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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調包的時空迷妻(老婆掛遺失之一)[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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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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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4 00:27:09
標題:
[七巧]調包的時空迷妻(老婆掛遺失之一)[全書完]
調包的時空迷妻
【老婆掛遺失之一】作者:七巧
【內容簡介】
他理想的美滿婚姻是,他在外努力拚事業,回到家有嬌妻伺候,
孰料他娶了方氏企業千金,卻從此淪為有名無實的歹命老公,
而一場車禍意外奪走惡妻的性命,但為了利益考量,
他只得把這個和前妻長得一樣的失憶女子拎回家假扮他的妻,
她還真聽話,他說什麼她都全盤接受,真把他當老公服侍,
只是她會不會演戲演得太投入了?
縱使她穿著一身粗布衣,也不能硬說自己是古代人吧!
還瞎掰了一段悲慘的苦命身世,他當然不會信,
可看到她粗糙的雙手,他竟莫名的感到心疼,經過相處,
除了她的食量大了點,對所有現代化設備全都不了解外,
他已漸漸習慣她的陪伴,且樂意滿足她各種奇怪的要求,
甚至覺得他倆真是一對恩愛夫妻,哪知才帶她參加一場宴會,
單純的她竟然公然上演「琵琶別抱」的爛戲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27:32
楔子
星期五上午十點,無風的晴朗天空,日頭高照。
寧靜的帝鼎高級社區一片祥和,毫無人車的十米巷道,卻突地竄出一抹白色身影——
身著白紗禮服的女人,雙足赤裸,雙手緊抓過長的裙襬,彷彿逃命似的向前狂奔,她急忙按下手心中的遙控器,前方社區外圍的自動鑄鐵大門,緩緩開啟。
她喘著大氣沒停下奔跑的腳步,邊回頭看向巷道的遠處,害怕會有發現她逃婚,而追出來捉人的追兵,慌亂的她壓根沒注意到自個兒已經奔出巷口的聯外道路,一回頭,冷不防被近在咫尺的車身驚駭住。
來不及尖叫,急踩煞車的白色車身已擦撞上她,下一瞬間急轉方向盤的白色房車,衝到對向車道,與迎面而來的一輛銀灰色房車直接對撞。
轟然作響的強烈撞擊聲,劃破前一刻還寧靜祥和的氛圍……
一場意外事故撞擊了三個人的命運,傷者包括陸氏企業的少奶奶、歐聖集團的獨子與久泰建設的獨生女。
從此,扭轉改變了三對既定的姻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27:57
第一章
接到妻子出車禍消息的陸懿左,神色匆匆地趕往醫院。
「很抱歉,陸先生……陸太太已於上午十一點四十九分正式宣告死亡。」在頂樓的會議室裡,醫院高層艱難的對他深表遺憾的道。「陸太太送到醫院時,因傷勢過重,一度心臟停止跳動,雖電擊極力搶救,仍回天乏術。」
陸氏企業每年對他們醫院挹注大量資金、增建新醫療設備,提供醫學研究,可說是他們醫院的大金主。雖然陸太太送到醫院時心跳已停止,但他們還是很戰戰兢兢,得罪不得啊!
陸懿左神色震愕,無法相信早上妻子還臉紅脖子粗地和他爭吵叫罵,一場意外就讓兩人如今天人永隔。
雖然他們是企業聯姻、毫無感情基礎的夫妻,結婚半年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依舊各自生活,有名無實,甚至彼此對這段經常爭吵的婚姻都覺痛苦不堪,但這突如其來的惡耗,還是令他難以接受。
胸口頓時而生起混亂情緒,他根本無法分辨是悲傷或遺憾。
「唯一安慰的是,同車的陸太太胞妹只受了點輕傷,目前已送往普通病房觀察。」醫院高層對著始終沉默不語的他再度開口說道。
「什麼?」陸懿左從恍惚的思緒中回神,一臉不解的看著說話者。
「被送往醫院急救的還有同車的方小姐,應是陸太太的雙生姊妹。」
「我妻子沒有姊妹。」對方認真的神情更教陸懿左困惑,方靈明明就是方氏企業唯一的掌上明珠,這所謂的姊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 ※
沒有人能跟他解釋這是怎麼回事。特別病房裡,陸懿左看見躺在病床上這個長得跟妻子一模一樣的女人,驚愕到說不出話來。
女人雙眼緊閉,臉頰有些擦傷,和方靈不可思議的相像,若不是前一刻才目送移往太平間的妻子,他肯定無法分辯真偽。
負責車禍處理的警員表示,車上只有方靈的身份證件,找不到另一名女性的任何身份證明,但因兩人長得太相似,理所當然的斷定是孿生姊妹。
特別護士交給他從這女人身上換下的衣物,竟是一件粗麻布料的灰褐色長袍,看起來像古裝劇裡的布衫衣裙,而唯一的飾物,是據說掛在她胸前卻已斷裂的一只玉鐲子。
陸懿左腦中霎時紊亂得毫無頭緒,就他所知,方靈非但沒有姊妹,也沒有長相相仿的堂表姊妹,而跟她較常往來的幾位友人,他也全見過,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該平空出現一個跟她有著一模一樣臉孔的女人。
他雖一度想推說跟病床上的陌生人非親非故,但想到她既倒躺在妻子車子後座被一起送進醫院,他也只能負起連帶責任了。
至少,得等對方清醒,好好盤問清楚後再說。
※ ※ ※
昏睡了兩天一夜的連可兒,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視線矇矇矓矓,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眨了眨眼,再度張開眸。
映入眼簾的仍是一片白,她感覺身體躺在柔軟的地方,輕輕動了下手臂,觸摸到身下柔軟的軟墊。
好舒服……她喃喃地喟嘆。
這兒是天庭嗎?老天爺可憐她一生孤苦伶仃,在她死後讓她上了天庭享福嗎?
全身睏倦的她很想再閉上眼沉睡,卻被一個聲音給打擾了。
「方小姐,醒了嗎?」準備為她換點滴的護士,察覺病床上的她已張開了眼,進一步探問。
「啊?」無預警的被嚇了一跳,緩緩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請主治醫生過來一下,並通知妳的家屬。」護士對她輕聲詢問道。
看著一身白衣的女人,連可兒再度一怔。這……這是天庭中的仙子嗎?
她張口想出聲,卻覺得喉嚨乾澀,一時發不出聲音來。
護士隨後轉身離去,四周又是一片安靜。
原想起身的她,因不敵濃濃睡意,閉上了眼,再度陷入夢境。
※ ※ ※
連可兒再度張開雙眼時,眼前出現一個陌生的男子。
陸懿左接到醫院高層通知,立刻從公司趕過來,一到特別病房,護士告知病人先前醒過來,卻又睡著了,而主治醫生來檢查過,認為病人只是太疲累才睡著,並無大礙。
陸懿左看向病床上沉睡的女人,工作忙碌的他正想先返回公司,沒想到她剛好張開了眼,視線和他對上。
「醒了嗎?我有些話要問妳。」他先開口。 做事向來果決明快的他,只想趕緊把這女人的事處理好。
連可兒卻是睜大一雙大眼,一眨也不眨地瞅著他。
這位公子好奇怪喔,身穿奇裝異服,短短的墨髮,飽滿的額頭,有著一張剛毅好看的皮相,不過她卻沒什麼害怕的感覺,因為他的聲音低沉,聽起來很舒服,令人心安。
「妳跟方靈怎麼認識的?貴姓大名?告訴我妳家人的電話,我先通知他們過來。」陸懿左對著病床上怔望著他的女人說道。
她雖長得跟方靈幾近一模一樣,但她一雙黑眸清靈透澈,不似方靈面對他時的怒意與抗拒。
「不……」連可兒輕嚅唇瓣,試著想出聲。
「嗯?」聽不清楚她太過細微的聲音,站在病床旁的陸懿左略彎下身想聆聽仔細。
「不會……不舒服嗎?」她聲音仍顯得乾澀細微,卻是字正腔圓。
「什麼?」他不解。「妳覺得哪裡不舒服嗎?」他探問道,以為她是說自己不舒服。
「那個……纏住頸子了。」她略略抬起手,比向他頸間的深藍色領帶。
「什麼?」陸懿左更是納悶。
「天庭都這樣穿著嗎?跟我想的不太一樣,不過方才的仙子雖然也是穿著怪異,卻是美麗溫柔。你的神職是什麼?該不會是『二路元帥』吧?你長得真好看。」她牽唇微微一笑,喉嚨還是很乾渴,但已較能順利的開口說話了。
他雖然不是穿著英挺的戰袍,卻很有將領的氣度風範。
生前,她不會這麼輕易的跟陌生男子交談,但反正現在都死了,反倒沒什麼顧忌,自然地便對個男人讚美起來。
「妳在說什麼?」陸懿左愈聽愈困惑,她明明說中文,可他卻一句也聽不懂。
「我在天庭裡要做什麼?可以做仙子嗎?或者要先修行?」連可兒從病床上緩緩坐起身,一雙眼仔細打量著四周。
除了外觀也很奇特的床和椅子,還有其他許多她壓根看都沒看過的物品,比如說,她手上插著的細針,一條管子連接到一隻透明的罐子,那罐子懸掛在一個金屬的架子上。
她伸手想拉掉左手腕上的針管,卻被一個聲音制止——
「不能拔。」陸懿左捉住她右手道。
「啊!」突然的肢體碰觸,讓連可兒一驚,抬眸看著他。
很小就成為孤兒的她,為了生存,常在鄉野間和一些男人一起工作,她並非不能拋頭露面的大家閨秀,也不太在意男女授受不親的古板禮教,然而及笄之後,還是第一次被男人這樣握住手,讓她莫名地心一顫。
「點滴還沒打完,不能拔。妳叫什麼名字?」暫拋開她方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語,陸懿左重新提問。
「連可兒。」她輕聲道。 他雖已經放開她的手,但她卻還是覺得雙頰微微發熱。
「家裡有什麼人?電話幾號?」
「我爹在我出生不久就被徵調去打仗,一去不回,我娘在我十歲那年病故,從此可兒成了孤兒。」她有些無奈地輕笑道。 對於這孤伶的身世早已學會不抱怨傷感了。
「總有親戚吧?有誰可以聯絡的?」對於她有些「古式」的用語,陸懿左也懶得計較,再想起她送醫時身上的穿著,他猜想她可能是戲劇演員,或者對古裝有奇怪的癖好。
「沒有親戚,只有隔壁的王大嬸對可兒很照顧,她想把我嫁給她兒子阿牛,我原想認命的,卻是每次看到阿牛就難以點頭。我知道我沒條件可以挑相公,是王大嬸見我可憐才想收我當媳婦,如果長相像牛的阿牛有顆善良純樸的心,我是樂意嫁的,可他不僅軟弱無擔當,還笨得只有孩童的腦袋,只會欺負比他個頭小的孩子們。我因為無法一再拒絕王大嬸,只好收拾包袱,悄悄離開從小生長的村莊。雖然有聽聞外頭因改朝換代,戰爭不斷、流寇四起,卻是比我想像中的還可怕紊亂。我才在一個村子落腳一個多月,便因流寇襲擊,放火燒村子,村民連夜逃跑四散,我也跟著逃命,慌亂逃跑之下,跟大家都走散了,我一個人躲進山裡,走了三天三夜,最後因想到崖邊取水,卻一個不慎,失足跌落,一命嗚呼。」她一口氣說完自己短暫一生的顛沛流離,最後欷吁一聲做結。
「Stop!」陸懿左蹙起眉頭,這劇本也編得太瞎了,別想拿來唬弄他。「我對妳要演出的角色沒興趣,把家裡電話給我。」跟她在這邊鬼扯已浪費他太多時間,他只想盡快確認她的身份,撇開她這個責任。
「什麼是電話?」連可兒神情困惑的看著他,天庭的一切好深奧啊!
「我時間有限,快告訴我實話,妳為什麼會在方靈車上?跟她是什麼關係?」他勉強按捺住不耐煩的感覺,臉上表情變得更冷了。
「你不是神嗎?應該知道可兒所言屬實,沒有撒謊呀!」她無辜的道。二路元帥好有神威喔,她只覺得好看並不感到害怕,畢竟她生前又沒有做錯事,不怕神明處罰。
「我不是神,這裡更不是天庭,妳再繼續跟我演戲,我只能叫警察來問話了。」陸懿左不得不警告她,她的回話愈說愈離譜,讓他感覺自己像被當白癡耍。
「我真的沒撒謊呀!」他明顯的不悅口氣,讓連可兒心生委屈起來,不希望被他誤解。
陸懿左看著急於辯解的她,一雙黑眸很純淨,不像說謊,忽地想起另一個可能性,連忙朝床邊按下呼叫鈴。
片刻,護士開門進入病房。
「請主治醫生再為她做詳細檢查,她有可能撞到腦部,記憶出了問題。」陸懿左說完後掏出手機撥打,邊講邊走出了病房。
「……我二十分鐘後過去主持會議。」
病房內,連可兒聽著他離去前不知對誰說的一句她完全聽不懂意思的話語。
她想叫住他,但白衣仙子開始問她一連串的問題,之後,又來了一位穿白衣的男人,問著讓她更不明白的事情……
※ ※ ※
陸懿左開完一場主管會議,才想打電話去醫院問明狀況,卻接到岳父打來的電話,他和父母於是先趕往岳父家討論妻子的後事問題。
接到車禍通知,得知妻子意外身亡後,他立刻打電話給人在美國的岳父岳母,他們雖因喪失愛女而悲慟萬分,卻要他暫時隱瞞方靈過世的消息,待他們趕回台灣再詳談。
此時,方家寬敞華麗的客廳裡,一片沉寂。
「我想,方靈意外過世的消息,還是儘早對外公開,她的喪禮我會慎重籌備,讓她走得莊嚴安詳。」陸懿左率先打破沉默,開口道。
儘管過去跟妻子有許多爭執不和,但她如今既已離世,那些不愉快全成了過往雲煙,他希望能送她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對她表達一點彌補之心。
「不行,不能公開!」方父開口反對。
「我也覺得能瞞多久是多久。」陸父也出聲附和。
「為什麼?這種事遲早會被知道。」陸懿左到現在仍不明白為何岳父要他隱瞞這事,還要他動用關係要求醫院、警方對此意外事故的傷亡情況保密。 略一思索後,他猜想到岳父可能顧慮的原由,「你們是擔心方靈意外過世的消息,會影響到方氏企業的股價?」
「這是理由之一,還有另一個嚴重問題。」方父神情凝重,失去唯一的掌上明珠,令他萬分神傷,卻仍要理性地分析大局,「靈靈持有方氏企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們尚無孩子,因此她過世後屬於她的股權並不會讓身為丈夫的你直接繼承,也無法轉回到我的名下,而是變為公司股東所有。一旦分散這些股權,內鬥將不可避免,後果也可能難以想像。」
方氏企業的股份並非只是方家所有,為了企業改革,在十年前由幾個大股東挹注資金,繼而轉投資成功,成為跨國的大企業,雖然主導方氏企業的執行長是由他擔任,但幾名大股東莫不覬覦這個高位,更因他膝下只有一女沒有兒子可繼任他的位置,股東大會兩派人馬曾幾度為這問題僵持不下。
直到半年前跟陸氏企業聯姻,得到商界金童陸懿左這個女婿,才得以平息內部蠢蠢欲動的爭鬥。
然而,陸懿左及陸氏企業的大招牌雖讓股東們信服,卻也擔心方氏被陸氏所吞併,於是才訂下這規則。
「你的顧慮我可以理解,但方靈過世已成事實,不可能封鎖消息太久。」岳父的一席話,陸懿左立刻明白其中的嚴重性。
當初會有這樁企業聯姻,是因為方氏需要在商場手腕高明的他,來壓制內部動亂,而他也需要方氏的資源,擴展陸氏企業的新投資事業計劃,雙方可說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所需。
他對這樁雙贏的聯姻輕易便同意,除了利益考慮,幾年前曾無意間見過方靈一面,留下不錯的印象,認為她應該是當妻子的完美人選。他並不覺得沒有感情為基礎的婚姻有何不妥,以前的人不都婚後才培養感情,照樣能天長地久。
然而他沒料到,方靈並非他以為的溫雅千金女,她完全不同意聯姻,卻是被迫妥協,不得不嫁。
婚後的她不僅不願和他履行夫妻義務,更是經常藉故跟他爭吵,想激怒他和她離婚。
而即使方靈沒在這場事故中身亡,他亦不可能因為爭吵就放棄這段婚姻,女人總難免會使些小性子,身為男人就該大度包容些;以前交往過的女友曾說過,他根本就是個大男人,最能跟他匹配的,是那種小鳥依人的女人,認為要當他的妻子或是女友,就該扮演好相夫教子的輔佐角色,別想當什麼女強人,跟男人在商場上廝殺。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到那個叫連可兒的女子,說他像什麼「二路元帥」,他本質上就是喜歡發號施令,一有競爭,非贏不可,她的眼光倒是頂精準的……
思及此,他不免有著懊惱與歉疚。
「我認為至少要把消息封鎖一個月,等我們合作的新計劃順利進行,那時公開真相也許損失不會那麼大。」陸父交握著雙手,神情凝重的道。
陸氏企業跟方氏企業現在算是在同一條船上,若一方傾倒,對另一方也是具有十足的殺傷力。
「一個月嗎?」陸懿左思索著這件事能否隱瞞這麼久的時間,方靈在社交圈有許多朋友,而最難防的還有狗仔隊的緊迫盯人。
「對了,你之前不是說過同車還有一名昏迷的女人,長得跟方靈一模一樣。」原本只在一旁聽男人們商量公司大事的陸母,想起兒子曾提到的怪事,忍不住開口道。
如果真有個女人跟方靈長得相似,或許可以來個李代桃僵……
「真的長得很像嗎?」方母很想看看對方,她內心其實更記掛著想見女兒最後一面,卻是礙於諸多考慮,無法立刻去醫院見女兒的遺容。
之前女婿就曾在電話中,和他們確認女兒有沒有其他姊妹的可能性,要不是丈夫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沒在外面亂來,她鐵定不會善罷罷休。
「我下午曾到醫院見過她,除了問出名字,其他疑問一無所獲,我甚至無法確定她所說的名字是否真實。她說了一堆怪話,所以我要求醫生再次為她做檢查。」陸懿左腦海裡不禁浮現她一雙水靈眸光直瞅著他看的模樣,這樣清透的眼神,若真屬於一個精神異常的人所有,那還真是可惜了。
「你跟主治醫生聯絡一下,我們去醫院一趟。」方父道。
他的想法和親家母一樣,如果真有人長得和女兒一樣,也許可以請對方頂替女兒,一個月或三個月都無妨,至少有點時間讓他們處理可能引發的公司危機。
陸懿左於是打電話給醫生,卻聽到一番更怪異的說詞,連可兒居然聲稱自己生於大明朝,是個對現代文明完全陌生的「古人」。
醫生對她做了多項檢查測驗後,認為她可能因車禍腦部受損,造成記憶不全、人格錯亂,把自己假想為古人。
陸懿左結束通話,轉述了檢查結果,幾人決定先一同前往醫院再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28:25
第二章
連可兒驚駭的看著圍繞在她床邊的數張陌生臉孔,卻在看見陸懿左時,不禁安心下來,像溺水的人見到救命浮木般的望著他。
她曾以為自己已經往生上了天庭,但自稱醫生的白衣男子卻告訴她,這兒不是天庭,還是離清初數百年後的世界。
她困惑許久,仍是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在這,但護士告訴她不能亂動,溫馴的她只好繼續躺在這張床上,此時卻被幾名穿著奇特的人當成奇珍異獸般圍著她。
「靈靈,她是靈靈啊!你怎麼會騙我她已經不在了。」方母一看見坐在床上的連可兒,頓時神情激動、眼眶泛淚的控訴女婿說謊。
「她不是我們的女兒靈靈。」方父阻止想上前摟抱連可兒的方母,神情冷靜的道。
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她看起來小女兒好幾歲,眼神給人的感覺稚氣許多,髮型也不同,她有著一頭長至腰際的平順直髮。
「沒想到世上真的有長得這麼神似的人!」陸母見了也驚訝不已。
「既然查不出身份,你先把她接回家,她應該可以出院了吧!」把商業利益擺第一的方父立刻做下決定,要讓她來頂替女兒的身份。
「除了臉上及腳上有輕微擦傷,她並無嚴重外傷。至於腦部問題,醫生建議可以回家休養,但也沒有把握定能恢復記憶。」現在的她隨時可以辦理出院,陸懿左卻仍希望能聯絡上她的家人。
「我希望你能同意讓她暫時當靈靈,我們先去太平間看靈靈。」方父沉痛道。為了顧全大局,女兒的喪禮只能偷偷進行了。
連可兒失去記憶也好,可以以車禍受傷為由,讓她窩在家裡休養,即使被狗仔偷拍到,也不會引起懷疑。
如果她始終無法恢復正常記憶,又沒有親人前來相認,或許永遠成為他們的女兒也不是不可行。
陸懿左垂眼沉思。這確實是現行不得不的權宜之計,假裝方靈仍活著,對雙方企業便不會產生任何負面影響……
於是他同意李代桃僵,先將連可兒帶回家,直到她回復記憶,再決定她的去留。
※ ※ ※
連可兒坐上奇怪的車子,一路上她靠在窗玻璃上,張著大眼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奇異景色,內心激動不已。
「妳說妳叫什麼名字?」坐在駕駛座上的陸懿左,從後視鏡清楚看到後座的她自上車後便興奮地東張西望,快回到家時,他終於先打破沉默。
「呃?我叫連可兒。」原本貼著車窗的連可兒,將頭轉向前面回道。
「妳出生在大明?」陸懿左狀似隨意的問,想探探她的說詞是否仍跟向醫生說的一樣。
「嗯,不過後來滿人入關,滅了大明。」為了逃避紛亂,如今她莫名來到這幾百年後的陌生時代,她是害怕的,幸好遇上他。
「從現在開始,妳的名字是方靈。」對於她的戲劇說詞,他聽若罔聞,直接道,並將車駛進了住宅的車庫。
「嗄?」連可兒一愣,這才發覺車窗外是一面牆,而車子已然靜止不動,男人下車為她打開後車門。
「方靈才是我妻子的名字。」陸懿左略彎身,示意她下車。
「可是……我叫連可兒呀!而且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羞赧的低下頭,他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妳是我的妻子,因為車禍,才會一時記不清自己的姓名。」他再次向她提醒。既然已經決定由她頂替方靈,絕不能讓她露了餡。
「我記得自己的姓名呀!」她不解地眨了眨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
「在這裡,我說了算。」望著她天真的眼神,竟讓他失神一愕,他趕緊回神,懶得再跟她浪費時間爭論,語氣強勢的命令。
雖然不懂他們何時成為夫妻、不懂她為何得改名,但她相信他不會害她。一想到他是她的丈夫,她不禁羞紅了臉。
「喔!」她輕應了聲,然後移動身體離開車子。
「小心頭。」陸懿左提醒她小心車門框,說時遲那時快,叩一聲,連可兒的腦袋已直接撞上車門框。
「痛!」她哀嚎一聲,雙手抱著頭,疼得想飆淚。
「不是提醒妳小心了。」陸懿左忙伸手揉揉她的頭。
方才那一撞力道不輕,她已經記憶混亂的腦袋該不會更退化了吧?
他伸手搓揉她頭頂的自然舉動,教連可兒一時忘了害羞,驚訝的抬頭看著他。
「沒事吧?頭會暈嗎?」見她眼眶蓄著淚,模樣楚楚可人,令他不禁擔心問道。
「應該……沒關係。」面對他的關懷眸光,她感覺沒那麼疼了。
「走吧!」陸懿左收手,有些意外自己竟如此關心陌生的她,但這念頭一閃而過,他轉身徑自朝著別墅大門走去。
他手離開的剎那,竟讓連可兒有些失落,很希望他多幫她疼痛的頭頂搓揉幾下。
望著他的背影,她趕忙跟上他的大步伐,走往銅製雕花大門,一路上仍不停張望四周環境,廣大的庭院裡除了有幾棵大樹外,還有許多花花草草。
陸懿左打開大門入內,連可兒跟著入了玄關、走進客廳,她瞪大眼東張西望,對眼前的陳設驚奇連連。
她想,天子居住的皇宮景色,也許就像這般金碧輝煌吧!
「好漂亮!」她眼睛捨不得眨一下,望著雕花地毯、高級桌椅、精緻花器、懸吊的水晶燈飾……任何一件映入眼簾的擺設全是她所陌生的,卻又精美得令她嘖嘖稱奇。
「妳幾歲?」無視她始終好奇不已的興奮心情,陸懿左突然想到忘了問她的年齡。
「呃,二……二十一歲。」她小聲回道。對於自己的年紀她其實有些自卑,擔心他會不會嫌棄她太老,太多同村的姑娘早已成親生子了。
「二十一,這麼年輕!」她比妻子方靈還小四歲。
「年輕?」連可兒困惑的眨眨眼。「我已是老姑娘了,除了王大嬸沒有人想要這麼老的媳婦。」王大嬸從她及笄後,年年問她要不要嫁給阿牛,她卻是年年推卻,不知不覺竟已老大不小,沒人要了。
「老姑娘?」這一次,她怪異的說詞讓陸懿左不禁笑了。
有什麼不對嗎?她疑惑望著他。
「第一次聽到有女人二十一歲就嫌自己老,我大妳九歲,在妳眼裡不就成了老公公。」一向嚴肅的他,面對她的稚氣,竟不自覺開起玩笑來。
「啊!相公已經是而立之年了!」連可兒瞪大眼,有些意外。
「怎麼,嫌我老了?」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唇角輕勾,因她訝異的神情放鬆了臉部表情。
妻子意外傷亡,讓他這幾日心情緊繃煩鬱,在帶連可兒回到家後,竟莫名地心情舒緩開來。
「才不會。」連可兒忙搖頭。「相公一點兒也不老,而且你笑起來真好看。」說到後來,雙頰不禁微微發熱,到現在仍無法置信她平白無故多了一個俊相公。
她靦腆的笑靨令陸懿左不覺多看了她一眼,怔忡了下。
如果,方靈能有她一半的柔和,也許他已和妻子建立起真感情。
雖然他們的婚姻是以利益為前提,但一開始他仍對建立自己的家庭有所期待,無奈方靈的特意挑釁,造成他們的婚姻只是個冰冷的空殼子。
他雖然對這失敗的婚姻感到懊惱,卻也只能對自己的選擇負責,甚至希望兩人的關係有改善的一日,無奈妻子卻因意外而過世了。
還來不及消化這惡耗,突然這個跟妻子一模一樣的女人要來暫代她,他其實仍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但不可諱言,連可兒雖說話怪異,卻能給他一種很自在輕鬆的感覺,與態度強勢的方靈完全不同。
陸懿左趕緊回神,更正道:「在這裡丈夫不叫相公,而是老公。」話一出口,他竟莫名的期待她能溫柔地喊他一聲老公。
「可……相公一點兒也不老呀!」喚他相公雖讓她赧然,卻又有種甜蜜感覺。
「隨便妳。」陸懿左無意跟她爭論這種芝麻小事,反正她暫時不會出門跟外人接觸,他也不急於灌輸她新觀念。
「我……」她想說什麼,肚子卻突然傳出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
「對……對不起。」她臉紅的低下頭,感到很不好意思。
「我忘了妳都沒吃東西。」她因肚子叫而害羞的模樣令他莞爾,這才想起她住院三天只打了點滴,吃了一些流質食物,難怪會餓。「不知廚房有沒有東西吃?」陸懿左轉往廚房方向而去。
見他往裡頭走去,連可兒不知自己該不該跟上,她先是打量了四周,然後才忙跟上他的步伐。
陸懿左打開雙門冰箱翻找了下,沒有現成的熟食可食用。
結婚後,他從陸宅調來一名管家兼廚師負責三餐,但並沒有住在這裡,只要料理三餐後便下班離開,而方靈出意外後,他已告知對方暫時不用過來。
雖然現在需要人煮飯,卻又考慮到連可兒的身份問題,他暫時還不會把管家叫來上班,以免對替身妻子產生疑慮,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只有牛奶還新鮮,妳先喝杯牛奶,我叫外送。」他拿出牛奶看了下保存期限,然後從廚櫃中拿出一隻玻璃杯,倒了杯牛奶遞給她。
連可兒雙手接過玻璃杯,就唇飲下一大口。
「哇~好好喝!」冰冰涼涼,又濃又醇,接著她咕嚕咕嚕便喝完一大杯。
「有這麼好喝?」陸懿左再為她倒滿一杯,心想她可能餓過頭了,還是盡快打電話為她叫晚餐,免得她餓壞了。
「真的好好喝,好濃、好醇、好香!」她開心地大口喝著,嘴角甚至沾上白色牛奶。牛奶對她而言可是奢侈品,而且還是這麼好喝的牛奶!
「我看妳喝牛奶就飽了。」陸懿左再為她倒滿一杯,不禁輕笑。
第一次看見有人喝個牛奶表情這麼滿足。他轉身,打電話叫披薩,這個時間餐廳早已關門,只能簡單叫個外食。
方靈對每一餐的料理都很要求,而她吃著廉價的快餐,竟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感動不已。
「好飽!」一陣風雲殘卷後,連可兒靠坐在椅背上,撫著突起的腹部,差點打了飽嗝。
她這輩子還沒吃得這麼盡興,食物如此美味。
陸懿左神情驚愕地看著餐桌上被清空的披薩紙盒。
她竟然一個人吃掉一個十二吋的大披薩,還是在喝完了三大杯牛奶之後!?
毫無節制大快朵頤的連可兒,這才發覺陸懿左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看著桌上紙盒內連屑屑都不剩,她這才想起她獨占了兩人的晚餐,而他連一片都未取用。
「啊!對……對不起,我……我其實食慾沒那麼大……下次會留一半給你……」她突地一陣心驚,怕自己的大胃口嚇著相公,萬一因此被休妻可就慘了。
沒辦法,誰教她從小就得跟著男人下田,吃得多才有力氣幹活,村裡只有王大嬸不嫌棄她的大食量,一心一意想娶她當媳婦。
「我用過晚餐了,也對披薩沒興趣,吃得下很好,你不需要客氣。」陸懿左微微一笑。雖然有些意外她竟是個大胃王,但他其實並不介意。「等一下洗完澡,好好睡個覺。」
已經十二點了,她應該很疲倦了。
「呃,要在哪兒淨身?」她確實很想好好洗個澡。
「我先帶你去浴室。」陸懿左轉出餐廳,步上二樓。
連可兒緊跟著他,就怕會在這個大房子迷了路。而第一次踩著樓梯的她,也是覺得新奇得不得了。
她雖然爬過樹,卻不曾見過、爬過高房子。
「樓上有兩間衛浴,你可以用這間。」打開一扇門,陸懿左說道。
面對她介紹,他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仍是那件粗麻布料的灰褐色長袍。
「我去幫你拿件乾淨的浴袍。」他轉往方靈的臥房。
連可兒看著浴室的擺設,神情仍是充滿好奇與困惑。
她小心翼翼地張望著,看見漂亮寬敞的白色澡盆及臉盆,架子上擺設許多瓶瓶罐罐,及一面可以照得清清楚楚的大鏡子。
第一次看見自己如此清晰的長相,讓她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這才發覺自己左臉頰有擦傷破皮的痕跡,她不禁輕撫傷口邊緣,傷痕不深,應該不會留下疤痕破相吧!
從不太在意自己樣貌的連可兒,現下卻擔心著萬一留疤會被相公嫌棄。
朝鏡中爬了爬有些凌亂的及腰長髮,此刻她更希望能盡快好好沐浴一番。
她想找水源舀水,卻沒看到盛水的大木桶,只在馬桶裡看見一小池的水。
她低頭看著、納悶著,不知道一丁點的水要如何使用。
「你……在幹什麼?」拿著浴袍返回浴室的陸懿左,看見連可兒打開馬桶水箱,用漱口杯在舀裡面的水。
「雖然這兒澡盆非常大,不過水少了些。」她想就算舀光水箱內的水,也只能讓大浴缸有一點水位,只夠擦澡。
陸懿左看見她竟舀馬桶水箱的水倒進大理石按摩浴缸,簡直傻眼。沒想到她失憶得如此嚴重,當下他只能慶幸她不是直接舀馬桶內的水來用。
怕她做出更驚人的舉動,他乾脆先教她如何使用馬桶。
然後他轉身扭開洗臉槽的水龍頭,「只要打開水龍頭就有水了。」
「啊!」一瞬間竄出的水流令連可兒驚詫不已。
丟下漱口杯,她改研究起水龍頭來。
「這水從哪兒來的?」她仔細查看水龍頭,左看右看都看不到水源處,她甚至彎身想檢查大理石檯面。
「不用管水從哪裡來,你只要知道有水用就可以了。」陸懿左沒興趣跟她解釋自來水管路常識。
「這邊是冷水,這邊是熱水。」開完洗臉槽的雙向水龍頭,他改示範按摩浴缸。「冷水、熱水、溫水,這裡是觸控面板,氣泡按摩、水流按摩……」他一一說明著。
「蛤?」連可兒聽得滿臉疑問。
看出她的疑惑,他直言,「不會用先泡澡也可以,或者你要淋浴可用淋浴間。」
他轉身走往淋浴間,推開玻璃門。
「水龍頭可控製冷熱水,五段式蓮蓬頭可調整出水大小。」見她仍是一臉迷茫,他試圖改個簡單的說詞。「你可以不用做調整,如果按下這裡,水會改由下方流出來。」
接著,他介紹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沐浴乳、洗髮精、潤發乳、護髮乳、洗面乳、磨砂膏、身體乳液、護手乳……」他一個一個拿出來,看瓶身標示說明著。這間浴室是方靈單獨使用,他其實很少進來。
「蛤?」一堆什麼乳,讓連可兒腦袋混亂。
「這個洗頭髮,這個洗澡,這個洗臉。」輕嘆口氣,他只取出三瓶交給她,其他的以後再說。
「還有,牙刷跟牙膏,這個是漱口杯,不是舀水勺。」他拿起她先前用來舀馬桶水箱的漱口杯說道。一想到她方才的怪異舉動,他不禁啼笑皆非。
「有其他問題嗎?」陸懿左看向一臉茫然的連可兒問。
她先是搖搖頭,接著又用力點點頭。
只是要沐浴而已,怎麼會這麼複雜?
「浴袍掛在這裡,洗完澡換上,我待在書房,有事再叫我。」他轉身為她關上浴室門,認為解釋太多也沒用,卻也明白,她的失憶真的比他想的還嚴重。
雖然仍對浴室裡的一切充滿疑問,但見他轉身離開,連可兒只能試圖去使用新科技。
「哇啊~燙、燙死人了!」一打開水龍頭,她伸手試水溫,馬上驚嚇得後退一步。
才跨離浴室一步的陸懿左聽到尖叫聲,忙回頭開門探看,卻見她吃疼地甩著左手。
「不是告訴你左邊是熱水嗎?」他迅速上前將冒著熱氣的水龍頭扳往右邊,拉著她手臂便要衝冷水。
他莫名地一陣擔憂。「燙到哪裡?」
「只有……手背而已。」左手腕被他拉著衝冷水,她卻感覺臉頰微微泛熱。「我沒記清左右邊……」她輕聲道。沒辦法,一時接收太多現代訊息,腦袋有些打結。
「應該沒什麼大礙吧?」沖水片刻,他拉高她左手腕檢視了下。
「呃?沒……沒事。」她莫名地緊張口吃,想抽回被握的手腕。其實她沒真正燙傷,卻是被突然出現的熱水嚇了一大跳,而此刻和他的肢體接觸,令她心跳加速。
陸懿左低頭看著矮他一截的她,瞧她的臉蛋像被燙紅似的紅通通,有點可愛……有點可口。
「我幫你放熱水。」收斂心神,他放開她的手,轉往浴缸,開啟水龍頭幫她調節水溫。
待放好適當水位後,對她再次交代後,他才轉出浴室。他這才驚覺他第一次為女人放洗澡水,卻自我解釋為防她再傷到自己,他這麼做只是舉手之勞。
不久,連可兒順利沐浴完畢,穿上浴袍,走出了浴室。
「相公,我沐浴好了。」跨出浴室看到好幾扇門,不知相公人在哪裡,她於是出聲喊道。
聽到聲音,陸懿左從書房走了出來。
「怎麼沒吹乾頭髮?」見她半濕的長髮,他直接問,才想到忘了向她介紹吹風機的使用方式,於是走往浴室,取出吹風機教她。
待她吹乾頭髮,他帶她前往臥房。
「你睡這裡,衣櫃裡的衣服都可以換穿。」她的身材跟方靈相仿,衣服應該都能穿。
「那個……相公也要就寢了嗎?」看到碩大的床鋪,她莫名的心生緊張,想到將要跟相公同睡,她便羞赧不已。
「我不睡這裡,我的房間在另一邊。」他跟方靈一開始便分房睡。
「啊?」一般夫妻不都合睡一張床嗎?
陸懿左沒再解釋什麼,轉身便離開她的臥房。
放鬆心情,連可兒好奇的張望房間裡的陳設,然後小心翼翼地往柔軟的床舖一坐——
「哇~好軟,好舒服!」屁股一坐上便陷下的軟床墊,令她愛不釋手。
她緩緩躺臥,枕頭也是軟綿綿的,而蓬鬆的棉被也好舒服。
莫名來到這個異世界令她感覺像在做夢,舒適的寢具,讓她很快便沉沉入睡。
半夜三點,連可兒突然醒了過來,生理需求讓她不得不離開柔軟的床鋪。
她打開門,匆匆走了出去,急著找浴室上廁所。
站在一扇門前,她卻扭不開門,讓她不禁更加使力,又推又拉又踹的拼命想開門。
才剛入睡的陸懿左聽到怪異聲響,立即驚醒。
張開眼,他聽到門把扭動及敲擊的聲音感到困惑,這個高級社區的保全系統相當嚴謹,而且每十戶另有一個出入的大門,並設警衛管理,應該不會有宵小入侵才是。
忽地想起連可兒,他連忙起身下床。
他打開上鎖的房門,門一開,門外正朝門板用力推擠的連可兒,撲了個空,身子向前傾——
「什麼事?」陸懿左及時伸手扶住撞進他胸膛的她,觸摸到她柔軟的髮絲,嗅聞到她身上的一縷清香,令他心緒一怔。
「我……我要解手。」突然貼靠著他結實胸膛的連可兒,頓時怦然心動,赧紅了雙頰。
「解手?」陸懿左聽不懂。
「呃?我、我以為這裡是浴室。」她慌忙地退離他的胸膛解釋著。她並不是故意要硬闖他的房間,都怪晚上喝太多牛奶,讓她急得見門就推。
「……上廁所嗎?左邊那間才是,在你房間對面。」陸懿左指了指方向。
「喔!」她點點頭,轉身快步跑了過去,再慢一分鐘,她就快憋不住了。
瞧她倉倉皇皇的模樣,陸懿左不禁搖了搖頭,而方才她跌撞進他胸膛的迷糊行為,卻令他心湖泛起了一絲清淺的漣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28:57
第三章
早上七點,陸懿左醒來,盥洗完換上西裝打妥領帶,才下樓。
在樓下沒看到連可兒的身影,猜想她仍在睡覺。
看了看錶,七點二十,他準備出門上班,卻有點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待在家,正猶豫著是不是該叫母親過來陪她,忽地聽到從後院傳來奇怪的聲音。
他穿過廚房,打開後門,門外的景象讓他瞬間驚駭在原地。
就見連可兒穿著浴袍蹲在地上,在她前方一陣煙霧瀰漫,仔細一看,地上用磚頭堆砌成一個灶,上頭放了一只炒菜的大鐵鍋,似在烹煮東西。
「你……在做什麼?」陸懿左走上前,驚訝不已。她去哪裡找來柴火?
「相公早呀!我在煮稀飯,就快好了。」連可兒轉頭,朝他璀璨一笑。
她臉上滿是汗水,還沾染上一些木炭污漬。
「煮稀飯?」他一臉驚訝,她竟把花園的高級花石崗磚搬來起灶熏燒,還有——「你……去哪裡找木頭來燒?」
她腳邊堆放了一疊劈好的乾柴,他抬頭看向院子四周,幾棵大樹都還健壯,就算砍了樹,含有水分的樹枝葉很難燃燒。
「幸好那邊有塊大樹幹可以用。」連可兒一手用鍋鏟翻攪稀飯,另一手比了比靠窗邊的走廊。
「你……把那塊紅豆杉劈來燒?」陸懿左驚駭瞪大眼。
她竟然把價值十萬元的紅豆杉原木給劈了當柴燒煮稀飯!他突然感到頭疼。
「那個不能用嗎?」他太過驚駭的神情,令連可兒提心吊膽,怕自己闖下大禍。
「……可以。」陸懿左撫額,長嘆口氣。
如果說出那塊木頭的價值,她肯定會內疚不已,而他也並非心疼那一點小錢,只是無法置信她的行動力如此恐怖。
那塊重達數十公斤,他都無法輕易移動的實木,她一個弱女子,不知從哪找來一把斧頭,竟將它劈成一座柴堆。
看她汗水淋漓的模樣,肯定費了不少蠻力跟苦力。
一想到她為了無意義的事大費周章,勞心又勞力,他就不知該責備或佩服她。
「相公你先進去屋子,可以用早膳了。」終於熬煮好一大鍋稀飯,連可兒拿了兩塊抹布隔熱,將鐵鍋端了起來。
陸懿左原本想伸手為她端鍋子,但見她端得順手於是作罷,轉身走進屋裡。
餐桌前,連可兒將盛著熱騰騰稀飯的炒菜鍋擺放在歐式長桌上,一整個突兀到幾點。
可他已懶得管,時間不早,他必須出門上班了。
「相公,快來吃稀飯呀!」連可兒先盛了一碗稀飯,叫喚準備走出餐廳的他。
「我沒時間吃,你自個兒吃吧!」雖曾幻想過妻子為他親手煮早餐的溫馨畫面,也感受到她真心想待他好,雖然她的方式出乎他的意料,可惜,時間不允許,他無福享受她的手藝。
他不得不離開,又擔心她做出什麼驚天動地之舉,他轉身掏手機,準備叫母親過來陪她。
「你……是不是嫌棄可兒廚藝不佳……」連可兒突然一陣鼻酸,語帶哽咽問道。
她七早八早就爬離舒適的大床,在廚房翻找出米缸,然後辛辛苦苦劈好柴薪,費了好大力氣才煮好稀飯,但相公卻不吃。
「不是,是……」陸懿左轉頭看她想解釋,可一瞧她淒然欲泣的模樣,竟讓向來工作至上的他無法邁開步伐離去。「好,我吃。」
他走回餐桌前坐了下來,第一次輕易對女人妥協。
「多吃點,我煮很多。」見他坐下,連可兒馬上露出笑容,忙將盛得滿滿稀飯的碗推給他。
昨晚一個人獨占晚餐,她今天可得節制食量,讓相公能吃得飽飽的。
她為自己盛了六分滿的稀飯,用瓷湯勺舀起,就著吹拂著。
陸懿左看著放置眼前飄著白煙的熱稀飯,一時間不知如何動口,她所謂的早餐,竟然只有一碗清淡毫無配料的白粥!
「哇~好好吃!」坐在對面的連可兒喝了一口熱粥,由衷讚歎了起來。
陸懿左抬眸看她,只見她邊吹著熱粥邊一口一口喝著粥,臉上漾起滿足喜悅的笑容,讓他不自覺心情愉快了起來。
「只是白粥,這麼好吃?」不過,他實在難以理解她的感動從何而來,可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騙人。
他懷疑的喝了一口清粥,沒什麼特別的美味啊!
「我好久沒吃到這麼香的稀飯了!在我們那兒,能吃到地瓜粥就很好了。」可是粥稀到像在喝水。連可兒很快便喝完手中的粥,卻是一點飽足感也沒有,她不禁垂涎三尺望著桌上的大鐵鍋。
陸懿左聞言,蹙了下眉頭,很難想像她的過往究竟有多貧困。
雖然明知她只是一時喪失記憶,但每當她提起可憐可悲的身世,他卻無法置若罔聞,甚至會為她心疼。
「相公……」連可兒看著菜喝了幾口粥的他,吞吐的道。
「恩?」低頭喝粥的陸懿左抬眸看她一眼,雖然他對清淡至極的稀飯沒啥興趣,但不忍她失望,只得捧場喝完它。
「我……我可以再喝一碗嗎?」她很小聲地問,一顆腦袋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就怕惹他生氣。
原本她打定主意要節制自己的食量,但都怪她劈了一個時辰的柴薪耗費太多力氣,這回兒肚子真的好餓。
「你吃得下盡量吃,我不是說過不用客氣嗎?」她太過小心翼翼的模樣,令他感到好笑。
「喔,那我不客氣嘍!」見他對她微微一笑,連可兒這下完全放心了。
她拿起勺子盛滿一碗稀飯,很快地便喝個見底。
可肚子還是沒什麼飽足感,她考慮在盛一碗,眼角餘光偷瞄相公正低頭安靜吃食,於是她趁機地再盛一碗粥。
「可兒……」陸懿左突然出聲輕笑。他應該叫她方靈,卻自然而然叫喚她的真名。
「啊!我……我是不是喝太多粥了?」他的呼叫讓她心下一驚,以為他察覺出她已經喝了三碗粥。
「緊張什麼,你要喝完這一鍋粥我也沒意見。」他的語氣不知不覺多了少有的溫柔。「你去換件衣服,我會叫我媽過來陪你,我得出門上班了。」上班從不遲到的他已經晚了二十分鐘。
這時手機響起,他從襯衫口袋掏出,接起電話。
連可兒先是對不知哪兒傳出的聲音驚嚇一跳,又看見他對著一個小盒子說著話,不禁一臉困惑。
「爸,我正要過去公司,有點事耽誤了。」接到父親來電,陸懿左以為是因為他遲到,特地來電催促。
「那個連可兒沒什麼問題吧?」陸父直接問。
「恩,還好。」陸懿左輕應一聲,不想說出她早上驚天動地的煮稀飯事件。
「我想,你先請個假休息兩三天。」
「為什麼?」
「公司已經發布消息給各大媒體方靈因車禍受傷一事,她出院後目前在家靜養,身為丈夫的你於情於理最好陪她個幾天,另一方面也可避免大批記者追來公司要訪問。」陸父理性建議。
另外,正好可以觀察一下替身連可兒的情況。
「公司有些事必須我親自處理。」從未隱瞞的陸懿左不免擔心他一日不進公司,會產生諸多不便。
「公司有我可以主事,你暫時用視訊跟幹部開會聯絡,應該沒什麼問題。」陸父雖仍掛名董事長,但其實大部分的經營大權已經交給兒子負責。
「我知道了。」陸懿左看了一眼連可兒,其實他也不放心她獨處,雖然想我找母親來陪她,但又怕母親會被她的怪言怪語嚇到。
留在家裡陪她個幾天也好,他可趁機盡快教育她現代知識。
結束通話,他將手機放回襯衫口袋,卻見連可兒仍瞪大一雙眼望著他。
「怎麼了?」
「呃,相公你……方才為什麼一直自言自語?」她眨眨眼,不解地問道。
「自言自語?」陸懿左一愣。
她該不會對手機也全然陌生吧?他掏出手機,決定將她當成原始人,凡事從頭教育起。
「這是手機,跟遠距離的人聯絡用的。」
「手機?」她只知道公雞、母雞。
「我示範給你看。」他撥打家裡的電話號碼。
不遠處的客廳陡地傳來一陣電話鈴聲,連可兒沒聽過這種聲音,嚇了一跳。
「到客廳接電話。」陸懿左說著,邊領她走往客廳。
「那個東西為什麼會突然發出聲音?」當她發現聲音的來源,不禁對這陌生的玩意兒感到很好奇。
「把話筒拿起來接聽。」陸懿左用手示意她拿起話筒,放在耳邊聆聽。
神情困惑的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名為話筒的玩意兒,貼放在耳邊。
他也將手機拿在耳邊,說了句,「你聽到我的聲音嗎?」
連可兒先是一怔,然後笑道:「我又沒耳聾,怎麼會聽不見你的聲音。」何況兩人近在咫尺。
「我的意思是要你從話筒裡聽聲音。這個給你,你拿去廚房,再跟我對話。」陸懿左將手機交給她,自個兒拿過她手中的話筒。
連可兒於是拿著手機走往廚房,接著再學他將手機貼在耳邊。
「現在是不是還很清楚聽得到我的聲音?」
手機裡傳來遠處陸懿左清晰的聲音,她大吃一驚。
「相……相公!你……你被吸進去裡面了嗎?」她忙把黑色手機拿在手上瞪大眼瞧著,對著手機叫喚。
這……這該不會是什麼妖術,像孫悟空被吸進葫蘆裡一般吧?
慘了,她不會念咒語,要怎麼把相公從黑盒子裡解救出來?
「我安然無恙。」從手機那頭聽到她緊張的怪叫,陸懿左忙從客廳走到廚房。
「啊!你沒事?」看見他完好地出現在她眼前,連可兒這才大大吁了口氣,卻又不禁疑惑的望著手機。
「利用電話、手機或電腦,可以將聲音影像傳送到遠方,這是現代很普遍的科技,跟妖術無關。」面對她激動誇張得反應,他真的很無言,卻又忍俊不禁。
「電腦?科技?」他說了好多她聽不懂的名詞。
「以後有時間再慢慢解釋,反正你看到什麼都不需要太驚慌。」嘴上這麼說,但她慌亂的模樣卻讓他感覺很有趣,甚至有些期待不時看她多變的神情。
「你先上樓換件衣服。」她始終穿著浴袍,讓他有些不自在,即使是方靈,也不曾穿著浴袍和他談話。
「為什麼要換?」連可兒不解,這件衣服穿起來挺舒服的,料子很柔軟,感覺得出來,比她以前穿的衣料高級許多。
「這叫浴袍,只有洗完澡才穿,睡覺時要換睡袍,而白天則穿一般的衣服。」
陸懿左感覺他似在對小孩子說話,但因對象是她,他竟沒有一絲不耐。
「喔。」連可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好,身上衣服確實因劈柴弄髒了,還是去換件乾淨的好了。
上了樓,她想走回房間,卻開錯了兩扇門才找到昨晚睡的那間房。
她打開大衣櫃。哇!好多衣服。
只是翻了許久,她卻挑不出一件衣服來穿,不得已只好隨便拎了一件,下樓找相公幫忙。
「那個……我不會穿這裡的衣服。」她對著坐在客廳看報紙的陸懿左說道。
陸懿左抬頭看她,因她的問題,額頭似乎爬上三條線。
「不會穿衣服?」他放下報紙,不禁懷疑她的智商。
「這浴袍跟我穿的衣服剪裁相似,我還會穿,可這些衣裙我就不清楚怎麼穿才是。」她研究了許久,越看越沒頭緒,硬套上又怕會撐破這些高級的稠紗布料。
「還有,這衣料太高級了,我怕穿上做事會輕易被扯破。」她還是比較習慣穿浴袍。
「你要做什麼事?」他順著她的話問道。
「劈柴燒飯、種菜養雞,就是下田耕種我也沒問題。」連可兒拍拍胸脯道。
她食量雖大,卻也有不輸男人的力氣幹粗活,她甚至已想好再寬敞的院子裡蓄養雞鴨。
「那些事你全部不用做。」陸懿左站起身,上樓往她的房間走去,他雖然沒有回頭,但他知道她會自動跟上。
他從衣櫃裡為她挑了一套衣服。
「這是上衣,頭從這邊套上,手再探出兩邊的袖口。裙子則是拉開拉鍊,從雙腳套上至腰際,再把拉鍊拉上便可。」他極具耐心說明著,真的把她小孩在教。
忽地想起什麼,他轉身看了看穿著浴袍的她。
「你……有穿內衣褲嗎?」他問得有些尷尬。
「啊?什麼褲?」她一時聽不明白。
「咳!古代應該叫……肚兜、褻褲。」陸懿左不自在地清了下喉嚨,配合她的思考模式改用古語道。
「呃,我找不著……」連可兒頓時羞紅了臉頰。
雖然他是她相公,她還是不好意思開口問他那些貼身衣放在哪裡。
「這個是內衣胸罩,這是內褲。」他從下層衣櫃翻找出方靈的貼身衣物交給她。
「這……要怎麼穿呀!手真的可以伸到背後扣到扣環嗎?」連可兒見他示範說明,頓覺現代人穿衣難度好高啊。
把內衣往穿著浴袍的身上套上,她想先練習看看,只是手雖能伸到背後,卻一直對不上兩邊的扣環。
在一旁看不下去的陸懿左,只好拉著她的手幫助她扣上及解開的練習,一雙手被他握著,讓她不禁緊張了起來。
「你的手受傷了?」摸到她粗糙的手指,陸懿左一怔,忙拉起她的雙手檢視。
只見她一雙手長滿了繭,手心及指尖有許多破皮細細的血痕,昨晚拉著她的手腕衝冷水,他只檢視她的手腕,並沒注意到她的手心。怎麼會這麼嚴重?
他緊張的神情,令她一愣。「呃,這沒什麼,只是劈柴被木片割到,起了一點水泡,明天就好了。」
「你沒事劈什麼柴!」凝望著她離開的手心,他濃眉觸目。
她的外貌跟年輕的方靈簡直一模一樣,但這雙手卻完全迥異,更不似一個才二十一歲女孩子該有的手,這雙手的粗糙絕非劈柴一日所造成的,而是長期勞碌的鐵證。
看著她小小的雙手卻佈滿做苦力的痕跡,他竟沒來由地心生一股不捨與憐憫。
也許,她所假想的悲苦角色,並非全然虛構,生活真實的她應該過得不輕鬆。
「相公……」連可兒很不自在。她粗糙的手心一點兒都不漂亮,相公幹麼拉著她的雙手直瞧?
「換好衣服下樓,我幫你擦藥。」放開她的手,陸懿左轉身走出她的房間。
她受傷住院時,他對她的傷勢並沒有什麼感觸,但現在看到她這雙手,他卻心生一抹愛憐。
在他大男人的觀念裡,女人不該勞碌受苦,而她單純的性格及嬌柔的外形,更讓他感覺該是被好好保護才是。
連可兒花了一些時間才穿妥一身衣物下樓,陸懿左將她拉坐在沙發上,為她雙手的新傷擦藥。
「藥膏及棉花棒放在這裡,一天擦兩次,過幾天傷好了再擦這瓶護手霜。」從方靈的保養品中,他挑出一瓶護手霜交給她,希望能改善她的雙手的粗糙。
「這一丁點小傷真的沒什麼,以前天天劈柴早就習慣了。」連可兒意外他的大驚小怪,但他用棉花棒為她擦拭手心時,她感到心窩一暖,為了他的溫柔感動莫名。
「以後不准再劈柴了。」陸懿左厲聲命令,她不需為了無意義的事兒弄傷自己,尤其是身為他的女人該是被寵的。
「可是……我得下廚煮飯呀!」連可兒不懂他為何反對她勞動,在她的家鄉,有工作才有飯吃,這是很正常的。
「之前我有請管家負責三餐,目前讓她暫時休假,等你適應這裡的生活,我再把她叫回來工作,至於這段時間我會請餐廳外送,你不用再下廚煮食。」他不願見她為了熬一鍋粥,不但累死自己,還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相公不希望吃我煮的飯嗎?」連可兒失望地看著他,為丈夫煮飯是妻子該盡的基本責任,是不是她煮的不合格相公的胃口?!
「你喜歡煮飯?」如果烹飪是她的興趣,他不會刻意反對。
「恩。」連可兒用力點頭,比起在外頭日曬雨淋的辛苦勞動,廚房的工作算輕鬆的了。
「好吧!我教你用廚房。」他帶她進廚房,教她開瓦斯爐,使用微波爐、烤箱、電鍋、電磁爐,從未下過廚的他,尚且知道這些廚具的使用方式,而連可兒卻是驚訝連連,甚至以為他有法力讓這些動起來。
「雖然便利,但要小心使用爐火,一旦開火就不能離開廚房,走出廚房必須謹慎的關掉瓦斯器開關。」他不忘對她再三叮囑。
「我會的,可兒在廚房從未發生意外過。」她點點頭要他放心。
「冰箱裡的東西你都可以用,刀具放這邊,調味料、醬料全在那層櫃子上。」
一交代完廚房用具,他走進咖啡機,動手煮咖啡。
「相公,你生病了嗎?」見他倒了一杯液體要飲用,連可兒擔心問道。
「沒有。」陸懿左端起黑咖啡,啜飲一口。
「那……為什麼要喝藥?」難道是用來補身子的?
「喝藥?」陸懿左不解,發覺她直盯著他手上的咖啡杯瞧。
「這是咖啡,不是中藥。」他輕笑道。
「咖啡?是啥?好喝嗎?」她不免好奇,它黑黑的,看起來真的很像藥。
「你要喝看看嗎?」他把被子交給她。
連可兒接了過來,先看著黑麻麻的液體,然後用於嘗試地啜飲一口。
「嗚,好苦!這跟苦藥一樣苦。」這玩意兒一點兒也不好喝,她皺著眉頭。
他喝慣黑咖啡,看樣子,她難以接受。「要不要試試拿鐵?」
「拿鐵幹什麼?」為什麼無緣無故要她「拿鐵」,一時之間要她去哪裡找鐵拿呀?
明白她完全誤解名詞,陸懿左淡然一笑,拿了一口空杯倒了半杯咖啡,加入一勺糖後,再從冰箱拿出牛奶倒入些許。
「你再喝看看。」將調好的拿鐵遞給她。
連可兒仍先看看被子內的褐色液體,然後小口淺嚐了下。
「恩,很好喝耶!」沒有預期的苦味,反而有著甜味與香氣,她不禁放膽大口喝著。
「這就是拿鐵,還要再一杯嗎?」她很快便喝完且一臉滿足樣,他不介意再幫她煮一杯。
「要,這個好喝。」連可兒笑著點頭,把空杯遞上前。
陸懿左再為她調好一杯拿鐵給她,然後端著黑咖啡獨自上樓,到書房開電腦視訊辦公去。
而連可兒則待在廚房裡,開始料理他們兩人的午餐。
「相公,可以用膳了。」連可兒匆匆跑上樓,叫喚在書房的陸懿左。
坐在電腦前的陸懿左正在回覆一封英文信,聽到她的叫聲沒有回頭,雙手仍敲打著鍵盤。
「才十點半,是吃早餐還是午餐?」看著螢幕右下角的時間,他對已踏進書房的連可兒問道。
「早膳吃過啦!」她走進他旁邊,對於他正在做的事感到好奇。
「你在做什麼?你的手指好靈活哦。」她傾佩的見他的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彈跳著。「哇!好多豆芽菜!越生越多耶!是咒語嗎?」
她的視線看向螢幕,密密麻麻一大片她沒看過的符號,甚至一直不停地出現。
「這是英文,我在發mail。」對她無知的諸多問題,陸懿左極具耐心回答,如果換做別人,他一定懶得回應。
「英文?發霉?」連可兒眨眼處眉。相公常說出她聽不懂的詞來,而且他做的一些事,常令她崇拜不已。
陸懿左將打完的信件送出,這才抬頭看她一眼,淡然一笑。
他非常樂意回答她的問題,可一旦需要複雜的解釋,他便選擇一笑置之,認為解釋的再詳細,她也只會越迷糊罷了。
「這個是電腦,可以打電話聯絡,可以看到遠方的人的影像,更可以快速把信件送給遠處的人們。」像現在,他只選擇說明所見到的結果。
「好像很神奇耶!」連可兒似懂非懂地讚歎。雖然沒有親自感受這些神奇的科技,但光聽就覺得很厲害。
談話之際,螢幕右下方出現來信通知,陸懿左於是開啟信件,專注審視公司幹部寄來修改後的合約內容。
「啊!我認得這幾個字!」連可兒也跟著他把視線望向一大頁的中文字上,一看到她認得的字,顯得興奮莫名。
「這字是連,這裡是可,還有這裡的兒。」她伸手指著熒幕上密密麻麻數百字裡的幾個字。「這裡頭有連可兒的名字耶!」
她有種尋到寶似的成就感,轉頭開心地朝陸懿左咧嘴笑。
他非但沒因她干擾他檢查合約之事而不高興,反而在看見她貼近的天真笑顏時,竟心悸了下。
「啊!相公,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她喚了一天一夜的相公,竟連個姓氏都不知曉。
陸懿左直接把自己的名字打在螢幕上。
「這……」連可兒看不明白。
以為她視力不好,他把那三個字放大一倍。
「這是左右的左吧?」她伸手指了指第三個字,但另兩個字不認得。
「陸懿左。」陸懿左主動念了一次,內心有些疑惑。念不出「懿」字還說得過去,怎會連「陸」字也念不出來?
「陸——懿——左。」連可兒慎重地逐字複誦著。
「相公,可以教我寫你的名字嗎?」她一臉躍躍欲試地瞅著他。
「呃?」陸懿左先是一愣,懷疑地問道:「你不識字?」怎麼可能?
連可兒搖了搖頭。「只有有錢人家的小姐才可能讀書識字,我連三餐都快吃不飽了,那可能習字。要不是村長的孫子教我寫自己的名字,才認了幾個簡單的字。否則可兒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得。」她一臉遺憾,其實她對讀書寫字有很大的興趣,只是環境不許可。
陸懿左聽了很意外,她怎麼會被假想人格代得這麼徹底!
可看她的眼神,完全感覺不出一絲虛偽,她真的把自己當成明末清初鄉野間的村姑了。
「可以教我寫你的名字嗎?」連可兒再次詢問,很想能寫出他的姓名。
陌生的兩人只是假夫妻關係,他大可以不理會她,但望著她那希冀、充滿信任的眼神,他就無法開口拒絕她的要求,甚至想給她更多。
從桌子拿起一張白紙,他用原子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字,接著慢慢地一筆一劃寫給她看。
寫完後,他將筆交給連可兒,她神情興奮地握著筆想如法炮製。
「呃,寫不出來?」她困惑地轉頭看他。
「你握筆的姿勢不對。」她把原子筆當成毛筆在拿。「那是毛筆的握姿,原子筆要這樣拿。」陸懿左握住她的右手,親自為她調整拿筆的姿勢。「先從左邊耳朵旁部首下筆,在寫上面的土、八、土……」
他緊握她的手,耐心地一筆一劃教她寫他的姓氏。
兩人近距離靠著,他大掌包覆她粉拳,灼熱的呼吸撫過她耳際,她霎時耳根發燙,雙頰嫣紅。
「你自己寫一次看看。」陸懿左放開她的手,輕聲道。
臉蛋酡紅的她抬眸看他,眼神氤氳,輕啟著小嘴似乎想說什麼。
她這模樣令他無預警地砰然心動,一瞬間,有股想吻上她可口嫩唇的衝動。
意外的情感慾望震撼了陸懿左,嚇得他忙站起身。
「不是要吃午餐了,先吃完飯,下午再教你寫字。」他急著想化解這突然而生的曖昧氛圍。
「喔!」連可兒不明白他的心思,乖乖聽話的跟著他走出書房。
不過回想前一刻,和他四目相對的剎那,彷彿又什麼花火在心裡迸了開來,讓她心跳加劇,身體炙熱。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29:26
第四章
陸懿左看見餐桌上的菜餚非常意外。
六菜一湯,有魚有肉有青菜,她的廚藝比他以為的還好數倍。
「呃,我是不是一次把菜煮光了你不高興?」見他一臉怔愣的表情,她以為一次煮得太多讓他感覺太過奢侈,惹他不悅。
只是看到一整個冰箱的豐富食材,她就忍不住手癢,大顯身手。
「我只是沒想到你的廚藝還不錯。」他老實回答,雖尚未試吃味道,但色香俱全,看起來挺可口的。
「每次村裡有人嫁娶宴席,我都跟著村裡最有名的廚子四處幫忙,所以多少學了些廚藝。」只是她多半望著滿桌菜餚垂涎三尺,卻無法入席親自享用美食。「這兒的調味料好多種,我都先試過味道才不會搞混。」
雖然瓶瓶罐罐上有文字標示,但她一個字也看不懂。
「不過用電鍋炒飯好容易,瓦斯爐也挺神奇便利的。」她便打開電鍋為他盛白飯,便開心說著。
雖然對現代科技電器很生疏,但在他解說用法後,她自行摸索不久已能上手,且不用大費周章劈柴生火,下廚對她而言更加愉快輕鬆。
「相公,你嚐嚐這糖醋魚好不好吃?」把碗筷擺放他面前,連可兒還主動為他夾了一大塊魚肉,並剔掉了魚刺放進他碗裡。
她如此體貼的舉動在他心湖掀起一陣漣漪,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動筷夾起鋪在白飯上的魚肉品嚐起來。
「嗯,很好吃。」他輕點頭讚許。
「真的嗎?那多吃點。」得到他的稱讚,連可兒高興得忙再為他夾魚肉,幾乎把半條魚都堆到了他的碗裡。
她的盛情讓陸懿左一時怔然。眼前這看似夫妻甜蜜相處的場景,卻是一起的他所不敢奢想的。
他自認有些大男子主義,認為娶妻是娶來疼的,但對妻子的要求不多,只希望她能尊重他,兩人和睦相處,共組一個家庭。他原本以為方靈是適合他的終身伴侶,豈料,婚後她的表現和他期盼的不但差異頗大,即使他有心經營這段婚姻,但她一再的故意挑釁,逼得他不得不放棄,可為了雙方的企業,只能讓兩人持續冷戰。
沒想到他曾幻想的場景,竟在和這個陌生女人的身上發生了。
她不僅親自下廚為他烹煮料理,為他盛飯、布菜,更細心地剔去魚刺,滿心期待著他對她手藝的評分,事事在意他的感受。
她溫柔的笑靨令他產生一種錯覺,真希望他娶進門的是這般溫雅賢淑的妻子。
連可兒看著他吃食,不禁嚥了口口水。
雖然她很想動手吃自己的手藝,但想起先前兩餐太過狼吞虎嚥,覺得這次該等相公用完膳她才動筷,於是強忍住口腹之欲。
「你不吃嗎?」見他直盯著他看,讓陸懿左感到奇怪,不明白她為何不動碗。
「呃,沒關係,等相公先吃飽我再吃。」她想表現出為人妻的賢德,卻又忍不住輕吞了口口水。
這細微的小動作,陸懿左仍感受到,不禁莞爾一笑。
他伸出手夾了一塊糖醋魚放進她碗裡,再為她夾了一塊東坡肉。
「我說過想吃就吃不用客氣,在這裡夫妻平權,你不用卑微地服侍我。」她單純直覺的行為反應,總讓他感覺好可愛。
因為她的柔和含蓄,讓他不自覺的相對對她表現出體貼與愛憐。
「謝謝相公。」沒料到相公會為她布菜,連可兒受寵若驚,心裡更是湧起一股暖意。
她笑著動筷吃食,口裡嚐到美味的料理,心裡更充滿幸福的滋味。
這一餐對陸懿左而言也許只是尋常菜色,但他卻嚐到一種陌生卻難得的無形溫情。
憑他的經濟能力,絕對可以僱請專屬廚師,並不要求非要一個能洗手做羹湯的妻子。然而即使事業有成的他,仍像多數男人一樣,想要一個賢淑溫順的妻子。
妻子可以在他工作疲累之餘,對他釋放笑容,輕聲細語,可以讓他感受到回家的輕鬆釋然,而不是面對一次又一次的爭鬧不休,徒增他的壓力。
他在心裡明確地將她與方靈做起比較,連可兒純淨的眼眸讓他有初見方靈時的好感,而真正開始相處後,僅管時間短暫,但她的表現令他愈加欣賞。
他不禁想像著如果她是他的妻子,也許他能擁有曾想望的家庭美景。
陸懿左因一頓飯產生諸多想法,而連可兒卻只是單純地在意著桌上的每一道菜。
這一餐可是她吃過最豐盛的料理,她不禁神情無比滿足地大快朵頤。
陸懿左一邊思索著一邊從容進食,因她豐富的表情,她親手所烹調的食物似乎更加美味,他竟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用餐,因為用心細細品嚐。
用完餐,連可兒收拾碗盤清洗,然後再度去書房找陸懿左教她寫字,不久,他接到電話忙碌了起來。
看他似乎很忙,於是她不再打擾,下樓開始準備晚餐。
晚餐她煮得更豐盛,吃得更盡興,光是餐餐飽足,就讓她覺得待在這世界實在太幸福、太美好了。
※ ※ ※
半夜一點,忙完工作的陸懿左走出書房,經過連可兒的臥房時,他不禁朝門口多看了兩眼,心想早早就寢的她應該睡得很沉。
想起她今天一連串的有趣行為,不覺嘴角泛起笑意。
沐浴後的他躺上床準備入睡,卻又不自覺想著連可兒的種種言行,甚至將她和方靈重疊在一起思考著。
儘管跟妻子感情不睦,但他卻在她過世後,經常回想起兩人半年婚姻的相處情景,他忍不住心生愧疚與懊悔。
妻子縱有許多不是,但無視於她的吵鬧,只把心思放在事業而將她棄置家裡的他,也得為此負上責任。
如果他肯耐著性子,理性地和她講通,或許兩人不會在最不愉快的情景下,從此陰陽兩隔,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
也許是彌補心態,他對跟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的連可兒自然而然的產生關心、在意,甚至無限包容她的怪異言行。
突然聽到門外走道上傳來一些聲響,他以為連可兒又半夜找不到浴室上廁所,於是下床開門探個究竟。
「你在做什麼?」一開門,卻看見她蹲在地上擦擦抹抹,腳邊還放了一個水桶。
「相公,吵醒你了嗎?」連可兒抬頭看他,有點不好意思。
「為什麼不睡覺?」三更半夜蹲在地上擦地板,難道……她在夢遊?
「因為睡不著……」她在床上翻來翻去好久,卻毫無睡意,最後決定爬起來找事情做。
「睡不著?」難不成她有睡眠障礙?
「我從來不曾輾轉難眠,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她其實也很困擾,昨晚明明一躺上這裡的柔軟大床很快就睡著,今夜卻沒有睡意。
「是不是喝咖啡的關係?」想起早上泡了兩杯拿鐵給她,沒喝過咖啡的她,也許會因此睡不著。
「不礙事,相公先去就寢,我下樓抹抹地、擦擦桌椅。」怕吵了他睡眠,又不希望他擔心,她站起身,提著水桶便要下樓。
「就算睡不著也不用擦地板打發時間。」他捨不得她太幸苦。
「整理家務本來就是我要做的事呀!」她並不介意在半夜打掃。
「你不需要做打掃的工作,這裡有管家會打掃。」即使現在管家暫時休假,清潔公司的人仍會定期來掃除房子內外。
縱使她想打發時間,他也不希望她做多餘的勞碌。
「那……我要做啥?」不讓她打掃……總不能半夜去庭院挖土吧!
而毫無睡意的她也不想再在床上翻滾,只會覺得更累人。
「你要不要看電視?」陸懿左不禁提議。
「看電視?」她有些困惑,雖然他告訴過她電視這個電器,但還沒有真正接觸過。
於是,陸懿左陪她到樓下客廳看電視。
他按下開關,因為不知她會對什麼節目感興趣,不時切換著頻道。
「哇~好神奇!」看見液晶電視螢屏上出現的人物事,她瞪大眼,嘖嘖稱奇。
若不是陸懿左先前已為她介紹過電視這種玩意兒,她肯定會以為裡面的人是被吸進去的。
雖然她仍無法理解裡面的活靈活現的影像並非真實人物躲在裡頭,但她相信相公絕不會欺騙她。
「啊!這是蹴踘嗎?現在的人也玩這個?」眼前的畫面令她眼睛為之一亮,整個人貼到大螢幕前。「看起來有點不一樣,而且這些人長得好怪呀!鼻子好尖呀!」她邊看邊伸手指著螢幕。
「這是足球賽,全世界都很熱門的運動。中國的蹴踘也算是最早足球運動的起源。」發覺她似乎對這比賽節目感興趣,陸懿左於是不再更換頻道,跟著她一起坐在沙發看起世足賽。
「啊,撿到球了!要進了……啊——沒進……」雖看懂規則,但連可兒卻跟著比賽緊張起來,情緒很是激動。
陸懿左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在半夜陪著她看足球賽,他其實可以回房睡覺,但因為對象是她,他一點都不介意陪著失眠的她一起熬夜看球賽。
尤其她看得激動不已,又叫又跳,讓他覺得看她比看足球賽還有趣。
上半場比賽結束,中間休息的廣告時間,她才緩和了激動亢奮的情緒,坐靠在沙發上。
當下半場開始,陸懿左卻沒聽到坐在旁邊的她的叫聲,轉頭一看,這才發覺她竟然睡著了。
她因為第一次失眠而苦惱,卻在看了半場球賽,情緒亢奮激動過後,輕易的睡著了。
她那有如小孩子的單純習性,讓他感覺很可愛,對她的好感一點一滴很快的在心裡堆積了起來。
關掉電視,他看著靠在沙發熟睡的她,那恬靜的睡顏,令他內心有種安詳感受,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粉頰。
「可兒……」他輕喚她,想著是否該抱她回房。
見她似乎睡得很沉,毫無反應,於是他試著輕輕地將她從沙發上抱起。
她的身體很輕盈、很柔軟,他輕鬆的邁步將她抱上樓,卻故意走得緩慢,希望能多抱她一會。
走進她的臥房,將她輕放在柔軟的床鋪上,她仍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微笑的為她蓋妥棉被,轉身正準備離開,卻聽到床上床上傳來一聲輕喃。
「相公……」連可兒在夢中輕喚著,小巧的櫻唇揚起淡淡的笑靨,彷彿作了好夢般。
她單純幸福的笑容令他看了心中一陣悸動,伸手愛憐地輕撫她的粉頰。
「嗯……」感覺臉頰被舒服的磨蹭著,她勾起唇瓣,輕吟一聲。
她的呢喃令他胸口一熱,情不自禁傾身覆上她的嫩唇。
只是才一觸碰她柔軟的唇瓣,他卻驚嚇得慌忙離開她的誘惑。
他怔愣地看著依然熟睡的她,他們兩人相處的時間非常短暫,他甚至還不清楚她的真實身份,竟輕易的對她產生了慾念慾望?
她與方靈外貌一模一樣,卻沒有方靈給人難以親近的距離感,也沒有方靈帶刺的強烈性格,反而她身上有著柔和的氣息,隨時漾著自然輕鬆的笑容,讓他不自覺想親近她,碰觸她。
他到底該制止對她迅速而生的情感,抑或是順其自然地任它發展?
※ ※ ※
「相公!相公!」早上十點半,連可兒匆匆奔下樓找相公。
「什麼事?倉倉皇皇的。」坐在客廳用筆電的陸懿左,抬頭看向樓梯方向。
想起昨夜對她產生的不明悸動,甚至偷吻了她,現在見到她,更覺得她多了份可愛及吸引力。
「我什麼時候睡著的?比賽結果怎麼樣?哪一邊贏呀?」連可兒問得心急,她怎麼會看球賽看到一半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她趕忙向他追問結果。
「我不知道,我也沒看。」她的急躁令他莞爾,她只不過看了半場球賽,但她的反應已然像個足球迷。
「嘎?你也不知道?!」連可兒很失望,不知道結果,也許今晚她會再度失眠。
「不過,我可以上網幫你查賽事結果。」見她失落的表情,他馬上想為她找答案,想掃去她臉上的陰霾。
他點選運動新聞網頁,告知她一個比數。
「你支持哪一邊?」他不禁好奇對兩個國家全然陌生的她會選擇哪一邊。
「嗯……一大粒。」她想了兩秒,回道。
「為什麼?」
「因為『一大粒』很好記,另一個什麼『龜』的,我就記不得了。」他僅是基於簡單理由,輕易的選邊站。「相公,一大粒為啥叫一大粒?因為他們很大一粒嗎?」她問著不著邊際的怪問題。
「那是翻譯後的音相似,跟一大粒沒有關連。」陸懿左竟然認真回答她的白目問題。
他從網頁點出地圖對她說明。「這是義大利的國土形狀,像只長靴,並非圓圓的一大粒。」
雖然是無關緊要的事,但以為她的好奇,他竟對她講解起歷史地理來。
「嗯,還是不太明瞭,不過這些我從未聽過,感覺很有趣。相公,你有空再多告訴我一些其他國家的事,還有這裡的事。」連可兒對這個新世界的所有事都感到很新奇、很有趣。
「我得先去準備早膳了。」這才想起她為人妻的責任。
「應該是午膳吧!」陸懿左改用她的詞彙糾正道。
「呃,現在什麼時辰?」她忙看向客廳窗外,院子裡明亮的艷陽,感覺日頭已經高升。
「快十一點了。」陸懿左微微一笑,原以為她會睡到下午。
「啊!快過巳時了!」連可兒聞言一驚,她從未曾睡過日上三竿。昨天相公已告知她這兒的時間算法,一個時辰是這裡的兩個小時。
「對……對不起,我沒想過會睡那麼晚。」她忙站起身,朝他萬分歉疚的行個禮。
她比相公晚起已經很不應該了,竟然還誤了做早膳的時間,這可是很大的罪行,如果婆婆在這裡,她就算挨家法也不能有怨言。
「可兒,在這裡不用那麼拘謹,做飯也不是你的工作,我早餐經常喝杯咖啡就可以,真的想吃東西,出去買也無所謂。」她一副緊張焦慮,宛如鑄下大錯的模樣,令他難以理解。
顯然她天真無偽的性格中,被一些古老的教條所束縛,雖然是假像人格的思維模式,但他仍希望她過得自在些。
「沒做早餐沒人會怪你,想睡到下午也不會有人吵醒你。」他笑著安慰她,要她無拘無束的在這裡生活。
「相公,你……你真是佛心來著。」連可兒因他簡單幾句話,差點要感激涕零。
他非但沒有一絲責備她的意思,還試圖想安慰她,令她既感動又欣慰。
「可兒能當你的妻子,一定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她今生今世跟定他了,定會把他當成她的的天去伺候、尊敬。
「你要去準備午餐?還是想休息,我再叫外送?」再跟她演下去,他怕自己也跟著人格大轉變,趕緊帶開話題。
「我去準備午膳。」連可兒朝他微微一笑,即使他不要求她煮飯,她仍很喜歡烹飪,更喜歡看他吃她煮的料理時的表情。
望著她轉往廚房的背影,陸懿左突然決定順從自己的心,如果他們真的彼此相愛,這次他絕對會好好把握住她。
陸懿左休假三天陪著連可兒,除了跟她一起用餐、偶爾聽她聊聊天外,大多時間他會待在書房或客廳使用電腦辦公,而連可兒見他忙碌時,便坐在一旁,安靜地練寫字。
只是不習慣拿筆的她,總覺得原子筆使用起來比毛筆還難掌握,但她仍很努力在學習。
原本不放心讓對現代生活喪失常識的她一個人在家,但經過這三天的相處,他感覺她已逐漸適應,並沒什麼大問題,而母親這幾日有些社交活動不便抽身過來,於是他決定讓她獨自待在家裡。
「我要去上班,晚上才回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早上出門前,陸懿左再次詢問,仍不免有些擔心她一個人待在家裡會惶恐。
「沒問題,相公你安心去上班,真有事,我知道怎麼打電話給你了。」連可兒朝他笑著,相公已教會她如何使用電話手機了。
「嗯,那我出門了,有時間我會打電話回來。」他對著站在門口送行的她說道,轉身走往院子外圍的大門方向,司機早已經等在那裡。
司機彎身為他開啟後車門,坐進車裡前,他不禁又朝屋子的門口望了下,見著遠處的連可兒朝他揮揮手。
他唇角不覺輕揚,心情愉快地上了車。
雖然留她一人獨處,倒也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這社區不僅有保全,還有層層的大門守衛,只有住戶及授權的相關人員才有通行證可進出,甚至只要待在社區內,完全不需擔心私生活會被狗仔隊偷窺跟拍,所以他很放心的去上班。
中午,開完主管會議的陸懿左,在前往公司餐廳用餐前,想起在家的連可兒。
這幾日都是跟她一起用餐,他不禁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回家想問她吃飯了沒。
第一通電話響了無數聲,卻是無人接聽。
他不禁納悶,現在才下午一點鐘,而她並沒有午睡的習慣。
於是再撥打一次電話,響了十多聲仍是無人接聽,突然間他有些擔憂起來。
也許不該輕易留她一個人獨處。他開始後悔沒找個人陪她,突然很想要趕回家看看。
他又再撥打一次電話,心想,如果仍聯絡不到她,他便要無視下午的會議,先奔回家再說。
這次電話響了七八聲後,總算被接了起來。
「喂喂!是相公嗎?」連可兒喘著大氣,奔進客廳,急忙接起電話。
「可兒。」聽到她的聲音,陸懿左驀地地鬆了口氣。「你在做什麼?剛才怎麼都沒接電話?」害他差點要為了私事而丟下公事。
「呃,你打了很久嗎?我在院子裡,一時沒聽到。」她仍是氣喘吁吁。
「你在忙什麼?」想像她倉皇奔進客廳接電話的模樣,他不禁興味一笑。
「你會回來用晚膳吧?」她沒直接回答,眼下只關心這件事。
「會,大概七點到家。」他承諾。以前的他從不急著回家,更不曾在上班時間打電話回家關心詢問,因為是她,他反而在意起這些事。
「喔,好。」連可兒點點頭。看來,她得趕緊再去院子裡尋寶。
「晚上見,拜。」雖僅是簡短的談話,但掛掉電話的陸懿左,心情卻是輕鬆愉快。
晚上陸懿左回到家,餐桌上的料理似乎很不一樣。
「這個是?」他先指了一盤石蓮花瓣。
「這是石蓮花,加蜂蜜食用很可口。還有,野薑花煎蛋、炒百合花、木芙蓉煮的湯。」連可兒介紹了幾道花的料理。「冰箱沒菜了,幸好院子裡有不少花可食用。」
這是她下午一直待在院子忙碌的原因。
「冰箱沒菜?」陸懿左一愣,意外她竟會去花園取材!
「幸好還有一點豬肉跟牛肉,這道是菊花肉片。」雖然跟前幾天的魚肉大餐相比,今晚似乎清淡了點,但至少桌上還有盤肉可吃。「相公,對不起,我之前太浪費了,才沒幾餐就把冰箱清空了。」
她邊為他盛一大碗白飯,邊不免自責前幾天看到那麼多豐盛食材,讓她忘了節制,才幾天便把所有食材消耗光了。
「你早上應該先跟我說一聲。」他可以交代助理去超市代為採買,就不會讓她為了一頓晚餐而苦惱了。
「你沒有生氣?」之前那幾餐奢豪的餐食,其實大半食物都進了她的胃,她怕相公因娶了個大胃王的妻子而心生芥蒂,甚至討厭她。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坐下一起吃飯,我還沒吃過這些花料理,看起來很可口的樣子。」陸懿左笑著安慰她不必擔心。
雖然不知道外面院子是否被她給挖掘破壞了造景,但就算她無心毀了庭院,他其實也不會有一絲責備。
「我明天會派人買食材送來,以後缺什麼就告訴我一聲。」他不會去檢查冰箱,更不知道已經沒有存糧了,讓她為了一頓晚餐而苦惱,他其實很是不捨。
口裡吃著她特製的花料理,雖然比不上米其林三星主廚的手藝,但他吃進去的,是滿滿的真心及全然的對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29:51
第五章
「欸,這要給我?」晚餐後,陸懿左從公事包拿出一套文房四寶遞給她。
「我想,你用毛筆練字應該會比較順手。」
他見她拿著原子筆的姿勢始終很彆扭,下午便交代了秘書,幫他買一套文房四寶回來。
「哇~這看起來很高級耶!」連可兒拿起毛筆、硯台、墨條、宣紙,小心翼翼地一一審視著,即使沒讀過書,她也感覺得出這套文房四寶肯定很貴。「真的要給我嗎?」
她如獲至寶般笑得很開心。她曾經要求村長孫子教她寫字,卻沒用過真正的筆墨,只能拿著樹枝在沙地上練習。
「要不要試試?」她竟然因為收到一套簡單的禮物便樂到不行,讓他很想再多買幾套送她。
「好,可是我沒用過耶!」她一雙水眸晶燦燦的,很想快快嘗試看看。
「新筆要先放溫水中泡著,讓筆毫放開。」陸懿左教她如何使用文房四寶,甚至動手為她磨墨。
「這墨聞起來好香。」連可兒興奮地拾起毛筆,輕輕沾上墨液。「相公,我這手勢對嗎?」
沒真正拿過毛筆的她,不禁有些疑慮。
「很正確。」她拿毛筆比拿原子筆自然多了。
「那我要寫嘍!」她深吸了口氣,在攤開的宣紙上,小心翼翼地落下第一筆。
「你已經會寫我的名字了!」見她很快地便在紙上寫下三個大字,他不禁非常訝異。
正常人馬上會寫生字沒什麼好稀奇,但喪失記憶文盲的她,僅在那天下午的短暫練習,竟然已能清楚記得他的名字,令他不能不驚奇。
「可是,寫得好醜喔!」連可兒不禁蹙起細眉,雖然感覺毛筆比原子筆拿得順手,但寫出來的字仍是彎彎扭扭,大小不一。「這個丟掉,我再重寫。」
她非常不滿意處女作,抽起紙張便想柔掉,卻被陸懿左搶了去。
「練習的東西應該留著,以後可以知道自己進步多少,何況,這字寫得並不醜。」他柔聲鼓勵道。以她第一次握筆試寫,已算很不錯了。
「相公,你真是佛心來著。」雖然才相處幾日,但她早已感覺得出相公真的對她很好。
他的高尚品德,對她的溫柔態度,讓她更加喜歡他,被他深深吸引。
「佛心?」她第二次褒揚他的善心,令他不禁搖了搖頭。
他在商場上向來冷血果斷只重利益權勢,之前更為了利益娶了個沒有感情基礎的妻子。
可回想他和連可兒相處這幾日,他的諸多言行確實跟過往大不同,彷彿他也人格分裂,成了雙面人。
但他似乎更喜歡現在的自己,喜歡身邊有連可兒的自己。
※ ※ ※
連可兒自從有了自己的文房四寶後,練字練得更勤快,每天晚餐過後總要求陸懿左教她新的生字。
夜晚,當他待在書房處理公務時,她便埋首在茶幾上,專注不懈的練習。
偶爾,他會分心望向她,就見她一頭長髮如黑瀑般自然披瀉而下,一邊的髮勾在耳際,露出半張皎潔的側顏,嘴角不時會揚起笑意。
那恬靜美麗的模樣令他動容,她認真愉快的神情,總教他看了也不禁勾唇而笑。
連可兒終於放下了毛筆,對著寫滿一頁生字的宣紙輕輕吹拂著,然後一一檢視著自己的字,粉唇微微一揚。
雖然所寫的字仍大小不一,稱不上好看,但她確實感覺到自己運筆進步,內心有種成就感。
「進步很多。」陸懿左放下自己的工作,站起身走近她由衷評論。
「是嗎?」連可兒抬眸一看,這才發現他已站立在她身旁。雖然自認為進步不少,但面對他的讚美仍讓她不好意思。
「你是很用功的好學生。」陸懿左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伸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頭。
剛開始他希望她盡快恢復常人的記憶,想探問出她的真實身份,但現在他已愈來愈不在意那些事了,甚至私心希望她一直保持這份單純純淨的人格。
他自然的親暱舉動,教連可兒情不自禁地張眸和他相望,看著看著,她不覺雙頰染上淡薄紅暈,莫名地羞赧起來。
望著她羞怯的嬌顏,他內心再度升起一股慾望,微傾身緩緩貼近她。
突地,他的手機響起,破壞了曖昧的氛圍。
陸懿左懊惱的站起身,怪這通來電來得不是時候。
「喂!」掏出手機接聽,他的語氣明顯不悅。「……什麼?我知道了,我今晚趕過去。」
很快結束通話,他看了看腕錶,九點鐘,還有飛機可搭乘。
他撥打電話給秘書,「孫秘書,立刻幫我訂張機票到香港,不用聯絡司機送機,我直接開車去機場就可以。」匆匆交代完收線,他轉頭看向仍坐在沙發上的連可兒。
「可兒,香港的分公司臨時出狀況,我必須趕過去處理,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臨時要出差,放她一個人在家過夜,他實在不放心。
「很遠嗎?要坐飛機嗎?相公什麼時候回來?」突然聽他要遠行,她不禁擔心他會不會一去三五載。
他曾告訴過她香港的地理位置,也提過飛機這種極為奇特的交通工具,只是她不曾搭乘過,無法實際去想像速度與距離感。
「很近,不用兩小時就到了,我最快明天晚上回來,如果事情複雜,也許會多待個一兩天。」
「喔!那沒關係,你安心去辦事,可兒會把家顧好的。」聽到他只是出去一兩日,她便放心了。
「有事情打電話給我,除了在飛機上,你隨時可以聯絡到我,如果一時找不到人,可以先打給我爸媽。」陸懿左出門前交代。
雖然白天她一個人生活了好幾日並沒有發生任何問題,如今卻是第一次留她一個人在家過夜,他還是不禁再三叮嚀。
「相公,我是大人了,又不是孩子。」連可兒笑笑地送他到門邊。有時她真覺得他將她當成不懂事的孩子在看待,怕她隨時發生意外。
「你確實比孩子還讓我不放心。」他低頭在她額際輕吻了下,便轉身匆忙出門。
方才那一剎那,他差點想直接吻上她的唇瓣,卻怕會一發不可收拾,只得暫壓下滿腔的慾望,先辦妥公事要緊。
他無預警的小舉動,卻教連可兒瞬間赧紅了一張臉。
撫著額際,她望著已闔上的門板,感覺心跳失速。
想起前一刻在書房裡,兩人四目對望,她感覺得到,他似乎想親吻她……
她這才驚覺,雖然她口口聲聲喚他相公,但兩人其實尚未有什麼夫妻間的真正親密關係。
同住在一屋簷下十多日了,但她仍未履行妻子的義務,兩人遲遲未圓房……
是不是等他遠行回來,她該大膽地暗示一下呀?
※ ※ ※
早上客廳的電話響起,以為是陸懿左打電話回來,連可兒趕緊放下手中工作,接起電話。
「喂,相公嗎?」她精神奕奕嗔道。
「靈,是靈嗎?」電話裡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
「呃,是,我是方靈。」原想否認的她,想起陸懿左曾交代過她在現代的名字叫方靈,除了在家他叫喚她真實姓名,以後對外她必須用另一個名字。
「靈,你身體康復了嗎?」電話裡的男人充滿關心問道。
「嗯,不礙事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她仍認真回答。
「靈,你可以出來嗎?陸懿左人不在台灣,這是我們的好機會。」男人得知陸懿左臨時出差前往香港,這才敢直接打電話給她。
「啊!相公說過我不能一個人出門的。」對於相公的話。她宛如奉為聖旨般遵守,不敢違逆。
「靈,聽說你因車禍腦部受傷?」聽她說話語調不似他所熟悉的女人,男人不禁焦慮詢問。
「相公好像有說過,可我覺得自己腦袋沒問題。」連可兒略彎著頭回復。
「靈,聽到你受傷我真的很自責,可是這幾日我完全無法跟你取得聯繫,你的手機被停話,寄Mail也完全沒回信,我雖想直接打電話來這裡,卻又怕被他人接聽,只會造成更大的麻煩。」他已無法可想,所以在打探出陸懿左出差不在家時,他趕緊打電話想聯繫她。
兩個禮拜前,她出車禍那天,其實兩人已約定私奔,他在機場苦苦等候,卻始終盼不到佳人來到,等了一天一夜,靈又沒主動和他聯繫,他原以為她後悔了,不禁心碎傷痛不已。
卻在兩三日後,從報章上得知她那日意外發生車禍,雖然無嚴重外傷,卻因驚嚇過度而精神受挫。
他聽聞向來工作至上的陸懿左休假三天在家陪伴受傷的妻子,更為了讓方靈有安靜的靜養空間,謝絕任何媒體採訪。
方父還申明她至少需靜養一個月才可能再度面對人群,出現在社交場合上。
他雖然對她的身體狀況擔憂不已,卻是完全無法和她聯繫,如果強硬闖進她居住的地方,也許能見到她的面,但也將斷送兩人想遠走高飛的一絲機會。
「靈,我很想你,我想見你。」他無法輕易闖進保全森嚴的社區而不引人注目,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方靈避人耳目獨自出門。
「呃,你……是誰?」感覺對方似乎跟方靈很熟識,但她並不是方靈。
「靈,你忘記我了?」男人一聽,大受打擊。
「我……不知道。」她認不認得他很重要嗎?
「靈,我們相愛那麼久,我不相信你會真的忘記我,只要見了面,你一定會想起我,找個安全的地點,我想見你。」男人激動的要求。
「我……真的不方便出門,要不,等相公回來,我再問問他。」面對情緒激昂的陌生男人,溫馴的連可兒一時不知如何拒絕。
「不行!你千萬不能告訴陸懿左我打電話給你。」男人一聽,厲聲警告。沒想到她真的喪失記憶到這麼嚴重的程度。
「可是……」
「靈,答應我,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說出我今天打電話給你的事,否則不僅會激怒陸懿左,還會斷送我們的未來。」他再一次嚴厲告誡。
「呃,好。」連可兒原想告訴相公這通陌生人的來電,但對方卻說一旦讓陸懿左知情會勃然大怒,雖然不明白這其中關聯,可她不願意相公發怒,於是決定不提此事。
「靈,知道你無恙我就放心了,我會再找機會跟你見面,你暫時忘了我沒關係,先別想太多,放鬆心情好好靜養身子。」雖然內心因愛人遺忘他而感到痛苦,但男人仍只能選擇耐著性子等待轉機。他已經花了好幾年等待她,不差這短短的一兩個月。
放下電話,連可兒對這通莫名來電仍是滿腹疑問,但既然對方要她忘了,她便選擇遺忘這件事。
※ ※ ※
陸懿左在隔天晚上九點回到家。
原本應該多留一日,他急著把事情處理完,希望早一刻回家見她。
只是兩日未見,他卻一直掛念著她,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是否安全,一個人睡覺會不會害怕,雖然兩人並沒睡同一間房,但留她一個人顧家過夜,竟讓他產生許多莫名的擔憂。
是因為把她當成沒什麼行為能力的孩子在擔憂,抑或是將她視為內心在意的女人牽掛?
「可兒,這兩日沒什麼事吧?」一踏進家門看見她,他心情便整個放鬆。
「沒事。」連可兒笑容滿面的歡迎他回家。
他出差兩日儘管忙碌,仍抽空每天打電話回家,簡短問候,讓她沒感覺到他的遠行,聽到他的聲音,彷彿他就在身邊似的。
雖然她一度想提及那通怪電話,但想了想,怕真惹他不高興,於是完全拋到腦後。
她幫他把公事包提進客廳先放置沙發上,轉而為他倒杯開水。
陸懿左在沙發落坐,脫下西裝外套,拿下領帶,伸手接過她遞上的水杯。
「相公,出差辛苦了,我先幫你捏捏背,待會兒再為你弄宵夜好嗎?」連可兒站在他身旁,一雙手搭上他的肩膀,為他捏肩捶背。
陸懿左也不反對,側過身,讓她為他按摩肩頸。
和方靈結婚半年,他對婚姻家庭完全沒有任何實質感觸,這是第一次他感覺家裡有個妻子在等待他歸來、會體貼地問候關懷他,令他深刻感受家的溫馨。
縱然她只是取代方靈的身份,兩人也尚無夫妻之實,但她確實吸引了他,他早已欣賞喜歡上她溫柔純真的性格。
「相公,這樣力道可以嗎?我只幫王大嬸按摩過,對你而言不知道舒不舒坦?」連可兒柔聲問著。
「可兒……」陸懿左握住搭在他肩頭的小手,她的力道適中令他很舒服,但被她溫柔撫觸,卻令他胸口升起一股熊熊的慾望。
「相公要吃宵夜嗎?我這就去弄。」她放開置在他雙肩的手,想去廚房為他準備吃的。
「不用,我不餓。」陸懿左拉住她的手臂,讓她坐在他身旁。「在這裡生活還習慣嗎?」他似乎還沒問過她對新生活環境的感想。
「很習慣,這裡很多東西都很新奇有趣。」她微笑道。比起古代的清苦生活,在這裡的一切,感覺像置身天庭般快活。
「不能外出,會不會很無聊?」為顧慮方、陸雙方企業的利益,不得不把她關在家裡近三個星期,這期間她不曾向他要求出門,對此他是覺得虧欠她。
「不會,我喜歡這裡,喜歡待在這個家等你回來,喜歡為你煮飯、為你洗衣、為你持家。」連可兒急著表白自己的想法,臉頰不禁染上一抹羞怯。
聞言,他有些怔愕地望著她。
「……可兒,你喜歡我嗎?」儘管她口口聲聲喚他相公,但其實他仍不確定她對他的真正情感。
「喜歡呀!當然喜歡!」她大聲地宣告,下一瞬間才發覺說得太過直接,忘了姑娘家該有的含蓄矜持,她紅著一張臉垂低下頭。
她大方說出喜歡他,卻又立刻害羞的低頭模樣,令他不禁莞爾,內心更因她的告白而情緒澎湃。
他順從自己的心意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凝望她羞紅的臉蛋,情不自禁傾身覆上她的唇瓣,汲取他覬覦已久的柔軟及馨香。
她先是瞠眸一怔,然後閉上眼,感受著他的氣味。
只是碰觸已無法滿足他,他托著她的頸項,輕輕吮吻她的嫩唇,撬開她的貝齒,探入她的檀口,勾卷她的粉舌,與他纏綿。
「嗯……」連可兒因他的深吻而嬌吟,因未曾有過的經歷而心頭顫抖。
她口中的甜美比他所想的更具誘惑力,讓他的吻愈加炙熱、狂熱,令她昏離的不得不伸手捉緊他的衣襟,終於他不捨的撤退。
「相公……」她喘息不已——他凝望她嫣紅的臉蛋,紅腫的唇瓣,一雙黑眸盈滿深濃的慾望。
他大掌摩挲她的粉頰,一個想法闖進他的腦海,他陡地將她摟在懷中,不願放開,因為他貪婪著想對她索求更多更多,卻又怕太過躁切嚇到她,只能努力的壓下心中的渴望。
「相公……我們……什麼時候圓房?」連可兒倚靠在他溫熱的胸膛,望著他炙熱深濃的眸光,不禁大膽地開了口。
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已近二十日了,卻遲遲未有夫妻之實,令她不免在意起來,擔心他是否對她有所嫌棄。
他雖然對她極好,卻仍感覺兩人之間有層無形的牆隔著,她希望早日全然委身於他,更想為他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
「你說什麼?」她的直言教陸懿左驚愣。
「你……一直不肯跟可兒同房,行周公之禮,是不是嫌棄可兒……已年長色衰?」想起心中的揣測,她輕抿唇瓣,哀怨的低喃。
「你怎麼會這麼想?」她的想法令他大感意外,而她的主動邀約更是令他胸口一緊,下腹蠢蠢欲動。
他並非對她沒有慾望,相反地,是怕自己的慾望嚇到她而一再壓抑。
「那是為什麼?」這種話教她開口實在太難為情了,但既已鼓起勇氣提起,也只能問到底,「難不成……相公有什麼隱疾……」
她問得很小聲,彷彿在自言自語,陸懿左仍聽得清清楚楚。
他黑眸一瞇,一手托住她的臀部,直接便將她打橫抱起。
「啊!」連可兒驚詫叫道:「相公,你要做什麼……」他的強勢令她不禁心跳加速。
「我們現在就圓房。」他的忍耐體貼竟被她誤以為不舉,嚴重傷了他的男性尊嚴,他決定用實際行動討回清白。
他邁開步伐快步走上樓,將她抱往他的臥房,一路上他低頭攫住她的檀口,火熱糾纏不休。
將她放置床上,他動手解去自己身上的襯衫、脫掉汗衫,露出結實的麥色胸膛。
「相……」第一次看見他赤裸著上身,連可兒心跳失速,全身發熱。
他傾身,動手要解開她的衣扣。
「那個……相公……我……我不知道……要怎麼做……」躺在床上的她紅著臉蛋喘著氣,因緊張而口吃。
「你不是知道周公之禮?」陸懿左唇角一揚,看著她紅通通的臉蛋,興味的問,她嬌喘的可人模樣,令他更血脈僨張。
「我……我只是聽過,沒見識過……」雖是她大膽主動提議要圓房,可現下卻是緊張得不知所措。
她以前聽村裡的新婦說過,新婚之夜會在嫁妝裡擺放讓新婦參考的繡花圖樣,只是她根本沒嫁妝,而這裡也不是剛迎娶的新房。
她轉頭朝他臥房的四周張望著,完全看不到什麼可以教導的圖示。
「別緊張,我會教你。」他心情愉快的褪去她的上衣。
比起教她穿內衣褲的尷尬事,他可是非常樂意指導她性事。
「那……那我……我是不是……乖乖躺著就行?」見他將頭埋在她的胸口,她緊張得口吃更厲害。
「等一下你想不乖乖躺著都不行。」他壞壞一笑。大手覆上她一邊的,火熱的舌舔舐她另一邊的豐滿。
他解開她的胸衣,用唇舌挑逗她的粉色蓓蕾。
「啊……」體內突地漫過一股熱流,令她不禁顫抖身子,伸手捉住他的手臂。
「別……」
她紅著臉嬌喘著,想阻止他探向她下腹的大掌,他的撫觸令她害羞不已。
「別害怕。」他一手握住她的柔荑,輕輕吻著邊安慰她。
攤開她的手心,再次看見她長繭的小手,想像她過去可能經歷的困苦生活,令他心疼不捨。
他溫柔地親吻她的手心、她的手臂,溫熱的唇舌掠奪她身上的寸寸肌膚。
她感覺全身炙熱難耐,氤氳的眸望著他,微張的唇瓣想開口求什麼,但體內的情感需求卻又教她陌生,不知如何是好。
他抬眸望著她,她嬌媚的水眸,呢喃的囈語,似無聲地渴求著他的給予。
不再等待,他抬起她的腿,將忍耐已久的火熱慾望挺進她濕潤的密徑。
「痛!」他的侵入令她擰眉痛呼一聲。
「放輕鬆,等一下就適應了。」他柔聲安慰,低頭親親她緊擰的眉心。
他第一次對女人如此溫柔,如此有耐性,怕傷了她,完全不敢讓自己僨張的慾望輕易釋放。
「相公……可兒真的是你的妻子了。」雖然感受到初夜的痛楚,連可兒卻朝他揚唇一笑,因為兩人的結合而感動歡喜。
「你是我的妻子。」因她的話,他的深黝雙眸盈滿感動,他由衷的承諾。
曾經,因為她失去記憶、身份不明而有所顧忌,但現下他完全不在意了,不管她真實身世如何,她都是他認定的妻子,今生的終身伴侶。
他覆上她的唇瓣深情地吮吻,有力的雙臂摟抱著她的嬌軀,領她墜入情慾的塊感,雙雙因甜蜜的結合而亢奮、撼動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30:14
第六章
連可兒醒來,卻看見身旁的人已經不在。
坐起身,這才感覺全身酸痛不已。
想起昨晚兩人的翻雲覆雨,她不禁害臊紅了臉。她的相公不鳴則已,一鳴可是驚死人,害她差點想開口求饒。
看了看床頭上的鐘,七點鐘,雖然起來晚了些,但應該還來得及準備早餐。
她穿妥衣物,快步下樓,才走進廚房,便看見陸懿左已站在廚房裡。
「相公,早。」她對著一身西裝筆挺的他打聲招呼,想起他衣服下精壯結實的體魄,驀地臉蛋一陣灼熱。
「怎麼不多睡一會。」以為昨晚她累著了,今天應該會睡很晚。
「我要幫你做早餐。」她說著,忙走往流理台。
卻見他端了兩片烤好的土司,擺放在餐桌上。
「不忙,我烤了土司,你先吃,再幫你泡杯拿鐵好嗎?」他口氣無比溫柔,教連可兒受寵若驚。
相公竟然親自為她準備早餐!她怔愣的坐在餐桌前,瞪著兩片烤的金黃的土司,彷彿是什麼稀世美食。
陸懿左將泡好的拿鐵放在她面前,瞧她雙眼直瞪著盤子,以為她嫌不夠,他體貼說道:「趁熱吃,我再幫你多烤幾片。」
「不是的。」她忙搖頭,知道他誤解了。「這樣是不對的,你不應該下廚為我弄早餐。」
為她泡咖啡已經夠貼心了,雖然僅是烤土司這麼簡單的動作,可怎麼可以讓丈夫幫妻子弄餐食,這是不合禮教的。
「可兒,我不是說過,在這裡夫妻是平權的嗎?」他為自己倒了杯黑咖啡坐在她對面,想到她可能因初夜而疲累,才為她準備簡單的早餐,沒想到反而引起她這麼大的焦躁反應。
「可是相公……」她還想解說,卻又被陸懿左打斷。
「可兒,你可以試著叫我的名字,別再喊相公了。」以前他由著她叫喚並不在意,但自從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後,這稱謂聽的他覺得彆扭、生疏,他不希望兩人之間太有距離感。
「叫你的名字?那怎麼成!」他的提議嚇她一跳。直呼相公名諱,可比他下廚為她弄早餐還不應該。
「如果你不習慣喊名字,先喊老公也行。」相公這詞真的太老派了,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聽來很怪異。
「呃……」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我該出門了。」看了看表,他站起身,並不急著要她立刻改換稱謂。
「今天這麼早?」比平常早了半個小時。
「早上有場早餐會報。」他進廚房不是為自己弄早餐,純粹為她準備,卻沒料到她這麼早起來,這才倒杯咖啡陪她坐個幾分鐘,閒聊幾句也好。
「那……我送你。」連可兒忙要起身。
「不用了,你吃早餐。如果身體疲累,吃完再回房睡覺,晚上見。」他體恤的道。雖然他昨晚要自己節制,但仍情難自己,要了她好幾回,他心疼地希望她多休息。
感受到他的溫柔體貼,連可兒目送他走出房門,然後拿起他親手烤的土司吃食,因他的愛心,簡單的早餐也吃得甜蜜蜜、好滿足。
※ ※ ※
「相公……」晚上十點,知道他準備沐浴,連可兒站在浴室門外輕喚。
「嗯?」才踏進浴室的陸懿左,轉頭看向門邊。
「老……老公。」面對他她略顯不自在的改換稱呼。「老公……要不要我幫你擦背?」她羞澀地問道。
雖然會害羞,卻又覺得身為妻子的她應該服侍丈夫更衣沐浴,於是鼓起勇氣開口詢問。
「不用了。」陸懿左先是拒絕。見她略顯失望的垂下眼,下一秒,他突然改變主意。
既然她邀他洗鴛鴦浴,身為老公的他沒道理拒絕愛妻的要求。
「OK!」他揚眉欣喜地邀她入內。
原本打算為他擦背服侍他的連可兒,沒想到卻變成他為她擦身體,且還是用他的唇舌……
兩人洗了一場激情的鴛鴦浴後,陸懿左為她套上浴袍,將她抱離浴室,走往他的臥房。
「老公,我以後都跟你同房嗎?」連可兒赤紅著臉蛋,怯怯地問著。她想以後不敢再提議要為他侍浴了。
「你想睡這裡也可以,只是我的作息時間跟你不一樣,怕吵醒你。」他都要到凌晨一兩點過後才入睡,而她多半十一點不到就打哈欠了。
「不會的,我想跟你同房。」分房睡會讓她覺得不像正常夫妻。
「累了嗎?」他伸手輕撫她顯得疲倦的面容。
「嗯。」她輕應一聲,雙手握著貼在她臉龐的大掌,她喜歡他掌心的溫度,也喜歡他輕撫她臉頰的感覺。
本來沒打算那麼早休息的陸懿左,見她拉著他的手昏昏欲睡的模樣,只遲疑了下,他便上床將她摟在臂彎裡,跟著她沉穩的進入夢鄉。
※ ※ ※
結束一場兩小時的會議,陸懿左步出會議廳。
「孫秘書。」他叫喚跟在身後的隨行秘書。
「是,執行長。」孫秘書快步上前一位執行長要交代重要事物,趕緊掏出PDA準備記錄。
「幫我買幾隻小雞。」
「哈?」小雞?孫秘書先是一愣,然後忙用她聰明的腦袋思考,似有領悟。「執行長是指歐洲基金?你看好哪一支?打算買入幾支?」她低頭準備做記錄。
「不是基金,是小雞,Chicken。」陸懿左神情正經道。
「誒?小雞?」賢能的孫秘書這下可是滿臉問號。
「我看先買六隻,三公三母,再買一對小鴨好了。」無視她臉上的疑問,陸懿左徑自交代。
「小雞跟小鴨?」孫秘書無論如何轉動腦袋,還是解讀不出此刻上司的意圖。
難不成公司想投資速食業,買雞回來做研究,打算拼倒肯德基?
「你交代助理去買就可以了,下班放到我辦公室。」他叫喚身後一名經理,兩人先行離去。
拿著PDA的孫秘書,一臉茫然,不知道這件怪事該不該記錄下來。
雖跟在上司身邊多年,但最近她卻感覺上司越來越難以理解,雖說她也不曾真正了解過行事冷硬的上司。
聽助理說,現在每個星期得幫執行長去超市大採購一次。奇怪,上司家裡請了職業管家兼廚師,為何還需助理幫忙買菜?
自從上次要求她代買一套文房四寶,之後陸續又要她買了好幾次,對書法沒興趣的上司為何無緣無故收藏起文房四寶來?
最近執行長的情緒真的很詭譎,經常在思考事情時會無緣無故勾唇一笑,甚至她曾聽過他打電話回家,那語氣溫柔地令他十分驚詫,而在那之前,他才大發雷霆砍掉了幾名大陸廠的高層幹部。
以前明明聽說他跟聯姻的妻子相敬如冰,現在感覺跟傳言完全不一樣。
只是那些怪事疑慮,都不及他今天要她去買小雞之事令她困惑迷惘。
即使得不到解答,領人家的薪水,她也只能領命行事了。
※ ※ ※
「老公,你回來了,今天比較早喔!」聽到車聲停在大門外,連可兒忙開門迎接他。
「給你,你要的小雞,還買了小鴨。」陸懿左提著一個籠子交給她。
「呃?」連可兒先是一愣。
「你不是說想養雞?」昨天她向他提起,想在廣大的院子養幾隻雞。
「可是……你說不方便。」當時他笑說庭院花園不適合養雞,她便作罷。
她會想養雞是因為自己待在家不事生產,至少種菜養雞可以自給自足,減少買菜開支,雖然不知他的收入如何,但身為妻子的她應該學習勤儉持家的美德。
「其實,也沒什麼不方便,你想怎麼使用院子都可以。」想起她一臉失落的表情,他今天開完會便馬上交代秘書去辦理。
不管她的用意如何,他只希望滿足她的任何要求。
第二天,孫秘書接到上司交代的另一項任務……購買菜種子。
下班後,陸懿左將數種菜種子交給她,連可兒收到後非常開心。
「老公,我可以在玫瑰花圃旁闢個菜園嗎?」她其實認為那一大片玫瑰花圃沒什麼用處,但又不好將之完全剷除。
「可以,你高興就好,不過只當興趣,不要過度勞累。」原本不希望她浪費精力去種菜,但想了想,她一個人待在家也許會閒得慌,她不像前妻方靈有一堆社交活動要參加,只要她開心,讓她在庭院養雞種菜也無妨。
隔天陸懿左出門上班後,連可兒馬上拿著鋤頭去院子翻土圍菜園。
不就,聽到大門外傳來電鈴聲她忙放下鋤頭,跑往雕花鐵門探看。
「啊!伯父伯母你們好。」看見不太陌生的面孔,她忙開啟鐵門。
「你……認得我們?」方父方母有些訝異。
「老公給我看過你們的照片。」雖然當初在醫院曾經見過他們一面,但那時的她過於驚慌,壓根不記得他們的模樣,是事後陸懿左拿了照片教她認了許多人。
「你叫……連可兒是嗎?」方母再次見到她,因為她和女兒長得太過相似,臉上難掩激動之情。
「嗯。」連可兒點了點頭。
「在這裡還習慣嗎?」方父打量她身上的穿著,棉質上衣、五分休閒短褲,雙手戴著工作手套,額上滲出薄汗,感覺像是正在勞動。
「嗯,老公待我極好。」她一臉幸福。「啊!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想到她竟讓長輩站在門口,她忙招呼對方入內。
「你在做什麼?」方父問著脫掉沾著泥土工作手套的她。
「在圍菜園,我想種一些菜。」連可兒先進廚房洗手,然後泡了一壺烏龍茶,端到客廳為兩人倒茶。
方母端起茶杯,不禁朝她多看了幾眼,除了容貌一模一樣外,她說話的語調及行事態度與女兒大相徑庭。
兩人的聲音也許相似,但她的態度柔和謙遜許多,甚至自然地便做起下人的泡茶工作。
最奇怪的還是她方才提到在院子圍菜園的事。
「呃,要不要吃點水果?我去廚房準備。」見方母直盯著她瞧,連可兒以為只奉茶太寒酸了,忙要削些水果招待他們。
「不用。」方母輕啜了口熱茶。「你說,想自己種菜,為什麼?」
「庭院那麼大,只種些不能食用的花草未免太浪費,我讓老公幫我買了幾隻雞鴨飼養,其實我覺得地方那麼大,可以養個雞群和鴨群都不成問題。」連可兒立於一旁,謙恭地回話。
出院之後,這是她第一次單獨面對陸懿左以外的人,雖然知道他們的身份,但她仍不免感到生疏拘謹。
「養雞?懿左答應讓你養雞養鴨?」兩個長輩聽了頓覺得訝異不已。她的想法是很突兀,但輕易答應她的陸懿左更是令人費解。
「原本不太同意,但是隔天他就帶回了六隻小雞和一對小鴨交給我。」連可兒老實回答。
那幾隻雞鴨此刻正呆在廣大的庭院裡,快活的四處走動。
方父方母不禁對望了一眼,對於女婿的行為深感困惑,實在無法想像個性嚴禁沉靜的他提著一籠雞鴨的模樣。
「懿左有跟你提過你應有的身份嗎?」
「呃,」連可兒先是怔愣了下。「是指我在這個時代的另一個名字,方靈嗎?」陸懿左曾交代她數次,將來對外面,她的名字是方靈而非連可兒。
雖不知為何要幫她取另一個姓名,但只要是老公的要求,他都會欣然遵從。
「你還是沒想起連可兒的真實身份?」方父之所以突然來訪,便是要親眼觀察她的行為反應,而非僅透過電話從陸懿左口中聽到的間接消息。
「我已說過自己的真實身世,可是老公仍認為我喪失了記憶。」對於這點她不想爭辯。陸懿左將她當妻子看待疼愛,這裡的生活令她感到無比幸福,只要能跟老公在一起,即使要她丟掉過去的一切,她也願意。
「那麼,你是不是同意永遠當方靈,成為我們的女兒?」方父問道。
事隔一個月,他必須確定她的身份,若她從此成為方靈,就不能繼續以養傷為由躲在家裡,不面對群眾。
「這個……我要問老公。」事情太過突然,她不敢直接答應。
雖然自幼無父無母的她很想有父母關愛,但對於幾乎像陌生人的方父方母,她不知該如何讓回應才好。
方父掏出手機,撥電話給陸懿左。「懿左,我跟你媽現在在你的住處。」
「呃,要來訪怎麼沒事先通知一聲。可兒沒事吧?」聽到岳父岳母單獨去見連可兒,他不禁怕她受到驚嚇,擔憂提問。
「當然沒事,你以為我會對她怎麼樣嗎?」方父故意問道。明顯感覺得出陸懿左對連可兒的關心非同小可。
「不,當然不是,我只是怕她不懂得應對。」他忙解釋。
「她品行單純,雖然不免有些古言怪語,但面對人群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你的意思是……要讓她取代方靈在公開場合現身了?」陸懿左忘了當初收留她的本意,現在只想私心將她藏在家裡,不希望她面對複雜的人際關係。
「下個星期日將是方氏企業成立三十週年,我希望她能出席這場重要的宴席。」方父故意趁陸懿左上班時間來訪,便是要親自了解連可兒的真實情況,並判斷是否讓她長期取代已故女兒的身份。
「她的情況比我以為的還好,我打算讓她正式代替靈靈的身份。」原本以為連可兒是腦部受創、智力退化的人,但方才短暫的接觸,雖然言語有些異樣,但思考能力並沒什麼大問題。
「你同意嗎?」雖然他已決定,但仍徵詢陸懿左的意見。
「我可以先跟可兒說一下話嗎?」陸懿左依舊不放心可兒獨自面對陌生人。
方父於是將手機交給可兒。
「老公,你好嗎?」接過手機,連可兒先問候他。雖然兩人才分開幾個小時,但她已經很想他了。
「可兒,他們沒為難你吧?」陸懿左小聲探問。他跟聯姻的方靈感情不睦,而跟岳父岳母其實也很生疏,與岳父間多半只是商場上的溝通交談。
他們無預警地上門找連可兒單獨談話,讓他無法不擔憂,就怕單純的可兒受到欺負。
「沒呀!」連可兒輕鬆回應道。聽到他的聲音,她不禁放鬆心情。
「你願不願意代替方靈,成為他們的女兒?」雖然當初將她從醫院接回來,便是要她當方靈的替身,但現在的他卻希望讓她自己做主。
「呃,你的意思呢?」他是曾告訴過她,她對外的身份叫方靈,但現在卻又慎重其事問她的意願,可她相信他,想交給他做決定。
「如果你能代替方靈,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事,但我還是希望你自己做選擇。」因為想尊重她,他才這麼說,但內心其實希望她便是方靈,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
現在的他已不在意方靈存在與否跟雙方公司間的利害關係問題,他更在意的是,他和連可兒兩人的情感。
如果她取代已故的方靈,那麼理所當然是一對夫妻,可一旦她想回復連可兒的身份,公開兩人同居的交往,對她將產生重大的壓力,她勢必會被輿論媒體所探究批判。
他可以不在意因失去方氏企業這段聯姻所擁有的利好,也可以漠視妻子剛過世便金屋藏嬌而被媒體撻伐的言論,卻不能忍受連可兒因此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
要她捨棄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活,也許自私了些,確實最安全保護她的方式。
他曾暗中找了可靠的人調查她的身世,卻始終查不出她的真實身份,或許……她真是穿越時空來自古代的村姑,他也毫不在意,在他心中已經認定她是他此生的伴侶。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就算叫她阿貓阿狗,她也無所謂。
「我明白了,把手機交給我岳父,我跟他說幾句話。」
於是連可兒遞還手機,聽方父和陸懿左對談了幾句後便結束通話。
「你們相處的很好。」收起手機,方父轉頭看她。
方才從連可兒跟陸懿左講電話時臉上愉悅幸福的神情,他便可斷定兩人關係已經不尋常。
陸懿左更是申明會立刻從公司趕回來,待他在場,再讓連可兒正式認他們為父母,成為他們的女兒方靈。
想到陸懿左因為她輕易放下公司大事,可見他真的很在乎她、重視她。
如果女兒在世,他也許會追究,但女兒已經不在了,且既然決定認連可兒當女兒,她跟陸懿左之間產生感情已經沒什麼好在意計較的。
當陸懿左匆匆趕回家,卻看見連可兒跟方父方母和樂融融的待在庭院裡。
她將菜種子灑在翻過的土壤菜圃裡,而方父坐在一旁觀看著,方母卻是站在她旁邊,與她愉快地談話。
不過才相處短短一兩個小時,彼此已沒有初見面的生疏隔閡。
方母越看連可兒越喜歡,不禁將她想成已逝的女兒重生,打從心裡認定這個女兒。
方父原本只為了顧全大局而作出的決定,卻也被連可兒自然無偽的氣息所感染,對她產生更多的正面好感。
儘管她自認為是來自明末的村姑,此時此刻,沒人對她的真實身份在意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30:41
第七章
週日晚上,在飯店露天花園廣場舉辦了一場熱鬧的晚宴,慶祝方氏企業創立三十週年。
不少的政客名流受邀出席,共襄盛舉。
連可兒第一次出門,便面對這樣的大場面,令她有些驚慌。
當座車抵達飯店大門,司機為他們開啟後車門,一群等候多時的媒體立即簇擁上前,閃光燈閃爍不停。
「別緊張,記得我的話,別人問什麼你只要微笑就好,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陸懿左握住她的手,安撫緊張的她,也藉此給她面對的勇氣。
望著他,她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平息,因為她相信有老公,一切不會有問題。
陸毅做牽著她的手一起踏出車外,記者媒體欺身貼近,爭相搶著發言。
「陸太太,恭喜康復,聽說車禍造成不小的後遺症,你覺得精神是否已經完全康復了?」
「陸太太,可以談談車禍過程嗎?」
「陸氏及方式企業都不願對這起意外車禍詳談太多,是不是有什麼隱情?」之前方父及陸懿左面對媒體發出簡單的新聞稿件交代,真正的當事人卻是直到一個月多後的現在才現身,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試著想挖出更震撼的內幕。
「這起車禍的傷者還包括歐聖集團的副執行長歐陽冬與久泰建設的凌千金,究竟肇事者是哪方的責任?」
這場意外車禍牽連的人皆是商界的名人,因此更引起媒體想深入探究,但三方卻始終無人肯解釋太多,甚至也沒有人提出傷害賠償告訴,即使警方研判三方皆有肇事責任而結了案,但媒體仍不肯放過機會挖出事實。
眼前一群七嘴八舌,連可兒一雙眼被面前燈光閃得眼花花,完全無法回應,甚至連甜美的笑容也展露不出來。
陸懿左緊握她的手,傾身在她耳畔輕言兩句。
她深吸一口氣,這才勇敢地面對鏡頭,微微一笑。
「謝謝各位的關心,我的傷勢已經完全復原了。」她只說出兩句話,接著便緊閉上嘴,再多的問話,她全以微笑代替回覆。
「抱歉,各位,今晚是慶祝方氏企業三十週年,請各位將焦點放在這場晚宴上。我的妻子不希望再回想那場恐怖的車禍經歷,對於此事我們也不會再有任何相關的發言,謝謝各位關心。」陸懿左看似友善的回應,神情卻嚴肅地阻止媒體繼續追問。
他摟著連可兒的腰際,在隨扈排開記者群後,兩人步入了飯店的花園廣場。
「老公,我剛才那樣表現對嗎?」她其實並不清楚那群陌生人問的是什麼問題,一心只怕自己應對不好,害他失了顏面。
「很好,你不用管還會遇到什麼人問你問題,只要微笑回答謝謝就可以,還有,記得你現在的名字是方靈。」陸懿左再次提醒,隨手送服務生托盤中拿起兩杯雞尾酒,一杯遞給她、
「這是……」連可兒接過色彩淡雅的三角形酒杯,疑惑的問。
「雞尾酒,你嚐嚐看。」陸懿左先端起酒杯,就唇輕啜一口,示範給她看。
她跟著先淺嚐一小口,「嗯,甜甜的,很好喝。」說著,她想大口飲盡。
「這個有酒精,慢慢品嚐就好,不要喝得太急。」看出她的意圖,他提醒她這可不能當成牛奶或咖啡狂飲。
「靈靈,你來了。」方母一見她走進會場,便忙上前問候。
「伯母,呃,媽,你今天好嗎?」一時不習慣,但連可兒連忙改口,輕聲問。
「靈靈,公司有幾位董事想跟你打聲招呼。」方父也上前,要介紹身後極為重要的董事及親屬。
「別緊張,就照我交代你的應對就行。」陸懿左就在她的耳朵輕聲道。「我先去幫你拿點吃的。」他轉身走往花園廣場中間的長餐桌。
雖然陸懿左稍稍離開她有一段距離,但她還能看見他的身影,且身旁還有現任的爸媽陪同,連可兒已無初初面對人群的惶恐緊張。
她確實不需要說什麼話,只要跟問候她健康的長輩親屬們點點頭,微笑致意便可。
方父繼續與前來參與的貴客們熱絡交談,而陸懿左很快便返回她身邊。
連可兒接手他遞給的餐盤,看見盤中精緻的料理,不禁微愣。
「老公,你這是要餵小雞嗎?」每一種菜餚、點心,只有一小口的分量,她不解地抬眸看著他。他知道她的大食量呀!
「這裡是公開場合,方靈的胃口向來很小,我不想為你端來一盤疊成小山的食物,那只會引來他人的關注。」陸懿左面對她略顯哀怨的神情笑道。
「你是嫌我胃口太大,會把你吃垮。」連可兒垮了一張臉,之前他從未曾計較過她的食量。是不是他終於吃不消了?
「就算你真是大胃王,也不可能把我吃垮。」她根本不清楚他的經濟財力,而他也從不曾向她刻意提起。「忍耐點,回家後再隨便你吃,或者你真的餓了,我再去取一些。」
他完全不介意她的好胃口,但因為她第一次以方靈的身份在公開場合出現,不想她引起多餘的關注。
「也沒真的餓著,出門前我吃過東西。」聽了他的解釋,她便放心了,裝淑女地慢慢吃著盤中少少的食物。
身為方氏企業的女婿,在這場重要慶祝晚宴上,當然有許多應酬交際,但他始終將連可兒帶在身邊。
直到宴席即將結束,他才減少了被人群包圍的情況。
「老公,我想……解手。」連可兒拉拉他的袖口,小聲道。
「什麼?」陸懿左略探向她,沒聽清楚她細微的話語。
「我想……上廁所。」她踮起腳尖,朝他耳畔說道。她已經憋了許久,但方才他頻頻與人交談,讓她不好意思插話。
「喔,我帶你去。」他忙牽起她的手,先問了下一旁的服務生,然後朝廣場另一邊兒去。
「從這裡直走到底左轉。」將她帶到洗手間建築屋外的走廊,他比了比前方。「我在這裡等你。」
「嗯。」連可兒忙快步奔上前。
「要轉左邊,右邊是男廁。」見她似乎跑得心急,陸懿左故意開玩笑道。
「我又沒那麼笨,會左右分不清。」小跑步的她轉頭白他一眼,然後匆匆轉進女廁裡。
上完廁所的連可兒,站在廁所洗手台的大面鏡子前,不禁朝鏡子裡多望幾眼。
鏡中的自己被打扮得很優雅漂亮,卻有些陌生。
今天上午老公帶她前往美髮院修剪頭髮,把一頭長至腰際的長髮修剪了十多公分,並削了些層次感並微燙卷。
之後他帶她再去服飾店、精品店,為她挑選了一套典雅的淡紫色禮服、一雙金色高跟鞋,及一隻金色晚宴包,甚至連耳環、項鍊也是新購的。
方靈的衣櫃內明明有一堆無法數計的衣服、包包和鞋子,他卻堅稱她首度在媒體前亮相,且出席公司重要的晚宴,必須全副新裝才行。
她並不清楚這些衣飾的價值,卻仍感到這是多餘的浪費。
但當她穿上他所選購的衣飾,被打扮得優雅美艷時,她看見他滿意地朝她微笑點點頭,在那剎那她內心盈滿了優越感。
第一次發覺自己其實長得頗有姿色,只因過去的她為了三餐每日必須流汗辛勞做工,無暇裝扮,更沒有心思在意自己的樣貌。
來到這個新世界,她呆在家裡雖也穿著方靈美麗的衣飾,卻不曾畫過妝,真正打扮過自己。
她再度朝鏡中美麗的自己微微一笑,所謂「女為悅已者容」,現下的她可以領悟這句古人的話了。
連可兒轉出女廁,才踏出門口,突然有雙手強力將她拉往大型圓柱後側,嚇了她好大一跳。
「靈!」原被嚇倒想叫嚷的她,卻聽到有人叫她名字而愣住。
她定睛看著拉她躲藏圓柱後的男人。
「靈,我總算見到你了!」男人神情激動,張開雙臂將她緊摟進懷裡。
被陌生男人擁抱的連可兒驚駭不已,使勁力氣推開了他的束縛。
「你……你你做什麼?我已經有丈夫了,不許胡來!」她寧起眉心斥責。
除了丈夫,她可不曾讓個成年男子這麼親密摟抱,當下她感覺受辱而面紅耳赤。
「靈,你還沒想起我嗎?」被她硬推開的詹佑哲難過地蹙起一雙濃眉。
「我……我不認識你。」他太過失望哀戚的神情,令原本被侵犯而氣呼呼的連可兒,無法再強烈斥責他。
「靈,我曾打過電話給你。」他等了許久,她卻仍是足不出戶,讓他知道今晚才有機會看到她。
只是,他雖能順利進入這場宴會,卻始終只能遠遠地觀望她,因為她身邊緊跟著陸懿左。直到宴會快結束,跟蹤她來到廁所,他才有機會和她獨處。
「啊,你是前陣子打電話的那個男人!」連可兒這才想起他的聲音來。
「靈,你今晚面對媒體,不是申明已經康復了嗎?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認我?因為你受傷我卻無法親自照顧你。」詹佑哲歉疚不已,但這陣子他也是備受煎熬,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自責痛苦。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他跟方靈似乎非常熟捻,但她並非方靈啊!
「靈……」詹佑哲想再說些什麼,卻聽到有腳步聲走近。
「這裡不方便談話。」他連忙拉起她的手,從另一邊出口走出去,將她帶往和宴會廣場反方向的無人花園。
「放開我。」連可兒想擺脫他的束縛,卻甩不開,只能硬是被他帶走。
她曾一度想大聲叫喚陸懿左,卻又怕她跟個男人拉拉扯扯的畫面叫他見了產生誤會,她感覺得出這個男人應該不會真的傷害她,於是決定先靜觀其變再說。
「靈,跟我走,今晚就跟我走,就算你暫時想不起我也沒關係,我愛你,不管你變成怎樣,我都愛著你,讓我好好照顧你,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了。」詹佑哲激動顫抖的緊握她的雙手。
原本兩人打定主意不顧一切私奔,卻沒想到那日趕來機場赴約的她竟出了車禍,而他因為無法探知她的情況,日日寢食難安。
直到不久前,總算親耳聽到她的聲音,雖然那時她不認得他,但至少她平安,他才稍緩連日來焦慮不安的心情。
終於到此時此刻能和她面對面、近距離相處,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放開她。
「什麼?」他突如其來的赤裸告白、激動情緒,教連可兒怔楞原地,一時忘了該作何反應。「我……我不是……」
她想否認她並非他所熟悉的方靈,卻又想起方父方母及陸懿左千萬交代,她在外面無論面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出她是連可兒而不是方靈的事。
「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你,況且我有丈夫,他待我極好,我……我愛他。」面對陌生人,連可兒大膽說出對陸懿左的愛意,即使兩人已有夫妻之事,仍不免難為情。
「不——靈,陸懿左跟你只是利益聯姻,你們的相處比陌生人還陌生。不管他曾灌輸喪失記憶的你什麼錯誤的想法,你心裡真正愛的人是我,我們倆一直是真心相愛,你的身心早已屬於我。」詹佑哲急著要導正她的想法。
「我……我不是……」面對激動的他,連可兒忙搖著頭。
「靈,跟我走,我會想辦法讓你恢復記憶,想起我們才是彼此相屬。」他拉著她的手,急著要離開這裡。
「不——不可以,我不能跟你走。」連可兒用力地甩開他的桎梏。「對不起,我要回去了,我丈夫還在等著我。」
她轉身就走,想去找還等在那頭長廊外的陸懿左。
「靈!」詹佑哲快步追上她,再度拉扯她的手臂。
「放手!否則我要叫人了!」連可兒掙扎著,神情嚴厲地警告他。
但詹佑哲無視她的掙扎警告,一把將她洩進懷裡,傾身封住她的唇瓣。
沒料到會被強吻的連可兒整個人驚駭愕住,他的舌強勢地入侵她的口,她想喊叫,卻發不出聲音來。
她因受辱而落下淚來。
「靈,你記得我對不對?你因為記起我的吻而落淚嗎?」詹佑哲放開她,伸手拭著她含淚的雙眸,深情問道。
連可兒唇瓣輕顫,因受辱氣的揚起手想錮掌這個卑鄙的登徒子,一抬眸,視線越過他的肩頭,卻看見站立在他身後的男人。
男人臉上驚駭的神情,令她內心一震,霎時刷白了臉色。
陸懿左原本在前面的長廊外等待連可兒,在她之後陸續進入廁所的兩三個人都已走了出來,卻遲遲等不到她,擔心的他於是走了進去,在女廁外觀望著,突地聽到另一方出口似乎有她的聲音,他忙轉身快步走出去探看。
沒料到竟看到如此不堪的畫面——她和一個男人摟抱擁吻。
「不……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連可兒慌忙退開詹佑哲,一手拭淚,一手抹著被強吻的唇瓣,心急著想解釋什麼,卻全身顫抖個不停。
感覺身後有人,詹佑哲轉過身一看,神情驚詫地與陸懿左怒目對視。
「你認識他?」陸懿左緊握著雙拳,試圖壓抑欲爆發的怒火。
「不、不認識……」連可兒緊張害怕的牙齒打顫,眼淚掉得更兇,這是第一次她看見陸懿左如此憤怒的神情。
「不認識你還跟他走?還可以被吻得感動落淚?!」因被妒火沖昏了頭,陸懿左口不擇言的質問她。
他人明明在外面等她,如果她真被陌生人強行帶走,為何不出聲反抗?她若當場呼救,他可以立刻去救她。
「你是誰?你知道她是誰嗎?」他壓抑著想向他揮拳的暴力行為,將熊熊怒氣轉向這個強吻他妻子的男人。
「我叫詹佑哲,靈是我所深愛的女人。」事到如今,要否認兩人毫無關聯,根本是睜眼說瞎話,他乾脆公開兩人的私情,不管會面對怎樣的難題,他都不可以在此時棄她於不顧。
「詹佑哲。」陸懿左微瞇眸,復誦一次他的名字,一時想不起方靈的來往對像是否有此號人物。
「我跟靈早已相愛多年,不管你是否同意,今晚我都要帶她走。」說著,詹佑哲便拉起連可兒的手,不惜一切向強行帶走她。
「姓詹的,你是大膽還是不智,竟敢當我的面想帶走我的妻子!」陸懿左勃然大怒,厲聲叱喝。
此刻他無心計較前妻方靈跟這個男人的曖昧關係,但難以忍受詹佑哲錯認對象,強吻了連可兒的事。
「靈對你根本沒有感情,她早已是我的人了。」詹佑哲大掌緊握連可兒的皓腕,無懼地道出兩人背著他暗中來往的深厚情感。
他們其實早已相戀多年,如果不是兩人身份不合,被方父強硬攔阻反對,她早就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我不是……」連可兒搖著頭,卻無力掙脫他的手,更因陸懿左強大的怒氣,讓她害怕得不知所措。
「該死!我叫你放手!」見連可兒淚眼婆娑、神情哀傷,讓陸懿左再也克制不住理性,朝詹佑哲揮出右拳。
呯!挨了一記拳頭的詹佑哲,不得不鬆開握住連可兒的手,不吃虧的他也揚起手臂,往對方臉頰回敬一拳。
連可兒見狀驚得瞠大雙眼,想制止兩人的爭鬥,卻因過度驚嚇而雙腳定在原地,發不出一絲聲音制止。
陸懿左抹了抹破皮的嘴角,憤憤地再送對方一記強勁的拳頭。
被擊中腰際的詹佑哲向後一仰,摔跌在地,他一手扶著腰際,但很快便又站起來。
「今天就算被你打死,我也定要帶走靈!」曾經差點失去摯愛的恐懼,讓他決定不惜將豁出生命也要奮力一搏,奪回所愛。
站穩步伐,他緊握拳頭,準備再度向對方揮拳——
「不……不要……」連可兒顫抖不停,好不容易從乾啞的喉嚨擠出聲音。「拜託……不要打了……」
淚流滿面到她害怕陸懿左受傷,更為自己造成這個局面而內疚自責不已。
「你去飯店大廳找司機,馬上給我回家!」陸懿左閃過一記攻擊,朝一旁臉色發白的連可兒叱喝。
「我……我……」連可兒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無法丟下他不管,一是害怕的六神無主,忘了可以叫別人來幫忙。
「靈,不准走!」詹佑哲伸手擋住了陸懿左一記拳頭,對她喊道。
「快點走!」陸懿左再度轉頭朝她喝道,卻因此不慎挨了對方一拳。
連可兒抬起發軟的腿想上前為他擋拳頭,卻又被他怒不可遏的叱喝驚嚇到。
「給我回去!立刻!」陸懿左額上青筋蹦跳,第一次對她下達嚴厲的命令,且不容她在猶豫片刻。
比起兩個男人大打出手,他火爆憤怒的情緒更令連可兒害怕。
她抿了抿發顫的唇瓣,只能聽從他的話,倉皇轉身跑開。
「靈,別走!」詹佑哲大聲喊她,想擺開陸懿左去追回她,卻被阻擋,兩人繼續拳腳相向。
連可兒踉蹌地跑往飯店大廳。
「少奶奶。」坐在沙發等待的司機一見到她便站起身,朝她點點頭。
見她淚流滿面,司機非常訝異。「發生什麼事?執行長呢?」
宴會時間已經結束,而前一刻他已看著方家及陸家的司機陸續接送雙方長輩離開,此時才看見少奶奶走出來,卻不見陸懿左的身影。
難不成兩人鬧不和而吵架,那可就不是他能過問的事了。
「他要你先送我回去,可是……他跟人在後花園打起架了……」說著說著,她不禁哽咽。
司機聽了一愣,冷靜理性的執行長怎麼可能在公開場合跟人大打出手?
他想去探個究竟,卻又因為不敢違背執行長的命令,只能告知飯店人員盡快派人去出事地點查看,自己則開車現在連可兒返回住處。
「少奶奶,你先休息,我再回飯店看看執行長的情況。」將連可兒送抵家門口,司機開門讓她下車。
「嗯,麻煩你了。」連可兒輕點頭致謝,緩緩走近雕花鐵門。
進了家門,她卻再度害怕顫抖了起來。
現在的她並非擔心陸懿左會受傷,有飯店人員去查看,一定能阻止雙方繼續互毆,她害怕的是老公的秋後算賬。
她當著他的面被另一個男人強吻侵犯,這個污點令她愈想愈羞愧,難以原諒自己。
她被個陌生男子拉手擁抱已經是不名譽的事了,還被親密的強吻!更慘的是,被自己的老公撞見,誤以為她沉浸在對方的強吻中而感動,她犯了七出的淫罪,可想而知,老公不可能原諒她。
思及此,她心揪痛著蕭然落淚。
她為了逃婚,意外來到這個幾百年後的世界,有幸成為陸懿左的妻子,被他呵寵,感覺每一天的生活甜蜜快活,好像作夢。
然而,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她都無法將它當做噩夢一場,是她害他蒙受屈辱,她實在沒臉再面對他。
他會不會氣到寫下休書丟給她?
被一堆負面情緒籠罩的她,愈來愈難過,突然駝鳥地想逃。
與其等他的歸來,親口說出休妻的話,她寧願先躲開,把自己藏起來,她還可以假裝仍是他的妻,永遠是陸家的人。
做下決定,她慌忙上樓,換掉身上的衣飾,收拾簡單的行李,匆匆下樓,走出大門。
夜晚的社區一片寧靜,寬敞的巷道兩旁路燈向前筆直地排列閃亮著。
連可兒朝著前方快步走著,走向遠處幽暗的山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31:09
第八章
陸懿左怒氣沖沖地讓司機接回家。
之前飯店人員見他和詹佑哲拳頭相向,無法制止,於是叫了警察前來處理,由於兩人都不願說明打架的理由,也沒人要提出告訴,最後在雙方同意下和平結案。
因為不想牽扯到連可兒及前妻,陸懿左只能勉強放了詹佑哲一馬,卻無法原諒對方強吻連可兒之事。
一進門,他便大喊,「可兒!可兒!」
沒人出聲應答,他以為她已經睡了,便大步上樓,前往他的臥房。
打開房門,房內空無一人,他於是轉往她的臥房。自從她要求同房後,她已經沒再睡過原本的這間房。
在她的臥房、書房、浴室,樓上一樣都找不到她的人。
陸懿左納悶不已,於是踏進庭院,繼續叫喊找尋她。
確定屋裡屋外都找不到她,他不免開始擔憂起來,忙打電話給司機。
「執行長,我在十點四十分已確實將少奶奶送到家門口,還目送她進入屋裡才離開的。」司機聽到少奶奶不在家,感到很意外。
「她有沒有說要去哪裡?」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自醫院回來,可兒就從不曾外出,今天是他頭一次帶她出門。
「沒有,她很擔心你的安危,希望我盡快去接你回來。」
陸懿左急忙掛掉電話,再返回她的臥房查看。
打開一長排的衣櫃,他看見她今晚穿著的禮服掛在最外面的衣架上,再往裡面一排一排的檢查,無奈衣服太多,他無法得知她是否從裡面拿了什麼衣服離開。
檢查鞋櫃、首飾櫃,除了認出她遺留下今晚的鞋子、配件外,其他的東西他完全沒有概念。
他忙打電話給守衛管理室。「我是陸懿左,我要調閱晚上十點四十分以後從大門、車庫到巷道的監視影像。」
可兒不可能無緣無故離開,他不禁要懷疑她該不會被綁架了,雖然屋內沒有任何爭鬥的跡象,但他又無法解釋早到家的她為何會無故失蹤。
在靜待守衛檢查監視器的這段時間,他快被焦慮給淹沒了。
二十分鐘後,終於等到守衛室來電。
「陸先生,陸太太一個人在十一點零五分走出大門,朝巷道北側步行而去,而你在十一點四十三分抵達家門口,這段時間並沒有其他人出入。」守衛仔細報告。
陸懿左聞言一怔,在看了守衛室傳送到他電腦的影像畫面時,更是訝異瞠眸。
只見可兒穿著長褲及薄外套,腳上是一雙輕便的球鞋,背了一個手提袋,垂頭喪氣的離去。
他擰眉不解。她為何要離開?
難道……跟那個詹佑哲有關?!
瞬間,他心中熊熊妨妒火再起。
他開著車沿著她行走的路線駛著,筆直的巷道到底,便是高級社區外圍的大鐵門及欄桿,他接著在社區裡的每條巷道梭巡,繞了兩三圈,仍不見她的蹤跡。
他心急如焚,卻又不想在情況未明之下驚動警方出面,只得先撥電話給司機,要對方立刻過來幫忙找人。
掛斷電話,他駛離社區,在附近道路、住家尋找,他覺得自己像無頭蒼蠅漫無目的找尋,只是白費力氣。
眼下,他能問的只有一個人,可又非常不想找那個人要人。
內心無比矛盾掙扎,如果可兒確實是被那個人帶走,他會因知道她的下落而放心,卻也會更加的妒火中燒。
不管任何理由,或是天大的難言這隱,他都無法忍受可兒背著他,偷偷跟別的男人出走!
※ ※ ※
司機奔波了一夜也毫無消息,直到凌晨五點,陸懿在把車子駛往另一個方向,最後在一棟兩層樓的舊公寓前下車,按下電鈴。
跟詹佑哲大打出手,警方出面調停時,曾要求留下雙方的基本資料及聯絡住址,於是他打電話到警局要求提供對方的地址。
凌晨五點半,一夜無法入眠的詹佑哲,聽到電鈴聲以為是方靈,忙起身前往開門。
沒想到,門外站了個令他非常驚訝的男人。
「陸執行長一大早來訪有事?該不會在警方面前裝太平,想私底下把我給埋了?」詹佑哲語帶嘲諷。
也許當時不該留下正確地址,但既然已坦承和方靈這間的婚外情,他便已抱持著寧為玉碎的決心。
如果可以為了愛她而心,他無怨無尤。
「可兒……方靈呢?」陸懿左之所以沒向警方問電話,便是想突襲。
「靈?」沒料到他竟是上門向他要人,詹佑哲感到困惑。
「你把她藏到哪裡?現在叫她出來,我可以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否則一旦讓我告你綁票誘拐,定讓你一輩子坐牢!」陸懿左厲聲警告。
「靈不是被你帶回家了,來我這裡要人,會不會太可笑了?」詹佑哲訕笑。
以為他故意要安個罪行給他,然後便可向警方提出搜索,到時因為找不到受害者,順理成章再給他一條重罪關進監牢。
「方靈是被司機接回家,卻又獨自離開,除了你,不可能有人把她帶走。」陸懿左隱忍著想再次對他出拳的衝動,儘管兩人臉上、身上仍在著彼此互揍的傷痕。
如果此刻消失的人是方靈,他會理性地訴諸法律途徑,不會在瘋狂找了一夜後,還衝動的跑到對方住處來撂狠話。
「靈一時忘了我,你卻卑鄙地趁機灌輸她錯誤的想法,她當我是完全的陌生人,根本不肯跟我走。」因為如此,他才會頹喪地一夜無眠。
「我的耐性有限,快把方靈交出來。」陸懿左一心認定是他帶走連可兒,根本聽不進他的胡言亂語。
「你想派警方還是黑道來逼供?就因為我得到你的妻子的身心想要報復我?不用搞得那麼複雜,你可以直接一槍斃了我。」得不到心愛的女人,他也不想活了。
過去的他可以甘願當地下情夫,和方靈偷偷往來,那是因為他在等待機會和她私奔,他可以如願的帶她飛離牢籠。
然而現在的方靈失去了記憶,將他徹底遺忘,且兩人的婚外情已攤在陸懿左面前,他想跟方靈在一起已是無望,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方靈確實不在陸家。」見他心灰意冷、頹喪到極的模樣,連可兒應該不在他這裡,這發現令陸懿左突地更加心慌。
如果不是他,還有誰會帶走可兒?為什麼可兒要背著他偷偷離開,是不是受誰的威脅?
「如果靈真的跟我在一起,我早就連夜將她帶離台灣了。」詹佑哲嘴角泛著冷笑,他要向他下手就乾脆點,不需要再和他演戲套他的自白。
「我會派警方盯著你,如果你真動了她,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陸懿左撂下重話,轉身悻悻然離去。
過去從方靈口中得知陸懿左對利益聯姻的她幾近不聞不問,為何現在的他態度大變,表現出對方靈的極度佔有慾?
令詹佑哲更不解的是,方靈明明被陸懿左帶回家,為何這會他選特地上門,演一出無厘頭的戲給他看?
※ ※ ※
陸懿左開車回家,因為遲遲得不一連可兒的消息,令他焦慮得心煩氣躁。
忽地,他想起方父方母,心一怔,他怎麼會忘了該先問最近的人。
連忙按下車內免提GSM電話,撥打到方宅。
內心升起的一線希望,卻在瞬間破滅,方父聽一到連可兒離家出走也大感意外,他只對岳父匆匆交代幾句,再打另一通電話給父母。
結果仍是令他失望,連可兒並未和他們聯絡。
她已經失蹤一夜毫無音訊,陸懿左不想再空等待,決定暗中梭巡,他打電話給警政署高層,憑著陸氏企業過去和警方的良好關係,請求警方全力協尋她妻子的行蹤,並要求嚴防消息外洩。
他再次調閱社區的監視器,只能查出走出長巷道的她,用感應器開啟外圍的鑄鐵大門,獨自走出了社區外。
監視器只照到她獨自消失在鏡頭前,並沒有照出第三者的影像,也沒看到接應她的車輛,他甚至詢問過所有計程車,並無查出在那個時間到這社區附近接人的車輛。
深夜在路燈映照的巷道,還能看清她小小的背景,但走出社區大門外,她彷彿被暗夜吞噬——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陸懿左心驚膽顫了下,他不斷重複觀看著她遠離監視器,消失在鏡頭的最後一抹淡淡的影像。
不!她不可能會平空消失。
他一再在心裡否認,更不願相信善良單純的她會遭遇不測。
她已經失蹤了兩天兩夜,完全無心工作的他不吃不睡,時時刻刻擔心她的安危,精神緊繃已令他身心疲累。
忽地聽到庭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連忙從沙發上起身,快步往庭院奔去。
以為可以看見可兒回來的蹤影,卻只見數隻小雞及鴨子在庭院嘰嘰喳喳地覓食。
他頓時失望不已,撫著臉,神情落寞憂傷。她不過失聯了兩天,他便已食不下嚥,心憂如焚。
轉身想進屋子,卻看到一隻小雞在他腳邊輕啄著。
彎身拎起小雞,想起一個多禮拜前,他為她買了雛雞雛鴨交給她的情景,她一臉驚訝開心的神情,還動手做了籬笆圍籠,信誓旦旦說會養出肉質鮮美的雞肉,讓他在餐桌上大飽口福。
只是,她才照顧了幾天,竟然無故失蹤,這些原本待在圍籠內的雞鴨不知何時竄出籬笆,在廣大的庭院裡四處溜達。
陸懿左抬頭看向她開闢的菜圃,她灑下的菜種子已發出青綠的小小嫩芽,卻被雞鴨當成食物啄食起來。
原本無心管這種小事的他,想起可兒辛勤翻土、播種的景象,如果放任不管,待她回來見心血全部白費,肯定會失望。
一思及此,他把手中拎著的小雞捉往圍籠,把籬笆門重新拴好,打算將其他的雞鴨也一一捉回籠裡。
只見堂堂一個大公司的執行長,在自家庭院裡四處追趕著弱小的雛雞雛鴨。
一陣手忙腳亂、雞飛狗跳後,汗流浹背的他,總算將六隻小雞、一對小鴨統統捉回它們該待的地方。
進屋後,他電話給管家葉嫂,現在家裡需要她來幫忙照管,她還多了新工作,飼養六隻小雞、兩隻小鴨,及一畦的菜圃。
※ ※ ※
連可兒失蹤第五天,警方遲遲搜尋不到她的線索,跟陸懿左商討過後,主動告訴媒體,讓他們大肆報導,希望藉此能由更多民眾提供線報。
當初方靈意外過世,因顧慮到方氏企業的核心穩定問題,他們極力隱瞞事實,甚至偷天換日讓連可兒替代了方靈。
而這一次連可兒無故離家,音訊全無,陸懿左只想用盡一切方式尋到她,再也無法顧慮任何企業間的利害關係。
不工作在家裡等的他,只感覺時間更加漫長難熬,整日打開電腦盯著監視器裡她最後的倩影發怔,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知道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於是返回公司,想藉由繁忙的公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陸執行長,樓下有位詹先生要求見你。」孫秘書送資料進他辦公室說道。
陸懿左頭也沒抬,意興闌珊的道:「如果是重要人士,安排會面時間;不急於見面的人,一律延到下個月再說。」在找到連可兒之前,除了推不掉的合作對象外,他實在沒心思做多餘的交際。
「對方說他叫詹佑哲,執行長認識他,有緊急的事一定要見你。」對於非公司往來的訪客,她一定會先過濾回絕,但對方報上名字,且要她務必轉達,她心想也許是執行長的朋友,這對幫雙方通報。
「詹佑哲!」聽到這名字,陸懿左從文件堆中抬起頭來,一臉訝異。
難道……他有可兒的消息?!
「叫他到十七樓的貴賓室,不,直接到我的辦公室。我跟他談話時,沒有我的指示,誰都不准進來打擾!」他起身,走往一旁的沙發落坐。
他的私人辦公室向來只接待重要人物,他原想跟詹佑哲在貴賓室會談,卻又不想引起注目,尤其公司的會議廳、貴賓室皆有監視錄影,只有他的私人空間保有絕對隱私。
片刻,詹佑哲神色匆匆踏進他的辦公室。
「你有……」一見他進門,陸懿左開口想差距他連可兒的消息,卻反被他搶先開口。
「靈真的失蹤了?」看到報導時,詹佑哲非常駭然,算一算她已失蹤多日,他頓時心急如焚,只能貿然跑來找他問清楚。
「你來找我,不是要提供方靈的消息?」瞧他臉上滿是焦慮緊張的神色,陸懿左頓覺失望。
原以為他帶來好消息,沒想到他貿然來找他,只是為了確認可兒的失蹤。
「靈真的失蹤了?為什麼?」詹佑哲心中有著太多不解。如果方靈有辦法逃離陸家,為什麼沒跟他取得聯絡?
「我如果知道為什麼?就不會擔憂得夜夜無法成眠。」陸懿左撫額,疲累的閉上眼。
即使用工作把自己勞累到極點,他仍無法入睡,只要闔上眼,便會浮現可兒的容顏,許多負面、可怕的想法排山倒海淨他淹沒。
他害怕她遭遇不測,但如果她真被人綁架,也該有綁匪找他要求贖金,然而在動員了許多警力,找了多家徵信社協尋,仍就無消無息。
「無緣無故怎麼會失蹤?沒有綁匪和你聯絡嗎?有問過她曾往來的朋友嗎?她常去的地方呢?」詹佑哲焦急地追問。
方靈巧獨自離開了陸懿左,為什麼沒來找他?難道……她又在路上發生什麼意外?
「醫院呢?有沒有可能再一次發生意外?」想到失憶的她也許又受了傷,詹佑哲憂心仲仲。
「能找、能問的都試過了。」身心飽受煎熬的陸懿左按壓著泛疼的額角道:「如果你不是要提供方靈的消息,就別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對於面前這個男人,他其實不計較他和前妻的私情。
但他卻不能原諒他強吻可兒,造成他讓可兒獨自回家,之後失蹤的意外。
雖然仍猜不透可兒離家的動機,但追根究底,這一切全是詹佑哲引起的。
即使再恨他,此刻的陸懿左也沒有心思去懲處或報復這個男人,他只期望奇蹟發生,讓他早一刻得到可兒的下落。
詹佑哲神情黯然地離開陸氏企業。也許他沒有充裕的財力及人力去尋找失蹤的方靈,但無論如何他也要憑一已之力將她找回來。
陸懿左刻意加班到半夜,便是不想踏進沒有連可兒在的家。
疲累不已的他,將西裝外套領帶隨手丟在沙發上,整個人有如醉漢般搖搖晃晃走上樓。
聽到上樓的腳步聲,已經入睡的管家葉嫂連忙下床,開門探看。
聽到一絲聲響,精神萎靡的陸懿左驀地一怔,可兒回來了!可當他瞧清楚走道上的人時,心倏地一沉。
「少爺,今天又加班到這麼晚,要不要幫你弄個宵夜?」葉嫂知道少奶奶失蹤後,少爺像變個人似的。
之前待在家裡等消息的他,整日心緒不寧、恍恍惚惚的,而去上班工作的他,卻又每天把自己累到三更半夜才回家,雖然非常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卻又無能為力。
「不用,你去睡吧!」他多希望此刻問候他的是可兒。
他黯然地轉身朝浴室走去。前幾日只是簡單淋浴的他,今晚卻選擇泡在按摩說浴缸內,希望藉由泡澡能舒緩一些疲累的身心。
只是一閉上眼,便又想起可兒,想起兩人在這個浴缸裡泡鴛鴦浴的情景,想起兩人在溫熱的水流中,激起的高潮快感。
他撫摸著她細緻的肌膚,親吻她可口的蜜唇,白皙的酥胸,她因他的愛撫而聲吟羞赧,全身泛起粉色的美麗色澤,他有力的臂膀緊摟著她,兩人緊密結合的甜美的撼動……
想著想著,他突地全身熾熱起來,感覺下腹已經盈滿慾望,但內心卻是矛盾得好空洞。
「可惡!」他憤憤地往水中用力揮拳,濺起一大片的水花。
他分不清楚是氣惱自己,或責怪她不告而別,他倏地從浴缸中起身,隨意套上浴袍踏出浴室。
應該回房休息的他,不自禁走往連可兒的臥房。
她雖沒再睡這個床,卻仍常使用這間臥房的東西。
打開未鎖的房門走了進去,他漫無目的的朝房間四周觀望了下,在化妝台前坐了下來。
打開抽屜,他再次檢視她的物品忽地,他在內層的抽屜發現了一疊紙張,他忙掏出來查看。
一疊厚厚的宣紙,全是她練習寫毛筆留下的筆跡。
他一張張翻看,發現她的字愈來愈工整、愈漂亮,其中兩三張寫滿他的名字,內心陡地一熱,她把他的名字練得很漂亮。
他繼續翻看,神情驀地一怔。紙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墨字,卻是寫著一般同樣的文字——
相公,我愛你。
陸郎,我愛你。
可兒喜愛相公,要一生一世跟相公恩愛到白頭……
看到她的告白,他頓覺心一揪,眼眶酸澀。
他曾以為自己對感情很理性,沒想到僅是數十天的相處,他竟讓連可兒住進他的心裡,她一離開,他的心口彷彿空缺了一大塊,令他慌亂失落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練習紙她寫的一大堆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愛字,卻讓他空洞的心頭漫入一股強大的暖流。
「可兒,我愛你……」他不曾對她說過這句話,是否還有機會向她說出口。「我願一生一世陪著你,跟你牽手到白頭……」他擰著眉心喃喃許諾著,酸澀的眼眶竟滑下一滴淚來。
淚滴滴落在宣紙上,把一個愛字渲染開來。
他看了一驚,伸手急著想拭掉水漬,卻只是將愛字弄糊成一團。
雖然只是她練習的紙張,雖然只是一個不算美的愛字,但不經意毀掉它,竟令他心痛。
想著第一次教可兒拿筆寫字的情景,想著她急於學會寫他名字的興奮之情,想著她每每渴望著他教她識字,總喜歡陪他坐在書房,低頭認真寫字、認字的可人模樣。
忽地,他似乎想起什麼,瞠眸一驚。
他一直認為可兒是失憶而被另一個假想人格所取代,她一開始確實對這個時代的一切全然陌生,只是有沒有可能,她真的如她所言,是個並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古人?
當時她車禍住院時,她身上穿的粗布衣物和護士交給他的一隻斷裂的玉鐲子,他把那兩樣東西收了起來,之後就不曾再去想那些被他認定是戲服的衣物。
陸懿左連忙站起身,匆匆返回自己的臥房,從衣櫃裡層的抽屜,翻出那一套舊衣物及斷成兩截的玉鐲子。
撫摸著老舊的粗布衣料,看著古舊的玉鐲,也許這些東西可以幫他找到可兒。
隔天一早,他立刻將衣物及玉鐲交給專家鑑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31:37
第九章
第三天,陸懿左接到了鑑定通知。
他特地放下公務,要求對方直接過來跟他說明結果。
「陸先生,經過再三鑑定,這件衣服並非現代裁制的戲服,而是一件明朝的衣物。」
「明朝?」
「雖然質料粗糙,只是一般市井布衣,且還有多處手工補丁,但是一件保存完整的古衣,還頗有價值。」以為大公司的執行長找他鑑定古物,是想得知這些東西有無價值。
「它的價值我不在意,我要確定的是它的年代,真的不是現代仿製的?」別說只是件粗布衣袍,就算是件龍袍鳳袍,他也無視它的價值多少。
「這是手工縫製,衣式是明朝一般百姓的款式,而布料跟縫線確實都有三百多年的歷史。現代雖能仿製一模一樣的手工,卻不可能拿到古代的線來縫製。
「至於,這只玉鐲子也是貨真價實的古玉,同樣是明朝古物,但比這件衣服更具時間性,衣服大約是明末的衣物,而古玉可能再多個五十年歷史。」古物專家將各項儀器鑑定結果的資料一一呈給他看。
陸懿左看了報告,陷入一陣沉默。
「那麼……有沒有古人穿越時空的可能性?」所以可兒真的是來自清初的古人?
「呃?」專家一臉納悶他所提問的怪問題。身為一個科技龍頭的執行長,怎麼會說出這種不著邊際的幻想來?
「沒什麼。」陸懿左又向他請教一些古代文物的事,隨口轉移了話題。
※ ※ ※
清晨,陸懿左坐在書房整夜未眠,手上抱著連可兒的衣服發怔。
眼前的電腦螢幕,他梭巡了一夜穿越時空的標題,卻只是一堆小說漫畫裡的杜撰故事。
在可兒失蹤十天後,他總算藉由她的衣物得到一點線索,卻也形同毫無線索。
如果她是現代人,為何從各方面都查不出她的真實身世,而現在卻又像人間蒸發似的,離開了他的生命?
如果可兒真的來自古代,有可能她回到古代,而他就算傾盡家產也造不出一台時空機,回去她的年代再把她帶回來。
「可兒,為什麼要離開我,我待你不好嗎?」他捧著她唯一留下的衣物,內心既痛苦又無助。
他第一次全心全意愛上一個女人,儘管對她的身世充滿疑問,他仍情不自禁被她吸引。
單純的她,讓他心生強烈的保護欲;她明亮可人的氣息,令對婚姻愛情冷漠的他,輕易便感受到家的溫馨與暖意。
他也是第一次待一個女人如此溫柔、包容,只要她開口,他什麼都願意給她。
為什麼她卻一聲不響,獨自黯然地離開他?
再度想起她那晚垂頭喪氣拎著手提袋走出家門的畫面,忽地,他渾身一震。
那一晚他因撞見她被詹佑哲摟抱強吻,令他大發雷霆,不僅跟對方大打出手,甚至對她勃然大怒以為她被另一個男人深吻而感動落淚。
他錯了!
他記起當時她淚流滿面想解釋,他卻惱怒地斥責她立刻回家。
該死的,這會不會就是她離家出走的理由?
在她面前,他一直是個溫柔的好丈夫,不曾對她發過一絲脾氣。
他知道遇見她之後,他儼然成了兩個人,在公司依舊是處事俐落、事事利益擺第一的冷漠生意人,但一回到家,一見到她的笑容,立刻軟化了他所有的淡漠情緒。
他記得她總誇他有副好心腸,待她好溫柔,是個沒脾氣的好好先生。
這樣的她,面對他第一次的發怒,肯定嚇壞了。
「可惡!」他憤憤地捶打原木書桌,難以原諒對她發脾氣的自己。
只是即使猜出她可能離家的緣由,卻仍無法解釋為何找不到她。
「可兒,你該不會是不肯原諒我,選擇丟下我跑回古代了吧……」他雙手抱著頭,痛苦萬分。
※ ※ ※
連可兒並沒有回到古代,她就算想回去也無法回去。
離家出走那一夜,她心情難過至極,一個人哭哭啼啼朝著月亮一直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腳酸,哭到眼淚乾了,才驚覺身在無人的山裡。
天色已由黑暗轉為魚肚白,走了一夜的她,隨意坐在一處茂密的竹林旁,閉上眼,累得睡著了。
所幸山裡種植許多果樹,她站在一棵荔枝樹下,摘了大把大把的荔枝吃,輕易便飽餐一頓。
解決完飢餓問題,想到今晚得風餐露宿,她不禁一陣心酸。
才離家一天,她便好想念陸懿左,然而一想起他青筋暴跳的怒容,一想到自己犯下的瀅罪,她便不敢回家,害怕面對他給的休書。
她抹了抹淚,自己從現在開始,她得自力更生,一個人過活。
孤兒的她,對於一個人面對生活逆境早已處之泰然。
雖不知道在這個對她而言還算陌生的現代裡,她是否真能一個人過活,只是能躲一時是一時,或許時間一久,等陸懿左的怒氣消散些,會寬貸她的罪行。
於是連可兒再度邁開步伐,想多了解一些這座山的環境,及找尋一處適合夜宿的地方。
在黃昏之際,她發現了一處看似廢棄的草寮。
小小的草寮雖然破舊不堪,但屋頂及牆壁都還完備,內部稍微清理一下應該能住人,總比睡在樹下好多了。
她先將側背的手提袋放置一旁,脫掉外套,開始把草寮內一些無用的雜物一一搬出。
她用雜草清理灰塵蜘蛛網,把壞掉的長木椅敲開,用木板拼成一個簡易的床板。
花了約兩個小時,她便把一間像鬼屋的雜亂草寮整頓妥當,有床板,有張矮茶幾,還有一扇可勉強開闔的門板。
勞動過後,她全身是汗,一身污漬,拿著兩個生鏽卻還能使用的水桶,走往山谷溪流處。
之前在尋覓住宿地點時,她已發現附近有條小溪從山谷裡涓流而下。
有了遮風避雨的草寮及乾淨的水源,對於生活在這片陌生的山野裡,她已經不再擔憂懼怕。
隨意洗淨雙手和臉,她提著兩桶冰涼的溪水回來,再將屋裡清洗一番。
打開大型手提袋,翻找她帶的東西,因離家匆忙,只簡單帶些必備的日常盥洗用品,兩三套休閒服及換洗的內衣褲,她沒忘了照明用品,手電筒、蠟燭、打火機等。
雖沒準備乾糧,但她並不擔心食物問題,待在山裡一定有很多野菜可以食用,而幸運地這座山裡還有許多結實累累的果樹。
趁著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之際,她拿著換洗衣物及盥洗用品再度前往溪流處,在兩旁有樹叢圍繞的小溪流清洗身體及衣服,再提著兩桶乾淨的水返回。
忙了半天已經疲倦不堪的她,躺在木片床板上,頓覺昏昏欲睡。
只是一閉上眼,腦中浮現的卻是陸懿左俊雅的臉龐,他望著她的溫柔眸光,唇角輕揚的好看笑容,以及低沉穩重的嗓音。
想起每晚偎在他臂膀下的幸福時刻,他對她溫柔卻狂熱的愛憐,他雖不曾說過甜言蜜語,她卻能感受到和他的生活每天甜得像蜜。
想著兩人相處的時時刻刻,內心不禁泛起一陣失落的疼楚。
可當她想起他第一次發怒斥喝她的駭人神情,不禁心一揪,滴下淚來。
她蜷著身子側躺著,落著淚入睡。
清晨五點,她便自動醒了過來。
張開眼,看見竹編的牆壁,茅草覆蓋的屋頂,一瞬間以為回到了清朝。
她坐起身,再細看了下四周環境,這是她昨天找著的新住所,她仍在他的世界裡,卻又無法回到他們的家。
揮去心裡的悵然神傷,她站起身推開門扉,望向山林遠處的天際,天才剛剛泛白。
套上薄外套,她拿著破掉的竹簍當菜籃去山裡尋找野菜,昨天只吃了一堆荔枝果腹,今天必須去尋找正餐。
以前她除了下田耕種,也常要上山撿柴、摘野菜,對於穿梭山林間的工作並不感到艱難,不論古代或現代,山的樣貌並無太大改變。
多虧舊草寮遺留一些老舊的耕種工具勉強能使用,讓她的山野生活可以更容易。
她在清晨及黃昏去找尋野菜食物回來烹煮三餐,天黑前到溪流洗澡洗衣,晚上早早入寢,然後隔天天未亮便醒來。
就這樣,她自食其力已經離家四天了。
白天她蹲在草寮外,拿樹枝當筆練字,每寫一個字就想起陸懿左,她所學的每一個字全是他教她的。
她在地上寫了密密麻麻、筆劃複雜的「愛」字,寫著寫著,眼淚一顆顆滴落泥地裡。
雖然一個人生活不成問題,可是她卻感覺好孤單、好寂寞、好想他,她好想回家。
抬頭看向山下的小小城市。
其實她離家不算遠,雖然走了一夜才走進這座山林,但她知道,這裡是離社區不遠的山頭,她知道回家的路,卻不敢回家。
緩緩站起身,才發覺雙腿麻了,她蹲在地上寫字已經寫了一下午。
轉頭回望滿地她寫的字跡,心口再度一陣揪疼。
伸手抹抹淚,走進屋子,開始準備她的晚餐。
然而今晚的她卻睡不著,在堅硬的床板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她沒喝拿鐵,為何會失眠?
從床板坐起身,既然毫無睡意,她只好開門出去外面吹風。
沒有電視,沒有陸懿左陪她看球賽,她只能曲膝坐在地上,仰望沒有星星的黑夜,觀望著遠處山腳下的點點燈火。
那萬點燈火中,曾有一盞燈火屬於她,雖無法從這裡猜出他家的位置,卻不禁想著此刻的他在做什麼。
是否仍在書房中忙公務,或者已經上床休息?
他會想念她嗎?是不是肯原諒她了?或者早已寫好休書,等著她回家丟給她?
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害怕地搖搖頭。她寧願多躲個幾天,也不要回家面對殘酷的事實。
※ ※ ※
陸懿左動用許多人力、財力,卻仍查不到連可兒的消息,而憑一己之力四處走訪的詹佑哲,終於探問到一絲可疑線索。
然而接近她可能出沒過的地點,找了兩天一夜卻一無所獲,暗忖,僅憑他個人的力量,要在這廣大的山區搜尋她的蹤影,太難。
擔心她萬一迷失在這山野間,發生重大危險……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去找陸懿左協助。
「什麼?你有方靈的消息?!」陸懿左聞言,驚詫地站起身。
「我說可能,但為了這一絲可能性,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曾經他對這個奪取他所愛的男人充滿憎恨,但此刻他只心繫佳人的安危,不得不放下仇恨、放下尊嚴,低頭向敵人求助。
「不管什麼消息,都是消息。」陸懿左心急如焚。
「從靈失蹤後,我便拿著她的照片四處問人,甚至到一些鄉鎮、偏遠山區,除了少數人曾透過報章媒體見過她的樣貌,並無人在近日親眼見過她的身影。直到三天前,我經過你所住社區附近的山區,在山下遇到一對採收荔枝的老夫婦,我將照片拿給他們看,沒想到那老婦人一見,邊說幾日前她在山裡見過靈。」
「真的嗎?!」可兒還活著!連日來的陰霾終於一掃而空。
「那老婦人說她傍晚工作完在溪邊洗手時,看見斜對面有個女孩在洗衣服,她才奇怪怎麼有人在山裡洗衣,想叫喚她時,那女孩一看見她,卻慌忙起身跑開了。她說對面那座山原本有個認識的老先生也在種植荔枝,老先生過世後,因為繼承問題,幾個孩子爭論不休,那座山便棄置多年無人管理。我一開始對她的話存有疑問,靈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山裡洗衣服,只是那婦人信誓旦旦說認得這張漂亮臉孔,於是我進山裡找了兩天都沒有任何發現。不管你信不信,只要有一絲可能性能找到靈,我都希望你動用人力搜山,而我會用自己的方式繼續找人。」詹佑哲知道自己的證據薄弱,難以說服陸懿左,但他也只能賭運氣了。
「我相信,我馬上聯絡警方。」陸懿左毫不懷疑他的說詞,而他相信如果證人看見的真是可兒,她會在溪流裡洗衣的行為一點也不足為奇。
他立刻打電話給警政高層,要求派出直升機及警力加入搜山行動,而他自己也放下公司大事,調動陸氏企業的私人直升機跟著一起出尋。
※ ※ ※
連可兒在山裡一待好幾天,這期間她並未遇到什麼人出沒山區。
只除了幾天前她在溪裡洗衣時,不經意看見對面溪邊有位老婦人彎身在洗手,老婦人抬頭一見到她似乎很驚訝,而她害怕躲在這裡的行蹤曝光,只好趕緊拎著衣服轉身逃跑。
之後她一整天都不太敢出門,甚至洗衣的地點也改到較上游的溪流處。
這日下午,在溪邊洗衣的她,一抬頭卻看見遠處有大鳥飛來。
那隻大鳥愈飛愈近,且聲音很嚇人,從未見過這種大鳥的她,好奇的追著大鳥的方向跑。
當愈清楚看見大鳥的形體時,她才想起這並非鳥類,而是現代的飛行工具,是跟飛機一樣可以在空中飛行的直升機。
她沒坐過飛機,更是第一次目睹直升機,為了看清這特殊玩意的樣貌,她不斷往視野較寬廣、沒有太多大樹遮擋的溪流下游跑去。
感覺直升機似在上空盤旋打轉著,站在下方的她,不禁仰著頭,看得瞠目結舌。
不知道這個直升機會不會落下來?
她感覺盤旋在正上方的大型物體似乎愈來愈接近地面,直升機過大的引擎聲響,讓她不禁搗著雙耳,而螺旋槳刮起的大風彷彿要將她吹跑了。
她這才覺得恐怖,放棄繼續觀望好奇心,轉身想離開溪邊,躲進可遮蔽的樹叢裡。
可她才轉身,跑沒幾步,混在攪動的引擎聲中,似乎有細微的、熟悉的叫喚聲——
「可兒!可兒!」
她回頭,卻倏地瞪大眼驚駭在原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32:09
第十章
從直升機上頭垂吊下一個繩梯,一個男人攀爬著垂懸的繩梯而下。
「可兒!不准跑!」陸懿左扯著喉嚨叫喊,聲音快被震耳欲聾的直升機引擎聲蓋過。
在離地面約一公尺距離,他怕她跑掉,心急的一躍而下,跳進淺溪中,大步奔向神情驚駭的連可兒,張開雙臂一把將她緊緊攬進懷裡。
連可兒感覺到他有力且溫暖的臂膀,他的胸膛令她安心,他的懷抱令她想念,他落在她頸間急促的呼息令她熟悉。
想到這幾天沒窩在這溫暖的懷抱,她心一揪,頓時眼眶泛熱。
「可兒……我總算找到你了!」陸懿左緊緊摟著她,恨不得要將她鑲嵌進他的骨子裡。
懷中熟悉嬌柔的身軀,感覺她胸口的跳動,吻著她柔細的髮絲,她真真實實的存在他的懷裡。
「可兒,我的可兒……」他雙肩輕顫的啞著聲音喚道。曾想像她可能遇害的恐怖畫面,一度以為永遠的失去她的恐懼,逼得他快瘋了。
他害怕這只是一場夢,一旦鬆手,她便又會消逝不見。
「可兒,為什麼要離家出走?」他稍稍鬆緩擁抱她的力道,低著頭親吻她的頭頂。
他花了多大心力都遍尋不著她,而她竟然躲在離家車程約三十分鐘的山林裡。
「我……」連可兒輕啟唇瓣,卻開不了口。
「你喜歡露營我可以陪你,想住在山裡我買座山給你都行,為什麼不說一聲,一個人獨自跑來這裡生活,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想起這陣子的煎熬,他厲聲質問。
「我……我也不想離家,也不喜歡住在這裡……」內心萬般委屈的她語帶哽咽,話未說完,兩行淚早已滑落臉龐。
「那是為什麼?有人逼你嗎?」他改為緊握她雙肩,見她落淚,他心疼地揪起眉心。
連可兒仰起臉蛋望著他的俊顏,日日夜夜總盤旋在她腦海,心裡的他,如今真實地站立她眼前。
「可兒,到底發生什麼事?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我為你做主。」見她不說話直掉淚,他心疼焦急不已,伸手拭去她的淚珠。
「老公你……不生氣了?」她輕抿唇瓣,小心翼翼問道。
「生什麼氣?」終於找到她的人,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哪來的氣好生?
「我……我不敢回家,我怕……怕你給我休書……」她突地嗚咽哭了出來,道出她心中的煩惱。
「休書?我為什麼要給你休書?」他聽得莫名,卻又好心疼她的淚顏。
「因為我……我犯了淫罪……」她怞噎著別開臉,想起那一晚的事,頓覺無臉面對他。
「淫罪?」難道……她一個人待在山裡期間,遭人侵犯強暴?!驀地,他身體一顫。
「可兒,看著我……」他輕顫的握住她纖細的肩頭,卻難掩心中的憤怒不平,究竟是誰傷了她?可到口的話卻說不出來。
「對不起……我……」她抬眸見他一臉怒容,心口瑟縮害怕了起來。
他還是不原諒她吧?
「別說了,我們先回家。」他雖恨不得立即搜山追捕惡狼,卻更急著將她平安帶回家,安撫身心受創的她。
伸手指示升至上空盤旋的直升機落下繩梯接應他們。
這裡並沒有平台可讓直升機完全落地,於是陸懿左一手將她緊摟在懷裡,一手捉緊繩梯攀爬上直升機。
一坐進直升機裡,縱有千言萬語全化作深情的擁抱,任她在他懷裡哭個不停。
之後他們換搭車子,很快地回他的家,他抱起她快步走往屋裡。
「啊!少爺!少奶奶?!」葉嫂見抱著連可兒步入屋裡的陸懿左,高興叫道:「找到少奶奶了!太好了!」
可為何少奶奶哭個不停?
「少奶奶怎麼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少爺這麼親暱地抱著少奶奶,過去的兩人在家可是很少有接觸,要不就是針鋒相對。
「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找女醫生,還有跟我爸及岳父說找到方靈了,她有點受到驚嚇要先休息,我明天會再向他們報告詳情。」他匆匆交代管家後,抱著連可兒步上樓,前往浴室。
「可兒,先洗個澡好不好?」他將她輕輕放下,柔聲問著。
她柔順的點頭。
「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叫葉嫂來幫你?」以前的他不介意為她服務,但以為她身體受到侵犯,擔心此刻的她並不想和他袒裎相見。
連可兒搖搖頭,已經哭到無法言語。
「那我在外面等你。」他跨出浴室,為她將門關上。
她好好地沐浴一番,套上乾淨的浴袍踏出浴室,就見陸懿左背靠牆壁等在門外。
「啊……」想問他真的站在這等了半個多小時嗎?可哭啞的喉嚨令她一時發不出聲音來。
「我幫你吹乾頭髮,順便叫葉嫂替你泡杯熱茶上來。」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將她帶往臥房,再用對講機交代樓下的葉嫂一聲,開始為她吹乾頭髮。
「我可以……」坐在椅子上的她試著想用乾啞的聲音,甚至伸手想拿過他的吹風機,因為在她男尊女卑的觀念裡,有些事是身為丈夫的他不該做的。
「沒關係。」陸懿左站在她旁邊,一手撥著她的髮絲,動作輕柔地為她服務。
片刻,葉嫂敲了下房門,送進來一杯熱甘菊茉莉茶。
「謝謝。」連可兒啞聲道謝著。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葉嫂,約五十來歲,身材有些微胖,但感覺很和善。
「少奶奶不用客氣,這是甘菊茉莉茶,可以補氣安神,有需要再交代一聲。少爺要喝什麼嗎?」葉嫂問道。
剛才進門的剎那,乍見到少爺竟幫少奶奶吹頭髮,那情景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
「不用,你去忙。」
葉嫂朝他點個頭,便開門離去。
連可兒端起熱茶,啜飲了幾口,這才感覺喉嚨舒服多了。
「老公,我……」她張口慾言又止,但小小的音量幾乎被吹風機的聲音所掩蓋但陸懿左聽見了。
「先喝完茶,有話待會兒再說。」瞧她一臉為難,看得他好心疼,不希望她立刻回想起那段痛苦的事。
才為她吹乾頭髮,房門口的對講機便響起,「少爺,李醫生來了,要請她上去嗎?」
「帶她上來。」他對著對講機交代完,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連可兒婉轉道:「可兒,我請醫生幫你做個身體檢查。」
「呃,可是,我沒生病呀!」她眨著哭紅的眼,不解的望著他。
「只是做個簡單的檢查,這陣子你瘦了很多。」他無法想像這些日子她一個人如何在山裡生活,是否曾被歹徒拘禁凌虐。
光想像她可能遭遇的不堪情景,他便難以壓抑滔天怒火,他很想明問,卻又怕她更傷心。
「那是因為我只吃野菜跟水果充飢。」她突然好想念香噴噴的米飯及美味的葷食。「我以為溪流裡有魚可以捕捉,還費力做了竹編的魚網,可是從上游找到下游,別說小魚,連隻小蝦米都沒看到。」
如果在古代的溪流,很容易便能捕捉到肥美的鮮魚。
聽她一臉遺憾形容捉不到魚吃的模樣,不像曾經遭受惡人凌辱的樣子,難道是他誤會了?
「可兒,你……一個人在山裡生活?」他輕聲探問。
「是啊!幸好我找到一間廢棄草寮,整理過後還能遮風避雨。」如果沒有那間草寮,她也許無法在無人的山裡安穩的生活。
「那你……有沒有遇到什麼人?」他試圖委婉探問。或許她在上山曾被惡徒侵犯,之前才會如此傷心欲絕。
「沒有……啊,只有在溪邊看過一個老婦人,可是當時我害怕行蹤被發現,就急忙跑開了。」
陸懿左黑眸一瞇。詹佑哲遇見的那位老婦人所言不假。
「除了那個老婦人,在山上這段期間,你有沒有遇到其他人?」他進一步追問,並註意著她的神情,是否對他有所隱瞞。
「沒有。」連可兒想都沒想,便搖頭。
「沒有?」陸懿左鬆了口氣,卻又感到懷疑。那她說的淫罪是指?
「沒有。」連可兒再度搖頭。她在山上有無見到別人很重要嗎?老公幹麼一再追問?
「你沒有遇到什麼人欺負你?」顯然單純的可兒還是聽不懂他的暗示,陸懿左直接把話問得更明白。
「沒有啊!」她疑惑的眨了眨眼,覺得他的問話好奇怪。
他想繼續追問,這時響起敲門聲。
他前去開門,對門外的人道:「抱歉,李醫生,我有些事想問我妻子,你可以先在樓下客廳等幾分鐘嗎?」然後交代葉嫂先帶對方下樓。
關上房門,他走回她身邊。
「那你為什麼說自己犯了淫罪?」如果她沒有被惡徒欺負強暴,為什麼在他面前哭得那麼傷心欲絕的模樣?
「我……因為……」她突地輕顫起來,害怕提起不想面對的事。
見她突然一臉恐懼的神情,陸懿左又擔憂了起來。難道……她真的被人侵犯而不敢說?
「可兒,告訴我實話好嗎?別讓我胡亂猜測,你不說,只會讓我更加憂心。」他拉著她的雙手,坐在她身旁勸她。
「因為……因為那晚我被強吻了,害你蒙羞,你非常氣憤,我怕……怕你給休書,只能選擇逃家……」一提起她心中恐懼的陰影,原本止淚的她瞬間又哽咽了起來。
「什麼?!」陸懿左聞言瞠目結舌,一臉詫異。「你離家出走真的只是因為那件事?你一個人躲在山裡那麼多日,就因為那件芝麻小事而不敢回家?」
「芝麻小事?我犯了七出的淫罪,做丈夫的你是可以休了我的。」她緊抿唇瓣,顫巍巍地訴說。
「什麼淫罪?只是一個吻,而且又不是你主動的。」真要論淫罪,那是與詹佑哲有私情的前妻方靈。
雖然當時見連可兒被個陌生男人強吻擁抱,令他非常氣憤,但他知道對方只是將她錯認為方靈,錯不在可兒身上。
「只是一個吻?可是……村裡曾有個新婦不過被隔壁村的男人牽了手,她丈夫便憤憤地丟給她一封休書……」而她不僅被陌生男人牽手,還被摟抱強吻,簡直是罪行重大,他怎麼可能不休了她。
「現在又不是古代,哪有這麼簡單就休妻。」聽了她的說詞,陸懿左哭笑不得。
「可是……你當時很生氣,你從沒對我發過脾氣,那模樣好嚇人……」回想他的怒容,嚇得她霎時猛掉淚,以為老公依舊對那件事不諒解。
「嗚~當時我不是不反抗,而是根本嚇到了……他……他一開始沒有強逼我,我才會失去戒心……怕拉拉扯扯被你看見會誤會,才跟著他走……我……我才沒有因為被強吻而感動,我是害怕生氣才落淚……我想伸手摑他巴掌,你卻剛好出現,你還說我……說我……」她嗚嗚咽咽,斷斷續續地回憶往事。
「我當時是一時氣極,不是真的誤解你的忠貞。好了,別哭了。」見她哭得傷心,陸懿左不再追究,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安撫。
「嗚~我討厭被那個人侵犯……我……我沒臉見你,更害你受辱……」
「沒那麼嚴重,只是一個意外。他認錯人了,不是你的過錯,我不會放在心上。」他輕拍她的背,口氣變得溫柔。
「嗚~我討厭被別的男人吻……」儘管事隔那麼久,她仍認為那是她人生中的污點,無法真正釋懷,裝作沒發生過。
「別哭了,如果你還在意,我幫你消毒好不好?」他宛如在哄小孩般哄她。
「怎麼……怎麼消毒?」她淚光閃閃地看著他。
他大掌拭著她滿是淚痕的粉臉,傾身封住了她的唇瓣。
她呼吸一窒,想開口問他,卻被他吻得無法言語。
他摟著她,將自己的氣息藉著熱吻再次送進她嘴裡。
片刻,他才放開她,心疼地揩去她眼角的淚滴,望著她氤氳的水眸,輕勾薄唇微笑。
「還有沒有其他地方要消毒的?」指腹撫上她嫣紅的臉蛋及紅腫的唇瓣問道。
不等她反應,他再度傾身,吻上她纖細的頸間。
「嗯……」她因他的吻而呢喃,因他大掌探入她衣袍內,愛撫她肌膚而輕顫。
當他向下撫觸她平坦的小腹,卻突地傳出一陣聲響,那明顯的腹鳴聲讓他從情慾中驚醒,抬頭望著她。
「我……肚子餓了。」她頓時漲紅了臉,神情很尷尬。
「先下去吃飯,葉嫂應該準備好晚餐了。」他幫她拉整好敞開的浴袍,牽著她的手一起下樓。
看見坐在沙發上等候的家庭醫生,他這才想起要對方來的目的。
原本誤以為可兒被性侵,才急著找女醫生來,要為她做身體檢查及心理輔導,慶幸那只是烏龍一場。
不過她一個人在山裡生活這麼多天,是該對她做個健康檢查,他才能真正放心。
「先給李醫生聽診一下,再去吃飯。」他對連可兒輕聲道。
當然,真要幫她做個徹底的健檢,應該安排到大醫院做檢查,只是都把家庭醫生找來了,也不好要對方什麼都不做就回去。
所以連可兒坐了下來,讓家庭醫生幫她聽診、測脈搏、體溫,量血壓、血糖等基本檢查。
「沒有感冒發燒症狀,只是血糖有點偏低,要不要先抽兩管血液作進一步檢查?」李醫生報告。
「今晚這樣就可以了,我會另外安排時間帶她去醫院做檢查。葉嫂,麻煩送一下李醫生。」
他拉起坐在沙發上的連可兒,急著帶往餐桌,心想她一定餓壞了。
當連可兒見到一整桌的美味菜餚,頓時口中唾液直冒。
陸懿左動手為她盛了滿滿一碗白飯,她一接過手,便迅速扒了起來,已經無心計較身為丈夫的他不該為她盛飯。
「我……我好久沒吃到白飯了。」她感動得差點噎著。
「別吃太快,免得待會兒肚子痛。」說著,他為她盛了碗熱湯,再替她夾菜、夾肉,所有的動作都很自然。
「想吃飯為什麼不回家?你在山裡真的有正常吃食?」
瞧她進食的速度,感覺像是餓了三天三夜的,讓他好不捨。
「有啊!每天都摘了滿滿一簍野菜,還有竹筍、草菇,只是每天都吃一樣有點膩,而且吃菜很容易餓。」說著,她啃了一口燒雞肉。
「好好吃!」她大口咀嚼,一臉滿足樣。「老公,你不是都在家吃飯,怎麼也瘦那麼多?」
重逢那一刻,她便發覺他俊雅的臉龐消瘦不少,只是忙著哭泣的她,一直沒時間問他。
「葉嫂做的菜比我做的還可口啊!這個、這個、這個都好好吃!」她嘴巴塞得滿滿的,邊用筷子指了指餐桌上的每道豪華料理,她真的不懂他怎麼愈吃愈瘦。
「你比較可口。」陸懿左扒了一口飯菜輕嚼著,語帶雙關道。
此時此刻見她再次在他面前大快朵頤的模樣,令他萬分感動。
她不在,任何美食都引不起他的胃口。
「我?」連可兒抬眸怔愣著望他,沒聽出他的含意。
「我再幫你盛一碗飯。」陸懿左只是淡然一笑,站起身,要幫快速清空一碗飯的她再盛碗白飯。
「沒關係,我自己來。」連可兒捧起碗,自己走到電鍋盛飯。
「老公,你也要多吃點。」她扒完一碗飯,而他才只吃了兩三口,這強烈對比令她有些不好意思,稍稍放慢了吃食的速度。
「可兒。」見她再度埋頭吃食,陸懿左不禁輕喚一聲。
「嗯?」連可兒抬眸。老公該不會要她少吃點吧?
「沒什麼,多吃點。」他看著她,勾唇微微一笑。
雖然她回來了,就坐在他面前,但他總是覺得不踏實,忍不住想叫喚她,聽聽她的回應,確實感受她的存在。
晚餐後,陸懿左打通電話給父親及岳父,告知連可兒身體已無大礙,之前因誤以為她受到傷害,才無法立即向他們報告實情。
「可兒,過來。」沐浴後的陸懿左走進臥房,叫喚坐在沙發上寫字的她。
連可兒起身走向坐在床沿的他。「老公,要幫你吹頭髮嗎?」她笑問道。
「不用。」他伸手將她拉至面前。「可兒,以後不准再嚇我!」
他雙手圈住她腰際,抬頭望著她,神色有些憂鬱。
「我什麼時候嚇過你了?」要說受到驚嚇,應該是她,她被他的怒容驚得當夜離家出走。
他放開圈住她腰際的手,從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套衣物及一隻玉鐲子。
「啊?這是……」驚見熟悉的物品,連可兒驚詫得忙拿起玉鐲子檢視。「我以為弄丟了,這是我娘唯一留給我的遺物,還是外婆傳給她的……」
觸摸著冰涼的古玉,她內心頓時漫過一股暖流。
「原本斷成兩截,我請古董專家修復好了。」這衣袍跟玉鐲子讓他相信了她的來歷。
「老公,謝謝你……」連可兒雙手捧著玉鐲,感動不已。
「我一度以為你回去古代,再也見不到你了……」陸懿左再度摟住她的腰際,回想找不到她的行蹤,日日夜夜身處於惶恐之中,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聲音不禁有些顫抖。
「我就算想回去,也不知道方法。」他害怕失去她的模樣,令她好心疼,在她眼中,老公無所不能,沒想到他為了怕再也見不到她,露出懦弱的一面。
「原本傷心欲絕的我看到山谷的溪流時曾閃過一個想法,如果失足跌落谷裡,會不會掉回我的家鄉?可是我沒勇氣跳下去,更不要待在沒有你的世界… …」她鼻頭一酸,聲音不禁哽咽。
雖然是她主動離開他身邊,但每每想起她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呵護和伴隨,她就好難受。
「可兒,不准做傻事!」一聽到她曾有的可怕想法,他心下一顫,擰起眉心警告她。
「那隻是一秒鐘的想法,生命很可貴的,螻蟻尚且偷生,我再笨也不會做那種嘗試,何況,就算真能回古代,我也不想回去,回去那裡,連可兒只是個無親無故的可憐孤兒……」她眼眶一陣濕濡。
以前的她可以一個人過活,但現在的她無法想像在沒有他的世界要如何度過每一分每一刻。
「連可兒不是可憐的孤兒,是陸懿左最可人的妻子!」將她拉坐在他大腿上,為她拭去淚珠,傾身愛憐地親吻她的眼瞼,最後封印她的粉唇。
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放開她,他要緊握著雙手,一生一世。
※ ※ ※
「哇~小雞小鴨長大不少耶!而且我種的菜全都長得很漂亮,再不久就可採收了。」連可兒站在庭院裡,跟著葉嫂一起餵雞、灑水,心情很愉快。
「少爺特別交代這是少奶奶親手播種的,一定要細心照料。」葉嫂呵呵笑道。
雖然這次回來工作,少爺有特別提及少奶奶自從車禍後,個性變了不少,甚至連興趣嗜好都大有改變,她仍意外少奶奶竟變得如此親切,感覺年輕了好幾歲。
但她很喜歡這個可愛純真的少奶奶,也難怪少爺對少奶奶的態度會改變那麼多。
「葉嫂,謝謝你。還有,你不用叫我少奶奶,叫我可兒就可以了。」連可兒朝她燦燦一笑。
陸懿左已事先告訴葉嫂,可兒是她小時候的乳名,在家會改叫她的小名,而外出才使用方靈的名字。
聽了葉嫂的解說,她內心很是感動,老公竟會在意她種菜養雞這些小事,還特地交代人代她照料。
能來到這個世界,能成為他的妻子,真的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陸懿左站在餐廳落地窗前,手持一杯咖啡,望向庭院中的連可兒。
見她拿著灑水器朝菜圃灑水,陽光下,她身後的水花閃閃發亮,而她燦爛的笑容清新耀眼,美得令他心悸。
手機響起,他按下接聽鍵,是秘書轉述的來電。
今天他沒上班,選擇待在家好好陪她。
只是孫秘書說詹佑哲急著找他,也好,該和對方把話說清楚。
他走出庭院,跟連可兒交代要外出一下。
離開前,不在意葉嫂就站在旁邊,他傾身便朝連可兒的唇瓣落下一吻,害她害臊得羞紅了一張臉。
※ ※ ※
連可兒離家出走這件事,讓陸懿左更加確定她是他今生的終身伴侶。由於當初在醫院時,真正的方靈是以無名氏入了太平間,在知會了方靈的父母,得知他們的同意及諒解後,從今以後連可兒就是方靈,他唯一的妻。
「這就是事實,我沒必要再為此事跟你爭論不休。」陸懿左帶著詹佑哲來到方氏的家族墓園內,指著一個尚未刻碑文的新墳,告知他裡面躺著的才是真正的方靈。
前一刻他趕往公司,接見直闖他辦公室要找他的詹佑哲。
對方得知他已尋獲方靈,急著找他詢問消息,還堅決表示無論如何不會放棄對方靈的愛。
見識到詹佑哲的執著和決心,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向他揭露方靈早已逝世的真相。
但無論他如何解釋說明,對方就是不肯相信,他只能將詹佑哲帶往一般人無法進入的方氏家族墓園,指著方靈安葬的地點讓他明白事實。
「不可能,你別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騙倒我!」詹佑哲始終認定陸懿左刻意顛倒黑白,要他相信方靈已逝,不再去打擾他現在的妻子連可兒。
他壓根不相信連可兒來自古代,只是個跟方靈長得一模一樣,個性卻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的荒謬說詞。
「對於可兒的真實身份,別說是你,連我都難以置信,不過我已提供你她來到這個世界身上穿著的衣飾的驗證報告。她原本並不屬於這個時代,而她會意外落入這個年代,是為了成為我的妻子,而非你曾愛過的方靈。方靈意外過世我真的很遺憾,至於你跟方靈的過去,我並不想追究,我之所以冒險告訴你真相,只是要你別再錯認人,該對不屬於你的可兒死心。」對於詹佑哲,他心懷歉疚。
如果當初知道方靈早已心有所屬,有個相戀多年的對象,他不會同意這樁利益聯姻。
「不管你怎麼長篇大論或提出證明,我都不可能相信靈已經不在這人世間,除非我失去生命,否則我一定會找機會把靈搶回來!」詹佑哲雙眼瞪著新墳,語氣強烈道。
陸懿左輕嘆口氣,要他在此時此刻接受真相確實不太可能,但對於他的癡情,他也只能寄予同情。
雖然極度不希望他和可兒碰面,但為了讓他徹底死心,也許必須讓可兒再跟詹佑哲見上一面。
半個月後,陸懿左帶著連可兒前往餐廳包廂,刻意邀請詹佑哲同桌用餐。
「靈!」驚見日夜思念的佳人,他神情雀喜的步上前。
雖然對於陸懿左竟主動邀約用餐之事感到疑惑,但即使是場鴻門宴,只要能見到方靈,即使是龍潭虎穴他也會硬闖。
連可兒一見到他,卻是驚恐地閃躲到陸懿左身後。
縱然陸懿左再三申明不會介意,要她忘掉那段記憶,甚至在來餐廳前已告知她將要見的人是誰,但見到詹佑哲,她仍是出於本能地防備起來。
她閃躲他的驚懼行為,令詹佑哲看了心揪了一下。
她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似他所愛的方靈。
他記不清之前在晚宴上與久別重逢的她相見的剎那,她是如何反應。
當時的他好不容易才能再見到她,情感亢奮,再說外貌幾乎一模一樣,他不會懷疑面前的她不是方靈。
然而,當陸懿左慎重其事帶他前往方家墓園,並告知方靈其實早已身亡的噩耗,那時他雖認定他在撒謊,可再次見到這個方靈時,他心中產生極大的疑慮。
即使方靈失憶忘了他,她也不應該會怕他,而且眼前的她完全沒有他所熟悉的方靈美眸中充滿的自信與嬌氣。
她的外型和方靈一樣,卻感覺年輕稚氣了些;她說話的聲音和方靈相仿,但語調卻相異。
方靈討厭吃苦瓜,只要看到便會蹙起一雙柳眉,而她竟然大快朵頤地吃起涼拌苦瓜。
方靈討厭吃螃蟹,連一丁點氣味都不能忍受,而她竟是津津有味地扒開螃蟹,一臉幸福地吃著蟹黃。
眼前的連可兒只是擁有方靈的美麗外表,卻沒有她獨特高雅略帶任性嬌氣的個性。
一個人就算失憶,也不可能完全改變內在的性格喜好——
她和方靈真是不同的兩個人。
坐著的詹佑哲,一雙黑眸從乍見她時驚喜與興奮之情,逐漸轉為迷惘與困惑,最後他眼裡只剩心灰與失望,一臉陰鬱痛苦地站起身,步伐沉重地黯然離開餐廳。
「那個……我可以繼續吃嗎?」對面的男人突地陰沉地離開,卻一點也不影響連可兒享受美食的樂趣。
剛乍見到他,令她想起不好的記憶而有些害怕,在陸懿左的安撫下,她逐漸將對方當空氣,不再在意。
眼見一道道上桌的好菜,在陸懿左體貼為她夾菜後,她放鬆心情,徑自大快朵頤了起來,而坐在對面的男人並沒有開口向她問話,她也無意招呼他。
雖然他始終盯著她看的視線令她頗不自在,卻在被美味料理吸引注意力後,忘卻了對面那道緊鎖在她身上的目光。
「可兒,想吃多少儘管吃。」陸懿左望著她微微一笑,黑眸流露出溫柔深情。
硬逼詹佑哲識清真相雖然有些殘忍,但他仍必須再次宣告可兒只屬於他,不容許對方再為可兒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與困擾。
雖然兩人曾經是敵對關係,但詹佑哲曾幫他找到可兒,就這一點,他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失去方靈的悲傷,找到真正屬於他的幸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32:31
尾聲
兩年後——
「老公……」連可兒躺在陸懿左身旁,一臉欲言又止。
「嗯?」恩愛過後,他側過身,蓁撫拭她汗濕的額際。
「沒什麼……」支吾許久,她選擇背對著他,不再言語。
「可兒,有什麼話儘管說,不能瞞著我。」陸懿左扳過她的纖肩,和她四目相對。
他其實感覺得到她這陣子似有心事,然而那感覺只是一閃而逝,她很快便又開心笑著,因此她沒特地去追究。
「老公,如果……如果可兒是不會生蛋的母雞,你會不會……把我休了?」她忐忑不安,但還是把梗在心裡多時的話問出口。
陸懿左聽了卻是一臉困惑。
「你又不是母雞,怎麼生蛋?」他以為她在講古代笑話。
「母雞如果不會下蛋,就要被宰來吃。」她提起養在庭院的雞,原本養大要宰殺的,但她卻對它們產生了感情,因為它們是陸懿左買給她的,還常陪著她一起餵食,她實在下不了手。
於是,公雞成為早晨的鬧鐘,而母雞便負責下蛋,讓她每日有新鮮的雞蛋可撿拾。
「什麼意思?」陸懿左還是聽不明白。他雖對商場的事業能聰明判斷,但對來自古代的小妻子的腦袋及想法,有時真的無法輕易猜透。
「院子有隻母雞不會下蛋,它其實已失去當母雞的資格,應該變成肉雞。如果是在古代,早把它擺上餐桌,可是我覺得它挺可憐的,所以才一直留著它。」連可兒頓時神情黯然的解釋。
「母雞不生蛋有什麼關係?要蛋去外面買就好了,庭院那麼大,你想養雞當寵物觀賞也無所謂,捨不得殺雞,就把它們養到老死,需要雞肉,葉嫂天天會上市場採購。」他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臉龐,雖然她說得語焉不詳,他仍耐著性子解決她的煩惱。「而且,那隻母雞並非不會下蛋。」
「我天天檢查,它的窩裡從沒有出現過一顆蛋。」不知何時,她開始在意起這件小事。
「因為,它都下在別人的窩裡。」陸懿左朝她淡淡一笑。還以為她早就知情,如果知道她因為這種小事而苦惱,他早就告訴她了。
「欸?真的嗎?」連可兒聽了,一臉驚訝。
「真的,不信你去問葉嫂。」他摸摸她的臉蛋,再度笑了笑。
難不成最近困擾她的,就是院子裡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
「真的……那真的沒有不會下蛋的母雞了……」她喃喃自語,卻仍一臉哀戚。
「可兒,你究竟想說什麼?」他雖不介意陪她閒聊,但她顯得怏怏不快的模樣,令他擔憂。
「老公,你有沒有可能會納妾?」她小聲探問。
「這裡不是古代,只能一夫一妻。」她都在這裡生活這麼久了,怎麼有些觀念還改不過來。
「那……有沒有可能養情婦?」
「我沒事養什麼情婦?」她愈說他愈困惑,怎麼從母雞下蛋問題跑到養情婦問題?
她輕抿唇瓣,黯下眸光道:「養情婦幫你生孩子……」
「我有老婆,為什麼要找情婦生孩子?」她該不會最近看了什麼肥皂劇,產生什麼怪想法吧?
「因為……我不能生……無子是七出的第一條……」她幽幽的嘆道。
「誰說你不能生?」她的健康檢查都很正常。
「我們結婚同床兩年了,我的肚皮卻都沒有消息。」他很愛她,他們行房的頻率很頻繁,但她竟然完全沒有受孕,這事讓她感到苦惱。
「你沒懷孕,是因為我在避孕啊!」陸懿左這才明白她拉拉雜雜牽扯一大堆的重點,簡直令他哭笑不得。
「避孕?」連可兒不解的眨眨眼,雖然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但對於那方面的事她仍是保守得毫無概念。
「可兒,我只是認為你還年輕,且對這個時代還不熟悉,才不急著要孩子。這跟你會不會下蛋無關。」陸懿左笑道。她的天兵也正是他喜歡上她的原由之一吧!
「我不年輕了,而且,我想要生你的孩子……」她微紅粉頰輕聲道。在他們那個時代,二十三歲的她年紀算大了。
「好,我們來生孩子。」說著,陸懿左一個翻身欺在她身上,低下頭,開始邁力耕耘……
隔年,連可兒生下一對白白胖胖的龍鳳胎,為陸家增添無限熱鬧歡快。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4 00:33:03
終於……穿了!
七巧
一直一直好想寫「穿越」的故事,But……一直沒遇到適當的契機……
這次,終於設定了一本「穿越文」,雖然只是穿來現代,不過也算圓了穿越夢啦~(哈)
當然,以後還是會找機會好好給他「穿來穿去」~(笑)
這篇故事寫得很歡樂、很順手,心情好暢快呀~
喜歡這本個性異於常人的女主角連可兒,她給我的形象就是很天兵很可愛!
因為她的個性很鮮明,所以整個故事都是男女主角自行在進行的,作者我宛如只是個在一旁負責記錄的「筆工」,連導戲的工作都省了。
真希望常有這種「好事」發生,那寫作之路就是天堂仙境啦~>Q<
可惜,沒有輕鬆到達的天堂,結果仍面臨修稿的地獄……
而且,在同樣的點一修再修,不禁把我快樂上天堂的好心情有些消磨掉了……(嘆氣)
再回頭看,發覺男主角似乎有些冷冷的,個性不夠明確,我好像老跟男主角混不熟啊……(再嘆口氣)
不過,我還是很懷念創作這本故事時,一路亢奮到底的愉快體驗!
PS:寫著寫著,竟覺得男配還頗可憐的……(默默為他掬一把同情淚)
話說,寫這故事時正經歷World Cup世界杯,原本滿心期待四年一次的盛事,盼著心愛的義大利再度閃爍於足球場上。 結果……嗚~真是捶心肝,心碎了無痕,意大利竟然……竟然在小組賽就慘遭淘汰,連十六強都沒進……
這是他們世足史上最淒慘的一頁啊! (過去沒打進十六強只有1950年那屆,卻是因世界大戰後緣故,情有可原,這次就……)
唉~真的好失落、好難過,害我這屆世足看得意興闌珊……(鬱悶呀~)
雖然有小小變心換邊挺啦,不過沒啥High勁……
回想四年前的世界杯,義大利可是一路忐忐忑忑、膽顫心驚,幾度千鈞一髮才得以過關斬將,最後奪下冠軍,高舉金杯剎那,我真的是跟著激動吶喊呀~
在有生之年,看見他們奪冠的盛事,且是一路跟隨到底的漫長過程,看到金色果實的雀喜感動,真的覺得幸運滿足了!
這一屆原就沒貪心奢望他們再奪冠,想說如能打進八強我就心花怒放了!
沒想到……竟是想像不到的慘狀……(嗚~再度泣淚一回)
即使如此,義大利還是我心中的第二祖國啦~(不知根據什麼「信念」?)
我依然會繼續支持,熱愛「一大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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