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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以綠 ]致命男人香[全書終]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47:13     標題: [林以綠 ]致命男人香[全書終]

致命男人香 作者:林以綠

條件一級棒的美女甘願嫁個GAY為妻?
不忍見純真少女被蹧蹋他決定救她出苦海
在她委屈的淚痕攻勢下重金利誘宣告失敗
她身上貼著別人的標籤教他嫉妒得發狂
祭出下流的色誘手段讓她迷戀上他的肉體
一直以為她是依附男人而活的柔弱菟絲花
誰知在拿掉淑女面具後她一切向「錢」看
向來不消他勾手女人便會自動投懷送抱
面對她卻得以金錢來做為談判的籌碼
黃金單身漢淪落到與沒生命的鈔票爭寵
愛上這個認錢不認人的丫頭他認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47:53

第 一 章

  優雅的鋼琴聲流瀉在空氣中,在這典雅咖啡館的一隅,一名身材高大、外表俊逸的男子,正冷著張臉,不停地攪動著面前的咖啡。

  坐在男子對面的,是名有著一頭柔亮烏絲、漆黑雙瞳、白皙皮膚的妙麗女子,相較於男子的急躁,她看來平緩多了。

  而她,也點了杯熱咖啡,讓那氤氳的熱氣,緩緩地飄散在空中,她深深地、深深地品味咖啡特有的香純與誘人的芬芳。

  “啊。”她輕啜了口,然後滿足地笑了;掛在唇邊的笑意,宛如和煦的朝陽,讓觀者不禁感染到她的喜悅。“一杯一千三的咖啡喝起來果然特別不一樣。”

  “哼!”對面的男子顯然沒她這般好心情,“憑妳也喝得出來咖啡的好壞?” 對她的評語,他十分不以為然。“我看,是因為它一杯一千三,而且不用妳付錢,所以妳才覺得它特別好喝吧。”

  他的話並沒有讓這名美麗女子的柳眉低垂,相反的,她的眼睛一亮,欣喜地說:“耶,凱子哥,你還真瞭解我啊。”

  “哼,妳那點心思誰不瞭解,錢曼妮小姐。”

  被女子稱為凱子哥的男子,名為王子凱,現年二十八歲,是富威集團的當家少東,身價上億,再加上俊逸無匹的外表、優雅風流的儀態,成為待字閨中少女心目中的最佳白馬王子。

  “凱子哥,你怎麼這麼說人家嘛。”錢曼妮嘟起紅潤的小嘴,不依地說:“人家真的覺得這杯咖啡好喝呢。”

  “少來。”他揮揮手,“這裏沒外人,妳就別給我來這套了。”

  錢曼妮與王子凱之所以出現在這家號稱有著最頂級咖啡的咖啡館,是有原因的——他們兩個在約會。

  不是普通朋友碰個面、聊個天、喝個咖啡就結束的約會,而是男女朋友間的約會。

  “凱子哥,你真的很不識相耶。” 既然他說沒外人,錢曼妮也不必繼續裝可愛了。“人家我可是難得一見的清純美少女,浪費了大好青春時光,陪你到這家咖啡館喝喝咖啡、做做恩愛情侶樣,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還給我臉色瞧,你實在是太沒良心了!哼!”

  錢曼妮氣呼呼地瞪著他。

  “妳還真敢說。” 王子凱聽她這麼說,嘴角噙著一抹笑。“收了我一小時兩千元的服務費,還好意思抱怨。”

  “哎呀,凱子哥,你別這樣嘛。”談到錢,她馬上換了張臉,極盡巴結地說:“人家可是為了你好耶,你想想嘛,要是你老是冷著張臉對我,你老爸派來的偵探豈不要懷疑,我只是你找來騙人的幌子。”

  “算妳有理。” 王子凱聽了,笑顏初展,總算肯給她好臉色。

  “是嘛、是嘛,就算你昨天和男朋友吵架,到了我們約會的時間,也是要開開心心的啊,要不然送到你老爸那裏的照片不就醜死了。”

  “妳又知道我和男朋友吵架?”

  “拜託,我和你約會多久啦?” 她一副他非常看不起她的模樣。“從我十八歲不小心認識你開始,至今已經兩年啦!你心裏在想什麼,我不敢說能猜得十成十,但八成總沒問題。”

  “嗯,說得很好。” 王子凱點燃一根煙,瀟灑地撥了撥頭髮,然後擺出最完美的姿態,開始享受吞雲吐霧的樂趣。想當然爾,他這動作自是讓咖啡館裏其他女客看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不過,妳猜錯了。”

  “猜錯?” 她皺了皺眉,“不然是為了什麼?”

  “訂婚。”說到這兩個字,王子凱的眼神比刀子還要銳利。“我家那個該殺千刀的死老鬼,居然要我去娶一個我壓根不愛的女人!”

  “那女人家裏很有錢吧?” 想也知道,龍交龍、鳳交鳳,有錢人要結婚一定是找有錢人啦。

  “當然,那個死老鬼哪件事不是向錢看。”

  “哦,也是啦。” 錢曼妮覺得向錢看沒什麼不好,不過既然她的金主不喜歡這種言論,她當然是少言為妙。“反正你以後總是要結婚的,娶個讓你爸爸高興的不是很好嗎?”

  “我偏不!” 他氣得把煙給熄了。“我才不要計那老頭稱心如意。”

  “哦,那你想怎麼做?”

  “曼妮。” 他的雙手突然橫過桌面,緊緊握住她十指柔荑。“妳是我的朋友吧?我有困難妳會幫我吧?”

  “呃,那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困難。” 她語帶保留地說,同時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回來。

  “我要妳當我的未婚妻。”

  “什麼?!” 錢曼妮驚訝地大叫,聲音之大,讓店內其他人有更光明正大的機會盯著他們。“你說什麼啊!”這會兒她收斂了聲音。“我怎麼可能當你的未婚妻!”

  沒錯,她錢曼妮是很愛錢,而王子凱也真的很有錢,可是,她可不想嫁個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男人啊。

  “我們不必結婚,我們只要維持著未婚夫妻的身份就好了。” 王子凱興匆匆地說,“等過幾年後,我們再解除婚約。”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配合你,一起對抗你老爸?”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他得意地說:“放心好了,我不會虧待妳的,身為我未婚妻的每一年,我都會付妳基本費十萬塊,每一次見面的費用咱們另計。”

  “抱歉,姑娘我不奉陪!”說完,錢曼妮拿著包包準備走人。

  “為什麼?” 王子凱拉住她,“妳嫌錢太少的話,我們可以另外商量。”

  “喂、喂、喂,我說凱子哥啊。” 她真的覺得這個王子凱實在是個不懂人情世故,只會揮霍前人辛苦掙來的家產,典型的紈袴子弟。“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老爸的勢力有多大啊?我要是同意你的條件,萬一你老爸一氣之下遷怒到我家人,害得我老爸被他的公司炒魷魚的話,那我們一家人的生計你要負責啊?”

  “這……”王子凱猶豫了起來。

  “不過,”錢曼妮見他猶豫,立即改口道:“要是你的失業救濟金給得夠多的話,我想我老爸應該不介意失業個一年半載吧。”

  “二十萬。”他開始喊價。

  “謝謝,咱們以後再聯絡。” 聽到這價碼,錢曼妮又站了起來。

  “五十萬。”

  當他喊出這價碼時,她走向門口的腳步遲疑了一下下,真的只有一下下哦。

  “一百萬。

  這價碼一出,錢曼妮立刻回頭,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

  “凱子哥,你要相信我,從現在起,我絕對是你在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與戰友,就讓我們一同為你未來的人生努力吧!”

  一百萬,噢,什麼都好談啦!

  ☆      ☆      ☆      ☆

  任宇森倚在妹妹房門的門框上,看著她對著鏡子化妝。

  “宇珍,我以為妳對王家公子沒什麼興趣。”他帶點玩味的眼光審視著她的裝扮。“妳打扮成這個樣子是要證明什麼嗎?”

  女人三分美麗也要七分打扮。

  這個道理,任宇森從自己的親妹妹身上,有了深刻的體認。

  不是說任宇珍不美,她美,美得灑脫、美得自然、美得落落大方。

  不過,與那種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姿容,仍然有段距離。

  但是呢,這是在她化妝前。

  精心打扮後的任宇珍,美得讓人不敢逼視,因為她的美太炫目,彷彿就這麼望著她,就會被她深邃迷人的雙眸給吸去了靈魂,就此成了有身無心的空殼。

  “沒要證明什麼。” 任宇珍仔細地描繪著眼線,“我只是要讓那臭男人知道,我才是最美的。” 確定畫好後,她轉了過來面對著兄長,“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里需要再修飾一下?”

  “嗯。”單手支著下巴,他認真瞧了十秒。“是很不錯。不過,妳確定妳真的願意讓王子凱退婚?”

  他認為她只是說說氣話而已、要不然這次王世伯邀請他們兄妹倆,到他家吃個便飯,順道見見王子凱的最愛兼現任女朋友時,她不會如此乾脆地一口答應。

  王世伯找他兄妹倆出席的用意他明瞭。他八成是想讓王子凱的女朋友感受到她與宇珍之間的差別是如何的巨大。

  任宇森聽一些朋友說,王子凱的女朋友年紀好像才剛滿二十,是個出身小康家庭的女孩子,長得“據說”也算美麗,但與宇珍相比,似乎還差了點。

  也就是說,不論出身、家世、容貌,王子凱的准未婚妻沒一樣比得過宇珍,可是王子凱不畏老父以斷絕父子關係的威脅,說什麼都要與她共效于飛。

  讓人不禁好奇,這名女子到底有什麼特殊的魅力,讓王子凱不惜放棄巨大的商業利益、不顧父子情分,就是要與之相守。

  “為什麼不?”任宇珍豐潤的紅唇輕揚,顧盼間儘是風情。“反正王子凱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實上,男人對她來說,沒一個是特別的。“要不是爸爸和王伯伯多事,你以為我真想和他結婚嗎?”

  “妳不想的話,當初可以拒絕。”他這個妹妹對男人向來沒什麼好感,對於她會接受父親的安排,他也頗感意外。

  “反正都要結婚,那麼就嫁個爸爸喜歡的對象好了。再說,我今天只是去看看王子凱選上的女人到底比我好在哪而已。” 美女都會有相較的心理。

  聞言,任宇森皺了皺眉。

  他知道有不少出身世家的女子,嫁的對象大都是家裏的安排,並不是自己所愛。

  但宇珍畢竟是他的親妹妹,他還是希望她能嫁一個她愛,同時也愛她的男人。

  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這不是大多數女人的願望嗎?

  “妳心裏難道沒有一個合適的對象?”

  “呵呵。” 她輕輕笑了笑。“我親愛的大哥,與其擔心我,你不如擔心自己吧。” 她抬起搽了指甲油的雙手,放在唇邊吹了吹。“你今年都三十啦,再不趕快從你眾多女友裏選一個定下來的話,我看爸爸下個指婚的對象就是你了。”

  “我不一樣。” 任宇森的薄唇輕輕一勾,“男人只要有錢、有權、有勢,還怕沒女人嗎?再說,我還沒玩夠,怎麼可能讓一個女人來管束我的自由?”他站直身子,高大偉岸的身形填滿了整個門框。“放心吧,等我哪天想不開,我一定會找個美得讓所有男人羨慕、女人嫉妒,同時讓我甘心放棄自由的美女來當老婆。”

  “哼,壞男人。”

  “謝了,我會把這句話當作是讚美。” 他深刻如雕塑出的五官,露出了一抹淺笑。“該走了,宇珍。妳已經夠美了,絕對會讓王子凱的小未婚妻無地自容,我們要是再耗下去的話,肯定會遲到。”

  ☆      ☆      ☆      ☆

  自從錢曼妮答應成為王子凱的未婚妻那天開始,她的生活就起了些微的變化。

  首先,他拉著她到那些精品名店,買了成打的名牌服飾給她;他說這叫戰鬥服,要她每次與他出門時,務必要穿上他幫她選的這些衣服,免得貽笑大方。

  再來,他三不五時就要她穿著戰鬥服,陪著他參加各式各樣的大小宴會,認識他的親戚、朋友們。

  嗯,參加宴會她是不討厭啦,反正宴會上有大餐可吃、昂貴的飲料可喝,不但可以省飯錢,還能吃到平常捨不得吃的東西,而且又有錢拿,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

  再說,王子凱也不要她說話,只要她適時地點頭微笑,看到人時親切問好就成了。

  所以這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像今天吧,王子凱派人送來一套看起來就不便宜的針織套裝,同時,還找了有名的造型設計師幫她設計造型。

  而這一切全是為了今晚,她要同他回家去見他的暴君父親。

  為了配合他替她安排的所有行程,包括全身美容、造型設計之類有的沒有的,她蹺了幾堂課,到他指定的場所,被一群自稱為美的使者的人包圍,誓言要讓她變身為高貴的天鵝。

  於是乎,她就坐在椅子上,任那群人在她身上捏捏揉揉搓搓的,搞到後來,她都已經閉上眼睛學起莊周在那裏夢蝴蝶了,他們還沒弄完。

  最後,有人叫醒沉睡中的錢曼妮時,她用力地伸個懶腰,眼睛還沒全張,就被五六面鏡子給包圍。

  “哇!” 當她看到鏡中的人影時,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了摸臉蛋。“這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錢曼妮知道自己長得不錯,皮膚白、眼睛大、身材纖長,美女該有的條件,她一樣也不缺。

  可是,她從不曉得自己能美成這個樣子!

  “錢小姐,妳還滿意我們的服務嗎?”一群人就站在她身邊,等著她給他們最後的肯定。

  “哦,滿意,很滿意。” 回話的同時,她還是無法將目光自鏡子上移開。那雙大而閃亮的眼,經過化妝帥的巧手,成了天生用來迷死男人的水深雙瞳,眼波流轉間彷彿在傾訴些什麼,又好像在想些什麼,那欲語還羞的嬌俏模樣,讓她自己都看呆了。

  聽到她肯定的答復後,所有人都露出了心安的微笑。

  “那麼,錢小姐,現在麻煩妳換上今晚要穿的套裝,我們的化妝師要為妳做最後的修飾。”

  “哦,好,沒問題。”

  她走進更衣室,換上王子凱送來的粉彩套裝。若是她沒弄錯衣服裏的標籤的話,這套衣服應該是香奈兒,淡淡的粉紅色,滾著金色的繡線,很亮眼,不過完全不顯俗氣。

  當她穿著這套裝出現後,在場的人都露出了讚賞的微笑。

  錢曼妮穿上這套衣服與搭配的鞋子——同樣也是香奈兒的,不禁放慢所有的動作,讓自己符合這名牌所代表的優雅與高貴的氣質。

  化妝師在她嫣紅的小嘴上上了一層唇蜜後,所有的工作宣告結束,就在這時,王子凱也剛好到達現場。

  ☆      ☆      ☆      ☆

  “嘖,真看不出來。”王子凱一邊開車,一邊打量坐在身旁的錢曼妮。“妳這麼一打扮後簡直變了個人,要不是早知道坐在那裏的是妳,我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呸,凱子哥,你說的這什麼話啊。”錢曼妮揚起兩道秀眉,“我這叫天生麗質,要不是我娘把我生得這麼好,你以為那群人可以創造奇跡啊。”

  “是啊,妳現在這個樣子,對我來說就算奇跡了。” 他呵呵笑著,極滿意她今天的裝扮。“妳現在這樣,就連我那個以挑剔出名的老爸,也不能再說些什麼了。”

  “怎麼,你爸爸選媳婦只看外表啊?”

  “不是全部。”他想了想後說:“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淑女氣質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特地弄來這套淑女衣服給她的原因。

  “你們有錢人真奇怪。”錢曼妮撇了撤嘴,頗感不認同。“對了,你說你的前未婚妻也會來?”其實,她比較在意的是這個。

  “請注意,不是前未婚妻,我和她根本沒訂過婚。”他冷著一張臉糾正,“她頂多算是我老爸艄堣云熔z想媳婦人選罷了。”

  “哦,這樣子啊。” 為了怕弄皺衣服,自從上車後,她一直是正襟危坐,不敢亂動。“其實,我也覺得像你這種人還是不要結婚好,免得誤了人家女孩子的一生。”

  “什麼叫我這種人?”

  “就是GAY啊。” 雖然王子凱是她的大客戶,不過該說的她還是會說。“明明你愛的就是男人,卻跟個女人結婚,這簡直就是存心欺騙,非常的要不得。”

  “喲,什麼時候輪到妳來教訓啦?” 王子凱白了她一眼,“別忘了,我可是妳最大的金主,和我說話時,最好拿出妳的職業道德,以讓我開心為最高原則。”

  “是、是、是,子凱哥。”錢曼妮一聽,立即換了個表情,流轉的眼波含情默默地看著他。“都是人家不好,人家嘴笨嘛,你就原諒我這次,好不好嘛?”

  “哼,這還差不多。”王子凱看著她瞬間變臉的功夫,深深覺得這小丫頭不去當演員實在是太浪費了。“記得,到我家之後,一定要繼續保持這個樣子,知道嗎?”

  “討厭啦,子凱哥,人家本性就是這麼溫柔體貼、賢淑婉約,哪需要保持啊。”

  “夠了、夠了。”他受不了地喊著,“到我家後別忘了就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48:20

第 二 章

  王家大宅位於溫泉區,依山而建,可以看得出來主人的原意,是要在不破壞自然的景觀下,創造出庭院深深深幾許,簾幕無重數的大戶人家的氣派。

  因此當錢曼妮坐著王子凱的車,進了道以電腦控制的不銹鋼大門後,便看不見任何的建築物,只有一條以碎石鋪成的道路順著山勢延伸,路上不時可以看到幾盞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藝術造型路燈,豎立在道路的兩旁外,並無任何特殊的庭園景致。

  “子凱哥,你家真的到了嗎?” 為了怕自己說話太快,將平常稱呼王子凱的別名就這麼脫口而出,因此在來時路上,錢曼妮已經開始糾正自己對他的稱呼。

  “五分鐘前就到了。”

  “五分鐘?” 聞言,她柳眉微蹙。“怎麼我都沒看到你家的房子?”

  “妳等會兒就看得到。”

  王子凱將方向盤向左打,此時看到的景致,與先前的山林原貌大異其趣。先映入眼簾的,是片寬廣的草皮,在草皮與道路銜接處,有一排鑲嵌在地上的鵝黃小燈,為來客指著路。

  “哇……” 那個“靠”字差點出口,不過她及時忍住。“你家這路怎麼弄得像飛機場的跑道?”

  “沒法子,老頭子有錢。” 王子凱看久了壓根不覺得有任何特別之處。“等會兒到了我家,不管看到什麼讓妳覺得很了不得的玩意,也要表現得若無其事,懂嗎?”

  他可不想讓自己帶來的人,在任宇珍面前漏氣。

  “放心、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照辦。”

  她說話的同時,王子凱將車子直接駛入家裏的地下停車場。

  車子尚未停妥,已經有僕人站在車子兩旁準備迎接貴客。

  “少爺,歡迎您回來。”其中兩人替他們開了車門。“老爺交代,要是少爺回來後,請您帶著錢小姐到起居室去。”

  “嗯,知道了。” 王子凱隨口應了聲,便挽著錢曼妮的手,直接走向電梯。

  進了電梯,她立即發難。

  “凱子哥,你家也太誇張了吧。”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老爺、少爺?哇咧,你們家是在演民初時代劇啊?”

  “呿,少見多怪。” 王子凱對著電梯內光可鑒人的門板,梳理起有些淩亂的頭髮。“反正等會兒,妳就安安靜靜地當你的淑女就成了,其他的妳什麼都不用管。”

  “是,少爺。”錢曼妮從善如流地回答。

  ☆      ☆      ☆      ☆

  王家的起居室裏,一組看起來挺昂貴的沙發,佔據了一半以上的空間,雖說是占去了一半,但剩下的空間依舊寬敞。

  錢曼妮想,如果她現在大叫一聲,搞不好還有回音。

  不過這只是想想而已,她現在得扮演好一個賢淑溫婉的小女人,要行止合禮、進退得宜。

  當王子凱領著她進起居室時,她的嘴角還必須掛著一抹溫柔的淺笑——就是嘴角上揚十五度,雙唇還要緊閉的那種,對在場的人一一親切問安。

  “王伯伯你好。”她將平常的音量減半再減半,氣音輕吐,讓聲音聽來帶著縹緲虛無的空靈感。“我是錢曼妮。”

  她的親切問候,顯然沒有得到適當的回應,因為凱子哥的老爸那一雙精明的老眼,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後,便轉過頭去,當作沒聽到她的問候。

  他的反應擺明瞭就是要給錢曼妮當場難堪。

  若是平常的錢曼妮,她根本不當一回事,反正他看低、看扁她,她也不會少塊肉,了不起是以牙還牙,他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回敬他就是了,可現在不同。

  她是個溫婉賢良的小女人,遇到這樣忽視與輕蔑的對待,應該是要心裏很難過,臉上還要假裝很堅強的苦命樣。

  於是,她無助地望向她惟一的支柱與依靠——王子凱。

  哇靠!這時她終於忍不住在心中罵出一些不雅的話。你老頭給我臉色看,你還在那裏給我看男人!

  沒錯,此刻她惟一的支柱與依靠的心神,正被起居室裏的一名男子給勾了過去,渾然沒有察覺到,應該是他最愛的女人所受的天大委屈。

  “子凱哥。” 她用帶點哽咽的聲音,叫喚著身邊的男人,不料,這麼做還是沒法子拉回他的注意力,氣得她趁著沒人注意時,朝他的腰側用力地捏了下去。

  這會兒,王子凱總算看向錢曼妮,不過是眼帶憤怒地看著。

  錢曼妮對他的怒目全然不當一回事,因為她的戲已經演完,接著該輪到他大少爺表演了。

  “爸,我帶曼妮回來了。” 王子凱敷衍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絲毫沒有做到一個深愛他未婚妻的男人的感覺。

  “我眼睛沒瞎,還會不曉得你旁邊多了個女人嗎?” 王振東沒好氣地說,“還有,你的禮節到哪去了,客人來了,難道不會上前打個招呼嗎?”言下之意,就是不將錢曼妮當成客人。

  “是,爸。”王子凱沒有任何異議地同意他父親的話。

  他放開錢曼妮的手,走向一直倚在壁爐旁啜飲威士忌的男子。

  “你好,我是王子凱,不曉得貴姓大名?”他的俊臉上掛著燦爛得連太陽都為之遜色的笑容。

  “任宇森。” 男子放下酒杯,大手伸向迎向他的手掌,有力而短暫地握了一下。“你無緣的大舅子。”

  “你是宇珍的哥哥?” 王子凱有些訝異地看著他。

  他知道任宇珍有個哥哥,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哥哥居然會是這樣的……有魅力。

  “沒錯。” 任宇森臉上帶著抹客套而疏遠的笑容。“不過,我這十年來,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

  他一直為自家集團在海外開疆辟土,鮮少有時間回來,直到半年前,他父親有意將位置傳給他,才將他自國外給叫了回來,準備接掌事宜。

  “難怪,我之前都沒見過你。” 老天,王子凱心想,這樣的男人若他先前就遇見,他身邊的情人早就沒得混了。

  這個任宇森起碼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高,而他的身材,則是王子凱見過最好的。

  寬闊的肩頭、結實的身軀,顯示他是個時常運動的男人,而他的五官則是絕對的男性,就連他嘴角微細的紋路,都顯得特別的性感。

  而他那天生王者的霸氣,則有如毒品般的吸引力,明知危險難以掌控,卻無論如何也要試著去接近他。

  這個男人他要。王子凱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一旁的錢曼妮,看到王子凱那副失了心的模樣,就知道他已經被那個叫任宇森的男人給迷得忘了她的存在。

  那豬頭,花錢找她扮演他的女朋友,又花了大錢要她幫忙對抗他老爸,結果呢,他自己卻在他老爸面前發春!

  不行、不行,要是他再這麼下去,肯定會在他老爸面前穿幫。

  雖然她跟他不是什麼好交情,不過,看在他付了那麼多錢給她的分上,她還是得幫他一把。

  “子凱哥。” 她緩緩地走到他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含羞帶怯地看著他,以極低、極微的聲音說:“你還沒跟伯父說我們倆的事。”

  王子凱回視她的眼神是帶著惱怒的。

  “什麼事?” 他沒好氣地問道,氣惱她打斷他對任宇森的審視。

  聽到他這麼說,錢曼妮差點氣得臉色大變,不過現下任宇森就站在一旁,她要真變臉,那麼他肯定會看到,她只好按捺住情緒,繼續扮演苦命柔情小女人的角色。

  “就是……” 她吞吞吐吐地說:“就是我們倆的婚事嘛。” 為了怕王子凱露出馬腳,她趁著任宇森看向別處時,用力端了他一下。

  “哦,沒錯,婚事。”這下子王子凱總算明瞭她的用意。

  雖然任宇森很迷人,但先解決他老爸這邊更重要。

  他離開錢曼妮的身邊,直直地走向他父親,直截了當地說:“爸,曼妮才是我的最愛。除了她以外,我誰都不會娶。”

  “是嗎?”王振東對於兒子在任家兄妹面前的聲明,並不直接表示意見。“現在是吃晚飯的時間,我們不能讓客人餓著,先吃飯,無關緊要的事,等會兒再談。”

  無關緊要?

  耳尖的錢曼妮,聽到他這麼說,嘴角微微地抽搐,心頭的那把火是越燒越旺。

  若不是念及她已經收了凱子哥給的前謝三十萬,她早就掉頭走人了。

  但她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如此徹底地輕視過,心頭有多不爽是可想而知。

  雖然她扮演的是溫婉賢淑的女子,就算是長輩責罵、譏嘲也不能還嘴,只能隱忍在心頭……不過,溫婉賢淑的女人偶爾也是會犯錯的嘛!

  沒關係,小女子報仇不晚,等會兒就見真章。

  ☆      ☆      ☆      ☆

  任宇森覺得王子凱的未婚妻錢曼妮著實是團謎。

  當她隨著王子凱出現時,她第一眼給人的印象,有如必須依附樹木才能生存的菟絲。

  她長得雖美,卻毫無生氣,沒有主見。他猜想,若是王子凱叫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

  或許是長年在國外,他見過不少知性、理性與美感兼具,做起事來絕對不輸任何男人的女性,這樣的女人,才是他心裏對於終身伴侶的最佳理想。

  至於那些想依附著他的財勢、過快活日子的女人,玩玩可以,若要長期交往下去,他認為那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而他,向來不為這種女人浪費時間。

  所以,對於錢曼妮,任宇森直覺不討他喜。

  因為她身上有著他最討厭的所有因素,依賴成性、缺乏自我,而且還相當沒有勇氣。

  那王振東也不過才擺個臉色給她看,她便難過得快哭出來,急著尋求王子凱的安慰與保護。

  看來王子凱會棄宇珍,而選擇眼前這女子,證明了他的眼光不過爾爾,若真要宇珍配他,只怕會委屈了她。

  可當王子凱離開錢曼妮身邊,以一種不尋常的眼光打量著任宇森時,他卻發現,方才被他視為菟絲般無用的女子,居然用十分不以為然的眼神盯著王子凱。

  如果他猜想得沒錯,她心裏想的必定是:王子凱這傢伙已經沒救了。

  她或許以為沒人見到她這表情,可站在她對面、同時高人一等的他,卻看得一清二楚,絲毫沒有錯過。

  就在任宇森還來不及思索,她這前後不一的表現背後是否隱含一些他所不曉得的事情時,她已大步走向他……不,正確的說法,是走向他身旁的王子凱。

  起初她以微小到近乎虛弱的聲音,叫喚著王子凱。

  那語氣雖然和緩、溫柔,但是任宇森敢說,她的話並不是在徵求王子凱的意見,而是在“指示”他,照著她的話行事。

  這時,任宇森深深地覺得,王子凱與她根本不像一對戀人,反而像是互有協議的夥伴。

  這異樣的感覺不斷地擴大,他趁著她不留神之際,仔細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曼妮。”坐在首位的王振東開口道,“妳說,妳姓什麼?”

  “姓錢,伯父。”錢曼妮帶著如花的笑靨,柔順地回答。

  “哦,錢?” 王振東挑起一眉,“錢曼妮?”

  “是的。”她輕輕地點下頭。

  “這麼說來,妳父母想必是想錢想瘋了,才會將妳的名字取成這樣吧?”

  錢,就是money,英文發音聽起來就是曼妮。

  “唉!”錢曼妮長歎了一聲,含憂帶怯的眉間,染上了一抹輕愁。“是啊,我剛出生時,家裏環境的確不太好,我爸媽為了一家的生活費,忙得焦頭爛額,也沒心思給我取個特別的名字,想想,我家姓錢,不如就將我取作曼妮,希望日後不用像他們一樣,為錢辛苦、為錢忙。”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紅了起來,“我爸媽真的好辛苦呢。”

  王振東的原意,是要取笑她有這麼俗氣的名字,卻沒想到她會反將他一軍,使他無法再拿她的名字繼續做文章。

  不過,要他承認失敗是不可能的,他立刻將話題一轉。

  “很顯然的,妳家的家境在這幾年,必定有明顯的改善,要不然,恐怕無法負擔妳身上這套衣服的價錢。”

  提到衣服,錢曼妮的雙頰立即染上紅霞。

  “不是的,伯父。”她無限嬌羞地看著坐在身旁的王子凱,“這是子凱哥送給我的。”接著她轉向王振東,“子凱哥說,您喜歡看女孩子穿這家牌子的衣服。伯父,不曉得您覺得我穿這樣還可以嗎?”

  她突然丟出個問題,讓王振東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只好隨口道:“這衣服讓宇珍穿起來,一定更好看。”

  任宇森坐在一旁,冷眼觀看著王振東與錢曼妮兩人的攻防戰。

  表面上看來,他們只是閒話家常,可他明白,王振東無時無刻不想讓她當眾出醜。不過,錢曼妮也不是泛泛之輩,兩人交手幾回合下來,不但不見落敗,反倒讓王振東處處吃癟。

  正身處火線上的錢曼妮,豈會不瞭解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況。

  雖說不至於腹背受敵,可是那有了異性就沒了人性的……嗯,用在王子凱身上,這句話不適用。應該說,見色心起,絲毫不顧朋友道義的王子凱,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總而言之,她現在只能靠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放眼這餐桌上的另外四人,王振東嘛,巴不得她當場失態;而王子凱嘛,忙著看男人,壓根忘了她的存在。

  至於這任姓兄妹嘛……她是不覺得他倆對她有什麼敵意,只是他們兄妹看她的眼神都好奇怪,害得她都不敢回視他們。

  坐在她斜前方的任宇森,老是以一副觀察者的模樣盯著她,害她不時檢查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哪里出了差錯,才會讓他一直這麼看著她。

  而任宇森的長相比起王子凱那種皮白肉嫩的潘安型帥哥,可說是另一種典型的代表。

  粗獷、狂放不拘的氣度,加上分明的輪廓,頗有美國西部片裏,騎著駿馬,手持長短槍與強盜、土匪作戰,捍衛家園的牛仔的味道。

  這樣的男人,只要是成熟女性應該會對他狂戀不已才是,因為他身上有種濃濃的男人味,她坐在離他有兩公尺遠的地方,都可以感受到他的男性魅力,有種致命的男人香。

  仔細想想,她真的可以明瞭為什麼王子凱在見著任字森後,會將她今晚到此的主要目的拋諸腦後了。

  哇咧,任宇森簡直就是活動的性費洛蒙體嘛!

  幸好,她今天有王子凱的准未婚妻身份護身,要不然這男人要是站得離她近一些,難保她不會像王子凱那沒用的傢伙一樣,腦袋全成漿糊。

  至於任宇珍嘛……錢曼妮就真的完全不明了她心裏在想什麼了。

  照理說,自己好歹也是搶了她男人的女人,任宇珍若是沒當面對她惡言相向,就算她運氣好了。

  可任宇珍不僅沒有,甚至還不時微笑以對。

  這情況著實出乎她意料之外,難不成是大戶人家的千金,修養果然不同一般,就算遇到情敵,也會以禮相待?

  嘖、嘖,這般的好教養,對她錢曼妮來說,不啻是天方夜譚啊。

  “不,王伯伯。”任宇珍終於開口了,聲音溫雅中帶了點磁性,讓人聽了不自覺迷醉其中。“其實曼妮長得很可愛,她穿這套衣服比起我要適合得多了。”

  哇!聽到她開口替自己辯護,錢曼妮驚訝得瞪大眼。

  “呃,沒有啦,是任小姐太客氣了,我想王伯伯說得沒錯,妳穿比我穿要適合。”對上任宇珍含笑的溫柔眼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怎麼會,妳的皮膚白,穿粉色系的衣服再恰當不過了。”任宇珍嘴角漾起一抹甜笑,“我想,子凱真的很瞭解妳的特質,才會選這套衣服送妳。”

  她的善意,與錢曼妮心中預想的劇本全然不同。

  她以為自己要面對的是一肚子壞水與醋水的驕縱大小姐,所以也準備好要扮演可憐的小媳婦角色,打算讓王子凱撐全場。

  可沒想到任宇森一出現,就破了她心中布好的棋局,害她不得不自己去應付那狗眼看人低的王老頭。

  其實這還好,反正王老頭的反應,與她猜想的差不多,並不難應付。

  可任宇珍非但不將自己當成情敵看待,甚至還幫腔應付王振東,再這樣下去,戲還怎麼演啊?

  “是啊,他真的好瞭解我呢。”錢曼妮轉向王子凱,以著如夢似幻的語氣說:“除了他之外,我不曉得還有誰能這麼瞭解我。”

  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心裏卻已經將王子凱給罵到臭頭。

  她這麼深情款款地看著他,他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目不轉睛地盯著任宇森,簡直太不給她面子了。

  她心下一氣,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地踩上他的腳尖。

  “錢曼妮!”王子凱痛得叫了出來,“妳……”

  “任小姐,妳瞧,子凱哥在難為情呢!”錢曼妮先對他使了個眼色後,才巧笑盈盈地看向任宇珍。“子凱哥,剛才任小姐說你最瞭解我了,我覺得她真的好瞭解你哦。”

  王子凱這會兒才明白她踩他的用意,不自在地輕咳了聲,若無其事地說:“妳知道就好。”接著,他夾了幾樣菜放到她碗裏,“吃飯吧,這些都是妳愛吃的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48:41

第 三 章

 “哥,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很有問題嗎?”

  坐在駕駛座旁的任宇珍一改晚餐時的沉默,一出了王家大門後,便開始發表起意見。

  “沒想到妳說得不多、吃得不多,看得倒是挺多的。”任宇森輕笑了聲,“妳倒說說,那兩個人哪里有問題。”

  “我覺得王子凱對曼妮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什麼一回事?”他知道妹妹話中的意思,但他想聽聽她的意見。

  “男女朋友。”她直截了當地說,“尤其王子凱一見到你後,情況更是明顯。”

  “是嗎?”任宇森冷笑了聲,“妳觀察得倒仔細。說說看,妳還看出了什麼端倪?”

  任宇珍青蔥玉手支著弧度優美的下巴,柳眉輕皺,沉思了會兒才說:“我猜,曼妮肯定是被王子凱的花言巧語和那張小白臉給騙了。”

  “哦?”任宇森原以為她會有和自己相同的結論,沒想到她居然想岔了方向。“妳怎麼會這麼以為?”

  “我一直注意著曼妮。” 任宇珍話中對錢曼妮有著諸多好感。“我發現她無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之前,幾乎都會先看向王子凱,依他的意見作為行為準則。”

  “是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讓人分不清他是在笑,抑或是不以為然的表情。“我以為妳今天去見錢曼妮,是打算要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妳反而替她說話。”

  “曼妮那麼小,肯定是王子凱誘騙她上當,好脫離他老爸的逼婚。”

  “脫離他父親的逼婚?” 她的說法讓他皺眉微挑。“不論是家世背景、容貌才學,妳配王子凱可以說是綽綽有餘,他就算打著燈籠也找不到條件比妳更好的女人,妳有什麼理由認為,他是利用錢曼妮來逃脫他父親的逼婚?”

  “直覺。” 任宇珍不願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因為她知道他必定會強制干涉。“我認為,他對女人根本沒興趣。”

  “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 她不屑地說:“王子凱自從見到你後,那雙賊眼從頭到尾沒離開過你,連曼妮叫他,他都置之不理。”

  “我看,從頭到尾妳的眼睛也沒離開過他們兩人。”

  任宇森知道王子凱對他的注目別有用意,不過基於尊重原則,他並未將王子凱的眼神歸類於愛慕。

  再者,對於王子凱的注意,他絲毫不以為意,畢竟引起他興趣的人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女人——錢曼妮,一個自稱是他女友及未來妻子人選的女人。

  “看來妳對王子凱果真沒有意思,那麼這件婚事到此為止了。”說完,他轉動方向盤,朝中山大道駛去。

  “不,我改變主意了。” 任宇珍突然丟出這句話。

  “妳改變主意?” 任宇森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妳改變什麼主意?”

  “我決定維持兩家的婚約。”

  “我不懂妳的意思。”

  “我要嫁給王子凱,我要請王伯伯堅持這項婚約。”她堅決地說著。

  “妳這麼做,我相信王振東會很高興。” 他冷靜且理智地說:“不過,我不明白的是,妳既然對王子凱沒意思,又何必堅持與他訂婚?”

  “對我來說,嫁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差別,那我不如嫁給他。” 任宇珍想了想,又說:“總比其他女人嫁給他之後,才發現他只愛男人不愛女人好。”

  “我從來不曉得妳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人。”

  任宇森對於她的決定,雖然有些訝異,但也不會多加干涉。豪門中的婚姻,絕大多數是策略聯盟,愛與不愛並非考量的因素。

  如果他妹妹真的認為王子凱是同性戀,也願意嫁給他,那倒也無妨,就像他周遭許多對夫妻,表面上像是神仙眷侶,可私底下感情卻各自向外發展。

  只要宇珍認為可以接受,他並不反對,就像他,選擇妻子的條件一定要對他的事業有助益,至於愛不愛這個問題……

  簡單來說吧,“愛”在他的婚姻裏,沒有絕對存在的必要性。

  “現在你知道了。” 對於兄長的調侃,她壓根不以為意。“好了,明天記得要向王伯伯說一聲。還有,哥,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的説明?”

  “沒錯。”任宇珍肯定地點頭,“我希望你能幫我勸曼妮離開王子凱。”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要我去勸她?為什麼?” 他不介意與錢曼妮再次見面,畢竟她很難得地引起了他的興趣。

  “你這張臉,通常可以讓女人忘了她們原本心愛的男人是誰。” 她據實地分析,“若由你出馬,豈不是事半功倍?”

  “給我一個我必須幫你的理由。”

  “理由就是,你對錢曼妮有興趣。”

  任宇森聞言,劍眉微揚,嘴角輕輕一勾,露出個壞壞的笑容。

  “沒想到妳觀察得還真仔細。” 他沒否認她的話,不過,目前他對錢曼妮也僅止於感興趣階段,不代表會有未來的可能性。“但就憑這點,我就該幫妳?”

  “當然,你天生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 當他妹妹可不是當假的。“既然曼妮引起你的興趣,你敢說你按捺得住,不去找她瞭解一下,你對她感興趣的原因何在?”

  “呵呵。”任宇森輕笑。“宇珍,妳不愧是我的妹妹,我這做哥哥的心事,在妳面前全都無所遁形了。”

  ☆      ☆      ☆      ☆

  在另一輛車子裏,坐著錢曼妮與王子凱,可就不像任家兄妹那般平和地討論著。

  幾乎是一上車,確定沒有人看得到車子裏的一舉一動後,錢曼妮立即發難。

  “喂,凱子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氣呼呼地瞪著王子凱。

  “我能有什麼意思?” 王子凱專心地看著前方,對她顯而易見的怒氣,視而不見。

  “能有什麼意思?” 她咬牙切齒地重複,不相信這句話居然會從他嘴裏說出來。“你今晚那雙眼睛一直盯著任小姐的哥哥,怎麼,你是怕你老爸還不夠懷疑你的性向,索性在他面前對男人放電,以證明你王子凱是個只愛男人的同性戀嗎?”

  “妳夠了沒?” 王子凱對於女人的叨念忍受度幾近於零,除了他母親生前還能念上他幾句外,沒有任何女人可以這麼對他。“妳只要把我交代妳的事做好,其他的事妳不用管、也管不著。”

  “廢話,你以為我愛管嗎?”

  聞言,錢曼妮的火氣更是直沖雲霄,要不是念在他勉強算得上是她的老闆,要不然依她的脾性,早將手上的提包砸到他頭上了。

  “要不是你不照我們當初說好的劇本走,我管你看上哪個男人。”她冒火地說:“如果你已經不需要我了,那好,咱們終止契約,以後就算在路上碰了面也不必相認。”

  哼,他以為她愛管他啊?呸!誰管他看上哪個男人、對哪個男人產生獸性的欲望?要不是那紙價值超過百萬的合約,她大小姐早就拍拍屁股走人,遠離豪門恩怨。

  “不!” 在聽到她說終止契約時,王子凱的臉色亦發的難看。“我們的合約不能終止。”

  “不能終止?”錢曼妮提高了語調,櫻桃般的紅潤小口不屑地撇了撇。“你以為在經過今晚後,你老爸還會相信我真的是你愛的女人?或者,我該說在今晚以後,你老爸還會以為你有可能愛上女人嗎?”

  什麼嘛!在晚餐中,他那雙眼像是要將任宇森給生吞活剝,一眨也不眨地瞪著他。反觀她這個正牌的准未婚妻,連和他說話時,他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在這種情形下,只要有點腦袋的人都知道,她與王子凱之間的愛情韻事.完全是子虛烏有,全部都是騙人的。

  “哼,我老頭我還會不瞭解嗎?”王子凱冷笑了聲,“妳以為他最在意這個嗎?我告訴妳,他最在意的是,我能不能娶任宇珍為妻,而不是我愛的究竟是男是女。”

  “是嗎?” 錢曼妮看著他那冷酷異常的表情,心想,有錢人果真是怪毛病特別多。

  尋常人家的父母,要是遇上這種問題,他們最在意的是將兒子導入正途,以免一輩子要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

  “總而言之,我絕對不會任他擺佈。” 王子凱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用力地捶擊著喇叭,噪音四起,在靜謐的山區裏顯得格外刺耳。

  “呃……凱子哥,我知道你很生氣,不過可不可以請你送我回家後,自己開車時再生氣?”她小心翼翼地說著,“我們現在可是在彎來拐去的山路上耶,就算你真的想不開要殉情,我想,你應該想和你最愛的人在一起,而不是我。”

  “呿,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讓錢曼妮這麼一攪和,王子凱原本激動的情緒,慢慢趨於和緩。“我還想和我的lover雙宿雙飛,妳沒事少來詛咒我!”

  “喂,凱子哥,你怎麼這樣說人家嘛,人家我是關心你耶。”她一臉無辜地說,“真是的,你都不瞭解人家的心意。”

  “少來,我看妳是關心我的錢。” 王子凱對於她的話壓根不信。“好了,現在不管如何,我們一樣照計畫進行,懂嗎?”

  “當然懂。” 她笑嘻嘻地點頭,“只要你錢照給,我當然會鞠躬盡瘁,努力完成你託付的任務。”

  呵呵,鞠躬盡瘁這是當然囉,至於死而後已嘛……就不必了,她和凱子哥這輩子是不可能好到那種交情啦。

  ☆      ☆      ☆      ☆

  任宇森穿著一襲與四周氣氛不相符合的黑色亞曼尼雙排扣西裝,出現在醉心餐廳門口。

  他的出現立刻吸引了許多癡迷與嫉妒的目光,癡迷的是餐廳裏因情人節偕同男友來用餐的女客;嫉妒的當然是花錢當凱子的男客。

  任宇森對於自己製造的騷動絲毫不以為意,長年的經驗,早讓他習慣這種情況。

  “先生,請問你有訂位嗎?”領位小妹趕緊走到他面前,以最甜美的笑容仰望著他。

  “沒有。”他遞出一張千元大鈔,語氣冷淡地說:“我要一個比較隱密的位置。”

  “哦,好,沒問題。”任宇森一臉的酷樣,將領位小妹迷得團團轉,不過,她當然沒忘記收下那張千元大鈔。

  他以如入無人之境、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姿,讓領位小妹帶他進入餐廳的VIP座位;精緻的雕花屏風將座位四周圍起來,通常在情人節一個月前,便會被訂走的最好座位。

  至於領位小妹為何會冒著被已經訂位的客人臭罵一頓的危險,將位子讓給任宇森呢?

  除了他真的長得比電視上的任何男明星都帥外,他隨手遞過來的那張千元大鈔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先生,你是要現在點餐,還是待會兒等你的女伴來之後再點?”

  領位小妹多希望能從他口裏聽到,他沒有女伴之類的回答,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這麼帥的男人要是沒有女伴,那先她之前遇到他的女人,大概全瞎了。

  “我等會兒再點。” 任宇森不浪費任何時間,將手提電腦放到桌上,開始專心地工作。

  領位小妹見他這模樣,芳心又是一陣蕩漾。啊,果真是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

  他那專注的神情、微抿的嘴唇、深刻的輪廓……怎麼看怎麼帥啊。

  心蕩神馳的領位小妹離去後,任宇森將未處理完的公事,做了簡單的總結後,這才關掉電腦。

  看著手錶,離他與錢曼妮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他舉起了手,招來離他最近的服務生,打算先點杯咖啡打發時間。

  “先生,你想要點些什麼?” 甜美的聲音、可人的笑容,不管是多難纏的客人,看到這樣親切的服務生,都不會加以刁難才是。“本店今天推出的情人節特餐,不僅經濟實惠,而且是主廚精心烹調的特別料理,一年之中只有今天吃得到哦,你要不要考慮看看啊?”

  錢曼妮手捧著黑底燙金的菜單,笑臉盈盈地對著任宇森推薦。

  “錢曼妮?” 他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妳在這裏做什麼?”

  “啊,你是……”她知道他!

  他就是那天害得凱子哥失神的傢伙,也就是約她半小時後在這見面的人,只是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呢?

  “任宇森。” 任宇森沒好氣地說,由她的表情,他知道她壓根記不起他的名字,而這讓他沒來由地氣惱。“也就是約妳半個小時後,在這裏見面的人。”

  接著他語氣一轉,以質問的方式問道:“我想請問一下,錢小姐,距離妳我的約會還有半個小時,妳現在穿著服務生的制服做什麼?”

  素雅的白襯衫加上深藍長裙,外罩一件米白蕾絲圍裙,這樣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加倍凸顯她的嬌小。

  那天任宇森見到的是經過一番裝扮的錢曼妮,有著名門世家的良好淑女氣質,若不是她對王子凱的態度讓他心生疑竇,他差點要直接將她歸類成那種膽小、沒主見,這輩子只想要找個好男人攀附的菟絲。

  今天的她卻不一樣,素淨的小臉,膚若凝脂、白猶勝雪,卻顯露出健康的血色,那淺淺的紅暈,在她毫無暇疵的小臉上,更顯可愛誘人。

  當她面對客人時,那真誠的笑容,幾乎要讓人以為來者是她認識的朋友或熟人。

  “呃,這個……”錢曼妮聽到他這麼問,所有可能被接受的答案,在腦海裏繞了一圈後,她有些吞吞吐吐地說:“我有個朋友在這家餐廳工作,可是她今天重感冒,沒法子來,所以我便來幫她代班。”

  說完這話後,她又急忙補充道:“不過,任先生,請你放心,我再過半個小時就下班了,絕對不會耽誤到你預定的行程。”

  “嗯。”那張精緻的心形小臉,閃著無辜的眼神時,任宇森發現自己很難拒絕她的請求。“就半小時,我希望妳能準時。”

  “謝謝你。” 小鹿斑比似的純真眼眸,閃著感激的光彩。“任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說著,她的嘴角還不自覺地微微揚了起來。

  那紅唇彷彿嬌豔欲滴的櫻桃,正等著人上前汲取它的甜美與芬芳。

  他從不曉得一個掛在嘴角的淺笑,居然可以如此的吸引人。

  如果,她現在就坐在他身旁,那麼,難保他不會立即將心動化為行動,傾身一嘗,看看她的紅唇是否如看起來那般的可口。

  “嗯。”這是震懾于她的甜美的任宇森,所能回答的惟一一個字。

  “那麼……” 她波光流轉的美眸以詢問的眼神看著他,“任先生,你不考慮來一份情人節特餐嗎?真的很好吃呢!而且我還可以幫你跟老闆拿到一些折扣哦。”

  任宇森清了清喉嚨,然後以平常的聲音說:“就來一份吧。”

  “好。” 她的笑容甜得幾乎可以嘗到蜜的味道了。“我向你保證,你一定不會失望的。”

  ☆      ☆      ☆      ☆

  錢曼妮壓根沒想到,她今兒個約會的對象——任宇森,居然會提前半個小時到約定的地點。

  其實,他剛才問她穿著一身制服出現在此的理由時,她撒了點小謊。

  她今天的的確確是幫朋友代班沒錯,不過,這件事早在上星期就說好了。

  還有,她朋友根本不是生病,而是想和情人共度浪漫情人夜,偏偏班又調不開,只好以高出原本時薪的價錢,請錢曼妮這個錢婆兼代班天后出馬。

  至於錢曼妮之所以會同意代班,除了時薪誘人外,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情人節當天凱子特多,只要她嘴巴甜點、笑容多點,十個人裏通常有八九個會賞她小費。

  另外,這家餐廳的老闆說,經由推薦而賣出情人節特餐的話,一份獎金一百元。

  也就是說,除了原本的時薪,加上小費,再加上額外獎金的話,算一算,她五個小時就能賺上三千元。

  也難怪她看到客人進門時,無不笑容滿面,盡心接待,因為這些客人可都代表著花花綠綠的鈔票。

  只是她怎麼也沒料到,任宇森居然會提前到。

  她記得凱子哥提過,任宇森好像是什麼大企業的頭頭,不要說提前抵達,要是能準時到,她就得慶倖自己的好運了。

  可事情怎麼和凱子哥說的不一樣?

  這個任宇森非但準時,甚至提前許多抵達,害她沒時間換上凱子哥幫她選的戰鬥服,反而讓他瞧見自己穿著工作服的模樣。

  如果他只是個尋常人,她才不管他看的是什麼模樣的她呢!

  但是麻煩的就在於,任宇森是任宇珍的哥哥,也就是凱子哥的“前”大舅子。

  萬一讓他發現,其實她並不像那天晚餐時,她所扮演的賢淑溫婉的小女人,那她與凱子哥的合作案,就有被揭穿的可能,那她的損失可大了。

  幸好為了要賺客人的小費以及額外的獎金,她整天帶著溫柔婉約的甜笑;也幸好任宇森看到的是這樣的她,要不然就真的麻煩大了。

  還有,當他終於聽從她的建議,點了情人節特餐時,她的笑容更是燦爛了。

  因為員工的親友來用餐,是照定價打七折,也就是說,她可以幫他打個九折,賺中間兩成的差價外,還可以再賺老闆一份一百元的情人節特餐獎金。

  呵呵,這麼一來,她今晚的收人又要多好幾百塊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49:38

第 四 章

  錢曼妮再度出現在任宇森面前時,已換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洋裝,那款款移步、巧笑倩兮的模樣,猶如畫中的淩波仙子踏月而來。

  只可惜她雙手端著冒煙的餐點,破壞了完美的景致與想像。

  任宇森瞧著她手上又是龍蝦、又是牛排的盤子摔摎摙摸,慲慔慣憀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在她離自己的莫還有五公尺遠的距離時,他終於站了起來,大步迎上前。

  “拿來。”他口氣不善地將她手中端著的餐盤,全數接了過來。

  “啊?”她不解地看著他,“任先生,你是客人耶,怎麼可以讓你端盤子,我來就好了。”口裏雖然推辭著,但也不見她有什麼拒絕的動作。

  “妳今天端了多少這種盤子?” 任宇森皺眉微蹙,暗自估量著手上的重量,這些盤子少說也有兩三公斤。

  而她居然能臉不紅、氣不喘,同時還帶著笑容,端著它穿梭在大小桌子之間,如一雙輕盈的美麗彩蝶?

  “呃……” 錢曼妮抿起紅唇,仔細地想了想,不一會兒,只見她以赧然的眼神看著他。“我忘了,今天客人好多哦,我也數不清了。”說著,她俏皮地吐了吐粉舌。

  她這小動作看得任宇森心旌飄蕩,差點就失了控制。但一想起手中的餐盤與她說的話,他不禁勃然大怒。

  “誰准妳做這些事的!”他一手拉著她的手臂,另一手端著餐盤,回到隱密的座位上。

  因為他發現,只要她出現,在場的所有男客,全都有志一同地朝她的方向直瞄,他們的目光讓他非常、非常的不快。

  “啊?”他的問題讓錢曼妮愣住了。“我不能做這些事嗎?”

  “當然不可以。”這答案幾乎是從他牙縫中擠出來的,“妳不曉得這些餐盤有多重嗎?萬一不小心打翻,還是讓別人給碰翻了,妳以為妳的皮膚受得了那些熱湯熱菜嗎?”

  他的回答,讓她的眼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終於明白他惡聲惡氣、惡形惡狀的原因了。

  “任先生,原來你是在關心我啊。” 她狀似感動莫名地說:“雖然我們之前只有一面之緣,而且我還是從你妹妹身邊搶走子凱哥的壞女人,可是你居然還這麼關心我……”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不一會兒,她那迷蒙的雙眼便泛起了水氣。“我真的好感動哦。”

  “妳不是壞女人。” 聽到她這麼指責自己,任宇森怎麼聽怎麼不舒服。“而且,王子凱本來就不是宇珍的,別說什麼搶不搶的。”

  “可是……”錢曼妮有些膽怯地說:“你今天來找我,不就是為了你妹妹的事嗎?”

  “我的確是為了我妹妹的事而來。” 任宇森清清喉嚨,發現她這麼看著自己時,他實在很難記得住來這兒的目的。

  該死,他明明是個就算有美女在懷,也能坐懷不亂的男人,怎麼這小女人離他還有半公尺遠,卻能讓他心晃神動,全然無法像他之前面對女人時,表現出那若即若離、瀟灑風流的姿態?

  此時此刻,他非常肯定一件事——他對她的感覺,絕對已經遠超過興趣兩字!

  “那,任先生……” 她遲疑地開口,“不知道你找我想談些什麼?”

  她那聲“任先生” 聽在任宇森耳裏,著實刺耳。

  憑什麼王子凱那傢伙在她嘴裏,成了天神般的“子凱哥”,而他卻只能當個毫不相關的“任先生”?

  “叫我宇森。對於其他的稱呼,我一概不接受。”

  “這樣啊……那,宇森。”她以軟軟甜甜的撒嬌語調,喚著他的名時,他感到一股難以忍耐的欲望,正快速地形成。“你找我究竟要談什麼呢?”

  “妳要多少錢才肯離開他?”任宇森強壓下那強烈到足以喚為煎熬的欲望時,直截了當地將今天的目的說出口。

  “離開誰?”錢曼妮愣住了。

  “王子凱。”

  “你要我離開子凱哥?” 她下意識地輕咬下唇,好一會兒才說:“可是我很愛他,我不能沒有他。”

  這句話比剛才那句“任先生”,更令任宇森覺得萬分刺耳。

  “所以我說,妳要多少錢才願意離開他?”不論她要多少錢,他都給得起。

  “我……我……我和子凱哥在一起,不是為了錢!”這話一出口,錢曼妮便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向任宇森,免得之前的淑女形象破功。

  她的心虛看在他眼裏,反倒成了激動與憤怒。

  “我知道妳不是為了錢。”看她這模樣,心生不忍的他,做起平常不熟悉的安慰者。“不過,妳要相信我,王子凱絕對有問題。”

  這點他和宇珍都有同感,不過,宇珍顯然有著聖者犧牲小我的情操,寧願自己嫁給王子凱,也不願他去娶別的女人。

  “子凱哥沒有問題的。”

  “是嗎?” 看著她依然低垂著螓首,他自認有義務提醒她一些事。“我問妳,他碰過妳嗎?”

  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那麼他絕對會讓王子凱見識一下,他多年來健身的成果。

  雖然王子凱與她在名義上是男女朋友,是准未婚夫妻,若說發生任何的親密關係,也是理所當然。

  但,這個理所當然,卻讓任宇森有種噬血的衝動——噬乾王子凱鮮血的原始欲望。

  他的問題,讓錢曼妮的雙頰染上了一抹微紅。

  “有或沒有?” 她嬌羞的模樣,讓他看得更是心猿意馬,更急迫地想要得知答案。

  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她違背他的期待,輕輕地點了點頭。

  “什麼!”他大手一擊,幾乎要將大理石桌子給敲壞。他的雙手緊握,恨不得此刻在他手裏的是王子凱的脖子。

  “對啊,他牽過我的手,也很溫柔地摟過我的肩啊。” 她依舊是滿臉羞紅,“宇森,你不要再問這問題了啦,很讓人不好意思呢。”

  “妳說……等等,妳的意思是……”她的回答將他自憤怒得即將失控的怒氣中拉回。“他只牽過妳的手、摟過妳的肩?”

  “嗯。”這聲回答安撫了他激動的神經。

  “好,不問這問題。”再問下去,難受的是自己。任宇森決定直接切入正題。“妳或許不知道,不過,我必須告訴妳,王子凱是個同性戀者。妳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幸福可言的。”

  錢曼妮的嘴角微微顫動,他幾乎以為她要哭泣出聲了,沒想到她卻以勇敢的眼神直視他。

  “就算子凱哥以前愛的是男人,可是他現在愛的是我。”

  戀愛中的女人沒有理智可言!這句話突然出現在任宇森腦海裏。

  他也明白自己若再同她這麼攪和下去,也不會有個令人滿意的答案出現,他決定快刀斬亂麻。

  “三百萬!只要妳離開他,三百萬就是妳的。”

  聞言,錢曼妮倒抽了口氣,臉頰上的淺淺紅暈這會兒紅得似火。

  她身形不穩地站了起來,強自鎮定地說:“對不起,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不待他的回答,她已經離開座位。

  而任宇森來得及瞥見的僅是她窈窕婀娜的背影。

  ☆      ☆      ☆      ☆

  “三百萬!”進了洗手間的錢曼妮,呼吸急促,雙手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說:“他居然出了三百萬!”

  任宇森出的價碼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不得不藉由尿遁離開座位,要不然再繼續坐下去,恐怕他就會知道,她為何興奮、為何喘息了。

  古語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當然是個人,而且是個很愛錢的人。

  現下有人出了三百萬,要她離開一個她壓根沒愛過的男人,她當然是恨不得馬上應允。

  不過,她與王子凱好歹也有近兩年的情誼,就算她要中途變節,她也會有情有義地通知他一聲的。

  錢曼妮從小提包裏掏出手機,用顫抖不已的手指,撥著一組她熟得不能再熟的電話。

  “喂,凱子哥。” 電話一接通後,她劈頭就說:“我要和你分手!”

  “什麼?” 電話那頭的王子凱,根本搞不清楚出了什麼事。“什麼叫妳要和我分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我問妳,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過?”王子凱很不給面子地反問。

  “是沒有,不過有人拿了三百萬要我和你分手,我當然要遵從他的意願,馬上打電話給你,跟你談分手囉。”

  “錢曼妮!”王子凱的怒吼聲,透過了手機,依舊是威力十足,她立即將手機拿得遠遠的。“妳要是敢接受的話,我跟妳沒完!”

  “如果我有三百萬,你要怎麼跟我沒完沒了,我都很歡迎。”她壓根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裏,“好啦,我只是打電話告訴你這件事。還有,電話費很貴的,我不說了,再見。”

  “錢曼妮,妳給我等一下。”王子凱怒沖沖地說:“好,他出三百萬是不是?沒關係,除了原本答應給妳的一百萬外,我另外加三百萬給妳。”

  “真的?” 她沒料到凱子哥居然會這麼乾脆。

  “沒錯!妳給我安安分分的,不准讓我老爸的伎倆得逞!”

  咦,他老爸?凱子哥是不是誤會什麼啦?錢曼妮皺著眉頭想著。

  不過,管他的,反正他願意付錢就好了,誰管他是五會還是六會來著。

  “當然囉,子凱哥,你知道的,這世上我最愛的人就是你。” 她柔柔的聲調彷彿含著無限深情,“我絕對不會為了對方的三百萬和你分手的。”

  “哼,少跟我來這套。” 王子凱粗聲道:“總而言之,妳給我照計畫行事就是。”

  “是,凱子哥。”

  錢曼妮關掉手機,對鏡理了理頭髮,再捏捏臉頰,又拍了拍裙擺,這才走出洗手間。

  當她腳步輕盈、心情愉快地回到座位上,還來不及對等得一臉不耐煩的任宇森打招呼時,她居然又聽到——

  “五百萬。”他的眉頭皺得部快打結了,而他的表情則是空前的難看。

  難看到錢曼妮不禁猜想,是不是有人向他他借了很多錢,而他剛得知那人打算欠債不還?

  “對不起,你說什麼?”方才聽到他說了句五百萬,她以為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只要妳離開王子凱,五百萬就是妳的。”任宇森從來沒有這麼沮喪過。

  向來他看上的女人,不消他勾手,便會立即自動投懷送抱。

  可現在,他遇上了真正讓他心動的女人時,卻無法以自身的魅力讓她離開王子凱,必須以金錢作為談判的籌碼,這情形讓他感到挫敗不已。

  原本,他只是代替宇珍遊說錢曼妮離開王子凱,可今天一見到她,他發現自己全然忘卻此行的目的,腦海裏想的儘是如何讓她同意與王子凱分手一事。

  他必須承認,他這麼做,不是因為宇珍的託付,而是源於自己的私心。

  他無法忍受她的眼裏、心裏,有別的男人存在。

  他要她成為他的,他個人專屬的!

  錢曼妮這會兒終於明瞭,那句五百萬是什麼意思了。

  就在這時,晶瑩剔透的淚珠,一顆顆地順著臉龐滑了下來。

  “妳怎麼……”她的眼淚讓他手足無措,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別哭啊。”

  任宇森掏出口袋裏的手帕,有些慌亂地放在她手裏。

  接下手帕的錢曼妮,拎起帕角將眼角的淚珠拭去,然後抬起迷蒙中帶著淚光的雙眼,有些淒清地瞧著他。

  “你說五百萬?”她的聲音有些不確定,有些顫抖。

  任宇森以為她是因為憤怒而顫抖,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地覆在她手上,柔聲解釋道:“我絕對沒有侮辱妳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妳能離開他。”

  錢曼妮聞言抬起頭來,嬌弱的神情盡寫在臉上。

  她這般的神態,教他禁不住想將她摟在懷裏,好好地疼寵一番。

  但是,他不可以,而她也不會允許。

  雖說她的身軀是這般嬌小柔媚,她的眼神是這般無邪,極容易讓男人誤以為她是個需要扶持幫助的小女人。

  但是,他知道她不是。

  若不是那晚在王家,見到她不同於外在形象的表現,他幾乎要以為她是那種沒有男人支持,就無法存活在這爾虞我詐的世界的小女子。

  今天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在在地佔據他所有思緒,他所想所看的,全都是她,再也沒有別人了。

  “你妹妹……對你來說,真有那麼重要?”她輕聲地問著,語氣中飽含許多的不確定。

  任宇森不得不坦自承認,事情發展到現在,宇珍的意願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錢曼妮離開王子凱。

  “這和我們現在談論的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

  “怎麼會沒關係……這……這很重要……”說著說著,錢曼妮又激動了起來。

  她的氣息開始急促、雙頰開始泛紅,就連眼淚也開始聚集了。

  “妳怎麼了?”任宇森著急地問。

  “用五百萬……”一手捂著心口,她的眼淚又成串地落下,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了。

  見她又哭了,讓他無奈極了。

  看來,拿錢要她離開王子凱,的確行不通;不但行不通,還讓她反感至極,才會每每提到錢,便潸然淚下。

  “算了,這件事就當我沒提。”他索性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不,我沒有……” 錢曼妮急著要解釋,可惜他只顧著沉溺在失望中,並沒有注意到。

  “曼妮,”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希望下次妳落淚是為了我。”

  任寧森留下五千塊當作晚餐的費用後,提著公事包離開餐廳,不願再看到她為別的男人落下晶瑩淚珠。

  ☆      ☆      ☆      ☆

  從任宇森那句“這件事就當我沒提”出口後,錢曼妮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他怎麼可以?” 她目瞪口呆地目送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他怎麼可以就這麼算了!”

  “五百萬耶!五百萬居然就這麼從我手裏飛了!”說著,她心痛得哽咽了起來。

  那梨花帶雨的俏模樣,教附近的男客看得心猿意馬,恨不得拋下身邊的女伴,朝她直奔而來,好安慰她受創的心靈。

  錢曼妮的確是受創了。

  不過,她受創的不是心靈,而是那長翅膀飛了的五百萬!

  她只要一激動,眼眶就會自動泛紅,然後淚珠就潸然落下,所以當她聽到任宇森願意出五百萬,就為了要她離開王子凱時,這教她怎能不激動?她簡直是興奮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可沒想到她這怪異的體質,居然讓他誤以為她是因為難過而哭!

  就在她想乘機抬高分手價碼時,試探性地問了句:“你妹妹……對你來說,真有那麼重要?”

  沒想到這話居然讓她已快到手的五百萬,像煮熟的鴨子飛了……那種心痛簡直是筆墨難以形容。

  不論他的答案是否定或是肯定,她至少會有五百萬啊!可他居然回個沒關係?

  天啊!她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呢?

  就在錢曼妮陷於自憐自艾的情緒中時,其他的女服務生全靠了過來。

  “曼妮、曼妮……”

  眾人連叫了五、六聲後,她才發現身邊全站滿了人。

  “剛才和妳坐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叫任宇森?”

  此時的錢曼妮,已經是萬念俱灰,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點頭回應。

  沒想到她頭才一點,身邊就傳來陣陣的尖叫聲。

  “怎麼回事?” 她有氣無力地問。雖然對於她們為何尖叫不感興趣,可她們全附在她耳旁尖叫,她還是得想法子制止她們。

  “曼妮!他就是那個任宇森啦!”

  “哪個任宇森?” 怎麼,叫任宇森的男人有很多嗎?

  “天啊!妳不知道嗎?曾經有人願意出一千萬和他共度一夜耶。”

  “什麼,一千萬?!”這個數字讓錢曼妮驚訝得合不攏嘴。“一個晚上?他真值那麼多錢?”

  “哎呀,曼妮,妳都不看新聞的啊。”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說道:“他可是年度最佳黃金單身漢,所有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呢!”

  錢曼妮對看錢比看人有興趣,也因此她對股市的收盤行情、成交量特別感興趣,至於前段的新聞,她向來直接略過。當然,她偶爾也會看看財經新聞的,畢竟這和錢有關。

  可是黃金單身漢、白馬王子?任宇森像嗎?白馬王子不都要長得一副斯文模樣,舉止彬彬有禮嗎?

  任宇森雖不至於像什麼粗鄙不堪的流氓,可是他和斯文也差了段距離吧?光瞧他那媲美運動選手的身材,她才不信他能斯文到哪去。

  想到這裏,錢曼妮突然發現自己將他瞧得蠻仔細的嘛。

  “哦,白馬王子。” 她十分敷衍地應了聲。心裏卻想著,看來,不只凱子哥對任宇森有興趣,就連這些豆蔻年華的少女,也對他癡迷不已呢。

  “曼妮,妳怎麼會認識他啊?” 一群女人又羨又妒地看著她。

  “我……他……” 該怎麼解釋呢?錢曼妮的腦袋快速地轉動,看著面前一張張充滿期待、盼望的臉龐,她開口道:“他其實是我一個男的朋友的男朋友。”

  “什麼!他居然是個 GAY ?”

  “是啊,妳們不知道嗎?”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著漫天大謊。

  “天啊!他這種極品男居然是個 GAY !”

  錢曼妮給的答案實在太令人震撼,以至於沒人再追問她為何會認識他的前因後果。

  “妳們不知道,其實有很多條件超好的男人,他們心靈的另一伴還是男人嗎?”

  “我們是有聽說過……” 有人不確定地開口,“可是任宇森……他不像啊。”

  “對嘛、對嘛,上上個星期我買的一本雜誌裏,還有他和夜總會女明星的照片耶。”

  錢曼妮聞言,故意搖搖頭,“妳們不曉得那只是障眼法嗎?再說,同性戀用眼睛又看不出來。”

  說到這裏,她看向在吧台那頭忙得快要翻過去,沒時間來抓這些摸魚打混的服務生的老闆,“妳們看老闆,搞不好他也是個GAY呢!”

  “什麼!”眾人不約而同地倒抽口氣。

  “天啊,真的完全看不出來啊。”

  “難怪沒見過老闆帶女朋友到店裏來!”

  “就是嘛。” 一群女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壓根忘了始作俑者的存在。

  錢曼妮抓著這個空檔,抄起任宇森的五千塊,走到櫃檯付了餐費,剩下的當然是全數收下,當作他賞給她的小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50:49

第 五 章

 話說錢曼妮自從三天前與五百萬失之交臂後,這些天來無精打采,無論做什麼事,都沒法子提起精神。

  就連幫大姐錢凱絲出公差、跑腿,賺點走路費也是意興闌珊的。

  這天,她拿著大姐交給她的一千元,到巷口買晚餐。

  當她低著頭走出巷口,正要朝最常光顧的便當店走去時,一堵肉牆倏地擋住她的去路。

  “啊,對不起,真是太對不起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今天誰錯,笑著道歉,總是沒錯。

  “不,是我擋住妳的路。”這嗓音低沉、沙啞,帶著點迷人的磁性。

  光聽那聲音,就令錢曼妮的身體禁不住輕輕顫抖。

  “妳這兩天還好嗎?曼妮。”

  聽到對方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她訝異地抬起頭來。

  “啊……” 她的五百萬!“任先生!”差點就將五百萬脫口而出的錢曼妮,連忙壓抑自己的興奮,“你怎麼會在這裏?”

  怪了,之前幾次與他見面,她絲毫不覺得他的聲音有什麼特別之處,了不起聽起來很男人、很陽剛而已,怎麼今天先聽到他的聲音,再看到他的人,居然讓她有種渾身虛弱的感覺?

  “我在這等妳。” 任宇森看著脂粉未施的她,素淨的臉蛋別有一番風情,深深吸引著他。

  “等我?”她彎彎的柳眉高高抬起,“你等我有什麼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事,不過是想請妳吃頓飯、聊聊天罷了。” 他瀟灑地撥開被晚風吹落的髮絲。“妳有空嗎?”

  “哦,我當然有空。” 只要有人請吃飯,她一定有空。這會兒,她已經忘了家裏還有好幾口等著吃飯的人。“那,我該不該去換件衣服啊?”

  她身上這衣服到速食店吃吃炸雞、薯條還不成問題,但是如果要到那種動刀叉的地方,可是大大的不合適了。

  “不用了。” 任宇森搖頭,很自然地將手臂搭在她的腰側,把她整個人納入懷中。“我的車就在外面等著,我們走吧。”

  “噢,好。”他的體溫溫暖了稍嫌冰冷的空氣,讓她全身都暖和了起來。“那我們走吧。”

  ☆      ☆      ☆      ☆

  任宇森看著像隻乖巧的小白兔般,直直地坐在身側不敢亂動的錢曼妮,對於女人少有的憐惜與柔情全湧向心裏,教他恨不得能緊緊地將她摟在胸懷,讓她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自從那天他試著以金錢誘使她離開王子凱失敗後,在他腦海裏盤旋的儘是她那張梨花帶雨的嬌俏容顏,教他想忘也忘不了。

  伴隨著愛憐的心請,是無法否認的欲望。

  沒錯,當他想起她時,他的心疼痛、空虛,教他衝動得幾乎想要隨便找個與她相似的女人,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他很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需要她,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縱然她現在是別人的女人,縱然她現在愛的是別的男人,但是,這阻止不了他要她的決心。

  她是他的女人,就算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對於搶走別人的女人,他一點也不感到愧疚。

  因為,情場和戰場沒什麼兩樣,只有贏家生存。

  而他從不諱言,他是個天生的贏家,只要是他要的,他絕不放手。

  “妳對食物有什麼特別偏好嗎?”他的手不經意地劃過她的臉側,有如微風輕拂而過,在她來得及察覺前便撤手。

  “沒有,我不挑剔。”錢曼妮清清楚楚地察覺到他的存在。

  或許他的男性荷爾蒙讓他的男性魅力發揮到極致,但是他那若有似無的挑逗,才是她無法忽略他存在的主要原因。

  他強壯的手臂橫過椅背,搭在她的肩側,她整個人籠罩在他的氣息中,而他每個輕柔的碰觸,總是讓她不自覺地臉紅。

  “那就好。” 他的嘴角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一抹淺笑在唇邊展現。“今晚必須是個完美的夜晚。”

  今晚任宇森並沒有自己開車,而是讓司機全程接送。

  因為,誘惑的遊戲從今晚見到她時,已然拉開了序幕。而他,絕不容許絲毫的時間浪費。

  必須?這兩個字讓錢曼妮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呃,任先生……” 她話還沒說完,就因他的手指突然放在她柔嫩的唇間的動作而中斷。

  “我說過叫我的名字。” 兩人的距離近得他的呼息輕拂在她臉上。“除了我的名字,我不想聽到妳用其他的稱呼來叫我。”

  他身上的氣息帶著淡淡麝香味,很純粹的男人味,乾淨、溫暖……甚至讓人為之屏息。

  “宇森。” 她從善如流地改口。“今天晚上就只是吃飯嗎?”

  如果,他還要談她和王子凱分手的事,同時保留他那五百萬分手費的提案……只要他開口,她一定馬上同意。

  “難道妳想做的不只是吃飯?” 任宇森挑起一道劍眉,邪氣的笑容讓他顯得危險性十足。“妳知道的,只要妳想,我絕對樂意奉陪。”

  這就是他今晚的目的。

  他要誘惑她,讓她成為他的人,讓她眷戀上他的肉體……這或許不是什麼正直、誠實的開始,不過,這是最快的方式。

  老天,他的話害得她一口氣險些喘不過來。

  錢曼妮趕緊深吸一口新鮮空氣,以穩住略顯紊亂的氣息。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抿了抿嘴,“我是問,你今天來不是要談令妹和子凱哥的事嗎?”

  “今天晚上,我不想聽到任何與王子凱有關的話題。” 任宇森清楚明白地說,“今天晚上,是屬於妳和我的時光,和任何人、任何事都無關。” 他邊說邊撥弄著她柔細長髮。“就只有妳和我。”

  他的話、他的動作,讓她感到口乾舌燥,不禁吞了口口水,滋潤越發乾渴的喉嚨。

  其實他也沒做什麼,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做了幾個小動作,就已經讓她暈頭轉向了。

  錢曼妮不禁想,如果他施展起勾引女人的功夫,肯定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

  她想起那天在他離開之後,一同打工的女孩子,嘰嘰喳喳地在她耳邊討論著有關他的事。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們說,有人願意出一千萬,就只為了與他春風一度!

  一千萬耶!她要工作多久。存多久的錢,才能達到這個數目啊?居然有人為了與他共度一個晚上,願意付這麼多錢。

  這時,她突然有個很奇妙的想法。

  如果,她與他共度了一個美妙的夜晚,那麼她是不是就等於省了一千萬呢?

  省一千萬耶,這個念頭怎麼想怎麼吸引人。

  “那麼我們今天晚上……”知道他不會再提要她和王子凱分手的問題,固然叫她有些失望,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若是能與他共度一夜,就等於省了一千萬,那些小失望立即煙消雲散。

  握住柔白細緻的柔荑,任宇森將其移到唇邊,低下頭在細緻的肌膚上印下輕柔的一吻。

  “就交給我吧。”他在她耳邊輕聲地承諾,“我一定會讓妳有個永難忘懷的美好夜晚。”

  ☆      ☆      ☆      ☆

  錢曼妮看著杯中呈深紫紅色的液體在眼前搖晃時,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喝醉了。

  但是,這酒……這酒好貴,她要是不多喝個幾杯的話,那可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任宇森輕鬆自在地端起酒杯,輕輕啜飲,那模樣有如酒類廣告裏的俊男在品酒的姿勢,瀟灑不拘、率性自然。

  “曼妮,妳還好吧?”他放下酒杯,眼神專注地看著她。

  “還好。” 她打了個酒嗝,“可能是我不習慣喝酒吧。”

  “那就別喝了。”他伸手拿開她的酒杯,殷勤地替她倒了杯開水。“喝一點水,妳會覺得好一點。”

  她依言喝了半杯,冰涼的感覺的確讓她清醒不少。

  錢曼妮對他露出個害羞的微笑,“真不好意思.失態了。”

  “我倒希望妳能常在我面前失態。”任宇森意有所指地看著她,“妳醉酒的模樣真是可口。”他那深邃的雙眼,此時目光不復見和緩,反而以一種極具侵略性的眼神盯著她。

  他的舉動讓她有些害怕,好一會兒不知該如何回答。

  倏地,他的眼神柔和了下來,彷彿剛才那極具侵略性的眼神,只是她一時眼花看錯的。

  “對不起。”他為剛才的失言道歉,“我只是開玩笑的。”

  “呃,沒關係。” 她一點都不覺得那只是個玩笑。方才他看她的模樣,彷彿是真的想將她給吃了。

  這時,餐廳的燈突然暗了下來,舞池旁的小樂隊演奏起西洋情歌,就見用餐的客人三三兩兩地走到舞池中央,依著節奏與旋律起舞。

  任宇森起身走到她身邊,對她伸出厚實、溫暖的大手,“我有這個榮幸與妳共舞嗎?”

  當他以如此深情的眼神、性感的語調,對著一個女人邀舞,錢曼妮心想,這世上絕對沒有任何女人能拒絕得了他。

  她伸出手搭上他的,讓他領著她步向舞池。

  曼妙的音樂,比起醇酒更為醉人。

  暈黃微暗的燈光,讓舞池裏的人看起來部像罩著層朦朧的面紗,只有眼前的舞伴,是惟一清楚的影像。

  “妳喜歡這裏嗎?”任宇森低聲地問。他的手覆在她的腰上,堅定地領著她擺動身體。

  錢曼妮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她想與他保持禮貌上的距離,但是他不讓她退開。

  不得已之下,她的頭只好棲著他寬廣的胸膛,耳邊儘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對於滿室的樂音,她是聽而不聞。

  她渾身虛軟地靠在他身上,汲取著他的體溫,讓他的力量支撐著她。

  任宇森不再是僅僅扶著她的腰,而是將她整個人緊摟在懷中不放。

  她可以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鼻裏嗅聞到的全是純男性的氣味,讓人窒息、無法喘氣,可又捨不得離開它。

  她不曉得最後她是怎麼離開舞池的,因為她的雙腿虛軟無力,根本無法行走。

  她只知道當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回到座位上,而他就坐在她身側,以一種她無法理解的饑渴眼神看著她。

  有一刹那的時間,她想,他們不是才剛吃飽嗎?怎麼這會兒他就餓了。

  就在她的神志尚未完全清醒之際,她看到他低下頭來,在她的唇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

  訝異讓她的紅唇微啟,任宇森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的舌滑過她的雙唇,探進她濕潤溫暖的小嘴,掃過她的舌尖,引誘著她,讓她不自覺地回應他的動作。

  因著她的反應,他的吻不再是輕柔的,而是飽含著饑渴與令人無法忽視的欲望。

  他用力吮著她的下唇,那麻癢的感覺是她未曾經歷過的。她只覺一股熱氣沖向她的腦門,而她能做的只是緊抓著他的手臂,讓自己不至於在這強烈的情緒中迷失。

  這時候,任何言語都是多餘的。

  男人與女人最原始的對話,始於身體的接觸。

  她開始好奇地探索著他身上的每一寸,意外地發現,他們是如此相同,又是如此的不同。

  他的胸部平坦而結實,透過層層的布料,她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臟,正在她手心下怦怦怦地跳動著。

  她的胸部是柔軟而細嫩的,與他結實的胸膛全然不同,雖然她早知道男人與女人生理結構上的不同,但是初次碰到,仍教她驚奇不已。

  她好奇的探索終止於他的腹部——

  “夠了,如果妳再繼續下去,那麼我們的第一次就得在這裏解決。” 任宇森的話明白地表示了他現在的狀態。

  他的身體已經被她那近乎天真的觸碰給喚醒。

    他的下體正因為需要而疼痛著,如果他不能馬上擁有她的話,那麼他必定會因為生理上的不滿足而徹夜失眠。

  此刻,她不過是好奇地摸著他的身子,他不禁要想,如果現在他們是在床上,而且赤身裸體的話,他不曉得自己能不能忍得住這樣熱情又甜蜜的折磨。

  他的話讓她立即收手,有些不安地放在大腿上絞動著。

  任宇森拉回她的手,將它置於他覺得安全的位置。

  “我的身體熱得受不了,下體更是硬得難過,但只要妳說不,我絕對會尊重妳。”

  轟的一聲,她的臉立刻紅得媲美夏天的太陽。

  錢曼妮虛長至今,從沒聽過任何男人在她面前說出如此露骨的話。

  這話若是換成別的男人來說,只會讓人覺得猥褻,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卻成了最誘人的情話,讓她的身子顫抖、雙腿發軟、腦袋成了團漿糊。

  “妳的答案呢?”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的答案……”事關一千萬……她的心情搖擺不定。

  終於,在他的注視下,她紅著臉,緩緩地點了點頭。

  ☆      ☆      ☆      ☆

  有些男人基於尊重女人的原則,在與其發生關係前,會慎重其事地再問第二次。

  但是,任宇森不是這樣的男人。

  因為,他不想冒險,他也不願意給錢曼妮思考的空間與時間。

  他明白,她是純潔的,是未經人事的。

  他的確運用自己的男性魅力吸引了她、引誘了她,但是她很可能因為道德感、愧疚感……許許多多因素而反悔。

  這是他最不想要的結果。

  他以一個接著一個綿長、細膩的輕吻,由額頭開始輕撫她每一寸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

  甜蜜的親吻沿著她耳後的細嫩肌膚而下,細啃、慢揉、輕舔,領著她初嘗情欲的喜悅滋味。

  感覺到她在懷中像朵雨中的小花,受著雨滴的撞擊,兀自輕顫不已。察覺到她原本和緩的氣息,在他的雙手撫上她胸前隆起的柔軟,逐漸加快……那炙人的熱度,在每一個接觸、每一次愛撫、每一回的低喃中迅速升高。

  此時,空虛需要被填滿、灼熱需要被包圍,除了歡愛,沒有別的救贖方式。

  這種化學反應,不只在錢曼妮身上起了作用,同時也在任宇森身上,形成莫大的影響。

  任宇森以為自己是很有克制力的,而他過往的表現也證實了這一點。但當她是如此靠近他時,他嗅到一股撲鼻而來的女性馨香,這香味讓他情難自已地想要靠近她。

  而靠近她的結果,是強烈地喚醒了他所有感官知覺,他強烈地感覺到她的存在——她的體溫、她的氣息、她那若有似無的芳香……這一切都像毒品引誘著吸毒者為它而犯罪。

  他知道,她已經有感覺了。她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因他的接近而觸發的情欲種子。

  此刻,她依然羞怯,但是他強烈地感覺到,她渾身上下正散發著一股強烈的邀請。

  她的身體正在對他釋出強烈的邀請,它要他吻遍它、舔淨它、膜拜它……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女性的幽祕處,也正等著他的到來。

  它等著他以他的熾熱進入、刺穿那未曾有人造訪過的花徑、它要他以身填滿它……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身體正在要求他,讓她成為一個女人,一個真正的女人。

  在這如蜜般甜的濃郁香味裏,他沉淪了。

  他對她伸出手,她雖然沒有朝他走來,但也沒退開。

  他走向她,雙手一伸便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此刻,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柔軟的胸脯正抵著他堅實、堅硬的胸膛,而她的乳頭敏感的挺立著。

  他輕輕地推開她,低頭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雖然本能告訴他,她已然臣服於他,但是他必須確定她是自願的,他要親耳聽到她說。

  “妳要繼續下去嗎?”他將她的身體拉向前,以他的男性頂住她女性私密的幽谷,同時輕輕的擺動腰部。“如果妳要,我們可以做得更多。”

  在他的引誘與挑逗下,她根本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由著他摟著她、抱著她。

  “告訴我,妳要。”

  錢曼妮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刺激?他的身體比小說裏描寫得更加誘人,而他的……他的那個地方,簡直比引誘夏娃犯罪的蘋果,還要更令人垂涎……理智告訴她,要拒絕;可她的心卻說,有什麼關係呢?這世界上,天天這麼做的人多得是,她只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

  在理智與慾望的拉扯下,慾望勝利了。

  “我要。”這個答案對她來說,來得是多麼容易、又多麼困難啊。

  “妳不會失望的。”任宇森自傲的說著,同時將她身子拉高,讓她的腿環著他的腰,隔著幾層薄薄的布料,他們開始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在行進間,無可避免的,她的私密處隨著他步伐的快慢,時強時弱的被他的男性給撞擊到。

  而這又酥又麻又癢的感覺,幾乎將她給逼瘋了。她的額頭緊緊抵在他的肩窩,貝齒不斷的咬著下唇,避免自己發出那種會讓她羞愧至死的呻吟聲。

  哦,這感覺實在是太瘋狂了。現在的經驗,是她長這麼大從來沒經歷過的,她只覺得有液體不斷地自私密處湧出,她體內感到無比空虛,強烈的渴求有東西來填滿她、充滿她。

  “啊……嗯……”

  無意義的音節,從她緊咬住的唇縫逸出,隨著聲音,她的身軀不停地蠕動,不斷的將身體往他身上擠壓。

  “噓,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任宇森輕聲的安撫著她,同時加快腳步走向他的臥房。

  一進了臥房,他放下她,卻不料她緊緊的纏住他,怎麼也不肯放。

  “告訴我,要怎麼做,快點告訴我。”

  錢曼妮湊上雙唇,吻上他那兩片看來外誘人的嘴唇,一番唇舌交戰後,兩人已是氣喘吁吁。

  她大膽而激越的反應,增強了他的需要,他從不知道在這調皮的背後,有的竟然是如此熱情的天性。

  他的大手伸進她寬大的衣服裏,解開了胸罩,撫著光滑無比、觸感如絲的裸背,接著他脫掉阻擋他視線的衣物……直到她如初生嬰兒般赤裸的站在他面前。

  他捧起她的臉,印上一記細長綿密的吻,直到肺部強烈渴求著氧氣時,兩人才猝然分開。

  想要被她碰觸的慾望壓過一切,他拉起她的手,直接按上下腹隆起的部位。

  “感覺到了嗎?它正為了妳而激動。”

  她低著頭,感覺到手下是不可思議的熱度與堅硬。好奇之下,她忍不住輕輕的揉捏它,不料,卻聽到他難耐的呻吟聲。

  “老天,妳這妖女。”

  他的反應讓她大膽,她抬起頭來,看到他似乎承受著痛苦、又享受的表情,不知怎地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現在,她是赤裸的,而他,卻還留著一小塊布料罩著他的私密處。但那一小塊布料,全然掩不住他亢奮的反應。

  隔著它,他們做著最親密的接觸,直到熱情已衝出了界限,慾望已滿溢,一切都超出了極限。

  他飛快的扯掉身上最後遮蔽物,碩大而挺立的男性,在她眼前怒張著。

  錢曼妮倒抽了口氣,眼前的景象讓她充滿期待又害怕。

  期待,是因為她終於要知道這世上大部分女人都知道的事;害怕,是她擔心自己無法承受他的巨大。

  兩種情緒強烈的沖刷著她,讓她的身體更為緊繃,猶如被拉滿的弓,正等待著被釋放的那一瞬間。

  她攀著他,就像菟蕬攀著大樹一般,那樣的纏綿、那樣的緊窒,有如她一切全都是依附著他而生。

  就在她即將因為承受不住激情而叫喊之際,在她因激情難耐,而不斷蠕動嬌軀的一刻,他用盡全身的力量貫穿她。

  瞬,她體內被他的碩大盈滿,伴隨著被充實的感覺而來的是難以忍受的熱,以及首度接受男性分身的疼痛。

  可是此時那過於熱烈的激情已然淹沒了她,隱去了疼痛的感覺,雖然不適,但有更多她說不出的喜悅。

  她的雙手在他頸後交握,身體用力弓起,不斷朝他靠近,彷彿兩具肉體相接的距離還不夠,她要更近、更近,近得將自己的身子整個融入他的。

  她那處女的緊窒緊緊、牢牢的裹住他,那不可思議的熱度由分身蔓延至整個軀體,他的腦海呈現了爆炸之後的空白景象,當下他無法思考,只能任憑身軀奮力的在她那窄小的甬道中馳騁著。

  一陣又一陣的快感不斷襲向他,他想忍住,但是沒有法子,這感覺實在是太強烈了,強烈得就算他以全身的氣力也無法抑止它……

  就在這令人目眩神迷的一刻,他爆發了,完完全全的爆發,億萬個代表著生命初始的種子,也盡數灑在她的體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51:15

第 六 章

  經過了一夜激情,室內一片寂靜,窗外的晨光教厚重的窗簾擋住,阻止了外頭的朝陽,也留住了一室的旖旎春光。

  “我要妳離開他。”

  任宇森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尚未完全清醒的錢曼妮,聽得有些不真切,呢喃地反問:“離開誰?”

  天啊,她好累,好想睡哦。為什麼他不讓她繼續休息,等她睡飽了後再和她談呢?

  “王子凱。”任宇森裸著上身,靠著床頭,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香煙。

  昨夜的一切,帶給他的是肉體上極度的享受,與心靈上的充實。他從沒想過,和一個特別的女人做愛,那滋味竟是如此的不同。

  “啊?凱子哥?”她還是迷迷糊糊的。

  昨夜他不曉得要了她幾次,直到她感到倦意席捲全身,他仍在她身上揮汗“工作”。

  害得她現在腰酸、腿酸……全身沒有一處不難過的。

  老天爺啊!這男人怎麼和她在書裏、電視上、雜誌中,讀到、看到、學到的都不一樣?他體力未免也太好了吧。

  “沒錯,就是王子凱。” 聽到她喚王子凱的親呢稱謂,令他心生不快。“我要妳儘快離開他。”

  這會兒所有的字句組合後,所得到的資訊,終於完整地傳入錢曼妮的腦海裏。

  “不能。”她拉著被子坐直身子。

  “什麼?”任宇森無法接受她的答案。

  “我不能離開凱子哥。” 錢曼妮忙著尋找四散的衣物,壓根沒空回頭看看身後已然臉色大變的男人。

  “什麼叫妳不能離開王子凱?”他的語氣森冷,心頭有把熊熊怒火,不斷地燃燒著。

  “不能離開就是不能離開。” 她雙手在地上摸索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她的貼身衣物。

  她不曉得自己光裸著身子,跪在地上尋找衣物的姿勢,有多麼的撩人,更不可能會曉得這樣的姿勢,能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就在她打算穿上貼身衣物時,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從背後摟住她的腰。

  “啊,你做什麼啦!”她有些慌亂地拍打著任宇森的雙手。“快放開我,人家今天還要去上課啦。”

  “妳不答應我離開他,就休想離開這裏一步。”任宇森不容反駁地說。

  “哎呀,跟你說不能就是不能,你聽不懂嗎?”

  原本不停扭動的身軀,在察覺到身後有個凸起物,正頂著自己的俏腎時,立刻停止所有的動作,像隻乖巧的小綿羊,靜靜地待在他懷裏,深怕掙扎時會摩擦到,讓它更加的不安分。

  “我不懂。” 他沉重的氣息混著男性的體味,在她的耳邊喘息著。“妳是我的女人,身、心都是,我不允許別的男人擁有妳,就算是名稱上也不允許。”

  “你好霸道。”她嬌嗔道。

  她不依地扭動了一下雙臂,沒想到原本禁錮住小蠻腰的大手,居然一探而上,將一雙白嫩柔弱的盈乳給握住。

  更過分的是,他居然還用手指夾住粉嫩欲滴的蓓蕾,在指間轉動。

  “你……”他的動作引起她一陣陣止都止不住的輕顫,“你……你怎麼……啊……你好壞……”

  他不只以手指箝制她的蓓蕾,甚至傾身將她小巧細緻的耳垂含在口裏細細吮咬,不讓她有任何思考的機會。

  “我的壞,也只有妳有資格嚐到。”邪魅撩人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邊迴盪著。“嗯?不是嗎?”

  他的大掌撫過平滑如絲的小腹,來到茂盛的密竹,以指腹的老繭摩擦那份細膩。

  隨著那越來越大膽的動作,粗大的手指撫過柔嫩如凝脂般的內瓣,開始規律的上下滑動。

  這動作引得她嬌喘連連,為了要抗拒那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潔白的貝齒用力咬著紅豔的唇瓣,想要抑制自己脫口而出誘人的吟哦聲。

  “噓,別壓抑妳自己。”他那充滿魔的聲音在她耳邊環繞著。“妳難道不知道妳的聲音有多美、多甜、多嬌、多軟嗎?”

  長而粗大的手指來到那不斷沁出惑人香蜜的洞口,以指腹按壓著它,有時稍稍一用力,便深陷那溫軟極富彈性的入口,而他也不急著深入或退出,只是不疾不徐的在原地打轉,以長著繭的指腹按摩著洞口附近的嫩肉。

  “啊……不要……不要這樣……”

  這般的挑逗,這樣的刺激,教初經人事的錢曼妮怎生受得了。

  她的面孔潮紅,身軀無意識的蠕動,緊繃得像被拉滿的弓,等著被解放的一刻。

  “不要這樣?那是哪樣?”他的嘴角微微一彎、眉毛一挑,露出邪魅的笑容。“那麼,是這樣囉?”說著,他將粗長的手指深深地、深深地探入,直抵深處。“是嗎?妳說,是這樣嗎?”

  “啊……”錢曼妮用力的咬著下唇,可那如絲如媚的輕吟,依舊脫口而出。“你這個壞蛋,你是故意的!”

  老天,她快瘋了!

  怎麼會這樣呢?感覺怎麼會這麼好嗎?他明明是是在欺負她啊……

  “對,我是個壞蛋,我也是故意的。”他的手指開始加快抽動的速度,在她濕滑又溫暖的緊窒甬道中,製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不過,妳就愛我這樣的壞蛋,不是嗎?”

  “你……”她說不出話來了,因為那又麻又癢又讓她虛軟的快感,奪去了言語的能力。

  這會兒,她只能去感受,只能去體會。

  她的身子緊繃、眼迷離,受到刺檄的私密處正吶喊著解放,而他的手指在她體內一進一出的同時,他甚至以拇指壓住她敏感無比的肉荳,害得她快因快感而尖叫出聲。

  不僅如此,他的嘴啣著她的耳垂、他的手搓揉著她軟嫩白細的椒乳,毫不留情的刺激、挑逗著她。

  終於,她因受不了這難耐的感官衝擊,嚶嚀哭泣。

  “小寶貝,怎麼哭了?”任宇森的聲音飽含著憐惜與不捨,但手上的動作卻不見輕柔,反而更變本加厲的動了起來。“告訴我,妳要什麼?”

  “你這個大壞強!”她的身子全然使不上力,可體內有股緊繃的力道,找不著出口,她因著這般的無力與壓力,難受得不知如何是好。“都是你害的!”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他貼著她的臉頰,在那光滑的紅頰上,印上綿密的細吻。“我會補償妳的。”

  他抬起她的腰身,讓她的雙腿大張跨坐在他的膝上,腰部一個前挺,將自己的昂揚全數埋入她的柔滑中。

  “啊!”那份難受的激越,在他刺穿她的同時,奇異的得到解放。

  那被緊密充實的感覺,教她雙眼一亮、小嘴微啟,不敢相信這般的快感,竟然會發生。

  對錢曼妮來說,昨晚已是個很棒的回憶,可是現在更是好得讓她說不出話來,只能以成串無意義的吟哦當作回應。

  “妳喜歡嗎?”他開始挺動腰部,讓自己的分身在她體內緩慢的移動,一雙大手撫揉著她白如玉凝脂般的肌膚。

  “我……我……啊……”這感覺太刺激了,教她想開口也難。

  “妳不喜歡嗎?”任宇森故意誤解她的意思,身下挺動的更為激烈。“那麼,我不更努力一點不成了。”

  話才說完,他隨手拉來一顆枕頭,讓錢曼妮臥躺其上,自己則是拉起她的腰,迎合著他不斷加速的衝刺。

  “感覺到了嗎?”伴隨著一記強過一記的衝刺,汗水佈滿全身,不斷自肩頭滑落。“我的尖端刮著妳柔嫩的內壁。”

  他的話聽到她耳裏,全成了無意義的呢喃,因為,眼前彷彿有片紅色的布幕,阻隔了她的思想、言語功能。

  現在的她,只能感受到身下的灼熱、兩人交合時的快感,以及一陣陣要將她淹沒的熱浪洪流。

  她的身子彷彿一張被拉滿的弓,似乎只要再用力,那弦就要斷了,只要再多一些刺激,她就要被掏空了。

  任宇森感受到她的內壁正不斷的收縮再收縮,那壓力快將他逼瘋了,但他以無人能及的意志力,克制住那即將到來的高潮。

  他的灼熱更形張狂,那衝刺更是一次勝過一次,好似要將她整個填滿,然後再將她徹底掏空。

  一進一出間,熱汗四處飛,而交合處更是蜜汁涔涔,飄散在空氣中的,是誘人惑心魅魂的激情味道。

  “人家……人家受不了了。”

  錢曼妮哭喊著,雙手發狂似的捶打著床,而後又死命的揪住床單,柔若無骨的身子,此刻繃得老緊,而在她身上的任宇森更是加重抽插的動作。

  就在這一刻,她彷彿聽到弓弦繃斷的聲音,而她眼前的紅幕幻化成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白,讓她猶如進入失神的狀態。

  當她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幾乎要承受不住他這般的熱力與給予時,那讓人無法承接的快感又迎面襲來。

  如此一再重覆,直到她聽到他的低吼、感受到他的解放時,她已經分不清楚自己是在真實或在虛幻中……

  ☆      ☆      ☆      ☆

  錢曼妮累極地躺在柔軟的床上……不,正確的說法是,任宇森終於願意讓她自他身下離開時,她已經累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會兒,在她腦海中盤旋的是——

  省下一千萬的感覺是很快樂、很快樂,快樂得讓人快瘋了、醉了……可也未免太累了吧!

  “人家好累哦。” 她嘟著嘴不悅地說:“這叫人家怎麼有體力上課嘛!都是你害的!”

  這聲嬌嗔的抱怨引起了任宇森千般柔情、萬般憐愛。

  “既然累就好好休息,課可以改天再上。”他疼惜地撫摸被他盡情憐愛過的嬌軀。“今天妳什麼事都不要做,好好地休息。”

  “嗯。” 她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可是人家現在肚子也好餓哦,你去買東西給人家吃嘛。”現在的地,人家不離口,更讓任宇森越發覺得她嬌憨可愛。

  “好,妳想吃什麼儘管開口,我馬上叫人買來。” 就算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盡法子送到她面前來。

  以前自己所欣賞的都會新女性,生活上獨立自主,就連上床辦事也一樣乾淨俐落,向來站在兩性平權的準則上,抱持著男人享受女人,而女人一樣享受著男人。

  而曼妮……光想著她的名,就足夠讓他的笑容浮現嘴角。曼妮,這小磨人精,一離開他的身子,便叫這痛那疼,賴在他身側,要他好好地幫她舒酸解痛。

  若是換成以前的女人,他一辦完事就立即起身走人,怎可能還賴在床上耳鬢廝磨,情話不斷。

  但是一遇上她,情形整個改觀了。

  賴著不放的人是他,放不開解不下的是他,她簡直就是上天生來要剋他的。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是心甘情願,沒有任何一絲怨言,全然的心情喜悅地接受這份天命。

  惟一讓他心頭犯疙瘩的就是——

  “曼妮,是妳要自己去通知王子凱他已經被三振出局,還是要我代勞?”

  “哎呀,人家跟你說過,我現在不能和凱子哥分手嘛。”好煩哦,怎麼她才剛說過的話,他現在就忘了。

  “什麼叫現在不能分?”摟著她的手,突然加重力道,他將她整個人用力地鎖在胸前。“我要妳現在就和他分手!”

  “任宇森,你放手啦,很痛耶。”她才這麼一叫,他隨即放鬆力道,不過仍是將她圈在胸前,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

  “告訴我。”他的聲音極度壓抑,而且非常危險,同時有種濃濃噬血衝動的野蠻在裏頭。“為什麼現在不能和他分手?”

  “啊,這個……當然是有考量不能分手的絕對必要性存在。”錢曼妮不是笨蛋,當然知道他在生氣,雖然她很想將實話說出來,但基於她與凱子哥的交易,有著保密的必要性,就算明知會惹惱他,也不能將實情全盤托出。

  “妳愛他?” 光憑想像,這個答案就已經教任宇森無法忍受。

  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笑話似的,錢曼妮毫無淑女形象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愛他?哈、哈、哈……我和那隻兔子……”

  “妳知道他是個GAY?” 他皺起眉頭,直覺事情似乎有些蹊蹺。

  “啊……”發現自己一時大意失言的錢曼妮,急忙斂起笑容。“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這欲蓋彌彰的做法,簡直在昭告世人——此地無銀三百兩。

  “妳不知道?”他的鷹眼危險地眯了起來。

  “我真的不知道。” 她想要後退,可是他的鐵臂斷了她的退路。

  “那麼,照情形看來,得用些特別的方法才能讓妳知道……”

  就在他這麼說的同時,錢曼妮驚訝地發現他的分身,在經過那麼多次的解放後,居然又……

  “不可能的……我們剛剛才……” 老天,她真的累了耶!

  “這世上沒什麼不可能的。”

  他邪佞一笑,在頃刻間兩人位置互換,男上女下,又是一場好戲開鑼。

  ☆      ☆      ☆      ☆

  “好嘛,人家答應就是了。”疲憊至極的錢曼妮,歷經幾次激烈的歡愛後,再也承受不住了,身軀癱軟得如一掬即碎的白嫩豆花,只能軟軟的賴在任宇森身上。“你先讓人家下來嘛。”

  她嬌小的身軀趴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兩人的下身仍緊密的結合。

  他雖然在她身體裏解放了自己的慾望,但她的溫度卻教他不忍離去,因此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就在她掙扎著要離開他時,她的腰款輕擺,受到這刺激的他,幾乎是立即就起了反應。

  “不要啦,我都答應要離開凱子哥了,你還要懲罰我,你好過分哦。”

  她的確從兩人的歡愛中,得到超乎想像的高潮與快感,可她畢竟初經人事,怎禁得起那般猛烈、不停、長時間的歡愛。

  快樂歸快樂,可她全身骨頭好像要散開來似的,一使勁道就發酸,更爾提是被他強力佔有的女性隱密處了。

  “胡說,什麼懲罰。”任宇森輕點她的俏鼻,知道自己真是累壞她了,將昂揚退了出來,身子一個翻動,她已然平躺在床。“妳以為我會捨得嗎?這是疼愛妳。”

  “哼,我才不信。”說著,她用力打了個呵欠。“省一千萬真的好累哦。”

  果然天下沒白吃的午餐!她的的確確省了一千萬──與他共度一夜的代價是一千萬,卻也快將她累得半死。

  “妳這小笨蛋。”他聽到她這麼說,以為她在為錢發愁。“妳想要錢找我拿就是,何苦省錢省得累著自己?”

  私心裏他已將她當成自己的女人,而他對於過往無關緊要的女人皆不吝嗇,更何況是她這個讓人恨不得揉進心坎裏,好好疼愛的小女人?

  “才不是呢。” 這時的她早累得神志不清了,哪還能多想,不假思索地說:“那天,你和我約在餐廳見面,一些打工的同事告訴我、有人出一千萬只為與你春風一度。”

  她的話讓任宇森原本舒展的劍眉,緊緊地攏了起來,眼神銳利地盯著昏昏欲睡的錢曼妮。

  “妳是說,妳答應和我……”如此一來,他不曉得該如何稱呼兩人間激烈的歡愛,是交易?是純粹的性吸引力?抑或是真心的交流?“是為了省一千萬?”

  老大。她的腦袋裏究竟裝了什麼?就問為有人喊價一千萬,只為與他春風一度,她便願意獻身與他?

  “對啊,賺一千萬很難、很難的,我存了好久好久的錢,也才存了七十幾萬。”她打了個小呵欠,全然不知自己的話會引起什麼樣的風波。“像我這麼窮,又不太會賺錢的人,當然很想知道擁抱一千萬的感覺是如何啊。”

  聽聽她說的什麼話!任宇森怒不可遏地想著。在她心中,他就只值一千萬嗎?那屈屈的一千萬,壓根不及他身價的百分之一!

  “那擁抱一千萬的感覺是什麼?”他勉強克制住自己的怒氣,想要聽聽她的答案究竟為何。

  “一千萬啊……”

  她又打了個呵欠,水漾雙瞳早已緊閉,只看得到小扇般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眶下形成了道優美的曲線。

  任宇森見狀,雖然心中仍然氣惱她與他歡愛的動機,可見她這副累極、同時被他徹底愛過的嬌豔模樣,一種純男性的愉悅悄悄地佔據他的思考空間。

  “感覺很棒啊,可是真的是太累了……” 接下來,規律的呼吸聲證明了她已然熟睡。

  “算了,先暫時饒了妳,等妳醒過來後,不准妳再對我隱瞞任何事。”

  遇到她,算是他今生註定擺脫不掉的牽掛。

  雖然她讓他氣惱、動怒,可他就是怎麼也生不了她的氣,就連她和他上床的動機都這麼……與眾不同。

  為了省一千萬?老天,他真是服了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52:11

第 七 章

  當錢曼妮再度睜開眼,外頭和煦的陽光灑進室內,將原就華麗的臥室,點綴得更為美麗。

  不過,她不是被陽光給喚醒的,而是——

  “宇森,人家好餓哦。”

  不知怎地,自從與任宇森有了更進一步的關係後,他的名字不再那麼難以啟口,自然而然地她就是會這麼叫,不是他要求或強迫,而是她已然習慣。

  “早知道妳餓了。”任宇森端了個大銀盤走近她,將盤子放在落地窗旁的小茶幾上。“過來吃飯吧。”

  “哦。”她面色潮紅地應了一聲。

  雖然他倆已有肌膚之親,可那是在黑暗中、在深夜裏。這會兒可是大白天,光亮亮、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大白天耶,她就算再怎麼開放,也不敢在一個男人面前赤身裸體地走來走去。

  “你可不可以……” 她聲若細蚊地要求,“轉過身去啊?”

  “給我個理由。”

  “我要穿衣服啦。” 她有點不高興了,他明明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還故意要她給個理由。

  “我以為,依我倆的親密程度,避嫌應該是不必要的。”任宇森將沐浴在陽光中的她看個仔細,“我一點都不介意妳在我面前穿衣服。”

  “我介意!”誰管他介不介意。她氣呼呼地說:“而且很介意。”

  她拉著被單將自己裹成肉粽,下了床飛快地拾起散落在四處的衣物,一溜煙地奔進浴室裏。

  過了一會兒,錢曼妮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

  任宇森遞了一杯新鮮果汁給她。

  她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不過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她只是有些訝異,因為她以為所有的富家公子應該都像凱子哥那樣,一副惟我獨尊的跩樣。

  “現在,好好享受我們的早餐。” 他為她拉開茶幾邊的椅子,待她落座後,自己才坐下。

  錢曼妮為他這紳士的舉動,感到迷惑。

  昨晚像頭饑渴的野狼,這會兒居然成為紳士風度十足的翩翩美男子……哇,他的面貌還真是多樣化呢!

  就在她打量他的同時,任宇森也沒錯過她打探的神情。

  這個磨人的小女妖,當兩人甜蜜溫存時,她柔媚得教他幾乎要瘋狂。可一下了床,她搖身一變成了個討價還價的精明商人,而到了外人面前,又乖順得像隻溫柔的小綿羊,她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一面呢?

  想著,他不禁對於未來充滿了期待。

  不過,前提必須架構在她是他的,不論是身、心、靈或外在名分。

  “我想,現在可以談談妳和王子凱的關係了吧?”他好整以暇地說。

  錢曼妮吞下最後一口果汁,心想,事已至此,瞞也瞞不住,索性全盤托出。

  “我和凱子哥呢……” 她試著找出能最貼切形容兩人關係的詞句。“先是朋友,然後是主顧,現在則是利益共同體。”

  “利益共同體?”她的話讓他皺起眉頭。

  “對啊,凱子哥需要我充當他的女朋友兼未來的老婆,好躲避他老爸逼婚,硬將某個他不愛的女人塞給他。而我呢,則是當他的未婚妻,以獲得他給的酬謝。”

  “他付錢給妳當他的未婚妻?”

  ‘對啊。” 錢曼妮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就像那天你在餐廳說的,凱子哥的確是只愛男人不愛女人,所以他當然不希望和女人結婚啊。我呢,好歹也算是他老交情的朋友,於公於私,幫幫他也是應該的。”

  “這世上女人那麼多,他為什麼偏要找妳?” 這點讓任宇森十分在意。私心底,他認為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比她更可愛了,基於這點,他不免要懷疑王子凱的動機。

  “哦,這個啊……” 她笑了笑,“因為凱子哥是個超級自戀狂,他覺得憑他的長相、家世,只要是有長眼睛的女人都會愛上他,為了避免麻煩,他當然只能找我囉。”

  “他居然敢罵妳!”王子凱這說法,不就是間接在罵曼妮不長眼?

  “呃……這個啊……”她覺得任宇森似乎是誤會了。“也不是……那是因為……”

  “因為?”他挑起一道劍眉,耐心地等著。

  “對我來說,凱子哥根本沒有他手中的鈔票來得可愛嘛。”是囉,她父母將她取名為錢曼妮,想來是在她出生時,就瞭解她的興趣與喜好。

  聽到她這麼說,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那我呢?” 當這話出口時,發現要收口已然太慢。老天,他任宇森居然必須與沒有生命的紙鈔爭寵?

  ‘啊……”他的問題她從沒想過。

  一開始,她只是將他當成凱子哥前准未婚妻的哥哥,再來便是將他視為與一千萬等值的男人,現在……

  她發現,自己可以在腦海裏清清楚楚地描繪出他的輪廓,可以在空氣中輕易地分辨出屬於他的味道,而他那誘人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邊輕語時,她整個人就變成了融化中的奶油,全軟了、全化了。

  也就是說,她已經將他視為一個男人,一個有魅力、一個吸引人的男人!

  “我在妳心裏是什麼樣的男人?” 任宇森固執地想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平生不識情滋味的錢曼妮,突然有人,而且是個極富魅力的男人,向她索愛,一時之間,她竟說不出話來。

  “曼妮。”他的手橫過桌面,緊握住她細白柔荑。“告訴我,在妳心裏,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你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啊。”

  “那比起我手中的鈔票呢?”他不曉得打哪抽出好幾張千元大鈔。

  “哎呀,那不一樣啦,不能比較嘛。”她嘟著嘴說:“錢是錢,你是你,你要我怎麼比?”

  聞言,任宇森得意地笑了。

  她現在或許還沒愛上他,不過,她已然注意到他的存在,而不是他手中的鈔票……嗯,這是個好開始。

  而好的開始,便是成功了一半。

  他會繼續保持領先的優勢。

  ☆      ☆      ☆      ☆

  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時,王子凱有些不甘願的抓起手機,按下通話鍵後,傳來的卻是讓他意外不已的聲音。

  “你好,我是任宇森。”也不管對方是否還記得他,任守森在電話一接通後,便自報名字。“你是王子凱先生吧?”

  “宇森。” 王子凱自動將兩人的關係拉近。“不必那麼拘謹,叫我子凱就好了。”

  原本還一身起床氣的他,在知道來電者為何人後,精神一振,他連忙撥開落在額前的髮絲,用手抓順有些淩亂的頭髮。

  “畢竟我們兩家算得上是世交嘛。”他的聲音愉悅,足以讓身邊人感受到他的好心情。“宇森,你找我有什麼事?”接著他故作幽默地說:“當然啦,如果沒事想找我喝茶、聊天,我當然在歡迎囉。”

  任宇森短暫地靜默,然後說:“不,我找你是想談曼妮的事。”

  “曼妮?” 王子凱有些訝異會從他口裏聽到錢曼妮的名字。“錢曼妮?”

  “沒錯,就是她。”

  “我們好像沒必要談她的事吧。”一扯到錢曼妮,王子凱的口吻立即變得有些疏離,不復方才的熱絡。“我想,有資格和我談曼妮的,應該是令妹,而不是你才對。”

  任宇森是他最愛的類型,壯碩、陽剛的身材,冷酷無情的性格,再加上縱橫商場的氣魄,不要說他會喜歡,這世上大部分的女人要是遇上這類男人,能不瘋狂的大概很少。

  若是任宇森要代表妹妹,和他談有關錢曼妮的事,王子凱很可能因為他的“男色”,而同意他所提的任何條件與要求——這包括與錢曼妮分手,而與任宇珍結婚。

  “不,這事和宇珍沒有任何關係。” 任宇森沉著冷靜的說。

  “和任小姐沒關係?”這會兒王子凱的好奇心全給勾了起來。“要是和任小組無關,那我不明白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必須談的。”

  “我這麼說吧,子凱。” 他的聲音透露著勢在必得的決心,“我希望你能和曼妮分手。”

  “什麼?”

  “如果你現在答應,我願意加倍賠償你的任何損失。” 任宇森從錢曼妮那裏知道了一切,包括兩人的約定。

  “宇森,我想你可能弄錯了。”王子凱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他還弄不清曼妮與任宇森的關係,但心裏也大概明白,任宇森可能已經知道了他與曼妮之間的約定。“曼妮是我萬中選一的未婚妻,我怎可能憑你的片面之托,就與她分手。”

  “那麼,我想,我們的確有必要好好地談一談。”任宇森對他的回答並不感意外。“今天我會到貴公司做業務上的拜訪,不如就約在今天,你的辦公室見面。”

  這男人真是霸道,他都還沒說好不好,他便已經把時間、地點給定下……唉,要是換成別人,他鐵定是拒絕的,可誰教任宇森的一切,甚至是他的霸道,都叫他心癢難耐呢?

  “好吧,我會在辦公室裏恭候你的大駕。”

  “好,希望到時我們對這個問題,會有相同的共識。”說完,任宇森不浪費任何時間立刻掛斷電話。

  看著手機,王子凱對於方才兩人的對話,還有些不敢置信。

  曼妮和任宇森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讓任宇森找上他,要他與曼妮分手?

  “凱。” 這聲叫喚聽來雖然甜蜜,卻飽含著不容錯辨的醋意。“你說的曼妮是誰?”

  王子凱低下頭,看著躺在他身側的男人。對於他的問題,王子凱並不想多談,僅淡淡地說:“這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男人聞言立即坐直身子,有些憤怒地說:“什麼叫不關我的事?這叫曼妮的女人,是不是就是每回打電話約你出去的賤女人?”

  聽到他這麼說,王子凱皺起眉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他對錢曼妮並無愛慕之意,但好歹兩人也是老交情的朋友,聽到枕邊人這麼說她,他不禁皺眉以對。“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你懂不懂!”

  “怎麼不關我的事!” 男人倏地站了起來,身上完美的線條,顯示他是個有良好運動習慣的人。“你是我的lover,你的事我難道連問都不能嗎?”

  王子凱聽他這麼說,一張臉拉了下來。“我們兩個認識不過兩個多月。” 這男人是他在某家同性戀酒吧認識的。“我們之間除了性關係外,還談不上其他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男人聽到他這麼說,登時勃然大怒。“當初是你來找我的,為了你,我還把交往了三年的lover給甩了,你現在居然有臉對我說,你和我只是玩玩的!”

  王子凱輕哼了聲,拉開覆在身上的薄被,抓起放在一旁的衣物,開始動手著衣。

  那男人似乎要與他嘔氣,一言不發,只是直盯著他瞧。

  王子凱著衣完畢,掏出錢包,將裏頭大半的現金拿了出來放在床頭櫃上。

  “這些錢你拿去用。” 他的語氣不帶一絲溫度。“以後,我們還是別見面好。”

  男人聽了,幾乎要發狂。

  他抓起鈔票,一古腦地全丟向王子凱。

  “靠,你以為我是什麼?賣屁股賺錢的男人嗎?”

  “我沒這麼說。”王子凱依舊背對著他,對他的舉動壓根不以為意。“但是,如果你非得這麼侮辱你自己,我也無話可說。”

  話一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王子凱!”男人憤恨的眼神,幾乎要將王子凱的背影給燒穿。“你會後悔的!你絕對會後悔的!”他的雙拳緊握,力道之強連指關節都泛白了。“沒有人可以玩了我後,就把我像破鞋般的丟掉!”

  他發誓,他絕對會叫王子凱後悔這麼對他的。

  ☆      ☆      ☆      ☆

  任宇森一踏進王子凱的辦公室,後者立即起身相迎。

  “宇森,歡迎。” 他客氣地招呼著,同時領著任宇森在米黃色的牛皮沙發上落座。“你的到來,真是使得我這小小的辦公室蓬蓽生輝啊。”

  “子凱,你客氣了。”任宇森打量著這經名家設計過的辦公室,那雅致又不失男性俐落的裝潢,令人不禁要讚賞一番。“我想,客套話就到此為止,你應該知道我這趟來的目的為何。”

  “哦,這是當然。” 王子凱淺淺一笑,嘴角輕揚,顯得一派悠閒。“你是要和我談曼妮的事。”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請求。”任宇森是個講求效率的人,既然王子凱已經知道他所來為何,那麼他也不需要拐彎抹角。

  “我很好奇的是,” 王子凱故意忽略他的要求,直接將問題帶人他想知道的部分。“你和曼妮是什麼時候熟絡了起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那天我帶曼妮回家見我父親,應該是你和她第一次見面,怎麼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你便要求我離開她?如果是為了令妹的話,那麼我可以理解,但你又說不是……這之間的曲折著實教人費疑猜啊。”

  “我和曼妮之間的事,” 任宇森舒服地朝沙發一靠,自在地猶如身處在家中。“我想,你沒有權利過問。”

  王子凱眉尾輕挑,點了點頭。

  “嗯,你們之間的事我的確不便過問。“任宇森的一舉一動,都緊緊抓住他的目光。“但是,你要求我離開她,我想,這就和我有絕對的關係了。”

  “子凱。”任宇森的鷹眼倏地眯了起來,那銳利的視線,彷彿要將人給劃開似的。“既然如此,我們不妨開誠佈公地說了。你並不愛曼妮,事實上,你根本不愛女人。”

  王子凱點了點頭,對他的說法並不予以反對。

  “我是不愛女人,不過關於扮演我准未婚妻這個角色,除了曼妮外,沒別的女人做得來。”

  “什麼意思?”任宇森不悅地問著。

  “意思就是,恕我無法同意你的要求。”

  “這麼說來,你就是不肯放手?”

  其實王子凱與錢曼妮之間並沒有正式的文定儀式,也就是說他們兩人的關係,充其量只是男女朋友。

  但是,王子凱到處放話,說他思思切切、心心念念地除了錢曼妮外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而且他是非卿不娶,要是娶不到她的話,他寧可孤老終身。

  就是這一點讓任宇森非常、非常的不滿。

  曼妮是他的女人,身、心、靈,乃至於外在的稱謂都是,他絕不允許別的男人在外頭到處宣傳他對曼妮的所有權。

  “好。” 聽到王子凱的回答,任宇森深深地吸了口氣。“既然你需要個女人,來扮演你准未婚妻的角色,我可以幫你找到別的適合人選來扮演,當然,所有的費用由我來負擔。”他想,王子凱的目的無非是要讓他父親相信他已經有了論及婚嫁的對象。

  “不。”王子凱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他的提案。

  “不?”很顯然的,任宇森不習慣有人拒絕他。

  “沒錯。”他好整以暇地說:“如果別人做得來,我又何必非曼妮不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宇森十分不悅地問道。

  “宇森,請你仔細看看我。” 他雙手一攤,“你覺得尋常女人要是遇上像我這樣的對象,她們真能在事成之後放手嗎?”

  他的話是有憑有據的。

  先不提他的外表,光是他上億的身價,就已經讓他身邊的女人,多得像煩人的蒼蠅,怎麼趕也趕不完。

  任宇森能體會他話中的意思,畢竟,他也曾遭遇過相同的處境。

  “所以囉,除了曼妮這種只向錢看的女人,只能說是萬中選一,可遇而不可求。”

  當然,要當他王子凱的女人,姿色是一定要有的,而錢曼妮嘛……不僅人長得美,而她認錢不認人這點,完全符合他的計畫。

  雖然任宇森可以明瞭他的用意,但不代表他能同意他的做法。

  他站起身,眼神冷冽,“我們的談話沒有交集,那麼,恕我先行告辭。”

  “等等。” 王子凱叫住他。“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和曼妮分手,尤其是在你已經得知我們的關係,不過是一場交易之後?”這點他真的太好奇了。

  他喜歡任宇森這類的男人,因為他們深具挑戰性,而他對有挑戰性的東西總是躍躍欲試的。不過,對於心有所屬的男人,就算將他給硬搶過來,也沒什麼樂趣可言。唉,真是可惜了這麼個讓人心動的好貨色啊!

  任宇森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後,淡淡地說:“這事和你無關。”

  “無關嗎?”王子凱笑了笑。“曼妮也算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的事,說什麼我都該關心一下。這樣吧,我在一個前提下,願意與曼妮分手。”

  “什麼前提?”

  “很簡單,你要是娶了她,我就相信你是真心愛她、待她,而不是玩玩而已。”

  “娶她?” 這個念頭從來沒在任宇森腦海裏浮現過。

  當錢曼妮成為他的女人後,他會定她、疼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全部都會弄到她面前。

  但是娶她?

  他的猶豫與迷惑,王子凱全看在眼裏。

  “我想,你應該從來沒想過吧?” 他聳了聳肩,“想也是,像我們這種家世的人,娶老婆的首要條件,必須是對方能帶來可觀的商業利益,所以囉,曼妮完全不在你考慮的範圍內,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曼妮只能被你隱藏,那麼,她名義上是我未婚妻,應該也無所謂了。”

  他的最後一句話,招來任宇森的怒目以對。

  不過,王子凱的話卻讓他不得不去思考,他的確可以不在意曼妮的名分問題,但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容忍她身上冠有別人的使用權?即使那並不是真的。

  若是在以往,他壓根不會在意這問題,為什麼對象換成了曼妮,他的做法就全然改變?

  此刻,他困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52:40

第 八 章

  與王子凱會面過後,帶著滿心疑問的任宇森,在一股強烈想要見到錢曼妮的衝動的驅使下,抵達錢家大門。

  迎接他的不是他熟悉且鍾愛的臉孔,而是個身高與他齊平,臉上仍帶著點稚氣的大男孩。

  “請問你要找誰?”男孩十分客氣地問著。

  “你好,我姓任,請問曼妮在嗎?”

  “請問你找她有什麼事嗎?” 男孩仍是非常的有禮貌,但任宇森有種自己正在被審查的感覺。

  “我和她有約。” 事實上,今天會過來純粹是臨時起意,並不在預定行程中。

  與王子凱的那番談話,讓他不得不深思他對曼妮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但任憑他怎麼想,都無法得出一個令自己信服、滿意的答案。

  “哦,這樣。” 男孩點點頭。“那請問一下,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讓任宇森有些不悅。

  “我想,這和你沒有關係。”

  “嗯,和她有關的事情,基本上和我應該多多少少有些關係。”男孩面對他的微怒,絲毫不以為意,一臉鎮定地說。

  他的沉穩讓任宇森不得不對他興起一絲好感。

  或許是天生優越加上後天成功,任宇森有股讓人望而敬畏的氣勢,一般人面對他時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般的小心翼翼。

  可眼前這大男孩對待他的方式,就如同對尋常人一樣,絲毫沒有改變。

  “那你和她又有什麼關係?”他反問。

  “這個我等一下會告訴你。” 男孩這麼說著,同時還露出了個友善的微笑。“不過,我還是得先知道你和曼妮是什麼關係?”

  這會兒,任宇森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大男孩。

  他判斷這男孩的年紀應該在二十歲上下,高挺、壯碩的體格和古銅色的肌膚,顯示他應該常常在太陽下運動,分明的五官配以深邃的眼眸,現在他年紀尚小,再過十年的歷練,他必定也是個令女人為之瘋狂的男人。

  “我是她的男人。”驅除情敵的雄性心態,讓他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句話。

  “男人?”男孩聽了瞪大雙眼,“什麼?你是她的……”難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比男女朋友更進一步?

  “錢比爾!”錢曼妮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姐肚子餓了,還不快點進來煮飯!”

  “你叫錢比爾?” 比爾?Bill?帳單?任宇森幾乎對以猜出他與錢曼妮的關係了。“那你和曼妮是……”

  “她是我姐姐,比我早出生兩分鐘的姐姐。” 錢比爾很不甘心地說。

  接著,像是報復似的,他回過頭,朝屋內大喊──

  “錢曼妮,妳男人來找妳啦!”

  ☆      ☆      ☆      ☆

  任宇森進了錢家大門後,發現有好幾雙晶亮有神的眼睛直盯著他,那目光中,有的是審視,有的是好奇,更有的是警戒。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身材修長纖細,身穿米白色洋裝,有頭大波浪卷,年紀約莫在二十五歲上下,有著一雙迷蒙大眼和一張性感雙唇的女人開口了。

  “任先生,歡迎你來。”她的聲音較一般女人低沉,帶點沙啞的音質,讓她更顯迷人。“我是曼妮的大姐,錢凱絲。”

  “妳好。”任宇森以欣賞但不冒犯的態度,眼光快速地掃過眼前的佳人。“敝姓任,任宇森,很高興認識妳,”

  她嘴角輕揚,貝齒微露,算是對他話的回應。

  不過,她友善的態度僅止於此,不消一秒鐘,她以略帶疑惑、但卻是直接要求回答的語氣問道:“比爾說,你自稱是曼妮的男人?” 這飽含獨佔欲的口吻,讓她這個身為長姐的,不得不好好地瞭解一下這男人的來歷。

  他當然知道她話中更深一層的含意為何,從容不迫答道:“不是自稱,我的確是她的男人。”

  “任寧森!你別胡說了。” 在一旁的錢曼妮,聽到他的回答,連眼色也懶得使,直接開口要他節制一點。

  確定他接收到她所傳遞的資訊後,才急忙地回頭對自己的親姐姐說:“大姐,他是開玩笑的,妳千萬別當真哦。”

  任寧森曾幾何時讓人給擺到第二位去了?在他過往的女人心中,他永遠是她們最重要的一部分。

  可是,錢曼妮卻讓這個情形就此改觀。

  照眼前的情勢看來,她最在乎的並不是他,而是她大姐。

  “我沒當真,只是好奇。” 錢凱絲悠適的神情一直沒變,臉上始終保持著淺淺的笑意,轉向任宇森問:“任先生,不曉得你和我們家曼妮是麼認識的?”

  “是朋友介紹的。”錢曼妮搶先一步回答,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

  “噢,是這樣嗎?任先生。”錢凱絲直接略過她的回答,轉向任宇森尋求答案。

  在錢曼妮懇求的目光注視下,他雖不情願,卻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的眼神交流全看在錢凱絲的眼裏,不過她並沒有點破,她只是淡淡地說:“曼妮,下次交了男朋友,記得帶回來給家裏人看看,別再讓人家辛苦地上門表明自己的所有權了。”

  這話,任宇森怎麼聽怎麼不順耳,什麼叫“下次交了男朋友”?

  就在他正要發難時,卻聽到錢曼妮畢恭畢敬地答道:“是,大姐,下次我會注意的。”

  終於,他再也隱忍不住,立即質問道:“錢小姐,請妳解釋一下,什麼叫曼妮下次交男朋友的意思?”

  聞言,錢凱絲只是淡淡一笑,“任先生,既然你問了,我不妨直說吧。依你的身份、地位,我們家曼妮是高攀不上你的。”

  “妳知道我是誰?”任宇森警戒地看著她。

  “嗯,我想只要常常看些專業商業週刊、雜誌之類的人,對你的大名和你的長相應該不陌生吧?”

  “妳究竟想說什麼?”

  “任先生,別緊張,我並沒有什麼意思。如果,你是真心地愛曼妮,用心地對待她,縱使日後你娶了別的女人,我們也不會怪罪於你,或是現在就阻止你們在一起。” 說著,她的語氣一轉.嚴肅且認真地說:“如果,你存的並不是這個心,而只打算玩玩,我奉勸你,還是儘早和曼妮分手,要不然,錢家雖比不上你家大業大,但是我們絕對會要你付出代價!”

  “對,我大姐說得沒錯!” 錢比爾原本要替客人送飲料的,不過才剛出廚房,就聽到大姐的聲明,手上的飲料索性全數送入自己嘴裏,“曼妮,古人都說過了,商人重利輕別離,所以妳一定要自己小心,別讓人給騙了。”

  霎時,空氣突然凝結,有種窒息般的壓力在所有人之間擴散著。

  就在任宇森想要替自己申訴時,錢曼妮開口了。

  “你們別替我擔心啦。” 她甜笑道:“反正我和他八字才剛要有一撇,什麼都還沒開始,就算他只是玩玩,我也不虧本嘛。”

  “我是怕妳以後像電視上那些為愛尋死尋活的女人,所以現在才要妳防患於未然啊。”錢比爾應該是裏頭最擔心她的人。“而且女人的吃虧和男人可不一樣啊!”

  “比爾。”錢凱絲盈笑道,“你忘了嗎?曼妮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要是曼妮覺得與任先生在一起,是件賠本生意,你以為她還會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錢比爾憨直地笑了。

  “我忘了,她是家裏最厲害的錢鬼,吃虧、受騙這種事,怎麼也輪不到她頭上嘛。”

  “哼,就是囉!”聽到雙胞胎弟弟這麼說自己,錢曼妮非但不生氣,還得意洋洋地說:“說來說去,還是大姐瞭解我,哪像你這個死要債的,盡想些無聊事!”

  “錢曼妮,妳別老是叫我要債的,我有名字!”錢比爾為自己辯稱。

  “你那個比爾,不就是帳單的意思嗎?”錢曼妮很不以為然地說:“帳單就是來要債的,我哪里叫錯了?”

  “妳……” 面對她的伶牙俐齒,他全然不是對手,只好當作沒聽到,對著錢凱絲說:“大姐,既然妳說曼妮這個死要錢的,”他不忘回錢曼妮一記回馬槍。“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那妳剛才為什麼還要任先生不可存心欺騙?”

  “哦,這個嘛……” 她的笑很無邪,但說出來的話可不是這麼一回事,“我當然知道曼妮不可能被騙,不過,長姐如母,我還是要警告他別太過分啊。”

  “噢,這樣哦。” 錢比爾憨直地點點頭。

  看著錢家姐弟們的對話,任宇森發現他完全被排除在外,全然無法插入他們的話題之中。

  雖然他們的話題是繞著他打轉,但是他這個主角,這會兒反倒成了跑龍套的小角色,可有可無。

  在任宇森過往的歲月中,曾幾何時讓人給這般冷落過了?

  更可惡的是,錢家姐弟們在未熟識他的為人之前,便已經在他身上接了個負心的罪名,要曼妮多加小心注意。

  而她,這個該是他女人的小妮子,非但沒為他多加辯解,反而直接同意了他們的話,甚至還當著他的面說,就算他只是玩玩,她也不吃虧?

  這會兒,任宇森的臉色簡直陰沉得可以,盯著錢曼妮的雙眼,已經是烏雲密佈,彷彿就要從裏頭射出閃電、從喉頭吼出雷聲。

  錢凱絲首先感受到這股驚人的氣勢,她深知當雄獅被惹怒時,雜閒人等最好避而遠之,以保安全。雖然曼妮是她的妹妹……不過,引“獅”入室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既然雄獅發怒了,她就得負責去承受。

  她自沙發上優雅地起身,“嗯,我要出門去接美憶了。”美憶是她的寶貝兒子,同時也是錢家的長孫,因為他也姓錢。“曼妮,妳好好招待任先生,別怠慢了。”

  就在她走到大門口時,她旋過身,叫了聲仍傻乎乎站在原地的弟弟,“比爾,到廚房煮飯。” 她如同女王般的指使著小弟,“別忘了,今天要做橙汁排骨,美憶喜歡吃。”

  ☆      ☆      ☆      ☆

  待錢家大姐、小弟退場後,偌大的客廳只剩錢曼妮與任宇森,錢曼妮率先發難。

  “任宇森!”她雙手叉腰,一臉秋後算總賬的模樣,原本又細又甜又軟的嗓音,這會兒不自覺地拉高許多。“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跑到我家門前,對我家人說什麼我是你女人?”

  想到這點她就有氣,想她錢家的女人,曾幾何時成了男人的附屬品來著?

  “這樣很丟臉耶!你知不知道啊。”

  “丟臉?”這兩個字聽在任宇森耳裏格外刺耳。“當我的女人就這麼見不得人?”

  “當然!” 她挺著細瘦的肩膀,理直氣壯地說:“我是我自己的,才不是任何人的。”

  “妳是我的。”任宇森的聲音平靜但是充滿著決心。

  “才不是。”她桀驁不馴地仰望著他,“錢家的女人向來都是自給自足,才不用依附別人生活。”

  “妳必須依附我。” 她的獨立宣言,聽得他眉頭直皺。

  如果是別的女人在他面前發表類似宣言,他不僅不反對,而且還會大力支持,但惟獨眼前這個女人例外。

  他要完全融入她的生活、思想,全面地擁有她。

  當王子凱問他,為何如此執著於她時,他回答不出個所以然。在王子凱問他,為何如此在意她的身上冠著別人的名號時,他感到迷惘。

  而他見到曼妮與親人之間融洽的情感、相處的默契時,嫉妒的情緒不斷蔓延。

  他嫉妒她與家人間的親密,嫉妒她那自然不做作的小女兒嬌態,不止是他一人能獨享。他想做的是隔離她與她的家人,將她帶得遠遠的,把她囚禁在只有他能進入的天地,直到她的心裏、眼裏,想的、念的只有他一人時,才願意釋放她。

  就在突然間,他懂了,他明白了。

  他懂了一種他從未觸及過的情感,他明白他對曼妮強烈獨佔欲的起源——

  他戀愛了。

  他愛上這個愛錢可能比愛他還多的小女人。

  即便他心知肚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很有可能連個“錢”字都及不上,他還是愛上她了。

  愛上這個表裏不一,為錢汲汲營營、努力不懈的女人。

  他最多的是錢、最不缺的也是錢,可他最想要的女人,最愛的卻是他最不在意的錢……

  “哼。”對於任宇森的宣誓,錢曼妮只是皺皺小鼻子,壓根不當一回事。“對了,你還沒說你為什麼突然跑來?”

  “因為,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對妳說。”

  他的語氣非常慎重,讓她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我愛妳。” 他的口吻猶如正在跟她說“哦,今天天氣很好一般”的稀鬆平常。

  “什麼?”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剛說什麼?”

  雖然……雖然她沒有很喜歡、很喜歡他,可是當他說出“我愛你”三個字時,她的心跳跟著漏了一拍。

  她雙目緊盯著他,要求他給一個完整、確定的答案。

  任宇森笑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模樣,並且很享受這個情景。由她的反應看來,聽到她這麼對他說的時間,也不久了。“我愛妳,也許是第一眼見到妳時,這種感覺就已經開始擴散。”他斜倚在沙發背上,深情地看著全身緊繃的她。“就好像病毒的擴散一樣,開始沒有任何徵兆,等到發作時,就是全面佔領了。”

  到這時,錢曼妮已經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家裏聽到萬人迷大聲說“我愛妳”。

  “所以,這下妳可不能說我們倆沒關係了。” 淺笑牽動了他的嘴角,形成一道完美惑人的弧度。“不,應該這麼說,我們的關係更進一層了,如果說,我們原來只有肉體上的關係,那現在……” 他停頓了會兒,深邃的雙眸凝視著她,“我們已經開始有了心靈上的交流與感動了。”

  錢曼妮快瘋了。

  真的,她的腦袋已經全面失去控制了。

  當他對她說“我愛妳”時,她只是不曉得該如何回答他,但當他這麼……深情地看著她時,她的心突然揪得好緊、好緊,緊到連喘氣都嫌困難。

  怎麼會這樣呢?這種感覺代表什麼意思?亂了、亂了,全都亂了。

  “曼妮,妳什麼時候與人有了肉體關係,和心靈交流與感動?”

  就在錢曼妮最混亂之際,門口傳來純粹詢問、不帶好奇的女性嗓音,將她從混沌之中給拉了出來。

  “二姐!”她滿臉通紅地看著穿著T恤和牛仔褲的二姐──錢佩妮。“妳怎麼會回來,妳不是……不是在隔壁打工嗎?”

  她二姐接了個家教兼保姆的工作,工作地點就在隔壁。

  “我回來吃午飯。” 錢佩妮走近兩人,瞄了眼坐在沙發上的任宇森。“這位是?”

  錢曼妮一聽她的問話,怕任宇森又將稍早那個答案說出來,連忙道:“二姐,他是我朋友,帶我出去吃飯的。” 她拉起仍坐在沙發上的任宇森。“還有,比爾午餐還沒煮好,妳先去廚房看看他有沒有做什麼墊胃的小點心。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話一說完,她便像逃難似的拉著他,往門外衝。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55:59

第 九 章

 直到出了門後,確定自己那些走路像貓一樣都不發出聲音的家人,已經不在可見範圍後,錢曼妮這才安心了點。

  要不然大姐聽一點,二姐知道一些,那個死要賬的小弟又渲染一部分,那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雖然她不討厭……嗯,甚至是還蠻喜歡任宇森的,可這又不表示他們以後就真的有未來。

  不是她對自己沒信心或是懷疑他的真心,實在是計畫永遠跟不上變化。

  也不過才半個月前,她答應凱子哥要當他名義上的愛人後,身邊就發生了許多的事。

  “曼妮。”任宇森瞧她柳眉輕蹙,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出聲打斷她的思緒,確定自己獲得她全部的注意力後才繼續說:“剛才的事,妳還沒給我答案。”

  “答案?”耶,他問了什麼她必須給答案的問題嗎?錢曼妮不解地看著他,腦袋裏不斷地回想先前的對話。

  想了好一會兒,這才發現她的腦袋還在因為他的那一句“我愛妳”而罷工中。

  “關於我愛妳這件事,妳不認為至少要給我個清楚的答復嗎?”他十分好心地提醒她。

  “啊……這個……”

  在錢曼妮成長的歲月裏,說過愛她的人的確不少,但那都是一些身處思春期、欲求不滿的青少年隨口說說的話,她向來沒當真過。

  可是他……她非常肯定他離青春期少說有十年了,那麼他說的愛她……她也該認真地思考一下,看要怎麼給一個圓滿的答復。

  不過現在的她,真的不曉得要怎麼回答才好。 愛他嗎?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可又不是那麼確定。

  不愛他嗎?好像又不會,至少有他在身邊時,她心裏是甜的。

  那麼,究竟是愛還是不愛呢?她真的迷惑了。

  “我不知道。”她很誠實地將心裏的感受告訴他。“我不曉得自己究竟愛不愛你。”

  “沒關係,我們多的是時間,妳可以慢慢想。” 嗯,兩個月差不多該夠了。任宇森在心裏盤算著。

  聽了他的話,猶如犯人被判了緩刑般,錢曼妮大大地松了口氣。

  精神一放鬆後,她終於有空想到別的事。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我家?” 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告訴他,她家的地址啊。

  “因為,我想見妳。” 他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聞言,她不禁渾身發軟,這時她才發現他的可惡之處。明明知道她對他那種迷死人不償命的聲音沒抵抗力,居然還靠在她耳邊呢喃著甜蜜愛語!

  “妳不覺得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沒見面了嗎?” 自從稍早與王子凱有了那番對話後,他發現自己對曼妮的獨佔欲、思念全部合理了。

  “好久?” 她想了想,然後才說:“我們不是前天才見面嗎?”

  “相思是無止境的,縱使只是片刻的分離,也讓人牽腸掛肚,難道這點妳都不明白?”

  他這像極了從言情小說裏複製出來的情話,雖然錢曼妮聽了心裏覺得怪假的、怪噁心的,可不知怎地就是很受用。

  心口一甜,那小女兒嬌態橫生,眼波柔媚地瞅著他。

  “任先生,你都幾歲啦,說這些話難道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戀愛中的人,不論男人或女人,都是極其敏感的,她這話雖然撒嬌成分居多,但聽在任宇森耳裏,無疑是種警訊。

  “不管我幾歲,我的心和妳一樣年輕。”他摟著她,作勢要吻住她,藉以打住這話題。

  沒想到,錢曼妮一時童心大起,硬是從他身邊溜了開來。

  “哦,你和我一樣年輕啊?”燦爛的笑容,在陽光下更顯得嬌豔動人。“那好啊,你過來追我,看你追得到還是追不到。”

  說完,她邁開大步就在小巷子裏奔跑了起來。

  任宇森見狀,失笑地搖了搖頭,彷彿被她的情緒給感染似的,他拉開領帶、鬆開抽扣,和她玩起你追我跑的遊戲。

  錢曼妮占了地利之便,縱使跑得沒他快,不過一時半刻,他倒也還追不上她。

  過了好一會兒,她氣喘吁吁地說:“好啦、好啦,我們不要玩了,我好累哦。”她自動舉起雙手投降,決定自投羅網,走向站在巷子另一側的任宇森。

  這時,汽車引擎聲乍然響起,在這寧靜的社區中,顯得十分突兀。

  就在任宇森要提醒她注意來車之際,那輛車子不但沒有慢下來,甚至加快速度,直直朝她駛了過去。

  “曼妮!”

  根本沒有時間細想,任宇森便飛身撲過去,準備用自己的身體撞開她。

  可是,他還是慢了一步,那輛車子就在他眼前,將錢曼妮嬌小的身軀給撞了開來。

  一切彷彿全成了慢動作,又好像發生得太快,等他真實的意識到究競發生什麼事情時,錢曼妮那受到撞擊的身子已然被他緊鎖在懷抱中。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

  錢家人在聽到屋外的一聲巨響後,全都跑了出來。只看到任宇森抱著已然昏厥的錢曼妮,在巷口痛苦地叫喊。

  錢凱絲見到這情形,身子搖搖欲墜,不過她仍然鎮定下來,“比爾,快點叫救護車。”

  正在護理學院就讀的錢佩妮,在見到眼前的景況,連忙沖到小妹身邊。

  “別抱著她,快點把她放到地上。”錢佩妮的聲音沉穩不帶一絲的慌張,雖然受傷是自己的親妹妹,但她知道慌張不但幫不了忙,反而會害了曼妮。

  “聽我的,快。” 她看著不發一語,只是緊緊地抱著小妹的任宇森,“你這樣幫不了她,只是害了她而已。”

  聞言,他的手動了動,而後極其小心地將她平放在地上。

  錢佩妮仔細地檢查妹妹身上的傷勢,然後皺起眉頭。

  “沒有明顯的外傷……” 她在心裏衷心祈禱著,她這個妹妹福大命大。“希望不要內出血才好……”

  “她……曼妮她……” 任宇森的聲音是顫抖的。“她沒事吧?”

  “我不曉得。”錢佩妮搖頭,“要等到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才知道。”然後她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眼裏沒有責怪,只有要找出事實的決心。

  “我知道。” 突然,有個穿著中學生制服、理著個小平頭的小男生出現。“那輛車是故意的。”

  “故意的?”先前任宇森方寸大亂,一心只記掛著錢曼妮,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事情的怪異之處。

  “沒有錯。” 小男生用力地點頭,“那輛車本來開得不快,我的腳踏車還曾經與那輛車並行,後來看到這個姐姐後,速度突然變得好快,然後就撞到這個姐姐了。”

  任宇森一聽,所有嗜血的欲望一古腦全湧上心頭。竟敢傷他所愛?他絕對、絕對會要那個人付出代價。

  “你記得他的車號嗎?” 實事求是的錢佩妮立即問出重點。

  “有啊,我記得可清楚呢。等一下員警來,我就要跟他們說。”小男生很得意地說。

  “很好,做得非常好。” 任宇森聲音森冷地說:“那個撞到曼妮的人,絕對會為此後悔一生。”

  ☆      ☆      ☆      ☆

  痛。

  好痛。

  非常、非常的痛!

  這感覺是錢曼妮醒來後,惟一有的感覺。

  她有點弄不清楚自己全身上下怎麼像是被拆散一般,全身無力又痛得不得了。

  等到暈眩的感覺過去,她睜開眼,舉目所見是一片柔和的鵝黃色,她的雙眼搜尋著四周,發現手上正吊著點滴。

  她慢慢轉動頸部,發現任宇森一臉嚴肅地坐在她身側的椅子上。

  他臉上的嚴峻是她認識他以來未曾見過的,這樣的他讓她好陌生。

  “你怎麼啦?”她的聲音有些虛弱,“誰欠你錢了嗎?”這是她惟一想得出來的理由。

  有人欠他錢,而且是好大、好大的一筆錢。

  一聽到她的聲音,任宇森立即靠到床邊,在床沿坐了下來,輕輕執起她的手。

  “妳醒了。”他欣喜萬分地看著她,大掌輕撫她有些蒼白的臉龐。“現在覺得怎麼樣?會不會頭暈?”差點失去她的痛苦,幾乎讓他崩潰。現在見到她醒來,那感覺猶如自地獄走了一圈後,又重見天堂。

  “還好,只是痛。”椎心刺骨的痛,不曉得可不可以用來形容她現在的感覺?

  那種痛,就像有萬根針同時刺著她的大腿……現在,她總算弄清楚她疼痛的部位了。

  “尤其是大腿那裏,痛得不得了。”她想起身檢查,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

  “躺好。”見她試著想起身,他連忙要她躺好。“妳出車禍了,記得嗎?”

  “啊,對!車禍!” 她這會兒終於弄清楚,自己會全身疼痛地躺在這裏的原因了。“那個烏龜王八蛋的駕駛抓到沒有?”

  想著、想著,她越想越氣。

  “一定要把那個不長眼的白目揪出來。”錢曼妮氣憤地說著,“我的醫藥費、精神賠償、生活補助……” 她林林總總列了六七項。“全都要他付!”

  聽到她有力氣算起賠償問題,任宇森心頭的重擔終於暫時放了下來。

  “放心好了,他絕對跑不掉的。”他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妳呢,其他的就別多想,好好休息吧。”

  “對了,我在病床上待多久啦?”她左顧右盼,卻看不到此時最應該在她身邊的家人。“我家的那些人實在太沒良心了,在我生死存亡之際,居然棄我於不顧!”

  她說的那句生死存亡,聽在他耳裏格外刺耳。

  “什麼生死存亡,別亂說,我不喜歡聽。”他皺緊眉頭地說。

  “沒錯,妳也不過才斷了根腿骨而已。”錢佩妮推門入內,手上還提了鍋魚湯。“死不了的。”

  “二姐,妳怎麼這麼說啊!”現在錢曼妮終於知道她的大腿為什麼痛了,因為它斷了。“人家我很倒楣耶,無緣無故被車撞,現在很可憐地躺在病床上,妳不但沒安慰我,還落井下石。”

  “只斷了根腿骨算妳命夠硬了。”錢佩妮完全無視於任宇森那殺人般的眼神,繼續說:“要是換成別人,照那種撞法,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了。”

  她將手上的魚湯放到床頭旁的櫃子上,“任先生,這是我大姐交代比爾煮給你吃的,你趁熱吃吧。”

  “二姐,妳怎麼這樣啦,人家是病人耶。”錢曼妮不依地噘著嘴,“人家生病需要營養耶,怎麼大姐只叫死要賬的煮湯給宇森喝?”

  “錢曼妮小姐。”佩妮雙手環抱於胸前,意有所指地說:“妳以為妳昏迷時是誰在看顧妳的?”

  那時,錢家人原本希望任宇森回去休息,可是不論他們怎麼勸,他都堅持要留下來,他們也只好由得他去了。

  她這麼一說,錢曼妮全明白了,眼角跟著滴下瑩瑩淚珠,她的心被一股油然而生的愛意充滿了。

  什麼樣的男人,是她應該要愛的?什麼樣的男人,才是真正愛她的?這下,她全懂了。

  在危急時不離不棄,挺身而出,這就是她要的男人,也才是真正愛她的男人。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痛?” 見她落淚,任宇森緊張得想要按呼叫鈴,要醫生立即過來。

  “沒事,我沒事。” 她抬起手,覆在他亟欲按鈴的手上。“我只是好感動,真的。”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這種感覺過。

  她的心被撐得滿滿的,好像有種柔柔軟軟又溫溫熱熱的空氣,將她全身包圍。眼前所見的一切,不再清晰了,好像被一層玫瑰色的迷霧所籠罩,好美、好美啊。

  就在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兩人的眼神交纏,眸光裏有著明顯的愛意與情感。

  不需言語、不需行動表示,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對方時,一切都清楚了。

  在這心靈相系的一刻,手機鈴聲十分不識相地響起,打斷了兩人間的情感交流。不過,錢曼妮壓根不在意這小小的干擾,反正來日方長嘛。

  任宇森給了她個抱歉的微笑後,接起手機,才與對方說了幾句話,他的臉色驟變。

  “你們確定?”他的聲音森冷,隱含其中的怒氣,連不相干的第三者都可以明白感受到。“好,我馬上過去。”

  “怎麼啦?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嗎?”錢曼妮有點擔心地問著。

  “沒什麼事。” 任宇森安撫她說:“公司臨時有緊急狀況,我得趕回去處理。”他輕撫她的臉頰,“等一下我就回來。”

  “好,你慢慢來,不用急,這裏有二姐陪我。”

  錢曼妮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她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要不然他不會氣成這個樣子。雖然他沒表現出來,但是她直覺地知道,他正在生氣,而且是很氣、很氣。

  “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任宇森轉頭對錢佩妮說:“曼妮就麻煩妳了。”

  錢佩妮點點頭,心裏則是暗暗覺得好笑,這個任宇森似乎忘了她是曼妮的親姐姐。

  不過,算了,反正戀愛中的男人就是這樣,囉嗦。

  ☆      ☆      ☆      ☆

  “喲,真是太難得了。”王子凱一進門,立即大聲說道:“我居然有幸受邀到貴府做客,真是太難得了。”

  他的衣著依舊光鮮,髮型看得出來是經過精心打理的,他身上的一切代表的就是貴氣與品味。

  任宇森冷眼看著表現得過於熱絡的王子凱,劈頭就是一句:“曼妮車禍住院,你知道嗎?”

  “什麼?!”王子凱聞言,臉色一變。“曼妮那個錢鬼車禍住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任宇森眼神銳利地看著他,似乎想將他給割成一片片的,好檢視他話中的真偽。“我想,這件事應該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才是。”

  “任宇森,請你注意你的用詞。” 聽到他這麼說,王子凱不由得動氣了,正色道:“我和曼妮的交情雖不到生死至交的地步,可好歹我們也認識許久,你話中的意思,豈不是說我王子凱會無恥地去殘害朋友?”

  “不是嗎?”

  既然王子凱都挑明瞭講,任宇森索性拍了拍手,兩名彪形大漢立刻架著一個神情狼狽的男子走了出來。

  “子凱兄,這個人你該認識吧?”

  “Dvid,你怎麼會在這裏?”王子凱看到他上一任的情人,竟然被任宇森結抓了起來,心裏的震撼遠勝於聽到錢曼妮出車禍的消息。

  “嗯,問得好,他怎麼會在這裏?”任宇森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今天,我找你來,就是要談談曼妮遭人蓄意謀殺,導致重傷住院這事。然後,你的男朋友又叫我讓人抓了過來,你想想,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麼關聯?”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看到Dvid的出現,王子凱不禁想到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他口中威脅的話語。

  天啊!該不會Dvid誤以為曼妮是他的新歡,因妒生恨,然後……老天!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我要說的是……” 任宇森嘴角微揚,露出了個淺笑,但這個笑只讓人更覺得背脊發涼。“這個!”

  沒有任何預警,一記結實的左勾拳,狠狠地擊中王子凱的下顎,他頓時失去平衡倒地不起。

  這時,讓人給架住,名喚Dvid的主嫌奮力地掙扎起來。

  “該死的,冤有頭、債有主,人是我撞的,你打他做什麼!有種你就沖著我來!”他的口氣兇狠,只可惜一身的狼狽減弱了他話語的威脅性。

  任宇森回身就是一個飛踢,直取人類最脆弱的咽喉,痛得Dvid號叫出聲。

  “放心好了,別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任宇森不帶感情地看著仍躺在地上的王子凱,“你的愛人很合作地坦承這事是他一個人做的,和你沒關係,不過……追根究底,要不是你,曼妮也不會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你想怎麼做就說吧!”躺在地上的王子凱,不是沒有能力反擊,而是他無法反駁任宇森說的話。畢竟,要不是他,曼妮也不會受傷入院。

  “很好,我欣賞聰明人。”任宇森笑了笑,“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能離曼妮越遠越好。”

  “好。”王子凱沒有任何猶豫,一回應允。

  若是平常,休想有人指使他做任何事,但是這次的事件,他難辭其疚。

  要是這麼做可以有些許的彌補,他同意接受任宇森的做法。

  “很好,希望你說到做到。”任宇森微笑地說著,“要不然,你會發現其實我也不是名流正派人士的。”

  雖然他臉上是帶著笑意,但他說的話,卻讓人更感戰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2 15:56:39

第 十 章

  經過那次車禍的意外事件後,錢曼妮幾乎有整整兩個星期的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的,這還不包括躺在醫院的時間。

  她享盡了所有病人該有的特權,卻也喪失行動自由。

  不曉得任宇森是做了什麼事,居然讓她的家人全成了他的眼線,不准她這個、不准她那個,害得她整日無所事事,只能躺在床上發呆。

  唉,現在她才發覺身體健康是多麼的重要。錢雖然很重要,但是再怎麼有錢,還是買不到命的。

  所以,她現在稍稍修改她的人生哲學——

  道義放兩旁,人命擺中間。

  以前是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現在不同啦,命最重要呢!

  話說這段臥病在床的時間,任宇森天天報到。

  不僅如此,他不曉得哪根筋又不對了,居然開始遊說她同他結婚。

  其實,和他結婚是不錯的。

  他愛她、她也愛他——只是這點他還不知道,再加上他又腰纏萬貫,簡直是個完美的結婚對象。

  但是,她今年才二十歲耶,她才不要那麼早結婚。

  她還想多享受一下青春年少的美好時光,才不要背個已婚婦女的身份在身上呢。

  就在她東想西想時,她的房門開了,一個有些熟悉卻又陌生的妙麗女子走了進來。

  “任小姐?” 錢曼妮顯得十分訝異,她怎麼也料不到任宇珍會來找她。“妳怎麼來了?”

  “不歡迎我嗎?”任宇珍笑吟吟地問道。

  “呢,當然歡迎啊。” 錢曼妮拍拍床鋪,“不好意思,我房間沒椅子讓妳坐,要是妳不介意的話就坐這裏吧。”

  任宇珍微撩起裙子,就坐在她剛才拍的地方。

  “聽說,我哥哥向妳求婚了,是嗎?”

  “妳也知道啦。”一抹嫣紅染上她的嫩頰。

  “當然,我哥哥已經向我們家的大老報備了。” 任宇珍怎麼也沒想到,她大哥這回居然是玩真的。

  “啊,不會吧!” 錢曼妮一聽秀眉微皺。“人家都還沒答應,他說得那麼快做什麼!”

  “妳還沒答應?”

  “對啊。”她點點頭。“我連大學都還沒畢業耶,怎麼可以嫁人嘛。”

  “其實……”任宇珍若有所指地說:“妳不答應是好的。”

  “啊,為什麼?”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反對意見。

  她身邊的人對任宇森的提議,一點反對意思也沒有,反倒樂觀其成。

  任宇珍沉思了會兒,然後十分為難地說:“我只是不希望再有好人家的女孩為我大哥心碎了。”

  “啊?”好人家的女孩為宇森心碎?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錯,大哥在國外的時候,可是個聲名遠播的花花公子,夜夜春宵就不提了,還同時和好幾個不同的女人交往。” 任宇珍稍稍誇大了事實的真相。“如果說,他真的是太過博愛,無法拒絕主動送上門的女人也就罷了,可他擺明瞭就是要遊戲人間,過著不負責任的生活。”

  “什麼?” 錢曼妮聽了,不禁訝異地說:“他真是這種人?”

  “沒錯。”任宇珍肯定地點了點頭。“曼妮,妳是個好女孩,我大哥這種人是配不上妳的。”

  “這個……” 老實說,錢曼妮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要是換成比爾那個死要債的,就算他是個人盡可婦的下流貨色,她也不會在他決心要安定下來時,跑到他心儀的女人面前,去掀他以前的瘡疤,更不可能去挖他的牆角,將他的准老婆給嚇跑啊。

  所以囉,將心比心,任宇珍這種做法,著實沒道理。

  就在錢曼妮滿腦問號之際,任宇森出現了——他不只是出現,同時還將自個兒妹子詆毀自己的言論,全數聽入耳裏。

  “宇珍,什麼叫作我這種男人配不上曼妮?”

  “啊!大哥……”任宇珍一見到他出現,立即站了起來。“你不是還要到南部開會嗎?”

  “議程變更了。” 他冷靜地看著妹妹,“宇珍,我想我們兄妹之間有些誤會,必須要花點時間好好地討論,妳說是嗎?”

  “這個……大哥,我等一下還有約,不如咱們改天再聊,你覺得如何?”任宇珍施展拖延戰術。

  “不行。”說完,任宇森抓住她的手臂,將她給拉出房間。

  看著這出兄妹鬩牆的戲碼,錢曼妮仍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      ☆      ☆

  “宇珍,我最近有得罪妳嗎?”任宇森挺拔的身形,給任宇珍帶來莫大的壓力。

  對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她是再瞭解不過了。

  當他發怒時,絕對聽不到他提高音調,也絕對看不到他動怒失態的模樣,他只是冷冷地瞅著對方,以最平緩的語氣,說出最令人害怕的威脅。

  她一直認為,會大吼大叫的男人,一點都不可怕,像她哥這種直接攻其要害,連出聲警告都沒有的男人,才是最嚇人的。

  “當然沒有。” 任宇珍小心翼翼地拉開兩人的距離。“你是我最親愛的大哥,我是你最可愛的小妹,我們之間哪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問題呢?”

  “很好。”他微微牽動嘴角,形成了個淺淺的笑,可這個笑容非但不能紓解她心中的壓力,反而迫使她再向後退一大步以策安全。“既然沒有,妳為什麼要在曼妮面前造謠生事,無端惹是非?”

  “呃……” 她勉強地對他一笑,“大哥,我不過是將你以前做過的事轉述一遍而已,說造謠生事,實在是太沉重了。”

  “宇珍,如果妳的記憶力不差的話……”他的眼神銳利,害得她連呼吸都不敢多用一分氣力。“那至少是十年以前的事了。”

  “是沒錯啊。”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說:“不過,有句話不是這麼說嗎?如果無法瞭解歷史的真相,就無法確定未來的方向。我不過是幫助曼妮,好讓她能更瞭解你,更確定你們未來的方向而已。”

  “她要瞭解我,我自然會讓她瞭解,這件事還用不著妳操心。”說著,他話鋒一轉。“如果妳是我的弟弟而不是妹妹,那麼我會說,妳對未來的嫂子動了感情,才會想趁我不在時搞破壞。不過,既然妳是我的妹妹,而不是弟弟,那麼我自然不應該這麼懷疑,不是嗎?”

  任宇珍明瞭,當任宇森這麼說的時候,就代表他心中已有了定論,而這番聽起來合情合理的推演過程,不過是他用來釣她將事實說出口的小把戲而已。

  算了,反正這事他遲早也會想通,與其讓他發現真相,不如她早些自首。“好吧,我承認,我當初要你追求曼妮是別有用心的。”

  “我在聽,妳繼續。”

  任宇森早察覺到,她要他去追求曼妮的原因,絕不只“拯救一名純真無邪的少女” 而已,一定是還有別的他不曉得的理由在其中。

  “我不愛男人。” 她選擇最直截了當的說法。“我愛的是女人。”

  “什麼?”她的誠實讓他頓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但妳不是曾經交過男朋友,難道他們全都……”

  “我和那些男人交往,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其實是很有魅力的女人,證明我和其他女人沒什麼不同。”她不在意地聳聳肩。“到王家做客的那一晚,看上曼妮的可不止你一個人。”

  “妳是說……”

  “沒錯,我也喜歡她。”

  “妳老實說,妳心裏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其實也沒打什麼主意,我只是在下個小小的賭注。我賭曼妮會棄王子凱,而愛上你。”基本上,大部分的女人都會這麼做。“然後不用多久,你就會對她感到厭倦,進而拋棄她。” 她對大哥的風流史雖不能得知全部,但也略知一二。“等到她成了傷心欲絕的棄婦後,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去接近、安慰她,成為她最好的朋友……”

  “等到時機成熟,妳是不是打算將友情昇華為愛情?” 任宇森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與自己的妹妹成為情敵?

  “沒錯。” 她毫無愧疚之意地笑了。“這是很自然的事。”

  “妳有沒有想過,也許曼妮根本不可能接受來自另一個女人的愛情?”

  “親愛的大哥,這世上絕對的異性戀和絕對的同性戀,可不是那麼多哦。” 她聳了聳肩,“再說,這種事我以前也不是沒做過。”

  “對於曼妮,我以兄長的身份,建議妳最好放棄。” 他絕對不會讓曼妮這個小女人自他的手中逃開。“她的身份,也是惟一的身份,就是妳的大嫂,不會再有別的了。”

  “是嗎?” 兩人不愧是兄妹,連笑的方式都無二致。“你確定曼妮真的想嫁給你?據我所知,你好像求婚求了不少次,都沒有成功,我想曼妮應該沒你想的那麼想嫁給你吧?”

  任宇森咬牙道:“她是愛我的。” 這是他絕對堅持的一點,雖然他尚未明確地從曼妮嘴裏套出這句話,但是他相信曼妮對他絕不是毫無感情。“她只是不想那麼早嫁給我。”據她家人透露的消息,的確是如此。

  “嗯,你的說法我不反對。” 任宇珍同意他的話。“不過,你又能確定在未來,她仍舊愛著你?搞不好在未來會有個值得她愛的男人或女人出現也說不一定。”她不怕死的刺激著他的死穴。“你又如何能確定在未來,她最愛的是你?想嫁的也是你?”

  “任宇珍,妳是故意和我作對嗎?” 自己擔心的事,讓親妹妹給揪了出來,任宇森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

  “不是作對,我只是闡述未來可能發生的事。”

  “妳——”

  任氏兄妹的爭執,一時三刻恐怕還結束不了。

  不過,就在這對兄妹為了錢曼妮而爭執不下時,正主兒——錢曼妮,好奇地想知道這對兄妹到底有什麼事不能在她面前直說。

  尤其是身為妹妹的任宇珍,才剛在她面前大爆任宇森的諸多缺點而已。

  因此當他們兄妹才出了她房門,她已經跟上了。

  或許是小時候偷聽姐姐講電話,聽出了心得,對她來說,偷聽任家兄妹的對話,簡直是易如反掌,甭提他們的音量還不小。

  當她終於弄懂任宇珍之所以在她面前,說宇森的過往兼壞話的目的時,她心裏小小地訝異了會兒,不過隨即洋洋得意了起來。沒想到自己扮的淑女樣,不僅男人讓她的模樣給勾了魂,連女人也無法抵抗呢。

  到後來,她聽到任宇珍說:“不過,你又能確定在未來,她仍舊愛著你?搞不好在未來會有個值得她愛的男人或女人出現也說不一定。”

  她不禁頻頻點頭稱是。

  對嘛,雖然她現在愛的是任宇森——她對自己承認,在醫院時,看到他對她無微不至的體貼照顧,早就無法自拔地愛上他了。

  不過,誰知道以後的未來,她會不會再遇上另一個更好的男人呢?

  兩個姐姐都說啦,要讓一個男人永遠愛她、不變心的方法,不是死守著他,也不是拼了老命伺候他,而是讓他隨時隨地都有警戒心,不論何時都有擔心失去她的憂患意識。

  所以囉,雖然她真的很愛他,可是也不能讓他以為自己沒行情,就只有他能嫁而已。

  “妳確定讓他等是好的嗎?”

  就在她沉溺於自己的完美理論中時,冷然的聲音打斷她腦中美好的遠景。

  “啊,二姐!”錢曼妮這才發現她二姐倚在牆邊看著她。為了怕被任家兄妹發現,她連忙壓低聲音道:“妳怎麼會在這裏?”

  “就妳能偷聽嗎?”錢佩妮似笑非笑地說。

  “其實我這也不算偷聽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而後,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二姐,讓他等有什麼不好呢?妳和大姐不都告訴我,男人對於吃不到的最珍惜?”

  “是沒錯。” 錢佩妮點點頭,“不過,妳要想想有錢的男人不難找,可是有錢又體貼又愛妳的男人,要遇到只能靠運氣哦。”

  對於這點,錢曼妮不得不用力地點頭。

  有錢男人還真的不少,但會像任宇森這般對她的,真的好少、好少哦。像那個凱子哥,也很有錢啊,可他愛的是男人,還有以前認識的一些凱子們,動不動就想吃她豆腐,害得她一氣之下將他們扁了個滿頭包。

  所以,二姐講得真的沒錯耶!

  此時,錢曼妮心中已經建立了“二姐是對的”的觀念。

  “那二姐,妳說要怎麼做才好呢?”

  錢佩妮稍稍沉思了會兒後,給了如下的答案——

  “如果任宇森現在想娶妳,感覺上是妳委屈了自己,而去將就他。可真等到妳想嫁他的那一天,到時,他可不見得就真的想娶妳……就算他娶了妳好了,那時就是他委屈了自己將就妳,妳原本有的優勢就沒囉。”

  “是啊……”錢曼妮一聽到她二姐的解釋,原本想要讓自己再自由個幾年、玩個幾年的想法開始動搖。

  “假設妳現在嫁給他好了,只要妳隨時開放身邊所有的機會,就算結了婚,也不怕沒人來追求妳。”

  “是啊!” 對哦,她怎麼都沒想到,並不是每個女人結婚之後,就沒行情的啊。

  “到時候,任宇森不僅不敢鬆懈,反而更要時時注意外頭是不是有不長眼的大野狼,覬覦妳這個小妻子,這麼一來,他還敢對妳不好嗎?要是他敢稍稍怠慢妳,豈不是腹背受敵了?”

  “對啊!”錢曼妮用力地點頭,“我怎麼都沒想到!”

  “妳想想,要是妳現在拿喬,不嫁他,萬一他哪天一個轉性,不要妳了,那妳豈不是人財兩空,愛妳的男人不見了,連他的那些錢也飛了!”

  錢曼妮一聽,渾身一震,心想,這可絕對不成,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是絕對、絕對不做的!

  心裏才這麼想而已,原本躲在牆角偷聽的她,這會兒連忙沖上前,打斷任氏兄妹的爭執。

  她眼神堅定地看著任宇森,紅豔的小嘴吐出再確定不過的答案——

  “我要嫁!”

  沒錯,任宇森這男人,她錢曼妮嫁定啦!

  ☆      ☆      ☆      ☆

  錢佩妮看著手中一百萬的即期支票,心情好得在上頭印上輕輕的一吻。

  看著發票人的名字——任宇森,她不禁搖了搖頭,失笑道:“曼妮啊曼妮,妳以為咱們家愛錢的就妳一個嗎?”

  沒錯,任宇森屢次求婚不果,在苦無良策的情形下,對錢家的成員放話,只要誰能勸得錢曼妮答應和他結婚,前謝一百萬,結完婚後再一百萬。

  雖然表面上,大家都沒動靜,不過上至父母高堂,下至被錢曼妮戲稱為死要債的錢比爾,無不卯足了勁勸說她同意任宇森的求婚。

  最後的結果,是由錢佩妮勝出,獨得大獎兩百萬元。

  錢家人愛錢,由此可以證明。

  瞧瞧,為了兩百萬,連自個兒的親妹子都可以出賣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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