈,立刻從人群裡疾步走向他,雙手卻是掛著大包小包的土產。
「方小姐在那邊,我立刻把她追回來。」一名隨扈立刻表示。雖然跟方小姐已有一大段距離,但應該不難尋找。
「不需要,剛才買的東西全部交給她,然後送她到馬拉喀什。你回宅邸拿她的背包和護照。」沙爾罕分別交代兩名扈任務。
雖然一開始就沒打算長留她,想等她沒有樂趣後,便放她離開,卻沒料到他會對她產生感情,此刻讓她離去的決定是伴著負面的憤怒情緒。
他的心情窒悶得很不舒服,一種未曾有過的失望情感。
「那麼沙爾罕大人,,我先護送您回去。」
「不用了,你先走,我在這裡留一會兒。」他此刻的心情很糟,沒有立即回去的打算。
「我們至少要有一人保護您。」兩名隨扈仍不肯離去。
「這裡還是我的領地,安全無慮,不要讓我再下一次命令!」沙爾罕擰眉,目露凶光,耐性盡失。
他直接轉身,跨步就走,兩名隨扈雖然心生猶疑,但清楚感覺到他的怒火,便不敢再有異議。
一人急忙穿過人潮追尋方羽羽,另一名則選擇得回宅邸,再派人來接主子。
當驢車、駱駝終於通過後,人潮再度散開,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方羽羽卻看不見沙爾罕的蹤影了。
她不停地引頸張望,看見綠色長袍的男人便追尋過去。
連續追了三、四名男人,都不是沙爾罕。
慘了,慘了,真的跟他走散了。
她喘著氣,坐在廣場一個小噴泉旁休息。
她拉起長袖不斷朝臉上扇風,很想脫下頭巾扯下面紗,卻又想起沙爾罕的吩咐,除了在他的寢宮,她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臉蛋。
莫名地,她竟然乖乖聽話,不懂得違規。
看著陌生的臉孔人來人往,她惦記起他的俊容,之前一直想著要逃離他的拘禁,現下竟期望看到他再度突如其來的出現她眼前。
突地,她看見左前方的街道有道高挑熟悉的身影,她急忙站起身,立即追上前,身著綠色長袍的男人步伐很急促,讓方羽羽再度跑了起來,心想,這次應該不會再追錯認了。
她穿越廣場的人群,倉卒地追逐前方的人影,就怕不小心跟丟了。
「沙爾罕、沙爾罕,等等我!」她邊跑邊喊。
前方的人突然停步了,正當她以為將跟他重逢感到心喜時,才發覺男人不是因為聽到她的喊聲而停步,而是因為一個小男孩跑近他,男人牽起小男孩的手,然後看向前方穿著傳統服飾的女人,一家人呢轉進街道裡的一間房子。
方羽羽再度失望不已。對方只是身高跟沙爾罕差不多,長相完全不同,她怎麼會一再錯認?
她抬頭看著長街的盡頭,一輪橘紅夕陽彷彿遠遠地堵著出口。
她轉身,想走回熱鬧的市集,只是一條又一條曲折的小巷,讓她完全搞不清方向,她徹底迷失在宛如迷宮的市集裡。
她不禁心生抱怨沙爾罕沒事先告知她這裡的地理位置,沒有給她可以跟他聯絡的手機。
她腳步沉重地走著,黃昏時分,市集展開不同的迷人風貌,賣熟食的攤販打開帳篷,準備迎接夜市。
四周高掛起一盞盞燈泡,頃刻間一片燈海萬點閃爍,各種食物的香味開始飄散,享用美食的饕客喧嘩著大快朵頤。
方羽羽完全沒興致觀賞,事物的香氣也吸引不了她,雖然她確實有些飢餓,但她更在意著與他相遇。
沙爾罕遠離了熱鬧的市集,獨坐在沙漠邊緣一隅,目光望著逐漸沉入地平線的橘紅夕陽。
他口裡叼著煙,腳邊滿是煙蒂,他黑眸半瞇,心想著,她也許快到達馬拉喀什了。
她或許還會在那裡停留幾天,也或許會離開那個城鎮,離開摩洛哥。
她會回去她的國家,跟那個女人一樣。
驀地,他內心被一股孤寂所籠罩,極度不適。
他站起身,將煙蒂直接彈進沙地,準備驅車返回宅邸。
身上的GPS手機卻響起,是護送方羽羽離開的隨扈打來的,以為是要回報完成任務,但推算時間應該還沒到達目的地,他只好接起手機。
「沙爾罕大人,非常抱歉,我找不到方小姐。」他在市集裡追丟了人,因為雙手提滿東西,不小心跟迎面而來的人潮相撞,東西散落一地,他急忙撿拾完,卻再也看不到方小姐的蹤影。
他來來回回在每條街道巷弄穿梭,最後只能選擇跟主人報告。
「什麼?」沙爾罕瞠眸一驚。
跟她分開都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了。
「為什麼會追丟人?」他語氣充滿不快。
「很抱歉,但方小姐東鑽西竄的跑得太快,我彎腰撿好東西時,人就已經不見了。」隨扈愧然的解釋原因,「我仍繼續在尋找,是否要通知這裡的管理者,請求協助?」雖然這個綠洲小城範圍不算大,但來往的人潮擁擠,而且巷弄蜿蜒曲折,僅憑一己之力他沒把握能找到人。
「不用找了,她有本事自己離開就算了。」沙爾罕頓時胸口一把火。他好心想安排人員護送她,她卻瞬間逃之夭夭,既然如此,他何必再牽掛?
再度感覺心意被無情的踩在地上,他不僅惱怒,也更加煩躁。
坐上四輪傳動車,他旋轉方向盤,用力踩下油門,車子衝進黃土沙丘,在無邊境的沙漠奔馳。
黃沙滾滾,輪胎捲起漫天煙霧,沙爾罕的視線也開始一片茫然,雖然天色已暗,但真正混亂他視線的原因卻不是外在因素,而是一顆紊亂的心。
方羽羽既然想逃離他的保護,他便負氣的不想再尋找她,就讓她自己想辦法離開,只是他內心卻愈來愈焦慮不安,她一個小女人語言不通,如何離開這個沙漠綠洲?
這裡不是外國觀光客會到的地方,除了本地人,便是附近的阿爾及利亞的沙漠民族會在此往來。
該死!沙爾罕低咒一聲,扭轉方向盤,返回市集的方向。早知如此,他應該帶她前往觀光聖地的馬拉喀什市集,即使失散迷路,他也毋需有多餘的操心。
邊氣惱自己為何對一個沒有利害關係,且不知好歹的小女人擔憂,另一方面卻又清楚知道,除非看到她平安離去,否則,他完全無法冷靜心緒。
他掏出手機撥打電話,通知離開不久的隨扈再度返回,然後撥電話回宅邸派出一支侍衛隊暗中加入搜尋任務。
他驅車回到市集,直接前往管理此地的官員的宅邸,雖然已是深夜,但官員一聽到他上門急忙開啟大門恭敬相迎。
「我找一個東方女人,馬上把你這裡有的人手全派出去搜尋,就算要封鎖市集也務必給我找到人,但不可傷到她一分一毫。」沙爾罕坐在大廳的主位,直接下達命令。
今晚他決定借宿此處等候消息,仰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他望著天花板那的馬賽克彩繪,薄唇揚起一道弧度。
真可笑!他竟然勞師動眾的尋人,找到後只為了平安送她離開此地。
沙爾罕啊,沙爾罕,莫非你被個異國女子下蠱,否則,怎麼會做出一連串違反常理的事?
他翻了個身,擰著眉心閉上眼,卻了無睡意。
沙漠邊緣一隅,方羽羽雙腳發酸的蹲坐在沙地上,又累又餓。
雖然下午逛市集時有吃了些風味小吃,但少吃一頓晚餐的她現在卻感覺非常飢餓,身上沒有半毛錢,只能對著夜市熱騰騰的食物流口水,幸好附近有幾處小噴泉,她才沒被渴死。
午夜十二點,夜市人潮早已散去,燈光一盞盞熄滅,四周愈來愈靜謐,她不知不覺遠離了市集,走往沙漠邊緣。
「好多煙蒂,誰在這裡抽煙?」看見腳邊一堆煙蒂半埋在沙地裡,她無聊的撿起一根觀看。
不知沙爾罕會不會抽煙?想像他抽煙的模樣,似有一種酷勁。
「唉!」忍不住歎氣,她將煙蒂用力往前拋丟。
她突然好想見他,卻又極度不想看見他跟他的女人燕好。
既然走散了,那就是緣盡於此了,她又何必辛苦地想跟他碰頭重逢?即使有幸相遇又如何?她跟他回宅邸,當他名義上的女奴,內心繼續為這種無法改變的局面而煎熬,何苦呢?
理智總算戰勝情感,雖然渴望再見他一面,但清楚快刀斬亂麻才是明智之舉,她應該藉此遠離他,結束這段幻夢奇遇,回到現實,過自己該過的生活。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塵,不再四處梭巡他的蹤影了,她要想辦法離開這個綠洲,前往熟知的城市馬拉喀什,完成美食報導的任務,然後回台灣。
正當她轉身時,看見一匹駱駝迎面而來,一個穿長袍、身材壯碩的男人坐在駱駝上。
方羽羽伸手朝他揮了揮,希望能問到離開這裡的方式。
看見半夜站在沙漠邊緣的女人朝他揮手,男人顯得非常意外,他讓駱駝靠上前想看清楚。
是個穿著傳統服飾,包裹頭巾面紗的嬌小女人。
「對不起,我想知道哪裡有交通工具可搭乘,我要到馬拉喀什。」方羽羽靠近他,用英語詢問道,仰頭望著蓄著絡腮鬍,樣貌粗獷的男人。
男人瞇起眼,顯然聽不懂她的語言。
她只好比手畫腳起來,一雙黑眸略顯焦慮,有些楚楚可人。
男人突然朝她伸手,一雙黑黝的大掌比了個數字。
方羽羽看不明白,繼續滔滔不絕想解釋,卻見對方再比了個數字,從駱駝上一躍而下。
下一刻,她便被攬腰抱起,驚呼一聲,她已經被拋上高高的駱駝上方。
「喂,放我下去,我只是要問路。」拍著前面的男人,她有些驚恐失措。
男人轉頭對她說了一串阿拉伯語,然後唇角微微一揚,粗獷黝黑的臉看起來似乎沒那麼可怕,只是三更半夜被陌生男人捉上駱駝,她還是一臉迷惘,分不清楚是敵是友,以及是否該大聲喊叫求救。
突地,腦中閃過一個樂觀的念頭。難道他是要帶她前往馬拉喀什?
「你要帶我到馬拉喀什嗎?」她用英文不斷強調那個地名,只見前面的男人點點頭,又說了一串阿拉伯語。
以為對方瞭解想幫助她,方纔他比的數字便是交通費用,原本害怕得心鬆懈不少,她於是決定跟他而行。
完全沒想到對方的意圖與她的猜想根本是南轅北轍。
坐在駱駝上一路顛顛簸簸並不舒服,但方羽羽卻因為夜晚的寒冷逐漸感到睡意來襲,她蜷著身子快要陷入睡眠時,卻發現駱駝停了下來。
黑暗的沙漠裡有一排帳篷並列,中間堆起一座營火照亮四周,數匹駱駝被繫在一旁。
男人躍下駱駝,然後把方羽羽抱下來,兩人站立在一起,她才驚覺這個男人的高大魁梧,他的身高也許跟沙爾罕差不多,身形卻足足大了一倍,頓覺充滿了壓迫感。
帳篷裡走出數名男人,看見他帶個嬌小女人回來充滿納悶。
「阿里,這個女人是?」
「市集裡的應召女郎,剛好這次出門沒帶女人,找她消磨一下。」阿里對問話的大哥回道。
「妓女?你確定?她看起來不像,而且不是當地人。」大哥有些懷疑的看向只露出一雙大眼的方羽羽。
「她半夜三更隻身行走在市集的沙漠邊緣,也是她伸手攔下我,我開了價碼,她才同意跟我回來的。」阿里解釋道。雖然感覺不像專業妓女,但她身上的衣料看似高級並非僕傭,那個市集不會有外國觀光客,卻是有些外地來的應召女郎。
「喔,原來如此。」皮膚黑黝卻瘦高的大哥一雙眼上下打量著方羽羽。
對方奇怪的目光讓方羽羽有些不自在,周圍全是粗獷的男人也讓她不禁心生膽怯。
突地,腹部傳出一聲咕嚕,自然的響聲讓她頓時爆紅臉蛋,模樣卻顯得可愛。
「哈哈,挺可愛的小女人,先把她餵飽了才有力氣替你服務,如果技巧不錯,也請她過來我的帳篷。」大哥朗聲大笑,完全不介意兄弟共享一個女人。
「阿里,我排第三,明天離開這裡大概十天半個月遇不上女人了。」老二也充滿興趣地表示。他們是阿爾及利亞的沙漠遊牧民族,不定期前往綠洲市集做些交易買賣。
阿里拉起方羽羽的手想將她帶往自己的帳篷,方羽羽卻驚恐地甩開他。
他對著她說了一大串話,其中一個單字她竟然聽得懂。
「你是說吃飯?」她略顯懷疑的用生澀的發音重複那個單字,在沙爾罕的豪宅待了好幾日,她唯一聽懂的阿拉伯語只有「吃飯」。
內心不禁好笑,她彷彿是隻狗,只聽得懂吃!
阿里點點頭,沒再強拉住她的手,逕自朝帳篷走去。
雖然猶疑,但少根筋的她完全沒有危險意識,以為這裡的人很友善,加上肚子真的很餓,便跟進了帳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4:59
第六章
進入帳篷後,阿里真的端出食物擺在她眼前,可惜沒有熱騰閒的美食,只有硬邦邦的麵包。
方羽羽拿起食物,拉下面紗,既然決定離開這裡,她就不需要再遵守沙爾罕的規定,不介意對外人露臉了。
只是在沙爾罕的皇宮被養刁了嘴,她才咬了一口冷掉乾硬的麵包,差點食不下嚥,忙拿起一旁的水配下。
以為水杯盛的是開水,一入喉才驚覺是濃烈的酒,霎時她蹙起眉頭,小臉揪成一團。
席地坐在對面的阿里狐疑地望著她,方纔她拿下面紗,他發現她有張精緻漂亮的臉蛋,白皙透嫩的膚質,讓他已經興起慾望,卻只能先等她吃飽再辦事。
察覺他的目光,方羽羽以為是自己的表現對主人失禮了,忙抬眸朝他微微一笑。
阿里為她純真的笑容怔忡了下,意外妓女有這麼美麗純潔的笑靨,他更加心喜,拿起酒杯與她對飲。
不喜歡烈酒的方羽羽見狀,不好意思拒絕對方的友善,只得跟他乾杯起來。
才吃了半塊麵包,喝了半杯酒,她已經感覺身體炙熱,有些頭昏目眩。
突地,她驚覺阿里龐大壯碩的身軀朝她逼近,她瞠眸,心顫了下,急忙往一旁閃躲。
下一刻她卻被拉住手臂,腳步踉蹌地跌坐在羊毛毯上,阿里俯身向前想攫取她軟嫩的櫻唇,她慌忙轉頭,臉頰被男人的唇貼上,粗糙的鬍子扎疼了她。
「不要!」她突地尖叫出聲,身體顫抖,害怕不已,嬌小的身軀被困在下方無處可逃。
「放開我!」
她雙手雙腳慌亂地掙扎著,這才產生極大的恐懼,咒罵自己怎麼會呆呆地跟著陌生人走,還乖乖的進入男人的帳篷。
「拜託,放開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她大喊道,拚命搖頭,試圖尋找一線生機。
阿里撐起身子,蹙起濃眉一臉困惑,她抗拒的模樣顯得不對勁,然後他似有領悟地站了起來,從長袍裡掏出幾張鈔票遞給她。
「先付一半,剩下的完事再給。」他暫壓下滿腔慾火說明,很想盡快再將她撲倒。
看到他掏錢,她頓時搖頭把身上的錢丟給他,倉皇地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蹣跚往帳外奔去。
看見散落在地的鈔票,阿里一時驚愣。但就算她不是妓女,他也需要女人來澆熄身上的慾火!他轉身走出帳篷打算把她捉回來。
方羽羽慌慌張張跑出阿里的帳篷,另一個帳篷的男人感覺有人影晃過,走出帳篷,一看見方羽羽便急忙追上前。
「阿里這麼快就完事了?接下來是我。」他從後面拉住方羽羽的手臂,便要將她帶往自己的帳篷。
「不要,放開我!」再度被另一個男人捉住,她尖叫,掙扎著,害怕的哭了出來。
她驚嚇的模樣讓男人一時驚愕。莫非阿里方才太過粗魯了?
努力的掙脫他大掌的箝制,方羽羽逃命似的往前奔跑。
拉扯之間,從她身上掉落了一個徽章,男人才拔腿要追,卻瞥見落在沙地上的徽章,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晶亮,他好奇的彎身撿起,看到複雜的圖騰時,臉上一陣青白。
「大哥,那個女人跑了?」追出來的阿里喊了一聲,忙要追上前方的人影。
突地,他被看似瘦弱的大哥伸腳一拐,壯碩的身軀硬生生撲倒在沙地上。
「大哥,你……幹麼阻止我?」阿里立刻爬起來,滿臉沙塵又擰眉豎目地看向應該尊敬的老大,此刻的他慾火焚身情緒顯得暴躁。
「你,死定了!」大哥眉頭攏成一座山,咬牙切齒,模樣比他還駭人。
「快讓我捉到那個女人幫我滅火,我就不會死了。」阿里視線望著逐漸遠去的小小身影,他其實三兩下就可以捉到她。
「你竟敢碰阿拉維王室的女人,而且還是沙爾罕·伊德裡斯的女人!」大哥一臉愁雲慘霧,宛如世界末日來臨。
沙爾罕雖然不是王儲,卻是摩洛哥王室的血親,他個人所擁有的財富甚至比現任王子還富有。
他的經濟力量不單在摩洛哥境內,更與西方國家及阿拉伯世界的財團有合作貿易,他不僅有錢有權,即使鄰近的國家也對他敬畏三分。
「沙爾罕?!」阿里聽了瞠眸一驚,再看向大哥拿在手掌的徽章,黝黑的臉霎時泛白。
雖然沒看過沙爾罕本人,但他們長時間在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邊境往來,非常清楚象徵王室的圖騰,尤其伊德裡斯家族特有的紋飾,僅是一枚小徽章,卻是一般人絕不可能擁有的。
身為頭頭的大哥連忙曲指吹了聲尖銳的哨音,頓時數頂帳篷一陣騷動,五、六個男人慌忙跑了出來。
「現在立刻收拾離開!」不等大家發問,他直接下達命令。
唯今之計只有馬上逃離,萬一擄人之事被沙爾罕得知,別說再也踏不進摩洛哥的土地,連祖國阿爾及利亞也將難以容身。
「大……大哥,我……我真的沒有強擄那個女人,是她自願跟我來的……」驚覺闖下大禍,阿里額上冷汗潸潸,口吃的想解釋。
「解釋沒有屁用,趕快離開沙爾罕的領地,假裝什麼事也不知情。」轉身急忙拆帳篷,收東西,滅火源。
「大……大哥,那個女人怎麼辦?」三更半夜在沙漠奔逃,恐有生命危險。
「既然是沙爾罕的女人很快就會被他找到,萬一連帶發現我們的存在,你就真的害死大家。」一群人火速收拾妥行李,躍上駱駝,倉皇逃命。
方羽羽在沙漠裡拚命奔跑,柔軟的沙丘讓她跑得極其吃力,但她卻完全不敢鬆懈,就怕被捉回去,面臨恐怖的地獄折磨。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忍不住回頭望向逃離的地方,卻驚覺熊熊的營火逐漸被熄滅,好幾道黑影紛紛騎上了駱駝。
以為他們是要來追她,她更是心驚膽戰,緊張得全身血液逆流,她逃得更賣力更驚惶,幾度絆跌在沙地裡,她慌忙爬起,繼續狂奔。
只是無邊無際的沙漠卻宛如黑暗的無底洞逐漸吞噬著她,她害怕無助,驚恐顫抖,臉上滿是汗水與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模糊了她的意識。
她感覺雙腳發軟,一陣眩然,再度往前一撲,倒進沙堆裡。
「救我……沙爾罕……」她喃喃低語,緩緩垂下眼睫,整個人迅速被黑暗所吞沒……###沙爾罕猛地從床上驚醒,好不容易才有些睡意,剛進入睡眠狀態竟然立刻被她嚇醒。
他感覺額上滲出冷汗,心中狂顫,夢中方羽羽淚流滿面的驚懼模樣震撼了他。
拿起手機撥打給隨從,他曾交代一尋獲方羽羽必須立即通報他,但竟無半點消息。
「還沒找到?全是飯桶!」他憤怒的走出房間,電話裡罵著自己人,電話外罵著此地的負責人。
「沙爾罕大人請息怒,屬下辦事不力,相信天一亮一定為您找到人。」官邸的負責人連連哈腰道歉。半夜三點,他不敢歇息仍坐在大廳裡等候下人的消息。
沙爾罕第一次動用公權力,慎重其事的要他找人,讓他不禁心驚膽戰,雖然沙爾罕是這區域幾座城鎮的最高管理者,但他從不曾為私人事件為難過地方負責人。
「天亮就來不及了,把人員移往沙漠搜尋,她如果有什麼閃失,全部的人等著受連帶處分!」撂下重話,他跨步走出大門,開了車離開。
雖然他並非高壓的獨裁者,但盛怒的話語還是令人畏懼惶恐。
沙爾罕再度驅車奔馳在沙漠裡,一張俊容此刻比鬼魅還嚇人。
該死!該死!他為什麼要為那個女人心神不寧?!
他跟她明明什麼也不是,真要定義,她只能算供他娛樂的「寵物」,就算他對她動心,卻也因為她的不識好歹讓他心灰意冷了。
可為什麼他竟然如此惶惶不安,憂心如焚?
如果那個夢是事實,那她是不是已經慘遭毒手?
可惡!他低啐一聲。是她自己逃離他的保護,遭遇什麼不測也是她自找的,他又何必為她感到撕心裂肺?!
他因為腦中浮現一幕幕淒慘的畫面,內心緊扯著,他焦慮她的安危,卻又惱怒為她焦慮的心。
突地,他想起一個重要的東西,只要她隨身帶著他曾給她的徽章,那便是她的保命符,即使遇到任何凶神惡煞,也毋須擔心被傷。
該死!他根本未曾告訴過她,那枚徽章的重要性及價值,何況以她迷糊的個性,一定早就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她一個女人迷失在沙漠地帶,這裡多是遊牧民族的男人來來往往,語言不通的她輕易就會發生不可挽回的危險。
他再度自責不該帶她到這個地方來。
望著黑暗無垠的沙漠,他只能毫無頭緒的奔馳,天際上繁星點點閃爍,一輪半月逐漸西沉。
突地,他看見遠方的半月下射出一道光。
他瞠眸再定睛望著,光線是由遠處的黑暗中射出,對映著天上的月光。
彷彿得到什麼啟示,他急踩油門,朝著光芒直追而去。
從地上射出的光芒隨著他的接近愈來愈微弱,直到僅剩一寸微光閃動著。
他打開車門,跨下車,奔向那最後一絲閃光的位置。
驀地,他呼吸一窒,心臟幾乎停擺。
沙地上蜷伏著一個女人,他找了一整夜的女人。
蹲下身,他急忙將她扶起,卻見她全身沾滿沙塵,衣服凌亂,面紗不見了,頭巾也散了。
在月光下,車燈前,他清楚看見她污漬的臉上滿意是淚痕,剎那間,他胸口彷彿被人刺了一刀,痛苦不已。
「女人,醒來!」拍著她的臉蛋,他焦急的叫喚她,「方羽羽,醒醒!「他抓著她的雙臂用力搖晃著,伸手拍打她的臉頰,這才驚覺她冰涼的體溫。
他再度心震了下,伸手顫抖地探她的鼻息,心臟再度停擺。
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他驀地吁了口氣,然後將她緊緊地摟進懷裡。
「方羽羽,醒過來,我命令你!」他有力的雙臂緊摟著她,不停地喊道。
她失溫的冰冷似乎也傳進了她體內,讓他身體跟著發顫,將懷中的人兒摟得更緊。
「方羽羽,不准睡,快起來!」他霸道的發號命令,此刻甚至願意用一切所有換取她再次的微笑。
他低頭吻著她的頭頂,雙手搓揉她的背部,將她一把抱起準備送醫。
「不要!」
懷中迸出一聲叫喊,讓他心驚了下,停下腳步。
「放開我……」虛弱的聲音顯得驚惶,無力的手臂困難的想掙扎。
「羽羽。」感覺懷中的她似要甦醒,他低頭急忙叫喚她,「羽羽,是我。」
她卻仍擰眉夢囈著想掙扎,但沙爾罕一點也不想鬆手,他跨步走往車子,將她抱進後座裡。
「放開我……」她緊閉的眼滲出溫熱的淚液。
「不要!」她突地驚醒,伸手揮去親暱的碰觸。
「羽羽,我不會傷你。」看見她驚恐慘白的面容,沙爾罕眉心緊擰著,神情黯郁。
她究竟受到什麼傷害,被他查出,絕對把對方碎屍萬段。
「沙爾罕……」方羽羽視線有些模糊,眼前熟悉的俊容不知是夢是真,她伸手緩緩觸上他的臉龐。「沙爾罕,真的是你……」
彷彿在黑夜中觸到一絲曙光,在黑海裡摸到一塊浮木,她柔荑緊貼他的臉龐,霎時眼淚如洪,嘩然而落。
「是我,沒事了,沒事了。」他張臂將她圈進懷裡,溫柔地安撫,她的淚顏令他好難受。
感覺到他胸膛的溫熱,熟悉的氣息讓她頓覺心安,釋放緊繃驚惶的心弦,她宛如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別哭,沒事了。」拍著她的背哄著,他發覺她比他所以為的還嬌小柔弱。
「嗚~好可怕……我以為死定了……我只是想問路,沒有要坐駱駝……我肚子餓才會進帳篷……我以為他說的是交通費……」她嗚咽著,說話象孩子表達得斷斷續續,沙爾罕卻拼出事件始末。
她是被強行帶離綠洲,甚至被騙進男人的帳篷,驀地他胸口燃起一把火焰,想立刻揪出該死的人。
「那個人在哪裡?長相如何?」會在沙漠搭帳篷只有遊牧民族,是摩洛哥或阿爾及利亞人?
「不知道,好幾個人……」她搖搖頭,完全記不清楚那些人的模樣,腦中只有前一刻夢魘裡追著她的好幾團黑色怪物。
「好幾個人!」沙爾罕胸口一震,驚駭地瞠眸。老天,她竟然受到那麼不堪的迫害!他憤怒得身軀顫抖,卻不敢再追問她的傷痛,只能再度緊摟住她,萬分自責的痛苦不已。
「好冷……好渴……」雖然此刻在車裡,方羽羽卻冷得發顫,喉嚨乾渴不已。
沙爾罕鬆開她,立刻脫下外袍包覆在她身上,然後彎身探向前座拿過一瓶礦泉水,扭開瓶蓋遞給她。
方羽羽接過瓶子,仰頭便大口灌下。
「咳咳!」她猛地嗆咳了起來,「好冰。」忍不住蹙起眉心。
忙伸手拍拍她的背,他抽了幾張面紙擦拭她臉上的塵沙及淚痕。
她抬眸望著他溫柔的動作一時怔忡,他深黝的眸低凝著她令她一陣心慌,一雙水眸更直愣愣地與他對望。
拂過她哭紅的眼角,鼻尖,還有她沾上水的唇瓣,最後他指尖停在她的唇畔。
她眨了下長睫,心跳加劇,他俯身覆住她的唇,她驚顫了下卻不知如何反應。
他的薄唇在她的櫻唇輕觸磨蹭著,然後開始吮吻她的唇瓣,更進一步探入她的檀口,大掌扶住她的後腦,一手緊貼她的背。
她閉上眼感受他的舌與她的勾卷糾纏,他炙熱的氣息讓她的身體開始發熱,他的吻益發狂烈急切。
她嚶嚀出聲,忍不住伸手想推開一點距離,感覺全身要被一股熱浪吞噬。
察覺她推拒的輕微動作,沙爾罕頓時清醒,離開她的唇瓣,他顯得懊惱。
他以為她一直對他存著排斥的心,加上她才剛受到那種傷害,所以他幾乎不能原諒自己做出這種形同趁人之危的行為。
「抱歉。」見她微擰眉心,他歉然道,生平第一次對女人道歉。
他的一聲抱歉卻讓方羽羽感覺受傷。難道他方才濃烈的吻不是因為對她有情感,而她卻因為他的吻興起驚濤駭浪的狂顫,全身炙熱冒汗。
「羽羽?」她臉色瞬間發紅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好熱……」離開他的懷抱,她頓覺頭疼全身不舒服。
沙爾罕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前一刻冰涼失溫的觸感,現下卻突然轉為燙人的高熱。
「發燒了,忍耐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讓她躺臥在後座,然後下車走到駕駛座,發動引擎,急踩油門,四輪傳動車再度奔馳於沙漠中。
側躺著閉上雙眼,她懷念他方纔的溫柔及懷抱,他的擁抱讓她忘卻了身體的不適,也讓她對他產生了依戀。
突地,引擎聲戛然而止,她聽見前座的沙爾罕低咒一聲。
「該死!沒油了!」他還是第一次把車子開到沒油,今晚不知在沙漠裡橫行了多少里。
方羽羽微睜眸,即使再度被困在沙漠裡她也不感到害怕,因為他在她身邊,她甚至認為兩人能處在一個空間與世隔絕是種幸福。
經歷了一場生死逃亡,見到他的剎那,她更確認了自己的情感,那是曾經想逃避卻半點逃不了的悸動愛情。
只是這段感情注定無疾而終,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她心裡不禁泛起一陣痛楚,眼淚再度滑落。
「很不舒服嗎?忍耐一點,馬上會有直升機來接我們的。」沙爾罕再度返回後座,看見她眼角淌著淚,他心疼焦慮地望著她。
「直升機?」撐起眼皮抬望他,她感覺意識因為發燒開始渙散。
「幸好手機還有電,藉由衛星定位功能,我的人馬上可以找到這裡。」他方才撥了一通電話,宅邸已經派出直升機來接人了。
「可是……我好像不行了……」方羽羽喃喃道。能死在他身旁她心滿意足了,但有件事她一定要讓他知道。
「你說什麼?」她虛弱的模樣讓他憂心不已,伸手撫摸她發汗的額際,恨不得能代替她受苦。
「我……喜歡你……」她唇瓣輕蠕,在死前要對他表明心意。
「什麼!」他驚愕了下,彎身傾靠她更近,想聽清楚她的呢喃。
「我……愛上你了……」她再度闔上雙眼,這一次卻沒有被恐怖的黑暗吞沒,反而感覺被一股柔情所包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5:39
第七章
方羽羽撐開沉重的眼皮,眨眨長睫,看見光亮的景象,絢麗奪目的色彩。
是天堂嗎?
她一雙大眼朝四周兜轉著,這裡感覺熟悉似乎又有些陌生。
她想從床上坐起身,才驚覺全身酸痛乏力,然後想起她曾在沙漠奔跑了幾個小時,難怪會產生這麼大的運動後遺症。
掀開紗賬,她再探看四周環境,這裡是沙爾罕的寢房!
她怎麼會睡在他的房間?抬起酸痛的雙腿跨下大床,一時神智尚未完全清醒。
她努力回想,只記得迷失在黑暗的沙漠裡被沙爾罕尋獲,她坐進他的車裡全身發燒,感覺痛苦得快死掉,她便感覺陷入昏迷狀態了。
不對,他吻了她!
方羽羽突地瞪大眼,想起他的吻,密密實實、炙熱纏綿,驀地,她雙頰泛起紅暈,清楚記得他的氣息。
難道……她跟他也已經那個那個了?!
她轉頭看著床鋪,完全沒有記憶,低頭看沒有央上的絲質睡袍,她不禁懊惱地雙手抱著頭努力思索。如果真的跟他發生關係,她腦海至少該有些殘存的畫面啊。
「還頭痛嗎?」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從床上彈跳起來。
沙爾罕一進門就看見她瞬息萬變的表情,感覺像是為了什麼事而苦惱,應該不是身體不舒服。
「啊!」抬眸看見他的俊容,她心慌了下。「我我……你你你……」
她一時不知如何發問,肚子卻突然發出很大的咕嚕嚕聲響,讓她尷尬的垂低頭。
「睡了整整兩天是該餓肚子了。」雖然她昏睡時打過點滴營養針,但顯然她早餓得肌腸轆轆了。
她不僅個性單純,連身體都很單純,簡直跟小狗無異,之前他也許會認為很可愛,但等他弄清楚一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其實內心隱忍著怒火。
「換好衣服到餐廳吃完飯,輪到你接受審問。」沙爾罕丟下話後,轉身離開。
「欸?」她一臉錯愕,感覺他似乎有些不悅。
方羽羽坐在餐桌前邊吃食,邊感受到對面男人投射來的銳利目光。
「你……不吃嗎?」她抬頭怯怯問道。
沙爾罕雙臂盤胞子,背靠著椅背,完全沒有動到碗筷,只是一臉嚴肅的盯著她吃飯。
「不餓。」他淡道。
她不得不放下筷子,在他的逼視下,她有些吞嚥困難。
「吃飽了?」黑眸微瞇。
「嗯。」很輕的點點頭,其實只有七分飽,但她已經不敢再吃了。
「去書房。」沙爾罕站起身,直接走往書房。
方羽羽只得乖乖跟上,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麼大事。
「坐下!」走進書房,他命令她坐在一張單人椅,他則坐在書桌後的大椅與她四目相對。
此情此景,像極了法官要提問犯人的氣氛。
「你那天晚上是被人用蠻力強擄到沙漠?或者,是你半夜攔下旅人要求對方帶你離開綠洲?」一雙黑眸燃著火苗,他已經隱忍多時,直到她清醒的此刻才找來她對質問明真相。
他竟然因為她出動了國家軍隊,在水藻綠洲搜尋傷害她的男人,很快便讓他捉到帶她離開離開的阿爾及利亞人,他原想對那些人動用私刑為她報仇,但結果卻不是他所以為的情形。
如果早知道她只是虛驚一場,他不會動用到那麼多的人力,鬧個天翻地覆。
「我……是我攔下他,可是我只是想問路……」方羽羽有些無辜地道。
「半夜三更會在綠洲攔下旅人的只有妓女,他對你開價,你還比手劃腳跟他喊價?」雙手交握在桌面,他向前傾身鎖起眉頭,深眸冷凝著她。
「我……我聽不懂啊!我以為他說的是交通費……」她眼神飄移地看向地毯。他的眼神好恐怖!
「你因為餓肚子,滿心歡喜的進帳篷接受招待?」沙爾罕繼續質問,他的聲音有種極大的壓迫感,讓方羽羽緊張不已。
「我……我只是……」她想辯解,卻被他拍桌的行為嚇了一大跳。
「因為聽不懂,就可以被陌生男人帶走離開,因為聽不懂,就可以進入陌生男人的帳篷!你究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狗都還比你聰明!」沙爾罕站起身,額際青筋暴跳。
這個女人竟然可以蠢到這種地步,毫無警覺性的竟敢隻身到各國遊歷,如果不是她運氣好,早已死了幾百回。
在這裡雖沒有強搶民女的惡霸橫行,但一旦女人主動進入男人的帳篷,便沒有掙扎拒絕的權利。
剛捉以犯人時他差點直接斃了對方,只是逼問出事情始末後,他無法將罪過全歸咎於對方,只能理性的秉公處理。
是這個女人主動招攬對方,讓人誤解,而她竟然還一度誤導他,害他以為她被多個男人欺負,才會發狂的派出軍隊翻遍沙漠,要傷她的人付出代價!
「既然沒有真正受到傷害,為什麼不跟我澄清?讓我以為你被輪姦是件光榮的事嗎?」簡直被她氣瘋了,得知真相讓他鬆了一口大氣,卻又因為她造成他的自責憂慮而氣悶。
「輪……輪姦?!」聽到強烈字眼,方羽羽瞠眸驚詫。
如果她真的不小心被強殲,怎麼還有臉面對他?
「我沒有,我逃掉了。」她猛搖頭辯解。
「當然沒有,否則現在在外面早多了幾具屍首!」這個女人怎麼可以搞得他精神錯亂,情緒沸騰!
「所以……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她蹙眉困惑。她沒被侵犯,他怎麼反倒對她狂風怒吼?她記得他尋獲她時,還表現溫柔的關懷呀!
「我為什麼生氣?該死的,你還好意思問!」走出原木書桌,他來到她面前傾身靠她非常近。
他突然近在咫尺讓坐在椅子上的方羽羽心顫了下。
「你說,你喜歡我,愛上我了,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逃跑?」因為她的走失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焦慮惶恐,以為她排拒討厭他,讓他幾度心情鬱悶低迷,她心口不一的行為令他不解與氣憤。
「我……我有說嗎?」她雙頰赧上薄暈,雖然是事實,但她只打算藏在心裡,當成自己的秘密。
「沒有說嗎?」冷凜的黑眸半瞇,俊顏更向前逼近幾寸。雖然是她昏迷前的告白,他卻聽得清清楚楚,心緒因為她下一刻陷入昏迷而百轉千回。
「我……我好像有……」彷彿被逼供似的,在他利眸的逼視下,她連忙點頭招認,原以為那時的告白是在夢境裡。
「那你為什麼害怕我的接近?為什麼選擇在市集逃跑?」他靠近她,她的頭便往後仰,甚至還緊張的握著拳頭。
「我……我不是害怕你靠近。」只是心臟承受不起。「我沒有逃跑,只是被人潮推擠一時走散了,我很努力地在找你,甚至追錯了好幾個人。」因為一直找不到他,她才選擇放棄,決定就這樣離開算了。
「你沒有怕我,為什麼發抖?為什麼不敢看我?」他大掌扣住她的下頷,扳正她的臉蛋,命令她飄移的眼神與他對望。
「我……」她粉唇微顫,心跳怦怦然,他的氣息直接噴在她臉上,讓她全身泛起疙瘩。「我不想愛上你,不想被你吸引……」她蹙起眉心,眼眶濕潤。
「為什麼?」
「因為……你只把我當奴隸,不可能對我產生感情。」她說得好委屈,心頭泛起一股酸。如果他對她有些在乎,就不會當好民的面,每夜召見不同女人侍寢。
「奴隸!我該死的只把你當奴隸!」沙爾罕忍不住暴吼。
他曾幾何時苛待過她了?又有哪個女人有能力攪亂他的心緒?如果不是過度在意她,他又怎麼會徹夜未眠瘋狂的找尋她?
「你最好只是個奴隸,我該死的為個奴隸派出數百人連夜圍城搜尋,更發瘋地用三千名軍人跨國為你捉犯人!」他真想掐死這個令他瘋狂的小女人。
「我……我我……」他的話讓她驚愣。
似乎……他因為她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了。
「對不起……對不起……」面對他的怒顏,她只有選擇道歉,沒想到自己竟給他帶來大麻煩。
「不准哭!」見她一雙大眼直望著他,卻滾出一顆顆的淚珠,他斥喝著想阻止她的淚。
「我……對不起……」她抿起唇瓣,因為他的斥責,眼淚掉得更凶。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瓣,大掌托住她的後腦,他毫不客氣的在她口中霸道索求,狂炙的吻令她渾身輕顫,雙手緊抓住她的衣襟。
他將她從椅子上抱起,跨步走出書房,薄唇仍緊貼著她,熱切地掠奪她柔軟的櫻唇,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
她被吻得幾近窒息,好不容易他才放開了她,讓她得以大口喘息。
這才驚覺她已經被他帶進寢房,放置在他的床上,她嬌喘著,氤氳水眸望著他跨上床鋪,心裡一陣驚慌。
「我給你拒絕的機會,只要說不,我就放了你。」他聲音低啞道,黑眸盈滿火苗,下腹的慾望緊繃,但如果她拒絕,他仍會選擇停手。
「我……」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輕蠕,雖然緊張,但她並不害怕把自己給他。
她輕輕的頷首,雙頰辣紅,沙兆頭罕扯掉身上的袍子,露出精壯結實的古銅色胸膛,他傾身覆上她的嬌軀,薄唇再度吮吻她的紅唇,大掌探入她的衣襟覆上胸前的柔軟,時而溫柔,時而狂熱。
她嬌喘低吟伴著他濃濁的呼息,陰柔與陽剛緊密交織,一波波的浪潮將兩人推往歡愉的顛峰……
方羽羽全身無力的躺在沙爾罕的臂彎,他伸手撫拭她汗濕的髮鬢,滿足的喟歎。
她雖然表現生澀,卻滿足了他的渴望,甚至讓他瘋狂的愛她一次又一次,毫毛節制。
「我以為會死掉……」她虛弱的喘息,除了第一次他放慢了步調,之後卻是一次比一次還激狂,讓她簡直無力招架。
「沒有女人死在我床上。」他輕笑著語帶寵溺,大掌摩挲她嫣紅的嫩頰。
「沙爾罕……」她有個問題一直想詢問,只是以前的她沒有立場發問。
「嗯。」
「你……為什麼還沒結婚?」她小聲問出。他已經三十歲早該結婚了。
難道他在尋找唯一值得他所愛的女人?她不禁心生妄想,奢望自己在他心中有特殊的份量。
「因為我有個未婚妻未成年。」他簡單的一句話立刻打破她腦中的美夢。
「欸?」她眨了眨眼地望著他,雖然因為他的回答感到有些失望,但她更想追問詳情。
「我父親很早就替我選定三個妻子人選,四年前我便該迎娶第一個老婆,只是回教的婚禮儀式既繁複又麻煩,還要接連辦三、四次,我完全沒那個興致折騰自己。因此決定只辦一次婚禮一起迎娶,所以必須等第三個未婚妻成年滿二十歲,就在一個月後,父親應該已經開始著手籌辦我的婚事了。」他不想把時間精力浪費在這種麻煩事上,所以完全交給長輩處理並不過問。
他一席雲淡風輕的話讓方羽羽頓時啞口怔然,心裡不禁微微泛疼。
他獨善其身根本不是為了等待生命中特別的女人,僅是怕麻煩,待年少的未婚妻成年再將三個老婆一併娶進門。
他無謂的想法讓她對他的滿腔情愛瞬間澆熄了一半。
方羽羽從床上半撐起疲憊的身子,不禁有些後悔輕易跟他上床。
「羽羽。」沒察覺她的異樣,他伸臂攬住她的肩頭將她的嬌軀再次挨近他。
「我想回房間。」她掙扎想擺脫他的臂膀。
「這裡就是你的房間。」完全不肯鬆手,他低頭吻住她的裸肩。「羽羽,你當我的第四個老婆,一個月後我一起把你娶進門。」他聲音低醇充滿魅惑。
方羽羽卻是瞠眸一驚。
她喜愛的男人想娶她,正常情況下她該歡天喜地的點頭狂笑,但她卻高興不起來,反而被一股窒悶悲哀的陰影所籠罩。
他的求婚似在發佈一道命令,沒有深情浪漫,甚至讓她感受只是種連帶消費,反正他都要結婚,多娶一個也沒差。
不堪的負面想法讓她頓覺一陣委屈,只能抿緊唇瓣,眨掉兜在眼眶酸澀的水氣。
她早知道兩人世界相異,怎麼會對他產生過度的妄想?
搖了搖頭,她輕聲拒絕道;「我並不適合你。」
「怎麼會不適合?我認為沒有問題。」沙爾罕獨斷地說道,摟著她親吻她的粉頰。
雖然她跟他其他的女人完全不同,但他喜歡和她在一起的心情,只有她真正觸動他內心的情感波動。
「你不需要擔心語言的問題,你只要應對我一人,我會安排懂英文的女僕伺候你,我的其他女人不會因為文化差異排擠你。雖然在伊德裡斯家族是由長輩選定前三名妻子人選,但第四個妻子我可以全權決定,你不用顧慮門戶之見,長輩婆媳問題。」沙爾罕澄清她可能的顧忌。
他卻不知道她內心真正介意的事。
他之前有三個侍妾已經讓她狂吃醋輾轉難眠了,如果將來還要再追加三名妻子一起分享他,她肯定被自己的妒心搞到發瘋。
她完全無法接受多妻制度,不是他提供她無虞多金的生活享受,或者保證他的妻妾和平相處,就能讓她因此動心妥協。
她愛他,第一次這樣強烈悸動的愛上一個男人,因為如此,她更無法接納他對愛情婚姻的態度。
他習以為常的文化,卻是她難以苟同的沙文主義。
「我給你七天的時間回復我,明天你可以跟家人聯絡。」之前故意騙她為奴,所以切斷她與外界聯絡的機會,現在兩人關係改善,他會給她新的身份。
方羽羽以為自己會選擇很快的離開這裡,但她竟然開不了口。
他給了她自由後,她的心卻被囚住了。
每當她決定離開時,他的笑容、他的懷抱卻令她割捨不下。
他開始獨寵她,無論在宅邸或外出,走到哪裡總要帶著她,她不再是他口中的奴隸、玩具,而是他的新歡,集所有恩寵於一身的幸運女人。
她身上是高級的絲綢,昂貴的首飾鏈飾披掛一身,她有隨身女僕每日伺候她沐浴更衣,為她按摩做SPA,餐餐雖有豪奢的宮廷料理,她卻對食物愈來愈提不起興趣。
他每晚只有與她共餐,不再召喚其他女人,他夜夜摟抱她熱切霸道的索愛,她沉溺在他激起的炙熱狂潮裡。
方羽羽香汗淋漓的嬌喘著,雖然疲累卻沒有睡意,她側過身看著已經合上眼的俊容。
他一頭長髮凌亂披散,剛毅的五官顯得狂野性感,他赤裸的身體充滿力與美,汗水滑過古銅色的肌膚在微光下隱隱閃爍,夜裡的他宛如一頭豹,渾身充滿強烈的侵略性氣息
她輕易便被他所征服,沉溺在情慾之間,沒想到她竟會成為他的「禁裔」!
不對,她連忙甩頭,揮去那個字眼。
她不該把自己想得那麼不堪,雖然沒明說,但他確實是喜歡她的,她感受得到他對她的呵寵與情愛,只是內心卻缺少安全感有種不踏實。
雖然她現在的生活簡直跟王妃無異,但她無法開心無憂的享受,因為這些只不過是短暫的虛華,他對她的獨寵也只是一時,他即將娶妻了,很快便會喜新厭舊。
套上衣袍跨下床,她緩緩離開他的寢房。
夜空中高掛一輪明月,皎潔如鏡,萬點繁星閃爍,熠熠生輝,空氣中飄散淡雅的花香與草香,還有舒爽的薄荷香氣。
如此良辰美景,卻有人望月興歎。
「唉……」獨坐在花園裡,方羽羽雙手托著腮望著夜色,心情顯得陰鬱。
每天吃慣了山珍海味,每晚沉溺在他的炎熱激情,嘗過重鹹重辣的她,以後要如何清心寡慾啊?
知道離開他是遲早的事,所以他對她愈寵愛,她便感覺愈虛空。
「哇啊……」抓著頭再度在半夜裡哀叫發洩,愈貪戀他的摟抱,她愈心煩氣躁,不敢想像真正跟他道別時,心會有多痛苦。
然而,她卻又無法接受當他妻子的提議,雖然能留在他身邊,卻將受到更大的心理折磨。
愛情好麻煩、好貪婪,她此刻完全能理解古代妃子的心情,不得寵抑鬱寡歡,得寵了更害怕推動,惶惶不安,更因為嫉妒佔有慾,心靈扭曲變質。
她從來就不是會與人爭執攻於心計的女人,她只想簡單的生活,擁有一份完整的愛情。
那個男人是她人生的奇跡,為她綻放一場絢麗奪目的花火,讓她宛如置身在海市蜃樓的幻夢。
她想,夢醒時刻便是他娶妻之時,她再貪戀也沒多少時候了,這幾天其實已經聽到一些關於他結婚的訊息了。
她再度歎了口氣。
長廊上沙爾罕站立一旁觀看著她,一雙濃眉微微蹙攏。
發覺她悄悄地下床,他便起身跟過來探看。
他不明白為何在兩人激情歡愉後,她卻一副悵然若失的憂傷。
他給了她女人能有的最大榮寵,但她似乎愈來愈不快樂。
她不再對他開懷大笑,不再單純傻氣的貪吃貪睡。
之前她因為他的禁足在半夜嚷叫洩悶,可是現在他給了她自由,出門也會帶她同行,甚至兩度帶她去逛市集,為什麼她卻仍像被囚禁的鳥,一雙黑眸逐漸失去光芒?
察覺她趴在大理石桌面沒有動靜,他於是走近了她。
「羽羽。」在月光下,看見她合上眼的清麗睡顏,他伸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龐。「你在苦惱什麼?」食指輕觸她擰起的柳眉,他心裡有著不捨。
他彎身將她一把抱起,然後緩緩走回寢房。
「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你,為什麼不開心?」他不知道真正的問題所在,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跟她溝通。
「沙爾罕……」懷中的她輕喚著他。
「嗯?」他低頭見她雙眼仍閉著。
「我愛你……」她夢囈著。
他俯身親吻她的額頭,內心頓覺寬慰。既然她真心愛著他,兩人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他想,也許因為她尚未正名,等結了婚後她便能安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6:38
第八章
「羽羽,不,也許我該叫你一聲嫂子了。」方羽羽在長廊遇見一個男人對她友善的打招呼。
因為沙爾罕的父親來訪,他要她先到沙龍廳等他。
「你好,你是?」點點頭,她看著身材高挑皮膚黝黑的男人,感覺是沙爾罕的親人,跟在他身邊,她見過好些他的親人下屬,但是沙爾罕從不曾為她正式介紹過。
「我是沙爾罕的三堂弟伊維德。」伊維德微微一笑,對這個讓堂兄迷戀的東方女人充滿好奇,只是雖然見過幾次她的身影,卻完全沒機會跟她交談。
「第一次見到你時,你跟在他身後打瞌睡,沙爾罕說你是他新找來的玩具,沒想到結果竟是他第四個老婆人選。」伊維德忍不住笑望他,很想看看面紗下她真實的容顏。
方羽羽抬眸一愣。他的話怎麼令她有些不解?「玩具?」她眨了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
「我們倒是第一次聽到他把女人當成玩具,不過那也表示你很特別,他才會故意逗你玩奴隸遊戲。」伊維德笑著說明,他其實並無任何惡意,只是單純的想跟她說說話罷了。
「奴隸遊戲?」方羽羽又是一愣。
「聽說你是台灣人?」
「嗯。」她點點頭。
「也許是睹物思情吧!所以他才會一聽到你是台灣人,就強勢的把你留下來,說起來也挺有趣的,你因為偷吃一頓飯,最後卻要嫁給他了。如果摩洛哥女人聽到這件事跡,說不定會爭先恐後要闖進來偷吃一頓飯。」伊維德打趣道。他從傭人口中打聽到事情真相,頓覺興味不已,更意外的是,堂兄會因此愛上這個東方女人。
「睹物思情?」為什麼他的話她愈聽愈糊塗?
「沙爾罕對台灣女人有很深厚的感情,不過你跟她感覺完全不同類型。」他近距離地上下打量她。她跟他記憶中那個溫雅的女人截然不同。
「他有喜歡的台灣女人?」她的心驀地一窒。
「那是他的摯愛吧!不過不知現在是否還有聯絡?」他聳聳肩。他其實也很喜歡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
方羽羽頓覺遭受打擊。難道......她只是個替代品?
「沙爾罕的婚事訂在十五天後,到時我會特別送你一個大禮。」伊維德笑著承諾。她身上有種平易近人的氣質,會讓人想親近交談,沙爾罕的其他女人他卻完全不想有交談的念頭。
「我並沒有答應嫁給他。」方羽羽忙澄清道。她真的該離開了。
「你在說笑啊!全部的人都知道你的新身份了,他盛大的婚禮將一次迎娶四名妻子,外面的媒體都搶著要做獨家報導,何況我今天來也是為了安排你跟三個婆婆見面,還有聯絡你在台灣的父母,正式下聘迎娶。」
他理所當然的說詞讓方羽羽霎時變色,抿抿唇瓣,搖搖螓首。
她沒答應嫁給他,為什麼他已經自作主張,獨斷而行的連她的婚事一起籌辦?!
前一刻正因可能成為替代品的疑慮而心情沉重,現下更因他的不尊重行為倍感受傷,她轉身匆匆跑往寢宮。
拿下頭上、手上一堆貴重璀璨的飾品,換下一身華麗的衣服,翻找出她一套簡單的衣物,她套上牛仔褲、T恤,拿起她的背包及行李箱。
原以為丟失在沙漠裡的背包其實是被沙爾罕暗中沒收,她之前寄放在馬拉喀什飯店的大件行李,他也派人為她取來,當他說出故意扣留她的證件時,她並無不悅,因為那時剛死裡逃生的她無意對已經發生的事進行無意義的爭吵,只想珍惜眼前人。
然而此刻的她對他卻只有滿腔怒火和不滿,她拖著行李疾步走著,只想盡快離開,以免憤怒消散後,她又心生不捨。
匆匆忙忙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氣喘吁吁的走到大門口,但卻被持槍侍衛攔了下來。
「我要離開這裡,沙爾罕說過我有行動自由。」她用英文表達,雖然她至今尚未單獨一人走出這座大門。
「No,No!」臉上沒什麼表情的侍衛連忙說道。雖然第一次見到她的面貌,但輕易便可猜出她的身份,畢竟,這個豪宅裡只有她一個東方女人。
「讓我出去!否則咬你們!」她擰眉說出幼稚的威脅,跨步上前就想硬闖。
雖然侍衛人高馬大又手持長槍,但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懼怕,她相信他們不可能傷她。
正因為如此,侍衛感到很為難,他們不能用槍威脅她,更不敢冒犯的跟她有肢體接觸,她上前一步,他們只能略退一步,一邊喊來多名侍衛一起擋在大門前。
「叫你們讓開聽不懂啊?我要出去!」她生氣的叫喊,彷彿把心裡的怨氣都出在他們身上,她逼上前用手推擠人牆,幾名大男人只是直挺挺的不懂如山。
「讓開啦!」想踩他們的腳,想用行李箱K他們,但她卻使不出真正的暴力行為,只能吶喊。
「發生什麼事?」一道男人的斥喝讓她驀地心一顫。
沙爾罕接到通報,急忙奔過來探看,就怕侍衛不慎傷了她。
「羽羽,你要出去告訴我一聲,我會帶你出門。」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跟侍衛起衝突,看見她拖在身後的行李箱,他頓時感到困惑不已。
「我不是說過,跟我獨處時才能拿掉面紗。」環境使然,他走近她並且拿下他的頭巾便要替她圍上,他不喜歡她的容顏展露在其他男人面前。
方羽羽直接揮開他的手,「我要回台灣。」之前不覺得他的獨裁,現在卻半點都忍受不了。
「等結完婚,我找時間陪你回台灣一趟。」沙爾罕勸道,不明白她為何一副怒氣滔滔的模樣。
方羽羽抬眸,一雙黑眸凝望著他,然後蹙起眉心,眼神滿是憤怒。
「我沒有答應嫁給你!」對他而言,她究竟算什麼?商品、玩具、女奴?他怎麼可以單方面就決定她要嫁給他。
她的否認讓沙爾罕驀地一怔,微微蹙起濃眉。
「你在生什麼氣?你嫁給我是既定的事實了,父親明天會打電話去台灣給你父母,然後安排人員前往提親送聘金,再接他們來這裡參加婚禮。」他方才正跟父親討論她的事。
「我說,我沒答應嫁給你!而且我現在就要回台灣。」方羽羽再次強調。她之前只告知家人仍暫時停留在摩洛哥,完全沒談到沙爾罕的事,而他竟瞞著她要直接跟她父母宣佈娶她當第四個老婆。
「你不打算嫁給我?」沙爾罕黑眸半瞇,眉心蹙攏。
「我從沒打算嫁給你。」她直視他回答。第一次上床後,他要她當他的第四個老婆,她拒絕了,他說給她時間考慮,卻沒再提起關於結婚的事,沒想到他竟直接將她列入迎娶的人選裡。
「你從沒打算嫁給我?為什麼?」他不敢置信的凝視她,一雙濃眉擰得更緊。「你說愛我,每夜接受我的摟抱,卻沒打算嫁給我?」他不斷地質疑道,情緒顯得激動,他以為她的行為早已默許結婚了。
「我愛你,但我不適合你,我們不適合一起生活。」她斂下睫眸,語氣不禁有些哀傷。
「我說過沒有不適合的問題,你還有什麼其他顧慮,跟我坦白,我可以為你解決。」他仍想不透她拒絕的理由。
「你根本不懂我想要的是什麼,你總以自己的立場做思考。」她輕抿唇瓣,有種無力感,他們雖言語可以相通,但是文化思想卻不相融。
「你要的是什麼?只要開口,我全給你。」他猜不出她的心思,他以為她很單純,卻是他難以瞭解的女人,而她此刻倔強剛硬的眼神也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女人。
「我要的是全部的你,我要的是你對婚姻情感的專一,我不能容忍多妻制度,對我而言,只能有一夫一妻的純粹。」總算對他說出心裡的掙扎矛盾,即使愛他再多,她也無法在他的文化裡生活一輩子。
沙爾罕驀地愕然。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不,也許因為她的乖順純真讓他以為她可以接納這裡的民情。
「我不是為難你,也知道自己的斤兩,沒有能力成為你的唯一,一開始我就認清事實了,只是貪戀你,所以捨不得離開,既然你即將結婚,我們也該結束了。」她努力以平靜的口吻道,內心隱隱的抽痛著。
「結束?你成為我的女人,現在卻想離開我的世界?」沙爾罕隱忍怒火,因為她輕易就提結束而心痛難當。
「不管你是否同意,我已經決定離開,除非你想再用奴隸的字眼扣住我。」她抬眸看見他沈眸裡的抑鬱,心裡一陣難受。
「如果,我說我會一直專寵你,立你於所有妻子之首?」沙爾罕試圖挽留,但方羽羽卻搖搖頭,澀然一笑。
他還是無法體會她的心情,她更不敢奢望他為她改變。
「沙爾罕,謝謝你,我會永遠記得你。」她含著淚對他露出一抹笑容。她會小心翼翼地把他藏在心底,然後回到現實社會繼續原有的生活。
「我知道了,你走吧!」閉上眼,難掩失望的痛苦,他不願再多說什麼,在他的思想裡沒有哀求女人留下的行為,而他方纔已經表達最大的讓步了。
對她他總是比其他女人呢還包容溺愛,但她卻是得寸進尺,沒有感動眷戀,竟輕易便把他的感情捨棄。
他轉身叫來隨扈護送她前往機場,並交代把一些東西交給她。
看著他的背影,方羽羽心裡一陣酸楚,眼眶盈滿淚液,她很想奔上前摟住他的腰際說願意留下來。
但她卻只能硬著心腸,握緊粉拳,轉身離去。
走出大門,她忍不住回頭,看著拱形的巍巍大門掩上,她的心揪扯著酸疼不已,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紛飛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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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隨扈開車護送她前往機場,一路上她視線一直望著窗外,腦中卻是一幕幕沙爾罕的身影,只要想到自己正逐漸遠離他,她心裡就好難受,幾度想要求隨扈返回,卻只能蜷在後座不斷啜泣。
不能回頭,她早知道會有離開的一天,只是她以為可以跟他好好道別,會是他親自目送她離開,卻沒料到最後不歡而散。
結束一個月的旅行,歷經長途旅行,方羽羽終於返回了台灣。
回國後的她身心疲憊,精神萎靡,嗜睡了兩天才懶洋洋的開始整理行李。
離開摩洛哥時,隨扈交給她兩隻行李箱,說是沙爾罕交代的,她猶豫著只能收下,卻不太敢檢查內容物,怕心情更難過。
此刻她打開行李箱,看見裡面琳琅滿目的物品,銀飾、皮飾、銅盤、陶瓷、地毯、拖鞋、假化石、動物骨頭......
她邊翻著邊納悶不已。為什麼沙爾罕要給她這堆不相干的東西?
然後她翻到一大包香料,她驀地一愣。是番紅花香料!
她想起這是第一次跟沙爾罕逛市集時,他買下的頂級香料,還有一堆她當時隨手拿起來看的東西也全被他買下了。
也許,他一開始就沒把她當奴隸,仔細回想,她知道他其實對她很好。
坐在地上,捧著針織地毯發呆,她想念沙爾罕,好想好想再見到他。
只是他是否會惦記她?或者為了婚事忙碌不已?她僅是他生命中一個短暫的過客?
她憂戚的歎了口氣,眼眶再度酸澀朦朧。
她用力眨了眨眼,阻止欲泛出的淚液。她必須振作精神,明天要開始工作了,不能再為感情的事沮喪難過。
「羽羽,你這次的美食報導非常精闢,把摩洛哥的料理描寫得讓人垂涎三尺,還有附加詳盡的摩洛哥文化風情。這一期雜誌發行後,合作的旅行社說詢問摩洛哥行程的人突然暴增,預計出團的人數至少成長兩成,我們雜誌社員工也直接受惠,前往摩洛哥五折優待。」同事張佳君開心的對她說道。
「喔,是嗎?」方羽羽意興闌珊地望同事一眼。
她花了幾天時間認真評寫在摩洛哥吃過的種種美食,更額外的加寫一篇摩洛哥風情遊記,其中一部分是真實記事,卻完全未提及她和沙爾罕的戀情。
以前的她對於所寫的文章得到讚賞,會開心的大笑,然而此刻卻完全沒有半點喜悅。
她覺得完成這篇報導時,似乎也等同於摩洛哥的一切畫上句點了。
「羽羽,摩洛哥真的很贊吧!沒想到你會比預定行程多停留半個月,幸好主編給你的時間很有彈性,你應該有興趣再去一次吧!既然旅行社提供超值優惠,要不要考慮陪我去一趟?」看了羽羽寫的文章,她也對原本陌生的北非摩洛哥充滿美麗情懷。
「我暫時沒精力出遠門了。」懶洋洋的拒絕,就算提供免費機票,她也不能去摩洛哥,否則,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去見沙爾罕。
然而現在的他卻不再是單身貴族,已經迎娶三個妻子了。
方羽羽一整天垂頭喪氣,便是因為數算出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如果她沒有離開,也會在今天成為他的妻子。
「羽羽,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回來上班之後,氣壓都有些低迷。」早感覺她不像以往那麼活潑開朗,特別今天一整天,她頭上彷彿都有烏雲罩著。
「旅行很累人的。」方羽羽隱藏低落的情緒,打哈哈道。
「可是你的遊歷寫得很精彩、很快樂呀!」對於她此刻的表現跟文字的落差,張佳君感到納悶。
「快樂後通常伴著痛苦。」她不禁意有所指。
「呃?」張佳君一臉困惑。
「沒事,我只是需要多補眠,下班了。」看到牆上的鍾指向五點半,她收拾桌上的東西便想離開了。
「要趕約會嗎?你以前很少準時下班。」
「沒有,只是想回家休息。」她伸伸懶腰,表示疲憊。
「那要不要先去吃個飯?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張佳君提議。羽羽前幾日忙著撰稿,她回來後她們還沒機會輕鬆的吃頓飯。
「明天好了,我現在只想倒進我的床鋪。」對同事揮揮手,方羽羽拿起包包轉身離開公司。
回到家,方羽羽仰躺在床上,卻了無睡意,心裡再度泛疼,盯著米白色天花板,出神。
她拿起頸子上的一條鏈飾,墜子是顆小型的懷表,打開精緻雕花的表蓋,裡面藏了張小紙條。
她攤開紙條,看著上面兩行阿拉伯文,想著沙爾罕寫下這串文字的情景。
那是他第二次要帶她出門前往市集的前一晚——
「你不懂阿拉伯文沒關係,但至少要背下這句話。」沙爾罕寫了張字條給她,上面還用羅馬拼音做注記。
「這是什麼意思?感覺好像是人名?」看著不懂得語言,她試著用羅馬拼音生澀的念著。
「我是沙爾罕.伊德裡斯.穆罕默德.阿拉維的女人。」沙爾罕念出一長串阿拉伯語,然後用中文解釋道。
「欸?」方羽羽驚愣地看著他,雙頰驀地泛紅。
「為避免出門再走失,這句話你好好記著,就算你不小心迷路到埃及,只要懂阿拉伯文的人就一定會把你送回我身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雖然願意帶她出門,但他真怕再度跟她失散。
「你的名字這麼長?」低頭看著紙條,她念得既生澀又拗口,卻因為這句話耳根紅透了,就算記起來,她也不敢對任何人說出。
「這個懷表給你,上面有伊德裡斯家族的徽章圖紋,只要展現出來,沒有一個男人敢動你一根寒毛。」說完,沙爾罕從床頭櫃取出一隻懷表,直接掛在她的脖子上。
「沙爾罕......」她再度抬眸看他。
「好了,這樣明天就可以安心帶你出門了。」他薄唇揚起一抹笑,然後傾身吻住她的唇瓣,將她壓點在床鋪上,廝磨繾綣一夜。
感覺眼角淌下淚水,方羽羽眨了眨眼,眼淚卻再度凝聚,控制不住的一顆顆滾落。
她視線模糊的看著懷表、紙條。她曾經是他的女人,但今晚他卻要跟好幾個女人共度良宵。
他再強逼自己樂觀釋懷,今晚也無法不傷心難過。
蜷著身體,她親吻手中的懷表,清清楚楚記得被他有力的臂膀摟抱的溫暖,跟他熱情繾綣的感動顫抖,他的懷抱再也不屬於她。
他深邃黑眸凝睇著她所產生的怦然悸動,他望著她勾唇自信邪魅的俊容,他居高臨下覷著她朗朗的霸氣大笑,他故意逗她生氣,卻又溫柔的保護她、呵寵她。
雖然他性格有些霸道獨斷而行,但她卻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一瞬間掉進愛情浪潮裡,卻又悲淒的不得不倉卒斬斷情根。
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
腦中忽地閃過聶魯達的詩句,真真切切印證她今晚的心情。
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哀傷的詩句,
去想我並不擁有他,
感覺我已經失去了他。
去聆聽廣闊的夜,
因為沒有他而更顯廣闊了。
方羽羽起身離開床鋪,站立在窗邊,望著小窗外的夜色,台北的天空很狹隘,幾顆星子稀疏的掛在濛濛的天空,缺角的月亮也顯得暗淡。
她的視野卻尋不到焦點,內心空蕩得好寂寥。
在摩洛哥繁星的夜幕令她目不轉睛,跟他相依相偎,她的心被密密實實的盈滿。
然而每當意識到他的多妻多妾,她幸福的心便陷入矛盾的掙扎拉扯,除了離開,她別無他法。
忍不住雙手抓著頭皮。是她選擇放棄的,她為什麼一直念念不忘,心緒揪扯痛苦不已?
下一刻,房間傳出一陣急促的敲響,她驚嚇得彈跳了起來,走到門邊開門。
原來是同層的室友。
「小羽姊,我面煮太多了......」
端著一碗熱湯麵,黃宛儀話說到一半,瞥見她的套房內,擺置許多中東風情的飾品,地板還鋪了華麗的針織地毯。「欸?你房間改變裝飾了!好有中東味啊!」
顯然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方羽羽結果碗,開心的表示,「哇!好香喔!」
黃宛儀卻是興頭不減,「對了,這期的旅遊美食雜誌我有看喔,你寫得好精彩,我暑假也考慮跟同學去摩洛哥玩,你可不可以提供我一些訊息?」小羽姊的工作可以出國吃吃喝喝,讓大學生的她羨慕不已。
「下次吧,我最近比較忙。」笑著委婉推托,她暫時不想再碰觸關於摩洛哥的一切。
然而她卻把沙爾罕買給她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擺放裝飾,甚至改變原有的房間風格,她對自己矛盾的心無可奈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6:59
第八章
「羽羽,不,也許我該叫你一聲嫂子了。」方羽羽在長廊遇見一個男人對她友善的打招呼。
因為沙爾罕的父親來訪,他要她先到沙龍廳等他。
「你好,你是?」點點頭,她看著身材高挑皮膚黝黑的男人,感覺是沙爾罕的親人,跟在他身邊,她見過好些他的親人下屬,但是沙爾罕從不曾為她正式介紹過。
「我是沙爾罕的三堂弟伊維德。」伊維德微微一笑,對這個讓堂兄迷戀的東方女人充滿好奇,只是雖然見過幾次她的身影,卻完全沒機會跟她交談。
「第一次見到你時,你跟在他身後打瞌睡,沙爾罕說你是他新找來的玩具,沒想到結果竟是他第四個老婆人選。」伊維德忍不住笑望他,很想看看面紗下她真實的容顏。
方羽羽抬眸一愣。他的話怎麼令她有些不解?「玩具?」她眨了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
「我們倒是第一次聽到他把女人當成玩具,不過那也表示你很特別,他才會故意逗你玩奴隸遊戲。」伊維德笑著說明,他其實並無任何惡意,只是單純的想跟她說說話罷了。
「奴隸遊戲?」方羽羽又是一愣。
「聽說你是台灣人?」
「嗯。」她點點頭。
「也許是睹物思情吧!所以他才會一聽到你是台灣人,就強勢的把你留下來,說起來也挺有趣的,你因為偷吃一頓飯,最後卻要嫁給他了。如果摩洛哥女人聽到這件事跡,說不定會爭先恐後要闖進來偷吃一頓飯。」伊維德打趣道。他從傭人口中打聽到事情真相,頓覺興味不已,更意外的是,堂兄會因此愛上這個東方女人。
「睹物思情?」為什麼他的話她愈聽愈糊塗?
「沙爾罕對台灣女人有很深厚的感情,不過你跟她感覺完全不同類型。」他近距離地上下打量她。她跟他記憶中那個溫雅的女人截然不同。
「他有喜歡的台灣女人?」她的心驀地一窒。
「那是他的摯愛吧!不過不知現在是否還有聯絡?」他聳聳肩。他其實也很喜歡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
方羽羽頓覺遭受打擊。難道......她只是個替代品?
「沙爾罕的婚事訂在十五天後,到時我會特別送你一個大禮。」伊維德笑著承諾。她身上有種平易近人的氣質,會讓人想親近交談,沙爾罕的其他女人他卻完全不想有交談的念頭。
「我並沒有答應嫁給他。」方羽羽忙澄清道。她真的該離開了。
「你在說笑啊!全部的人都知道你的新身份了,他盛大的婚禮將一次迎娶四名妻子,外面的媒體都搶著要做獨家報導,何況我今天來也是為了安排你跟三個婆婆見面,還有聯絡你在台灣的父母,正式下聘迎娶。」
他理所當然的說詞讓方羽羽霎時變色,抿抿唇瓣,搖搖螓首。
她沒答應嫁給他,為什麼他已經自作主張,獨斷而行的連她的婚事一起籌辦?!
前一刻正因可能成為替代品的疑慮而心情沉重,現下更因他的不尊重行為倍感受傷,她轉身匆匆跑往寢宮。
拿下頭上、手上一堆貴重璀璨的飾品,換下一身華麗的衣服,翻找出她一套簡單的衣物,她套上牛仔褲、T恤,拿起她的背包及行李箱。
原以為丟失在沙漠裡的背包其實是被沙爾罕暗中沒收,她之前寄放在馬拉喀什飯店的大件行李,他也派人為她取來,當他說出故意扣留她的證件時,她並無不悅,因為那時剛死裡逃生的她無意對已經發生的事進行無意義的爭吵,只想珍惜眼前人。
然而此刻的她對他卻只有滿腔怒火和不滿,她拖著行李疾步走著,只想盡快離開,以免憤怒消散後,她又心生不捨。
匆匆忙忙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氣喘吁吁的走到大門口,但卻被持槍侍衛攔了下來。
「我要離開這裡,沙爾罕說過我有行動自由。」她用英文表達,雖然她至今尚未單獨一人走出這座大門。
「No,No!」臉上沒什麼表情的侍衛連忙說道。雖然第一次見到她的面貌,但輕易便可猜出她的身份,畢竟,這個豪宅裡只有她一個東方女人。
「讓我出去!否則咬你們!」她擰眉說出幼稚的威脅,跨步上前就想硬闖。
雖然侍衛人高馬大又手持長槍,但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懼怕,她相信他們不可能傷她。
正因為如此,侍衛感到很為難,他們不能用槍威脅她,更不敢冒犯的跟她有肢體接觸,她上前一步,他們只能略退一步,一邊喊來多名侍衛一起擋在大門前。
「叫你們讓開聽不懂啊?我要出去!」她生氣的叫喊,彷彿把心裡的怨氣都出在他們身上,她逼上前用手推擠人牆,幾名大男人只是直挺挺的不懂如山。
「讓開啦!」想踩他們的腳,想用行李箱K他們,但她卻使不出真正的暴力行為,只能吶喊。
「發生什麼事?」一道男人的斥喝讓她驀地心一顫。
沙爾罕接到通報,急忙奔過來探看,就怕侍衛不慎傷了她。
「羽羽,你要出去告訴我一聲,我會帶你出門。」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跟侍衛起衝突,看見她拖在身後的行李箱,他頓時感到困惑不已。
「我不是說過,跟我獨處時才能拿掉面紗。」環境使然,他走近她並且拿下他的頭巾便要替她圍上,他不喜歡她的容顏展露在其他男人面前。
方羽羽直接揮開他的手,「我要回台灣。」之前不覺得他的獨裁,現在卻半點都忍受不了。
「等結完婚,我找時間陪你回台灣一趟。」沙爾罕勸道,不明白她為何一副怒氣滔滔的模樣。
方羽羽抬眸,一雙黑眸凝望著他,然後蹙起眉心,眼神滿是憤怒。
「我沒有答應嫁給你!」對他而言,她究竟算什麼?商品、玩具、女奴?他怎麼可以單方面就決定她要嫁給他。
她的否認讓沙爾罕驀地一怔,微微蹙起濃眉。
「你在生什麼氣?你嫁給我是既定的事實了,父親明天會打電話去台灣給你父母,然後安排人員前往提親送聘金,再接他們來這裡參加婚禮。」他方才正跟父親討論她的事。
「我說,我沒答應嫁給你!而且我現在就要回台灣。」方羽羽再次強調。她之前只告知家人仍暫時停留在摩洛哥,完全沒談到沙爾罕的事,而他竟瞞著她要直接跟她父母宣佈娶她當第四個老婆。
「你不打算嫁給我?」沙爾罕黑眸半瞇,眉心蹙攏。
「我從沒打算嫁給你。」她直視他回答。第一次上床後,他要她當他的第四個老婆,她拒絕了,他說給她時間考慮,卻沒再提起關於結婚的事,沒想到他竟直接將她列入迎娶的人選裡。
「你從沒打算嫁給我?為什麼?」他不敢置信的凝視她,一雙濃眉擰得更緊。「你說愛我,每夜接受我的摟抱,卻沒打算嫁給我?」他不斷地質疑道,情緒顯得激動,他以為她的行為早已默許結婚了。
「我愛你,但我不適合你,我們不適合一起生活。」她斂下睫眸,語氣不禁有些哀傷。
「我說過沒有不適合的問題,你還有什麼其他顧慮,跟我坦白,我可以為你解決。」他仍想不透她拒絕的理由。
「你根本不懂我想要的是什麼,你總以自己的立場做思考。」她輕抿唇瓣,有種無力感,他們雖言語可以相通,但是文化思想卻不相融。
「你要的是什麼?只要開口,我全給你。」他猜不出她的心思,他以為她很單純,卻是他難以瞭解的女人,而她此刻倔強剛硬的眼神也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女人。
「我要的是全部的你,我要的是你對婚姻情感的專一,我不能容忍多妻制度,對我而言,只能有一夫一妻的純粹。」總算對他說出心裡的掙扎矛盾,即使愛他再多,她也無法在他的文化裡生活一輩子。
沙爾罕驀地愕然。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不,也許因為她的乖順純真讓他以為她可以接納這裡的民情。
「我不是為難你,也知道自己的斤兩,沒有能力成為你的唯一,一開始我就認清事實了,只是貪戀你,所以捨不得離開,既然你即將結婚,我們也該結束了。」她努力以平靜的口吻道,內心隱隱的抽痛著。
「結束?你成為我的女人,現在卻想離開我的世界?」沙爾罕隱忍怒火,因為她輕易就提結束而心痛難當。
「不管你是否同意,我已經決定離開,除非你想再用奴隸的字眼扣住我。」她抬眸看見他沈眸裡的抑鬱,心裡一陣難受。
「如果,我說我會一直專寵你,立你於所有妻子之首?」沙爾罕試圖挽留,但方羽羽卻搖搖頭,澀然一笑。
他還是無法體會她的心情,她更不敢奢望他為她改變。
「沙爾罕,謝謝你,我會永遠記得你。」她含著淚對他露出一抹笑容。她會小心翼翼地把他藏在心底,然後回到現實社會繼續原有的生活。
「我知道了,你走吧!」閉上眼,難掩失望的痛苦,他不願再多說什麼,在他的思想裡沒有哀求女人留下的行為,而他方纔已經表達最大的讓步了。
對她他總是比其他女人呢還包容溺愛,但她卻是得寸進尺,沒有感動眷戀,竟輕易便把他的感情捨棄。
他轉身叫來隨扈護送她前往機場,並交代把一些東西交給她。
看著他的背影,方羽羽心裡一陣酸楚,眼眶盈滿淚液,她很想奔上前摟住他的腰際說願意留下來。
但她卻只能硬著心腸,握緊粉拳,轉身離去。
走出大門,她忍不住回頭,看著拱形的巍巍大門掩上,她的心揪扯著酸疼不已,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紛飛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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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隨扈開車護送她前往機場,一路上她視線一直望著窗外,腦中卻是一幕幕沙爾罕的身影,只要想到自己正逐漸遠離他,她心裡就好難受,幾度想要求隨扈返回,卻只能蜷在後座不斷啜泣。
不能回頭,她早知道會有離開的一天,只是她以為可以跟他好好道別,會是他親自目送她離開,卻沒料到最後不歡而散。
結束一個月的旅行,歷經長途旅行,方羽羽終於返回了台灣。
回國後的她身心疲憊,精神萎靡,嗜睡了兩天才懶洋洋的開始整理行李。
離開摩洛哥時,隨扈交給她兩隻行李箱,說是沙爾罕交代的,她猶豫著只能收下,卻不太敢檢查內容物,怕心情更難過。
此刻她打開行李箱,看見裡面琳琅滿目的物品,銀飾、皮飾、銅盤、陶瓷、地毯、拖鞋、假化石、動物骨頭......
她邊翻著邊納悶不已。為什麼沙爾罕要給她這堆不相干的東西?
然後她翻到一大包香料,她驀地一愣。是番紅花香料!
她想起這是第一次跟沙爾罕逛市集時,他買下的頂級香料,還有一堆她當時隨手拿起來看的東西也全被他買下了。
也許,他一開始就沒把她當奴隸,仔細回想,她知道他其實對她很好。
坐在地上,捧著針織地毯發呆,她想念沙爾罕,好想好想再見到他。
只是他是否會惦記她?或者為了婚事忙碌不已?她僅是他生命中一個短暫的過客?
她憂戚的歎了口氣,眼眶再度酸澀朦朧。
她用力眨了眨眼,阻止欲泛出的淚液。她必須振作精神,明天要開始工作了,不能再為感情的事沮喪難過。
「羽羽,你這次的美食報導非常精闢,把摩洛哥的料理描寫得讓人垂涎三尺,還有附加詳盡的摩洛哥文化風情。這一期雜誌發行後,合作的旅行社說詢問摩洛哥行程的人突然暴增,預計出團的人數至少成長兩成,我們雜誌社員工也直接受惠,前往摩洛哥五折優待。」同事張佳君開心的對她說道。
「喔,是嗎?」方羽羽意興闌珊地望同事一眼。
她花了幾天時間認真評寫在摩洛哥吃過的種種美食,更額外的加寫一篇摩洛哥風情遊記,其中一部分是真實記事,卻完全未提及她和沙爾罕的戀情。
以前的她對於所寫的文章得到讚賞,會開心的大笑,然而此刻卻完全沒有半點喜悅。
她覺得完成這篇報導時,似乎也等同於摩洛哥的一切畫上句點了。
「羽羽,摩洛哥真的很贊吧!沒想到你會比預定行程多停留半個月,幸好主編給你的時間很有彈性,你應該有興趣再去一次吧!既然旅行社提供超值優惠,要不要考慮陪我去一趟?」看了羽羽寫的文章,她也對原本陌生的北非摩洛哥充滿美麗情懷。
「我暫時沒精力出遠門了。」懶洋洋的拒絕,就算提供免費機票,她也不能去摩洛哥,否則,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去見沙爾罕。
然而現在的他卻不再是單身貴族,已經迎娶三個妻子了。
方羽羽一整天垂頭喪氣,便是因為數算出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如果她沒有離開,也會在今天成為他的妻子。
「羽羽,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回來上班之後,氣壓都有些低迷。」早感覺她不像以往那麼活潑開朗,特別今天一整天,她頭上彷彿都有烏雲罩著。
「旅行很累人的。」方羽羽隱藏低落的情緒,打哈哈道。
「可是你的遊歷寫得很精彩、很快樂呀!」對於她此刻的表現跟文字的落差,張佳君感到納悶。
「快樂後通常伴著痛苦。」她不禁意有所指。
「呃?」張佳君一臉困惑。
「沒事,我只是需要多補眠,下班了。」看到牆上的鍾指向五點半,她收拾桌上的東西便想離開了。
「要趕約會嗎?你以前很少準時下班。」
「沒有,只是想回家休息。」她伸伸懶腰,表示疲憊。
「那要不要先去吃個飯?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張佳君提議。羽羽前幾日忙著撰稿,她回來後她們還沒機會輕鬆的吃頓飯。
「明天好了,我現在只想倒進我的床鋪。」對同事揮揮手,方羽羽拿起包包轉身離開公司。
回到家,方羽羽仰躺在床上,卻了無睡意,心裡再度泛疼,盯著米白色天花板,出神。
她拿起頸子上的一條鏈飾,墜子是顆小型的懷表,打開精緻雕花的表蓋,裡面藏了張小紙條。
她攤開紙條,看著上面兩行阿拉伯文,想著沙爾罕寫下這串文字的情景。
那是他第二次要帶她出門前往市集的前一晚——
「你不懂阿拉伯文沒關係,但至少要背下這句話。」沙爾罕寫了張字條給她,上面還用羅馬拼音做注記。
「這是什麼意思?感覺好像是人名?」看著不懂得語言,她試著用羅馬拼音生澀的念著。
「我是沙爾罕.伊德裡斯.穆罕默德.阿拉維的女人。」沙爾罕念出一長串阿拉伯語,然後用中文解釋道。
「欸?」方羽羽驚愣地看著他,雙頰驀地泛紅。
「為避免出門再走失,這句話你好好記著,就算你不小心迷路到埃及,只要懂阿拉伯文的人就一定會把你送回我身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雖然願意帶她出門,但他真怕再度跟她失散。
「你的名字這麼長?」低頭看著紙條,她念得既生澀又拗口,卻因為這句話耳根紅透了,就算記起來,她也不敢對任何人說出。
「這個懷表給你,上面有伊德裡斯家族的徽章圖紋,只要展現出來,沒有一個男人敢動你一根寒毛。」說完,沙爾罕從床頭櫃取出一隻懷表,直接掛在她的脖子上。
「沙爾罕......」她再度抬眸看他。
「好了,這樣明天就可以安心帶你出門了。」他薄唇揚起一抹笑,然後傾身吻住她的唇瓣,將她壓點在床鋪上,廝磨繾綣一夜。
感覺眼角淌下淚水,方羽羽眨了眨眼,眼淚卻再度凝聚,控制不住的一顆顆滾落。
她視線模糊的看著懷表、紙條。她曾經是他的女人,但今晚他卻要跟好幾個女人共度良宵。
他再強逼自己樂觀釋懷,今晚也無法不傷心難過。
蜷著身體,她親吻手中的懷表,清清楚楚記得被他有力的臂膀摟抱的溫暖,跟他熱情繾綣的感動顫抖,他的懷抱再也不屬於她。
他深邃黑眸凝睇著她所產生的怦然悸動,他望著她勾唇自信邪魅的俊容,他居高臨下覷著她朗朗的霸氣大笑,他故意逗她生氣,卻又溫柔的保護她、呵寵她。
雖然他性格有些霸道獨斷而行,但她卻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一瞬間掉進愛情浪潮裡,卻又悲淒的不得不倉卒斬斷情根。
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
腦中忽地閃過聶魯達的詩句,真真切切印證她今晚的心情。
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哀傷的詩句,
去想我並不擁有他,
感覺我已經失去了他。
去聆聽廣闊的夜,
因為沒有他而更顯廣闊了。
方羽羽起身離開床鋪,站立在窗邊,望著小窗外的夜色,台北的天空很狹隘,幾顆星子稀疏的掛在濛濛的天空,缺角的月亮也顯得暗淡。
她的視野卻尋不到焦點,內心空蕩得好寂寥。
在摩洛哥繁星的夜幕令她目不轉睛,跟他相依相偎,她的心被密密實實的盈滿。
然而每當意識到他的多妻多妾,她幸福的心便陷入矛盾的掙扎拉扯,除了離開,她別無他法。
忍不住雙手抓著頭皮。是她選擇放棄的,她為什麼一直念念不忘,心緒揪扯痛苦不已?
下一刻,房間傳出一陣急促的敲響,她驚嚇得彈跳了起來,走到門邊開門。
原來是同層的室友。
「小羽姊,我面煮太多了......」
端著一碗熱湯麵,黃宛儀話說到一半,瞥見她的套房內,擺置許多中東風情的飾品,地板還鋪了華麗的針織地毯。「欸?你房間改變裝飾了!好有中東味啊!」
顯然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方羽羽結果碗,開心的表示,「哇!好香喔!」
黃宛儀卻是興頭不減,「對了,這期的旅遊美食雜誌我有看喔,你寫得好精彩,我暑假也考慮跟同學去摩洛哥玩,你可不可以提供我一些訊息?」小羽姊的工作可以出國吃吃喝喝,讓大學生的她羨慕不已。
「下次吧,我最近比較忙。」笑著委婉推托,她暫時不想再碰觸關於摩洛哥的一切。
然而她卻把沙爾罕買給她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擺放裝飾,甚至改變原有的房間風格,她對自己矛盾的心無可奈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7:23
第九章
夜晚,方羽羽下班後跟張佳君前往餐廳用餐.
她們來到一家摩洛哥餐廳,餐廳裡燈光柔和,裝潢充滿異國情調,精緻的玻璃.吊燈閃爍,縷縷彩紗垂掛輕蕩,有些迷霧浪漫的氛圍,伴著熱情的中東音樂縈繞其中.
張佳君一坐下,馬上有感而發的說:「既然無法馬上飛去摩洛哥,來這種餐廳感受一下也不錯。」她可是特地上網尋找到這間餐廳的。
看過羽羽的美食報導,讓她很想嘗嘗異國料理。
「羽羽,你可以比較一下,這裡的食物道不地道?聽說,主廚是正宗的摩洛哥人。」她拿起MENU要方羽羽提供意見。
方羽羽看著MENU,思緒卻有些茫然,吃相似的料理會讓她不斷想起跟沙爾罕用餐的情景,然而她卻說不出口要同事更改用餐地點。
「Tajine(苔吉)、Couscous(古司古司)、pastilla(巴司蒂亞餡派)、fetta(飛塔)……」方羽羽隨意點了幾道主菜,「飼料一定要配薄荷茶。」她關上MENU,交給穿著長袍的服務生。
「啊啊,這首哥是史汀的『沙漠玫瑰』!」張佳君突然神情興奮,愉快的跟著旋律哼唱起來。
方羽羽也沉浸在熱情的音樂中,一邊體會歌詞的意境。
我夢見了雨
我夢見了沙漠裡的花園
我在痛苦中清醒
我夢見了愛如同時光從我手中流逝
我夢見了火
夢境被捆綁在一區永不歇息的馬背上
在火焰裡
她的身影映現出男人的慾望
恍惚間,透過飄動的薄紗,她看見另一桌的客人正好抬頭望向這邊,以彩紗隔離開的空間有種飄渺幻境之感。
方羽羽竟然覺得那個男人好似沙爾罕,驀地心一顫。
眨了眨眼,她甩掉迷亂的思緒,在男人對面的女人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狀似親膩,男人將視線移回女伴身上。
方纔,兩人對視的幾秒間,方羽羽不確定對方是否也在看她,彩紗阻隔下,身影、表情都顯得模模糊糊。
她重重地歎口氣,服務生正好送上餐食,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羽羽,你光看到外觀就歎息,該不會跟地道的摩洛哥料理差很多吧?」待服務生離開,張佳君才小聲詢問。
「沒有,味道不錯,還滿地道的。」她趕緊拿起叉子嘗了一口,微微一笑。
然而她卻因為方纔那一瞬間的影像聯想,導致這頓飯吃得有些索然無味。
這沙漠玫瑰
每一個面紗,都是一個神秘的誓約
這沙漠之花
甜美的花香折磨著我,莫此為甚
當她轉向我這
她進入了我夢裡的邏輯
火在燃燒
我終於明白,一切都是虛幻的
……
「沙爾罕!」有人再度輕聲叫喚他。
「嗯。」沙爾罕回神注視著眼前高雅的女人,他沒有移開被她雙手覆蓋的手背。
方纔,他的思緒一時陷入歌詞當中,透過薄紗,他彷彿年歲熟識的身影。
原想離座一探究竟,卻又覺得未免唐突,不可能這麼巧合的。
「在想什麼?不喜歡這裡的食物,或者不想跟我吃飯?」白珈筠柳眉微顰,有些哀戚地望著他。
「沒有。」沙爾罕淡道
「沙爾罕,你很怨我嗎?自私的離開你。」美眸忍不住盈上淚霧。
「你想太多了,你的人生我無權干涉。」沙爾罕對她微揚唇角,雖然當年充滿不捨,但倒也不會怨恨她的決定。
「真的嗎?那為什麼從不主動跟我聯繫?」這些年她經常寄信給他,卻未曾得過回復。
「知道你過得不錯就夠了,我不懂說那些噓寒問暖的話。」他神情灑脫地道。
「沙爾罕,我本來很想參加你的婚禮,可是……我沒有立場出席。」她一臉遺憾愧然地表示。
「沒來也好,反正婚禮取消了。」他無謂的聳聳肩。
「唉?怎麼會呢?你不是答應你爸,在佳蘭朵滿二十歲時要一起迎娶三個妻子。」白珈筠感到非常訝異。
「我突然發覺沒辦法結婚了,所以才來找你,想聽聽你的意見。」他無奈的歎口氣。
「發生什麼事?」她充滿關懷的目光望著他,聽他緩緩道出原由。
吃完飯,跟張佳君道別,方羽羽沒有立即搭車回家,反而獨自漫步在街道上。
她緩緩走著,心情沉甸甸茫茫然,頓覺夜晚有些寒意。現在是溫暖的五月呀。
她身體瑟縮了下,突地,看見迎面而來的人,不禁驚顫。
一抹高挑俊美的身影立在眼前,那張俊容在街燈映照下清晰明朗,絕不是模糊的幻影。
他一頭長髮隨意束在腦後,細條紋長襯衫搭配墨色長褲,腳上是黑色皮鞋,他的穿著合宜並不突兀,但站立在此處卻太過不自然。
他身邊偎靠著一個女人,年紀約四十上下,容貌美麗、氣質高雅,波浪長髮披肩,一身米色系套裝卻搭上一件黑色西裝外套。
意外在街上撞見她,沙爾罕也是驚愣地與她對望數秒。
「羽羽!」他先開口喊道。
「沙……」方羽羽張口,聲音卻梗在喉嚨,腦中瞬間浮現某人的話語。
沙爾罕對台灣女人有很深厚的感情,不過你跟她感覺完全不同類型。
伊維德對她說過的話突地縈繞耳際。
也許是睹物思情吧!所以他才會一聽到你是台灣人,就強勢地把你留下來。
他有喜歡的台灣女人?
她記得這麼問道,得到的答案是--
那是他的熱愛吧!不過不知現在是否還有聯絡?
一時太過驚詫他會現身在台灣,不過現在似乎有了答案,她想起方才在餐廳隱隱約約看到的身影應該就是他沒錯。
那時對面的女伴雙手覆在她的手背,而現下,這女人身上披著他的外套。
雖然她的年紀看起來比沙爾罕大一些,但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畫面卻很協調,合適得讓方羽羽感覺刺眼,心被用力紮了下。
「羽羽,剛才你也在那間餐廳?」沙爾罕跨步上前,認為方才看到的疑似身影一定是她。
「沒有。」往後退了一步,她負氣的不想承認,他特地跑來台灣竟然是跟別的女人見面用餐令她感覺難堪。
他不僅絲毫不記掛她,反而在結婚後還跑來找以前的舊情人,而她卻因為思念他,這幾日心緒恍惚,悲傷難過。
她抿抿唇瓣,暗罵自己太傻。
「羽羽,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第四個妻子。」突地,一輛重型摩托車呼嘯而過,引擎聲淹沒了沙爾罕說出的幾個字。
方羽羽卻是瞠眸驚駭,他說……這個女人是他的第四個妻子!
他竟然可以這麼大方對她介紹他們的關係,她的立場又是什麼?
第四個妻子,他不是曾想把那個身份安給她,難道她自始自終只是個替代品。
內心一陣揪扯,她難受得眼底泛熱。
她撐起眉頭,卻見他妻子對她露出溫和友善的笑容,她無法裝大方的回笑,慌忙轉身便想逃開。
「羽羽,我有話告訴你。」沙爾罕跨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我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不打擾你們。」她憤憤地甩開他的手,急忙走到路邊招攬計程車。
「羽羽,你在生什麼氣?」他再度拉回她的手,非常意外她激動的情緒反應。她竟然沒有對意外重逢表達任何的喜悅,還是一副極欲逃離的模樣?
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方羽羽掙脫他的桎梏,打開車門直接鑽入後座。
沙爾罕見狀,也想擠進車裡,卻被她狠瞪一眼,硬是將車門關上,要求司機立刻離開。
「沙爾罕……」白珈筠走近他,神情有些擔憂。
「你自己回去,明天再聯絡。」他急忙伸手招攬計程車。
「記得我說的話,好好溝通。」對他微微一笑,她把外套拿下來給他。
「你穿著,明天再還我。」他彎身鑽進計程車裡,要司機跟車。
望著車身迅速離去,她攏攏西裝外套,內心頓覺欣慰。
「看樣子那女孩讓你變得溫柔體貼了。」她期待著很愉便能跟方羽羽認識,建立關係。
方羽羽坐在車裡,強忍著眼眶泛出的淚液,她雙拳緊握,硬是不讓眼淚流下來。
她狠咬著唇瓣,內心好氣好怨,她寧願不要再見到他,單方面的以為他也曾真正愛過她,他們是因為文化差異才分開,她不是取代他第四個妻子的替代品。
一路上她思緒好混亂,想著在摩洛哥的分分秒秒,想起方才撞見他的強烈震撼,下了車,她終於再也壓抑不住淚水。
視線模模糊糊,她掏出鑰匙遲緩的打開公寓的鐵門,連門都忘了關,她便像遊魂般恍恍惚忽地步上樓。
走進租憑賃的樓層,她走往套房開門,眼前被淚水瀰漫一片模糊,她竟然一直插不進鑰匙孔,她氣惱的低咒,好不容易打開喇叭鎖。
剛踏進房門,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抓住。
她驚顫地轉身,頓時瞠眸張口,心跳停止。
「羽羽!發生什麼事?」一把將她拉向他,沙爾罕一手關上房門,她竟然一路失神,他連叫了她好幾聲都沒回應,甚至跟她走進公寓她也完全沒知覺。
她此刻淚流滿面的容顏讓他內心一震,張開雙臂將她摟進懷裡。
「羽羽。」他再度叫喚她,低頭吻她的發旋,嗅聞她的髮香,自從她離開後,他腦中盤旋的全是她的影像,四周嗅到的全是她馨香。
從沒想過她竟然能影響他如此之大,甚至讓他身體不聽使喚,最後只能選擇放棄一切跑來見她尋找答案。
方羽羽被他緊緊摟抱住,內心開始狂顫。他的懷抱、他的氣味,她清清楚楚記憶著不曾淡卻。
下一刻,她卻憤憤地掙扎著,「放開我!」她大聲吼過。
他都已經有四個妻子了,現在抱著她又是什麼意思?
「羽羽,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哭?」略鬆開臂膀,他大掌撫拭她滿面淚痕。
「我沒事,我很好。」她伸手揮掉他的大掌,雙手胡亂抹掉淚液。她不應該哭,不需要為他再度傷心難過。
只是才抹掉的淚卻又立即傾洩,她只能不斷用手背胡抹著。
下一刻,她雙手被握住,毫無預警的,她的唇瓣被他覆蓋住。
她愕然瞠視,他卻不顧她的抗議,蠻橫地撬開她的貝齒,舌尖竄入她的檀口,熱情激情地吮吻纏綣,她忍不住低吟出聲,頓覺四肢虛軟無力。
「啊……」她嬌喃地逸出申吟,在狹小的套房被輕易推往床鋪。
他的吻潮濕狂熱,宛如暴風雨侵襲掠奪,她全身輕顫發熱。她應該拒絕他,用力推開他,但她竟也無力掙扎,甚至感覺身體渴望他的結合。
她抿著唇瓣,懊惱輕易被燃起的慾望,她的理智在腦中拔河。
「住手……」好不容易才擠出軟弱的拒絕聲音,卻感覺伏在她身上的他,身上堅硬的慾望抵著她。「不要……」
慌亂地搖著螓首,她心口不一的喊著,她身體想接納他,但她理智不允許,他更沒有資格再碰她。
她輕喃的拒絕卻讓他真的停止了動作,她強壓下慾望,呼吸急促地撐起身體,離開她的嬌軀。
沙爾罕站直身體,低頭看著昂揚的分身,他唇角微微上揚,然後看向躺在床上神情迷濛、衣衫不整的她,薄唇勾起更深的笑意。
「問題果然出在你身上。」
「什麼?」從床上坐起身,她拉攏被他扯開的衣服,雙頰嫣紅神情困惑。
「我以為『它』不行了。」視線往下望,他意有所指。
方羽羽先是一怔,然後才逐漸意會,驀地,她臉色蒼白,頓時全身血液逆流。
「滾出去!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你!」她拿起床上的東西抓了就丟,這輩子從未感覺如此憤怒屈辱過。
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他突如其來的霸行只是為了證明他的身體功能正常。
她氣憤得身體發抖,眼淚卻又不爭氣的頻頻落下。
他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她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可惡的男人?!
「羽羽。」看見她的淚顏,沙爾罕硬是緩下體內澎湃的慾望,上前再度靠近床鋪,他伸手想要安撫她。
「不要碰我,滾出去!」她嘶吼著,如果身邊有武器,她或許會衝動的犯罪。
「羽羽,聽我解釋。」她情緒失控的模樣令他詫異,他剛才的行為傷了她嗎?
他第一次感受到她強烈的脾氣,她真切的憤怒沒讓他退步,反而更心生關懷,想盡快平息她的怒火。
「不要,你出去!」用力搖頭,她將臉埋在雙膝間,哽咽得顫抖。
「羽羽,剛才我一時情不自禁,可是你並不排斥。」他很清楚她的身體反應,不認為自己的衝動讓她不舒服。
「放了我,求求你……」憤怒轉為哀求,她對自己無法真正恨惡他而更加痛苦。
「羽羽,放了你,我找誰負責?」沙爾罕坐在床沿,狀似苦惱,聲音卻顯得溫柔。「你害我身體欲振乏力,害我失去三個妻子,害我損失一大半的財產,甚至丟了半座事業江山,這些巨額損失我只能找你求償。」他伸手輕摟她哭得顫抖的纖肩。
方羽羽略抬頭,完全聽不懂他的話。
「說起來很可笑,你一離開,我竟然不能人道。」沙爾罕的話讓她愣住了。「你輕易選擇分離,我其實充滿憤怒,但冷靜想想,你也不過是個女人,對我的人生不該有太多的衝擊。」
「只是我每夜召喚侍妾同床,卻完全辦不了事,我以為只是一時失常,直到結婚前夕,我才驚覺事態嚴重。」
「除了你,其他女人我完全不想碰;除了你,我不需要其他的妻子,我不顧父親的反對,毅然決然的毀婚了,為此付了龐大的遮羞費,得罪了很多人。」
「我的三個未婚妻全是身份尊貴的人,沙國王室、西班牙及摩洛哥貴族,因此也讓我喪失許多海外事業。」沙爾罕無奈地牽唇一笑。其實他並不在意失去多少金錢,令他感到無奈的是,他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改變人生。
啞口地望著他,方羽羽一時無法消化他的話語。
他沒結婚?怎麼可能?他因為她放棄娶三個妻子的打算?那為什麼他會來台灣跟他第四個妻子見面?
「你來台灣是為了跟第四個妻子再續前緣?」她輕聲問道,伊維德說過的話再度點醒了她,在他心中,也許最在意的是那個女人。
沙爾罕微愣了下,然後微笑道:「可以這麼說。」他原本是將她定義為第四個妻子的身份。
他伸手探向她的臉龐,她卻轉頭避開他的碰觸。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放最重要的第四個老婆在外面好嗎?」她語氣很酸。
他皺眉不解,「誰在外面?」
「剛才跟你吃飯的女人,她才是你真正的摯愛吧?」她垂眸,心裡一陣酸楚。
「她!」沙爾罕先是一愣,想了下,老實的點頭,「他算是我的摯愛沒錯。」他肯定的回答令她內心刺痛了下。
「那你應該去找她負責。」她視線再度模糊,討厭他總是讓她的心情翻天覆地。
「她叫我來找你負責。」大掌捏住她的下額,他抬起她的臉蛋凝視她。「她是我媽。」沙爾罕微微一笑,這才明白她前一刻巧遇卻生氣地搭車逃離他的原由,她竟然徹底誤解了。
「唉?」她錯愕不已。
「她曾經是我爸的第四個妻子。」他進一步說明。
「嘎?」她眨了眨水眸,但他明明介紹是他的……
突地,回想起他介紹那時,她好像因為呼嘯而過的車聲漏聽了幾個字。
「可是……她看起來很年輕。」頂多四十出頭。
「她已經五十二歲了,雖然之前曾經看過她的照片,不過實際見面還是不免驚訝。她真的是天生麗質。」也難怪兩人站在一起會被誤會為姐弟戀。
「五十二歲?」方羽羽張大口,非常難以置信。
「我媽媽還是大學生時跑到摩洛哥旅遊,我爸爸對她一見鍾情,年輕的她迅速墜入愛河,被愛沖昏頭的她毫不猶豫的便嫁給我爸當第四個老婆。婚後她才發現自己其實無法適應多妻的婚姻制度,雖然兩人之間存有感情,卻存在更多的問題。她生活豪奢無憂卻逐漸鬱鬱寡歡,她在我十二歲時離開我回到台灣,她經常寫信給我詢問我的一切,我們卻完全沒再見過面,直到今天。」
方羽羽驚詫望著他,原來他是混血兒,難怪五官不像當地人那麼粗獷,難怪他中文說得那麼流利。
「你之前為什麼沒想過再跟她見面?」發覺對他真的有太多不瞭解,幸好她沒有迷迷糊糊的在那時嫁給他,否則豈不跟他母親一樣,婚後才驚覺雙方的落差。
「她有自己的新人生,我認為見面沒什麼意義。」他並未怨恨母親的離去,只是小時候對母親有依賴,但逐漸成長後,他其實對親情沒什麼牽絆。
他以為自己對感情很冷靜,但遇見她,才驚覺數十年無波的心弦頃刻間失控大亂。
「那為什麼現在才來見她?」她想多瞭解他對親生母親的想法。
「因為你。」他大掌撫摸她的臉頰,繼續道:「我想瞭解她當年的想法,想詢問她關於台灣女人的思想,然後才去見你。想辦法讓你再次回來我身邊。」
望著他深邃的黑眸,方羽羽內心一陣暖流漫過,他彷彿變溫柔了,不再一逕用命令口吻說話。
「如果不是為了找你,我應該不會來台灣,雖然過去幾年,我曾想過要來看看我媽,但那個念頭很快便作罷了。她早有新的家庭了,那間餐廳是她開設的,因為對我爸和我的不捨,她回台灣兩年後決定開設摩洛哥餐廳,為了講求原汁原味,她從摩洛哥聘請了廚師,沒想到後來會被小她三歲的廚師追求,兩人相處了六年,她才接受對方的求婚,雖然她沒有再生孩子,但對於她的新人生,我一直認為不該介入。她心裡一直惦記著我,如果見面也許會影響她的生活,一方面這樣想,另一方面我其實也不習慣面對這樣的關係,所以認為只要知道彼此的狀況就夠了。」他無法確定對母親的態度算不算冷淡。
「我很高興你願意告訴我這些。」此刻的他不像處在摩洛哥豪宅,身份高貴有種不可窺探的距離感,雖然跟他關係親密,但他卻從未對她告知自己的事情,她對他的不安,不僅因為她他的妻妾問題,還包含對他認知的模糊。
「我想,我有很多事應該告訴你的,我決定聽媽媽的話,學習跟個台灣女人溝通。」沙爾罕笑道,看到他從方纔的盛怒轉為柔和的神情,他內心寬慰。
「第一步,我要跟你同居。」她黑眸燃起光彩。
「什麼?」方羽羽懷疑自己聽錯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7:47
第十章
「你這裡太狹小了,比我的浴池還窄,我馬上找人找房子先搬家。」沙爾罕環顧四周,輕皺了下眉頭。
「等一下,為什麼要搬家?我為什麼要跟你同居?」才剛發覺他的改變,怎麼現在又一副想獨斷而行的霸道?
「同居才能瞭解彼此,提前適應結婚生活。」他說得理所當然。
「結婚?我沒有說要嫁給你。」方羽羽驚訝地聲明道,「我、我已經……拒絕了……」看見沙爾罕黑眸一凜,她突然氣虛。
「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只能嫁給我,我的妻子只有你一個人選,何況我的身體只對你有反應,如果你不嫁給我,害我絕子絕孫,你便會成為伊德裡斯家族的罪人。」他逼近她,語帶威脅道。
她蹙眉看他一眼。他怎麼可以用這種似是而非的邏輯威脅她?
「你……你不是說要學習溝通?」她立即反駁。
「我是在溝通,所以我們先同居,等你想通了再結婚。」他果決道。
「我……我不能跟你同居,我爸媽不會同意的。」她忙搬出父母想做擋箭牌。他的態度哪裡是溝通?
「那我可以先去見你爸媽,公開我們的關係,你的婚姻大事是讓長輩決定嗎?如果是,我們也不需要同居了,明天我去拜訪你父母,讓他們同意婚事。」沙爾罕逕自道,掏出手機想找人安排細節。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能自己做決定。」方羽羽急忙拉住他的手,阻止他打電話。
「我沒有自己做決定,我讓你知道了。」他聲明這次不是瞞著她進行婚事。
「你這樣跟之前有什麼區別?還不是強迫中獎。」她不滿的怒瞪他一眼。
「羽羽,你愛我嗎?」他突然正色問道。
「欸?」她一愣。怎麼冷不防地問這個?
「回答我。」他微傾身,黑眸半瞇地瞅著她。
「哪……哪有人這樣問話的?」每次都像在逼供似的。
「看著我的眼回答。」沙爾罕捏住她的下頷,黑眸直視她哭過泛紅的眼。
「我……那你呢?」不甘心被逼問,她反問。他從未曾開口對她說過愛意。
「我愛你。」沙爾罕毫不遲疑說出那三個字。
沒有預期的感動,反而有種空洞的感覺。
「你……哪有人告白口氣這麼冷淡?」方羽羽不滿的抗議。他好像只為了敷衍交差,平板得沒有半點感情。
面對她的抗議,沙爾罕竟然仰頭哈哈大笑,笑得她一臉莫名其妙。
「台灣女人真的很貪心。」他的話聽不出是嘲諷或讚美,捧起她的臉蛋,他低頭便吻上她的唇瓣。
一把抱起她,直接倒進床鋪裡,他動手脫掉兩人身上的衣物,一件又一件拋在地上。
「我愛你,羽羽。」
他完美健朗的體魄包覆她白皙柔軟的嬌軀,他的大掌溫柔地愛撫,他的薄唇帶著火炙熱的掠奪,他的聲音低沉感性。
「我愛你……」他一句一句的愛語落在她的肌膚,嵌進她的心坎裡。
「我愛你,沙爾罕。」她眼色氤氳,嬌喘地回應,一雙纖臂緊緊摟住他僨起的背肌。
「啊……」一陣激烈的快感引起顫慄,帶領兩人攀上極致的高峰……
激情歡愛過後,她偎在他的懷裡,他大掌仍愛憐地摩挲她的背。
「羽羽……」沙爾罕低喚她。
「我想睡覺了。」她睏倦地打個哈欠閉上雙眼,沒有體力再跟他大戰一回。
「羽羽,在睡覺前聽我說幾句話,我可以給你三個選擇,第一,我跟你在這裡同居,然後結婚;第二,我跟你搬家同居,然後結婚;第三,我去你家拜訪,然後結婚。」他表示尊重的給她選擇。
方羽羽卻是撐開眼皮,抬頭看著他。這哪是尊重,三個選項都是結婚。
她沒好氣地睞他一眼,經過一番甜膩糾纏,聽到他許許多多愛語,她先前的怒氣早被他融化為一攤泥。
「結婚的時間過程我可以試圖跟你溝通,但結論是你只能嫁給我。」他一再強調,勢在必行。
「為什麼那麼堅持要娶我?我們的生長背景差異太大,也許根本不適合當夫妻。」她不禁黯了下眸色,儘管愛慘他了,她仍無法許下結婚的承諾。
「只要相愛,確定是彼此心中的唯一,剩下的全不是問題,我會花時間瞭解你的生長背景,也會讓你有時間瞭解我的全部。」他承諾道,以前認為無謂的事,現在的他卻改變想法,希望更深入瞭解彼此。
「我沒有搬家的打算,也不想倉卒的把你介紹給我爸媽。」她被他的話打動了,雖然他仍顯得獨斷,但至少他學習改變,願意花時間重新認識彼此經營關係,對於他這樣的男人而言,這已經是非常偉大的卑躬妥協了。
「好,那我就先委曲求全窩在這個小鴿捨。」總算聽到她的同意,沙爾罕松心一笑,雖然他想選擇寬敞舒適的環境跟她同居,但他願意表現尊重的委身。「你先睡覺吧!我去沖個澡。」
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他起身跨下床,走進浴室。
方羽羽閉上眼,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感覺今晚好漫長,發生了好多事,讓她一度落入地獄的絕望,瞬間卻被他拉上天堂。
她決定先拋下多餘的擔憂,心境變得樂觀明朗,想到以後每天可以看見他,不禁開心的微笑。
下一刻,她突然被一連串的撞擊聲音嚇得睜開眼。
「沙爾罕,發生什麼事?」方羽羽急忙下床,拍打浴室門板一臉憂心,發覺門沒鎖,她立刻推開門板。
驀地,她瞪大黑眸,被眼前的景象嚇了好大一跳。
「Shit!」沙爾罕全身赤裸地趴跌在濕地板上,一手撫著頭咒罵。
「沙爾罕,沒受傷吧?」蹲下身,她拉開他的大掌檢查額頭的傷,幸好沒有流血只是皮膚有些發紅。
她想拉他起身,卻被他此刻的模樣征住,旋即很沒同情心的爆笑出來。
他一隻長腳勾在浴缸邊緣,身體趴在地上,右手撐著額頭,而左手卻抱著馬桶!
察覺他沒受傷後,他滑稽的模樣讓她忍不住噗哧大笑,怎麼也無法聯想高高在上的摩洛哥貴族,英氣風發、霸氣十足的他,會被困擠在小浴室裡落難,狼狽得好可愛。
「該死!我要搬家!」沙爾罕撐眉吼道,一世英名頃刻間蕩然無存。
狹窄的浴室讓高大的他隨便舉個手就碰壁,腳下不慎打滑,他急忙攀住毛巾架,沒想到老舊纖細的毛巾架卻被他一把扯斷,他身體直接往前撲倒,竟然跌出個滑稽可恥的姿勢。
很困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他一臉怒容的瞪著笑倒在地的方羽羽。
「我要搬家!該死的你敢把剛才的事說出去,我就宰了你!」火冒三丈的威脅著。
他的威嚇沒讓方羽羽感到半點畏懼,反而繼續捧腹大笑,甚至笑到流淚。
「你笑夠了沒!」這輩子從未被女人恥笑,讓他非常難堪氣憤,如果她不是他想娶的女人,他絕對用力掐她脖子。
「沙爾罕……不要生氣啦……哇哈哈……」有些困難的站起身,她想安撫他,但一看到他的怒容,卻又忍不住大笑。
沙爾罕簡直氣結,從沒有人敢如此放肆,但他竟只能任憑她取笑,一點都奈何不了她。
「幸好沒受傷。」她踮起腳尖,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嘴角仍持續上揚。
「受傷了。」他持續的揮開她的手。他的自尊嚴重被她所傷,比斷手斷腳還令他難以承受。
「沙爾罕,不要生氣啦!」雙臂圈住他的腰際,她軟言軟語。
她突如其來的撒嬌動作,讓他一征,滿腔怒火瞬間來了一大半。
「你害我受重傷。」他仍撐著眉頭表示不滿。
「沙爾罕,我不是故意取笑你。」她環住他的腰,仰起臉蛋望著他「只是覺得你剛才的模樣好可愛。」她再度忍俊不禁。
「可……愛?!」理智突地斷裂,怒火瞬間攀升至最高點。這個女人竟然二度重傷他!
「這是讚美哦!」她嬌笑地強調,完全不在意他的怒顏,她臉蛋貼在他肌理分明沾著水漬的胸膛。「剛開始我真的有點怕你,你強烈的氣勢霸道得像是專制的國王,後來雖然愛上你知道你的溫柔,卻還是有道很深的溝渠將兩人割分開來,對我來說,你一直是距離遙遠。」
「可是,你今晚卻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在我的房間裡,在我的浴室摔得四腳朝天……噗……」她又忍不住噴笑出來。
沙爾罕抽動眉角,低頭瞪視趴在他胸膛的小女人。
「沙爾罕,我從沒有像此刻這麼真實感覺你的平易,剛才也許姿勢不雅,可是我真的覺得好可愛,原來你也是凡人,也會出糗的。」
她的解釋讓他稍稍消火,卻仍感到不滿。
「沒有男人被說可愛會高興的,對我來說,那甚至是種恥辱。」他繃起俊容聲明。
「可是我覺得是讚美呀!」她抬頭再度仰望著他,「沙爾罕,你好可愛,好可愛哦!」她咯咯地笑著,不怕死的捋虎鬚。
「你會後悔踩到我的死穴,我會讓你徹徹底底明白我是『可愛』還是『可惡』的男人!」沙爾罕黑眸燃著火焰,語氣充滿蠻橫。
「呃?」驚覺他下腹昂挺的慾望,她驀地臉蛋灼燒,很遲鈍的直到現在才發覺她其實是全身赤裸的貼著他。
立刻鬆開雙臂,想退開他身體的熱源,他卻一把握住她的纖腰,一雙手拍拍她的粉臀,唇角勾起一抹惡魔搬的邪佞。
「你今晚別想睡覺。」他抱起她跨出浴室。
「等一下,沙爾罕,我道歉,對不起,原諒我,我明天還要上班。」她這才產生危機意識想求饒。
只是再多的抗議掙扎完全無效,沙爾罕肆無忌憚、予取予示,強烈激狂地將她生吞活剝,啃得一根骨頭都不剩……
第二天,方羽羽被迫請假無法上班。
她渾身「重傷」的癱躺在床上,眼神哀怨地望著站起身著裝的男人。
以前聽人說性愛後身體像被卡輾過,她只覺得誇張得好笑,然而此刻的她,感覺自己是被貨櫃車輾過,而且還是四十尺的大型貨櫃!
她的身體宛如分散異處,只剩下一抹靈魂及渙散的意識。
「你……好可惡……好可恨……好……可怕……」她像個植物人,只能用眼睛攻擊他,用著氣若游絲的聲音交代遺言。
「哈哈哈!」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犯人卻是仰頭哈哈大笑,半點悔意也沒有。「別擔心,頂多在床上躺個兩天,我去買東西餵你,順便把飯店的行李搬過來。」沙爾罕扣好襯衫扣子,準備出門。
「我不要……跟你同居……」她想大聲抗議,卻只能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說得沒有半點氣勢。
好可怕的男人,跟他同居,她會死掉,一定會死在床上。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阿拉伯男人要有三妻四妾,只有一個女人一定應付不來,絕對會死掉!
「你想太多了。」從她的眼神就猜出她的怨念想法,沙爾罕性感薄唇揚起高高的笑意。「我說過沒有女人會死在我床上,是你讓我憋太久了,還故意惹怒我,所以才要賣力懲罰你。」
他此刻其實也是筋疲力竭,卻要強壯剛強,懲罰她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可從未如此縱慾過。
一次吃到過撐其實不太好受,他以後會節制,八分飽就好。
望著沙爾罕開門離去的身影,方羽羽輕歎了口氣。以後打死她,也不敢再誇他可愛了。
沙爾罕順理成章的跟她窩在小套房同居,只是手長腳長的他不禁常常在小空間裡出事。乒乓匡啷,他摔碎她房裡最後一件易碎品,摩洛哥的彩繪瓷盤。
「回去買一百個還你。」他若無其事的瞥一眼地上的碎片。
他很想強拉著她搬家,才待了三天他已經渾身是傷。
「沙爾罕,怎麼又撞到了?」方羽羽拉低他的身軀,踮起腳尖,為他揉揉發紅的額角。「你是不是視力不好?」否則,怎麼一天到晚都會撞到?
「洗臉台壞了。」剛盥洗完走出浴室的他道。
「啥?」她連忙走往浴室探看。
陶瓷洗臉台竟硬生生從牆壁脫落了!
「你是不是破壞王轉世?」方羽羽只能一臉無奈。
浴室設備無一完整,一開始毛巾架被扯掉,然後浴室遮簾壞了,塑膠浴缸被撞破一個洞,浴室鏡台歪了,馬桶蓋裂了,現在連洗臉台都能拆毀,她根本還沒來得及找人來維修,他卻接二連三的毀壞,她真怕房東突然來檢查房子會昏倒。
浴室外她的小房間裡,也是傷痕纍纍,能掉的都掉了,會破的也全破了。
「呃?你的手割到了?」方羽羽這才發覺他蹲在矮桌旁,抽面紙擦拭手掌。
她急忙坐在他旁邊,拉起他的大掌檢視,然後從牆櫃的抽屜拿出藥箱。
「沙爾罕,你真的不適合平民生活。」她蹙起眉頭,小心翼翼為他處理掌心的幾道小割痕。
「我可以。」原想強制她搬家的念頭,在聽到她的否定後,固執的不想認輸。
「你怎麼比小孩子還容易受傷?」
他手臂、膝蓋已有多處瘀青,讓她有些心疼,卻也無法因為他的緣故就輕易搬離住了好幾年的地方。
「睡覺竟然還會滾下床?」她宛如母親般叨念著。他昨晚睡到一半突然翻落到地板上,砰一聲巨響讓她從床上驚跳起來,還以為發生地震了。
他跌下床的模樣也很滑稽可愛,不過她倒是完全不敢再說出那兩個字。
「你的床太小了」他抱怨道。比他宅邸的任何一張休閒躺椅還窄小,即使他一個人睡覺也無法翻身。
「對不起哦,讓你這麼委屈。」她不免有些愧疚,他過去的生活享受簡直與王子無異,他願意屈就在這裡真的很不容易,原以為他待一天就受不了了。
「是我自己決定住下來,你不需要自責。」他抱怨歸抱怨,卻沒有半點指責她的意思。
「沙爾罕,你要不要考慮住飯店,還是另外找房子?我們並不一定要住一起也可以每天見到面。」她不禁提議道。
「不要,除非你跟我一起搬家。」他語氣帶著任性。
「我在這裡住得很習慣,交通便利到公司只要十五分鐘,這裡治安好,房租也合理。」她沒有搬家的理由,更何況,她根本不確定他能在台灣待多久。
「那我只好再跟這個小空間繼續奮戰了。」雖然很辛苦,但他堅持要貴婦也同居試婚。
「沙爾罕,你預計在台灣待多久?」她其實心裡有些不安,也許他十天半個月就要回國了,他事業龐大工作很繁忙。
「等你答應嫁給我,跟我一起回摩洛哥。」
「我……還要考慮很久。」她無法再直接拒絕,她很想跟他生活一輩子,但現實裡仍有許多要冷靜考慮的問題。
「我可以等你。」
「你的工作怎麼辦?」
「我一年內都沒工作了。」他淡然道。
「為什麼?」她眨眨眼,充滿疑惑。
「我說過,因為毀婚得罪很多人,原本跟西班牙企業、沙國財團的許多合作都被迫中斷了,連摩洛哥的幾間公司也暫停營運,剩下的工作量交給下屬處理綽綽有餘。」他說得好像事不關己。
「怎麼會這樣?我害你破產了!」方羽羽卻聽得驚顫,原以為他只是損失一些錢,但現在感覺事態嚴重,他竟然為了她犧牲這麼大,讓她既內疚,更承擔不起。
「我沒有破產。」見她突然眼眶泛紅,他不禁啼笑皆非,額頭向關輕抵她的。「這是我做的決定,你不需要自責,而且就算我一百年不工作,也照樣衣食無缺,絕不會讓你餓肚子。」他聲音滿是寵溺溫柔。
「真的嗎?你沒有被我害得身敗名裂、傾家蕩產?」她這才緩下情緒、害怕真的成為他家族的千古罪人。
「你擔心我沒有錢養你,還是擔心我要露宿街頭當遊民?」沙爾罕開玩笑問道,薄唇輕啄她的軟唇。
「我不是看重你的財富,但我也不要你變貧窮。」他擁有天生的王者傲氣,不是能長期適應平民生活的人,雖然她感動他降低姿態接近她的生活,但她更喜歡他意氣風發的自信模樣。
「就算摩洛哥破產,我也不會變窮。」他自負笑道。其實,他還保有許多海外事業。
他再度輕啄她的唇瓣,一雙手撫著她的後腦,啃吮品嚐起她口中的甜蜜。
「嗯……」坐在地上的她摟著他的頭項回應他的吻。
「羽羽,你不用上班嗎?」她輕易撩撥起他的慾望,他不得不出聲提醒一下。
「啊?」瞠眸一愣,她慌忙推開他正要上下其手的魔掌。
「完了,遲到了!」她急忙站起身,「中午記得再擦一次藥膏,你可以出門伸展筋骨,可是要在我下班前回來。」不忘再次叮嚀,才匆忙開門離去。
「晚上見。」沙爾罕站立在門口,對著她的身影揮揮手。
這種畫面很怪異,他的女人出門上班,而他卻窩在這裡無所事事。
他不禁好笑,會不會被誤為小白臉?
突地,走道另一側的房門開啟,一個女孩走出來看到他非常驚訝。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小羽姐的房間?」黃宛儀瞪大眼瞅著高挑俊美的長髮男人,簡直跟這裡的背景格格不入。
「你好,我是羽羽的未婚夫。」沙爾罕欣然自我介紹。以前的他不可能輕易對陌生人問好,只是雖然未見過面,但他知道對方是羽羽的室友,因此和顏悅色。
「欸?未婚夫!小羽姐還騙我說沒有男朋友,我就說,她那麼漂亮可愛怎麼可能沒人追。」黃宛儀更大膽的上下打量他。哇塞!簡直比明星名模還養眼。
她為了趕報告跑去同學的宿舍通宵達旦三天,怎麼這裡就出現重大新聞了?
「你看起來不像台灣人。」她仰著頭捨不得眨眼,難得有機會近距離看到這麼帥的男人。
「我有摩洛哥血統。」沙爾罕嘴角微揚,完全不介意小女生的大膽目光。
「摩洛哥!」雙眸更是閃出愛心。她決定了,今年暑假就去摩洛哥北非之旅。
她立刻低頭掏手機撥電話,呼朋引伴來看帥哥。
「喂喂,我告訴你,昨天拍的路人甲照片全丟掉,我這裡有極品!」她們在報告的封面設定了幾張人物剪影,原本已篩選了一些影像,現下決定通通撤換,把握現成的好貨色。
「你可以幫我找水電工人嗎?浴室需要修理。」不清楚她方才激動的跟朋友談論什麼,沙爾罕想到浴室被他破壞的慘狀,決定先找人來處理。
「可以啊,房東有告知幾個電話,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們一件事?」她興奮地垂涎著他完美的外型。
方羽羽下班回家,經過路口的咖啡館,看到玻璃窗邊圍坐著好幾個女孩子,沒多想就要邁步離開,卻感覺有人敲著玻璃,她因此再將視線望進咖啡館裡。
驀地,她瞪大眼,看見沙爾罕一身年輕打扮,長髮隨意束在腦後,黑色合身長T恤搭配牛仔褲,他身邊圍著五、個年輕女孩,其中一人還是她認識的室友黃宛儀。
一群女大學生跟他有說有笑,他輕鬆的打扮、帥氣的模樣與年輕美眉在一起,撲救 出年齡的差距。
她不自學擰起眉心,內心有股窒悶,想到他原本的第三個未婚妻也只有二十歲芳齡。
雖然她才二十六歲一點也不老成,但跟大學生相比,還是難免會有女人對年齡計較的芥蒂。
她推開玻璃門走進咖啡館,沒聞到咖啡香,只嗅到滿腔醋味。
她要他出門伸展筋骨,可不是要他招蜂引蝶,跟一群小女生混在一起。
「羽羽,下班了。」沙爾罕完全沒感受到她的不悅,愉快的對她招招手。
「小羽姐,你有這麼帥、這麼優質的未婚夫,怎麼一直保密到家?」黃宛儀笑咪咪道。
她的未婚夫不僅外形優質,個性也很和善,幫了她們的大忙。
「你們在聯誼嗎?」方羽羽杏眸微瞇地看著沙爾罕。他此刻的感覺還真是平易近人,眼神溫和,笑容爽朗,簡直像個偶像明星。
「她們告訴我很多台灣的事物。」沙爾罕確實神情愉快,透過她們瞭解了台灣的人文民情,還有女孩子的心理情懷。
「哦,那不打擾了。」方羽羽轉身便要離開,外表看似乎平和無恙,但她腦中卻是翻桌揪扯他衣領的暴力畫面,原來她在感情裡是不折不扣的妒婦。
「改天再聯絡。」沙爾罕跟大家道別,急忙起身追上她。「羽羽,晚上去我媽那裡吃飯。」他走到她身邊道。
「我要吃泡麵。」她負氣道。
「我沒吃過泡麵,也不想吃泡麵。」沒聽出她的不悅,他只覺得她走路的步伐似乎比平常快很多。
「你可以帶她們去吃浪漫的異國料理。」很快地走到公寓門口,她掏出鑰匙開門。
「我為什麼要帶她們去吃飯?中國人的敦親睦鄰嗎?」沙爾罕一臉納悶,跟在她身後上樓,發覺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想敦親睦鄰或大愛無私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她打開房門踏進套房裡。
「羽羽,你在吃醋嗎?」他有些疑惑的推論,想到方才與那些女大學生的思想交流,比起中東女人,台灣女人似乎佔有慾較強。
「沒有。」轉頭瞪他一眼,她心口不一的否認,討厭自己的小心眼。
她的表情昭然若揭,他竟遲鈍得現在才發覺。
長臂探向前直接摟住她的纖腰,他將她一把抱起。
「羽羽,你在吃醋。」沙爾罕朗聲大笑,沒想到她僅因他跟女孩子聊天就能吃醋,難怪她完全不能容忍多妻制度,她的感情佔有慾比母親還強烈數倍。
「我說沒有,放我下來!噢,好痛!」被他高高抱起的她,頭頂撞到天花板下的日光燈。
「你這裡真不適合居住。」他將她放低,騰出一隻手揉揉她的頭。
方羽羽不領情的撇過頭避開他的碰觸。
「羽羽,沒想到你是醋罈子。」他低頭親吻她白皙的頸項。他一直以為只有男人才擁有強烈的佔有慾,她有點少根筋的性格一點了疏而不漏宵出會吃醋嫉妒。
「我心胸狹隘,小鼻子、小眼睛、小心眼,一點也不適合當你的妻子。」她自怨自艾地對自己生悶氣。
「心胸狹隘、愛吃醋的妒婦,的確不適合當我的第四個妻子。」他啃吮她白嫩的耳垂故意道。
她伸手遮住耳朵,拒絕他的挑逗。
他卻舔吮她的青蔥玉指,在她耳畔低哄說:「可是,當我『唯一』的妻子卻很夠資格。」
方羽羽這才轉頭看著他,雙頰卻已染得嫣紅。
「羽羽,你真可愛。」她吃醋的模樣沒有妨婦的醜態,反而像被冷落的孩子,鼓著腮幫子,眼神充滿無辜委屈。
將她抱往床鋪,他傾身一手撐著床,一隻手探向她的頸項,掏出她繫在胸前的懷表。
雖然她曾經選擇離開他,卻將他當初送她的懷表一直戴在身上,他發現時,其實非常高興。
「羽羽,我再教你一句阿拉伯文,等一下寫張紙條讓你隨身攜帶。」沙爾罕微笑道。她睡著時,他把玩著懷表,發覺裡面藏了他曾寫給她的小字條。
他在她耳畔輕語,讓方羽羽整張臉蛋辣紅了。他教的話她才說不出口,更不敢大剌剌的捍衛宣誓。
只是她會把這兩句話當誓言,隨身攜帶時時刻刻珍藏。
我是你唯一的男人,你也成為我以後的唯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1 21:08:14
尾聲
「嫁給我!」
「不要!」
「嫁給我,Please!My honey,我不能沒有你,失去你,我生命毫無意義。」男人單腳曲膝跪倒在女人面前,雙手捧著九十九朵紅玫瑰,眼神流露炙熱深情,姿態卻顯得卑微。
原本拒絕求婚的女人這才上前擁抱住男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坐在電視機前的男人卻用鼻子冷哼一聲,簡直看不下去了。
方羽羽下班一踏進套房,便看見沙爾罕撐著眉頭,一臉不屑地在看電視劇。
「覺得難看幹麼還看?」她不禁好笑。這裡裝有第四台,他大可看外國節目或新聞。
「羽羽,如果要我表演這種噁心巴拉的情節你才答應嫁給我,我拒演!」他無法想像他一個大男人向女人下跪,還得說些令人頭皮發麻的求婚詞。
「神經,在台灣也沒人這樣求婚啦!」方羽羽笑道。她才不敢對他做出這種無理要求。
「那你什麼時候才要跟我回摩洛哥?」他已經在這裡無所事事一個多禮拜,以為她願意嫁給他跟他回國了,但她卻遲遲不肯下面回復,甚至也沒帶他去見她父母的打算。
「你不是說願意等?」她故意睞他一眼,其實已經有所打算了。
他放棄娶多妻多妾,不顧一切地跑來台灣找她,她早感動莫名,很想衝動的答應嫁他。
只是考慮到現實面,她仍有許多掙扎,她必須放棄喜歡的工作,離開熟悉的生活環境,跟許多朋友和重要的家人分離。
她跟他的生活文化、成長背景差距太大,她甚至不確定他的家族真的能接受平民出身的她。
許許多多的顧慮,她愈思索就變得愈茫然,但是當把諸多問題跟對他的愛情做秤量時,她卻清清楚楚地看到答案。
她想跟他廝守,當他唯一的妻子,經營兩個人的愛情婚姻,她相信他的真心摯情,相信他會對她呵寵保護,有他這樣的男人當丈夫,她還需要擔憂懼怕什麼?
即使將來會遇到什麼難關,她相信樂觀的自己定能面對,而他更會幫助她解決問題。
所以,她已經豁出去了的做下決定了,今天甚至跟雜誌社遞出了辭呈。
「羽羽,我是願意給你時間,也不介意跟你先試婚,可是哪裡都不能去,每天在這個小空間看無聊的電視,真的很折磨人。」沙爾罕一臉哀怨地望著她。
在阿拉伯世界獨霸一方的王,竟然被困在這個幾坪大的小空間,一無是處,他所做的犧牲根本比電視劇裡的男主角還偉大千百倍。
「我又沒有限制你的行動自由。」當初在摩洛哥他是故意拘禁她,而現在她並沒有要求他不准出門,但這幾日除了帶她出去吃晚餐,他竟然都窩在家裡。
「出門跟別的女人講話你會不高興。」自從跟一群女大學生相處引起她的醋意後,他便避免再跟別的女人有接觸,偏偏只要他出門,就會有女人想跟他熱絡,所以他只好選擇躲在套房裡。
「我又沒不准你跟別的女人講話。」他竟然如此在意她的心情,她其實頗為欣慰,不過追根究底,也許是他幾天前被個積極的模特兒女經紀人嚇到,被纏了幾個小時,直到她下班才能跟她求救。
「羽羽,跟我回摩洛哥。」他環抱住她的腰際輕聲探問。在阿拉伯世界他被注目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在這裡他卻覺得好像是稀有動物,不但遇到星探糾纏,走在路上還會被陌生人偷拍照。
「沙爾罕,明天跟我回家看我爸媽好嗎?」她抬眸微笑著提議。
「當然好,你答應嫁給我了?」驀地,他黑眸耀著光芒。
「如果,我爸媽不反對的話。」她輕輕頷首,算是間接答應了。
遠嫁到異國,爸媽一定感到非常不捨,但她相信他們必會祝福她的婚姻。
「沒有一個父親會拒絕把女兒嫁進伊德裡斯家族。」沙爾罕自負的朗笑,高興的將她高高抱起。
「噢,好痛!」方羽羽再度撞上天花板下的日光燈。
「羽羽,快跟我回家,絕不會再害你撞到。」他將她放低,然後親吻她被撞到的額頭。
「沙爾罕,你相信奇跡嗎?」她雙臂圍住他的頸子問道。
「以前不信,但遇到你不得不相信。」
「沙爾罕,你一開始真的只因為我是台灣人,所以才把我留下來當玩具嗎?」方羽羽不禁問道,雖然已是過去式,但她仍想知道他的想法。
「如果我說是,你會生氣嗎?」
「現在不會。」她坦然道。
「沒錯,一開始得知誤闖進我宅邸的竟是個台灣女孩,我莫名地有種親切感,而且感覺你的個性應該很有趣,所以才強勢的要肋你留下來,原本只打算過幾天後就放你走,沒想到卻逐漸習慣、上癮了。」
「羽羽,你成為我生命的奇跡,永遠的牽絆。」他愛憐地愛憐她的頭,從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人全心全意。
「沙爾罕,我相信月光奇跡。」方羽羽舉起手腕,皓腕上套著她在摩洛哥市集買下後便沒離過身的月光鐲。
因為它,讓她遇到他,也許是巧合,但她此刻更確信,這是發生在月光下的奇跡。
窗外,一輪圓月高掛夜空,澄淨皎潔,盈滿光輝。
窗內,兩人緊緊相摟,熱情繾綣,圓滿的合一,月光鐲綻放一抹光芒,與天上的圓月默默相輝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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