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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白暮霖]美好開始(我們的故事1)[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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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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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3 00:41:27
標題:
[白暮霖]美好開始(我們的故事1)[全書完]
美好開始
【我們的故事1】作者:白暮霖
內容簡介
可惡!這個無聊的花癡女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瞧她大剌剌的對著他流口水,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
不太像是嗜血沒人性的狗仔隊,倒像是失控的追星族
掌握了他的詳細行程表,採取緊迫盯人的方式
罔顧他不是公眾人物的事實,嚴重侵犯他的隱私權
逼得他暴露出噴火龍的真面目,企圖殺了她滅口……
老天!她果真是他命中注定擺脫不了的煞星
一直以來他仗恃著絕佳的外貌,和得天獨厚的家世背景
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女人,將她們當作可有可無的寵物
擁有超凡的自制力,厭煩透了男女之間的愛情遊戲
無奈再怎麼避之唯恐不及,她都像牛皮糖一般纏著他
知道她把他當成唯一的獵物,讓他的男性自尊膨脹
面對她單純到把底牌亮出來,他不得不認輸投降
甚至敗給她的虛張聲勢,心甘情願的被她反將一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1:48
故事的開始
「我知道這是一句很蠢的臺詞,看電視和電影時,聽過不下百遍,我沒想過自己也會說,卻是現在最真實的肺腑之言。趙擎之,你聽清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要當你人生中的配角,更別提女主角……沒錯,你的長相是我的菜;沒錯,你常常罵我是花癡,但是我只想當觀眾,守在臺下,看著臺上的偶像,我的眼神或許太過放肆,我的行為也稱得上瘋狂,可是我有幹擾過你的私生活嗎?我嚴守著上班時間才這麽明目張膽的表示,就像偶像站在臺上是要供人膜拜的,你是制片,不是應該最清楚?所以我有造成你私生活的困擾嗎?」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鄭綿真沒有伸手擦拭,只是挺起胸膛,瞪著眼前的男人。
她的視線模糊,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的眸子刻畫在腦海里,閃爍著金色光芒,在他陷入沈思時,還會呈現星芒。
好可笑!她居然會記得這麽清楚。
「那你怎麽解釋後來的脫序行為?」
「我以為……我白癡的以為你愛上我啊!」搗著臉,她嚎啕大哭,仿佛要耗盡全身力氣,才不會再感覺到痛。
「我愛上你!」趙擎之聲音高昂,「你以為我瘋了嗎?」
「我的白癡,把你送的玫瑰當成示愛的表現,你知道玫瑰里有一張小卡片,上面寫什麽嗎?玫瑰的花語是為你而孕育。」
「那是因為霍潔玫的名字中有個玫字,該死的!」他用力敲打桌面,「你是白癡嗎?身為我的助理,不知道我和霍潔玫鬧出緋聞嗎?全臺灣的人應該都知道吧?所以你後來發現,就想出這些方法打擊我和潔玫的感情?老天!你怎麽會這麽邪惡?我……」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打斷他的話。
「我以為是媒體操作,你們是為了宣傳投資臺幣八億的那部電影!我的愛情沒有這麽廉價,要用邪惡的方式來獲得。」鄭綿真毫無美感的隨便擦拭臉上的淚水。
趙擎之覺得自己口不擇言,臉頰上的刺痛讓他說不出任何帶有歉意的字句,好歹他是個主管,現在還是受害人。
她向後退了三步,恭敬的鞠躬,「我真的很抱歉把事情弄得這麽大,我會跟媒體朋友說清楚,至於霍小姐那邊,我也會解釋,下班前我會把辭呈放在你的桌上,謝謝。」轉身,她昂首闊步的離開。
只不過被拒絕而已,鄭綿真,你這麽勇敢,沒事的!
「慢著,那件事呢?」
「假的,有沒有做過,你會不記得嗎?」
砰!她用力關上門。
今天是六月二日,虧她還特地挑這一天。
……那天,如果沒有相遇就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2:11
第一章
鄭綿真手上捧著CD,那可是她用存了好幾個月的零用錢才買回來的,不時親吻CD封面上的偶像照片。
寶貝啊!等我回家,馬上幫你穿上美美的透明保護套。
「鄭綿真,你又在發花癡了,一路傻笑,簡直是智缺。」一道粗啞的嗓音響起。
鄭綿真的好心情沒被破壞,擡起頭,冷哼一聲,「豆花伯,咦?應該改叫你紅豆豆花,換新口里喔!」
陳紹誌臉上的痘疤原本已經消炎退紅,誰曉得天氣炎熱後又複發,而她剛好踩到他的痛處,馬上展開反擊,「大花癡,只有你這種花癡女才會一天到晚重視別人的臉皮,不過我也可憐你,渴望著自己無法擁有的東西。」
惡毒!鄭綿真低頭看著CD的照片,偶像露出燦爛瓣笑容,心情又開始飛揚。
哼!毋需為了一名醜男破壞自己的心心情,好不容易存這麽久的零用錢才買到CD,今天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我覺得陳紹誌喜歡你。」聽了鄭綿真義憤填膺的訴說昨天放學後發生的事件,死黨許芯怡突然冒出這種嚇死人不償命的評論。
「好朋友一場,不需要詛咒我吧!他每次見到我都罵我花癡,我沒有那種福氣承受這樣的喜歡。」她忍不住抗議。
「我就不明白,你怎麽會這麽迷偶像?你是不是又把早餐錢拿去買這些照片?」許芯怡是標準的鐵公雞,雖然她家開公司,但是從小父母就淳淳教誨,錢應該用在刀口上,而她目前還沒有過上真正的刀口。
「啊!這個我知道,新人青山誠,中日混血兒,濃眉大眼,超帥,我也很喜歡他。」坐在第二排的同學蘇子芳興匆匆的回到座位,拿了她的收藏,再沖回來,「這是他昨天出版的寫真集,超帥。」
鄭綿真的眼睛瞬間發亮,她昨天有看見這本寫真集,定價六百元,但是她阮囊羞澀,實在買不起。
「子芳,可以借我看嗎?」她涎著笑臉。
「不行!我已經封好,常翻會的折痕。這里面還有附四開的海報,最近折到了。」
「我會很小心,保證不會有一丁點痕跡,連口水都不會有。」鄭綿真用力吸了下口水,舉手發誓。「我保證會控制好自己的口水。」
「休想,不借!」擔心鄭綿真會突然沖上前搶奪,裹瀆了親愛的青山誠,蘇子芳緊緊的抱住寫真集,撥腳就跑。
鄭綿真衰怨的看著許芯怡,「大家同學一場,有需要這麽絕情嗎?」
許芯怡從隔壁桌上拿了面鏡子,遞到她的面前,「鏡子借你,你看清楚自己沒有?」
接過鏡子,她仔細看了看,就一對眼睛和一張嘴巴,沒有什麽變化啊!
「沒有眼屎啊!我每天早上都有照鏡子,當然看清楚了。」
「拜托,我是叫你看你現在的表情,活像個花癡,尤其是親照片這種白癡行為,你稍微克制一點,別到處散播花癡胞菌,我真不敢相信蘇子芳也淪陷了,還買什麽寫真集!」許芯怡邊說邊搖頭,蘇子芳的座位和她們有段距離呢!
「可是青山誠真的很帥,尤其是笑起來略帶靦腆,他講話的時候嘴唇都會嘟嘟的,粉粉嫩嫩,看起來就你我小阿姨從法國帶回來的不玫瑰棉花糧,嘗起來一定……」鄭綿真一臉夢幻,憨笑的說,仿佛青山誠就在她的眼前。
「又在發花癡了。」許芯怡已經見怪不怪,「下堂課要考英文,你念了嗎?」
霎時,鄭綿真從天堂墜落地獄,小臉轉為蒼白,「英文小考?有這件事嗎?」
「有,第十課單字,你還剩下十分鐘可以背。」
「啊!」她發出慘叫,「十分鐘怎麽夠啊?這次我死定了。」
「發揮你背偶像資料的潛力,一定可以做得到。」許芯怡冷冷地說,看著死黨手忙腳亂,這樣的情景在這學期不知道已經上演幾百資助,看樣子短時間內還不會結束。
在升學主義掛帥的教育制度下,臺灣的國中生一點也不輕松,而且學校什麽都管,從指甲到並頭發,美其名曰是教導學生衛生觀念,實際上是壓抑美學素養,鄭綿真就不相信頭發長個三公分會讓學業成績倒退十分。
「怎麽辦?我的理化分數超級低,又被教官警告,再不剪頭發,下次朝會他要親自幫我剪。」她哭喪著臉,簡直不敢相信教官會拿出一把尺,對著好的耳下量頭發長度。
她敢發誓,這位新來的李教官一定曾經是在心靈受過創傷,才會這麽變態。
嗚……想想以前的熊教官,簡直就是天使的化身,只要熊教官可以再被調回來,她願意半年……不,一個月不要追隨偶像的腳步。
「你的理化不是全班最高分嗎?」許芯怡斜睨著好友。
「七十六,我媽要全班都有八十分才願意給我五百元,以茲獎勵。」就差理化的四分耶!上天一點好生之德都沒有,把四分還給她!
「你的母親大人還真清楚女兒的弱點。」許芯怡對於鄭綿真的母親有著萬分敬意,猴子果然是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我的五百元……」鄭綿真頓住,許芯怡手中的雜誌吸引了她的目光,「你在看什麽?」
見獵心喜指的就是這副表情吧!許芯怡還來不及回答,就被她的指頭頂開。
「極品,趙擎之,連名字都好好聽,這是新人嗎?」
「新你的頭!」許芯怡毫不客氣的拍了下她的後腦勺。
「啊!你幹嘛打我的頭?你嫉妒我比你聰明啊!」雖然很痛,但是鄭綿真目不轉睛,緊盯著俊美的男子照片。
許芯怡翻個白眼,「我真懷疑,『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講的就是你的上輩子。」
「食色性也。」他白凈的肌膚透著健康的粉色,雙眼晶亮,天庭圓潤飽滿,五官挑不出一比瑕疵,讓她連翻頁都舍不得。
「趙擎之跟那些空有外表的草包不一樣,他可是家世顯赫的企業家第三代,而且家族才人輩出,早年遷臺時,趙擎之的外公位居將軍,是替政府處理遷臺兵務的要臣之一,至於趙擎之的父親,就是鐵新集團的現任董事長,說起鐵新集團,你可能不有聽過,但是提起全新超商,你總知道吧?」
「連鎖的雜貨店,我家巷口開了一間。」其實不算雜貨店,他們取的全名是便利商店,標榜買什麽都便利。
「對,那只是鐵新集團旗下的一環,主營是營建,目前還轉換跑道做電子,而且就是由這位年僅二十歲的第三代策劃,所以商業雜誌才會大肆報導,只是不曉得這是敗家子行為,還是真能幫集團成功的轉型。」才二十歲,八成是集團內的活廣告,最後操刀應該是專業經理人吧!
不能怪許芯怡不看好,像這種動輒百億的集團,想必比她家的小公司還複雜。有錢人也是分等級的,像這種叫巨富,她家頂多是有錢罷了。
「這麽年輕可以這麽厲害,聽起來好偉大。」鄭綿真一臉崇拜的說。
「拜托,還沒有轉型成功,搞不好他是敗家子。」
「我要向他看齊,這麽帥又有能力,簡直就是白馬王子的化身。這張照片給我,求求你!」
許芯怡搖了搖頭。這家夥根本就是自動把『敗家子』三個字刪除,這種一心一意相信偶像的完美,一旦認定便至死不渝……不,是找到下一位崇拜對像後,馬上拋棄舊愛的性格,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送你、送你。」
這天,六月二日,鄭綿真捧著薄薄的彩色內頁紙,不斷的在心里呼喚著:趙擎之、趙擎之……
從此,她的最愛還包括了商業雜誌,只是關於趙擎之的消息似乎被刻意封鎖,不然就是被冷處理,連照片都鮮少曝光,就算有,也十分模糊。
但是她將他的影像刻在心板上,最愛的偶像換來換去,只有他始終占有一席之地,很特殊。
俗話說,三歲定八十,就是指三歲的性格養成影響深遠遠達未來八十年,但是人的心智應該要隨著年齡增長而有成長。
許芯怡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著正在過馬路的人兒,踩著三寸高跟鞋,搖曳生姿,吸引了眾人的眼光,她的容貌只能稱得上清秀,最引人註意的應該是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熠熠生輝,尤其當她微笑時,展現雪白的貝齒,讓人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愉悅,這種人格特質沒有變。
只是——砰!
許芯怡還沈浸在思緒中,鄭綿真就已經拉開她身旁的椅子,還將皮包甩到桌上,發出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確實毀了殘存的形象。
「快,給你看,這是我們公司今年要推出的重點新人,我在餐廳發掘的,帥吧!瞧瞧他,眉宇間的憂郁簡直可以迷死人。」
人格特質沒變,連這種迷戀、崇拜偶像的心性也沒變,尤其經過多年的歲月洗滌,鄭綿真的功力更上一層樓,只要她鑒賞過的帥哥,都能看得出他們的潛力,進而朝這方向加強培訓,由她捧紅的男星不少,所以目前是經紀公司最年輕的紅牌經紀人。
「當歌手嗎?」
「演戲,他的歌藝不行。你不覺得他帥嗎?」鄭綿真不敢相信,許芯怡居然只是看照片就收回視線,她給公司的助理們看時,所有的人都尖叫,有人搶走照片,打算要收集,因為等帥哥成名後,開始散發屬於明星的光彩,就不會再有青澀,靦腆的氣息,相形之下,當然珍貴。
「你的眼睛看得見長相平凡的人嗎?」
「怎麽這麽說?好像是我嫌醜愛帥,我有這麽見帥眼開嗎?」
「你再不改改個性,我不禁要懷疑,你這輩子嫁不嫁得出去?」
「我可以和你作伴,你當女強人,我當花癡女。」鄭綿真非常懂得調侃自己,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擋著,人生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事。
許芯怡斜睨著她,「你還想耍多久白癡?我知道你習慣用這種嘲諷的方式,先下手為強,自己說自己比較不會傷心,但是講久了,給人的既定印象就磨減不了,將來怎麽嫁人?」
「我才二十四歲,談嫁人太早。我是紅牌經紀人,如果我不崇拜、癡迷自己推出的人選,要怎麽說服別人換出鈔票?」她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帥氣』兩個字已經無法形容,周尚熙擁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氣質,最適合攻陷師姐。對了,可以先朝偶像劇進攻,尤其是日本,或許她應該建議公司先聯洽日本一些有往來的制作公司……她趕緊將想到的事記錄在筆記本里。
「你找我出來,就是讓我觀察你的頭頂?」許芯怡實在沒心情研究她的頭頂。
啊!差點忘記。鄭綿真收好筆記本,雙手合十,諂媚的笑說:「親愛的許大小姐,求求你幫我一個忙,如果事成,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
「什麽忙?你先說清楚。」許芯怡沒有這麽輕易就點頭,畢竟身為她的死黨也有十年了,曾經被暗算過好幾次。
「幫我寫推薦函,我要去應征助理。」
「你要換工作?你不是作得好好的,還誇下海口這輩子不會換工作?這是你夢寐以求的工作,好不容易才獲得的耶!」許芯怡瞠目結舌,連忙看向窗外。
沒有,天空沒有下紅雨,難道她的腦子燒壞了?
她立刻伸出手,貼著鄭綿真的額頭。
鄭綿真撥開她的手,「我沒有生病啦!你看這張。」
「脫衣俱樂部,只邀同好的你前來……」許芯怡感覺烏鴉在她的頭頂盤旋,已經飛到暈了。
「啊!不是那張,是這張。」鄭綿真搶回她手中的紙,再換上另一張。「不過這個俱樂部的文宣,你不覺得寫得不錯?拒樂,一看就覺得隱密性很高。」
「是你旗下的藝人?」
鄭綿真連忙伸出食指,輕輕壓在唇上。噓……秘密。
許芯怡聳聳肩,反正不關她的事,她的好奇心還沒有旺盛到把不相幹人士的私事也混在一起探問。
這是一張透過人力銀行征人的啟事,助理,有相關經驗,最好曾任經紀公司……洋洋灑灑的列了一堆條件,沒有什麽特別,公司名稱也沒有公布。
「看不出有會什麽特別的地方讓你這麽積極。」
「你還記得趙擎之這個名字嗎?」鄭綿真露出小女兒般的羞澀姿態。
許芯怡瞠大雙眼,「趙擎之?你還沒有放棄?」王寶釵苦守寒窯是因為和薜平貴有夫妻關系,那麽鄭綿真執著趙擎之十年是為什麽?他們連面都不曾見過。
「你知道嗎?」
「我什麽都不想知道。」許芯怡回答得有氣無力,發現鄭綿真的雙眼熠熠生輝。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在三年前意外的發現他的蹤影,那是在威尼斯影展,你還記得嗎?當時我誤打誤撞應征上隨行翻譯,雖然純粹是運氣好,但重點是我在影展的開幕酒會上看見他。」
「這是你第N次說這件事,麻煩說重點。」
「總之,我後來回臺灣就開始上網找他的消息,結果發現他在好萊塢成立制片公司,在白人世界中,華人要冒出頭本來就會遭受很多異樣對待,雖然他是名校畢業,但在好萊塢這地方,誰管你是哪根蔥,他頂多是金主,荷包有多深沒人知道,第一部投資的外片就是由奧斯汀文學作品改編,結果當然是慘遭標記不佳與影評毒舌雙重打擊,不過他沒有被擊垮,接下來就找對了方向,定位為校園勵誌的小電影,雖然沒有大放異彩,但是在威尼斯影展獲選為開幕片,我就是在那時候遇上他,然後他就開始……」鄭綿真說得口沫橫飛。
許芯怡深知不管打斷幾百次,鄭綿真憑借著過人的毅力,還是會把屬於趙擎之的奮鬥故事敘述完畢。唉,看樣子寫推薦函是逃不了的命運,只是她真的舍得放棄自己在經紀這一行辛苦打下的江山?
只要我是人才,到哪里都會遊刃有余……
鄭綿真的豪爽宣言猶在耳畔,不曾動搖,尤其看著六尺外的人兒,朝思暮想啊!蒼勁有力的雙臂很輕松的從車上拎下LV旅行袋,合身的粉紅色POLO衫在動作間展露出二頭肌,平坦的腹部向延伸,全身的深藍色牛仔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如果不是處於偷窺狀態,她真想大聲吹口哨。
好MAN!費洛蒙強力放送下,鄭綿真發誓有幾百萬雙的蝴蝶不停的拍動翅膀,掙紮著要從毛細孔中破繭而出,飛奔向他,而事實上,她也確實看得頭重腳輕。
啊!照片!雖然她最愛的是用拍立得相機,但是礙於遠距離的人物,用數位相機能成功捕捉入鏡才重要。
粉紅色的泡泡不停的在她的眼前飛舞,第一次有男人可以穿粉紅色不顯娘味,這不單是臉孔的功勞,氣質也很重要。
鄭綿真在國中時期確實很重視臉孔,只要美得像花的人就可以被唱片公司、經紀公司包裝成為偶像,但是要能歷久彌新、越陳越香,不能單靠臉蛋,還必須擁有尋常人所沒有的氣質。
有些氣質是人生的經驗累積而成,有些則是與生俱來,她分得很清楚,所以能精準的抓住簽約藝人的特質,以周尚熙為例,他明明是男兒身,在眼神顧盼間卻揉合了欲斷還留的多情,這是與生俱來,但能不能有更多可能性可以發揮,就要看經紀公司的培訓。
然而趙擎之不同,鄭綿真無法忘記她貼在家中墻上,視為珍寶,還特地加框的拍立得照片,照片的背影是威尼斯開幕酒會,當時,他明明是身無功名的小制片,誰曉得明年還會不會出席酒會,毫不起眼的站在角落,卻散發出唯我獨尊的氣質。
俾睨的眼神,微揚的嘴角,沒有一絲一毫的謙卑,趙擎之用與生俱來的魅力,吸引了名導史蒂芬停下腳步,她不曉得他們談論什麽,也以為只是尋常問候,一直到後來透過媒體的披露,才知道他們成為忘年之交。
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敢發誓,以生命作為賭註,史蒂芬大導演一定是詢問他有沒有意願擔綱電影演出,他的舉手投足可以成為聚光燈的焦點。
啊!他往這里看了。
鄭綿真迷醉到忘記自己正在偷窺,還朝他揮揮手,十足的追星族,只差沒有放聲尖叫,但是紅得熱燙的雙頰泄露她的激動。
暌違三年,他們再度相逢,而且是站在臺灣這塊土地上。
她忍不住落淚。嗚……好丟臉,都已經二十四歲,但……只有奔流的熱淚可以證明她的沸騰。
那女人有病嗎?隔著大馬路,不停的揮手,還頻頻拭淚。
趙擎之左右環顧後,發現她真的是在看他。
如果沒有看錯,她手中握的應該是相機,所以她是狗仔?不像,比較像失控的粉絲,但他不是藝人。
不悅的轉身走進飯店,他極度重視隱私,希望她只是一時興起,發現認錯人就會作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3:29
第二章
怎麽又是她?
雖然換了衣服,但是掛在鼻梁上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沒換,還有透過墨鏡朝他直射而來的狂熱也沒有變,只有相機換了……拍立得?這種可以稱得上古董的相機讓他百分之百確定她不是狗仔。
那麽,她連續四天跟著自己有什麽用意?
趙擎之擅長於媒體相處,但他的形象多半是由助理塑造出來的,真實的他十分倨傲,很保護隱私,有時甚至連羅傑特都搞不清楚他這主子在想什麽,也因為極度重視隱私,所以他不愛聘請保鏢,只在全球宣傳影片時,為了保護同行的巨星避免被打擾,才會由羅傑特去安排,但現在是他的私人不公開行程。
她到底去哪里弄到他的行程表?
是可忍,孰不可忍,趙擎之迅速跨越雙線車道,站在她的面前。
天神!俊美的納西瑟斯的化身也不過如此吧!鄭綿真從沒想過可以這麽近距離的貼近偶像,縱使偶像一臉不悅,也完全無法磨滅她的喜悅,紅通通的臉蛋冒著薄汗,連忙摘下墨鏡。
「你好,我……我……」
「你連續跟蹤我四天,到底想做什麽?」
「我……我沒有……」她第一次聽到他說中文,中提琴般低沈的嗓音,帶著獨特的外國腔調,卷舌音生硬,卻有一種特殊的質樸。一直以來她就覺得中文發聲很美,口齒清晰是雨水打在礁石上的美,沒想到混沌時的美是情人的呢喃。
這家夥是花癡嗎?居然大剌剌的瞧著他,瞧到雙眼發直,還自顧自的臉紅發情,最糟糕的是一句話說得丟三落四。
趙擎之嫌惡的退後一步,「我不管你跟蹤我的目的是什麽,只要再讓我發現你,我就報警。」
啊!連警告的聲音都可以這麽優雅……鄭綿真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她追上正在過馬路的男子,眼中只有他美麗背影的存在。
「餵,你等一下,等等我啊!」她喊得很大聲。
趙擎之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
「趙擎之,你站住!」她放大音量。
趙擎之終於停下腳步,不過很不悅,花癡女居然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她這幾天不是跟錯人,而是清楚的知道他的來歷?如此一來,就可以確定他是行程曝光。
「你怎麽會知道……」
鄭綿真看見他回頭,認為機不可失,立刻沖向他。
腹部遭到出乎意料之外的巨大撞擊,他往後踉蹌幾步,仍無法穩住身形,最後在大庭廣眾之下摔個四腳朝天。
卡喳!
該死的花癡女,居然用拍立得拍下他糗到不行的模樣!他要殺了她滅口!
鄭綿真沒有那麽笨,一發現闖禍,馬上腳底抹油,先溜再說。
當照片的表面開始出現人影時,她的嘴角慢慢的咧開,笑得好開心。
萬歲!
「哪顆豬腦袋建議租一〇一大樓的?嫌我錢多沒地方花,還是把我當凱子?只有二十多名員工,哪需要上百坪的辦公室?你們把上班當成遊戲嗎?」趙擎之十分後悔,當初為什麽讓羅傑特到法國?他居然以為回到自己的國家會有歸屬感。
馬的,自從那天在飯店門口跌個四腳朝天後,他就諸事不順,即使當天立刻換飯店,還是無法磨滅他那愚蠢的模樣。
幸好只要再兩個小時,他就可以離開臺灣,飛回美國,雖然一個月後得再來一趟,但是相信當時候人事已經完備,最重要的房事也處理好,他可以高枕無憂。
「老板,這是筆試成績,現在已經由Tina在面試,你要去看一下嗎?」
趙擎之接過小助理遞到面前的試卷,忍不住蹙起眉頭,居然沒有經過處理,就直接把每個人的試卷送上來,沒有附上人事資料比對,他光看試卷能做什麽?
懶得再糾正,他決定親自去看那些人面試的狀況。
「Tina在隔壁嗎?」
「是的,總共挑了成績最好的前五名,其中一位鄭綿真小姐筆試滿分。」坦白說,老板真的很像故事書里走出來的王子,可惜他的內在像噴火龍。
鄭綿真?名字很特別,個性也軟綿綿的嗎?趙擎之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助理,尤其這名助理未來將負責協助他處理亞洲事務,最好獨立性強。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這是臨時租借的辦公室,沒有做太多的空間區隔,隔壁的房間挑高十米。以霧玻璃做為隔間,為了維持寬敞,玻璃並沒有全面覆蓋,所以可以清楚的聽見傳出來的聲音。
好熟悉!透過刻意留的門縫,趙擎之輕易的看見室內坐的三男兩女,目前開口說話的女孩子側對著門口,這側面……她即使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
「那麽謝謝鄭綿真小姐的看法,還有其他人要補充嗎?」Tina詢問在座的其他四人。
她就是鄭綿真?筆試最高分的居然是花癡?!他怎麽可能讓這種人進公司?這兒可是制片公司,未來會有大牌明星聚集或開會,難道要放任助理對著那些男明星流口水?還是任由她拿著拍立得在辦公室里到處亂闖?
「老板,車子已經在樓下等候,要送你到機場了。」小助理又被推派來報告。
趙擎之拿出隨身攜帶的萬寶龍鋼筆,在鄭綿真的試卷上畫個大叉,展現不滿,只差沒有用中文寫上「永不錄用」四個字。
「拿去,告訴Tina,按照我的意思處理。」
他的心情十分惡劣,明明都要離開臺灣了,居然還看見那名煞星。
不過至少知道她的名字,他不會和小人物一般見識,能讓他記住名字的小人物也算屈指可數。
「Tina,老板離開時要我把這些交給你,我看見他在上頭做記號。」小助理遞出試卷,撅起粉嫩的雙唇,「老板明明長得這麽帥,說中文的嗓音也好聽,可是好兇,而且動不動就把名詞冠在人的身上,和他的氣質一點都不搭。」
Tina點頭。她剛進公司時,發現不管男女,只要看見老板,都會露出驚艷的表情,但是被劈頭罵過幾次後,便清醒了,畢竟冰水兜頭而下,不醒都難。「是這張花了大叉記號,老板指定要用她嗎?」
小助理聳聳肩,「老板沒說,只說要你按照他的意思處理。」
在國外,申請表格確實都是這麽做記號,鄭綿真的成績也是這批人選中最優秀的,連履歷都挑不出瑕疵,但Tina質疑的是,「鄭綿真」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她可是彩石國際的紅牌經紀人,若是要跳槽,多得是公司開高價想要挖角,任由她挑選,怎麽會找上他們?而且憑她的資歷,再過幾年,大可以自行開業。
雖然一樣是娛樂產業,但是目前老板只打算繼續做制片方面,並沒有經營經紀公司的念頭。重點是她應征的是助理,完全與經紀人無關。
啊!算了,幹嘛想這麽多?反正鄭綿真是人才,這點毋庸置疑,連老板都欽點她,還有什麽好考慮的?
Tina拿出手機,按下一組號碼。
「餵?對,我是Tina,鄭小姐真是好耳力……沒錯,我是要通知你,你被錄取了,明天報到……好的,再見。」
她總算完成一件對HR而言最重要的事,搞定老板的助理,未來老板大發雷霆時,大夥不用再猜拳,看誰要慷慨赴義,希望這位鄭小姐禁得起炮彈攻擊。
「萬歲、萬歲,我真的被錄取了。」
鄭綿真已掛斷電話,便忍不住在彈簧床上跳躍,笑得合不攏嘴。
不一會兒,她俐落的跳到地板上,直線沖向墻壁,一整排的拍立得照片中,她最珍視的收藏多一張,就是那天他躺在大馬路上的照片,鏡頭捕捉的瞬間他露出詫異與不敢相信的神情,白皙的肌膚呈現完美的透亮,深棕色的頭發落在額頭,呈現異國風情。
很巧的,他就這麽直視著拍立得,所以每當她站在這張照片前,就會怦然心動,仿佛與他深邃的眼眸對望,一切情意盡在不言中。
啊!好害羞,她怎麽會這麽幻想?
鄭綿真轉身撲到大床上,樂得滾來滾去。這種自我滿足的方式是她最近才發現的,只針對趙擎之才會。
這種近乎瘋狂的迷戀感覺,好奇妙啊!
一想到明天開始就可以陪在偶像的身邊,她幾乎要停止呼吸。
啊!這該不會是夢吧?
鄭綿真擰了下自己的臉頰,「好痛!這是真的,萬歲!對了,先告訴芯怡。」
她找出被棉被蓋住的手機,心情愉快的撥號碼。
「芯怡,是我,我要告訴你一個超級好消息……」
她手舞足蹈,仔細的報告面試的經過。
回到熟悉的美國,馬路不在擁塞,活動空間不那麽狹小,趙擎之感覺全身細胞都得到充足的自由滋潤,直到這時才明白自己有多麽討厭拘束,最後在羅傑特第四次的提醒下,才願意再度踏上這座蕞爾小島,距離上次離開,剛好還差一天就屆滿三個月。
「趙先生,請這邊走。」司機邊說邊接過他的行李。
咦?怎麽有人來接機?趙擎之嚇一跳。難道是Tina安排的?
跟著司機走沒幾步,他便看見笑吟吟的……煞星!這種巧遇,他笑不出來,想要閃過她,沒想到她直接迎上前來,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他差點歪了嘴巴。
「老板,歡迎你回來。」
「你叫我老板?」
「是啊!我是你的助理,不叫你老板,要叫什麽?不然我可以喊Chin嗎?」是擎的英文拼音,感覺起來很親近。
暌違三個月再見,如果不是需要維持身為助理的專業,鄭綿真簡直要淚奔了。
「你是我的助理?」羅傑特有跟他提過,已經找到臺灣的助理,他們也取得聯系,當時他還跟羅傑特交代,助理的聘任與否由他決定,只要一發現新助理的能力在事情的交辦和處理上有疑慮,換掉也無所謂。
羅傑特最近一次向他報告時,說了什麽?喔!對,一個多月前他告訴他,新來的助理能力卓越,所以他要留住人才,就提前讓聘書生效,她是正式的臺灣CPM員工。
該死!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問這位助理的名字,而且明明已經在試卷上畫叉,怎麽還會發生這種蠢事?
「經過長途的飛行,你一定渴了吧!先喝一口礦泉水補充水分,再來是這個,可以補充營養。」鄭綿真幫他打開車門,等他上車後,才從另一頭上車,接著從小冰箱里拿出礦泉水,遞到他的面前,她記得他只喝這牌子的礦泉水,還有現打的酪梨牛奶。
好吧!她是很聰明,註意到了細節。
趙擎之接過礦泉水,對嘴喝了一口,潤澤一下口腔,因為長時間的高空飛行確實會讓體內的水分蒸發,然後將礦泉水還給她,再接過她遞上來的酪梨牛奶。
他註意到她不是把礦泉水放回小冰箱,而是放在一旁的袋子里。
這是什麽意思?
鄭綿真若無其事的從手提袋里取出檔及鑰匙,「這是你的住處的密碼鎖卡及車鑰匙,還有相關的駕照證件,車子的款式依照羅傑特先生提供的資料,挑選你在美國就開慣的奧迪系列,還有屋里的家具,也是根據羅傑特先生提供的細節去註意,如果你看過之後有問題,可以隨時通知家具公司立即更換。現在我要送你回住處休息嗎?」
「先進公司。」他要搞清楚這該死的是怎麽回事,明明已經把她刷掉,為什麽最後她卻成為他的助理?
車子平穩的駛向臺北,大約花了三十分鐘就抵達位在民生東路上的公司。
他對這地段很熟悉,鐵新集團以營建起家,祖厝就位於銀行密集的民生社區中,目前由他大伯父一家人居住,所以他當初對於羅傑特呈送上來的公司地址沒有意見,很快就批準了。
「我們的辦公室在九樓,是這棟大樓的最高層。」電梯門一滑開,鄭綿真率先走出來,並忙著說明。
趙擎之大步往前走,推開玻璃門,站在門口,不禁微微怔住,因為墻上掛著一幅畫,以金色字體龍飛鳳舞的寫著CPM,用中國前年的藝術文萃呈現外來文字,巧妙的融合讓人為之一震。
「這是有喻意的,表示CPM未來會融合華人的細膩文化傳承去重新詮釋西方角度,讓更多人了解電影承受更多的文化沖擊後,產生的結果是瑰麗。」鄭綿真興奮的解釋。
「那麽那是什麽?」小型的假山造型,他一直聽到的水聲就是那個吧!
「水生財啊!入境隨俗,所以我有請風水師看過,配合Chin的生成八字,財位就在那里,風生水起,轉動的氣就會帶財。」
「我的辦公室呢?」
鄭綿真連忙推開最內側的房門,「這里,你先參觀一下,要喝點什麽嗎?」
「我什麽都不要。另外,把我剛才喝過的那瓶礦泉水留下來。」
啥?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雖然聽懂他說的話,但是那瓶礦泉水她本來打算要好好的保存。
「唔……辦公室里有冰箱,冰箱里有很多礦泉水。」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趙擎之冷冷的說,看著她慢動作的從袋子里拿出礦泉水,懷疑等她放在桌上已經天黑了,幹脆一個箭步上前,搶了過來。
啊!看著心愛的紀念品離自己越來越遠,鄭綿真差點噴淚。她一直認為待在他身邊當助理就能夠擁有更多的收藏品,怎麽知道連水都……
他沒聽錯吧?她居然說他小氣?他沒罵她變態就不錯了。
「叫Tina進來找我。」
「好的。」依依不舍的看著桌上那瓶礦泉水,鄭綿真無力的離開辦公室。
這個花癡總是努力的表現正常,不過一旦以為他沒註意,就會露出垂涎的表情,生平第一次被這麽明目張膽的當成獵物,趙擎之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糟透了。
棕黑色辦公桌實現沈穩的訴求,這是趙擎之最重視的元素之一,至於簡約的不銹鋼茶幾與柚木沙發的異材質結合,前衛又有設計感,這些組合放在一起,呈現的沖突卻又奇妙的順眼。
他清楚這些全是助理決定好,把照片組合寄給羅傑特,才讓羅傑特這麽欣賞她的工作能力。
趙擎之聘雇員工只要求能力,從來不會考慮員工的休閑娛樂、星座、血型,他認為雇傭關系就是把工作做到他要求的程度就可以。
但是這女人不同,她的私人嗜好嚴重的影響他的生活,他尤其不能忍受助理三不五時對著他流口水。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Tina一身黑白色系套裝,面帶微笑的走進來,「老板,聽說你找我?」
「為什麽讓鄭綿真進公司?」
「她是老板親自指定的,你還在她的試卷上做記號啊!」Tina一臉疑惑。
「我畫的是叉,該死!」趙擎之總算明白這是陰錯陽差的誤會,在國外,表格都是以叉做為勾選記號。「如果開除她呢?付她遣散費。」
「可是鄭助理並沒有做錯事,無緣無故資遣她,她可以告我們違反勞基法。」
Tina不明白,鄭綿真究竟哪里得罪老板,居然在老板下飛機後短短不到一個小時,就決定請她回家吃自己?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共事,鄭綿真的工作能力真的令人刮目相看。
「老板,鄭助理對某些事情雖然有奇怪的狂熱,但在工作上的表現很優秀。」
趙擎之熱切的看著Tina,「奇怪的狂熱?她是不是有奇怪的行為?」對,說不定這可以構成資遣她的理由。
「其實我們也不好意思問得太清楚,畢竟那是個人隱私,鄭助理好像很迷偶像,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她前一份工作就是星探和經紀人,專門挖掘有潛力的年輕男女進演藝圈,她在那行算是佼佼者,所以她來應征助理時,我也嚇了一跳。」
星探?經紀人?這答案超出趙擎之的預期。而且她還是佼佼者?那麽她來當他的助理時抱持什麽心態?
他向來擁有過人的智慧,又以洞悉人心為傲,清楚的知道什麽人該使用什麽誘餌,在欲望無窮的基礎概念下,他都能獲得想要的雙贏局面,這也是短時間內他能再好萊塢闖出名號的主要原因。
現在他卻搞不清楚鄭綿真的想法,她對自己擁有超乎尋常人的狂熱,不是貪婪的覬覦,比較像他熟悉的瘋狂粉絲,但是這沒有道理,他從來不是偶像人物,出現在媒體上的次數屈指可數。
「老板,還有什麽事嗎?」老板不說話,是很可怕的事。
「你先出去,不準將我們談的這件事說出去。」趙擎之決定以靜制動,先把這位鄭綿真小姐留下來,偷偷的觀察,看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今天CPM舉行記者招待會,除了正式和媒體打招呼外,還宣布了今年的拍片計劃,先不說兩部小成本的小品電影,那是用來符合新聞局的法令規定,為了要爭取輔導金,媒體關註的焦點全是匯集資金超過八億臺幣的磅礡科幻電影。在華語電影中,科幻的應用向來比西洋片要弱很多,但是這回有好萊塢為強力後援的CPM 要怎麽拍攝出屬於華人的科幻片,就教人引頸期盼了。
「可以請趙制片談談這部電影的女主角人選需要具備什麽特質嗎?」有線電視臺的記者搶先發問。
「雖然這部是華語片,但是我們打算在全球發行,因此不管是男主角還是女主角,都希望擁有國際觀。」
「需要有武打底子嗎?」
「如果影片有需要,我們有武術指導可以訓練。」
「那麽可以請趙制片談談目前有哪幾位女星前來面試?你對誰的印象最深?」
「這問題犯規喔!我們不回答。」鄭綿真笑容可掬的出聲阻擋,眨了眨眼,曖昧的說:「Amy,你要不要私底下來問我?我給你幾個名單。」
「你又想來這套。」名喚Amy的熟女笑罵,她上回就吃過悶虧,免費幫鄭綿真旗下的藝人寫了緋聞,做足宣傳。
「大家互相幫忙嘛!我們現在不搞神秘,只要有進展,就發稿通知各位記者大哥大姊。」相對於趙擎之正經八百的回答,顯然鄭綿真更適合當公開發言人。
在一陣笑鬧後,記者大哥大姊開始享用現場提供的美酒佳肴。
趙擎之不得不承認,沖著鄭綿真的柔軟手段,這場記者招待會非常融洽,氣氛和樂,有點像同學會。她展現了不同於她年紀的交際手腕,本來他是想乘機好好的修理她一頓,沒想到反而對她刮目相看。
「老板,這盤給你,有你最愛的挪威熏鮭。另外,我已經混合魚子醬和牛油,塗在面包上了。」鄭綿真將白色瓷盤遞給他,「你最好先吃一些東西墊胃,等那些記者大哥大姊喝過一巡,很快就會來找你灌酒。」
「這是香檳。」只適合淺酌。
「這里是臺灣。」杯底不可飼金魚,呼幹啦!
「我不能喝太多。」趙擎之優雅的吃著熏鮭。
看著粉橘色的魚肉消失在粉紅色的嘴唇里,鄭綿真真希望自己就是那片魚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想吃,可以去拿。」剛好低頭看見她咽口水,他忍不住蹙起眉頭,原本對她的欣賞分數頓時從七十八再度降為五十九。她一定要表現得跟花癡沒兩樣嗎?
「我已經吃飽了。」她拍了拍只要吃飽就會出現的圓圓肚子。
真是粗俗,沒有人會在這樣的場合吃得這麽撐,她到底懂不懂優雅的儀態?
良好的教養讓趙擎之不會當著女性的面說出任何批判的話語,但不代表心底是贊同的。
「你還沒有說,為什麽不能喝太多?」鄭綿真慢慢的啜飲香檳,好喜歡這種甜甜的味道,尤其是氣泡在舌尖爆開的感覺,讓她心花怒放。
偶像就站在身邊,他們喝著相同的飲料,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透過衣服散發開來,頓時也覺得好熱……
「若是喝太多,醉了很失禮。」
原來是可愛的自制力作祟啊!
「別擔心,我可以以一擋百。」
趙擎之默默的看著她。為主管分憂解勞本來就是助理的工作之一,在美國,羅傑特會幫他找借口離開,畢竟越到後面的節目越荒唐,不過以一擋百?這麽豪氣的說法比較適用在朋友身上。對了,她前一份工作是經紀人,聽說臺灣人喜歡在酒酣耳熟的情況下談生意,所以她的酒量應該被訓練得很好,但是朋友?他們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就先把她這種說法當成屬下的輸誠吧!
「綿真,你這樣太不上道了,怎麽可以獨占帥哥老板,在角落情話綿綿?你們在說什麽秘密啊?」Amy端著一杯香檳走過來。
「Amy大姊,我跟我們提到你,我還特地跟他說,你可是臺灣娛樂新聞的第一把交椅,等我們的電影要ON檔,還得靠你多來點畫面。」
「這杯香檳請帥哥制片賞臉,先幹了。」Amy豪邁的將杯子遞給趙擎之。
「交朋友,一杯怎麽夠?至少要來三杯。先喝一口表示誠意啊!」 鄭綿真在一旁鼓吹。
三杯?趙擎之瞪著她。到底在搞什麽鬼?
「你先順著我的話喝一口就對了。」鄭綿真笑咪咪的說,看著他輕啜一口,馬上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對嘴就幹杯。哇!間接接吻耶!
「綿真,你這是什麽意思?要擋酒,技法都這麽明顯啊!」Amy笑罵。
「什麽明顯?大姊,我這是在為自己謀求福利。」鄭綿真朝她拋了記媚眼。
喔,原來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啊!Amy意有所指的說:「對手這麽多。」瞧!那些專門播報娛樂新聞,素有娛樂甜心主播的侯妤璇不就走過來了?
「我的戰鬥力很強啦!」
這算是悄悄話嗎?難道她們不清楚當事人就站在旁邊?這種如狼似虎的對話可以算性騷擾嗎?趙擎之的眉頭不停的抖動,覺得自己被人吃豆腐。
該死!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4:07
第三章
原來這就是以一擋百的好功夫。
看著鄭綿真搖搖晃晃,走三步還會再退一步,嘴里唱著他聽不懂的臺語歌,歌喉爛到爆,仿佛鬼吼鬼叫,完全沒有節奏感可言,趙擎之忍不住要制止,「不要唱了!」
她置若罔聞的繼續唱「舞女」,有模有樣的跳著探戈。
突然,她在路邊蹲下身子,吐了起來。
他退避三舍,等了一會兒,發現她還是維持同樣的動作。
「鄭綿真,你到底要不要回停車場?我不想再陪你在街上亂晃了。」
她的酒品極差,喝醉了就完全不講理,要她上車,卻吵著要在星光下散步。什麽鬼星光?臺北市高樓林立,光害嚴重到只看得見一盞盞路燈。
「鄭綿真!」
她還是靜止不動。
趙擎之快要氣死了,大步走向她,伸手準備要拍她一下。
「一二三,木頭人!」鄭綿真倏地大喊,迅速起身,回頭。
突如其來的叫聲把他嚇到,靜止了動作。
沒動,很好。她打算再趴回去。
媽的,他在耍什麽白癡?還真的不動。
「鄭綿真,現在是淩晨兩點,我沒有心情陪你玩這種幼稚遊戲,你再不跟我回停車場取車,今晚就睡在路邊。」
「一二三,木頭人!」鄭綿真根本沒有把他的警告聽進耳里,醉眼迷蒙的笑說:「你動了,現在換你當鬼。」
「回家,你告訴我,你家在哪里?」
「家?我家?我家在哪里啊?」她笑著反問。
該死!他怎麽會蠢到期望一名酒鬼告訴他地址?更白癡的是,他為了要問出她家的地址,已經耗了三十分鐘。趙擎之的理智消失殆盡,此刻只剩野蠻,抓住她的皓腕,不理會她的掙紮,徑自往前走。
「啊,好痛,你放開我。」
不理會她的抗議,他走向最近的飯店,幫她開了房間。
「你今晚就住在這里休息一晚,我要回去了。」送她進房間,趙擎之轉身要離開。
「你今晚就住在這里休息一晚,我要回去了。」鄭綿真學他,對著空氣說話,也跟著轉身要離開。
「是你在這里住一晚。」他用手指把她推回去。
「是你在這里住一晚。」她用手指戳著空氣。
這是他的報應嗎?趙擎之嘆口氣。他不可能帶她回家,依她這種戀物癖,搞不好隔天醒來,他私人用過的東西都被她打包。算了!今晚就陪她一晚。
「算了,你先把妝卸掉。」他將她推進浴室,讓她站在奶油色的洗臉盆前。
「算了,你先把妝卸掉。」鄭綿真一閃身,把他推進洗臉盆前,學他說話。
「不要學我說話。」
「不要學我說話。」她笑得十分孩子氣。
唉!趙擎之無奈的卷起衣袖。
鄭綿真有樣學樣,即使沒有袖子,也做出卷衣袖的動作。
他轉開熱水的水龍頭,開始洗臉。
她擠過來,學著洗臉。
不論他做什麽,她都跟著做,為了讓她乖乖的躺在床上,他只好和衣躺下。
因為穿著拘束讓她睡得不安穩,關上燈沒多久,黑暗中便傳來衣服摩擦的蟋蟀聲,他很清楚她在脫衣服。
不過他沒有阻止,知道只要等她找到舒適的位置,就會乖乖的進入夢鄉,現在他可沒有體力再陪她玩無聊又幼稚的遊戲。
今晚,他已經受夠了!
鄭綿真揉著太陽穴,微微呻吟,沒想到幹啞的嗓子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害她以為昨晚喝下去的不是香檳,而是沙子。
宿醉就是這種感覺,腦袋里好像裝滿了水,不停的脹大,她不禁懷疑下一秒就會爆炸。
奇怪,怎麽有涼涼的感覺?
她低下頭,沿著光裸的手臂來到胸前,只有薄被遮掩著,連忙摸了下自己……要命!她一絲不掛。
媽的,這種情形還真是該死的熟悉,電視和電影時常上演這樣的場景,酒後失身比較自然。
所以她也趕上這股熱潮?那麽對像是……
鄭綿真不敢面對現實,看見床的另一頭睡著一個人,那張臉即使化成灰,她也不會認錯,心臟霎時狂跳。
她真的把他吃了?扼腕,她沒有任何記憶,怎麽會這樣?
「你在幹嘛?」趙擎之醒來,發現她在捶打枕頭,不解的問。他的睡相十分良好,只有衣服皺了。
咦?他怎麽穿著衣服?
鄭綿真瞠大眼睛,「你的衣服……你半夜還起來把衣服穿好?」
「我整晚都穿得好好的。」他用腳底想也知道她在胡亂想什麽。
「所以我們沒有發生什麽事?」
「聽你的語氣,好像很遺憾。」
「當然沒有。」慘,只有她脫光光,好尷尬。「昨晚我應該制造不少麻煩,對不起。」
「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所以你最好訓練一下酒量,不然幹脆滴酒不沾。」趙擎之起身下床,走進浴室梳洗,也留給她時間和空間整理自己。
鄭綿真趕快跳下床鋪,撿起丟在地上的衣物,七手八腳的穿上衣服。
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好可惜……不對,他是偶像,怎麽可以褻瀆?她馬上唾棄自己汙穢的想法。
唔……還是有點可惜,如果可以拍到他的裸照……趙擎之有健身的習慣,不過平時包得緊緊的,說不定在合身的名牌西裝下,他擁有肌理分明的腹部,搞不好是八塊肌肉。啊!光是這麽想,她就開始陶醉,雖然喜歡的是花美男,但是有點肌肉也不錯,可以提供更多的安全感。
對,這可以列為她的最想入手夢幻逸品。
「你的笑容很惡心,換你梳洗了。」
「惡心?」鄭綿真的嘴角僵住,不知道應該繼續著,還是抿起,本來想要抗議,但是發現他的臉色有異,或許他有起床氣,偶像也是人嘛!
趙擎之自小接受嚴格的禮儀教育,出言不遜是大忌,尤其帶有誣蔑女性的字眼更是不值得鼓勵。真正的王者,應該是以威嚴的氣度威嚇他人,立下不容他人侵犯的戒條。結果他居然失控,這是奇恥大辱,也讓他明白原來自己的修為還是不夠。該死!他在這之前一直引以為傲。
有必要這麽不高興嗎?鄭綿真一直不明白他是怎麽回事,從離開飯店後就開始怪里怪氣,這種情形一直到進辦公室都沒有好轉,反而漸趨嚴重。
看見ALLen從趙擎之的辦公室走出來,她連忙喚住他,「ALLen,你剛才進去報告,有發現老板還在生氣嗎?」
「生氣?沒有啊!老板好好的,哪有在生氣?今天不對勁的人是你吧?你已經問了四次,從早上先對著Tina開始問,你到底是吃錯什麽藥?」
「哪有?!他明明就在生氣,你沒有發現嗎?他的嘴角一直這樣。」鄭綿真緊抿嘴角,學著趙擎之的表情。
啥?老板不是向來都是這號表情嗎?ALLen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同。
這時,趙擎之打開黑色櫸木門,走出辦公室,「你們在做什麽?」
「我正在和鄭小姐確認老板的行程表,才能安排眾家女星面試的時間。」ALLen反應迅速的回答。
「我要出去,今天不回辦公室。」趙擎之向鄭綿真交代完,旋即離開。
看,他明明就是不高興。鄭綿真看著ALLen,用唇語無聲的說。
根本就沒有!ALLen翻個白眼,「我覺得是你的感知神經太敏感,老板哪有在生氣啊?」
玻璃門還沒有完全合上,所以趙擎之聽見ALLen的嚷嚷。
沒錯!他是在生氣,而且現在更生氣。他明明掩飾了自己的憤怒,為什麽她會發現?明明不該有任何人察覺才對。
坐進車里,他動作流暢的轉動方向盤,踩下油門的腳沒有任何遲疑,車子如箭矢般揚長而去。
好美!
秉持著同性相斥的理論,鄭綿真的偶像一直以男性為主,雖然知道霍潔玫被兩岸三地的媒體公推為最美的華人代表,但是也只限於知道有這一回事,反正媒體封號哪天有少過?宅男偶像一天到晚大風吹,這種消息對她來說,已經麻痹了。
不過親眼看見的震撼大於報章媒體的披露,凈白無瑕的肌膚讓她的手指開始發癢,好想摸看看,更別提黑白分明的雙眼,百萬瓦的電力連同為女性的她都忍不住傾倒。洛神就是如此吧!
「我是叫你進來當記錄的人,你是來當木偶嗎?」趙擎之看著鄭綿真,不客氣的指責。
頓時,室內爆出大笑聲。
鄭綿真回過神來,臉蛋也不好意思的漲紅,「抱歉,我真的沒想到霍小姐本人這麽美麗。」
「潔玫的美是公認的,我們很習慣這種事情,我雖然是她的經紀人,但是偶爾也會看到出神呢!」霍潔玫的經紀人Jack比出蓮花指,嬌笑的說。
霍潔玫的粉頰染上一層桃紅,害羞不已,「Jack,別取笑我。」
人面桃花相映紅指的就是這種美麗吧!畢竟同樣身為女子,再怎麽癡迷,欣賞也有限,所以鄭綿真已經稍微可以自持,但是環顧在座的男性,居然全部看直了雙眼,就連趙擎之也閃神片刻。
所以他也煞到霍潔玫?
「以霍小姐在兩岸三地的知名度,還願意撥冗前來面試,確實是我們公司的榮耀,但是一切按照規定,還是需要拍照以確定形象上是否適合。」Lawrence拜鄭綿真一踢,總算回過神來,清了清喉嚨,說出一番官方說詞。
「這是當然,我們潔玫的扮相宜古宜今,我們會提供照片,讓貴公司參考。」
「不,照片部分,我們已經延請好萊塢的攝像團隊處理,屆時會由Eric率領化妝小組來臺,為通過面試的各位進行拍攝作業。」鄭綿真代為說明。
「我們哪有這麽多時間可以配合?」Jack忍不住抗議,「霍小天後的行程滿檔,光是等著她開片的港資電影就有六部。」
「Jack,既然我們有誠意來面試,當然就要配合制片公司的規定,如果我有通過初試,一定會出席複試的拍照,只是希望你們可以早點通知,讓我們安排時間。」霍潔玫嗓音輕軟的說。
「當然,這是一定的。」Allen點頭如搗蒜。
「不知道趙制片還有什麽問題?」霍潔玫眨動眼眸,直盯著趙擎之,他都沒有發言,從臉色也看不出是滿意還是挑剔。
她一直對於自己的外表百分之百的自信,連女人都能夠看她看到失神,而且她很重視這次的面試,除了可以與國際團隊合作,有機會讓她的演藝生涯再創高峰,更重要的是結識趙擎之,她已經註意他的消息很久,從坎城一路到小金人,她相信只有他最適合當自己的另一半。
女人不管有多麽了不起的成就,最終還是要回歸家庭,這是她外婆的諄諄教誨,而身後支持者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尤其身處在演藝圈,她更需要另一半當她的後盾。
霍潔玫清楚的知道,身為制片的趙擎之,什麽樣美麗的女人沒見過?所以美麗只是吸引他註意的條件之一,如果要更進一步,就必須投其所好,那麽他的好是什麽?
「我相信專業。」趙擎之淡淡的回答。
對於霍潔玫,他綜觀各方面的條件,明了她很適合擔任這次的女主角,鑲白旗的滿清官家子女,眉宇間自然散發出嬌氣,她確實擁有自傲的條件,不但談吐有禮,也不失身為女星的自信架式。
他心知肚明,她雖然和藹的笑容,但是字里行間透露出無形的距離,恃才而嬌,他從來不會嗤笑這種行為,甚至很欣賞,畢竟這種人清楚自己要什麽,也知道自身有何優勢,他喜歡和聰明人合作,創造雙贏機會。
Jack清了清喉嚨,「既然大夥都沒什麽問題,我們接下來還有行程要跑,也不耽誤大家的時間。」
一番客氣的寒暄後,由Allen送客,鄭綿真和趙擎之坐在原位,一室靜謐。
「唔……你不覺得霍小姐很漂亮嗎?」
「漂亮不是進演藝圈的基本條件嗎?」趙擎之睨著身為助理的鄭綿真,她是想探問什麽嗎?
「每個人的審美觀不同,百花入各眼,評價皆不同,但是對霍小姐,誰都無法說她不漂亮,而且她還有股很特別的氣質。」她說得很真誠,可惜書到用時方恨少,她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更貼切的形容詞。
「絕美清冷。」
啊!這形容詞真好。鄭綿真欽佩的看著趙擎之,明明他是ABC,怎麽對中文的理解能力這麽強?咦?所以他也喜歡霍潔玫?
「為什麽不?人都喜歡美好的事物,不是嗎?」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在恍然間說出心里的問題。
俊男配美女,英雄搭美人,天經地義的組合,她光是想象就覺得畫面很美,不像自己……咦?她幹嘛想到自己?白癡!鄭綿真,你在犯什麽傻啊?!
「許芯怡,你到底有沒有在聽?」鄭綿真搶走她手中的黑莓機,橫眉豎目的瞪著她,可惜圓滾滾的眼睛完全不具威脅性,只會讓人想拍著她的腦袋說可愛。
「聽是用耳朵,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在聽?終歸一句話,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討論你的偶像老板是不是煞到霍潔玫,然後呢?就算他煞到霍潔玫,那又怎樣?一位是多金的制片大老板,一位是絕美清冷的女明星,不論怎麽看,他們都很速配。」許芯怡搶回黑莓機,「你想再辯駁什麽?」
「他是老板,如果真的煞到霍潔玫,現在又點選她參加複試,那麽這場女主角的試鏡不就變成內定?」鄭綿真知道這部耗費巨資的電影已經引起兩岸三地的狗仔註意,尤其大導演李崇在獲得小金人的加持後,經過數年再次執導華人電影,還是他擅長的古裝片,這些引來的註目成功的打響電影的第一炮。
「內定又怎樣?人不為已,天誅地滅。你不會監守自盜,不代表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鄭綿真雖然迷戀偶像,但是就像她說的,如果自己都不迷戀自己帶的人,怎麽要別人迷戀?所以她是旗下新人的頭號粉絲,當之無愧,不過她恪守界線,偶像就是供人膜拜,具有超乎常人的特質,所以不可褻玩焉,這是她的座右銘。
「可是他明明不是這種人,哪種美女他沒有見過?好萊塢多的是環肥燕瘦,合作的對象都是巨星,我相信他有絕佳的自制力。」鄭綿真激昂的說。
「對,你的老板是現代柳下惠,那麽你找我出來一直討論他,又是怎麽回事?你到底希望他煞到霍潔玫,還是不希望?或者你比較希望的是他煞到你?最好上演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戲碼。」許芯怡邊說邊仔細觀察鄭綿真的細微表情。
糟糕!這含羞帶臊是怎麽回事?居然還回避她探索的眼神?鄭綿真眨巴著美麗的雙眼,不小心泄漏了秘密。
奇怪!她在羞澀什麽勁?
她瞪著許芯怡,「哪個粉絲會希望自己的偶像有女朋友?每個女孩都幻想自己是偶像的太太啊!」
「這位小姐,你離那種自稱某太太的國中生活已經很遠了,不曉得是誰曾經大聲的宣告自己的迷戀是屬於成熟的那種?」
「好……好吧!我還是有點幼稚。其實我找你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一棒打醒我自己,離偶像這麽近,近到常常可以摸到他喝過的杯子,使用過的筆……」
許芯怡睨著好友,「鄭綿真,你該不會把這些東西全都摸回家珍藏吧?」
「我沒有拿筆,因為他的筆都是貴得要死的萬寶龍,我不敢,不過有拿他隨手拈來簽名的藍筆,夢幻逸品是他的手帕,但是還沒有入手,他很註意自己的物品,上次還將他喝一半的礦泉水要回去。」鄭綿真扼腕的說,當時要她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比殺了她還痛苦。
「所以他已經知道你對他有非常人的迷戀?」
鄭綿真側著腦袋,「略知一二吧!」
「天哪!那他還把你當成專業的助理嗎?」
「為什麽不?我又不是花瓶。」鄭綿真抗議,在公事上,她十分盡責,沒有出錯,連羅傑特都稱贊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是花癡啊!」
鄭綿真懷疑好友跟本就是烏鴉,趴在桌面,有氣無力的說:「我的心在淌血,別人這樣認為,沒想到居然連我的好朋友都這樣講。」
「出其不意的批評才能讓你聽進耳里,而且我講的是公眾人物,別人不會把你的行為當成青少女在崇拜偶像,你也不是青少女,所以大家只會根據你的這些行為解讀成你是花癡。」
鄭綿真的臉蛋埋進手掌里,不想面對現實。她知道許芯怡說得沒錯,也發現自己的思緒已經開始脫軌,尤其在霍潔玫出現後,更是引爆一連串的異常,莫名的,她開始敵視霍潔玫,這種反應把她嚇壞了。
許芯怡看著好友的反應,知道她已經在反省自己。鄭綿真的優點就是會檢討自己的行為,剛愎自用從來不會出現在她身上。只是看著死黨的反應與之前截然不同,她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心情是忐忑的,愛情是開始就是建立在崇拜上,男女必然有一方崇拜著對方擁有自己所沒有的特質,愛情才會孕育而生,漸漸滋長,偏偏偶像也是。
鄭綿真在過去一直可以分辨得很清楚,這次卻開始混淆。
「綿真,我可以提出諫言,不過你聽不聽得進去,還得問你自己。我認為趙擎之不適合你!」許芯怡語重心長的說。不曉得現在說會不會太慢?
鄭綿真擡起頭,一如往常的笑彎了眼,「芯芯,你說錯了,應該是我配不上趙擎之。」
又來了!許芯怡看著她,「我知道先貶低自己,比別人揭穿要來得不會痛,但你不能老是這樣講自己。你沒有這麽差,好嗎?在我的心里,你是最棒的。」
「我就在等你這句話。」抱住好友,鄭綿真覺得全身充滿自信,幾乎要飛上天。哈哈……
唉,這就是鄭綿真,擁有好人緣,人見人愛,笑容燦爛得讓人覺得天下無難事,所有對生命展現無比熱情的特質,全都可以在她身上發掘到,但是天曉得,這一切都是保護色,真實的她是膽小鬼,只要別人一個否認,她就會開始質疑自己,所以她會先開口承認自己不好,先否定自己的能力,然後笑著說這樣未來才有進步的空間。
這次她已經全力以赴,不過不敢說,深怕被貼上「噢,原來你也不過爾爾」的標簽。
「在拍片嗎?好,我知道了。」趙擎之掛斷手機,揚起笑容。如果這是霍潔玫下的戰貼,那麽無疑的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在青少年時期就對男女遊戲生厭,得天獨厚的家世背景和自身擁有的絕佳外貌,讓他習慣女人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可愛寵物,他不懂什麽是愛情,但是擁有守獵追逐的天性,喜歡接受挑戰,偏好冒險,所以十七歲那年不顧家族的勸阻,硬是跟隨BBC攝像團隊走過艱困的北極圈,只為了拍攝北極熊的獵食鏡頭,在二十歲那年給自己的成年禮是深入亞馬遜森林,記錄原始群族的生活方式,他記得最後被迫退出是因為感染猩紅熱,高燒不退,當他被送到法國的醫院急救時,母親哭哭啼啼的抱著他,結果他隔年再度回到亞馬遜森林,這次完成了交付的工作。
他就是這樣的人,喜歡挑戰極限,勇闖好萊塢也是,他對電影產業一開始只是好奇、有趣,真正一頭栽進去是因為白人對黃種人的歧視,最後證明他成功了。
在初試結束後,霍潔玫親自打電話來謝謝他,這是一種禮貌行為,趙擎之明白,但她不是打到公司,而是直撥他的手機,這種表達謝意的方式也摻雜著曖昧,她已經特地去探聽出他的手機號碼,不是嗎?
他不介意發展新戀情,尤其現在正處於空窗期,不過他撥了兩次電話,都剛好碰上她在拍片,偏偏她也不再回電話。
這是欲擒故縱嗎?不管是什麽技法,都成功的挑起他的興趣。
下意識的,趙擎之拿起話筒,打內線電話給Tina,要了花店的電話號碼後,親自打電話去訂花。
「Rose,這樣好嗎?對方是CPM的老板耶!」Rose是霍潔玫的英文名字,助理有點不安的看著正在補妝的霍潔玫,明明還沒有輪到她上場。
「還沒有,現在還不是接電話的時機。」眨了眨又長又翹的睫毛,霍潔玫滿意的對著鏡子微笑。
「搞不好他是來通知複試的。」助理有點緊張,萬一搞砸了,Jack一定先拿他開刀。
「不會,他是老板,不會做這種事,複試通知是其他人的工作。」霍潔玫信心滿滿的說。
她不會看錯,趙擎之渾身上下都充滿危險,雖然經過文明的包裹,但是一襲合身的西裝無法掩飾偏好挑戰的野蠻因數。
既然他喜歡追逐,她會讓他獲得滿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4:35
第四章
一早,趙擎之和羅傑特進行完視訊會議,所有的細節都按照既定的時程進行,順暢到讓他心情愉快,再過一個禮拜就可以進行複試的拍攝工作。
他端起咖啡,輕啜一口。
怎麽又放牛奶?他都告訴鄭綿真幾百次了,為什麽她總是喜歡漠視他的命令,自以為是的為他好?他又不是小孩子。
視訊鏡頭還沒有跳開,所以羅傑特清楚的看見老板臉色不悅,「怎麽了?剛才談的事還有問題?」
「我已經警告過鄭綿真,我吩咐什麽就給我什麽,為什麽她老是愛漠視我的命令,自以為是的在咖啡里加牛奶?」推開咖啡,他不再喝。
「你是她的衣食父母,所以她關照你的身體也是應該的,只是老板,你為什麽不告訴她,你有乳糖不耐癥,根本不能喝牛奶?」
「我為什麽要告訴她?這是我的隱私。」
「可是你不介意讓我知道啊!」羅傑特知道老板每次提臺灣這位可愛的小姑娘,就會氣得頭頂冒煙,偏偏她的工作能力驚人的好。老板這次到臺灣,不像上次那麽暴怒,這位可愛的姑娘占優大部分的功勞。
「你根本不知道那家夥……你知道我的東西常常不翼而飛嗎?」
「公司遭小偷?」
「那家夥就是小偷,舉凡我用過、摸過的物品,只要有機會,都會被她夾帶回家。」趙擎之咬牙切齒。為什麽他身為老板,還要隨時註意自己的隨身物品在不在?這種防不勝防的緊繃,讓他不悅。
羅傑特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這和瘋狂的粉絲沒兩樣嘛!老板,你不覺得有人瘋狂的崇拜你這種感覺還不賴?」
「你在幸災樂禍嗎?」
這時,敲門聲響起。
「進來。」趙擎之冷冷的回應。
捧著玫瑰的鄭綿真推開門,走進來,側著頭,看見螢幕中的羅傑特,開心的打招呼,「喬,你變帥了。」
「多虧你建議我剪這個發型,你果然對造型有一套。」羅傑特回以微笑。
「喬?你改名字了?」怎麽身為老板的他不曉得?趙擎之一頭霧水。
「沒有,喬是我的小名,取自J的關系。」所以羅傑特和鄭綿真是站在同一陣線,難怪他會一直幫她說好話。
怎麽語氣有點酸?鄭綿真察覺到不對勁,連忙轉移話題,「老板,花店送來一束玫瑰,他們說這是你訂的,你有訂嗎?」
所以霍潔玫不收。趙擎之蹙起眉頭,對著螢幕中好奇的羅傑特說:「沒事,你早點下班吧!」旋即關上螢幕,也切斷連線。「花店的人有說什麽嗎?」
「沒有。」這束花約有百朵,應該所費不貲。「老板,你要把這束花送誰?」
趙擎之上下打量著鄭綿真,圓滾滾的大眼睛清澈透亮,搭配圓潤的鼻頭和顴骨,幸好她的四肢細長,否則整個人都是圓的。
其實她稱不上漂亮,不過很可愛,親和力十足,所以和全公司的人都能打成一片,只要有她在,就有歡笑,她和霍潔玫是全然不同類型的女人。
霍潔玫的美能夠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再看會震懾到失魂……咦?他為什麽要拿她們兩人做比較?她們根本是雲泥之別,怎麽比?
啊!一定是羅傑特的關系,身為特助,他跟著他好幾年,看過的美女也不少,就沒聽過他稱贊哪位女星或員工,唯獨鄭綿真獲得他另眼相看,而鄭綿真還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
「你應該沒有收過花吧?那束花送你吧!」
「送我?真的嗎?」鄭綿真對於前一句貶低她的話語置若罔聞,在乎的只有後面那句。這是代表愛情的玫瑰耶!
「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做嗎?瞧你笑得這麽高興,真的沒有人送過你花?」原本話語中隱含的輕蔑意味消失無蹤,她純粹的喜悅讓他無法繼續殘忍。其實她長得還不醜,臺灣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嗎?
鄭綿真傻笑的搖頭,「通常都是我送別人花,像是唱片預購,簽唱成功等。」
趙擎之同情的看著她,除了老是像變態一樣的行為,以及喜歡自以為是的站在「我是為你好」的煩人角度外,其實她的工作能力很強,而且細節的觀察也很驚人。
看她高興的捧著花,眼睛微微濕潤……他有些詫異,不會吧?她在哭?
「你哭了?」
她拭去淚水,「我只是很感動,以前都是我送花給別人。」趙擎之絕對不會知道,他的舉動對她而言是多麽的重要。成功的偶像在臺下有數以千計,甚至萬計的粉絲,偶像不會記住這麽多人,所以她可以獲得的註意力有限,甚至是被眾人膜拜……但是她現在終於知道當偶像也能夠回饋時的那種感動。
送花只是小動作,還是因為霍潔玫拒收才轉送給她的……心的一角一旦開始柔軟,就會崩離解析,趙擎之看著她被淚水洗刷過的雙眸還泛著一層薄霧,瞳孔中倒映著他的身影,這種被當成唯一的感覺,讓他的男性自尊不斷膨脹,相較於霍潔玫,鄭綿真真的很單純,單純到把底牌全數亮給別人看。
如果她談戀愛,一定也很笨,只會呆蠢的無限付出,這種人的愛情很無趣,沒有挑戰,或許有人心會以愛為名來詐騙她的錢財,這是有可能的,誰教她這麽笨……咦?他沒事為什麽要想這個?
「這個給你,把眼淚擦一擦吧!真不明白有什麽好哭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將手帕遞給她,趙擎之有點不自在的低頭,忙著審閱和羅傑特討論過的事情。
「謝謝。」這是他的手帕耶!鄭綿真一直列為夢幻逸品,沒想到現在真的到手,一切就像是作夢。或許真的是作夢,她擰了下自己的臉頰。好痛!「我不是在作夢耶!」
「你繼續犯傻,我就把花收回來。」
她緊緊的抱住玫瑰,「哪有人這樣?送出去的東西哪可以再要回去?」
「你想當第一位嗎?」他邪惡的笑問。
「不要。」鄭綿真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著盛開的玫瑰,她輕輕的撫過花瓣,絲絨般的觸感讓她的心也變得柔軟。
眾所皆知,玫瑰的花語是愛情,而且他剛才看著她的眼神……是憐惜吧!
咦?有卡片。
她拿起卡片,翻開一看,上面寫著:玫瑰的花語是為你而孕育。
愛情是為她孕育?
鄭綿真瞬間漲紅小臉,有點不知所措。她從來沒有想過趙擎之會喜歡她,在芯怡的勸說下,她也認同自己應該乖乖的當一名粉絲就好。站在角落祝福偶像,這是她常常做的,已經得心應手,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掌握偶像的幸福,更沒想過自己會帶給別人幸福。
對!她現在有機會帶給他幸福,這是他的意思。
粉紅色的泡泡將她包圍,她覺得……原來和幸福這麽接近的感覺,全身都會輕盈得像要飛到天上。
拿起手機,鄭綿真要和最好的朋友分享現在的喜悅。
她沖到頂樓,打電話給許芯怡。
「芯芯嗎?對,是我綿真……對,我現在很快樂、快樂到要飛上天。你知道嗎?趙擎之送我玫瑰,而且還把他的手帕也給我……對,很大一束玫瑰,還有一張小卡片,寫著玫瑰的花語是為你而孕育,他向我表示好感耶!」
討厭!兩頰涼涼的,她又落淚了。
但是,她真的很感動啊!
男女在告白後要做什麽?
鄭綿真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沒有任何概念。
月下牽手?海邊談情?
可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她就已經忙翻了,他們算是辦公室戀情,趙擎之又是大老板,所以一切以事業為重。
好萊塢的攝影團隊總共有三十二人,率先抵達拍攝複試照片的只有八位,但光是這八位的食宿安排就累壞她。
掌鏡大師克雷格年過五十,老當益壯,只簡單的希望會同導演先勘察拍攝場景,其中有多處古跡還需要透過新聞局的幫忙,才能取得進入許可。
雖然有其他人幫忙,但是鄭綿真要負責最後的確認,還有執行時無法預期的突發狀況,所以她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或者自己有三頭六臂。
「鄭姐,馬克先生希望晚上可以帶他到誠品書店,他想要看看臺灣的攝影集,可是我們晚上已經沒有人手可以帶他去了。」
鄭綿真從手機里找出一組電話號碼,抄在紙上,遞給同事,「你打電話給這位計程車司機,他會說簡單的英文,請他送馬克先生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綿真,你知道老板去哪兒嗎?有通法文的電話要找他。」負責公關的文娟探頭進來問。
鄭綿真在趙擎之的辦公室里,忙著排列所有洗出來的照片。
「老板在攝影棚盯拍攝進度,你把電話轉進來吧!」
「你會說法文?」文娟有點訝異。
「好歹我也在法國流浪過一年。」
謝天謝地!文娟笑說:「那我馬上把電話轉進來。」
「等等,這份檔給你,你潤飾後發給媒體,這禮拜的新聞就把重點放在我們有意結合電影行銷臺灣,盡量把球做給新聞局,給足他們面子,對之後我們要申請開始拍的許可才方便。」
「好,我知道。」文娟接過草稿,迅速回到座位,將電話轉給鄭綿真。
聽到電話鈴聲,鄭綿真深吸一口氣,俐落的拿出話筒,用法文說道:「你好……」
今天是拍攝的最後一天,主角就是霍潔玫,在送玫瑰被退回來後,趙擎之就停止再和她接觸,這種以退為進的把戲不只有她擅長,他明白卻不屑跟著起舞。
如果霍潔玫以為他和過去的追求者一樣,把自己的架子端得越高,越可以享有眾星拱月的優勢,那麽就大錯特錯了。
他不缺女人,雖然不愛自動送上門的,但是也不喜歡假裝聖女的,適當的自擡身價,他可以配合當成追求的過程,偶爾也享受女人可愛耍性子,不過不代表他願意一天到晚跟在女人的屁股後面跑,在每個無聊的日子奉上各式名牌禮物,還硬要說是為了紀念。
霍潔玫見了他,也是很有禮貌的打招呼,把他當成一般制片公司的老板,仿佛之前的電話和玫瑰事件都不曾存在,這女人……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攝影棚里,霍潔玫拿出專業態度,也尊重攝影團隊的專業,化妝、更衣,再繁複都沒有意見,但是看見成品,她會和克雷格溝通。
「化妝的部分,我認為應該自頸部多加一些皺紋,燈光照射後所產生的陰影會更自然。另外,還有斑點和色澤分布。」她指著照片,那是四十年後的自己。
克雷格贊許的點頭,「霍小姐的想法不錯,我們會透過電腦先分析出四十年後的主角,再由特效組進行模擬塑性,才能確定,但是我們會采納你的建議。」
「很少有女星同意自己的臉上長皺紋。」另一名攝影師笑說。
「所以我是實力派的。」霍潔玫微笑的回答,語氣中卻有驕傲與不容反駁的堅持。
她的自信為美麗增添懾人的光暈,看久了會炫目。
「收工!」克雷格一聲令下。
趙擎之和克雷格打聲招呼,就要轉身離開。
「趙先生,可以請你留步嗎?」
他立刻回頭,看著霍潔玫,她依然面帶笑容,卻多了一抹不安。
「有什麽事嗎?」
「這里不方便聊,可以換個地方嗎?如果你有空,能吃頓飯嗎?我從上海趕回來,馬上進棚,到現在滴水未進。」她毫不做作的捧著唱空城計的肚子。
「我在車上等你,你好了,就打電話給我。」趙擎之大步離去。
位於建國北路的一棟商業辦公大樓里,地下室辟為隱密的高級料庭亭,獨立的出入口和直達停車場的方便性,非常受到富豪名流的喜愛。
趙擎之對臺北不熟,這里是鄭綿真提供的地點,上次招待過導演,他還滿喜歡這里的清靜與料理口味。
服務人員推薦幾道菜後,他禮貌的讓霍潔玫決定她想要的餐點。
等服務人員拉上拉門,霍潔玫笑著說:「我不知道臺北還有這種餐廳,隱密性很好。」
「霍小姐,你想和我聊什麽?」趙擎之開門見山的問。
她咬著豐唇,雙眼漫著水氣,有點委屈的考口,「你……是不是對我……你之前不是想追我?」
他揚起笑容,「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如果霍小姐沒有這個意思,我自然不會強迫。」
「我只是不想落人話柄,想要靠自己的實力獲得複試資格。」她急忙解釋。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時候我的示好不符合天時?」他似笑非笑的問,覺得霍潔玫其實不若外表那般清冷,也有小女孩可愛的一面,只是有幸窺見的人屈指可數。「那麽現在呢?」
她清了清喉嚨,故作優雅,雙眼透露出猶豫,想要靠近,卻又膽怯,「看你的表現,你只打了幾通電話,送了一次花,而且還是我不喜歡的花種,你對我真的有心嗎?還是把我當成名牌?」
融合了女孩的浪漫和女人的輕愁,趙擎之看得有些入迷。女人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動物,明明在這一刻猜出她在想什麽,下一秒她又脫離掌控。或許是身為演員的關系,讓霍潔玫清楚肢體該如何表達才能贏得觀眾的註目。不可諱言的,她虜獲了他的視線。
「如果是名牌,相信我,你不會是唯一。」好萊塢有更多知名度高於她的女人。
霍潔玫從頸子開始泛紅。好糗,她的自我感覺似乎太良好了。
「我只是……只是……」
看著她困窘的模樣,趙擎之放聲大笑。
她是跳梁小醜嗎?她整張小臉都漲紅,倏地站起身,「我想,我可能誤會了,對不起……」
他抓住她的雪腕,示意她坐下,「你沒有誤會,我以為你喜歡玫瑰,除了你的名字中有玫字,你的英文也叫Rose,不是嗎?」
「這是為了讓觀眾記住我,但是玫瑰太俗艷了。」代表愛情,太泛濫。
所以她在暗示什麽?她要的是專一?
「那你喜歡什麽花?」
「百合,百合的花語是純潔、真摯。」
霍潔玫的微笑淡雅,現在的她又恢複女王的架式,方纔的小女人風貌仿佛是幻覺。如果她能一直維持下去,讓他不膩,或許獲得他的真摯和專一並不難。
席間,她談笑風生,妙語連珠,讓他再次見識到她不只會演戲。
「原來你是Columbia的畢業生,真巧,也是常春藤盟校之一。」
她這麽優秀,在趙擎之的心中加了不少分數。
他從來就不否認自己也是世俗之人,沾染的習氣當然也不少,教育會讓人們的視野不同,也可以跨越階級。
「早安,這是你的咖啡。」鄭綿真元氣十足,大聲打招呼。
趙擎之微微怔住,「明天我要和克雷格一起回美國,你安排好機位了嗎?」
「都沒問題,也按照你的交代,把克雷格先生升等為頭等艙。喬有打電話來詢問,是不是下次再來臺灣時,要動用私人飛機?如果確定要,我得安排申請機場的降落,飛機要停放在臺灣嗎?」
「有需要的話,羅傑特會再通知你。如果沒事,你先出去吧!」
就這樣?他明天要離開臺灣,難道沒有什麽話要跟她說?如果她是被追求的一方,他好歹也要表現出誠意,還是他認為她很好追到手?
啊!鄭綿真想到自己把他手帕折叠整齊,還隨身放在包包里攜帶,簡直是當成護身符,這種行為不是很好追的意思嗎?討厭!但她也想要有被瘋狂示愛的經歷啊!
「你身體不舒服嗎?」她一直沒有離開,趙擎之擡起頭,才發現她滿臉泛紅。
「嗯……還好,有點頭暈。」她捧著雙頰,怎麽這麽燙?她這樣是發春的行為嗎?好丟臉!
說話顛三倒四,難不成真的燒壞了腦袋?他伸出手,貼著她的額頭。沒有,額頭涼涼的。他的額頭貼上她的,還是涼涼的。
「沒有發燒啊!」
這……這麽靠近,近到,鄭綿真可以聞到淡淡的刮胡水香味,她的心跳紊亂,掌心微濕。
對,她沒有發燒,是發騷。
「你還好吧?你的臉好像更紅了。」趙擎之的心情十分愉悅,或許是因為這樣,才願意這麽貼近她。
好吧!他承認自己有種惡作劇的心態,尤其在經過玫瑰事件後,對於鄭綿真,他有種回到兒時的心情,她就像粘土,心情的高低起伏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加上她毫無隱瞞的表現出情緒,這種及時能獲得的互動完全不用猜測,非常的單純。
「我……我……」來個熱情的kiss bye吧!他這趟回美國,他們就是兩地相思,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見?看著他紅潤的薄唇,鄭綿真吞了口唾沫,「我要去廁所。」
推開趙擎之,她轉身沖出辦公室。
啥?搞什麽鬼?
他怔楞住,原以為她想學惡虎撲羊,明明她在吞咽口水,結果轉眼間……
沒想到她竟然有色無膽,他忍不住放聲大笑,笑到眼淚都噴出來。
她之前老是緊盯著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等他實際送上門,她根本不敢享用。
他居然敗給她的虛張聲勢,這種突然被反將一軍的情形沒有讓他不滿,反而……讓他發自內心的感到愉快。
第二天,明明他才離開一天而已,鄭綿真便覺得自己得了嚴重的相思病,拿起放在桌旁的寶貝手帕,湊到鼻翼嗅聞,聞著他的味道,幻想他就在身邊。
其實她還想過幹脆去查他用什麽牌子的香水,也去買一瓶回來。
「綿真,你在做什麽?」文娟突然從旁邊的座位探頭過來,「你這樣很像在吸毒耶!那是誰的手帕?」
鄭綿真來不及保護她的私藏,就被文娟一把搶過去,在空中甩著。
「你小心點看,不要這麽粗魯啦!」她好心疼。
「只有繡一個C字……咦?這手帕摸起來好柔軟、好舒服,觸感極佳,是在哪里買的?告訴我,我也想送一條給我男朋友。」
鄭綿真把手帕搶回來,揣在懷里,怕又被文娟這粗魯鬼拿走。
「我也很想知道這條手帕是在哪里買的。」
「又是偶像的夢幻逸品,綿真,不是我愛說你。交個男朋友吧!長夜漫漫,抱著照片入睡象話嗎?你又不是王寶釧。男朋友就不一樣,摸得到,親得到,家里有蟑螂還可以叫他幫忙打。」
這是男朋友的啊!但是這句話怎麽都說不出口,因為她還沒有和趙擎之討論過要不要公開戀情,再說依她過去看周遭的案例,辦公室戀情會獲得較多的註意,很容易破局。
「好啦!不討論這個,你找我有什麽事?」
差點忘記正事,文娟趕緊開口,「這禮拜你要發什麽新聞給媒體?」
啥?她都忘記這回事了。
「我還沒有想法耶!複試剛結束,大概星期一就可以知道結果,不然這星期就不發新聞了。」
「不用想了,這是今天的水果日報,咱們老板上報了,還是娛樂版頭條呢!」Mage興奮的拿出報紙。
上報?她身為助理,並沒有幫老板安排媒體采訪啊!這是一大失職。
鄭綿真翻開報紙,看見娛樂版刊登了他的照片,一身休閑裝束,帥氣的臉龐絲毫不比任何明星遜色,唯一的缺點就是照片有些模糊,狗仔的拍照技術有待加強。原來他已經在她的記憶里刻劃出這麽深的痕跡,不甚清晰的照片在她眼底栩栩如生,每個細節都可以說得明白。
他牽著霍潔玫的手,是因為記者出現的太唐突,所以他才向她伸出援手嗎?雖然他不熱血,但這是身為紳士會做的事,所以是這樣沒錯吧!
但是,她還沒有牽過他的手啊!
「真的是老板耶!夜會香港,億萬制片VS.新生代女星。」文娟嘖嘖出聲,看看底下的勝負對決表,老板一路過關斬將,全是勝勝勝,難怪霍潔玟這位亞洲最美女星會淪陷。
「老板只是過境香港轉機,這是湊巧。」
「不管是不是湊巧,反正有上新聞就好,你看,文中有提到霍潔玟也在爭取這部電影的演出耶!」文娟樂不可支,這種緋聞通常是宣布電影的最佳手法,只是媒體操作通常是男主角和女主角緋聞,這種戲外互動的延伸比較能引起影迷的好奇心。
「只是湊巧罷了!」俊男加上美女,他們儼然是絕配。至於她呢?他有送她代表愛情的玫瑰啊!
鄭綿真,你不要胡思亂想,到香港轉機是很正常的。
「香港轉機?可是我記得老板回美國應該是在日本轉機或直飛啊!」Mage有點不解的咕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5:06
第五章
鄭綿真好幾次都想要打電話給趙擎之,詢問新聞的真假,但她要用什麽身份?他送了玫瑰之後卻沒有任何表示是事實,從頭到尾都是她把他的行為解讀成追求……如果不是追求,他為什麽要緊貼著她的額頭,做出充滿曖昧的親昵舉動?
她該怎麽做才不會奇怪?
拿起話筒,她按了幾個數字,隨即又切斷,放下話筒後,爬梳淩亂的頭發。
怎麽辦?芯怡到中國出差,不然就有商量的對象。
啊!不然她打電話給喬好了。
鄭綿真又拿起話筒,迅速按了一組電話號碼。
「喬,我有打擾你嗎?臺灣沒有什麽事,只是我看見關於老板和霍小姐的緋聞,所以想問你,要不要澄清?沒什麽,如果不澄清,屆時霍小姐若是真的人選,會不會有內定的傳言也是需要考慮的。」
羅傑特顯得好整以暇,「就算傳言傳得沸沸揚揚也不是壞事,剛好又是一次免費宣傳。對了,我聽說你會說法文?」
「對,怎麽了?」
「太好了,你趕快去辦申根簽證,後天老板要到法國參加一個會議,與會的都是電影從業人員,有多位世界導演也會參加,我推薦讓你代替我去見識一下場面。」
「真的?」
「當然,我已經跟老板講了,老板說由我決定就好。」羅傑特語帶笑意說,從她雀躍地聲音可以知道這個臺灣小姑娘真的很開心。「只是你千萬別半夜去偷襲老板,如果要偷襲,千萬別讓我知道。」
鄭綿真也跟著壓低聲音,「好,我知道,如果偷襲成功,我也不會告訴你。」
這樣算是暗算老板嗎?羅傑特樂不可支,這是報一箭之仇,誰教老板居然臨時決定去香港,不回美國,後天從香港直飛法國,而老板在香港快樂似神仙,他卻在美國累得半死。
雖然員工替老板分憂解勞是應該的,但沒道理連老板自己的事都丟給員工吧!
到底誰是老板啊?!
趙擎之與導演史塔伯是忘年之交,對於這位被譽為科幻片之父的長者,跟他聊天,獲益良多。
「小子,你身後的漂亮小姐是?」
小姐?趙擎之回頭。鄭綿真一襲黑色斜肩的合身小禮服,襯得她蜂蜜色肌膚光滑如緞,泛著光澤。他沒有見過她如此正式的裝扮,俐落的鮑伯頭戴著蝴蝶小發冠,增添一抹女性柔軟。
「她是我的助理,鄭綿真小姐。」趙擎之幫兩人介紹,「至於這位,我應該不用跟你介紹吧!」
「這麽帥的帥哥,當然不用。」鄭綿真興奮的笑說,和史塔伯緊緊的擁抱一下,「原諒我,我真的是太興奮了,你是我的偶像。」
史塔伯笑得很開心,很久沒有見到這麽熱情的年輕影迷。「我不介意,要再抱一下嗎?
「啊!」鄭綿真小聲的尖叫,快樂的撲進他的懷里。
「趙,我喜歡這位漂亮的助理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聘任她當我的個人宣傳助理嗎?我相信她會讓媒體知道我有多麽和藹可親。」史塔伯看向趙擎之,打趣的說。
「我應該要先告訴你,她喜歡的偶像可以繞比利佛山莊一圈。」趙擎之覺得好刺眼。她有必要笑得花枝亂顫,跟花癡一樣嗎?有夠三八的。
「所以我不是唯一!」史塔伯故作驚訝。
「別擔心,以成熟排列,你是第一,打敗群雄的滋味會很棒的。」
史塔伯爽朗的大笑,拍了拍趙擎之的肩膀,「你這位助理真的很棒,我可以理解你舍不得放人的惜才心態。」
聊一會兒,史塔伯被其他朋友拉走。
「怎麽是你來?」趙擎之拉了拉黑色領結,試圖吸進更多新鮮空氣,然後啜飲一口紅酒。
鄭綿真看不過去,幫他調整歪斜的領結。「喬好意說要讓我開眼界,他說他有跟你報備,你同意了。」
該死!那家夥明明知道鄭綿真是標準的追星族,讓她來是故意的,他怎麽可能不清楚羅傑特的惡作劇。
「你克制一下行為,不要看見明星就湊上前,記住你今晚的身份是助理。」
「我跟在你身邊有失禮,讓你沒面子過嗎?」她見到他的喜悅,被這桶冷水澆熄。
他怎麽可以把話說得這麽惡毒,把她貶低成……花癡?她承認身為粉絲,她很瘋狂,但是跟在他身邊,在公事上,她不會造成任何失誤。
香軟的氣息縈繞在鼻腔,調整領結時留下的余溫掐住他的喉嚨,讓他突然說不出話,只能悻悻然的別開臉。
沒錯!她不會亂發花癡,會看時間和場合,但這還是無法磨滅她花癡的行為。史塔伯只是導演,她就可以笑得這麽燦爛,如果是面對明星呢?
「我要回飯店。」
「回飯店?可是我才剛到耶!」為了參加這場晚宴,鄭綿真一下飛機就直奔造型工作室,連忙了兩個多小時,一口水都沒有喝。
啊!紅酒,好喝!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這麽舍不得走,你可以留下來啊!」趙擎之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莫名其妙,他發什麽脾氣?
鄭綿真連忙再喝一杯酒,止渴後,立刻追上去。
站在門外等著侍者將車子開過來,趙擎之看見站在身邊的鄭綿真雙頰酡紅,卻微微顫抖。
「你是笨蛋,還是沒有帶腦袋出門?不知道歐洲現在已經有寒意了嗎?」他沒那麽傻,也是會冷,不可能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但是睨著一旁的蠢蛋,居然還穿斜肩禮服,她該不會也是這樣一路抖著來會場吧?
鄭綿真假裝沒聽見,不要回他話。什麽嘛!虧她打扮得這麽美,還以為可以贏得他的贊美,結果聽到的全是罵人的話語,花癡、笨蛋、沒腦袋……她真是犯賤,才會大老遠跑來歐洲挨罵。
突然,她的身子一旋,溫暖從手臂漫上來,他……他居然將她抱在懷里,用他的風衣緊緊的包裹住她。
鄭綿真聽見不屬於自己的心跳聲、低聲的呢喃,「手很冷。」
「麻煩!」趙擎之不耐煩的怒吼,卻握住她的手掌。
溫暖慢慢的蔓延到全身,一股甜意在舌尖悄然的泛開。他是毒舌,但可能是為了掩飾不善表達溫柔的那面。
這一刻,她忘了那個報道,那只是八卦,她不希望八卦破壞了這美妙的感覺。
這一切就像做夢,趙擎之坐在對面,很優雅的搖晃手中的杯子,冰塊撞擊玻璃的清脆聲響為鋼琴交響樂添色,他啜飲著威士卡的姿態帥斃了,鄭綿真恨不得手上有拍立得相機,可以馬上記錄這副如畫般的場景。
「你到底吃飽了沒有?」趙擎之有一種錯覺,仿佛他成了盤子里的配菜之一。
「吃飯要細嚼慢咽才健康。」
「嘴巴里有食物,不要講話。」惡!他別開頭,不想繼續傷眼睛。
奇怪,他的心情又變不好了,怎麽他的脾氣這麽糟糕?
「你一直喝酒,有吃過其他食物壓胃嗎?」
「現在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晚?」他譏誚的說,一縷黑發頑皮的落在額前,讓肌膚在強烈的對比下更顯雪白,尤其酒氣漫上臉頰,微微泛紅,俊美中帶有更多的斜肆,眸底深處染上一層水霧,越看越像是漩渦。
鄭綿真也喝了一口威士卡,覺得喉嚨好緊澀。
紅酒混著威士卡,在肚子里融合、發酵,趙擎之覺得全身癱軟,很舒服,莫名的連眼前的鄭綿真都變得可愛。
「餵,史塔伯在你的心中真的是第一名?」他踢了她一腳。
喝!他怎麽會這麽輕浮?她被他的動作嚇一跳,「對啊!」
「那我呢?我排第幾名?」
他醉了吧!鄭綿真也已經微醺,笑得合不攏嘴巴,伸出手指,,「我算一下。」
趙擎之用力踢了下桌腳,制造很大的聲音。
「還要算?!你有沒有搞錯?我是趙『青』之耶!我從來『妹』有拿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
「哈……你口齒不清,大舌頭。」她樂不可支。
「誰說的?我沒有。」他怒拍桌面。
「明明就有。」她傾身向前,故意逗弄他,「來,嘴巴張開,啊,我看看你的舌頭是不是打結了?」
他眸色一黯,抓住她撐在桌上的手腕,往前一拉,自己很輕松的迎向前,四唇相貼,從彼此的唇舌間,嘗到威士卡的濃烈酒氣混合著紅酒的單寧甜澀,原本只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舌頭沒有打結,但……她好甜,唇齒沁著香甜津液,引發饑餓感,他無法饜足的掠奪所有柔軟,無視理智要他放手。
鄭綿真的醉了,從碰觸到他的薄唇後就失了魂,隨著他的狂野起舞,想要回應卻又羞澀,丁香小舌怯生生的靠近他的舌頭,當以為他逐漸要放開時,有些眷戀不舍的輕嘆一聲。
他的理智霎時消失無蹤、尤其是粉舌刺激著他的唇,輕輕的舔舐,欲火一發不可收拾,他的手順著她的身體的曲線遊移,來到不盈一握的纖腰,繼續往下是豐滿的臀部,壓著她貼近自己的火熱。
她不知道他有多麽痛……趙擎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她抱上樓,只記得當她全身赤裸時,蜂蜜色的肌膚泛著金色光澤,躺在黑色絲絨大床中間,神情無助,美麗誘人,絲般的柔滑肌感讓他眷戀,細細的品嘗,而隨著他的吻所到之處,她蜷曲著嬌軀,逸出宛如天籟的呻吟,這些視覺和聽覺的刺激,將他體內最原始的野獸釋放。
張牙舞爪的鎖定唯一的獵物,他很滿意今晚這份大餐,決定要好好的享用……
夜深,好不容易那頭野獸累了……原本他喝醉是這副模樣,邪肆得像地獄之子,語氣更是輕佻,鄭綿真一回想起他貼近自己耳朵說的浪語,不禁又紅了雙頰。
在床上滑動,溜出他的臂彎,雙腿之間的瘀疼讓她倒抽一口氣,輕呼一聲。
趙擎之被驚動,雙手在絲被上滑動,仿佛要更醒了。
喝!她的身體可承受不了他再來一次,趕緊拿起枕頭塞進他的懷里,看見他埋首其中,再度沈睡。
沈睡中的他少了平時銳利的雙眼所增添的氣勢,淩亂的黑發透著孩子氣,經過一夜長出來的青須……只有枕邊人才能看見他現在的模樣。
「怎麽辦?我覺得我愛你好像有這麽多耶!」她用手指比出一小截。
鄭綿真,你到底在自欺欺人什麽?明明就不止。
啊!她要拍下他的樣子,作為紀念。
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出拍立得相機,再次回到他的床邊,貪心的連拍了幾張照片,確定沒有吵醒他,才如獲至寶的離開。
今晚,是一場美夢。
好癢!趙擎之感覺鼻子受到騷擾,伸手揮開,結果換來是一陣清脆的笑聲,迅速睜開眼睛,看見有人俯視著他。
他很自然的吻住自動送上門的香唇,親昵的廝磨後,才緩緩的放開她。
「昨晚累壞你了嗎?」
「對啊!」一路風塵僕僕的尾隨著他來到法國,當Jack知道她在曼谷時,氣得不斷跳腳,哀求她搭下班飛機回橫店拍戲。霍潔玟吐了吐舌頭,她當然沒有回去,否則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趙擎之自然的以為昨夜春宵的對像是她,目前新身份是他的親親女友,只是……輕撫過唇瓣,方纔的親吻是錯覺嗎?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身體沒來由的抗拒,居然無法繼續。
「先說好,我可是排除萬難才搭機來到法國,你要好好的陪我。」
「是,小公主,那麽你打算要我怎麽陪?」
「我一直想要去雪濃梭城堡感受浪漫的氛圍,你知道為什麽我到現在沒有去?」
「因為你還沒有遇上一個王子。現在我出現了。」
霍潔玟皺了皺鼻子,笑鬧的說:「所以你也會送我一座城堡?」
「你必須證明你比凱薩琳更值得擁有它。」趙擎之聰明的將球打回去。他不吝嗇,但不代表他是凱子。
「那還等什麽?先讓我去了解凱薩琳的歷史吧!」睥睨一切的微揚起下巴,她高傲得像個女王。
二話不說,他帶著她出發。前往雪濃梭堡。
所有的事情交給你處理了。
看著趙擎之留下的紙條,就這麽簡短的一句話,讓既害羞又緊張的鄭綿真頓時不知道應該怎麽反應。
他為了這段關系感到後悔嗎?她該怎麽解讀他的行為?
她錯愕、無助,而且真的受傷了。
他知道這是她的初次嗎?應該不會,床單是黑色的。
幾個小時前,她在房間里坐立不安,連食物都入不了口,兀自煩惱著,也推演過任何可能發生的情況,但是如今……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麽難堪、諷刺的結果。
他竟然拍拍屁股,不告而別!
算逃走嗎?他還記得留紙條要她處理事情,處理什麽事?兩人究竟是什麽關系?
鄭綿真神情恍惚,將紙條揉成一團。
啊!說不定他還有留什麽消息。
她開始翻箱倒櫃,迅速找了一遍。
沒有,什麽都沒有。
「小姐,這間房間的客人交代過,等你看過之後,我們就可以清理房間了。請問現在可以開始清理了嗎?」站在門口的服務人員有禮的出聲詢問。
「他什麽時候離開的?」鄭綿真發問。
「大約三個小時前。」
「他有叫車嗎?」
「沒有,趙先生是開車離開的,不過和他同行的小姐,是趙先生在前一天吩咐我們去機場接來的。」
「同行的小姐?」獲得的答案超出鄭綿真的預料。除了她,還有別人?「請告訴我名字,是許芯怡嗎?」擔心服務人員以隱私為由不肯說,她隨便說個名字。
「不是,是一位霍小姐。」
「霍潔玟?」
服務人員立刻點頭,證實她的猜測。
鄭綿真不曉得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站在化妝臺前,對上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唇瓣無血色。
霍潔玟怎麽可能到法國,而且還是趙擎之請司機去接她?所以趙擎之早就知道她要來法國?
他們是什麽關系?莫非趙擎之腳踏兩條船,劈腿?
她全身血液瞬間凝結,從腳底竄上的寒氣直沖心房,差點無法呼吸。
不會的,他們昨晚才甜蜜的擁吻,才剛交換親昵的彼此,她甚至覺得頸子還殘留著他的呼吸熱度,他不會這麽殘忍的對待她,不會的!
這時,和弦音樂響起,越來越大聲。
是手機,這是她的手機鈴聲。
鄭綿真回過神來,開始翻找手機,好不容易在散落的行李堆中找到。是趙擎之嗎?
「餵,我是綿真。」
「綿真,大事不好了。」是同事文娟。
「什麽事?」鄭綿真勉強擠出聲音。
「霍潔玟的經紀人jack居然徑自對媒體宣布,霍潔玟接拍這部電影成為女主角,還揚言這部電影是她打開好萊塢知名度的代表作,現在其他參加複試的女明星都透過經紀人來表達抗議與不滿,認為我們利用她們幫霍潔玟擡轎,怎麽辦?」
鄭綿真猶如遭到五雷轟頂,jack犯了演藝圈的大忌,他明明知道最後名單還沒有出爐,卻對媒體亂放炮,有可能導致制片臨時換腳,這會影響電影制作團隊對女主角私德上的質疑,進而擔心拍攝進度會不會又露出口風。
不對,制片是趙擎之。
所以霍潔玟會來法國,趙擎之也知道,就是因為他以女主角頭銜做為交換條件嗎?所以jack 才能都這麽肯定?
不可能,趙擎之不是這種人!鄭綿真馬上推翻這個可怕的聯想,她關註他的動向這麽多年,怎麽可能不了解他的個性?
這一切全是巧合,一個很可怕的巧合。
「綿真,現在怎麽辦?媒體記者一直打電話來找我們求證,我們不能不回應。」
「你先回答一切還沒有獲得美國方面的正式答複,等跟美國方面取得聯系後,會對外公開說明。」鄭綿真清楚處理過程必須環環相扣,這場面試一開始大張旗鼓就是為了獲得媒體的註意,所以集結兩岸三地最知名的女星,過程卻異常低調是要延續神秘,制造出百家爭鳴的現象,人人有信心,個個沒把握,等時機成熟,由好萊塢方面正式公布並宣布電影開拍,本來還準備在香港召開開鏡記者會,屆時會邀請所有的媒體聚集。
一切安排縝密,現在卻破了局,而且還是最糟糕的破壞。
她馬上撥打趙擎之的手機,果然,是關機狀態,進入語音信箱。
淚水泌出眼角,鄭綿真清楚現在不是哀悼愛情的時候,她不想哭泣,哭泣會影響說話的聲音,也不想被發現現在的自己脆弱得不堪一擊,但是淚水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怎麽都停不了。
忍住哽咽,她努力擠出聲音。「急事,聽到之後請盡速回電。」
掛斷電話,淚水模糊了視線,鄭綿真看不清楚鏡中的自己,一如看不清楚在這場愛情中她扮演的究竟是什麽角色。
不對,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還要聯絡美國方面,確定答案。
胡亂的抹掉淚水,她按著數字鍵的手是顫抖的,在心底為自己打氣,鄭綿真,你要加油,你不會被擊倒的,這只是小事情,你一定辦得到!
媒體記者是一群嗜血的鯊魚,只要聞到血腥味就會開始聚集,這一點沒有人比鄭綿真還要清楚,她和羅傑特確認演員名單後,沒有即刻由文娟向媒體發布,反而是要求文娟邀集記者,而且她只選擇兩家素來就熟悉的媒體。
「Amy、Stella,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特地跑這一趟。」
Amy爽朗的大笑,「如果你願意每天都給我這種獨家新聞,叫我每天都來找你報到也行,何況你這兒還有舒服的沙發、可口的甜點和我最愛的咖啡。」
「不給獨家新聞,我也想來。」Stella跟著說笑。
「謝謝你們看得起我,有空來找我喝咖啡當然好。」鄭綿真將放在桌上的檔案夾移至兩人面前,「里頭的照片是由克雷格先生拍的,你們有需要,可以刊登在平面。」
Amy倒是不急著看照片,交由助理接手,反而擔心的看著老朋友,「我聽說你剛從美國回來,連家都沒回去就到公司,現在是怎樣?在貴公司過勞死是有輔助棺材板嗎?」
直來直往的作風是鄭綿真欣賞Amy的原因之一,Amy不屑私下放冷箭,所以兩人的好交情讓Amy雖然話中帶刺,卻掩飾不了神情中的擔憂。
「Amy,你放心,我壯得像頭牛。」故意擺出蔔派的姿勢搞笑。
「咦?霍潔玟不是女主角,女主角是楊臻儀……這是怎麽回事?楊臻儀是誰?」身為有限電視臺的娛樂新聞主播的Stella嚇一跳。
「楊臻儀是中央戲劇學院的畢業生,在美國經過多次開會討論,最後一致通過,認為她適合擔綱女主角,能夠成功的詮釋堅毅和剛強。至於霍潔玟,則偏向驕縱的第一女配角,這兩位在戲中有多場對手戲,尤其是在愛情上,表演的細膩度絕對可以給觀眾另一種不同的視覺感受。」
「可是今天水果日報才刊出霍潔玟不在橫店拍戲現場,前往法國的消息,聽說趙制片人也在法國。這是遊客在法國拍下的照片,雖然不清楚,但是加上之前香港那篇報道,可信度大大提高。」Stella拿出今天的報紙剪貼,這可是今天晚上Live要進的獨家新聞,她已經做好功課。
「我只能說各位的想象力真的很豐富,這些影射若是有涉及人身攻擊,我們公司會保留相關的法律追訴權。至於趙制片和霍小姐一起出遊,純屬他們私人友誼,公司不便做任何表示。」鄭綿真笑說,笑意卻無法抵達眼底。
「我聽水果日報的邵正宇說,他手中還有一則更具有爆點的消息,你知道是什麽嗎?」Amy正色的問。
爆點?鄭綿真臉色略沈。邵正宇專門跟拍一線女星,尤其對霍潔玟最感興趣,前陣子香港的照片就是他的傑作,再往前就是另一位女星未婚生子的新聞,當時也是炒得沸沸揚揚。
難道是在飯店的事?不無可能,尤其趙擎之在香港上報後,狗仔隊就鎖定他,追到法國是有可能的,所以邵正宇拍到什麽?
她已經不敢想象,除非能想出解套的方法,看著Amy,她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
「不管邵正宇所謂的爆點是什麽,只要能提高電影的見報率,我想我們都樂觀其成。當然,報道的真實性更重要。」心思千回百轉,但是她仍然維持笑容。
好不容易折騰了兩個小時,鄭綿真送走Stella,至於Amy,也在她的暗示下請助理離開,從這一刻開始,是好姐妹的私房分享時間。
「說吧!你這丫頭瞞不過我,邵正宇究竟拍到什麽?」
「大姐的眼睛還是這麽銳利,什麽都瞞不了你。」鄭綿真苦笑。
「我就靠這雙眼睛和神準的第六感吃飯,說吧!」Amy反客為主,倒了杯水給她,「在說之前,我先問你,你是不是喜歡趙擎之?我指的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不是崇拜偶像那種,你別把你之前的論調拿出來唬弄我。」
「邵正宇可能拍到我和趙擎之到飯店開房間的照片,當時我們都喝得有點醉。」鄭綿真邊說邊揉太陽穴,她已經將近三十六個小時沒有合眼,不管是精神或體力,都已經到達崩潰的臨界點。
在飛機上,她試著要入睡,但是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他或絕情,或憤怒,不管是那一種情節,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老天!你要我怎麽幫你?」男歡女愛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只要牽扯上名人,就會被癱在陽光下,用放大鏡檢視。Amy看著一臉頹然的鄭綿真,清楚的知道在這件事件中,受傷最重的是她。
「把我和趙擎之的關系盡量和男歡女愛畫上等號,我不知道邵正宇拍到的照片能呈現多少事實真相,但是我需要搶先發這則新聞,讓他之後再發布時,沖擊不會這麽大。再者,媒體過幾天可能會反向操作,懷疑這是公司的煙幕彈,我是趙擎之的助理,半夜在房間內討論公事是有可能的。」鄭綿真只能祈禱邵正宇拍到的照片可以讓後面的說法成立。
她離開時應該服裝整齊吧?她無法百分之百的肯定。
「男歡女愛?你頭殼壞掉了嗎?你還沒有嫁人耶!」Amy持反對票。演藝圈是大染缸,她看過太過案例,但鄭綿真不同,她是她見過少數的清流,重點是她還保有入行時的熱忱和原則,這點讓她很佩服。
「我不是名人,沒多久,大家就會忘記了。」
「這只是一份工作,你有必要為了……你愛上趙擎之了?!」Amy驚覺她這麽做的背後原因,不禁長嘆一口氣,「他不適合你。」
「大姐,你是第二個這麽說的人,果然英雌所見略同。」這是沒有人看好的愛情,可是……她還是不後悔啊!「這件事真的要麻煩你。」
「我會寫,你不後悔?」
「這是唯一的方式,由你加入,總比邵正宇獨樂好,你也清楚他那個人。」
「那麽你要有心理準備,媒體記者會一窩蜂來追,你有好一陣子不得安寧。」
「我比誰都清楚。」
「我現在回去寫稿,寫完後會寄一份備檔給你,你回家好好的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開始你要面對的是一群吸血鬼,十字架和蒜頭都無效。」Amy用力抱了下鄭綿真。
送走Amy,鄭綿真癱軟在沙發上。
加油!你可以做到。每個人都有可能面臨上天開玩笑的時候,你可以完美的處理這件事,危機就是轉機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5:31
第六章
在鄭綿真的授權下Amy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篇關於她和趙擎之的關系的報導,刊登在娛樂版,連同多日來鬧得沸沸揚揚的電影女主角也做了詳實的報導,占了半個版面。
至於水果日報的邵正宇,也在同一天刊登相關新聞,以及她進入他的房間,酒酣耳熱,兩人互相勾搭的連拍照片,各種角度都有,多情制片周旋在女星及助理之間,享盡齊人之福。
幸好她讓Amy刊登了相同的新聞,只是兩相比較,水果日報把重點放在制片的風流,同時也影射霍潔玫之所以成為電影的女主角,並非完全靠實力,帶有膻腥暗示的新聞十分聳動。而Amy則貼出了電影選角的結果,霍潔玫只是擔任第一女配角,這很明顯的打了水果日報一巴掌。
鄭綿真只能暗暗祈禱,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手法行得通。
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一眼螢幕,是公司的電話號碼,立刻接通。
「綿真,你看見今天的新聞嗎?現在媒體記者都擠在公司門口,你今天不要進公司了。」文娟急促的嚷道。
「我知道了。」鄭綿真掛斷電話,隨即關機,因為她知道那些記者神通廣大,不用多久就會查出她的手機號碼。
她坐在沙發上,看著桌上的照片出神。
那是她的最愛,照片中的他睡得很熟,像個孩子一樣天真。
直到聽見鐵門打開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肩膀僵直,導致脖子無法轉動。
「你在家,為什麽不應門?」許芯怡擁有她家的鑰匙,一走進來便氣急敗壞的大吼,在看清楚她狼狽的模樣時,再大的怒氣也瞬間消失。對一個已經獲得懲罰的人,還能再氣什麽?「你多久沒有合眼?」
「我睡過。」鄭綿真的聲音十分幹澀,甚至懷疑好友是否有聽見她的聲音。
許芯怡倒了一杯水,遞給好友,「你看起來好像被坦克車無情的來回碾過。」
她有多久沒有喝水了?她自己都不記得。
「我看過報紙,也打電話給Amy確認過,我只是出差一個月而已。」許芯怡嘆口氣。如果她在臺灣,一定會阻止鄭綿真到法國。不過看著鄭綿真的殘樣,或許她就算在臺灣,也阻止不了她飛蛾撲火一般的舉動。
「今天是六月一日。」
「我希望是四月一日。」新聞報導是假的。
「我在六月二日遇見他。」
「你沒有遇見他,六月二日是雜誌的出刊日,你是在商業雜誌上看見他,這件事讓我一直無法原諒自己。」如果她沒有帶那本該死的雜誌去學校就好了。
「他如果看見報紙,一定會氣瘋。」
「管他是死是活?!你替自己想想好嗎?如果伯母在天有靈,我……」
「我想要問他,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鄭綿真再也無法假裝,她在意他在上床的隔天就偕同霍潔玫出遊,他們甚至去看城堡。她也很喜歡城堡啊!最愛的是天鵝堡,最向往的是溫莎堡。
哪個女人不期待被當成公主一樣捧在手心?
再怎麽狠毒的詛咒也罵不出口,許芯怡知道鄭綿真根本沒有把她說的話聽進耳里,還沈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身為最了解她的死黨,許芯怡明白這個家是她的避風港,只有在這里面她才能夠安心的表現出所有的脆弱,所以看了報紙後,馬上飛車來到臺中。
什麽時候開始,她居然陷落得這麽深?
「你怎麽這麽笨,還沒有確定他的心意,就交出自己的真心?」敲了下她的腦袋,許芯怡清楚她已經落入自己的思緒回路中,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就像大學時,她的父母雙雙車禍過世一樣。
現在她只能陪在她身邊,慢慢的度過這段時間。
「霍潔玫擔任女配角是我親自飛到美國和導演他們開會的結果,我極力推薦,還特地收集她飾演豪門千金的幾部電影資料。」鄭綿真現在的告解全是跳躍似的回憶片段。
「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了。」許芯怡平穩的回答。
「這一切不是我自作多情,他有送我一束玫瑰,玫瑰代表的是愛情。」
許芯怡拍了拍她的肩膀,「對,我知道。」
該死的混賬!我詛咒你在地獄爛掉,花心大混蛋,最好不要讓我遇上你!
遠在法國,正準備登機的趙擎之莫名其妙的覺得耳朵好癢。
為了掩人耳目,他訂了頭等艙,還特地與霍潔玫分開登機。
不一會兒,他的手臂就被人揪住,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尤其是那刺鼻的香水味,讓他無法忽視。
他不喜歡這種香味,喜歡那天晚上的淡淡依蘭花香,也告訴過霍潔玫,但她解釋那是香水的後段香味。
後段?是嗎?自從那晚以後,他沒有再聞過。
「我好像被認出來了。」摘下大墨鏡,霍潔玫放松的坐到椅子上。
「我會交代空姐,別讓人來打擾。你要先睡一下嗎?」
「我想先看報紙。」
職業病使然,她拿了娛樂版後,將剩余的報紙交給趙擎之。
「這是什麽?我是女配角?怎麽會這樣?」第一眼就看見鬥大的標題,霍潔玫失聲尖叫,趕緊逐字閱讀。
左下角的照片是什麽?他居然在她抵達之前擁著女人開房間?
「女配角?這是媒體猜臆,我還沒有回去開會討論。」
「這消息已經經過你公司的證實。還有,你看左下角。」她將報紙扔給他。
搞什麽?
趙擎之不悅的迅速瀏覽,臉色變得鐵青。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鄭綿真有到他的房間?莫非跟他上床的人自始至終都不是霍潔玫?
該死!這種蠢事不曾發生在他身上,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只要碰上鄭綿真,就會消失殆盡。更該死的是,他完全沒有印象,他們有做過?
「我簡直不敢相信,名不見經傳的中央戲劇學院畢業生是女主角,我居然變成配角。」霍潔玫雙手叉腰,快要氣瘋了。「要不要接這部電影,我回臺灣之後還要和經紀公司討論,這種明顯拿我的名氣幫別人擡轎的事,我實在做不到。」
面對她的怒氣,趙擎之沒有任何表示,這件事完全失控,但是沒有必要讓她知道,回臺灣後,他絕對會找鄭綿真好好的討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更可惡的是,羅傑特居然由著她胡搞瞎攪。
「我會查清楚,再給你答案。」
「在事情水落石出前,我們都需要安靜。」
很好!有共識。
頭等艙的座位是單人的,趙擎之只氣為什麽不是搭乘私人飛機,他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臺灣,找鄭綿真算賬。
在馬來西亞轉機時,他憤怒到氣血郁結,再也忍不住,使用衛星電話,卻發現鄭綿真的手機沒有開機,立刻又撥打給羅傑特,這次接通了。
「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鬼?為什麽我還沒有回去,就宣布選角的結果?」
「親愛的老板,你終於想到要回電話,事情是這樣的……」羅傑特語氣輕松的解釋事情的始末。
趙擎之聽在耳里,只覺得火上加油。
今天是六月二日,怎麽這麽巧?
絞扭著雙手,鄭綿真現在的心情就像在搭乘雲霄飛車。
Tina要她到這個地址,她知道這棟知名的豪宅是鐵新家族擁有的,過去趙擎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聯想,就算到臺灣,也不住進這里,寧可住飯店,現在會選擇回來,應該是看中了嚴密的保全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小姐,這是門禁卡,你可以上去了。」保全人員和屋主確認訪客的身份後,要求填寫基本資料,隨即讓她進電梯。
不用按樓層,門禁卡的晶片辨識設定只能到受訪人所在的樓層,到了十二樓,電梯門滑開。
鄭綿真緊張的拍拍臉頰,希望臉色不要太蒼白,至少有點血色會好看些。
等一下她要說什麽?可以先來點輕松的玩笑,趙霍諧音造禍,不吉利,但趙鄭諧音是造鎮,不正符合趙家的本業?
鄭綿真,你瘋了,連這種無厘頭的笑話都想得出來!
厚鋼材質的門異常的輕盈,她發現門已經打開,就直接進去,並順手關上門。
「在嗎?」
喝!他無聲無息的坐在灰棕色的沙發上,鄭綿真嚇了一跳,放在一旁的行李箱還綁著航空公司的電腦條碼,他才剛回臺灣?
「你可真行,從法國飛到美國說服整個拍攝團隊,自己決定主角人選,接下來你想做什麽?成為制片?還是成為導演?我倒是覺得你有演戲的天分,幹脆考慮取代霍潔玫,你覺得如何?」趙擎之說活的語調平緩卻帶刺。
「關於這件事,我可以解釋,我有看過霍小姐主演的電影……」
「夠了!你知道霍潔玫的經紀人已經宣布她是女主角嗎?選了一名沒有知名度的菜鳥來扛這八億成本的電影票房,你把所有的觀眾當成白癡嗎?如果霍潔玫拒演呢?你有沒有想過?」
鄭綿真心一擰。對,她當時沒有想過霍潔玫有拒演的可能,她無法設想所有的可能,但那是因為關己則亂啊!
「關己則亂?這關你什麽事?你有想過Jack敢這麽公布是我授意的嗎?」
原來她不自覺的把心底想的說出口。
「是你授意的?」鄭綿真不敢相信的瞠大眼,「可是我認為……」
「你以為什麽?霍潔玫嘴巴上說要靠自己的實力,沒錯,她有實力,所以我做個順水人情。我欣賞她的慧黠,也喜歡她的人,不管是臉蛋、身材、頭腦,我都喜歡。你是助理,難道羅傑特沒教你做好分內的事?包括不要自作聰明嗎?我每次交待你送黑咖啡,你就喜歡自作聰明的加牛奶,你知道你這點有多麽讓人厭惡嗎?自以為是對別人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別人需要嗎?我有乳糖不耐癥,根本不能喝牛奶。」
「我不知道。」鄭綿真虛弱的回答。她真的不知道,只是認為黑咖啡傷胃,所以才好心的加牛奶。
「我又為什麽要讓你知道?你只是助理,只需要知道我想讓你知道的事就好。難道你不懂什麽是謹守分際?顯然你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職業道德。」
「我當然懂得謹守分際。」扯著頭發,她失控的尖叫,「我知道這是一句很蠢的臺詞,看電視和電影時,聽過不下百遍,我沒想過自己也會說,卻是現在最真實的肺腑之言。趙擎之,你聽清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你人生中的配角,更別提女主角……沒錯,你的長相是我的菜;沒錯,你常常罵我是花癡,但是我只想當觀眾,守在臺下,看著臺上的偶像,我的眼神或許太過放肆,我的行為也稱得上瘋狂,可是我有幹擾過你的私生活嗎?我嚴守著上班時間才這麽明目張膽的表示,就像偶像站在臺上是要供人膜拜的,你是制片,不是應該最清楚?所以我有造成你私生活的困擾嗎?」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鄭綿真沒有伸手擦拭,只是挺起胸膛,瞪著眼前的男人。
她的視線模糊,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眸子卻刻劃在腦海里,閃爍著金色光芒,在他陷入沈思時,還會呈現星芒。
好可笑!她居然會記得這麽清楚。
「那你怎麽解釋後來的脫序行為?」
「我以為……我白癡的以為你愛上我啊!」搗住臉,她號啕大哭,仿佛要耗盡全身力氣,才不會再感覺到痛。
「我愛上你?!」趙擎之聲音高昂,「你以為我瘋了嗎?」
「我是白癡,把你送的玫瑰當成示愛的表現。你知道玫瑰里有一張小卡片,上面寫什麽嗎?玫瑰的花語是為你而孕育。」
「那是因為霍潔玫的名字中有個玫字,該死的!」他用力敲打桌面,「你是白癡嗎?身為我的助理,不知道我和霍潔玫鬧出緋聞嗎?全臺灣的人應該都知道吧!所以你後來發現,就想出這些方法打擊我和潔玫的感情?老天!你怎麽會這麽邪惡?我……」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打斷他的話。
「我以為是媒體操作,你們是為了宣傳投資臺幣八億的那部電影!我的愛情沒有這麽廉價,要用邪惡的方式來獲得。」鄭綿真毫無美感的隨便擦拭臉上的淚水。
趙擎之驚覺自己口不擇言,臉頰上的刺痛讓他說不出任何帶有歉意的字句,好歹他是個主管,現在還是受害人。
她向後退了三步,恭敬的鞠躬,「我真的很抱歉把事情弄得這麽大,我會跟媒體朋友說清楚,至於霍小姐那邊,我也會去解釋,下班前我會把辭呈放在你的桌上,謝謝。」轉身,她昂首闊步地離開。
只不過被拒絕而已,鄭綿真,你這麽勇敢,沒事的!
「慢著,那件事呢?」
什麽事?還有什麽事嗎?鄭綿真現在希望一切都是夢。
「假的,有沒有做過,你會不記得嗎?」
砰!她用力關上門。
今天是六月二日,虧她還特地挑這一天。
……那天,如果沒有相遇就好了。
鄭綿真不曉得自己是怎麽處理完所有的事情,當她把工作交接完畢後,面對所有同事的詢問,嘴角仍是上揚的,可是看著文娟她們憐憫的眼神,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笑容泄露了哀傷。
所有的事情都該有個完美的結束,除了她的愛情。
她渾渾噩噩的回到老家,蜷縮在沙發上,看著父母笑吟吟的照片,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天色暗了又亮,時間的流逝在她的意識里不具意義,哭累了就入睡,醒了又落淚,就像當初父母雙雙過世一樣,只要把所有的痛苦、傷心和思念化成淚水,離開身體就會好。
當許芯怡找到鄭綿真時,發現她十分衰弱,只能將她送到醫院打點滴。
這情景似曾相識,她一直以為對好友來說,這輩子最艱難的考驗就是面對親人的驟逝,怎麽也沒有料到居然會出現一名殺千刀的大混蛋!
醫生看著病歷表,「我們已經幫鄭小姐打了鎮靜劑,讓她能夠好好的睡一覺,但心理上的傷痕恐怕不是這麽容易痊愈,需要幫忙轉診到精神科嗎?」
「李醫生,謝謝你。」許芯怡微笑的說,然後目送醫生離開。
才幾天而已,鄭綿真水嫩的肌膚變得幹燥,瞬間老了好幾歲,這是愛情嗎?
「綿真,這次你遇上的不是愛情,只是一場夢。等你醒了,一切都會沒事。」她貼近好友的耳朵,低聲的說。
「老板,綿真留下來的這些新聞稿要發出去嗎?」文娟看過新聞稿,覺得這件事要問過老板,雖然老板這幾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是這在她的職責範圍內,不能不問。
「發啊!連這種事都問我,領薪水時怎麽不問我?」趙擎之利眼一掃,繼續低頭看著文件。
「可是我覺得這些新聞稿……」
「拿來,放著,你先出去。」他大聲打發文娟離開。
鄭綿真撰寫的新聞稿,這要解釋什麽?新聞的價值就在於時間,一旦公布,同時也喪失了價值。
當她把那些消息都放出去時,就註定了他只能收拾善後。
沒錯,後來經過導演和攝影師的解釋,他知道鄭綿真的判斷是正確的。
反倒是霍潔玫,如果拒演女配角,損失的是她,尤其女配角經過家變後,從嬌嬌女變身為複仇女神,戲劇張力十足,內心世界的轉折可以充分展現演技,這種反派角色確實能夠讓霍潔玫獲得較多的突破。
所以她簽了合約,就在她嚷著不接的隔天,諷刺的送上熱騰騰的合約。
趙擎之扯動嘴角,表情有些扭曲,眼底的陰霾讓人無法窺視他真正的想法,拉開抽屜,鄭綿真的辭呈完好如初的躺在暗處,他一直沒有打開它。
事實上,他有打過電話給鄭綿真,但是她沒有開機。他也曾繞到她家樓下,等了大半夜,屋子里的燈卻沒有亮過。
他試著問過其他人,不過沒有人知道她怎麽了。原來她平常笑得很開朗,和誰都能打成一片,私底下卻很保護自己,根本沒有人和她有特別交情。
她就像朝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趙擎之迅速的接聽,「餵。」
「是我,霍潔玫。」
他說不出為何覺得失落,只是淡淡地開口,「我收到合約了,電影要開拍前,會再和你敲時間。」
「敲時間是經紀人的工作,而且你也不做這種事。」
「所以?」沒錯,趙擎之不知道要跟她講什麽,明明當初他是滿腔熱血的挑戰,目的是獲得她的青睞,所以他還因此罵了鄭綿真,現在卻覺得索然無味。
「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很久?才三天吧!
「我工作很忙。」
「晚上吃飯也沒空?」
「我相信你也很忙。」
「對,我很忙,我有很多追求者。」霍潔玫的話語略顯不悅。
「那就別冷落他們。」
二話不說,她用力掛斷電話。
趙擎之沒有不悅,只覺得松了一口氣。
這幾天,他看什麽都不順眼,從門口的置傘架,到會計師送來的財務匯報,連向銀行融資都興趣缺缺。
過去和華爾街的豺狼同坐在會議桌旁廝殺,會讓他的腎上激素激升,興奮得無法自已,現在那種嗜血的活動無法引起他的興趣,反而看不順眼。
趙擎之把一切歸為愧疚,一直認為自己是明理的老板,有開闊的胸懷,可以接受員工提出諫言,但對鄭綿真說的那番話確實是過分了些,所以被她打了一巴掌,他並不記恨。
如果可以,他希望再找她回來上班,薪水好說,福利可以增加,只要她點頭,畢竟好的人才難求,真的只是惜才而已。
不過他得先搞清楚,他們究竟有沒有上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5:58
第七章
「其實不用搬來你這里住,我一個人沒有問題啦!」鄭綿真看著好友指揮傭人搬著她的行李,有點不好意思。
「你在沙發上坐著就好,其他事不用管。」
等傭人推著行李進房間整理,許芯怡才在沙發上坐下,端起杯子喝水。
「這樣搬來搬去,虧你不嫌煩。」鄭綿真笑說。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兩頰凹陷,眼眸黯然,不過至少願意開口說話,還懂得笑。
「反正又不是我們動手,你就乖乖的住下來,我媽已經交代阿好姨,她每天會從大宅送補品來。」
「這樣太麻……」
「不準說麻煩,我媽本來一直要你去住大宅……還是你選擇去大宅?」許芯怡口中的大宅,指的就是位於陽明山仰德大道上的老家。
「住這里方便。」
你識相就好!許芯怡睨著鄭綿真,「你想不想出國玩樂?我安排一下假期,我們去歐洲走走。」
「你的工作呢?伯父把家族事業交給你負責,你就這麽瀟灑的出國旅遊,公司怎麽辦?」
「請專業經理人是要幹嘛?現在就是給他們機會表現。」
「那就讓你安排吧!」鄭綿真拿出手機,開機。
「幹嘛開機?」
「找工作啊!要玩得要有本錢,我現在是無業遊民,總不能玩回來就喝西北風填肚子。」業界很小,任何風吹草動都有獵人頭在註意,只是上一個工作才做了不到五個月,恐怕她真的不適合助理這份工作。對,他也這麽說。
才剛開機,就不停的有簡訊,其中不乏未接來電的留言通知。
鄭綿真聽著留言,很多事媒體記者的詢問求證,看看日期,今天只有一通,號碼很熟悉,是他的。
他打電話給她做什麽?
她的心瑟縮了下,隱隱作痛。
「怎麽了?」許芯怡註意到她的臉色有異。
「沒有。」搖搖頭,鄭綿真把所有的簡訊都刪除。
沒想到程式還在執行,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她按了接聽鍵,「你好,我是鄭綿真,請問?」
「是我。」
熟悉的男聲讓她的瞳孔放大,蹙起眉頭,不敢讓許芯怡知道是誰打電話給她,故作輕松的回應,「嗯,有什麽事嗎?」
許芯怡站起身,走進房間,想看傭人整理好沒有,順便要請傭人幫她帶東西會大宅。
她的手機好幾天都是關機,今天突然通了,趙擎之被驚喜沖昏了頭,一時之間還沒想到要說什麽,只好溫柔的問:「你好嗎?」
鄭綿真有些錯愕。這是先禮後兵嗎?想知道她有沒有過的很慘,準備要落井下石嗎?
「不錯,謝謝,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想……」
「晚上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趙擎之不想就這麽結束,還有些事沒有弄清楚。
抖著身子,她沒有忘記那天他氣沖牛鬥的模樣,雙眼瞠大,說出來的字句像是子彈,射的她體無完膚。
「我……我已經吃飽了。」
「我請你喝咖啡。」
晚上會睡不著,她不像再靠安眠藥,「太刺激,不適合,我是說我。」擔心又被他認為自以為是。
「那天我真的是口不擇言,很抱歉。」趙擎之明白她為什麽要補充說明。
明明已經哭了這麽久,痛楚應該已經消失,為什麽她現在還會覺得眼睛酸酸的,揉著、按著,才發現雙頰又濕濕的?怎麽會?她以為應該都不痛了。
「哈……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都不要放在心上,就忘記一切吧!」她故意笑說。
「你在哪里?晚上我去接你,我們聊一下。」
「我已經忘記一切,所以我們沒什麽好聊的。」鄭綿真的視線開始模糊,擔心被他發現她在哭,於是壓低嗓音說完話後,就掛斷電話。
「怎麽回事?你怎麽哭成這樣?」許芯怡剛好走出來,看見她的模樣,不禁嚇一跳。
擦拭臉上的淚水,鄭綿真笑著回答,「沒事,我只是在鼓勵自己,不管是心痛還是身上的痛,都要隨著眼淚離開身體,然後就變成這樣。」
「我也會鼓勵你,你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許芯怡真誠的說,緊緊抱住好友。「相信我,我的鼓勵帶給你的勇氣,絕對比你的強悍,因為我可是你排名第一的粉絲。」
「對。」鄭綿真,你不是一個人。
她居然掛斷電話?
趙擎之重新撥號,這次直接轉進語音信箱。
可惡!
他用力一擲,手機撞到墻壁,壽終正寢。
「幸好我這次來準備了三支手機。」羅傑特剛好推開門走進來,越來越佩服自己料事如神。「老板,我到了。」
趙擎之連日的壞脾氣,將公司搞的烏煙瘴氣,幾名挖角來的執行企劃都開始抗議,醞釀大規模出走,Tina只好緊急向美國求助,如果再不找一名「馴獸師」來阻止,恐怕連她都想辭職不幹了。
「你來做什麽?我有找你來嗎?你來臺灣,誰負責處理美國的事務?時空那部片子不是已經開拍,預算誰負責掌控?另外,這封信是哪個白癡寄來的?沒頭沒腦的告訴我要超支兩千萬美金,他當兩千萬美金只需要用影印機就能印出來嗎?還有……」
「老板,你冷靜一點。你想見綿綿嗎?」
「綿什麽綿,她沒有名字嗎?她姓鄭,鄭綿真。我要怎樣才能見到她?」
「你什麽時候到臺灣的?」鄭綿真笑吟吟的迎向羅傑特。
「你還敢問?要不是老板的情緒變得這麽火爆,我恐怕到明年都不知道你已經離職。」羅傑特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等她坐下後,才回座。
「事情發生得有點突然,現在我不是負荊請罪了嗎?這頓我請,你要吃什麽?」鄭綿真接過侍者送上來的菜單。
「這頓不用你請,有冤大頭。」
「冤大頭?」她還不明白羅傑特話中的含意,就看見另一張椅子被拉開。
趙擎之徑自坐下,「我想那名冤大頭是指我吧!」
鄭綿真轉頭,瞪了羅傑特一眼。
羅傑特立刻舉雙手投降,「我沒有說,是剛才在飯店門口遇見老板,他知道我約你,就賴著不走。我們兩個人幹脆聯合敲他一頓飯,你離職,他沒請客餞別,這種錢不用幫他省。」雖然後面用手摀住嘴巴,但他的音量沒有降低,故意說給趙擎之聽。
趙擎之聳聳肩,「你們要吃什麽,盡量點。」
「我吃不下,來份濃湯就好。你呢?」鄭綿真自始至終都看著羅傑特說話,不過還是可以感覺到趙擎之的註視,熾熱灼人,使得她坐立不安。
「濃湯?吃這點東西,怎麽會飽?你已經夠瘦了,別告訴我你在減肥。」羅傑特講話喜歡誇張。
「你太瘦了,吃龍蝦或魚排,份量不多。」趙擎之伸手,招來服務生。
原來這就是自以為是,鄭綿真總算體會到當時他的不悅。她沒有抗議,這是她欠他的咖啡事件,她會還。
「既然是活龍蝦,那就龍蝦吧!」趙擎之確認菜單後,隨即看向她,「你打算整晚都不和我講話嗎?」
鄭綿真本來就打算整晚把焦點放在羅傑特身上,沒想到他忙著詢問服務生有關菜色的細節,她笑到嘴角發僵,再怎麽說也得維持基本禮貌,這圈子不大,更何況地球又是圓的,除非她不想混下去,否則哪一天說不定還會碰上,畢竟他是財大氣粗的制片啊!
「不知道趙制片想聊什麽?我的見識不廣,嘴巴又比較笨拙。」
「那天我說的話確實是過分了些,我不該說你……」
她搖搖頭,「那天的事,我忘記了。」傷口化膿,但是不管如何劇烈疼痛都是她自討的,能怪誰?
「如果真的忘了,就回來上班,再當我的助理。」這是趙擎之此行真正的目的。
啥?鄭綿真愕然,沒料到他居然提出這種要求,下意識的回答,「我不適合,你不喜歡有人對你流口水、虎視眈眈,也沒有人喜歡身邊帶著花癡。」
果然,她是在意的。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會再把私人情緒帶進公事,這樣公私不分,不適合這份工作。」她發現自己措辭錯誤,馬上補強借口。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服務生上菜,讓他們的話題中斷。
等服務生離開後,羅傑特幫兩人倒了白酒,笑說:「輕松一下,雖然我聽不懂你們在講什麽,但是臉色很凝重,該不會是在商議等會兒要把我留在這里洗碗吧?」
緊繃的氣氛頓時舒緩許多,鄭綿真和他說說笑笑,好不容易才把龍蝦吃完,胃開始不舒服。
「老天!綿綿,你的臉起了紅疹。」羅傑特本來以為是酒氣熏紅的,不過這抹深紅開始蔓延,從頸子來到兩頰,最後出現凸狀痘群。「你對甲殼類過敏嗎?」龍蝦是甲殼類。
「有點。」她強忍著癢,就是不伸手抓,很清楚一旦動手,不見血絕對無法停止。
「那你還吃?怎麽不說?」而且她居然還吃光。趙擎之氣急敗壞的站起身,要服務生趕快結賬。
「自以為是確實很惹人厭。」相較於他氣得跳腳,鄭綿真露出淡淡的笑容。
真好,這頓飯可以到此為止,她這麽笑著,好累。分手的男女朋友見面是尷尬,那麽像她這種暗戀,還死纏爛打過的,恐怕應該挖個洞埋起來才對。
「你……」趙擎之終於明白她的用意,頓時語塞。
鄭綿真出門不到四個小時,在家里翹腳敷臉的許芯怡就接到電話。
醫院?她嚇出一身冷汗。不是說和同事去用餐,用到進醫院?那份餐點是刀槍利刃不成?
「綿真?」進入病房,她才發現不對勁。眼前回頭的這名男子不就是她詛咒過上百次的混蛋?「你怎麽會在這里?」
「芯怡。」虛弱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出。
許芯怡暫時不追究趙擎之為何在這里,靠近病床,才發現鄭綿真整張小臉布滿紅疹,而且腫脹,眼睛瞇成一道小縫。
「老天!你吃到甲殼類嗎?怎麽過敏的這麽嚴重?」
「我現在是名副其實的豬頭了。」鄭綿真還能調侃自己。
「你還笑得出來?醫生怎麽說?」
「醫生建議她打完點滴後,再住一晚休息觀察。」趙擎之插嘴。羅傑特有時差問題,他已經先讓他回飯店休息。
「我要回家。」鄭綿真拉著許芯怡的手,向她求救。
許芯怡拍了拍她的手背,要她安心,「如果方便,我們可以談一下嗎?」
「你們要談什麽?」鄭綿真露出擔憂的神情。
「不會把你賣掉就是。」許芯怡笑著調侃。
也不會有人買才是重點吧!鄭綿真沒有說出口,只能目送他們離開病房,偏偏她身體虛軟,無法下床偷聽。
一關上門,許芯怡不啰嗦,開門見山的說:「請你離綿真遠一點,有多遠就多遠。」
「為什麽?」趙擎之不悅,他何時淪落到必須聽別人指揮?而且「遠」這個字莫名的讓他反感。
「一直以來,綿真都是負責幫別人搖旗吶喊,只是站在臺下加油,就可以讓她擁有幸福的感覺,結果她連在愛情里也扮演這種角色,弄到後來,誰幫她加油?到頭來,只有她自己。或許你覺得很得意,有女人這麽死心塌地的愛你,但是你有這麽讓女人仰慕嗎?我相信沒有。綿真不一樣,她是用生命在對待她的愛情,你能回報她嗎?不能,所以離她遠一點,同時也是對你好。我想綿真這次會過敏發作,你脫離不了關系,那麽下一次會是什麽?要等她賠上性命嗎?」
趙擎之沈吟著,半晌才淡淡的回答,「我知道你的意思,那麽我先離開好了。」
愛上她?鄭綿真?他從來沒有想過。用生命對待愛情?這種負擔太沈重,他確定自己無法做出相等的回饋,所以離她遠一點才是上策。
只是,怎麽步伐這麽沈重?這件事對他而言,應該很容易,他本來就不喜歡花癡女,尤其是對他有明顯企圖心的女人更是讓他厭惡,就像鄭綿真。
許芯怡等他走遠了,才回到病房。
鄭綿真看見她進來,直挺挺的端坐著。
「不用緊張,他回去了。」
她明顯的垂下肩膀,放松身體,但眼底的失落沒有逃過許芯怡的利眼。
「你跟他談什麽?我剛才請他回去,他一直堅持不要。」
「我請他離你遠一點,你們的生活不該再有交集,這對你或他都好。」
「喔!」鄭綿真輕輕的應了一聲,隨即陷入沈默。
許芯怡清楚這是她必須要克服的心理障礙,時間會撫平傷痛。
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忘記經歷過的事?
背後跨進落地窗的世界,紙醉金迷,流泄出來的樂聲摻雜著笑語,歡樂的氣氛卻無法阻礙他想融入這片黑暗的決心。
趙擎之寧願看著窗外的黑暗,也不想再進去聊些言不及義的無聊話題,金錢的追逐對他而言,只是數字的增減,至於女人,哼,他更提不起戰鬥力。
離開醫院後,他就在羅傑特的安排下投入工作,甚至去了印度的寶萊塢尋找合作機會,馬不停蹄的忙碌連他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會計師和理財專員送來的財務月報顯示他的財富又增加百分之十六,然後呢?霍潔玫也打電話來約見面,她放低了身段,所以他是這場追逐戰的贏家,然後呢?他還是提不起勁。
隨著晚風習習,送來隔壁陽臺的對話。
「天啊!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唐導演指定要親自參加你的面試,這表示你入選的幾率有百分之八十。」
「沒有百分之百,就不值得興奮。」
「情緒不要這麽緊繃,偶爾要適度的放松,你已經是最好的。」
「你也覺得我最好?」
「當然,我是你的經紀人兼頭號粉絲耶!如果沒有認為你最好,為什麽要簽你?」
少了興奮的高八度嗓音,該死的熟悉。趙擎之的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開始泛白。
「你之前丟下我。」這個嗓音有些哀怨。
「那只是一時迷惑,現在我不是回來了?」
一時迷惑?甜美的嗓音讓人聯想到棉花糖,但是說出來的話就像抹了毒的刀刃,狠狠的插進他的心。
趙擎之迅速的跨過落地窗,轉往另一頭。
他要看看,誰才是一時迷惑?
鄭綿真回到原經紀公司任職,除了感謝老板的知遇之恩外,最放不下的就是一手挖掘的明星,周尚熙是她最看好的潛力新秀,而偶像劇的初試啼聲也證明她沒有看走眼,他不是光有臉蛋的花美男!
不過周尚熙對待她的感覺似乎不單純是對經紀人的依賴,言語中總是透著……唉,這一定是她自我感覺太過良好。
趙擎之的事件應該是警惕,她怎麽又忘記了?
「其實有件事我想和你談,下星期六你要遠赴韓國拍戲,為期一個月,我已經把你的習慣告訴小姚,他會跟著你到韓國,照顧你的起居。」
「不是你?你不去?」周尚熙掩飾不了他的訝異。
「不行,我已經跟著你好幾個星期,其他人都抗議我偏心。再說,恒宇下個禮拜開始要跑活動,這是他第一次和媒體朋友見面,我要跟著盯場。」恒宇是公司培訓的年度新人,從海洋音樂大賽脫穎而出,他的歌聲極具爆發性,卻又隱含著陰柔,鄭綿真也很看好他。
「恒宇不是小姚在帶?為什麽變成你負責?難道是恒宇要求的?」周尚熙皺起濃眉,十分不悅,同時發現站在落地窗後的陌生男子,他渾身散發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原本以為只是誤闖,但是看他沒有離開的打算,而且緊盯著鄭綿真,屬於男人的直覺讓周尚熙傾身而前,親昵的靠近她,並朝他拋出一記挑釁的眼神。
「你不要這麽……啊!」他突如其來的貼近讓她嚇一跳,原本想要後退,沒想到他雙臂一攬,她一時重心不穩,跌進他的懷里。
溫熱、瘦削的體型,周尚熙身上有淡淡的天竺葵香氣,和他完全不同。
「原來經紀人的工作和保姆一樣,我這次算是大開眼界了。」趙擎之踏上陽臺,勃發的威脅讓偌大的陽臺變得擁擠。
這聲音……鄭綿真到死都不會忘記,雙手貼著周尚熙的胸膛,原本想要推開他,現在卻陷入猶豫。
她還沒有準備好要面對他,如果可以,她一輩子都不打算面對。
她的雙手在摸什麽?居然還眷戀不舍?趙擎之覺得礙眼極了,快步上前,把她拉向自己。
鄭綿真和周尚熙完全沒料到他居然會動手,根本反應不過來。
「你的花癡毛病發作了嗎?連這種排骨精也可以摸的這麽高興。」趙擎之不假思索,脫口說出尖銳話語。
看著他扭曲的臉孔,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他在吃醋,不過鄭綿真很清楚,他只是嘴巴惡毒,一直是這樣。
「一直以來我就是喜歡排骨這種平民美食,這點趙大制片倒是猜的很精準。」鄭綿真,拿出高EQ給他瞧瞧。
到底有多就沒見到她?趙擎之瞅著笑容滿面的她,心癢難耐,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計算,只要計算,就會覺得她真的離開,所以他一直在國外跑來跑去,就是在自欺欺人,假裝她在臺灣等著自己。
「所以你曾經對著我流口水這件事,是我記錯了?」
「口味會改變。」她的笑容幾乎僵住。
「所以你更喜歡恒宇?」周尚熙不敢置信,但恒宇確實是更陰柔,體型比他更瘦。
「這和恒宇沒有關系,我帶恒宇純粹是工作。」鄭綿真知道周尚熙十分敏感,這可能是源自單親家庭的不安全感。
「她帶你也是因為工作。」趙擎之補充說明。
「不是,綿真也是我最忠實的粉絲,她一直站在臺下鼓勵、支持我,所以我才能獲得更多的自信。」對周尚熙而言,她絕對不止是個經紀人。
「那就是她的工作。」趙擎之冷冷的重申。
「不會只是工作,演藝圈多得是經紀人和旗下的藝人日久生情的案例。」周尚熙上前一步,大聲宣告。
天啊!周尚熙瘋了嗎?他跟趙擎之講這些做什麽?鄭綿真轉身,怒斥道:「尚熙,你不要再說了。」
「尚熙?所以你有監守自盜的意思羅!」叫得這麽親熱,趙擎之的牙齒快崩斷了。
「趙制片,你想太多了,尚熙只是孩子,他還不成熟,不懂這個圈子。」鄭綿真擠出笑容,天知道她多想脫下高跟鞋,用力敲向趙擎之,但是她要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不是孩子,我有規則,努力成為你口中的實力派演員,只要獲得肯定,就能擁有更多的自主權,到時我就可以……」
「周尚熙!」鄭綿真大喝,阻止他情緒化的發言,「你先冷靜下來。我還沒有為兩位介紹,這位是CPM的趙老板,同時也是制片。趙老板,這位是我們家的新人,姓周,名尚熙。」
「CPM不就是你之前工作的公司?」周尚熙起了危機意識。
「沒錯,我就是她的前老板,同時也是她最崇拜的偶像。」趙擎之惡意的強調「最」字。
「混蛋!你這個大混蛋!」鄭綿真霎時失去控制,雙手捶打著他,還不時用腳踢他。「你到底想怎樣?我已經離得你遠遠的,你去東,我就向西,盡量避開所有你會出現的場合,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麽做?」
制片、經紀人都在同一個圈子,演藝圈不大,她不像他是跨足國際、人人急著抱大腿的制片,能夠活動的區域就是華人圈子,所以避得很累,為什麽他還要出現?
趙擎之抓住她的雙手,閃躲她的腳。
鄭綿真心一橫,張口咬住他的手腕,惡狠狠的,不留余地。當初她這麽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血腥味沖上鼻腔,她才驚醒,發現自己失態了,趕緊松口,然後怯怯的擡頭看向他。
趙擎之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原來這麽痛!你還會痛嗎?」
還會痛嗎?耐人尋味的問法讓鄭綿真紅了眼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6:33
第八章
因為咬了趙擎之,鄭綿真覺得不好意思,最後同意和他前往飯店附設的酒吧。
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他纏著白色繃帶的手就擱在大腿上,她每看一次,便自責一次,因為從來沒有傷過人。
「難道我們不能和平共處?」
她捧著雙頰,幹脆將臉埋進膝蓋間。如果可以,她希望就這麽縮著頭,被笑是烏龜也無所謂。
「我一直試著和平相處,是你先挑起的。公平點,晚宴里,我已經離你很遠。」
「所以你有看見我?」趙擎之很是驚訝。她明明有看見他,卻不願意打招呼?連說聲嗨都這麽難嗎?再過些時候是不是更淡漠?
這個想法讓他不能接受,過去她的視線一直繞著他轉,只要有他的存在,她就能關註到他的最細微需求。現在卻是避之唯恐不及?
「你是晚宴里的發光體,應該很多人都看見你。我知道很多經紀人都想為旗下子弟爭取出線的機會,你忙得不可開交。」
「不要跟我說這種場面話。我進會場,你就看見我?」
「對,你一進會場,我就看見你了,或者該追溯更早之前,你參加新加波影展的開幕酒會時,我也在場。還有什麽時候?對了,馬來西亞的一場酒商贊助邀請,我都盡量避免出現在你的眼前。」
轟的一聲,他被打進地獄。原來他們有過這麽多次的重逢機會,卻都擦肩而過……不對,不應該說擦肩而過,那全是她可以回避所造成的。如果這次不是他發現她,他們會再次錯過。所以做不成情侶,她連朋友都不想做?好,他承認他對她有很多不公平的認知。
「連當朋友的可能性都沒有嗎?」
「鼎鼎大名的趙制片跟我做朋友,當然沒問題,但是你確定可以對過去發生的事一笑置之嗎?」
「你是迷戀過我。」
「但不少我一人,所以你對每位迷戀過你的女人都會這麽具攻擊性,到處跟人講,然後貶低那女人的存在價值?難道你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女人迷戀你,你怎麽證明自己具有魅力?」鄭綿真憤怒的擡起頭,瞪著他。
她發誓,只要他敢再說一次花癡,她就買一百朵玫瑰,全砸在他頭上,如果可以,塞進他的嘴巴會更好。
「我不把她們當一回事,連講話都懶。」
「所以我該謝主隆恩?」
鄭綿真,你的崇拜到底是怎麽回事?靜下心,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是豬頭。聽聽他的大男人宣言,如果崇拜偶像,至少他們還會感激粉絲的擁戴。
「你對我而言,是不同的。」趙擎之虛弱的說。事實擺在眼前,心底的驚濤駭浪騙不了自己,知道她刻意躲閃,他驚訝後是疼痛,他們有可能永遠都碰不上面。
「因為沒有哪個女人像我這麽白癡,居然刻意自我感覺這麽良好,對嗎?」鄭綿真自嘲的說。
「不要再用那種語氣嘲弄自己,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趙擎之低聲反駁。她到底懂不懂他現在的心情轉折?「你看著我,現在開始看著我說話。」
他異於平常的激動讓她察覺不對勁,看著他,也發現他漲紅了臉。
「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只是發現自己是徹底的白癡。」喝光了杯子里的冰開水,他還是覺得喉嚨幹澀得像是在撒哈拉沙漠上走了六天五夜,最後幹脆拿起玻璃瓶,豪邁的牛飲。
鄭綿真嚇傻了,在她的印象中,趙擎之是連在跑步機上都能維持優雅舉止的人,就算汗流浹背,也可以閃亮誘人。
現在他雙眼狂亂,動作變很粗野,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剛才有說什麽不對的話嗎?
啊!她的話怎麽可能有這種影響力?
「你……你有遇到什麽困難嗎?難道是霍小姐還在為難你?我有跟她解釋過,是我親自打電話。」她連忙表態,「霍小姐說她知道,你們的關系不會因為我而改變。本來嘛!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說到最……」
「我說過,你不要再用這種語氣嘲弄自己,聽不懂嗎?」他突然大聲斥喝。
鄭綿真嚇一跳。幹嘛這麽兇、這麽大聲?
趙擎之從她的表情驚覺到自己的失控,「我不是在罵你。」
「我想你可能是身體不適,我就不打擾你了。」她萬分委屈的站起身。她沒事為什麽要找罵挨?以前他是老板,她拿人手軟,而且又仰慕他,所以不在乎委曲求全,現在不同了,她不爽啦!
「等一下,我說我不是針對你。」他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將她拉進懷里。迎面撲來的香氣好熟悉,這是依蘭花香。「那天晚上是你!」
心臟差點從喉嚨里跳出來,鄭綿真不曉得他怎麽會突然說出這句話,牛頭不對馬嘴,索性當成耳邊風。
沒聽見!我沒有聽見。
「那天晚上和我上床的人是你,為什麽你不承認?」盡管她沈默不語,趙擎之也不打算放棄追問。
「在那種狀況下承認,讓你用更多的話來羞辱我?」她推開他的雙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幸好她叫的是威士卡,還有什麽比它更能壯膽?「床都上了,你也不是黃花大閨女,我應該不用負什麽責任,一切就是男歡女愛。」
「如果有孩子呢?」
鄭綿真臉色刷白,雙手顫抖,仍想再喝一口威士卡,唇瓣貼在玻璃杯邊緣,卻怎麽也喝不下去,只好幹笑一聲,「我運氣很差,應該沒有機會中獎。」不對,他個人身價達數億美金,應該是超級大獎。
哈,她還有心情想這些玩笑。
「如果有呢?」趙擎之註意到她沒有繼續喝酒。
「我的好朋友來得不準時是事實,如果真的有,我會自己處理掉。」
「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從她緊張的神情和無措的動作,他再度大膽假設。但是她已經二十四歲,有可能嗎?在演藝圈這種大染缸,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會是最後一個。」鄭綿真再次幹笑。她不想說謊,又不甘心,她的純潔不應該被人當成笑話。
從她閃避的態度,他得到了確定的答案。難以言喻的狂喜脹滿胸房,他的快樂並不是大男人主義的作祟,純粹是……原來只有他發現。
「如果有孩子,就生下來。」
鄭綿真瞠大雙眼,「你瘋了嗎?」
「我沒有,我養的起孩子。」最好有她的大眼睛,不用太聰明沒關系,女孩子只要會撒嬌就好。如果從那紅紅的小嘴軟軟的喊出爸比,光是想象,趙擎之便全身發熱。他女兒一定會成為全世界最美的小嬰兒。
「生下來是活生生的嬰兒,不是物品,需要在關愛的環境中成長,不是單單金錢就可以。我不會允許我的孩子在那種環境成長,所以如果你想要,可以找別人生。」一口氣講完,她才發現越扯越遠,自己怎麽會就孩子的話題跟著他起舞?
再度起身,她忿忿不平的要離開,因為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交集。
「如果有孩子,我們就結婚。」
這顆震撼彈把鄭綿真炸得全身無法動彈,最後只能哈哈大笑,笑到連眼淚都奪眶而出。
「你以為懷孕是說有就會有的嗎?我的生理期沒有準過,醫生說我很難懷孕,還要我有心理準備。這不是偶像劇,不過你的說詞真的很有戲劇效果。」
趙擎之的臉龐霎時紅白交雜,「如果我說……我認輸了呢?」
「認輸?在我的愛情中,從來沒有輸贏之分,因為愛情對我而言,不是比賽,是真心的交付。」圓圓的大眼寫滿落寞,這次她真的離開。
可惡!到最後他還是不懂她對愛情的看法。所以這只是盲目的崇拜,從頭到尾都是。
『愛情對我而言,不是比賽,是真心的交付。』
她的愛情是對等的交付彼此,這與趙擎之喜好追逐的愛情不同,他喜歡征服和刺激,這些性格因數都投射在待人處事上,所以霍潔玫的欲擒故縱和他的胃口,他享受在愛情競賽中的輸贏,這是遊戲。
很多人都把愛情當遊戲,他卻不知道她把愛情當成更深入的心靈層面的交付,所以她不輕易交付自己的身體,在偶像的崇拜和愛情的崇拜之間,她劃分的很清楚。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許芯怡在醫院說的那番話的意義。
正因為他是她崇拜的愛情,所以才會這麽難以割舍。這代表……他還有機會?
不,就算沒有機會,他也可以創造。
趙擎之,創造機會不是你最擅長的嗎?在美國,你是這樣走過來,沒道理現在會束手無策。
首先,第一步應該要掌握她的行蹤,先查清楚她身邊有多少像周尚熙的人。知已知彼,百戰百勝,他只要和鄭綿真交心就好,其余閑雜人等都是敵人。
經過趙擎之這麽一鬧,鄭綿真本來以為自己會失眠,沒想到回到飯店房間,她倒頭就睡,一覺到天亮,完全沒有失眠的困擾,說起來很丟臉,她還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她打開門,還沒有打招呼,周尚熙一臉陰霾的越過她,直接沖進房里查看。
「你在找什麽啊?」
「你一個人在房里?」
鄭綿真莫名其妙的看著周尚熙,然後瞪大眼,「你……難道你可以看到那個?」雙臂環抱自己,腳底發涼。
「沒有。」看著她膽小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小家子氣,事實證明,房間里只有他們兩人。
「所以我房間里沒有臟東西?」
「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喝!她昨晚才說有孩子要處理掉……不對,她又不是真的有。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我想知道你和趙擎之的關系。」
「他是我前雇主,可能還摻雜一些白日夢,你也知道他很帥,是很多女生的夢中情人。」
「我昨晚是說真的。」
「我相信,我是你的經紀人,你能夠對我死心塌地,就表示我捧紅你之後,你也不會翻臉走人。」
「我不是指那種單純的合約關系。」
「等你功成名就再說吧!」鄭綿真很清楚,他只是把革命情感錯置,等他紅了,有了自信,到時候環肥燕瘦送上門,他哪還會記得自己承諾過什麽?經過趙擎之的教訓,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房門沒關,所以不等鄭綿真回答,女服務生已經推著小餐車進來。
陣陣香味撲鼻而來,她的肚子里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看向周尚熙,「我沒有叫客房服務耶!是你叫的嗎?」
「沒有,而且我已經用過早餐了。」周尚熙也是一臉莫名其妙,隨即又扼腕不已,他怎麽沒有想到先幫佳人準備早餐,就沖動的跑來吵人安寧?
「這是趙先生吩咐我們中餐廳主廚制作的,小姐可以先喝湯,這是用老母雞的高湯做底,燉著豬腳,最後才放進燕窩,可以溫潤身體,對女孩子的身體很好。」女服務生邊介紹邊打開白色碗蓋,琥珀色的湯汁呈現眼前,熱氣冉冉上升,還有一股清香。
鄭綿真吞咽口水,「這份好意,我恐怕不能……」
「趙先生有交代,如果小姐不要,就全數倒掉。這是我們主廚花了七個小時小火慢燉,把豬腳和雞爪的膠質都封在湯里,倒掉真的很可惜。」
「那就送給其他客人。」她看見金黃色的培根蛋,眼前開始發黑,知道這是餓過頭,肚皮在抗議了。
「鄭小姐,你別為難我們,我們不能沒有職業道德。如果你不吃,這些真的要丟掉。」
她陷入天人交戰,最後惡魔勝利。「你放著吧!」
女服務生將餐車留下,有禮的離開。
鄭綿真看著周尚熙,客氣的問:「你要吃嗎?」
「我吃過了,而且剛才女服務生也說了,這對女孩子的身體很好。」他冷言冷語,以他的經濟條件,恐怕負擔不起這種消費。哼!
「那我自己享用羅!」她端起碗,喝一口熱湯。
天啊!舌尖才剛感受到那股溫熱,鼻頭就竄出香氣,口感溫潤,湯頭甘美生津,連肚子都暖和起來,全身漾著幸福。
七小時的幸福,如果可以,她也想這麽對自己好,但是時間上不允許,她哪有空每天煲這種東西?
以家族鐵新集團為單位,在富士比富豪榜是第二十九名,但趙擎之並不是以家族身份在好萊塢闖蕩,相反的,他是在私募基金的幫助下,取得第一筆投資金額,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家世背景驚人,縱使後來為了躲避媒體記者而住進豪宅,也沒有被嗜血的狗仔挖出任何與鐵新集團有關系的消息。
理由很簡單,他本來就具備驚人的財力,住豪宅是理所當然的,反而當初住的地方就顯得低調。
「姑媽,你說趙擎之是鐵新集團的三公子?」霍潔玫不敢置信,「鐵新集團」這四個字如雷貫耳,就算不在商界,她也清楚手中幾部片酬驚人的戲劇的金主就是鐵新集團。
霍尚欣是香港的名媛,往來美國、香港之間,常常舉辦宴會讓她在社交圈十分活躍,有名媛教母之稱。
「當然,這消息百分百沒有錯,我還認識趙擎之的母親趙曾淑芬,當年我們一起參加選華埠小姐,結果帶上後冠的人是她,雖然我不高興,但是也不得不承認當時她確實在氣質和談吐上都略勝我一籌。所以我聽到你媽媽說你和趙擎之談戀愛,還跟她說了好幾次恭喜。」
「我們分了。」原來他的身價這麽驚人。霍潔玫清楚趙擎之在舉手投足間散發從容的貴氣,原以為那只是良好的教養和後天教育的熏陶。
「分了?你這傻孩子,你以為這種對像是成天在馬路上跑嗎?」
「姑媽,現在講這個已經來不及了。」
「胡說!分了還是可以合,自古以來,哪個朝代不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這是感情,不是朝代。」
「好,那你還喜歡他嗎?」
「喜歡又怎樣?他又沒有表示什麽。」霍潔玫有點氣悶,她之前都願意放下身段去向他示好,結果他不領情就算了,電影開拍後也沒有來探班。
他們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最後雖然被媒體認為是為了電影炒作新聞,草草結束,但之情如她,還是覺得一張臉拉不下來。
「你這笨孩子,他是什麽家庭背景?鐵新可是富過三代的名門,先別提家族人才輩出,光趙擎之本人就身價不凡,如果再加上鐵新,那就如虎添翼,這種好人家的家教之嚴謹,是我們這種一般人家無法想象的。再說,以工作為重的責任,他當然得和你保持適當距離。這樣好了,你先扭轉長輩的印象,走一趟香港,姑媽把你介紹給趙曾淑芬。她剛好來香港,找我們這群老同學聚會。」
「可是你們的聚會,我出現會很奇怪。」
「有什麽好奇怪?姑媽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總之,你來一趟香港就對了。」
霍潔玫仔細思慮後,決定再給趙擎之一次機會。
趙擎之沒有再出現,詭異的是他掌握了她所有的行程,什麽時間和誰洽談事情,在適當時機總會出現一些小驚喜。
就拿上次和郭導演臨時碰面,郭導演喜歡中國龍形物品,收藏不少珍寶,她只是和他敘舊,沒想到聊到一半,趙擎之居然派人送上一直龍形巧板,郭導演一見就愛不釋手,古樸的設計帶有工藝巧思,只要將九個面的九龍都拼湊齊了,就可以打開方盒,放自己喜愛的物品。
她看著郭導演這麽愉快的收下禮物,也只好默默的感謝趙擎之的好意。
有時候是小事,可能訂不到餐廳,沒想到過沒多久就有一家更好的餐廳來問她有沒有需求。
不管大事還是小事,在香港的順利讓鄭綿真縮短了行程,原本預計要停留兩個禮拜,結果只過了一個禮拜,她就回到臺灣。
當她坐在自家客廳時,還想不透為什麽,如果他是要人情,沒道理都不出現。
不管怎樣,趙擎之確實幫了大忙,她沒有想到只是搭飛機,就覺得累,尤其現在躺在沙發上,明知道必須將累計一星期的臟衣服送洗,但就是提不起力氣,甚至迷上眼睛。
睡一下就好,她這麽告訴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鈴聲響起。
手機?
迷迷糊糊的,她從提包里找出手機。
咦?她沒有關機啊!
不對,這是門鈴聲。
鄭綿真恍然大悟。由於平時只有許芯怡會來家里,她有鑰匙,不會按門鈴,所以她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她家的門鈴是這種聲音。
「誰啊?」
她拉開門,還隔著一扇鏤空雕花鐵門,看見趙擎之。
「不請我進去坐嗎?我帶了晚餐來,是火鍋。」
夏天開著超強冷氣吃火鍋,這是鄭綿真的最愛。
她打開鐵門,讓他進來,接著走到小廚房,拿電磁爐和鍋子。
其實說小廚房是誇張了些,不過就是一組流理臺,和客廳的沙發並沒有明顯的區隔。沙發、茶幾就是她的飯廳,趙擎之的眼睛只需要轉一圈,便看光所有的室內空間。
他應該不習慣,鄭綿真記得當初幫他找的住所可是足足有四十八坪,就住他一個人,當時他還嫌空間狹窄,如果換成這里,會被他形容成狗窩!但是又怎樣?這里是她家啊!
「你還沒有整理行李?」他發現角落的行李箱,沒有打開。
「我很忙。」
他從她手上接過電磁爐,放好鍋子,將火鍋湯底倒進去。
她只負責將插頭插進插座,打開電磁爐的電源開關。
「你平時體力沒有這麽差,我已經讓人準備這麽多煲湯給你補身體,怎麽好像沒有效的感覺?」趙擎之拿起碗,發現她饞嘴的模樣很可愛,一直盯著他舀湯的動作。
「只喝幾天,怎麽可能見效?又不是仙丹。」鄭綿真下意識的回答。
「我繼續幫你補,我媽說女人要多吃些溫補的煲湯,不會胖,皮膚也會變好。」
「不用這麽麻煩,你不用對我這麽好。」
「對女朋友好是男朋友的義務。」
「女朋友?」誰?她?只吃幾餐飯耶!看著他遞到眼前的碗,她不知道該不該接下來。
「我在追求你,難道做的不明顯?」趙擎之將碗放在她的面前。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需要為那種事情負責。」鄭綿真澀澀的回答,「其實你大可不必做那些事情,我自己有多少斤兩……」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說過,就算本人也不可以詆毀鄭綿真。」看著她扭捏的動作,趙擎之的心情開始飛揚,這證明她不是無動於衷。
「那霍潔玫呢?我真的有打電話跟她解釋。」
「我沒有否認,所以霍潔玫有打電話來向我示好,也表示之前是她太沖動。」看她不動筷子,他索性夾自己碗里的豬肉片為她,避免她執著在思考上,又忘記要吃飯。
她張嘴吃進豬肉片,滋味十分鮮甜,沒有一般的豬騷味。可是明明沒有沾酸桔醬,怎麽嘴巴里就是泛著酸氣?
「那你還坐在那里做什麽?應該去找她啊!你不是想追她?」
「你鼓勵我腳踏兩條船?我都不知道你這麽開明。不過我先聲明,我在感情上有潔癖,所以會用比較高的道德標準限制自己,自然也不允許女朋友劈腿,這很公平。」
是很公平……不對,她在公平什麽?
鄭綿真回過神來,才發現他用自己的筷子夾肉餵她,也夾一份送進自己的嘴里。這種親密的行為之前也有,她幫他擋酒,不過現在不一樣。
「我有筷子,可以自己吃。」她的耳朵泛紅,低下頭,捧著碗,險些將臉埋進去。
這里輕松的氛圍是趙擎之特地營造的,他已經擬定好計劃,要讓她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他的存在,只要慢慢的蠶食,不能逼她太緊,免得把她嚇壞,但也不可以完全沒有威脅性,否則只會被她當成朋友。
當然,他有個最大的幫手,恐怕鄭綿真想破頭也猜不出來。
許芯怡,在他很誠懇的拜訪六次,其中四次許小姐讓他白等了三個小時以上,最後才成功的說服她幫助他。
趙擎之還記得說服許芯怡的一番說詞。
「我知道你很保護鄭綿真,就像鄭綿真也很保護你一樣,可是我們都知道,不可能因為怕受傷,就永遠拒絕長大。我沒有辦法答應你,鄭綿真永遠不會受傷害,但是我必須說,愛情得要兩個人才玩的起來,如果她受傷,那麽表示我會傷的比她還重。」
「我吃飽了。」鄭綿真突然大聲說話。
「吃這麽少?」
「放著吧,晚一點我餓了,再繼續吃。」被他這麽盯著,她很不自在。
其實他的吃相很優雅,她相信所謂富過三代才懂吃,除了指食材的味道外,最重要的應該是吃相。
不管什麽食材,進到他的嘴里,都像是變得和別人不同,從他的表情看不出好吃或不好吃,但是她有發現,如果他覺得好吃,會習慣喝一口水,清掉其他食物的殘留味道,再仔細的品嘗一次。
火鍋是平民美食,所有的食材都放進鍋里煮,根本吃不出哪種食材美味,他應該不喜歡,那麽他送火鍋到她家,應該是迎合她的喜好。
「你覺得好吃嗎?」
「好吃,食材頂級,湯頭鮮甜,哪可能不好吃?」鄭綿真笑得很可愛。平常她自己也會煮,不過哪可能用金華火腿這種頂級食材熬湯?如果這樣還說不好吃,會遭天打雷劈。
「不枉我這麽早起床,準備食材和煮這些了。」
「你煮的?」她瞪大眼,原以為是某家五星級餐廳的外帶品。
「沒錯,我親手煮的,我沒有煮給別人吃過,本來還擔心你覺得不好吃。」
「你不需要這樣。」
「你對帶殼類的海鮮過敏,這種火鍋常用貝類提鮮,自己煮比較安心,而且火鍋不麻煩。」
「不是這個問題。」
「不然是什麽問題?」
又繞回原來的話題,鄭綿真語塞,嘟起小嘴,幹脆盤腿坐在沙發上。
「既然你現在不想吃,要不要再睡一下?在我來之前,你不是在睡覺?」
「你怎麽知道?」
趙擎之指著自己的衣服,「你衣服的這個位置有口水的痕跡。」
她迅速低頭。天啊!讓她死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7:15
第九章
吃過了晚餐,總不能馬上趕人,鄭綿真本來打算讓他坐一會兒就送他出去,沒想到她本來是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說些沒有意義的話,接著是怎麽進入夢鄉的,完全沒有印象,最慘的是,當她醒過來時,已經是隔天早上,伸手一摸,床鋪的另一邊還是溫溫的,這表示他也在這里睡了一晚嗎?
她的小臉埋進棉被里磨蹭,接著大聲尖叫。每當她遇上瓶頸或覺得難過,就會這樣發泄。
臥室和客廳之間並沒有門,只隔著一個收納櫃,所以站在入口的趙擎之把她的行為全部看進眼底。
「發生什麽事了嗎?你一早想悶死自己嗎?」
「你……你是從哪里蹦出來的?」聽見聲音,她迅速擡起頭,圓潤的小臉泛紅,非常有朝氣。
「我只是把你行李箱里的臟衣服拿出來送洗,你平常去的洗衣店應該是轉角那家吧!我只說你的名字,老板娘就很熱心的招呼。」
「對,我都和他們月結。」
臟衣服?送洗?
鄭綿真跳下床,沖向行李箱,慌張的打開。
啊!不見了,空空如也。
「你在找什麽?」
「你怎麽可以未經允許就隨便動我的東西?我有沒有請你幫我送洗。天啊!我要怎麽見人?我的貼身衣物……」她懷疑自己還有臉去洗衣店,不曉得現在去要還來不來得及?
趙擎之恍然大悟,趕緊解釋,「我把你的貼身衣物放在浴室里,送洗的只有外出服。」
浴室……呼,她喘口氣,幸好……不對!
「你偷看。」
「不看怎麽知道里面放什麽?」
「你昨晚睡哪里?」
「你旁邊,你睡得很熱。」
「誰讓你留宿?你根本不用委屈自己,睡我這里,你只要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鐵門帶上,就會自動上鎖。」
「如果犯人都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為什麽我沒有?」
「我不想一直在回圈里繞來繞去。」她的眼神略微黯然。她是大人,會記取失敗的教訓。
「所以現在由我圍著你繞,你只要享受就好了。對了,忘記這個。」趙擎之走上前,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這是早安吻,去刷牙吧!」趁著她驚魂未定之際,他反手再輕輕擰了下她的翹臀。「如果不夠,我可以再補一次。」
鄭綿真尖叫,下一秒用力關上浴室的門。
她沒有刷牙耶!他居然敢親她?!
對著雙手吹氣,她深深的嗅聞,想確定自己有沒有口臭。
厚,她在想什麽?如果有口臭,一定要臭死他,居然敢吃她豆腐。
心里不停的咒罵,鏡子里反射出來的她卻是嘴角微微上揚,眼睛彎彎的,尤其空氣中彌漫著煎蛋的香味,好幸福。
「鄭姐,張姐要你一進公司,就去找她。」櫃臺小妹看見鄭綿真推開玻璃門,連忙開口。
老板這麽早進公司?現在才十一點,以老板的習慣,都要午後三點才會進辦公室,她常說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大忌。
鄭綿真將果汁放在桌上,經紀公司呈現回字裝潢,靠墻幾乎都隔成一間間的獨立辦公室,她的剛好和老板成直線對望。
「張姐,你找我?」
「這趟香江行,你辛苦了。我有收到郭導演和其他人對你的贊美,雖然以前你就很細心,但是這次回來變了很多,懂得了解別人的需要,而不再是憑借著熱心往前沖。」張名燕是演藝圈老江湖,從老三臺時代到現在的戰國時期,捧出來的明星不勝枚舉。
老實說,經過趙擎之的震撼,鄭綿真在發揮熱心時,會先深思熟慮,有時候太熱心反而會造成別人的壓力。
只是張姐找她,就為了說這些?
「那些事不辛苦,是我應該做的。張姐,你應該還有其他事要說吧?」
「你和趙擎之有什麽關系?」
「張姐應該清楚,我之前就是去當他的助理。」
「我問的是私事。或許這樣問很唐突,不過你知道霍潔玫嗎?」
霍潔玫?為什麽扯上她?
鄭綿真點頭,「霍小姐很美,是享譽國際的大明星。」
「只是亞洲出名而已,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她能演出那部電影,你的功勞不小。潔玫是我的親侄女,我丈夫走得早,我們沒有孩子,潔玫就回來臺灣陪在我身邊,伴著我走過喪夫之痛,所以我把她當成女兒一樣對待。」
「霍小姐不但長的美,心地也美。」
「她跟我說,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愛上任何男人,或許得天獨厚,她的眼光確實也高得不象話。這些我們長輩就由著她,畢竟在我們的眼中,還真的沒有男人配得上潔玫。現在不同了,她跟我說她愛上了一名男子,可是那名男子心儀的人不是她。本來他也喜歡她,後來卻變了,所以她認為那是他的愧疚造成這種假像。」
愧疚啊!原來是愧疚。不然還能有什麽呢?
謎底揭曉,鄭綿真嘴角上揚,居然沒有傷心難過。
這代表她已經對他不再有寄托了,真好,她的心還是屬於她自己的。
「其實張姐可以跟霍小姐說,不管趙擎之對我是愧疚還是真的有情愫,我們都不可能。我有自知之明,久了,他就會膩。」
「要多久?女人的青春有限,不能等待。潔玫一直希望急流勇退,不過這部電影可以成為她的代表作,那麽她願意回歸家庭。」
人果然是自私的動物,手下的愛將和親侄女比起來,勝負立現,不過這是可以被認同的行為。
鄭綿真點頭,「女人的青春確實有限,我今天就會遞上辭呈。」
「綿真,我不是在逼你離開。」
「張姐,你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留在這里,你也不好做人,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其實,愛情幹她屁事?趙擎之的愧疚不是她去惹來的,難道霍潔玫沒有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更能看得清楚,趙擎之是天之驕子,遇上霍潔玫這個天之驕女,誰肯為對方退一步?
回首看看媒體的炒作,有脈絡可尋,他們在香港的緋聞,現在仔細一想,就是在拉擡自己的聲勢,一個想證明自己是當紅女星,身價不菲;一位則是好萊塢的名制片,身價高漲,天造地設的一對。那麽她都已經走出來了,為什麽還要去蹚渾水?就走的遠遠的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想問問你有沒有考慮去大陸發展,你知道我近幾年西進後,成績還不錯。」
鄭綿真搖頭,「學校畢業後,我就一直工作,從來沒有好好的休息。我累了,或許正是緩下腳步的好時機,反正我也存了不少錢,省著點花,可以不工作也不愁吃穿一段時間。」
「如果你是這麽想,我也不能強迫你留下。等你休息夠了,想要工作,別忘記我永遠敞開雙臂迎接你。」張名燕張開雙手。
鄭綿真笑笑的迎向前,與她互相擁抱後,轉身離開。
呼!果然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個星期前她還在思忖著要怎麽幫恒宇和媒體記者熱絡,現在不用傷腦筋了。
其實張姐說要她去中國發展,說好聽是惜才,培養左右手,真正的用意她很清楚,張姐怕她被其他經紀公司挖角,所以才采取這種緩兵之計,等過個幾年,線上的熟人都汰換成新人,屆時還需要她嗎?
恐怕她就是毫無利用價值,可以被踢開,這就是職場的殺戮。
沒了愛情,也沒了工作,幸好她還有友情。
「又沒有工作,你真的是註定當貴婦人了。」許芯怡在聽完鄭綿真的說法後,作出結論。
「跪夫人,我真的要為了一口飯去跪求別人嗎?」鄭綿真不知道她在死黨的眼底這麽不濟,仔細想想,經紀人這份工作還真的要向人低聲下氣,從制片到綜藝節目的執行制作。
唉,還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跪夫人。
許芯怡沒打算糾正她,就讓她這麽認為吧!
「我說你是呆子,還真沒說錯,趙擎之的行為就算是一種愧疚的補償,又不是你要求他這麽做,如果霍潔玫擔心青春不在,可以積極行動啊!她要當高不可攀的公主,然後到處警告別的女人不準對趙擎之有非分之想,簡直就像瘋狗,四處咬人。」
鄭綿真的手指卷著發尾,「其實知道張姐和霍小姐有親戚關系,而且還這麽親密,我就萌生退意,不想再蹚那趟渾水。」
「你走出來了?」許芯怡睨著她,發現她的反應不像上回那麽悲傷,難道她真的不愛趙擎之?
鄭綿真眨動困惑的大眼睛,「我也不會解釋,但是聽到張姐那麽說,確實不會難過。」
「你最近一次看見趙擎之是什麽時候?」
啥?咦?遲疑一會兒,她很小聲的說:「早上。」
「今天早上?那你看見他有什麽感覺?心跳加速?」
小臉瞬間爆紅,鄭綿真想到自己的貼身內衣褲被他發現,還想到他的早安吻,更白癡的聯想到睡美人到底都吃什麽才能維持百年不口臭……總之,她今天早晨是陷在兵荒馬亂中,最後被他塞進奧迪車內,送到公司。
光是看著好友精彩的臉部表情,許芯怡就已經知道答案。
趙擎之做到他的承諾,用他的方法一點一滴給了綿真對這段愛情的信心,所以張小姐的一番話,對綿真才不會造成影響。
「為什麽你今天沒有去上班?」鄭綿真才走出電梯,就聽見熟悉的男聲。
是趙擎之,怎麽一整天談論他還不夠,連本尊都出現?
「我有去上班,只是提早離開。」都已經離職了。
鄭綿真打開鐵門,沒有阻止他跟著進來,不過嘴巴不免要嘮叨一下,「我家這麽小,住我一個人剛好,加了一個人,一點都不舒坦。」
「不然就搬到信義區。」
「你現在搬回老家住?」
「那里的保全比較嚴密。」其實還有其他原因,但是現在不能公布,時機尚未成熟。
「那你還來這里跟我擠?」
「住的寬敞與否,和心靈的充實度無關。」
「你怎麽會認為我沒有去上班?」
「那你為什麽不說你已經離職了?今天都泡在許芯怡那里,你老是去她那里窩著,她怎麽處理公事?這樣是不是打擾她?」
啊!她只顧著自己,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從中午過後就去芯怡那里,確實沒看到她處理公事,連秘書偶爾送卷宗進來,也被她擱在桌上。
「下次來找我,這張卡片給你,這是萬能晶片鑰匙,已經整合了我在信義區那棟房子和停車場的感應鎖,如果你真的閑不下來,要不要回來幫我?我想羅傑特會很開心。」趙擎之慎重的講卡片放在她的手心。
燙手山芋似的,鄭綿真想要甩開,卻被他抓著不放。
「我……我不可能把我家鑰匙給你。」不要想玩什麽平等互惠的遊戲,門都沒有。
「我可以等,但我不是要這里的鑰匙,我要你臺中老家的。」
轟的一聲,她的腦袋仿佛被炸彈炸到。
他怎麽知道她老家的事?在父母驟逝後,她沒有把老家重新整理,賣掉或出租,維持著原來的擺設,連父母生前使用的物品也沒有清除,那是她最後的避風港,只要在外面受了任何委屈,回到老家,推開門,大喊著:我回來了,一切傷痛就會開始沈澱,然後再大哭一場,很快又能生龍活虎,有了往前走的勇氣。
連之前被他狠狠的傷害時也是……
「你怎麽會知道我老家的事?」沒有人知道,除了芯怡以外,大部分的人都以為她現在的住處就是她家,這是她當初負笈北上就讀大學時,父母幫她買的小套房。
「為什麽我打這麽多通手機,你都不接?」
「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是我先問的。」鄭綿真在雙人座沙發上坐下。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和芯怡在一起,擔心被她詢問,所以不敢接我的電話。我有猜錯嗎?」趙擎之好整以暇的坐在她身邊,毫不客氣的將她擁進懷里。
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處境,「我不知道你有打電話給我,我的手機設成靜音,而且你怎麽會有我的手機號碼?」
「你曾經是我的助理,如果有心要查,不怕查不出來。」怎麽過了一整天,她的身上還有淡淡的依蘭花香?
「太詭異了,那我在香港時,你怎麽有辦法掌握我的行蹤?啊!是芯怡,她告訴你的。」鄭綿真恍然大悟,只有芯怡知道她的行蹤。
「許芯怡只提供你的位置,至於其他事情,可是我用心去辦的。」那些小禮物可不是許芯怡的功勞。坦白說,他有點不高興,這小女人受了委屈,居然見了他只字不提,倒是對許芯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種明顯的差異讓他的心理非常不平衡。
他的眼睫毛又長又卷,閃著金芒的雙眼可以攝取魂魄,她想要別開小臉,卻又舍不得。
「你……你怎麽靠這麽近?」
「這樣才能把你看清楚啊!」低沈的嗓音隱含著魅惑,趙擎之撩起一縷黑發,在她的註視下,柔情萬千的吻著她,不停地遊移,來到圓潤的下顎。
「你幹嘛吻我?」他的兩片唇瓣離她好近,近到她不敢呼吸。
「這不是吻,吻是這樣。」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紅唇,嘗起來甜甜的,尤其怯懦的粉舌總是躲在深處,逼得他不得不用其他方法。
他輕而易舉的抱起鄭綿真,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當他暗示性的撞擊她的腿心時,可以聽見她的喉嚨深處逸出呻吟,於是乘機分開她的唇瓣,探入舌頭,與她的丁香小舌共舞,發出的吸吮聲讓人臉紅。
這麽甜美的味道,他當初到底發什麽神經,怎麽可能把她和霍潔玫搞混?
這種懷念讓他幾乎要爆炸,動作迅速的解開她的衣服,看著她有些茫然的表情,心底流過一道暖流,原本急迫的動作變得緩慢。
他的寶貝,值得他更好的對待。
將她拱為女神,趙擎之虔誠的膜拜,無一處放過。
熱氣熏得她全身發燙,想要逃開這種折磨,明明應該虛軟的雙腿和泛著嚴重空虛的腿心,卻不是這麽表現,她的手掌碰觸他的胸膛,蘊含無限力量的肌肉是他每天晨泳的成果,指甲輕輕的摳著,她可以聽見他的種種喘息聲,這種影響力讓她莫名的快樂。
對她,他不是無動於衷。那麽如果這麽做呢?好奇心驅使,鄭綿真的紅唇緩緩靠近巧克力色的乳頭,輕輕吻著,隨即聽見他發出比剛才還大的喘息聲,伴隨而來的是激動的捧住她的小臉。
「你這小魔女,我本來想要對你溫柔的。」
溫柔?她含住他堅硬如小石的乳頭,蹭著、吮著。
趙擎之低吼一聲,接著失控的拉著她的頭發。
鄭綿真吃痛的驚呼,還來不及罵他,雙唇就被他的罩住。
這次的擁吻帶著毀滅意味,她想,她喜歡這種,這證明她能讓他瘋狂。
當歡愛的激情退去時,鄭綿真連想用棉被把自己悶死都不行,趙擎之把她圈的緊緊的。
怎麽會這樣?
都怪氣氛太好,他的吻太誘人,身材又結實,讓她想不染指都很難……不對,她到底在想什麽?
「你一直動來動去,不累嗎?如果不累,我可以再吃一次嗎?」
他突然出聲讓她嚇一跳,尤其貼在雙腿之間的熾熱還生氣勃勃,讓她不敢再亂動。
厚,他的體力怎麽這麽好?
趙擎之察覺到她的身體僵硬,忍不住低笑,「你的體力真的很差,要多運動。」
「現在不是剛運動完?什麽嘛?!」鄭綿真咕噥著,有點不滿。
「如果比起健身房,你比較喜歡床上運動,對我當然是好事,那下次就運動久一點。」
火山爆發,她的小臉瞬間紅透,「你……你在亂說什麽?不理你了。」
她的嬌嗔帶著憨氣,讓趙擎之又愛又憐,輕輕嚙咬她的頸子。
「啊!你怎麽咬人?」她嚇一跳。
「你不理我,我很無聊啊!」他的口氣有些委屈。
鄭綿真惡狠狠的瞪他一眼,「無聊就可以咬人啊!」
「你看起來很可口也是原因,不然我下次用舔的好了。」他露出邪肆的笑容。
可口?難道他把她當成包子?
她也起了壞心眼,看準他的頸項,用力吸吮。種草莓應該要這麽用力吧?她沒種過,沒經驗。
「你是在種草莓嗎?」他輕聲呢喃。
被發現了,他不是在國外長大?怎麽會知道種草莓?
鄭綿真還來不及問出口,就看見趙擎之不懷好意笑著。
「啊!你不行。」意識到他的意圖,她尖聲大叫,不忘用薄被遮住春光,跑了開來。
笑鬧聲充滿室內,這個遊戲很幼稚,對話沒營養,卻流露出藏不住的甜蜜。
趙擎之窩在鄭綿真的住處,浴室里傳來水聲,他非常不悅,要不是她拒絕,本來他應該也在里頭才對,心不在焉的按著遙控器。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他很自然的查看來電顯示,是母親。
「媽,你不在美國嗎?」現在是臺灣晚上時間。
「在香港,明天打算到臺灣看看親戚朋友,我聽說你在臺灣交了女朋友,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雖然霍尚欣他們說潔玫是擎之的女朋友,還翻了媒體記者拍的照片佐證,但是這臭小子在演藝圈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鬧出桃色新聞,真真假假,她都看到眼花了。
「當然是真的。你和爸爸一起到臺灣嗎?明天幾點?我去接你們。」
「你是不是認真的?別又搞一堆煙幕彈讓我空歡喜一場,你們這幾個兄弟,每次要你們結婚,就像是要你們的命,跑得飛快。」
「我是認真的,只要她點頭,我馬上娶她進門。」
「真的?那媽媽幫你。」
「幫我?娶老婆這種事,還是你兒子自己來吧!我已經準備好驚喜給她,不過你和爸爸來一趟也好,你們正式見個面。我話可是說在前頭,她的家世背景不雄厚,你要老爸別太過分,萬一這個媳婦跑了,我就打光混一輩子,搞不好你連孫女都沒了。」
「孫女?你的意思是她有了?」趙曾淑芬喜出望外,她盼了好久軟綿綿、粉嫩嫩的孫女,尤其可以把她打扮的美美的,女娃愛撒嬌,可以講貼心話,偏偏她生了三個帶把的,沒一個有良心,出門就像是丟掉。
「依我這段時間的努力,就算沒有,也快要有了。」趙擎之故意這麽說,主要就是讓母親牽制父親趙懷璧,父親雖然沒有很嚴重的門第之見,但綿真是孤女,連門第都沒得讓父親批論一番,依他本質底子的嚴肅和霸氣,恐怕會把綿真嚇壞。
他怎麽可以讓未來的老婆受委屈?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端出以子為貴的免死金牌。
「這可不得了,你得好好的照顧她,我會吩咐黃嫂去采購一些滋補的食材。」
「媽,你不用忙這些,我早就吩咐了,明天你和爸爸只要人來就好。」
趙曾淑芬不放心,又交代了一些細節,才掛斷電話。
看見鄭綿真從浴室里走出來,趙擎之放下手機,馬上黏上去。
「我幫你弄幹頭發。」接過毛巾,他輕柔的幫她按壓吸水。
好舒服的頭部按壓,鄭綿真慵懶的蜷縮著身體,像是一只備受主人呵寵的貓咪。
「你剛才在講電話啊!」
「對,我爸媽要來臺灣,找個時間,我介紹你們認識,我媽這輩子最怨嘆的就是沒生個女兒,可以說貼心的話。」
見趙擎之的父母?她瞪大眼,恢複清醒,「不要!」
「為什麽?」
「我用什麽身份見你的父母?這樣太奇怪了。」
「你是我要娶的女孩,當然是用媳婦的身份。」
「可是我沒有說要嫁你啊!」他的表情好像要吞了她,鄭綿真搶回自己的頭發,防備的退後幾步。
趙擎之輕嘆一口氣,「我知道要再獲得你的信賴很難,見我父母這件事就先擱著,我不會逼你,好嗎?」對她,他真的從學習讓步到習慣讓步。
他直視她的眼神帶著誠懇和溫暖,舒緩她緊繃的神經,看著他伸出的手掌上覆著毛巾,她琢磨情勢後,才放松的再度將頭發交給他。
趙擎之輕柔的按摩她的頭皮,等到她全身放松,才打開吹風機,幫她吹幹頭發,手指在黑亮的秀發間穿梭。
「其實我很想見你的父母……」他在她的耳邊說著,夾雜著吹風機的轟隆聲。
鄭綿真聽得很清楚,卻不想回應。要怎麽見她父母?如果可以見得到,她也很想再見他們一面啊!
「我想要讓他們知道,經由他們的生命延續下來的女兒,將來會成為我的最愛,一如他們對你的無私愛護,未來都將由我來做到。車禍帶走的是他們的軀體,但是我相信他們的精神一直默默的守護在你身邊,冥冥之中給你勇氣和擁抱,所以當你受到傷害和委屈的時候,就會回老家尋求慰藉。有沒有一丁點可能,未來你的老家就是我的懷里?不管在哪里受到委屈,你都可以回到我身邊。」
不知何時,趙擎之關掉了吹風機,這些話一字不漏的灌進鄭綿真的耳里。
她的臉埋在他的懷里。討厭!她不想掉眼淚啊!
這白癡一定是去偷了編劇的橋段,可是,怎麽她還是這麽感動?
原來他已經知道她的父母雙亡,那還說什麽想見她的父母?明明就知道他們不在人世,就算不滿意他當女婿,也不能說什麽,連想刁難女婿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可是她還是止不住淚水。
笨蛋!大笨蛋!
趙擎之聽見了,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哽咽,雖然是罵他,他卻笑得很溫柔,原因無他,只因為她緊緊的摟著他的腰這代表她已經把他的懷抱當成可以容納所有委屈和痛苦的老家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7:46
第十章
「他去接他父母。」鄭綿真邊說邊吃烏龍面,清淡的湯頭帶著濃濃的昆布味,之前她怎麽會覺得味道太淡呢?這應該是人間美味才對。
「那你還坐在這里?」許芯怡瞠大眼,「難道是他不想帶你去?」
「小姐,這是香烤鰹魚。」侍者上菜時,遵從日式服務,拉開門後,先跪坐,再奉上菜肴,稻稈熏烤的鰹魚可以沾酸桔醬品嘗,這是高知著名的料理方法。
等侍者離開,鄭綿真才繼續說下去,「是我不想去,你也清楚他的家世背景,那種富貴人家規矩多如牛毛,我不習慣,也學不來。」
「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也太晚了吧!」許芯怡佩服好友的遲鈍。
「我還是覺得我們的關系很不切實。」鄭綿真的心情莫名的低落,仍然吃光了烏龍面。
「怎麽不吃香烤鰹魚?這不是你的最愛嗎?」許芯怡夾了一片,要放進她面前的小碟子。
「不要,我不吃!沒熟的魚類有股腥味,只要一聞到,我就開始反胃。」鄭綿真馬上拒絕。
「反胃?」許芯怡嚇一跳,「你是不是?」
「懷孕?」鄭綿真仔細的回想,然後點頭,「有可能,但是我還沒有檢查。如果真的有孩子,我養的起,也可以向他要撫養費。」
「他會任由親生孩子流落在外?就算他肯,趙家也不會同意。」
「如果我躲起來呢?」
「你看太多電視和小說了,為什麽要躲?趙擎之如果是男人,就會想辦法擺平他家族的歧見,正大光明的迎娶你進門。如果他連家務事都擺不平,還談什麽霸氣江山?」許芯怡獨享味道一絕的香烤鰹魚。
「他的家人會反對他娶我嗎?」
懷孕果然讓女人的邏輯變得奇特,許芯怡不明白,鄭綿真想躲起來的原因是什麽?不是趙家人不接受她嗎?
「如果你今天去見他父母,就可以知道答案。」
鄭綿真皺了皺鼻子,「為什麽我要讓人評頭論足打分數?」
這是鉆牛角尖吧!果然是孕婦。
閃光燈閃個不斷,趙擎之完全沒有預料到會面臨這等陣仗。
趙懷璧不悅的豎起眉頭,雖然不管事多年,但是養成的霸氣從眉宇刻進骨子。
「請問你這趟來臺灣,是要看未來的兒媳嗎?霍小姐的表現,你還滿意嗎?」
他怒瞪著不停追問的記者,「你是哪家報社?」
記者嚇得閉上嘴巴。這老先生看人的眼神好可怕!
「爸,媽,你們先上車。」趙擎之留下來,順便和媒體記者寒暄,「各位記者大哥大姐,我相信你們是跟著霍小姐來的,不過我父母不是藝人,應該不用見報吧!」
「趙制片,話不是這樣講,你母親和霍小姐在飛機上有說有笑,分明就是熟識,你就先把你和霍小姐的關系告訴我們,好事安排在哪天?」
「我和霍小姐的關系純粹是電影出資者和電影演出者,你們都知道的啊!」
「觀眾有知情的權利。」
「我有進一步消息的時候,就告訴你們。」趙擎之退回車門旁,很快的上車,「可以開車了。」
他太清楚這些媒體記者要的是有爆點的新聞,今天他說到口幹舌燥,也只是提供他們更多撰寫的點子。
對上父親不悅的眼神,他知道難題現在才開始。
「怎麽這麽巧,你們會搭同一班飛機?」在外人的面前,趙擎之清楚的知道,父親有再多的責難也不會發作。
「才不是巧,我特地陪伯父和伯母回臺灣。」霍潔玫嬌笑,「伯母跟我說,她最大的遺憾是沒能生個粉雕玉琢的貼心女兒,沒人可以陪著逛街,聊些打扮的事情,所以我就借著拍片的空當,自告奮勇羅!偷個小閑,老板不會介意吧?」
趙擎之不動聲色,身體刻意和她保持距離。「原來你們是忘年之交。」
「什麽忘年之交?你這臭小子,是在演哪出戲?女朋友就說女朋友,怎麽懷孕了,還讓她搭飛機到處跑?真是不象話!昨天居然也沒有跟我講清楚,我早上要離開飯店的時候巧遇她,可嚇得不輕。」趙曾淑芬不悅的教訓兒子。
他好不尷尬,「媽,你誤會了,霍小姐不是……」
「不是什麽?你們都高調的遊香江,難道報紙又亂寫?」對於小兒子在好萊塢闖蕩這件事,趙懷璧有說不出的憤怒,他打下的江山,本來期望他們兄弟可以同力,其利斷金,沒想到居然出現一只黑羊,而這只黑羊還在他的眼皮底下默默地搞出這番事業,等他發現不對勁時,大勢已去。
至於霍潔玫,聽見趙曾淑芬說道懷孕這件事時,震愕得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家醜外揚。」趙擎之客氣的笑說。
「以我們過去的關系,有必要這麽疏遠嗎?」霍潔玫何等聰明,馬上知道他有了新的對象,所以他當時的拒絕就是這原因?她的條件比對方差?
怎麽可能?目前的一線女星,論外貌和內涵,可以與她匹敵的屈指可數,莫非是李穎冰?還是曾巧菲?
「就現在的關系,也不用疏遠,畢竟霍小姐目前拍的電影還是我方投資的。」他笑吟吟的說,但話意明白的要她收斂說話的態度。「媽,你真的是誤會了,我說的對象不是霍小姐。霍小姐現在可是在世界影壇即將發光發熱的新星,跨出華人世界一直是她的夢想,怎麽可能會考慮懷孕這件事?」
在丈夫的示意拍撫下,趙曾淑芬不再開口,不過等一家人團聚,她一定要兒子說清楚,講明白。
一路上,車里暗潮洶湧,每個人各懷心思。
回到信義區豪宅,由於七樓、八樓和九樓都是屬於趙家所有,所以在設計概念上,除了顧及各自的生活隱私外,還要有家庭和樂,九樓是公共活動空間及訪客的留宿房間。
趙擎之住在七樓,先陪同父母回到八樓的住處。
等傭人奉上熱茶後,他知道自己不說清楚,絕對脫不了身。
「我的女朋友叫鄭綿真,你們不覺得她的姓氏不錯嘛?我姓趙,她姓鄭,趙鄭聯姻,造鎮,我們家的老本行不就是營建?」借用她的說詞,他忍不住笑了。
「原來我兒子談戀愛會變得這麽有人性。」趙曾淑芬嘆為觀止。
他這個兒子當然不是清純的草食男,交過的女朋友多到數不清,但是他說起女朋友竟然露出這種傻笑的表情,這位鄭小姐是第一位。
光憑這點,她就相信兒子要結婚的說詞不是糊弄她。
「交女朋友是用這種條件衡量?」趙懷璧不悅的開口。
「這是她說的,你們不覺得很可愛嗎?」趙擎之只要想到她尋遍借口,最後才硬擠出這些無厘頭的話語,便覺得心頭暖呼呼的。呵,她愛他愛得變傻了。
趙懷璧思忖一會兒,「什麽時候要帶她回來?」這個幺兒自小便不用他煩惱,五歲的時候就老成的像個小大人,沒想到叛逆期卻是成年才開始,現在又將可愛這種詞掛在嘴邊,還伴著傻不隆冬的笑容,簡直就是成長階段錯亂。
「等她點頭。」
「她不嫁你?」趙懷璧十分驚訝,兒子俊美的長相遺傳自美麗的夫人,引來不少女性的青睞,更別提他制片的身份。
「她只是需要更多的安全感。」對於父親的說法,趙擎之覺得不悅。
「真難得,該不會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她不需要,因為我早就束手就擒了。」趙擎之沒好氣的回答。
「那孫女呢?」趙曾淑芬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
「再幾個月就有了。」
「什麽?對方懷孕了?」趙懷璧臉色鐵青,「我不是警告你們……」
「我打算要奉子成婚,就不信她會舍得讓孩子父不詳。」
原來他兒子已經淪落到用這一招?趙懷璧現在更加好奇這位鄭綿真小姐的真實面貌了。究竟是美若天仙?還是艷若桃李?
結果都不是,真實的鄭綿真有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上揚的嘴角,親和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她非常有人緣,從左右鄰居的熱絡就可以清楚的知道。
只是出門買報紙,她就可以得到免費豆漿,這是巷口豆腐店送的,還有一袋從南部現摘的椪柑,這是隔壁洗衣店老板娘給的。
「這張照片拍的真不錯。」
水果日報的娛樂版頭條新聞,標題是:媳婦見公婆,霍潔玫笑迎。
照片中被指為婆婆的夫人保養得宜,豐潤的臉龐幾乎不留歲月的刻痕,她和霍潔玫有說有笑的模樣十分和藹,看起來氣氛和樂。
趙擎之的母親對霍潔玫的印象非常好吧!畢竟是女明星。
除了沒有拍到趙擎之,不知道他的表情外,這些照片,憑良心說,看起來就是一家人。
「全家福。」
「什麽全家福?」趙擎之看著進門的鄭綿真,剛好聽見她說的話。「你想拍全家福嗎?」
「你的全家福。」鄭綿真把報紙遞給他。
「我昨晚有告訴你經過。」昨天跟父母交代完,他乖乖的回到她的小窩,服侍他的寶貝小親親,當然也把所有的過程交代一番,只是她當時昏昏欲睡,聽進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反應這麽激烈?」她嚇一跳。
「全家福里會有你。」
該生氣的人應該是她吧!這算是他的緋聞。
「我只是表達了照片傳達的意思。」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卻老是喜歡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知道這些話聽起來就是否定嗎?否定我們的關系,讓我很沮喪。」趙擎之正色的強調。
她……或許是潛意識認為說出口就會獲得反駁,然後可以得到安心。
「昨天我明明跟你說了所有的過程,為什麽你還要這麽說?難道你認為未來我們都要在這些話題上耗費時間做解釋?我想要耗時間的方式應該是和你共同建立回憶,一起購物,一起旅遊,甚至養兒育女,我們可以因為意見不同而吵架和溝通,但絕對不是耗在這些虛假的媒體新聞上。」他不高興的說。
「我……」鄭綿真蠕動嘴巴,就是說不出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他的生氣和憤怒隨著時間開始累積,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和好之後的第一次,他不再求和示弱。
「我想,我們先分開,讓彼此冷靜一下。」趙擎之轉身,走出她的小天地。
砰地一聲,鐵門關上的剎那,也敲碎她的偽裝,淚水滑落臉頰。
怎麽這麽突然?她有說錯什麽?
好,就算她不該說那些話,但也只要他再解釋……
他真的離開了!
鄭綿真坐在茶幾前,一口接一口的吃著他準備的煎蛋卷,熱騰騰,有點甜甜的,他清楚她特殊的喜好,會在蛋卷里加上少許的蜂蜜。
其實她只是在撒嬌,喜歡看他慌張的解釋媒體刊登的緋聞,那種緊張的無措讓她有種被珍視的幸福。
他根本就不懂,在這段愛情中,她走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時,門鈴響起。
他回來了?不對,他有鑰匙,不用按門鈴。
鄭綿真打開門,隔著鏤空雕花鐵門,看見一名送貨員。
「請問是鄭綿真小姐嗎?」
「我是。」
「這是國外郵件,麻煩你簽收。」
「國外郵件?」她打開鐵門,簽名後,接過紙盒。
美國寄來的,但是她沒有朋友在美國啊!
關上門,這盒子大到連茶幾都放不下,她只好放在地上,拿出剪刀拆封。
紙盒里是一只精美的白色紙盒,紙盒上的黑色書寫體Vera Wang是每個女孩子的夢想。
不會的,可能是其他東西。
打開盒蓋,謎底揭曉,盒子里是美麗的白色頭紗,以繁複的蕾絲和珍珠編成的皇冠相扣而成,美得讓她屏息。
這是誰寄來的?只有新娘頭紗。
啊!有一張卡片。
鄭綿真拿起卡片,低頭看著。
寶貝,如果新娘皇冠讓你心動,那麽答應嫁給我之後,你會成為最美的新娘。
這是他的筆跡,好醜的中文字。鄭綿真笑了,眼淚流個不停。
怎麽辦?她可能無法成為最美的新娘,因為她把婚紗贊助者,同時也是新郎氣跑了。
她不曉得他是什麽時候定制這個東西,但是他怎麽可以這麽過分,半途而廢?他難道知道女生應該要有很多矜持,才能顯示賢德?
突然,門鈴又響起。
鄭綿真這次直接拉開門,一大束的火紅玫瑰幾乎塞滿門框。
「請問是鄭綿真小姐嗎?」送貨員問。
「對。」
「麻煩你簽收。」
當她費力地捧著花束進門時,狹小的客廳變得擁擠,卻充斥著濃郁的花香。
放下玫瑰,她抽出卡片。
親愛的,我的心種植了一畝玫瑰田,只有你能擷取。
這確定是寫給她的嗎?還是他送不出去,才轉送來的同情?
對啊!沒有署名,搞不好是舊事重演,她又自作多情了。
鄭綿真看著兩張卡片,發現都沒有簽名。
笨一次是意外,傻兩次是白癡。
接著每隔一小時就有人來按門鈴,送進門得禮物千奇百怪,居然還有雞湯。
她從一開始的驚喜,到後來變成困擾,不能再堆了,如果繼續送東西來,她晚上可能要睡在泰迪熊的身上。
鄭綿真試著撥打趙擎之的手機,卻一直沒有人接。
夜幕低垂,總算沒有人再送東西來,她松一口氣,卻又有莫名的失落。
擺在桌上的卡片,上面的字跡是一樣的,但是都沒有署名。
這些全是送錯的?尤其是那只泰迪熊,他居然寫著是要送給他女兒的玩伴,那她呢?只是為了賭氣,就說彼此冷靜,哪對夫妻不爭執?牙齒都會咬到舌頭了。所以未來他們都要這樣?
鄭綿真知道自己又在鉆牛角尖,孕婦的心情起伏本來就比較大。
沒錯,她還沒有去看醫生,無法百分百的確定,但身體是她的,很清楚自己的狀況。
好吧!今天她確實是過分了些,不應該講那些話,決定等到明天早上,如果他還沒有消氣,這次就由她先開口求和吧!
趙擎之一離開鄭綿真的住處,就按照擬定的計劃進行,將所有的禮物一件接著一件往她家送。
其實他該感謝霍潔玫,如果沒有她的出現,就沒有那則媒體報道,他就必須另外想個引爆點。
接下來就是今天早上安排的媒體訪問,有時人雜誌、CNN,還有幾家臺灣電視臺。
對著全身鏡,白襯衫搭配卡其休閑褲,以及同色的西裝外套,他破天荒的覺得緊張,雖然平常見慣了大場面,但是這次不同。
「羅傑特,我這樣可以嗎?」
「老板,你的外表一百分,完美。」
這次的訪問,主要是針對華人傑出第三代議題,當然,CNN最好奇的是趙擎之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是怎麽和那些在影史上稱得上巨擘的大老平起平坐?尤其他的華裔身份,在美國就更顯得傳奇了。
羅傑特為了應付這次的聯合訪問,要求租下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當場地。
「可以了嗎?」CNN派來的代表組員詢問。
「可以了。」羅傑特在趙擎之的示意下回答。
接著,趙擎之在沙發上落坐。
首先是由CNN主播主導一切,訪問的問題就和當初提出的公關稿一樣,等CNN結束後,才是臺灣媒體的聯合訪問。
「……談完了對電影及未來事業的期許,不曉得趙先生願不願意和我們分享私底下的生活?我們知道趙先生是鉆石單身漢……」
「就快要不是了。」趙擎之揚聲打斷記者的話。
「恭喜,那麽霍小姐婚後會繼續從影嗎?」
「這問題你要去問霍小姐,但如果是問我老婆,她婚後自由,不管做什麽,我都大力支持。」
女記者聽出其中的端倪,「所以趙先生的妻子不是霍小姐?」
「當然不是,霍小姐是最敬業的電影從業人員,我跟她只是主雇關系。」趙擎之微微一笑,「我跟她之間的緋聞,全是你們捕風捉影,我也懶得解釋。」
「那可以知道趙先生未婚妻的名字嗎?」
「她還不是我的未婚妻,說了也不怕你們笑,我的求婚,她並沒有答應。」
「趙先生一表人才,本身又才華洋溢,居然有小姐不賞臉?」女記者嘖嘖稱奇,換做是她,恐怕半夜都會拖著他去找證人。
「如果可以,我想借著媒體向她公開喊話。」
求婚?這是大爆點耶!周遭的眾人竊竊私語。
「當然沒有問題。」主持人連忙要求攝影機全部對準趙擎之。
趙擎之對著鏡頭微笑,有些不自在的搔了搔頭,「綿真,你在看電視吧!我知道你收到那些禮物了,因為每張簽單都在我手上。」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叠紙,證明他說的話,「當我把要送給別人的玫瑰轉送給你時,就註定我把自己的愛情交到你的手中。有人說玫瑰唾手可得,怎麽代表愛情的難能可貴?你卻有不同的解釋,你說,愛情對您而言是真心的交付。如果我在這里公開交付我的心呢?你會答應我的求婚嗎?」
新聞live插播,走在大馬路上的鄭綿真看傻了眼,飲料店架設的液晶電視里真的是他。
「好帥耶!」
「他不是和霍潔玫鬧緋聞的男主角嗎?綿真才是真命天女?」
四周亂哄哄的,鄭綿真聽不清楚被人在說什麽,不過聽到了手機鈴聲,下意識的掏出手機,按了接聽鍵。
「你在看電視嗎?」
是他?怎麽可能?
她擡頭看電視,果然,不曉得是誰從場外遞了手機給他。
「你真的在電視臺?」
「你願意嫁給我嗎?」趙擎之再度公開求婚,這終極手段是他學來的。
「你瘋了嗎?」
「為你,嫁給我好嗎?嫁給我有數不盡的好處,未來CPM的老板娘,鐵新集團三夫人,還有什麽?」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趙擎之的手第一次冒汗。
「嫁給他!嫁給他!」
一旁的媒體記者開始起哄,為他加油。
「不要,我不嫁。」鄭綿真切斷電話,並且關機,同時緊盯著電視螢幕。
趙擎之面露苦笑,將手機放進口袋里,緩緩的起身。
「她拒絕了,我想訪問先到這里為止。」他拿掉耳麥,先行離開。
節目暫停,進入廣告。
羅傑特跟在趙擎之身後走進休息室,不可思議的問:「小綿真真的拒絕了?」
「而且她還關機了。」趙擎之難掩落寞,「我知道我是活該,但是我已經努力在表現,難道那些還不夠?」
雖然同情老板,但是羅傑特仍然想喊聲話,面對這種浪漫百分百的求婚手法,鄭綿真居然拒絕?!
「老板,我只能說,再接再厲吧!」
「我不會認輸,只是……」唉,失落感幾乎要淹沒他,快要喘不過氣。
「別擋我,我姓鄭,鄭綿真,我要找趙擎之,放我進去啦!」房間外傳來呼喊聲,「趙擎之,你出來!趙擎之!」
趙擎之如遭電擊,迅速起身,沖出休息室,看見站在門口,被重重阻擋的人兒,真的是她,鄭綿真。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里?」
「我問Tina的。」看他張開雙臂,鄭綿真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向他。
趙擎之緊緊地抱住她,「你不是拒絕我的求婚?所以是專程來看我難過的樣子嗎?」
可惡的小魔女,這算一報還一報嗎?他也讓她哭泣過。
「你是笨蛋,超級大笨蛋。」她的聲音悶悶的。
在羅傑特的示意下,攝影機重新對準他們,總要拍一點什麽東西,婚禮上才能播放吧!
「對啊!我笨到在媒體上公開求婚,笨到以為你會答應,結果我讓自己出了大糗。」趙擎之可以想象未來十年內,這件事會一直成為眾人茶余飯後的笑柄。
「嫁給……不對,是你願意娶鄭綿真嗎?在六月二日那天?距離明年的六月二日還有半年多,你有機會慢慢考慮,不要一下子就拒絕,好嗎?」熱氣從臉頰竄到耳根子,雖然害羞到想挖個洞鉆進去,但鄭綿真還是直視他。
真摯的眼神夾雜著羞赧,她的美麗讓趙擎之失控,低頭給她一個結實熱切的吻,空氣中彌漫的愛意把氧氣燃燒殆盡,溫度瞬間上升到四到五度,旁觀者也不好意思的開始回避。
好熱情!這對情侶之間的強烈吸引力讓人無法漠視。
所以這是一個完美的結束吧?是嗎?
結束之話說一
「為什麽結婚要在六月二日?別天不行嗎?」事後,趙擎之發問。
「不行,因為六月二日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第一次?你是說那本商業雜誌?天啊!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只是一本雜誌,根本不算什麽紀念,而她竟然為了這個拒絕他的求婚?真是好冤枉。
「不管多久,它都是緣起啊!」聽著他挫敗的聲音,鄭綿真笑得很幸福。
結束之話說二
六月二日,好不容易到了鄭綿真指定的結婚當天,艷陽高照,萬里無雲,趙擎之以為一切都安排得很完美,連他的父母和兄弟都在……
「趙擎之,我恨死你了,以後你不準再碰我!」房間里傳來鄭綿真的咒罵。
「寶貝,你先別生氣,留點力氣。來,跟我這樣呼吸。」不管她怎麽惡言相向,趙擎之始終好聲好氣。
「啊……」下腹傳來新一波的痛楚,她再度尖叫。
「看到寶寶的頭了,用力一點,再推一次。」站在床尾的醫生大聲的鼓勵。
地利和人和都備齊,所以他們的寶寶決定挑著一天出生。
最後他們到底有沒有結婚?
就留給大家去想象了。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0-3 00:48:11
後記
新的一年開始,不能免俗的會被問到新年新希望,以下就開始描述一下新願望好了……啊!不要扁我。好吧!被看出來,其實是想渾水摸魚。
當初接到編編通知要寫套書時,我很快就決定要寫一名不讓人討厭,甚至稱得上可愛的花癡女,很多人不喜歡花癡,我也不喜歡,尤其是見到男人就軟骨癥纏身外加聲帶撞邪,音頻永遠設定在見鬼的淒厲模式,還自以為黃鶯出谷,不過撇開這些不談,其實花癡的毅力讓我十分欽服,尤其是勇往直前的舉止,所以女主角的個性就這麽設定。
至於男主角,本來的姓氏設定是影射國內某金控龍頭之子,當時他官司纏身,而且桃色緋聞傳得沸沸揚揚,遙想就學當時就偷偷地在課堂上翻言小的我,可是把他當成言小男主角的真人版,曾幾何時,真人版不是走童話故事風,在翻閱了多本八卦雜誌後,決定了這本書的內容鋪陳,當然,與那位金童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生,所以應該不用附加「如有雷同,純屬虛構」這八個字。
故事完成後,重新閱讀,突然有種莫名的興奮,我出運啊!總算寫完了,算算開始到完成,花了四十幾天,打破我個人保持的前項最佳紀錄,我的一小步,居然是人類……真的是用腦過度,有點錯亂。
總之,謝謝各位大大的翻閱,希望你們也喜歡這本故事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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