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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多餘情人(何必有我之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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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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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28 00:03:48
標題:
[玫瑰]多餘情人(何必有我之二) [全文完]
多餘情人
【何必有我之二】作者:玫瑰
唉!為什麼他喜歡的女人都是名花有主的呢?
他也不過不小心追過人家的老婆,
竟然流落到冰天雪地的哈爾濱那種鬼地方旅遊。
明明有個尤物自動投懷送抱,他卻下不了手,
只因人家有個青梅竹馬還無可挑剔的男友!嗚……
「點到為止」的激情演出,害他差點走火入魔,
「哀怨兩人組」不能光明正大地追求幸福,只好越洋偷渡!
然而萬般溫柔的守候,還是得不到神明的保佑,
多了一個情人的愛,註定有人會受傷害。
舊愛的柔情似水令她感動,新歡的洶湧濃情令她心動,
無法抉擇的愛情終究要重回原始的寂寞,
堂堂的春風少年兄竟變成一把自焚的「野火」,
只願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4:20
第一章
藍家大大小小移民的親戚紛紛返國,藍仲琦的訂婚典禮熱鬧的舉行,大夥忙進忙出,但人人臉上都滿載著喜悅。
藍又囡身著黑色紗質連身長裙──她的衣櫃內清一色全是黑,找不到其他顏色。足蹬低跟涼鞋,為了配合訂婚宴的喜氣,特地圍上一條酒紅色的長絲巾,一頭及腰的黑發鬆散的縮成個髻,唯一的配飾是腕上搞賞自己辛勤工作而買的CD白金表,細致秀美的五官僅上了口紅,卻不覺失態,整張臉光是淡色唇膏就襯托得出塵高雅,溫文的氣質展露無遺。
雖然藍又囡與長輩的感情並不十分深厚,可兄姊一向待她很好,十分照顧她,經常為她說話,因此她還是丟下趕著交的稿子,駕著車回到藍府,忙裏忙外的搬喜餅、準備茶水……
終於把該忙的事做完了,藍又囡因為長期使用計算機而導致經脈受損的手腕已隱隱疼痛起來,坐骨神經也開始造反,直發酸,挺不直腰來,但她強忍著,臉上仍掛著如花的笑容。
「姊,還有沒有什麼要忙的?」
藍仲琦的伴娘一見著藍又囡,瞪大了眼睛驚呼︰「妳們是雙胞胎嗎?好象喔!」
兩張近似的臉,卻有著天壤之別的命運。
藍仲琦是寶,藍又囡卻是草。
若不是長得太相似,藍又囡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
藍仲琦嬌嗔︰「才不是呢!哪有像?」
她巴掌大的臉畫上完美的粉彩,白皙的膚色襯著粉紅色的禮服,顯得更加出色。
藍又囡微微一笑,這已不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了,雖然她們姊妹倆都不覺得真有那麼相似。
「姊,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底?等會兒恐怕會忙得沒時間吃喔!」
藍仲琦嘟起嘴,「不吃了,你姊夫應該就快到了。」
藍又囡望著姊姊洋溢幸福的臉龐,不禁想像著將來她自己是否也會有這麼一天……
會不會也有人能夠讓她幸福?
失了神的藍又囡很快的被屋外響徹雲霄的鞭炮聲喚回現實,藍仲琦的夫婿一行人已到了藍家。
台灣傳統的訂婚儀式是繁瑣累人、勞民傷財的,兩家人忙得人仰馬翻,不可開交。
等儀式告一段落,兩大家子齊聚在客廳等待吉時出發至餐廳,只見過幾次面的人又很努力的找話題填補空檔。
藍母眼眶泛著濕氣,「我真是捨不得仲琦。」
藍奶奶一聽眼眶也紅了,「為什麼要結婚的不是小加?」
藍又囡心一揪,但仍維持笑臉。
「如果要結婚的是小加多好,我就不會這麼捨不得了。」藍母哭倒在丈夫的懷中。
「媽,姊姊結了婚也住在附近,可以常常回來看你,你就別哭了。」藍又囡拍拍母親的背輕聲哄道。
「你懂什麼?」藍母嫌惡的推開藍又囡的手,「仲琦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捧在手掌心的乖女兒,我當然捨不得她嫁出去。你以為今天要結婚的是你啊!」
被母親推開的藍又囡深吸一口氣,強按下心頭的難過。
有很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討厭一個人。
即使是母親也會有特別鐘愛的孩子與……特別討厭的孩子。
她很小的時候就感覺到家人不喜歡她,不管她考試一百分,或得到了什麼比賽的名次,都不會有人替她高興,也不會有人因此感到開心。
藍父臉一沉,皺眉說道︰「去廚房洗杯子,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藍又囡點頭,一遠離了家人的視線,便再也笑不出來。
從小到大,雖然沒人點明的說出口,但藍又囡一直……一直都知道,爸媽只偏愛兄姊。
乳名叫小加是因為家中已有一男一女,她是多餘的。
就連名字都能很明顯地看出來,哥哥叫伯 ,姊姊喚仲琦,照理說她的名字該是叔什麼的,但事實上不是,她的名字是從「又名了一個女生」的字義上拆來的。
光一個「又」字,就可想見她在父母心目中的地位了。
可是……一切她都可以當作投聽到、沒看到,但……為什麼不管她怎麼努力的做,還是得不到家人的疼愛?
或許是沒把心思放在洗杯子上,滿手的泡沫一滑,杯子應聲落地捧成碎片,散佈整個廚房的地板。
藍又囡急忙的用手去撿,不小心被碎片割傷,紅褐色的血滴了下來。
被瓷器破碎聲引來的藍母一見著滿地的碎片,氣急敗壞的嚷︰「???……連洗個杯子都不會,明知道今天是你姊姊訂婚的好日子,還給我故意摔破杯子,我怎麼會有這種一無是處的女兒!」
藍又囡站直身子,任由母親責罵,手還滴著血,但痛的不是手,而是心。
藍母尖銳的嗓音傳遍整個屋子,所有人全噤聲了。
藍仲琦見情況不對,走近搭著母親的肩,「媽咪,碎碎平安嘛!」
「小加根本就是故意的!」藍奶奶狠狠地瞪向藍又囡。
「就是說嘛!小加整天遊手好閑什麼也不做,我簡直不敢相信,同樣是我生的,怎麼仲琦就這樣乖、這麼貼心,小加就只會惹我生氣。」藍母的音量加大,屋內屋外的人全聽得一清二楚。
藍又囡咬著下唇,緊握著拳頭,一句話也不吭。
因為她知道,只要她一開口,不管說些什麼,母親只會更生氣。
藍仲琦替妹妹反駁,「媽咪啊!小加才沒有遊手好閑咧!她現在是很有名的言情小說作家喲!」
不說還好,這一說,藍母更加氣沖沖,「她寫那種東西也能算『作家』?!丟死人了!我才不承認有這種女兒!」
不知何時,走進廚房的藍伯 寒著眼,冷冷的丟了句,「你什麼時候把小加當女兒了?」
藍又囡捏捏哥哥的手,要他別再說了。
她很感謝兄姊護她的舉動,但母親討厭她這件事已根深柢囡,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
不出所料,藍母跳腳,「我什麼時候不把她當女兒了?是她眼中沒我這個媽!凡事都得跟我作對她才高興,我要她念商,她偏要去念文。好,她愛念中文也就算了,我要她當老師,她偏偏又跑去寫什麼色情小說,讓我這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擱,她眼中有我這個媽嗎?」
「小加不該有她的理想、她的興趣嗎?她也是個人,不是洋娃娃可以任你擺布。」藍伯 不悅的反駁道。
「反了反了!枉費我這麼疼你,你們一個個都不把我當媽了!」藍母誇張的哭嚷。
藍又囡再拉拉哥哥,「哥──」
藍母推著藍又囡,「都是你害的!誰要你來的?」
「媽咪,人家想要小加來的。」藍仲琦撒嬌的說。
「要她來做什麼?一看到她我就生氣。」藍母略略平息了火氣,畢竟這是她寶貝女兒的訂婚宴。
「小加也是我們家的一分子,她為什麼不能來?」藍伯 忽又沖出一句。
「哥!」藍又因簡直就要昏倒了,母親那個人要怎麼說都隨她,念幾句也就沒事了,兄姊這一幫她說話,恐怕母親沒完沒了。
果然,氣憤難平的藍母立刻給了藍又囡一個巴掌,「從今天起,我就當作沒你這個女兒,你以後千萬別回來,也別再挑撥離間我們母子的感情,否則我絕不放過你!」
藍又囡錯愕的撫著火熱的臉頰,「媽……」
「媽,小加是你女兒耶!」藍伯 拉高了音量。
「我女兒?!哈!」藍母鄙夷的以眼尾掃過藍又囡,拉高了聲線,一字字清清楚楚的傳入藍又囡的耳裏,「我的子嗣裏男的叫伯 ,女的叫仲琦,小加本來就是多餘的,我要她做什麼?」
藍又囡的大眼楮無神地望向母親,艱難的重復︰「多餘?」
在家人心目中,原來她只是多餘的。
終於……母親終于把她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了,可是卻是那麼的不堪,那麼的傷人。
親耳聽到了母親說出口,只是證實了藍又囡從小的猜疑,只是證實了而已。
不是因為她做錯了什麼,不是因為她有什麼缺陷,沒有原因,只是母親認定她已有兩個孩子,有男有女,她只不過是多餘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生下她?
藍伯 憤恨的說︰「媽,以前黃教授想要小妹去當他們家女兒,你為什麼不讓她去?」
藍父冷哼了一聲,「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把女兒送人,我們的臉往哪兒擱?」
藍母贊同的應聲,「就是說嘛!給左右鄰居知道了,我們還要不要做人啊!」
藍伯 氣得臉都白了,「你們……」
就只為了面子,讓藍又囡從小受盡委屈,得不到家庭溫暖。
藍仲琦拉拉妹妹的手,她知道妹妹的心思一向細膩,「小加,媽只是生氣口不擇言,你別胡思亂想。」
所謂的口不擇言,常常都是藏在心底許久的話。
藍又囡苦笑了下,看看腕上的表,「姊,吉時到了,可以出發到餐廳了。」
正尷尬的一大夥人聽到藍又囡的話,頓時活絡了起來,紛紛走出大門,七嘴八舌的分配座車。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藍又囡仔細的檢查過水、電、瓦斯等開關後,回頭再看了眼養她到大卻不給她溫曖的屋子,輕輕的闔上大門,上了鎖,獨自坐上汽車,不知該何去何從、無目的地在馬路上鑽動。
一直開……一直開……
天色漸漸地暗沉下來了,路邊亮起五彩的霓虹燈。
而藍又囡仍繼續開著車……
☆☆☆
結束了整天忙碌的工作,雷亞歆領著一票下屬到PUB喝點小酒,舒緩緊繃的神經,解放就快疲乏的靈魂。
但畢竟連續熬了幾個通宵,三天加起來總共睡不到六小時,雷亞歆縱有鐵打的身體也撐不住。
「你們繼續玩,帳算我的。我先走了。」
聞言,大家不約而同的歡呼出聲,玩得更加起勁、更加瘋狂了。
一走出閃爍雷射光的PUB,遠離了滿室的濃濃煙酒味,雷亞歆忍不住揉揉發脹的太陽穴,掏出車鑰匙,走向停車處。
走著走著,他的視線被路中央唯一停止不動的棗紅色轎車吸引住,一個年輕的女子倚在車邊,撥著行動電話欲找道路救援。
藍又囡才按了幾個數字,行動電話即發出「嗶嗶」聲,告知她電力不足後,行動電話的螢幕成了一片空白。
藍又囡將電話自窗戶丟進車內,拔下頭上的發簡,及腰的長發如黑瀑般落下,她趴在車頂上,覺得連動也不想動。
雷亞歆猶豫了會兒,還是走上前去,「小姐,電話借你。」
藍又囡抬起頭來,「不用了,謝謝。」
她只想休息一下,什麼也不做。
雷亞歆有些驚艷,眼前的年輕女子約莫一百六十四公分高, 縴合度的身材、簡單的打扮,襯托出她獨特的典雅氣質,一頭細長的黑發垂在胸前,精美秀麗的輪廓卻有著掩不住的落寞,讓人打從心底想保護她一生一世。
雷亞歆想盡辦法找話題,「呃……你的車子怎麼了?」
「不知道。」藍又囡無心去研究。
她與大多數的女人雷同,均對機械方面的事物一竅不通,就算研究了也不見得會有結論。
「那……我幫你看看可以嗎?」雷亞歆漾起一個無害的笑臉,用最簡單的弧度化懈對方的戒心。
藍又囡點點頭,將車鑰匙遞給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須臾,雷亞歆大概檢查了下,簡單明瞭的說︰「我想,可能是沒油了。」
「那怎麼辦?」藍又囡完全沒概念。
「你在這裏等會兒,前面有個加油站,我去買一些。」
他先幫藍又因把車子推向路邊,然後駕著自己的車到幾個路口外的加油站買了幾小瓶的油回來應急。
將保特瓶裝的汽油加入後,藍又囡的車子果然發動了。
「可以了。」
「謝謝你。」
藍又因這才正眼看向雷亞歆,他很高,斯文的臉、溫柔的眼神,看起來就是那種標準的新好男人。
雷亞歆揚揚嘴角,「除了用說的,你也可以試試別的方式道謝。」
藍又因挑挑眉,「什麼?」
她太清楚了,通常男人會對女人好,百分之九十九是對她有興趣。
「以身相許。」雷亞歆黑亮的眼楮隱隱藏著笑意,但表情很正經。
藍又囡不禁失笑,「幫我買了點汽油就要我以身相許?!」
雷亞歆退而求其次,「那……請我喝杯咖啡總可以吧?」
藍又囡的笑忽然間消失殆盡,「我想喝點酒。」
☆☆☆
看著把伏特加當白開水一杯又一杯灌的藍又囡,雷亞歆開始後悔了,他怎麼會答應帶她到酒吧的?
酒量一向不怎麼好的藍又囡不到半個小時就醉倒,喪失意識的靠在雷亞歆的肩上呼呼大睡。
雷亞歆無奈的笑笑,扶起藍又囡,搖搖晃晃的走出酒吧。
藍又囡早醉得不省人事,雷亞歆問她什麼也沒反應,更甭提地址了。
於是,他只好先帶她回到自己的家。
才走進家門,藍又囡即吐了起來,毫無防備的雷亞歆一身中獎,藍又因也沒好到哪兒去,連身裙亦滿是發酸的汁液。
雷亞歆翻出了一件襯衫欲幫藍又囡換上,輕輕拉下她背後直達腰際的拉煉,洋裝順勢滑下,露出她黑色的絲質貼身衣褲,輕薄無襯墊的內衣因良好的發育而飽滿,柔軟的胸脯間有著深溝,還有她縴細的小蠻腰,彷佛不堪一折,筆直的長腿白皙無瑕,全身比例完美無缺。
雷亞歆咽咽口水,不可否認的,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看到藍又囡姣好的身段很難沒有任何遐想,下體自動起了生理反應,脹滿褲檔。
雷亞歆深吸了口氣,迅速的幫她套上襯衫,但薄薄的白襯衫雖然寬大,仍隱約可以看見她玲瓏的曲線,尤其是她的深色內衣若隱若現,反而更顯誘惑。
將發熱的藍又囡抱上床,細心的蓋好被子,雷亞歆咬著牙,走進浴室沖冷水澡,澆熄難耐的欲火。
他不想在她醉倒時趁火打劫,這不是他的個性會做出的事。
沖了半個多小時的冷水,終於抑制住熊熊欲火,雷亞歆在腰際裹上大浴巾,望著熟睡的藍又囡。
明天,等她酒醒了再說吧!
他微微一笑,取了個枕頭,準備到沙發上睡一晚。
藍又囡嚶嚀了一聲,長腿一踢,下半身露在被子外。
雷亞歆嘆口氣,只怕這晚都得與欲念纏鬥了。
雖然如此,他還是很君子的再次替藍又囡蓋好被子,仔細的將她誘人的胴體同被子包住。
藍又囡睡得很不安穩,連作夢都夢到母親指著她的鼻子,尖酸刻薄的說她只不過是多餘的。
藍又囡的淚滑了下來,抽抽噎噎的喃喃︰「我不是多餘的……」
雷亞歆看了有些動容,輕拍拍她側著的背,給予她些許慰藉。
淚水一旦流出。便似乎再也止不住,夢中的藍又囡不再堅強,她放任自己發洩,淚如雨下。
「我不是多餘的……為什麼不愛我……我不是多餘……」
雷亞歆心疼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沒有人是多餘的。」
藍又囡下意識的拉住他的臂膀,「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
雷亞歆擁抱住她,「別哭了。」
藍又囡反而哭得更厲害,「我都很乖……我都很乖啊……為什麼就是不愛我……」
雷亞歆加重了手臂的力道,「我會愛你,有我會愛你。」
藍又囡突然笑了,邊哭邊笑的說︰「我還以為是我……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姊姊聽話……」
「不要哭了,乖,不要再哭了。」雷亞歆撫撫她的頭。
藍又囡貼在雷亞歆的胸口,摟緊了他寬厚的背,「愛我……愛我好嗎?」
雷亞歆只是抱著她,給予她溫曖,並不逾矩。
藍又囡醉意略略褪去了些,她知道身旁有個陌生的男人,但她借著酒意壯膽,此刻,她只想要感受有人愛。
「愛我……」
藍又囡自動褪去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衣物,緊緊的貼在雷亞歆身上,她什麼也不管,此刻的她只是個脆弱的小女人,需要有人愛的小女人。
雷亞歆真是哭笑不得,明明就有個尤物主動投懷送抱要他愛她,偏偏他就是下不了手,沒辦法趁人家醉得七葷八素時佔有她,搞得自己很是難受。
藍又囡長腿勾住雷亞歆,抱著他怎麼也不放,就像只無尾熊似的。
雷亞歆長嘆,「你真打算勾引我嗎?那你成功了!」
他輕輕吻上了她微的朱唇,細細品嘗著她甜蜜的唇瓣。
醺醺然的藍又囡本能的響應他的吻,白細的手撫上他壯碩的背脊,慢慢的往下往下……卡在他腰際間的浴巾上。
藍又囡只覺得觸感不好,沒有溫暖,抗議的哼了聲。
雷亞歆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制止她益發大膽的舉動。
這女人!真當他是柳下惠嗎?
若換成別的男人,只怕早與她共赴雲雨了,哪還需要自己忍得快欲火焚身?
唉!為什麼他下不了手?
為什麼?
藍又囡醉得昏天暗地,不一會兒即抱著雷亞歆沉沉睡去,貼在他的胸口,輕輕的磨蹭兩下,找了個最有安全感的位置,安心的揚揚嘴角。
雷亞歆欲拉開藍又囡卻不能夠,她簡直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摟著他,攀在他的懷中,還不經意的蹭蹭他早已忍無可忍的帳痛。
雷亞歆苦笑,只能讓她就這麼抱著,一夜無法入眠。
他的教育太成功了!
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4:50
第二章
酒醒後發現自己未著寸縷,藍又囡基於女人的本能,迅速的翻找是否有血跡留在床上。
確定沒有後,藍又囡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穿上略略沖洗過吊起仍未幹的衣衫,搭了出租車到前一晚停車處將車取回,躲回屬於自己的家。
打從上了國中,母親便將她送入寄宿學校就讀,星期假日說假期短,不用趕回家。踫著了連續假期,母親說怕塞車,叫她也不用回家。
從此,藍又囡變成個無家可歸的人。
父母從不留到宿舍來看她,反倒是兄姊,每個月總會來看她個一、兩次,帶些吃的、用的,還寒給她點零用錢。
藍又囡心知肚明,父母根本就不想見到她,對他們來說,有伯 與仲琦就已足夠,她只不過是「不小心」之下才有的產物,他們一點都不想要,甚至還覺得麻煩。
藍又回很認分的盡量少回家,高中、大學也都繼續住宿,畢了業後,因緣巧合之下,她開始了言情小說創作的工作。
雖然稿酬並非外界想像的高,但三年下來,微薄的稿費也領了不少次,有了些許的存款。
拿著為數不多的存款,她付了這間兩房一廳的頭期款,終於在十三年後有了自已的小窩──一個她隨時都能回去的家。
她再也不需要花逢年過節時煩惱該上哪兒耗時間,也不會在過年時終於回到家卻發現空無一人,看到姊姊留紙條說全家出國玩一周,她才知道自己的年夜飯是還放在便利商店內的泡面。
並不寬敞的客廳有一面牆擺放了整排的書櫃,整整齊齊的排列著近五十本的愛情小說,封面顯著的印著她的名字。
對於這份工作,藍又囡有著不可思議的執著,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每當看到印成鉛字的成品、收到讀者的來信,她的喜悅是踏實的。
忠實的讀者多年來一路陪伴著她,給予她加油、打氣,這對藍又囡是很重要的,至少她有許多讀者愛她。
她的工作得到了出版社與眾多讀者的認同,在父母心目中,她卻只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多餘傢伙。
多餘?!
這句話說得真好,完完全合把她從小到大的一切努力都抹殺了,不管她怎麼討好,在父母的心目中,都不具有存在的必要性。
所謂的多餘,就是消失在世上也無所謂,沒有人會為她掉一滴眼淚,沒有人會為她心疼。
只不過是多年來的猜想由父母口中得到了證實,為什麼她的心會疼痛難堪、憤恨欲狂?
她心底早有數了,不是嗎?
藍又囡甩甩頭,拂去心頭的陰霾,洗了個熱水澡,沖去渾身酒氣,套上舒適的T恤及短褲,泡杯香濃的咖啡,戴上護腕,坐在計算機前迅速的敲下腦海中浮湧而出的字詞,一幕幕場景借著文字幻化成生動的影像,一句句平實的對白架構出逼真的畫面,彷佛故事中的主角就站在面前……
至少,在小說的國度內,她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她有配合良好的出版社,還有眾多不斷給予她支持鼓勵的讀者……
不,她,不是多餘的!
☆☆☆
一覺醒來,雷亞歆伸了個懶腰,恍惚的腦袋逐漸清醒……
他轉過頭,雙人床上哪還有昨晚的人影,她走得無聲無息,如同昨夜只是綺夢一場,一切全都不是真實的。
不!不可能是假的!
假若是夢,那溫熱的身軀從何而來?
正當他猶豫之際,他的目光被枕頭上的一根發絲揪住,他拾了起來,約莫五十公分長的細發絕無可能是他的!
那麼,昨晚的一切全是真的!
她柔若無骨的身子的的確確曾靠在他的懷中一晚。
雷亞歆小心翼翼的將發絲收起,這才懊惱的發現,自己對昨晚的住人一無所如,就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唯一的線索是她的小名叫「小加」。
忍不住打著牆壁的雷亞歆忽地想起,昨晚她的車還停在PUB外,醉倒的她是由他載回到屋子的。
幾乎沒有太多的考慮,雷亞歆匆忙套上外衣,飛也似的駕車前往PUB。
前前後後繞了不下數十圈,都見不到她那輛酒紅色小轎車的蹤影,雷亞歆仍不死心的再繞兩圈,依舊不見她的座車,他這才攢著眉,開往收費處詢問是否曾見過那輛車及那名女子。
收費員肯定的答復證實了雷亞歆的猜疑,她是真的存在,不僅僅出現在他的夢裏。
一個小時前,她來到這裏,開走了她的車,也帶走了他最後一個能尋到她的綠索。
短短的六十分鐘讓雷亞歆悔恨不已,人海茫茫,他上哪兒找她呢?
那個飄逸的女人究竟在哪?
☆☆☆
一連趕了四天,藍又囡終於將積欠的稿子寫完,按下列印的鍵,讓坐得發疼的臀部活動活動,抬起更加酸痛的手脫掉令她發癢的護腕。
她深呼出口氣,終于,終於趕完了。
插上因心虛而拔掉的電話線,輕啜著香味四溢又能提神的黑咖啡,撥通電話到出版社自首。
「??……你給我從實招來,這幾天跑去哪兒風騷了?為什麼電話統統都沒有人接?」
隔著話筒,藍又囡可以想見編輯跳起來遙指著她大叫的模樣。
藍又囡乾笑兩聲,「我姊訂婚,我去幫忙嘛!」
旗下各作者拖稿的理由千奇百怪,編輯大姊頭才不信藍又囡這個超級沒創意的爛理由。
她輕而易舉的戳破,冷冷的說︰「你姊訂婚是請一個星期吃免錢的流水席啊!」
藍又囡皮皮的笑著,「很忙耶!」
「嗟!我家又不是沒嫁過姊姊。」
「那你就知道有多麻煩了嘛!」藍又囡充分發揮一皮天下無難事的耍賴功夫。
編輯大姊頭言歸正傳,「稿子到底寫好沒啦?」
「好了好了,沒好我哪敢打電話給你?」藍又囡吐吐舌頭。
「這還差不多。」
「我等等就去寄了,可以吧!」
編輯再度跳起來大叫︰「拖稿拖那麼久還給我用寄的!等我收到都三天後的事了!又不是住得很遠,開車拿過來啦!」
藍又囡微笑,「好,給我喘口氣、喝杯咖啡、洗洗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中午以前一定到,可以了吧!」
與編輯約定好後,藍又囡套上輕便的牛仔褲,換件淡紫色的針織鯨衫,黑瀑般的長發梳理好,紮成馬尾,將列印好的稿件裝訂整齊,以牛皮紙袋盛封,拎起皮包,漫步走至一百公尺外的轎車。
靈活的駕著車,二十分鐘後,藍又囡已出現在出版社中。
綢輯大姊笑咪咪的接過稿件,「快招!?這幾天都跟誰風騷去了?」
「我哪有那個美國時間!」藍又囡拉張椅子坐下,笑不可遏的說,「你一個月不催稿,我就能找個野男人幽會,大搞失樂園了。」
「不行!?敢一個月不寫稿看看!」
藍又囡抿著唇笑道︰「我還想出國散散心咧。」
「稿子怎麼辦?你別害我啊!」編輯不愧為編輯,談笑間仍不忘叮嚀她要安分守己乖乖寫稿。
「人家心情不好,寫不出來嘛!」藍又回半開玩笑的說,但她是真的想出國走走。
到異國散散心,看看寬闊的外界,隨意走一番,也許就不再那麼在意父母傷她至深的話語。
她需要證明自己不是多餘!
「幹嘛出國?心情不好叫男朋友給?『秀秀』咩!不然交男朋友是做什麼用的?」說到底,編輯還是比較希望她乖乖在家以確保準時交稿。
「他在哈爾濱工作,好象還要一個月才會回來。怎麼給我『秀秀』?」藍又囡眨眨眼、抿抿唇。
「哈爾濱?!」編輯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是哈爾濱市喔!是哈爾濱旁邊四百公里外的小城。他三、四個月才會回來十天半個月。」藍又囡仔細的說明。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的?」締輯難掩女人喜好八卦的天性。
藍又囡沉吟了半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都那麼久以前的事了,早忘了。」
「幾年了?」
「十……三年了吧。」藍又囡都記不清楚了。
「十三年前?才幾歲啊!?也未免太……早熟了吧!」
「唉,天生麗質難自棄嘛!」她甩甩頭發,送上一記飛吻。
「去!」
「好快,不知不覺都十幾年了。」藍又囡頗有感慨。
「前陣子看了一本書,說是男女朋友交往兩年結婚最好,拖太久會變質,太快又認識不夠。」
藍又囡嘟著唇苦思,「嘖!我也不知道耶!」
或者該說,是她與顧家明的感情從未很好過,要變質她無從變起,一直都是這麼淡淡的,若有似無。
感情平淡的兩人彷佛朋友,一塊兒出門絕不會有人猜他們是情人。
編輯的視線自稿件中移向藍又囡,「什麼叫不知道?他沒有讓你有『觸電』的感覺嗎?」
藍又囡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觸電?!這種情節我寫過不少,就是不曾體驗過。」
編輯鑽著眉心,「心動?心悸?」
「沒有啊!」
「什麼火花都沒有,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的?」編輯一臉問號。
和顧家明認識時藍又囡才國一,一個人被送到陌生的環境裏,自幼出落得如花朵般嬌媚的她很快便吸引了大批的追求者,尤其是她怯生生的模樣,更加博得男性保護弱者的強烈欲望。
顧家明與她同班,打從開學起便追她追得很勤,她年幼無知,只覺得顧家明對她好,她也該回以同等的好。
就這麼的,本來只是同學間的流言猜測,同班三年,傳著傳著莫名其妙她就成了顧家明的女朋友。
藍又回想解釋,但似乎愈解釋愈糟糕,反倒被當成是害羞,時間一長,藍又囡也懶得去說了。
高中、大學這七年,藍又囡跟顧家明也還真是有緣,不但同校、同組,還都分到同一個班級,中午一起吃吃午飯、買飲料給她喝、送送不值什麼錢但很貼心的小禮物給她……兩人就這麼成了著名的郎才女貌恩愛班對。
憑心而論,顧家明的條件的確很不錯,俊秀的五官、斯文的氣賀、高大的體型,待人又和氣有禮,雖然家境不太好,父親早歿由寡母辛苦帶大,卻有顆孝順且上進的心。
顧母從第一眼見到藍又回便深深喜歡上她,完全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寥補丈夫早逝未能多生下幾名兒女的遺憾。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彷佛才昨天發生的事,今日一算,他們竟也認識十三年多了。
十三年內,兩人最親昵的舉動不過是牽牽手,連肩膀都沒搭過一次。
「他很照顧我,對我很好,就在一起了啊。」
編輯大姊捂著額頭,一副快昏倒的樣子,順口溜出第四台廣告詞,「喔!珍妮佛!我的老天爺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藍又囡顯得很是無辜。
「寫了一堆愛情小說,結果連談都沒談過一次戀愛啊!」
「有啊!這不算嗎?」藍又囡水汪汪的眼楮瞪得鬥大。
「我不收沒火花的稿子,囡為沒有愛情的成分。」編輯繞個圈子說。
打蛇隨棍上,藍又囡絞著手指頭,期期文艾的說︰「所以嘛……你就讓人家出國去玩玩,搞不好會有艷遇的……然後人家就可以寫出有『火花』的稿子了啊……」
編輯大笑,「艷你個大頭鬼啦!原來出國是想找艷遇的啊!」
藍又囡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楮,「對啊對啊!沒艷遇哪有『火花』可以寫?我去勾一個老外回來,生個混血寶寶,多可愛啊!」
繃輯搖頭,「真拿你沒轍!」
聽見編輯動搖的語氣,藍又囡馬上送了一堆飛吻過去,「來,啵一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沒答應?啊!」編輯不忘事先講明,稿子不交就砍死她。「出國找艷遇歸找艷遇,稿子還是得乖乖交出來,不然我殺到你家去,搬張椅子盯著你寫。」
「好啦好啦,我會乖乖寫稿,帶著筆記型計算機去度假,回來就把艷遇成果交給你,這總行了吧?」藍又囡色若桃花,笑逐顏開的說。
「你說的喔!稿子不交害我開天窗,我就找你算帳!」
★※★※★※
忙完手邊的廣告,確定客戶十分滿意後,雷亞歆才松了口氣,全身繃緊的肌肉也才緩和了些。
基於興趣,雷亞歆從小最大的夢想就是當個廣告人,運用畫面借著幾句簡單的話語將產品打入人心、製造深刻的印象,是他最大的挑戰與成就感。
憑著己身的努力與創意,拿過大大小小無數的獎,雷亞歆成功的在廣告界佔有一席之地,被知名的企業重金禮聘,擔任廣告部的部長。
位高權重是很多男人夢寐以求的,但一向對生活品質要求高的雷亞歆卻覺得有些累,忙碌的工作讓他幾乎天天睡不好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連夢中都在想著企畫書的內容。
他只想單單純純的做好一個廣告人,對於大公司內常見的權力鬥爭敬謝不敏。
完成了手邊的工作,雷亞歆的疲憊已達飽和,他早忘了有多長的日子沒好好的休息,有多久的時間沒好好放鬆自已。
遞上了辭呈,關牧言不但沒有喜悅,反而慰留。
「你不會是因為沒追到小築就不想待了吧!」
對于雷亞歆,關牧言的心情是復雜的。既感激他將黎景築帶回到自己身邊,又擔心他慣有的溫柔體貼哪天突然打動黎景築,即使黎景築早已成為關太太,並產下個貼心的漂亮女兒。
雷亞歆失笑,「拜託!都那麼久以前的事了,要辭職哪還等到現在?」
當年雷亞歆要有什麼企圖的話,他關牧言只能靠邊站了,哪能像現在這樣有個幸福美滿的家?
「那你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走?」關牧言狐疑的揚起濃眉。
「喂!關先生,我連要走都不行啊?」
「你對小築還沒死心。」關牧言自行下了斷語。
雷亞歆翻翻白眼,快被關牧言給氣死了,「我要沒死心,當年就不會帶你去找景築了。」
因為他知道黎景築太愛關牧言了,即使趁她受傷至深時娶了她,也永遠得不到她的心。
關牧言想想,「也對。」
雷亞歆沒好氣的說道︰「本來就對!」
「好,你給我個理由。」
「我好累,想出國度個假,就這麼簡單。」雷亞歆兩手一攤,他只是想休息一陣子,難道這麼難嗎?
關牧言還是有些懷疑,「就這麼簡單?」
「對,這幾個月來實在是太累了,連放假也都在工作,我想要休息休息,不然我會發瘋。」
關牧言這才點點頭,「你想去哪兒?」
「不知道,還沒想到。」雷亞歆聳肩。
關牧言因他不明確的答案而皺起眉頭,「你到底想去哪兒度假?」
瞧關牧言一副沒問出地點絕不放手的模樣,雷亞歆想起在電視上看到的景象,隨口掰道︰「我去哈爾濱看冰雕。」
關牧言脫口而出,「那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就是一堆冰塊?」
雷亞歆一股氣湧了上來,這傢伙,得了便宜還賣乖?!
「就是沒看過才想去看的。」
「要看冰塊打開冰箱就有了,不然去便利商店也買得到一大包,還跑到那種地方做什麼?」關牧言碎碎念。
「我愛去哈爾濱看冰雕關你什麼事?又不是拐你老婆一塊去!」雷亞歆翻翻白眼,很受不了他。
都已經把黎景築拱手讓他了,還在那邊…
關牧言遲疑了一會兒,「好吧,你留職停薪一個月,機票公司出,當作給你的獎勵。」
「折現好不好?」他試探的問。
「不好。」關牧言還附加一句,「你放心,我會幫你買頭等艙,不會讓你擠在窄得動不了身的經濟艙。」
雷亞歆簡直就快昏倒了,關牧言難道這麼恨他,真要他到那冰天雪地、鳥不拉屎烏龜不下蛋的鬼地方?去到那裏不死也凍去半條命了!
「喂喂喂,關先生,我覺得我們兩個需要好好談談。」
他也不過就是曾經追求過他老婆,在他老婆最脆弱的時候陪在她身邊,還不小心求婚成功而已,有必要恨他入骨嗎?
也不想想當年若不是有他雷大爺,他哪能娶到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還附加有個可愛得沒話說的女兒?
關牧言正要開口,但秘書己探頭進來,「董事長。大家都到齊了。」
「等你度完做回來我們再聊。」關牧言拍拍雷亞歆的背,挺直脊骨,昂然的踏出辦公室,準備去開每天固定的會議。
雷亞歆愣愣的看著他離開,這才想到,關牧言會不會只是在開一個不太好笑的玩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5:16
第三章
雷亞歆一臉哀怨的拎著行李入閘,確定上飛機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後,走進了貴賓休息區內喝著果汁、吃著蛋糕當早餐。
關牧言辦事效率還真是快,他也不過隨口講講,一個星期後就有專人送上已簽證的護照與機票──前往哈爾濱。
基於無聊,雷亞歆隨口一問,才知道這趟度假還度得真是不便宜,光來回機票就要大約六萬,還不包括食宿部分。
嗚……怎麼不折現……
折現多好!拿著六萬的現金去墾丁睡它個十天半個月,剩下來的可以非常過癮的犒賞自己的胃,多好嘛!
他只是想休息一下下,為什麼非得飛到那種鬼地方?
要說也去什麼日本北海道吃帝王蟹、生魚片、神戶牛排,共澳洲看無尾熊、袋鼠,去紐約看舞臺劇、聽聽新音樂,共歐洲享受享受優雅、浪漫的人文氣息……再不濟也還有泰國人妖秀、香港購物樂、澳門賭豪團、韓國滑雪行……再不然……再不然去金門、綠島也都好啊!至少也生了飛機,勉勉強強算是度假了嘛!他為什麼要去聽說已經零下三十幾度的哈爾濱看那個什麼鬼冰雕?
然後,雷亞歆開始非常懊悔,他沒事冒出要去哈爾濱看冰雕這句話做什麼?恨不得能把話吞回肚子裏,當成沒說過。
郁卒歸鬱卒,免錢的機票不坐自不坐,雷亞歆想了想,反正他也沒去過那些只在地理課本上念過、也彷佛只在地理課本上才真實存在的地方,什麼松花江啦、大興安嶺啊、黑龍江、烏甦裏江、長白山……
天啊!他究竟是要到什麼天涯海角,連上帝、觀音、阿拉都不管的地方度假?
於是,又花了幾萬元買雪衣、登山鞋、手套、耳罩、厚毛衣、羊毛衛生衣褲……雷亞歆就這麼上路了。
聽見催促登機的廣播,雷亞歆嘆了口氣,拎著行李上機了。
☆☆☆
本來只是隨口跟顧家明說想出國度假四處走走,顧家明便積極熱情的邀約藍又囡上哈爾濱看千禧年盛大舉辦的冰雕展,說得一副不看會後悔一生的模樣,藍又囡也沒多加考慮便應允了。
迅捷的收拾了當年去歐洲玩時買了卻沒派上用場的羽絨大衣等保暖物品,常出國遊玩的藍又囡只用了短短的幾天便將一切事務處理妥當,翻翻黃歷找個良辰吉日出發。
出發的當天天氣非常好,僅著線衫與牛仔褲的藍又囡甚至還覺得熱。
或許是因為千禧年危機過了,出國的人潮多得驚人,等藍又囡終於畫好機位入閘,旅客已開始登機了。
匆忙的上了飛機,坐在寬敞的位置上,藍又囡只覺得舒服,終於能出去走走了。
「小加?」
藍又囡轉過頭,看清楚身旁的輪廓後不禁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氣。「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沒想過會再與他見面,雖然台灣就這麼丁點大,可人口卻不少,要這麼「有緣」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雷亞歆漾起一個笑臉,「我去看冰雕。」
他也沒料想到能再意外相遇,而且是在飛機上,就坐在隔壁。
藍又囡詫異的張大了嘴,「你也去看冰雕?!」
這……這也太巧了吧!
此刻見著藍又囡,雷亞歆先前的埋怨一掃而空,甚至還很感激關牧言那王八蛋想害死他的行為。
「老闆送的機票。」
藍又囡點頭,「我去找我男朋友。」
他該懂得她的意思吧!
順便先把話說個明白,那一晚純粹是喝多了酒,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的。
「男朋友?」雷亞歆忍不住發愣,為什麼他喜歡的女人都是名花有主的呢?
前有黎景築,後有小加。
黎景築已嫁給關牧言了,小加……應該不會……也……
「他在那邊等我。」
滑行了一長段距離後,瞬間加速沖刺,飛機起飛了,迅速的向上攀升。
藍又囡側著頭,故意避開雷亞歆注視的目光,望向窗外壯麗的雲海,雖不是第一次見到,她還是深受感動,眼眶微微濕潤。
「好美。」雷亞歆輕聲嘆道。
藍又囡朝向窗外,沒有正視他,但心中卻有種酥麻感逐漸擴散,不是每個男人都會有這樣細膩的心思,至少顧家明就沒有。
這是不是編輯所說的「心悸」?
若沒有顧家明,也許……
約莫一個半小時的飛行,飛機已平穩的降落在有些空洞荒涼的澳門國際機場。
雷亞歆問了藍又囡,確定兩人要轉的是同一班機飛北京後,主動的幫她提起隨身行李,一前一後的走過漫長的路程,前往下一個登機口。
兩人並不交談,但藍又囡心中卻悸動不已,他的溫柔是不著痕跡的,靜靜的打入她的心房。
因為上午的一場大雪,當兩人抵達北京的上空時,已比預訂時間晚了一個半小時,天色也暗沉了。
飛機終於突破重重雲霧緩緩下降,藍又囡望著窗外糖霜般薄簿的積雪,及跑道上色彩繽紛的指引小燈,她童心大起,驚喜的笑著對雷亞歆說︰「好有聖誕節的氣氛喔!」
雖然她知道,而且非常清楚已過了元旦。
雷亞歆微微一笑,「聽說哈爾濱現在是零下三十五度。」
藍又囡仍是笑,一臉滿足的掏出編輯特地買給她禦寒的「小白兔迷你暖包」,「沒關系,我有暖暖包。」
兩人抱著愉快的心情,拖著裝滿厚毛衣、羽毛衣……肴起來很壯觀卻一點都不重的行李,踏入去年十月一日才做用的北京首都國際機場,準備再次轉機前往遙遠的目的地哈爾濱。
誰知前一刻還在贊揚中國大陸蓋的新機場廁所有門不需要準備雨傘,機場內美輪美奐、設備新穎,佔地寬廣讓人舒服時,飛機就出了狀況。
「什麼?不飛了!」藍又囡震驚的瞪著一臉看起來就像大陸臉的櫃台小姐,腦子完全因出乎意料之外而空白。
雷亞歆拉開她,自已跟板著臉的櫃台小姐溝通了半天,瞭解狀況後走向呆滯的藍又囡解釋道︰「她說我們訂的那班飛機因為還停在昆明所以取消不飛,如果我們今天一定要走,可以等八點十分那班看看,也許有人臨時不去,我們就有機位了。」
藍又囡看看腕上的表,「那就等一下吧!反正都六點半多了。」
八點的班機照理說應該最晚七點半就入閘,柬摸西摸,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就再等等吧!
「呃……」雷亞歆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藍又回看見他的表情,不禁心頭發毛。
還有下文?別……千萬別!通常下文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呃……八點十分那班大概要兩點多才會飛到北京……」
果然,真的不是什麼好消息。
藍又囡愣了愣,瞄瞄玻璃門外飄著小雪的景致,「那……兩點多我們一定會有機位嗎?」
雷亞歆雖不願,但也只能誡實的搖搖頭,「不一定,我們是候補中的候補,而且……就算飛機準時按照誤點估計兩點多飛來了,可能也不會再飛哈爾濱。」
「我的老天爺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真是太神奇了!」藍又囡也學會編輯那套了。
此時,兩人都沉默了,很無力的坐在機場大廳內。
良久,藍又囡搖頭站起,撥通電話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已出發到哈爾濱機場等候的顧家明,顧家明只能幹著急也無能為力,隔著幾千公里遠,誰也幫不上什麼忙。
雷亞歆與藍又囡的哀怨兩人組有志一同的訂了隔日最早的航班,並在機場附設的飯店櫃台詢問了一番,找了間離機場近的四星級飯店暫住一宿。
☆☆☆
一走出機場,雖已穿上羽絨大衣,藍又囡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鼻水也跟著很不爭氣的流下。
「北京幾度啊?」說完,藍又囡又吸吸鼻子。
「才零下五度而已。」雷亞歆取下頸上的圍巾,仔細的幫她圍上包好。「好點了嗎?」
藍又囡開始有點後悔了,「零下五度就這麼冷,那哈爾濱不就……哈啾!」
雷亞歆遞上了面紙,不減幽默的個性,「不然怎麼堆雪人?」
她揉揉發凍的耳朵,想戴上耳罩,卻一時取不下羽毛手套,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雷亞歆默不作聲地拔下自己的手套,取過耳罩,幫她戴上。
「謝謝。」藍又回心悸的感覺益發明顯,但她仍不願承認。
「帽子戴起來比較不冷。」他邊說,手也就動了起來,溫柔的替她拉上外套的拉煉、戴上帽了,這才幫自已凍得有些僵的手套上手套。
為了掩飾心中的悸動,藍又回向前垮了一大步,「有出租車!」腳卻因地面的冰而打滑站不住。
雷亞歆快步摟抱住她的縴腰,免除她跌倒在地的慘狀。「還好嗎?」
「沒事。」
雖沒因路面結冰而滑跋,但藍又囡著著實實吃了一驚,緊緊揪著雷亞歆的臂膀不敢放手,以免再來一次。
雷亞歆微微一笑,「抓好。」
兩人坐上出租車後並沒有交談,但藍又囡知道,和雷亞歆在一起的感覺是不同於顧家明的。
雷亞歆所帶給她的溫馨感,是顧家明從沒給過她的。
下了有暖氣的出租車再快步走進飯店內,短短幾公尺的距離,一接觸到乾冷的空氣,早被台灣溫暖怡人氣候寵壞的藍又囡覺得整張臉既刺又痛,鼻子彷佛起不了作用,全仰賴嘴巴呼吸。
雷亞歆雖也有些不適應,但還可勉強接受,也不過才零下五度而已嘛!跟冰箱冷凍庫差不多,就當在吃空氣冰吧。
取出證件,向飯店櫃台說明他們已訂了兩間房,但……
「只剩一間雙人房,要不要?」說完,眼尾飄向剛走進來的幾只肥羊。
北京的大雪讓很多航班都取消或延遲了,使得機場附近的飯店大爆滿,櫃台小姐的語氣變差了,服務態度也好不到哪兒去。
明明訂房時一而再的確定絕對有房間,他們才選定這裏的,誰知一到了飯店內,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而且還凶巴巴的,一副要就要,不要拉倒的後娘臉。
雷亞歆以眼神詢問藍又囡,一切全由地決定。
「要!」藍又囡不假思索的說道。
好不容易進到這溫暖的室內,她說什麼也不想再出去受風寒吹襲。
用非常不劃算的匯率拿美金換了人民幣付房錢,藍又囡暗暗算了下,這櫃台小姐「A」了不少。
按著櫃台小姐的指引,兩人在二樓找到了他們今晚歇息的住房,一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即是位在正中央的雙人床。
藍又囡這才領悟到,他們孤男寡女要同床共枕一晚,而且,還是她決定的。
雷亞歆看出她的窘迫,微微一笑,毫無不悅之色的說道︰「你住這,我再去找別的飯店。」
藍又回有絲感動,但外頭的溫度隨著時間愈晚愈顯寒冷,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自己都受不了了,怎麼能讓他再往外跑呢?更何況,她……不忍心讓他受凍。
「不用了。」語畢,藍又囡又急忙補充說明︰「外面太冷了,別出去了,反正就一晚,這間房還住得下。」
雷亞歆微微一笑,「餓不餓?」
折騰了一天,藍又囡又累又倦,倒是不太餓,「還好。」
「你先洗個熱水澡,晚點我們再下去餐廳吃晚餐。」
沖了熱呼呼的澡,藍又囡精神了些,也不再囡先前的寒氣而僵硬,倒是洗完了發才突然發現這間四星級飯店的浴室內竟無吹風機。草草擦了擦頭發,包著毛巾便走了出來。
「這邊沒有。」
藍又囡拿起木梳梳順了及腰的長發,再用毛巾擦擦,但效果並不好,發尾還是滴著水珠,她的衣背濕了一小片。
雷亞歆自行李中翻找出次風機,插上了電,以弱風輕輕為她吹幹。
小小的動作讓藍又囡心底很受用,心頭暖呼呼的。
「好了。」看著鏡中未施脂粉卻如出水芙蓉般嬌艷的藍又囡,他不自主的輕吻了下她的額。
藍又囡似是被突然竄出的電流電到,臉微紅,嬌羞的低頭不語。
「對不起。」雷亞歆覺得自己造次了。
藍又囡搖搖頭,不敢說出自己很喜歡他這樣的觸踫,生平第一次,她突然懂了小情人的甜蜜滋味。
雷亞歆套上薄外套,「去吃晚餐好嗎?」
「嗯。」
☆☆☆
到飯店附屬的餐廳用餐,兩人叫了四菜一湯,邊吃邊聊天,原有的隔閡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等等,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雷亞歆替藍又囡舀了碗熱湯。
「藍又囡。」她大方的說。
雷亞歆想了想,「怎麼寫?」
藍又囡以手指在桌面寫著,邊寫邊解釋︰「因為的因,把中間的大改成女。」
「好特別的字,很少人用。」
藍又囡笑笑,「我父親說,是從『又名了一個女生』的字義拆來的。」
提及傷心處,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
聰明如雷亞歆馬上聯想到,「乳名也是這樣來的?」
藍又囡頷首,頗為贊賞的說︰「你是第一個猜出關聯的。」
雷亞歆笑笑,「這並不難猜。」
「不過,請別叫我小加。」藍又囡先聲明。
她痛恨這個名字,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她是多餘的。
雷亞歆豪爽的點頭,「好,我不叫。」
每個人都會有一點心緒、特別介意之事,這點他懂的。
尤其是上次聽到她哭訴的那些話,聰敏的雷亞歆隱約猜測得出來龍去脈是怎麼回事。
「對了,你怎麼會想到要去哈爾濱玩?」藍又困難掩好奇。
怎麼會有人想去……那種地方玩?也太……另類了些吧!
「講到這個我就一肚子火……」
雷亞歆把前因給說了,藍又囡笑得直喊肚子痛,怎麼也停不了。
兩人邊吃邊聊,雷亞歆說學逗唱樣樣都來,一頓晚餐吃到餐廳打烊才依依不捨的結束。
☆☆☆
愉快的時間過去後,兩人回到房間內,瞪著醒目的雙人床,藍又囡頓時變得沉默,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雷亞歆走進浴室洗澡,留下她繼續瞪著床。
「這……這怎麼睡啊?」藍又囡喃喃自語。
他睡床,她睡地毯?
不行,她的腰骨受不了太硬的地方,否則會疼上一整天。
那……他睡地毯,她睡床?
也不行,她親眼見過很多大陸人無論有錢與否、無論教育程度高低,統統都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咳一聲……然後一大口痰吐在地毯上……這種惡心得要命的地毯怎麼能睡人呢?
還是……嗯……這個……
正在彷徨之時,雷亞歆已洗好了澡,穿著長袖衣褲出來了,徑自走向梳妝台前打開吹風機,吹幹濕發。
「呃……你……」
雷亞歆心思何等的細膩,豈會不知道藍又囡在想些什麼,遂開口說道︰「你累就先睡吧。丟個枕頭給我,我睡地上。」
「地毯好髒。」藍又回脫口而出,卻在話說出口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雷亞歆的短發也乾了,轉過身,眼底藏著笑,卻一臉正經的說︰「那我睡哪兒?浴缸嗎?」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老愛開玩笑,開到最後,不管他說什麼,大家都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藍又囡的困窘囡他玩笑似的話消失無蹦了,「那怎麼行?你要我整晚都不成去洗手間嗎?」
「你把浴簾拉上不就打了?」雷亞歆笑嘻嘻的。
她又好氣又好笑,朝雷亞歆去了顆枕頭,「那種透明的浴簾有位跟沒拉有什麼差別?」
雷亞歆接住了枕頭,「當然有差!」
「還不都看得到!」她並不認同。
雷亞歆嘻皮笑臉的說︰「看起來會比較具有朦朧美喔!」
「去!」
雷亞歆斂起笑容,正色地看著她,「你放心的睡,我不會做出不該做的事。」
藍又囡知道,因為上次她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在那樣的情形下,雷亞歆都沒動她,這不是每個男人都做得到的事。
才剛升起一抹感動,又被雷亞歆接下來的話給硬生生搞不見。
「不過,你也得控制一下自己,別看我帥就趁我睡著非禮我,明天早上我還得提早醒來哭著要你負責,以免趕不上飛機。」
藍又囡忍不住笑出聲來,再朝他扔顆枕頭,「去你的!」
「好了好了,不玩了。」他漫眨著眼扮鬼臉,一手拿一顆枕頭走向床邊,「你習慣睡哪一邊?」
藍又囡想了想,「我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她入睡跟醒來的位置常常是完全不同的,睡哪一邊好象都一樣。
「就左邊右邊兩個選擇,很難回答嗎?」雷亞歆倏地瞪大了眼,指著藍又囡,「???……該不會是要睡正中央吧!那我睡哪兒?」
「隨便啦,左右都一樣。」她嬌睨一眼,這人沒一刻正經的。
「好吧,那你睡右邊。」雷亞歆取過枕頭擺放好,自櫥櫃中拉出條厚棉被,自己先行鑽了進去,舒舒服服的躺好,拍拍另一側的空位。「乖,來睡覺,小朋友要早睡早起才會身體好……要不要我唱催眠曲給?聽?」
「不用了!」藍又囡啼笑皆非,松開紮起的發,背對著他躺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5:40
第四章
事實證明,藍又囡的睡相果然很好──只是禁不起時間的考驗。
藍又囡剛躺下時與雷亞歆至少保持三十公分的距離,睡著後十分鐘,自動循著熱度,窩到他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的腰,還不停的磨蹭。
雷亞歆抓抓頭,看著睡得正香甜的藍又囡,不忍心喚醒她,又無法將她推回原處,只能這樣讓她抱著。
當天色微亮時,藍又囡便被先醒來的雷亞歆喚醒,她懶洋洋的睜開眼,狀似無辜的說了句:「什麼?」然後眼皮如有千斤垂般的闔起。
雷亞歆擒著笑,「小豬,再不起來,飛機可是不等人的。」
他說話的熱氣呵在臉上,藍又囡瞬間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抱著的不是她心愛的小叮當玩偶,而是雷亞歆。
她倏地跳起,丟下一句,「我去洗臉。」鑽進浴室,臉紅得像可樂瓶般。
趁著藍又囡盛洗的時間,雷亞歆迅速的換好衣褲,行李也打包好了。
藍又囡草草洗了臉,等臉上的紅暈退減才踏出浴室。
雷亞歆也不多說.
她看看腕上的表,拿了衣物便又鑽進浴室換,然後快速的收好行李,跟著雷亞歆出發了。
☆☆☆
雷亞歆和藍又囡很順利的劃位入閘,就只等著登機。
一切順暢得讓人懷疑,很難將前一晚對新機場的不愉快經驗與今日做聯想,根本無法相信是同一個地方。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逼近了登機牌上所行的時刻,藍又囡卻高興不起來,一顆心漸漸往下沉。
到了哈爾濱,他們就耍分道揚鑣了。
今後,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她的日子,兩人問沒有交集,也將不再有機會這樣子聚首了。
雷亞歆輕捏捏她的手,微微的笑著,溫柔的說:「回到台灣後,有空也可以找我喝杯咖啡。」
藍又回點點頭,不由衷的笑笑。「我會的。」
還會嗎?
她知道答案,自己是個有男朋友的人,顧家明與顧母都待她太好了,她連想到「分手」兩字都覺得愧對他們。
離別時分總是令人哀傷的,但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表露出來,看似瀟灑不在意,真相卻是相反。
「你放心,咖啡我會請的。」雷亞歆頑皮的眨著眼。
藍又囡哭笑不得,「喝杯咖啡的錢我還有,不用你請!」
無情的時間仍繼續走著,登機口出現了幾個人影,藍又囡輕抬起頭,望著他深情的眼眸,與他相牽的手握得更緊了,心中悸動的感覺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自已只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可以誠實的面對自已的感覺,可以任性的不顧一切,可以不去管會不會傷害他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追尋所愛。
可惜,她不是。
她已二十六歲了,還有個認識十餘年、好得無可挑剔的男朋友,好到她不忍心做出任何會傷害他的事。
「搭乘1603號班機飛往哈爾濱的先生、女士們,我們很抱歉的向您宣佈,因為怡爾濱天候的關系,飛機暫時無法起飛,我們將為您安排賓解休息。若有進一步的消息,將再隨時為您廣播,謝謝。」
候機窒內不約而同地傳出一聲聲長嘆,唯獨藍又囡與雷亞歆,反倒因為這消息而露出驚喜的笑顏。
「飛機又誤點了。」藍又囡細聲說著,明亮的大眼晴閃爍著熠熠光芒,完全看不出一絲不快。
雷亞歆側著頭,嘴角微微揚起,「不知道又要誤點幾天。」
即使沒有明天,能再多相守一分一秒,對他們來說,也是好的。
跟著地勤空服員走出機場,擠上破舊的公車,生了半個多小時抵達賓館,雷亞歆與藍又囡的手始終緊握著,彷佛一松開便再也尋不回。
☆☆☆
拿著空服員分配的鑰匙,一進房關上門,雷亞歆便沖動的摟抱住藍又囡,臉頰貼著她盤起的長發,所有的不舍盡在不言中。
他不想就這麼結束,貪心的想要她未來的每一天。
全天下的有情人都是一樣的貪心,只差有沒有說出口而已。
靠在雷亞歆厚實的胸口,藍又回怎麼也無法違背心意地推開他。閉上眼,靜靜的窩在他的胸膛,緊緊的環住他的腰際,她多麼盼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不動,讓他們就這麼依偎到永久。
雷亞歆心中一悸,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臉頰,「我該怎麼辦才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藍又囡好象被電流觸動而顫了顫,情生意動,她揚起頭,踮起腳尖,輕輕的點了下他的唇瓣,「我也不知道。」
她清楚的明白,不單單是他一個人有感覺,她也一樣,一樣為心中翻騰的浪潮而彷徨不安。
愈是在乎,就愈是怕失去,他們雖不願將話說出口,卻在不言不語間,彼此心知肚明兩人都陷下去了。
雷亞歆深深的吻住了她微啟的朱唇,細細品味著她嘴裏的香甜,她生澀卻投入的反應著,讓他更不捨得放開。
雷亞歆溫柔的吻像是有魔力一般,藍又囡不禁微感暈眩,身子也軟綿綿的倒向他,只能本能的響應他的熱情,任由他掠取口中的芬芳。
「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雷亞歆低啞的問。
藍又囡撫住他的唇,「沒有人知道。」
他再次攫住她的唇瓣,輕輕的吸吮,她也努力的響應著他的吻。
親吻漸漸的不能滿足他們了,雷亞歆柔情的注視著藍又回,替她脫去大衣,輕吻了吻她的耳鬢,吸吮著她如珠貝的耳垂。
藍又囡迫切的褪去了雷亞歆的羽絨衣,毫不保留的貼在他身上,柔軟的酥胸緊緊的靠著他,摟著他的頸項,獻上灼熱的唇。
她什麼也管不了,只想順從心意──她……想要他。
雷亞歆忽地移開了唇,不斷深呼吸著,他不敢保證再這樣下去,他還能把持得住不去踫她。
藍又囡也松開了環在他脖子上的雙手,明亮的雙眸注視著他,而後幾不可見的淡淡
一笑,拔下發替,甩甩頭,黑發如瀑的披散開來。
她脫去了上衣,上半身僅存一件胸衣,也裹著豐滿傲人的圓潤。
她懂得雷亞歆的心思,他是個正人君子,不想要霸王硬上弓。
但他不知道,她也想要與他更接近。
雷亞歆的眼眸變得混濁黯淡,呼吸也逐漸急促,他的視線移上她的黑眸,沙啞著嗓音,「囡……」
藍又囡拉著他的手退後幾步,坐在床上,將它放在自己的胸前,讓他感受自己一樣撼動的心。
雷亞歆俯身,手指滑過她凝脂般的肩,捧著她堅定卻難掩羞澀的臉,深深的吻上她的唇後,緩緩的下移,一路上烙下了紫紅色的痕跡。
藍又囡癱軟的倒臥,雷亞歆細細的親吻著她白玉般的頸項,大手罩上了她柔軟的高峰。
「嗯……」藍又囡酥癢難耐,嬌吟了聲。
他的另一隻手伸到她的背後,很不熟練的解開勾環,圓滿的胸脯呼之欲出,他的欲火燒得更猛烈了。
迫不及待地想更貼近她,他迅捷的褪去上衣,結實的胸覆蓋上她,深切的吻住了她微腫的唇瓣,輕輕的吸吮。
藍又囡抱著他,輕撫過他寬闊的背,「亞歆……」
安適的感覺好似天塌了下來也會有他頂著,用不著她擔心受怕。
雷亞歆的唇漸漸往下,揭去了她的胸衣,贊美的發出一聲唱嘆,撫著她的圓滿,含住了嫣紅的頂端。
「啊……」藍又囡被這奇妙的酥癢挑起起未知的烈火,本能的扭動了下,深深吐出長嘆。
雷亞歆爬起,輕輕的吻上了她的唇,火熱的舌鑽進,探索她誘人的氣味,彷佛怎麼也吻不倦。
藍又囡收回撫在他背後的手,解開了他腰前的皮帶環,拉下拉煉,褪去了他的長褲。
腫脹發疼的欲望僅隔著貼身的底褲磨蹭著她,他幾乎要忍不住,想馬上與她合而為一。
藍又囡微笑著推開他站起來,解開了褲頭,長褲滑落地面,筆直的長腿映入他眼簾,姣好的軀體只裹著一件貼身絲質底褲。
雷亞歆咬著下唇,雖不是第一次見到藍又囡曼妙的身材,但此時兩情相悅,與當時的感覺大不相同,她全身上下的細胞似乎都在勾引著他的心,讓他想要她的念頭益發的深刻了。
他剛想爬起,藍又囡已走近,將他惟倒在床上,趴跪在他上方,生硬的學著他的動作親吻他,細長的手指撫過他的胸口,長腿不經意地掃過他早已難耐的硬挺,在上面無心的磨蹭。
雷亞歆再也抑制不住,翻身壓住藍又囡,火熱的唇由上而下,額、臉、頸、眉、胸……最後停在她從未有人觸踫過的神秘三角,咬下她的底褲,輕緩的撥開她的花瓣,親吻著敏感的蕊心。
「喔……」一波波未曾感受過的快意讓她弓起了身體,攏合雙腿,對這陌生的感覺既喜愛又有些難以抵擋。
雷亞歆再次撥開她的雙腿,濕潤的舌尖不斷的在她粉紅色的花心滑動,中指在她緊密的幽谷外徘徊。
「喔……亞歆……」他的吻讓她幾乎快瘋狂了。
他仍綿密的吻著她,沾染滑潤汁液的中指突破了象徵貞操的薄膜,緩緩伸入她的小穴之中。她緊窒的感覺,讓他更加的小心翼翼,以免她不適。
「啊……」
雷亞歆想要立即擁有她的沖動就快要壓制不住了,但他還是強忍著下體的帳痛,不願藍又囡的第一次是不愉快、不舒服的。
直到感覺出她不再那麼的緊張後,他的中指才開始緩緩的抽動,吻著她的唇細細吸吮她微微充血發紅的花心,她蠱惑的魅力讓他深深為之迷戀。
除去了他指尖一開始進入時的疼痛,藍又囡漸漸升起未曾被挑逗的暢快,一波強過一波的神奇麻癢令她更加昏眩,呼吸變得快速,心跳更加激越了,她的嘴角不時逸出嬌吟。
「亞歆……」
雷亞歆仍吻著她敏感帶不放,中指的動作加快了些。
愈來愈暢快的麻癢層層堆積,藍又囡不由得擺動著頭,弓起了下半身,壓抑的低吟著:「唔……」
雷亞歆的舌尖不斷的挑逗著她的蕊苞,指頭也隨著抽出再深入。
終於,最強烈的快感侵襲,藍又囡驚呼一聲,「啊!」不由得攏起了雙腿,全身規律的顫抖著。
確定藍又囡已充分的可以接受與他結合,雷亞歆迅速褪下底褲,昂然挺立在她面前,輕輕撥開她的雙腿。讓腫脹不已的壯碩頂在她的幽谷前緩緩磨蹭。
「喔……別這樣……」藍又囡達到高潮的下體變得更敏感,他輕輕的觸踫也讓她幾乎要再次顫抖。
雷亞歆吻住了她迷亂的眼,緩慢的下移,封住了她微張的唇瓣,低啞著嗓音問:「……準備好了嗎?」
她咬著下唇,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好了。」
雷亞歆攫住她的唇,吸吮著她粉紅色如蜜甜美的舌尖,將硬挺的性象徵對準了她幽谷的入口,嘴角微微揚起,沙啞的提醒,「我要與你合為一體了。」
藍又囡微微一笑,吻吻他的唇,「我知道。」
她知道,他們都有著相同的渴望,渴望能夠更親密,渴望能夠擁有彼此直到世界末日。
就在雷亞歆腰下緩緩使勁要進入藍又囡時,很殺風景的電話鈴聲如雷般響起。
兩人對看一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很不想接聽,但又怕是什麼重要事,最後雷亞歆還是按起了電話。
「飛機要起飛啦!車子在外面等,你們快下來吧!」
櫃台服務生北京腔的清亮嗓音分貝極高,雖沒拿話筒,藍又囡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掛上了話筒,雷亞歆枕在藍又囡柔軟的胸口,戲謔的說道:「好不容易才剛脫光又要我們穿上。」
她忍著不笑出聲,撫撫他的頭,學著早上他對她說的,「小豬。快起來吧,飛機可是不等人的喔!」
☆☆☆
哈爾濱的大雪終於停了,清理過跑道後,關閉的機場重新開敞。
雷亞歆與藍又囡一行人又搭乘航空公司準備的巴士回到北京首都機場。沒有任何人告訴他們該如何辦理重新登機的手續,一群人就這麼被趕下公車,像無頭蒼蠅般到處詢問,服務台說問航空公司,航空公司說間售票口,售票口說問通關處……把他們當皮球踢來踢去,就是沒人能確實的告訴他們該怎麼辦。
當機場親善大使臭著臉要他們去找航空公司時,藍又囡再好的脾氣也爆發了,指著親善大使的鼻子,「你們這算什麼鬼國際機場?一個推一個,要我們像神經病似的拖著行李跑來跑去……」看了看親善大使胸口別的名牌,「你叫邱紅是吧!?去給我找一個能做主的人來,十分鐘內沒給我個滿意的答復,我直接請李書記過來解決,到時候……哼!我看你可以準備找新工作了。」
親善大使的晚娘臉孔在聽到「書記」兩字後瞬間變得和善,必恭必敬的請他們先坐著等會兒,飛也似的跑開了。
雷亞歆忍不住問:「你認識什麼大官嗎?」
「不認識。」
「那……那個什麼『李書記』是?」
「我掰的。」藍又囡聳聳肩,「我們編輯教我的,她說這邊欺善怕惡,最怕有背景的人。」
沒想到居然用得上,而且還挺好用的。嘻!
雷亞歆哈哈大笑,捏捏她的鼻尖,「你喔!」
藍又囡伸伸舌頭,皺著鼻子,「管他的,有用就好。」
事實證明藍又囡的方法的確有效,兩分鐘後馬上有人跑過來幫他們提行李,直接通關入閘,行李也不用檢查,還上了本來不該他們坐的班機前往哈爾濱,原先客滿的頭等艙硬是擠出兩個位置給他們,更有空姐格外殷勤的服務。
飛機起飛了,一個小時又四十分鐘的飛行,藍又囡始終靠在雷亞歆寬厚的肩上,享受這最後的時光。
兩人不再開口,溢滿了濃情的兩雙眼楮卻說明瞭一切。
他們不談將來,因為彼此都隱約知道,他們沒有明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6:02
第五章
經過一番波折,雷亞歆與藍又囡總算到了放眼望去全是白雪,讓這兩個在台灣長大從未看過雪的人感動莫名的哈爾濱。
離別時分,兩人的不舍全寫在臉上,兩只手緊緊握著,一步步走出規模不大的國際機場。
他們心中是多麼希望這段路是遙無止盡的,只要握著彼此的手一起走下去,再遠也甘之如飴。
取了托運的大件行李走出機場,藍又囡左右張望著顧家明的身影,卻遍尋不著。
撥了通行動電話給他,意外得知顧家明服務的工廠前晚發生大火而趕回去處理,火勢雖然控制住,但仍有後續問題需解泱走不開,抱歉的要她自行叫出租車前去。
凝視著雷亞歆,藍又囡抿抿唇,「我要走了。」
「我陪你去。」雷亞歆既不放心約四百公里的路程讓她一個人走,也不願就這樣說再見。
藍又囡點點頭,她亦不捨得就此分別。
五點,天已黑,太陽下山了,天氣更顯得寒冷。
討價還價後包了輛看起來還算新的回頭車,他們先去當地著名的國家一級酒店吃了如神戶牛排般脂肪分部均勻,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肥牛涮涮鍋。飽餐一頓後,才出發前往四百公里外,聽說不太進步且比哈爾濱更冷的小小勃利縣。
白天零下約二十多度的低溫,幸好車上有暖氣,脫下厚外套的兩人市不覺得寒冷,只覺皮膚有些不適應這般乾燥的氣候。
通過完全沒有交通秩序可言且塞車塞得離譜的哈爾濱市區,終於上了還沒台灣省道寬、僅有兩線還沒有分隔島的高速公路,路邊淨是兩公尺高的積雪,路面也有些未清幹淨的雪,甚至結成了薄薄一層冰,雖然路上車輛不多,卻囡路滑,車速一直都快不起來。
老經驗的出租車司機對路滑很有一套,他聳聳肩,很自豪的說,只要別開太快,也別煞車煞得太急,小心避開整片的結冰,盡量走在那少數沒結冰的路上,即使是逆向行駛……一般來說,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話雖如此,沒有照明設備的高速公路上仍可看見不少險些栽下無圍欄的懸崖、突然停在路旁的手驢車──別懷疑,高速公路旁也有住家的,看到小毛驢一點都不稀奇。以及因打滑而一百八十度旋轉,卡在積雪中動彈不得的車子。雷亞歆與藍又囡膽戰心驚,覺得這景象比任何恐怖片都可怕。
真嚇人啊!
一個小時過去,天色完全暗了,夜晚的哈爾濱寒風陣陣,不時刮起一大坨雪重重打在駕駛座前的整片玻璃上,那間完全看不清前方。雷亞歆與藍又囡的心都漏跳一拍,險些喘不過氣來。
才剛開始漸漸習慣這險惡的駕駛環境,不再被莫名真妙出現又沒開大燈的卡車嚇到,卻聽見司機喃喃自語……
「怪了,這車的溫度怎的愈來愈低呢?」
略通機械的雷亞歆一聽,胸口不禁有些毛毛的,不安的探出頭瞄瞄儀表板,顯示溫度的指針停在最低處,無論司機怎麼踩油門也不上揚。
「怎麼了?」見到雷亞歆攢著眉,藍又囡低聲問。
他定住心神,不將心慌表露出來,一如往常的溫柔詢問︰「你的圍巾、手套、毛線帽那些呢?」
「後車廂。怎麼了?」藍又囡抬起頭來。
雷亞歆暗叫聲糟,但仍保持鎮定,「除了羽毛衣,你身上還有什麼保暖物品?」
「我有暖暖包啊!」藍又囡天真的笑道,還沒察覺異狀。
「一個能用多久?」
藍又囡想了想,「好象是十二個小時。你要嗎?我身上有……三、四片的樣子,聽說還滿暖的。」
但絕對,絕對不是在零下三十多度時。
「你先收好,放在口袋裏,如果要用也好拿。」
見藍又囡乖乖的做了,雷亞歆再次探頭看看儀表板,溫度依然沒有回升的現象,一個小時前才加滿的油也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溫暖的車內漸漸有些涼意了,暖氣也變弱了。
龜速行走的車子忽然打滑,後輪卡在雪內動不了。
雷亞歆急忙穿上外套,下去推車。
門迅速的一開一關,夾帶雪的強風還是灌進車內,藍又囡打了個冷顫,匆匆穿上羽絨衣,手縮在袖子內。
使勁的推了會兒,輪胎終於離開了雪堆,雷亞歆快步上車,臉已凍得有些僵,手也成了紫色了。
但他最憂心的是剛才所見到的景象,車底、排氣管等全都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冰雪,無怪乎溫度上不來。
彷佛印證了先人的智能,所謂「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無三不成禮,無四無誠意」。
第一次打滑後,雷亞歆又下去推了幾次車,即使戴上了帽子、手套,這樣的裝備在夜晚零下三十度左右還有疾風的狀態下根本不管用,凍得他牙齒頻頻打顫,證明登山用品店的小姐說謊騙人,居然誇下海口,說就算去南極,只要穿上他們賣的羽毛衣,也會熱得滿身大汗想吃霜淇淋。
雖然雪早停了,但強風吹拂,把堆高的雪次向原先已清理好的道路,車行益發的緩慢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後,才走了不到二十公里,車子囡溫度太低而熄火了數次,車內的暖氣完全停擺,起不了任何作用,內外玻璃全結上了霜,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司機一手開著車,另一手拿著錄音帶熟稔的刮著,勉為其難地跟著前面車輛屁股的燈光繼續前進。
尖銳刺耳的聲音不絕于耳,雷亞歆及藍又囡聞聲,全身上下起滿了雞皮疾疙瘩,很想拿兩塊棉花塞在耳朵。
藍又囡這時才隱約覺得不對勁,腳底逼人的寒意讓她包在軟質長靴內還穿了羊毛厚長襪的腳丫子凍僵了。
雷亞歆見藍又囡整個人縮成一團,長手一句,一把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彼此互相取暖。
藍又囡不由得戰栗著,怎麼也停不下來,只能靠在雷亞歆的胸口,讓他緊緊抱著,腦部失去了運轉的功能,成了一團漿糊。
「好冷……」
「抱著我。」
寒意襲人,藍又困難抵酷寒,漸呈昏睡,雷亞歆怕她一睡便再也醒不來,每隔一會兒就搖搖她,聽到她發出聲音,才放心的讓她再睡一會兒。
司機看車況愈來愈糟。說什麼也得開到收費站,至少有個地方能取取暖,暫時歇息一下,不至於鬧出凍死人的新聞。
加足馬力,重重踩下油門,車子幾乎是不煞車的開著,能靠收費站多近算多近了,總比卡在黑壓壓的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好多了。
努力的在雪地上驚心動魄 車近兩個小時,油箱就快見底了,所幸收費站也近在眼前。
司機與收費站人員情商一番,獲得同意讓他們進去取暖及打電話求救後,便將車子停在馬路中央,徑自下車沖進收費站內。
雷亞歆喚醒藍又囡,替她戴上帽子,束緊脖子處、及袖口,以免風全鑽進大衣內。鄭重叮囑道︰「抓緊我,知道嗎?」
藍又回重重的點頭,但車門一開,收費站外空曠的強風更是令人怯步,她已凍得不知東南西北,只知道跟著雷亞歆走準沒錯。
也不知道為什麼,高速公路窄得不敷使用,收費站卻寬闊得不得了,台灣、哈爾濱都一樣。
疾風強勁得將藍又囡吹移一大步,她嚇得尖叫,「啊!」
雷亞歆慌忙的拉住她,然後緊緊摟著她的肩,一步步小心的走向收費站的小小屋子內,以防滑倒在雪堆中。
終於進到溫暖的收費站裏,藍又囡一看,這不到三張書桌大的小房子內除了她、雷亞歆與司機外,尚有四名收費員,擠得一群人連動都不能動。
雷亞歆讓藍又囡坐在暖爐前僅剩的一張椅子上,替她解開外套拉煉,檢視她是否無恙。
人在虛弱時總是顯得特別的無助,藍又囡抱著雷亞歆的腰,靠在他的腹上,「亞歆……」
雷亞歆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有我在,別怕。」
但雷亞歆心中其實亦有不安,活到三十歲了,他第一次發覺原來大自然的力量是如此的大,而人是如此的渺小、不堪一擊。
藍又回苦笑,「我再也不會說傑克是白癡了。」
看電影「鐵達尼號」時,她一直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傑克怎麼會死呢?海面的浮板一堆,撿幾塊抱著也能支撐住他的重量。再不然整片海都是浮屍,死抓著一個不放也不至於會結冰沉沒啊!
但……當自已親身體驗夜晚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溫時,藍又囡才發現,她根本就凍僵了,僵得連動都不想動,不由自主的昏昏欲睡,完全喪失了抵抗駭人寒意的能力。
兩人似是心靈相通,雷亞歆苦笑兩聲,接著說︰「我們還沒泡在海裏咧!」
他們至少都穿著羽絨大衣抵禦寒冷,光自車上走進收費站小屋短短的十多公尺,冰雪被強風吹進鞋內,他們就已凍得快受不了,若泡在滿是冰塊的水裏……天!他簡直不敢想像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兩人互相凝視著對方,很無奈的微笑,繼而摟抱著彼此。
進到小屋內才剛驅走寒意,受不了擁擠的收費員便開口趕人了,要他們到兩百公尺外的宿舍,以免妨礙他們工作——其實是要玩撲克牌。
藍又囡心慌的望向雷亞歆,只見他臉上掛起了個讓她心安的笑,幫她將大衣穿好,牽著她的手向外走。
不長的路程,藍又囡數度差點被風吹走,幸而有雷亞歆在。
到後來,他索性勾著她的肩膀,替她擋去強風。
當再次進到雖不太溫暖但至少有一點點暖氣、而且沒有強風的屋內,藍又囡幾乎要感動得哭出來,坐在大廳循環暖氣設備旁,她細嫩的臉頰早凍得發麻,鼻子也了。
「好……冷……」她不由得戰栗著。
「這裏有暖氣,你靠到我旁邊坐著,等會兒就不冷了。」
雷亞歆脫下大衣,揉揉直發疼的耳朵,隱約知道凍傷了,但他不敢說,以免嚇著了已受驚的藍又囡。
藍又回靠在雷亞歆的肩上,又冷又累,不到片刻,她再度睡去。
抱著熟睡的藍又囡,雷亞歆被感染了睡意,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半夜三點多,零下三十七度,天色依然晦暗不明,強風疾疾吹拂……
「車來了。」司機拍拍雷亞歆。
雷亞歆摟著藍又囡的肩滿心期待的走出,見到的卻是一輛看起來隨時會解體的中型貨車,車後綁著粗重的大麻繩,與他們乘坐的出租車相連。
倉皇的擠上貨車,門卻怎麼也關不攏,貨車司機使勁的一甩,車窗應聲裂成碎片,雷亞歆迅速的擋著不讓碎片傷了藍又囡。
眼見貨車車窗灌進令人刺痛的寒風,雷亞歆暗嘆口氣,摟著藍又囡走回無暖氣的出租車,費盡千辛萬苦才將已結冰的車門打開。
坐入車內,關上了車門,卻還是有冷風鑽入。
雷亞歆再也笑不出來了,這裏離目的地尚有一百多公里遠,他怕藍又囡瘦弱的身子撐不下去,緊緊地擁著她,讓她倒臥在他的懷中,凍得沒有知覺的雙腳縮起,他以自已的腿夾住她的。
藍又囡取出暖暖包,死命的搓了搓,卻似乎起不了什麼大作用,她懊惱的咬著唇,「怎麼不熱?怎麼會不熱?」
雷亞歆拿過來,用力的搓了幾下,將暖暖包又塞入藍又回手中,幫她拍袖口束緊,「應該會有用的,等會兒看看。」
其實雷亞歆自己也沒有把握。
過了一下子,包在羽絨衣內的暖暖包果真開始發熱了,藍又囡緊緊的握著,汲取它散發出的熱度。
司機此刻終於將大麻繩綁緊,上了車,跟著前車的尾燈轉動方向盤,並不時得拿打火機燒燒玻璃上的結霜,才能見著前方路況。
沒有暖氣的車內,事實上與車外的溫度是一樣低的,唯一的差別是車外有刺入心底的寒風,車內只有些些不知從哪兒鑽進來的冷風。
藍又囡再也忍不住地哭了,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滾落,「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跟我一起困在這兒了……」
雷亞歆吻吻她的額,「我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人逼我。」
從未體驗過長時間可怕的低溫,藍又囡早已無法抵抗透進體內的寒冷,她不住的打顫,漸漸模糊的意識讓她覺得自己就將死去。
此時此刻,藍又囡不再矜持,坦然道出她內心深處原木打算一輩子都不說出口的話︰「其實……其實我很喜歡你……」
雷亞歆點點頭,能親耳聽到藍又囡對他的感覺,他死而無憾。
「我也很喜歡你。」
「有些話……如果我不說……怕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雷亞歆刷白了臉,快速的捂住她的口,「會有機會的,我們還有好長好長的時間可以相處,我現在不要聽。」
藍又囡卻哭得更厲害了,「你不用騙我……不用騙我了……我自己知道……我撐不了多久……」
「別胡說八道!還可以撐下去,你可以的!」聽到藍又囡失去求生意志的話語,雷亞歆的心慌得無法言語。
藍又囡微微揚了揚嘴角,「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辦法想像自己在小說裏寫的那種……心動的感覺……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我的心麻木不仁,而是沒有踫到你……」
雷亞歆只能緊緊的擁著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他怕!他害怕她就這樣在他懷中漸漸失去了生命。
那種恐懼是他未曾有過的,他的心亂得失去了方向。
「我很希望下輩子……老天爺給我個機會,讓我能再遇到你……換我……換我來對你好……好不好?」
「好,我們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聽到雷亞歆的話,藍又囡靠在他的肩膀,體內的動力彷佛全消失殆盡了,一陣無力感侵襲,她虛弱的閉上-眼,但嘴角還擒著淺淺的笑意一種被愛的女人才會展露的幸福笑容。
雷亞歆驚惶的搖著藍又囡,「不可以死!我不準你死!」
藍又囡想笑,卻連揚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望著雷亞歆,輕描淡寫的說︰「人都會死,只是遲早的事。」
雷亞歆想吻去她臉上的淚痕,這才愕然發現,淚水還來不及滑落,便在她臉上結成了細細的冰。
天!這究竟是零下幾度?他快速的掏出她口袋內剩餘的三個曖暖包,拆開包裝,用力搓了搓,一個放在她毛衣與羊毛衛生衣中,另外兩個分別塞進她的靴子內,溫暖她冰冷的雙足。
記得年幼時曾聽老人家說過,只要腳曖了,身體也會暖。
他不知道這番話是否屬實,但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不惜一切辦法,他絕不要藍又囡活生生凍死。
他吻住她冰涼的唇,「不管你會不會嫁給我,不管我們將來還會不會在一起,也不管你究竟會選擇誰……你都不可以死……至少不是現在……你還要繼續活著,你還要當最漂亮的新娘子……當最美麗的媽媽……當最有韻味的奶奶,………我不準你死!」
他們的臉頰相貼著,他因她臉上過低的溫度而心驚,再這麼下去,只怕她……這該怎麼辦?他要怎麼辦才能保護她?
雷亞歆慌亂無措的搖晃著她大喊︰「囡囡!聽到沒有?我不準!我不準你現在……我不準!」
藍又閔頭昏昏腦鈍鈍,抑制不住逼入心底的涼意,不由自主的進入半昏迷的狀態,抽抽噎噎的發出夢囈,「我是多餘的……我礙了大家的眼.………我是多餘的……」
雷亞歆的心漏跳一拍,驚惶失措的大喊︰「囡囡!」
藍又囡彷佛聽見了雷亞歆發自心底的聲音,「不是!你絕對不是!在我心中,你絕對不會是多餘的!」他拚命搖頭,堅定的否認她絕望的話語。
藍又囡微微一笑,她聽見了,但她還想再聽他說,「不管他們怎麼說,我只想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不是也是多餘的?」
「不,在我心目中,你絕對不是多餘的。」瞅著藍又囡美麗的黑眸,雷亞歆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
藍又囡笑了,滿懷幸福的笑了,「謝謝你。」
雷亞歆緊緊抱著她,直視她的眼,「答應我,無論如何一定要撐下去,好不好?」
藍又囡重重的點頭,像是種承諾,「我會撐下去的……囡為……我還要當你最漂亮的新娘子。」
雷亞歆用力的附和,「對,還要當我最漂亮的新娘子,你一定要撐下去,我要讓你過最最幸福的日子,每天都快快樂樂的……」
藍又囡輕輕的微笑,靠在他的懷中撒嬌,「你說的喔!你要對我很好,我才要嫁給你。」
「你放心,我會對你很好很好,讓你逼我娶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6:27
第六章
憑著對雷亞歆的承諾,藍又囡咬緊牙關硬撐到了擁有三十六萬人口的勃利縣,卻已是四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雷亞歆用力端了幾次才將結冰的車門踹開,斯文俊朗的顧家明聽到消息,立刻自還冒著煙霧的工廠跑出,略過雷亞歆,扶著全身發軟的藍又回下車。
藍又囡望了一眼似乎永無止盡的白茫茫雪地,苦笑了下,「我再也不要看到雪了。」
從哈爾濱到勃利縣約四百公里的路途,他們足足走了十二個小時,其中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是在沒有暖氣的零下三十多度中度過。
顧家明見著女友凍得不成人形,頗為心疼,受寵的說︰「先到屋子裏取暖,喝點薑湯。」
雷亞歆與顧家明一人攙著一邊,扶著藍又囡穿過為了防寒而造的兩道門,一進到充滿暖氣、至少還有零土十多度的屋內,對在零下三、四十度待了四個多小時的兩人來說,有如世外桃源。
顧家明喚人端來薑湯,自己又跑了出去,與消防隊的人員商談。
他們捧著熱薑湯細細啜飲著,身上覆蓋著電毯,這才漸漸驅走寒意。
喝下了大半杯的熱姜湯,雷亞歆脫去表面結冰的大衣,苦笑了下,再褪去亦結了冰的鞋襪,一雙腳早凍得發紅、又痛又麻,無法動作。
藍又囡瞪大了眼,「怎麼凍得這麼紅!」
雷亞歆微微笑,戲護的說道︰「像不像德國豬腳?」
藍又囡白了雷亞歆一眼,迅速翻找皮包內買保養品送的試用品,想替他擦點乳液按摩一下,促進血液循環,但這一看才發現竟連乳液、化妝水、洗面乳等地全都結成冰了。
「想不想吃冰棒?」藍又囡忍不住苦笑,遞上結成冰的乳液瓶。
「不要不要不要,我再也不吃冰了,你自己吃吧。」雷亞歆也笑。
藍又囡瞄了眼結冰的雙層玻璃,打了個冷顫,「我也不吃冰了。」
這種可怕的經驗,一次就夠了。
「在聊什麼?這麼開心。」推門而入的顧家明微笑著問。
「沒什麼。」雷亞歆與藍又囡異口同聲地回答。
向來英式作風、含蓄有禮的顧家明見他們不想說也沒多問,「小加,先去洗個熱水澡,吃顆感冒藥,然後睡一會兒。」
看到顧家明一如以往十餘載的體貼關心,藍又回不知道該如何將她與雷亞歆的兩情相悅說出口,只能點頭接過毛巾。「謝謝。」
就是因為顧家明太好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連拒絕都覺得愧疚,更何況是她……愛上另一個男人。
雷亞歆站起來與顧家明寒暄幾句後說道︰「那我先回哈爾濱了。」
藍又囡歉意極深的望著雷亞歆,她很不希望他走,卻又無法坦白告訴顧家明。
穿上烘乾了的鞋襪,雷亞歆擠出個笑容,「祝你在這玩得愉快。」
他何嘗不明白藍又囡的左右為難呢?每個人身上都有羈絆,尤其年紀漸長,羈絆更深重,有很多事不能任意妄為,任性的要如何便如何,即使是感情,也有很多的包袱在,難以如己所願。
也因為他懂,所以他益發無法去要求藍又囡給他任何的承諾,一切都只能讓她自己去做最後的決定。
目送雷亞歆坐上車離開,看著愈來愈小的車子,藍又囡的心空蕩蕩的,彷佛少了個很重要的東西。
才剛離開,她……已經開始想他了。
☆☆☆
回到哈爾濱,雷亞歆只覺得頭痛欲裂,全身上下忽冷忽熱,他自已知道應該是發燒了。
拖著頭重腳輕的身子,他找了間診所,深知自己難得生病的身體這次真的是受了風寒,非看醫生不可。
豈料蒙古醫生隨口問了幾句病徵,便打發他去對面藥局拿藥,他拿著成藥苦笑,這跟沒看醫生有什麼差別?
雖沒胃口,雷亞歆還是硬逼自己吃了碗熱粥,吞下兩顆感冒藥,裹著不知道到底幹不幹淨的棉被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睡得滿身大汗,燒也退下了,雷亞歆苦笑,真不知道是那兩顆成藥的效果好,還是那碗熱粥加休息管用。
黏答答的一身汗實在難受,雷亞歆沖了個澡,突然覺得耳朵痛得不得了,連踫都踫不得,一照鏡子,這才發現耳骨凍出了大水泡,看起來惡心得不得了,不知情者說不定還會誤以為他得了什麼不幹不淨的皮膚病。
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對著鏡子替耳朵土點藥,看樣子這大水泡沒個三、五天是好不了的。
再次的苦笑,隨意吃碗面,吞了兩顆藥,昏昏沉沉地倒在舒服的床上,他不由得想起了藍又囡。
她沒凍著吧!
☆☆☆
零下二十度都算高溫的勃利縣,藍又囡怎麼也習慣不了,幾乎整日都躲在溫暖的屋內,寧可打打計算機、看看影碟、玩玩踩地雷,說什麼也不肯出門。
東北的冬天天黑得早,自傍晚太陽下山前後便開始顯得寒冷,天黑後更是凍得驚人,就連土生土長的東北人都不願在晚上出外遊蕩。
顧家明身為廠長,每日忙完工廠內瑣碎之事下班均已是五點多,太陽也下山了,想帶藍又囡到街上走走,她怕冷,打死地不從。
真的是一次就凍怕了。
一個星期後,在藍又囡的堅持下,顧家明替她買了前往哈爾濱的「火車票」──因為她說什麼也不肯再包出租車,並訂了回台灣的機票,拎著行李,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溫暖的家。
只是……
「什麼?又不飛!」
這次是北京大雪,飛機無法降落,整座北京首都國際機場關閉。
此趟旅程只要一踫上大陸民航,不是非常不準時就是乾脆不飛,而且態度之差勁,把藍又囡氣得說不出話來,暗自發誓再也不到大陸玩。
找了飯店暫時住下,只盼著北京大雪快快停止,好讓她快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但……
「還是不飛?!」
藍又囡真的覺得很無力,機場一連關閉了數日,一會兒是北京大雪,一會兒是哈爾濱大雪,她連想走都走不了,除非自己願意去搭乘兩天一夜的特快火車,或是坐那種天知道民國幾年才會到達的破巴士,才有辦法上北京。
在飯店內窩了三天,藍又囡再也受不了,趁著白天,據說是難得的溫曖天氣,可也有零下二十度左右,套上一件件保暖的衣褲,還在每個口袋裏都塞了個其實不太管用但具有心理作用的暖曖包,再穿上羽毛衣,做好萬全的防寒措施,鼓起勇氣,近半個月來第一次走出房門到街上逛逛。
平心而論,哈爾濱還算是個熱鬧的城市,比她想像的熱鬧一千倍,不過,當然不比不夜城似的台灣,但也有台灣的小都市風貌,像嘉義、花東之類的,只不過百貨公司六點就休息。
藍又囡到百貨公司內耗時間,逛了幾間規模都不大的商場後,她走到街上,視線被遠方的「冰雪展」三字吸引住。
他……是來看冰雕的。
藍又囡露出這一個多星期以來難得見到的笑意,穿過了完全無交通秩序可言的馬路,買了張票,緩步走進以松花江結冰後挖掘出的冰塊雕塑而成的小世界。
才進到裏頭不到三分鐘,藍又囡的臉已發僵發痛,襲人的陣陣寒意撲鼻,冷得她鼻水直流卻不自覺,全身上下唯一役法子包住的臉龐難過異常。
凍得幾乎快要棄械投降時,藍又囡竟瞧見路邊有賣冰棒、雪糕的小販。
誰會買?
她喃喃道︰「不會融化嗎?」才想起這是哈爾濱,冷凍櫃的溫度都沒外面的氣溫低,冰棒擺在路邊會融才叫奇怪。
她自嘲的笑笑,轉過身想走出凍死人不償命的冰雪展,迎面而來的卻是她朝思暮想的雷亞歆,她……愣住了。
☆☆☆
「囡囡……」雷亞歆揉了揉眼楮,以為自己看錯了。
藍又回漾起個甜美的笑,朝他走近,「是我,你沒看錯。」
雷亞歆情不自禁地擁著她,「囡囡……」
一盒成藥吃完,雷亞歆的感冒總算全好了,本想回台灣,又因大雪無法成行,不想待在飯店內看那些他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河南省某某地方種山多大冬瓜,或是台灣十五年前的電視節目,索性到街上逛逛。如當初告訴關牧言的話,他準備參觀冰雕,拍點照片回去給關牧言看,證明自己曾到此一遊。
藍又囡撫撫他的臉龐,心疼不已的說︰「你瘦了。」
「你也瘦了。」
藍又囡輕輕一笑,知道有人在乎她是否無恙,那種感覺真的讓她打內心綻開笑臉。
「我好想你。」
藍又囡細聲應道︰「我也是。」
遇見雷亞歆以前,她從不覺得自己與顧家明之間有什麼問題,他們兩個都是溫文的讀書人,相敬如賓,有禮而生疏,淡如水的關系維持了十多年。但遇見他之後,她才發現原來情人的一眼是可以如此甜蜜美好,哪怕只是握著彼此的手、互視著對方一語不發,整顆心亦是滿溢的,快樂得就像天上的小鳥一般。
雷亞歆發自內心的微笑著,牽起她的手彎腰輕輕一吻,「我有這個榮幸邀這位美麗的小姐一同欣賞冰雕嗎?」
藍又囡清亮的笑聲如銀鈴,「嗯。」
☆☆☆
再看了一會兒的冰雕,實在是無法忍受臉上的疼痛,雷亞歆與藍又囡兩人很有默契的決定離開用冰塊堆起的世界,聽從出租車司機的建議,到遠東地區最大的教堂──聖索非亞教堂。
這座教堂建於一九O七年三月,由沙俄東西伯利亞地四而兵師修建而成。同年,由俄國茶商出資,在隨軍教堂的基礎上重新修建了一座全木結構的教堂。四年之後,人們又在木牆外部砌了一層磚牆,從而形成磚木結構式教堂。一九二三年。聖索非亞教堂第二次重建,歷時九年,建成後的聖索非亞教堂身受拜佔庭式建築風格影響,富麗堂皇、點雅超俗、宏偉壯觀。
「真難想像這也是哈爾濱。」藍又囡站在聖索非亞教堂寬闊的廣場中,不可思議的說道。
聖索非亞教堂的外觀與滿天的鴿子,會讓人產生一絲錯覺,以為到了浪漫的歐洲,而不是在髒亂不堪的中國大陸。
雷亞歆很是瞭解的微笑,「我們進去看看吧。」
「嗯。」
一進到聖索非亞教堂內,藍又囡只有一個感想,「他們還真懂得如何破壞。」
光看到外觀,藍又囡還為這雅致的建築物潛佩不已,但走進去,見到凋零後又重整,卻完全找不出一絲優美的內部,及殘破的天花板圖像,藍又囡真為此心疼。
好好的一棟美麗建築物,竟讓中國大陸整修成這副模樣,就像是專門在賣紀念品的商店!
雷亞歆也難掩失望,「算了,我們去外面逛逛。」
兩人的手緊握著,臉上充滿著動人的笑顏,即使是買了一串有半公尺長的冰糖葫蘆共吃,咬著酸溜溜的仙楂,也能讓他們開心許久……許久……
☆☆☆
用過了韓國烤肉般的晚餐,雷亞歆送藍又囡回住處,才知道兩人竟住在同一間飯店內數日卻都不知情。
陪藍又回回房,門一關,雷亞歆即擁著她的腰,深深吻住了她誘人的朱唇,細細品味著她嘴裏的香甜。她完全投入的與他交纏著,讓他更不捨得離開,溫柔的吸吮著她的小舌。
雷亞歆似是有魔力的吻讓藍又囡不禁微微暈眩,身子也軟綿綿的依著他,本能的響應他的吸吮,任由她掠取自已口中的芬芳。
有過更親密的接觸後,親吻已不能滿足他們了,雷亞歆輕咬著她的頸項,除去了她的大衣。
藍又囡也迫切的褪去了雷亞歆的羽絨衣,將身體完完全全服貼在他身上,柔軟的酥胸緊緊的靠著他,摟著他的頸項,獻上灼熱的唇。
雷亞歆忽地移開了唇深呼吸著,帶著笑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總能輕易挑起我的欲望?」
藍又囡明亮的雙眸注視著他。撒嬌般的靠在他的頸邊,紅著臉回道︰「人家怎麼知道?人家又沒試過……」
雷亞歆替她脫去了上衣,上半身僅存件胸衣,包裹著豐滿傲人的圓潤,他的眼變得混濁黯淡,呼吸也逐漸急促,視線移上她的黑眸。
藍又囡拉起雷亞歆的手,將它放在自已高聳的胸前,讓他感受自已再也無法掩飾的悸動。
雷亞歆贊賞的嘆了聲,不是沒見過女人的裸體,卻從未有人能像藍又囡一樣揪住他的心、他的靈魂。
他深深的吻著那就算再吻一千、一萬年也不會厭倦的唇瓣,僅僅是這麼一吻,彷佛借著唇舌觸到了她深藏的熱情。
藍又囡陶醉在他迷人的親吻之中,身體有股強烈的沖動想與他更貼近,與他沒有隔閡的相依著。
她生澀的拉高了他的上衣,修長的手指撫上他結實的背肌,讓他溫熱的胸貼上她的,感受彼此相同的渴望。
雷亞歆倏地褪去上衣,手指滑過藍又囡凝脂般的肩,捧著她勾人心魂的小臉,深深的吻上她的唇。良久,不知足的肩緩緩下移,細細的親吻著她雪白的肌膚,一路上印下被愛過的證明。
藍又囡癱軟的倒臥,雷亞歆細細的親吻著她白玉般的頸項,大手罩上了她柔軟的胸線。
「嗯……」藍又囡麻癢難耐,嬌吟了聲。
雷亞軟另一隻手伸到她的背後,急切的解開勾環,呼之欲出的圓滿高峰矗立在眼前,他情不自禁的贊嘆出聲。
藍又囡抱著他,輕撫過他寬闊的背….
「亞歆……」
雷亞歆的唇漸漸往下,揭去了她的胸衣,撫著她的圓滿,含住了她嫣紅的頂端。
「啊……」藍又囡不由得扭動了下,深深吐出一聲長嘆。
雷亞歆輕輕的吻上了她的唇,火熱的舌鑽進,探索她誘人的氣味。
藍又囡解開了他腰前的皮帶環,拉下拉煉,褪去了他的長褲。
她不管明天,只知道,此刻地想要與他更接近。
他腫脹發疼的欲望僅隔著貼身底褲磨蹭著她,他幾乎要忍不住馬上與她合而為一。
雷亞歆低吼一聲,褪去她的長褲,愛撫著她完美的長腿,姣好的胴體只存鮮紅的底褲,既性感又迷人。
雷亞歆的呼吸益發急促了,她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呼喊著要他愛她。自喉頭發出一聲喟嘆,他攫住了她聳立的圓滿,含住了粉撲撲的蓓蕾輕咬著,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柔軟,緩緩撥弄著頂端。
「唔……」
藍又囡呻吟的嗓音既滿足又甜美,雷亞歆為之深深迷醉,舌尖不住的挑逗著她變硬了的蓓蕾。
他貪心的想要吻遍她的全身,手探進了底褲,輕撥開她的花瓣,愛撫著她敏感的蕊心,嘴仍含著她的高峰盡情品味。
「啊……」藍又囡仰著頭,半瞇起眼,為這奇妙的快感而微微顫抖著。
雷亞歆的唇緩緩移下,吻過了她的腰,也吻過了她的吐,輕輕褪去她的底褲。她敞開的雙腿讓他能看見她變得紅腫的下體,讓他倒抽了一口氣,含住了她的花心,以靈活的舌尖撥弄著。
「喔……」藍又囡抬高了臀,瘋狂擺動著她的頭。
雷亞歆再也克制不住想與她合而為一的沖動,爬起來親吻著她微做的唇瓣,讓自己面臨決堤的硬挺頂著她濕滑的穀口。
「喔……」
藍又囡渴望卻無法得到滿足的身體在他的魅惑中幾乎崩潰,她扭動著姣好的曲線,
磨蹭著他灼熱的腫脹,被這磨人的煎熬挑起更深的渴望,想立即得到滿足。
雷亞歆輕嘆了聲,含著她小巧的耳垂,附在她耳際低問︰「?想要我嗎?」
「我想要……」她誠實的面對如洪水爆發般洶湧的情潮,白嫩的臉龐輕輕摩擦著他新生的胡碴,吻了吻他的下巴,「你呢?你想要我嗎?」
「你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教我怎麼能不想要你呢?我想要你想得都發疼了,你還感覺不到嗎?」
藍又囡甜美的微笑,白皙的手鑽入他的兩腿閑,握住了壯碩的堅挺,輕輕撫摸著脹滿的尖端。
「囡……」雷亞歆倒抽一口氣。
藍又囡翻身壓住他,坐在他平坦的小腹上,宣告著︰「我想吻你。」
雷亞歆還來不及拒絕,藍又囡已含住他脹痛難耐的前端,生澀的舔吮著,卻挑起他將到頂點的歡愉。他低嘆了聲,將她壓在身下,讓發燙的硬挺在她的幽谷外磨蹭,準備與她結合。
藍又囡的臉頰映上了紅霞,凝視著與她之間彷佛有無窮電流的他,羞赧的喊道︰「亞歆……」
雷亞歆摟著她柔若無骨的腰,正要溫柔的佔有,令人驚愕的巨大電話聲響起。他倒在她細致的肩上,咬了咬她的脖頸,很不情願的說︰「接電話吧。」
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跟電話結仇了,每次兩人到達情欲高張之際,電話總會響起,害得他進退兩難,險些欲火焚身。
藍又囡拿起話筒,輕輕喂了聲,電話那頭竟傳出顧家明溫柔的嗓音,關心著她這幾日的生活是否還習慣、需不需要他請假來陪她。
藍又囡好生心虛,她已有了顧家明這樣溫柔體貼的男友,竟還……
草草說了幾句掛上電話,藍又囡面有愧色,低頭沉默不語。
雷亞歆沒有多說什麼,噙著體諒的微笑將衣服遞給她。「快穿上,免得著涼了。」
望著不慍不火的雷亞歆,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6:55
第七章
隔日,北京與哈爾濱都不再下大雪,雷亞歆與藍又囡終於回了國。
雷亞歆依然未變的體貼與溫柔讓藍又囡不知所措,她什麼都還不起啊!
撇開父母不談,她是幸福的,周遭的每個朋友都疼她、憐惜她。
雖被送往寄宿學校,她很幸運的認識了顧家明,十餘年來有他溫柔的呵護。但能遇上雷亞歆,卻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事,他不著痕跡亦不要求什麼的體貼讓她無法不動心,對他就更覺得虧欠了。
她真的很幸運,所有人都待她好,這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擁有的,多少女人一輩子追求期待的不正是這樣的好運?
顧家明太好了,她感懷於胸,也將他的好全記在心底。偏偏她愛上了另外一個男人,雷亞歆一樣的好,而且不求回報。
她很幸運遇上了兩個好男人,一個讓她感動,一個讓她心動,但卻註定得負了其中一人。
無論負了誰,藍又囡都會有虧欠,這讓她難以抉擇,是該?下顧家明的似水柔情?還是該放棄雷亞歆的洶湧濃情?
不管選擇了誰,都會有人受傷,這是她最不願見到的。
藍又囡心底的矛盾不知能與誰道,返國後,為了工作而趕得日夜不分,索性全心投入,很駝鳥的將感情丟一邊,不去想這無解的問題。
他知道嗜辣如命的藍又囡根木抗拒不了麻辣鍋的魅力,即使要她三餐全用麻辣鍋解泱,她也百吃不膩,所以才特地繞了段路排了一個小時的隊,專程買來幫她解解饞。
明白藍又囡心中因他的存在而有所掙紮,雷亞歆心底也是矛盾不已。
既心疼她的無助彷徨,又開心他不僅僅是路人甲──一個無關緊要的超級大配角。
雷亞歆的想法很單純,只想一心一意對她好,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不管未來如何,哪怕是沒有大團圓結局,他亦心甘情願。
趁著關牧言給他的假期尚末結束,他將所有的時間全給了她,只要能見到她的笑顏、聽到她的聲音,他便心滿意足。
藍又囡開了門讓他進來,兩人才認識短短一個月,默契卻好得如多年夫妻。
煮滾了香氣四溢的麻辣鍋,雷亞歆夾了塊鴨血給藍又囡,「你吃吃看,味道怎麼樣?」
藍又囡小心的咬了口,不讓內含的熱湯燙著,「好好吃喔!」
「好吃就好。」看見她滿足的表情,雷亞歆發自心底的開懷起來。
吃飽喝足,藍又囡收拾剩餘的菜肴,雷亞歆洗碗,完全不需要言語,但兩人都是打從內心的滿溢愉悅。
藍又囡倒了杯冰水,自背後摟著雷亞歆,喂他喝。「辛苦了。」
雷亞歆擦幹手,接過水杯放下,轉過身抱住藍又囡,輕輕的在她額上印下個吻,「別只顧著工作,累壞了身體,知道嗎?」
「嗯。」
他無微不至的關心讓藍又囡很難不動心,每每撥電話給顧家明想把她的心情告訴他,一聽到顧家明的聲音,卻又開不了口。
☆☆☆
太幸運有時候也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捧著死趕活趕終於如期完工的原稿,略略染上感冒的藍又囡懶洋洋的走進出版杜。
「氣色不太好喔!」編輯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附在她耳邊問︰「是不是太努力搞失樂園了?」
藍又囡翻翻白眼,「大姊!這叫『感冒』!」
聽到藍又囡的回答,編輯顯得很失望,「嗟!我還以為有什麼香噴噴、火辣辣的艷遇要說給我聽咧!」
藍又囡為之失笑,掏出相本丟給編輯。「自己出國玩不就行了!光聽我說有什麼意思?」
編輯翻閱著成本的照片。「哇!你男朋友看起來不錯嘛!挺溫柔的樣子。」
「我男朋友?」藍又囡明明記得她沒和顧家明合照。
在勃利時,凍怕了的藍又囡連那種「到此一遊」的標準旅遊照片都沒心情去拍下存證。
編輯指著照片,「就這個嘛!我還以為他是那種『遵守交通規則』的人,?才都藏起來不給我看。」
藍又囡不知該如何解釋,頓了頓,「那……不是我男朋友。」
編輯聞言,精坤立即為之一振,臉上洋溢著「八卦」的光彩,「那是野男人囉?」
想起了雷亞歆,藍又囡的神情變得柔和,緩緩道出與雷亞歆意外的緣分,兩人間的契合、無從隱藏的吸引電波,以及那場驚魂的失溫記……
聽完了藍又囡的話語,編輯激動的站起,昂首對著天花板發出證嘆,「火花啊!」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你還這麼興奮。」她略有微詞,翻著白眼說。
編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有什麼好不知道該怎麼辦?開玩笑,當然『火花』啊!」
藍又回很是無奈的笑笑,「這要我怎麼說得出口?跟他說他追十幾年對我的好比不上人家的一個月?」
有很多時候人們往往是有苦難言的。
雷亞歆的好就是他的體貼,不逼迫她給予任何實質或口頭上的承諾,只默默的付出一切。
而雷亞歆好,難道顧家明又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了嗎?
偏偏不是的,顧家明一樣待她好,而且是很多女性眼中的埋想丈夫人選,外頭多得是女人搶著要,可顧家明獨獨中意藍又回一人,十數年如一日的關懷體貼。
「呃……」編輯大姊抓抓頭,「就……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這……難道你不想跟『火花』一輩子在一起嗎?」
藍又囡苦笑,「你說呢?」
她瘋狂的想要和雷亞歆永生永世廝守到老,但是她可以這樣做嗎?她可以嗎?
離開了出版社,藍又囡開著車不知該往哪兒去,如同她復雜的心情,頓時失去了方向……
☆☆☆
結束了一個月的長假,雷亞歆的精神已不似休假前的疲累,周身煥發出幸福的神采。
一整天忙著交接工作,才剛忙到一個段落,想撥電話聽聽藍又囡的聲音,隨即被關牧言找去。
關牧言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看起來氣色不錯。」
「托你的福。」
「好玩嗎?」
雷亞歆覺得這不是好不好玩,而是跟誰做伴的問題。
若與關牧言這不對頭的傢伙去,環遊世界可能都覺得無聊。
想了想,「勉勉強強。」
關牧言聳聳肩,「那算了,本來還想帶小築去看看雪的呢。」
「雪?!」雷亞歆瞪大了眼,一顆頭搖得如博浪鼓一般,「不好看,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
拍得美美的照片與真正一堆又一堆怎麼也看不完的雪在身邊凍得快瘋掉,完全是兩碼子事,無法相提並論。
若不是親身走了這麼一遭,雷亞歆也很難瞭解零下三十多度的感覺有多可怕。
「怎麼了?」黎景築牽著剛滿二歲、睡眼惺忪的小美人關頤亭走進,「度假還愉快嗎?」
「普普通通。」雷亞歆微笑。
關牧言佔有欲十足的摟過愛妻,當著舊日情敵雷亞歆的面先來個火辣辣的法式香吻,吻到就快透不過氣了,才意猶未盡且非常不甘願的挪開。「怎麼要來不先跟我說?我好派人接你們。」
「何必這麼麻煩?我只是出來幫亭買點小東西,順道過來看看你而已。」黎景築還是一樣的溫柔、善解人意,讓人很難不喜歡她。
「下次記得跟我說。」
「嗯。」她側過臉,「東北冷不冷?」
雷亞歆拿出剛加洗好的照片給黎景築,皺著鼻子說道︰「冷死了!差點把我凍成冰塊!」
關牧言臉色不悅地叨念著︰「小築一來就把照片拿給她看……分明就是還對小築沒死心……」
雷亞歆翻著白眼,對關牧言的小心眼完全沒轍,索性不理他。
「很漂亮喔!」
雷亞歆抗議,「雪看到都不想看了,整片地髒得受不了,泥濘不堪,一點都不漂亮。」
「我不是說雪喔!」黎景築意味深長的笑道,輕柔的闔上相本交還給雷亞歆。
聰慧的雷亞歆立刻領悟,黎景築說的不是雪,而是照片中漾著甜美笑意的藍又囡。
「而且很吸引人。」雷亞歆附帶說明。
「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見到照片中洋溢幸福的雷亞歆,黎景築亦很為他高興。
老實說,黎景築是很喜歡雷亞歆的,但這「喜歡」僅止于朋友,她很高興能有這樣的一個好人成為她的朋友。
若不是當初深愛著關牧言,也許……也許她會被打動也說不定。
聽到「喝喜酒」三字,關牧言揚揚眉,「你有女朋友了?怎麼不早點說?」害他還打翻了一卡車的醋壇子,白喝了一堆酸不溜丟的醋。
「我跟你說,你會相信嗎?」雷亞歆才沒那麼天真咧!
關牧言想了想,很誠實的回答︰「不會。還會有哪個女人比得上小築嗎?」
這個世界上哪還有女人像黎景築這般完美的?關牧言壓根就不認為找得到。
黎景築顯得有些害羞,嬌嗔道︰「哪有人這樣捧自己老婆的?.」
雷亞歆乘機講明,「知道景築好,就別一天到晚吃那些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醋,搞得大家都尷尬,以後連朋友都難做。」
關牧言撇嘴,「誰教你當初──」
黎景築趕忙轉移話題,她知道關牧言的心結非一朝一夕能解,再多說亦無益,絕不會有任何幫助。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以前完全捉摸不到他在想什麼好得多。
「沒把她凍壞吧?」
「還好。」
雷亞歆想起了那一晚車子卡在高速公路上,藍又囡的深情話語,神色益發的溫柔了。
「認識多久了?」黎景築坐在沙發上,讓關頤亭橫躺在她腿上睡午覺,調整了一下姿勢,準備聽故事了。
雷亞歆從藍又囡車子拋錨的初次見面說起,又談及飛機上意外的重逢、沿途兩人言語上的契合、夜半租車抵擋不住大雪、在冰雕展上再次的相遇……
對雷亞歆而言,這趟旅行是永生難忘的回憶,只因為有了藍又囡。
☆☆☆
下了班,雷亞歆迫不及待的趕往藍又囡的家。
他無從壓抑想見她的念頭,亦不想要去抑制。
才一天不見,雷亞歆卻覺得像是有一個世紀之久,真的真的好想見她一面,哪怕只是和她說說話、聽聽她的聲音,他亦滿足。
聽到一成不變的電鈴聲,藍又囡飛奔而出開了門,難掩心頭的想念,投進雷亞歆厚實的胸懷,緊緊抱著他,聽著他悸動的心跳聲。「我好想你。」
她終于明白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雷亞歆輕吻她的黑發,深深為著兩人相同的強烈思念而感動,並不開口說話。
「你想我嗎?」
其實毋需言明,藍又回亦知道他的掛念,只是她想聽他說。
「好想好想?。」雷亞歆啞著聲音,愛寵的再吻吻她白淨的額。
藍又囡慧黠的大眼楮閃爍著耀眼的光彩,那是被愛的女人才有的嬌顏。
她牽著他的手走入屋內。「我煮了點白粥,你餓不餓?」
雷亞歆搖頭,「不餓。」
見著了她的笑,彷佛有了無窮的動力,疲倦一掃而空。
「我很笨的!」藍又囡自嘲的笑著,「連想煎個荷包蛋都煎糊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太鹹。」
她完全沒有煮飯的細胞,這麼多年住在外頭,都有室友照顧,再不然就是到外面隨便買包泡面、麵包解決。
但不知怎麼的,她就是想為雷亞歆下廚做羹湯。
雷亞歆是感動的,他拉起她青蔥似的手,「沒燙著吧?」
她靠在他的胸口,「沒有。」
禁不住深深的渴望,他吻住了她誘人的朱唇,淺嘗著她嘴裏的香甜。「小傻瓜!要是燙著了,我會心疼的。」
雷亞歆溫柔卻含著電流的吻讓藍又囡微微一震,不由得摟著他的頸項,本能的響應著。
雷亞歆撥開了她的長發,輕咬著她細嫩誘人的脖頸,「以後我煮給你吃。我很棒的,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全都會。」
「嗯。」
她將身體完完全全倚在他身上,柔軟的酥胸緊緊的靠著他,摟著他的頸項,獻上灼熱的唇。
雷亞歆移開了唇,「我們……要不要先把電話線拔掉?」
前兩次的紀錄還鑿印在雷亞歆的腦海中,他相信自己上輩子一定是積欠了很多電話費沒繳,才會老有電話打斷他瀕臨崩潰的欲望。
藍又囡僕跡一聲笑了出來,「你跟電話有仇。」
「你還笑得出來?!」雷亞歆也忍不住笑了,但手卻很不安分的呵著她的胳肢窩。
藍又囡癢得直躲,可雷亞歆仍不鬆手,她滿屋子跑著讓他追。
「好癢啦……亞歆……」
雷亞歆長手一句,將跑得直喘的藍又囡攬在懷中,語帶雙關的說︰「我再也不讓你跑了。」
她明亮的雙眸注視著他,噘高了紅唇嬌嗔道︰「你說不給跑就不給跑啊?」
看著她嘟起的朱唇,雷亞歆輕咬了下,眼底藏著笑,「你現在才知道我霸道?太晚了。」
「不能退貨嗎?沒有滿意保證?」藍又囡嘴角還噙著笑。
「不能,貨物既出,概不退還。」
「哪有人這樣不講理的!」藍又囡嘟高了嘴。
「先蓋上『雷亞歆所有』的章再說。」
他以唇為章,深深的印上了藍又囡粉紅色的唇瓣,以舌尖撬開她的貝齒,探索著她口中讓他總是忍不住想吻的奧秘,輕輕的吸吮著她唇內的芬芳汁液,與她交纏著。
片刻,兩人依依不捨的分開,氣喘吁吁。
「討厭!」藍又囡啐道。
「真的討厭?」他嘴角上揚,瞅著藍又囡染上紅暈的臉頰,「討厭我什麼?」
藍又囡皺著鼻頭,「你──」
「囡……」雷亞歆忽然間緊緊擁抱住她,貼在她潔白的頸部,細細啃咬。
藍又囡的手探進他的衣內,輕撫著他寬厚的背脊,「我好想你,一整天,一整天都好想好想馬上見到你。」
「我也是。」
雷亞歆拉高了她的上衣,沒有襯墊的簡單胸衣包裹著豐滿傲人的圓潤,他的眼變得黯沉,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埋首在她雙峰間的鴻溝,撫摸著她光滑柔細的背脊。
藍又囡解開他的襯衫,褪去了他上半身的衣服,輕撫著他麥芽色的結實肌肉,最後停在他的左胸前。「這裏面……有我嗎?」
他抬起了頭,重重的頷首,深深的吻住她漾著笑的唇瓣,靈活的舌鑽入與她交纏。
藍又回沉醉在他炙人的親吻之中,輕闔上眼,長翹的睫毛眨呀眨的,猶如有只粉蝶在她臉上飛舞。
雷亞歆的手指滑過她凝脂般的肩,深深吻上她圓潤的肩頭,緩緩的下移,細細的親吻著她雪白的肌膚,一路上印下被他愛過的痕跡。
藍又回癱軟的倒臥,雷亞歆綿密的吻著她白玉般的頸項,大手罩上了她柔軟的胸脯。
「嗯……」
他另一隻手伸到她的背後解開緊繃的勾環,誘人高峰聳立在眼前,只有單薄的胸衣遮住頂端。
藍又囡抱著他,輕撫著他的背,「亞歆……」
對於兩人的結合,藍又囡不能說不期待,她什麼也不想,只照著真正的心意走,將自己完完全全無遮掩的奉獻給他。
她很慶幸還保有最完整的自己,沒讓其他人得到她。
雷亞歆的唇漸漸往下,拂去了她的胸衣,美好的曲線讓他不由得發出一聲贊嘆,撫著她的圓滿,含住了嫣紅的頂端。
「啊……」藍又囡發出深長的詠嘆。
雷亞歆自喉頭逸出一聲低吼,扯下她的裙,愛撫著她修長的腿,想吻遍她周身的甜蜜。
他灼熱的欲望早已腫脹發疼,幾乎要壓抑不住想要她的念頭。
「喔……」
雷亞歆的呼吸益發急促了,她全身上下每個細胞再度呼喊著要他愛她,促使他自內心發出一聲唱嘆,攫住了她聳立的圓滿,含住了粉嫩的蓓蕾輕咬,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柔軟,緩緩撥弄著她的頂端。
「唔……」
藍又囡呻吟的嗓音既滿足又甜美,雷亞歆為之深深迷醉,不住輕輕咬嚼著她囡刺激而變硬的蓓蕾。
「嗯……」
他貪心的想要吻遍她的全身,手撫上了她的三角地帶,隔著底褲愛撫她敏感的蕊心,嘴仍含著她的高峰盡情品味。
「啊……」藍又囡半 起眼,為這奇妙的快感而微微顫抖。
雷亞歆的唇緩緩移下,卻被她不平坦的底褲吸引住目光,「這是?」
順著雷亞歆的目光,藍又囡很快的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面有羞赧,還有些結結巴巴,「衛……生棉……」
雷亞歆愣了愣,仰天發出長嘆,「囡……」
「對不起嘛……人家……人家又不是故意忘記那個……那個來了……」藍又囡羞紅了臉。
雷亞歆苦笑著,掀起被子蓋住她那副會讓人噴鼻血的好身材。「我去洗冷水澡。」
唉!又要沖冷水澡了!
「亞歆……」藍又囡喚住了爬下床的雷亞歆。
「嗯?」
「你……你會不會生氣?」怯快生生的問。
「不會,只是有點失望。」雷亞歆撇撇嘴。
「可是……可是我覺得你好象在生氣耶!」藍又囡偷偷的抬起頭來瞄瞄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雷亞歆。
雷亞歆聞言不禁失笑,「那……我是不是該霸王硬上弓,才表示我不生氣?」
藍又囡坐起身,雙手托著下巴,鼓起兩腮,很具無辜的問︰「那你為什麼都背對著我?」
雷亞歆轉過身子,一眼就望見藍又囡身上的被子滑落,豐滿的胸部上綻放著兩顆粉紅色的蓓蕾,他嘆口氣,「大姊──我都快憋不住了,你還這樣誘惑我!非要我忍不住你才高興嗎?」
藍又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遮好上半身,咬著下唇乾笑兩聲,「那……那你去洗冷水澡……快去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7:20
第八章
將稿子寫到一個段落,藍又囡關上計算機,換了衣褲準備出門買些蔬果,等雷亞歆下了班,兩人一起做晚餐。
雷亞歆果然沒晃點她,他的手藝好到令她羞憤得想跳樓自殺。
於是,藍又囡很自動自發的欄下買菜與洗碗的大職,至於那些動刀、動鍋的事,就留給雷亞歆負責。
拎著皮包、鑰匙一開門,映入眼簾的竟是半個月不見的顧家明,他手捧著一大束美麗的百合。
「小加,你要出去?」顧家明先是一愣,然後才問。
他一直都以為藍又囡整天在家中工作,一年難得出幾次門,所以不需要先行通知聯絡,她隨時都會在才對。
藍又囡也呆了會兒,「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在她幾乎就要忘了顧家明的存在時,他卻回來了,無聲無息的回來了。
「昨晚快一點才到家,想給你一個驚喜。」
顧家明好不容易才盼到三個月一次的假期,神情顯得很輕松愜意,不若在勃利縣時扛著廠長的身分,有煩不完的公事。
藍又囡笑得有些僵,「先進來再說吧。」
驚喜?!見到顧家明,她是驚,卻不喜。
顧家明進屋環顧四周,這房子舊歸舊,但就是有種讓人感到舒服的安全與溫馨。
藍又囡房子都買了一年了,顧家明還是第一次進來。
他的工作一且都很忙,人經常不在國內,再加上藍又囡一向獨立,就算是約會也直接約在餐廳見,吃飽喝足各自開車回家,他好象沒有什麼機會能上樓晃晃。
「你變胖了一點。」
藍又囡笑笑,她知道自己是胖了些,全都是雷亞歆每天無微不至照顧的功勞。
「之前太瘦了,要玩都沒力氣。」
顧家明可以感受到些許的生疏,但他以為這是囡為與藍又囡分隔兩地太久的關系,並不以為意。
「你再胖一點會更漂亮。」他點點頭。
藍又囡只是乾笑,不知道該與顧家明說些什麼,遂拿起花,找了個玻璃瓶插上。
「小加……」
「呃?」藍又囡頭也沒回,專心的調整花朵,擺放在自認為最美的地方。
「我媽說……希望今年過年,家裏能多個人,大夥兒熱鬧熱鬧。」顧家明輕聲的說道。
藍又囡皺皺眉,不解的問︰「什麼?」
他掏出口袋中的錦盒打開,「我們結婚吧!」
藍又囡顫了下,抬起頭來,耀眼的方鑽近在眼前,她望著鑽石反射出的七彩光芒,訥訥的道︰「結婚?」
提起結婚,顧家明整張臉都亮了起來,語帶興奮的說︰「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這輩子的新娘!」
藍又囡腦海快速的閃過幾千、幾百個拒絕的理由,但全在看到顧家明的開心笑顏後梗在胸口,一個也說不出。
「小加,你知道嗎?我盼這天盼了好久好久,終於讓我盼到了。」他幾乎笑咧了嘴。
藍又回一口氣卡在喉頭,胸口悶得難受。
顧家明滿心歡喜地拿起戒指,就要套進藍又囡的手指。
藍又囡怔怔的望著自己的手,一雙大眼楮睜得圓圓的,倏地想起了雷亞歆,手忽而硬生生地抽了回來。
「怎麼了?」顧家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溫柔的問出他猜測的理由,「戒指太小了嗎?」
藍又囡瞅著他的眼,欲言又止,「你……你讓我考慮幾天好不好?給我一點時間。」
是時候了!她不能再這麼下去,她必須選擇一人。
顧家明毫不猶豫的點頭,卻還是會錯意了,「聽說很多女人都會有婚前恐懼癥……」
藍又囡低下了頭,不想解釋,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沒關系,我等了你十三年,不在乎多等幾天。」
藍又囡昂首,卻見到他溫柔的眼睛,如同十三年前她被丟在寄宿學校內驚惶哭泣時,那個遞面紙給她的小顧家明一樣。
★※★※★※
送走了還有公事要談的顧家明,藍又囡的心裏非常矛盾,心慌得不知所措。
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又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只是如此而已,卻彷佛比登天還難。
藍又囡坐在沙發上不斷的回憶著,想起了這些年來顧家明待她的好,她更彷徨了。
天色漸漸暗了,她仍獨坐著,亦不開燈。
買了上好牛肉打算晚上煎牛排幫藍又囡補補身子的雷亞歆見滿屋黑漆漆,亮了燈見著藍又囡縮在沙發上環抱著膝蓋,手邊東西往桌上一欄,坐到一旁,略略不安的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藍又囡盯著雷亞歆擔憂的眼眸,輕聲說道︰「他回來了。」
雷亞歆臉上掃過一陣詫異後隨即恢復正常,這一天只是遲或早,終將會來臨的。
「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嚇死我了。」雷亞歆給她一個安心的笑,起身拿起裝牛排的紙袋,「你想吃幾分熟的牛排?」
「他……跟我求婚。」
雷亞歆頓了頓,斂起了笑臉,低垂下頭,「那你……怎麼說?」
他是害怕的!怕聽到肯定的答復,怕兩人聚首的日子結束,更怕再也不能見到她……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藍又囡不答反問。
雷亞歆放下紙袋,轉身瞅著藍又囡,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當然不希望你答應他。」
藍又囡望著雷亞歆的眼眸有一絲絲的喜悅,卻又在瞬間消退。
家明呢?顧家明難道就希望她拒絕嗎?
他淡淡的繼續說︰「可是事關你一輩子的幸福,得由?自己做決定,我不能強求你如何如何。但是不管最後?怎麼做……」他深吸口氣,「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禁不住內心的煎熬,藍又囡哭了,成串成串的淚珠滾落,有些怨尤卻又感激的哭嚷︰「你們為什麼都對我這麼好?」
雷亞歆望著她,只是靜靜的陳訴事實︰「因為我們都喜歡你。」
「可是我只有一個人啊!你們都對我太好了……要我怎麼辦?把我剖成兩半嗎?把我剖成兩半也還不起你們的好啊!」她痛苦的哭泣。
常聽人說「被愛是幸福的」,但是,當同時有兩個人愛上她時,她卻覺得痛苦無助。
雷亞歆抱住了她,輕輕替她拭去源水,「囡囡,別哭!」
藍又回愣愣的望著他,「亞歆……」
他揚起一抹笑意,「能夠知道你心裏因為我而有所掙紮,我已經很高興了,你知道嗎?」
藍又囡咬著下唇,「你……」
都到了這個時候,雷亞歆還是一樣的為她著想。
凝視著她淚汪汪的美目,雷亞歆無限感慨的說︰「我以前也曾經喜歡過別的女孩,也曾經追求過別的女孩,可是她們沒有一個能像你一樣撼動我的心,我只要能遠遠的看著你笑,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真的,只要能天天看到你的笑臉,無論工作有多累,或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我都覺得很快樂、很滿足。」
藍又囡也凝視著他真誠的雙眸,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個男人這樣愛她,只盼望能天天都見到她的笑顏。
「不管……不管你選擇他也好、我也罷,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每天看到你開心的笑臉。你知道嗎?你笑的時候,我的世界也跟著亮了起來,我只要你快樂,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管。」
藍又囡的淚水悄悄的滑落腮幫子,但她是帶著笑意的。「亞歆。我會每天都笑容滿面,我會每天都過得很快樂,只要……只要你陪在我身邊,什麼苦我都不怕。」
「我只要你快樂,囡囡,我真的只希望你快樂。」雷亞歆緊緊摟著她,由衷的說。
深愛一個人,未必一定要擁有,他只盼望她快樂過一生。
藍又囡深深被感動了,她何德何能,竟能遇上一個愛她如此深的男人,他的愛是無私的,不求獲得,只求地快樂。
「囡囡,我當然希望你能夠拒絕他,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也沒有權利去替你決定些什麼,我只能把心裏所想的話全部都告訴你,讓你慢慢的考慮。」
藍又囡吸吸鼻子,拉著他的手停在自己的胸口,「你感覺到了嗎?」
雷亞歆微笑著點頭,「我知道。」
「你也在我心裏……佔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
雷亞歆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藍又囡環著他的頸子,將唇貼上他的。「亞歆……你不知不覺的佔據了我整顆心,讓我……沒有辦法無牽無掛的嫁給他。」
若能無牽無掛,她也不需要這樣煩惱了。
雷亞歆深深的吻住了地微啟的朱唇,掠取她口中芬芳的汁液,吸吮著她粉紅色的舌尖。
親吻早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彼此渴望著與對方更進一步的親密,能夠完全全的結合為一體。
雷亞歆柔情的注視著藍又囡,輕吻了吻她的耳鬢,以及她如珠貝的耳垂,細細地在她耳邊說著愛語。
藍又囡迫切的拉開了雷亞歆襯衫,扯去了領帶,毫不保留的貼在他身上,柔軟的
酥胸緊緊的靠著他,攬低他的頸項,獻上自己的唇。
接著,她松開了環在他脖子上的雙手,拔下松松插著的發簪,甩甩頭,發如瀑般落下。
她脫去了上身的衣物,如緞的長發隱隱約約遮掩著豐滿傲人的圓潤,卻更顯性感誘感。
雷亞歆的視線移上她的黑眸,呼吸漸漸急促,他根本抗拒不了她的魅力,他想要她,想得都發疼了。
藍又囡拉著他的手走進房內,坐在柔軟的碎花床單上,以堅定的眼神告訴他,她而想要他。
雷亞歆俯身,手指滑過她凝脂般的唇,捧著她如出水芙蓉的嬌顏,深深的吻上她的唇,緩緩下移,一路上烙下了紫紅色的痕跡。
藍又囡癱軟在床上,雷亞歆繼續親吻著她白玉般的頸項,大手罩上了她柔軟的高峰。
「亞歆……」
雷亞歆亦迫不及待地想更貼近她,迅捷的褪去礙眼的上衣,結實的胸膛覆蓋上她,
深切的吻住了她微腫的唇瓣,輕輕的吸吮。
藍又囡抱著他,輕撫過他寬闊的背,「我好愛你。」
「我也愛?。」他揚起嘴角,唇瓣漸漸往下,撫著她的圓滿,含住了她嫣紅的頂端。
「啊……」藍又囡囡胸口的酥麻顫抖了下,不禁輕嘆出聲。
雷亞歆不舍的抬起頭,輕輕吻上她的唇,火熱的舌鑽進,探索她誘人的氣味。
她撫在他背後的手收了回來,解開他腰前的皮帶環,拉下拉煉,褪去了他的長褲。
腫脹發疼的欲望僅隔著貼身的底褲磨蹭著她,雷亞歆深嘆了口氣,為這悸動的接觸而贊詠。
藍又囡微笑著凝望他,拉著他的手解開了褲頭,姣好的軀體只剩下貼身蕾絲底褲,透明卻緊密的包裹著令人心跳加速的三角地帶。
雷亞歆再次發出詠嘆,藍又囡全身的細胞都像是會下蠱術,讓他無法移開目光,深深為之著迷。
他剛想繼續愛撫,藍又囡翻身爬起趴跪在他上方,模仿著他的動作親吻他,細長的手撫過他的胸口,灼熱的唇倏地含住了他胸口的突起,輕輕啃咬著不放,另一隻手滑上他早已難耐的硬挺,隔著底褲握住,上下游走。
雷亞歆再也抑制不住,自喉頭發出低啞的吼聲,想翻身壓住藍又囡。
藍又囡輕輕的微笑著,雷亞歆頓時醉倒在她含笑的親吻之中,全身失去了氣力,反抗不了。
她的手忽而探進了他底褲,輕緩的移出了他的挺立,柔聲問︰「你喜歡我吻你嗎?」
「喜歡。」他不得不不承認。
有了雷亞歆的答復,藍又囡大膽的除去了他的底褲,昂然的腫脹矗立,她隱隱含著笑意,在他的注視下含住了它。
「囡……」雷亞歆倒抽一口氣。
藍又囡生澀的舔吮著,不熟練的動作卻勾起他末曾有過的快意。
再也抑制不住的雷亞歆翻身壓住她,綿密的吻在她身上不住的遊走……最後停在她教人為之瘋狂的神秘三角,撕開她的底褲,輕緩的撥開她的花瓣,親吻著敏感的蕊心。
「喔……」一波波強烈的快意讓藍又囡弓起了身體,不由自主的攏上了雙腿,朱唇仍不住的發出吟哦。
雷亞歆再次輕輕撥開她的雙腿,濕潤的舌尖柔柔的在她粉紅色的花心滑動,挑逗著她紅腫的蕊苞。
「唔……」藍又囡仰著頭,不斷的輕吟。
他的唇還在地敏感的地帶徘徊,中指在她緊密的幽谷外遊走。
「喔……亞歆……」他的吻讓她幾乎就快瘋狂了。
雷亞歆眷戀不舍的吻著她的花苞,沾染滑潤汁液的中指緩緩伸入她的小穴之中,緊窒的感覺讓他更加的小心翼翼,以免她不適。
「啊……」藍又囡驚呼一聲。
雷亞歆脹痛得就快要爆炸,但他們想讓她得到快意,執意等她完完全全做好了準備,才要與她結合。
直到中指感覺到她不再那麼的緊張後才開始輕緩的抽動,細細吸吮她微微充血發紅的花心。
除去了他指尖一開始進入的不適,藍又囡漸漸升起銷魂的暢快,一波強過一波的神奇麻癢令她更加的昏眩,呼吸變得快速,嘴角不時逸出甜美的吟哦。
「亞歆……」
雷亞歆仍吻著她的敏感帶不放,中指的動作加快了些。
愈來愈暢快的麻癢層層堆積,藍又囡不由得擺動著頭,弓起了下半身,「唔……」
他的舌尖不斷的挑逗著她的蕊苞,指頭也隨著抽出再深入。
終於,最強烈的快感侵襲,藍又囡驚呼一聲,「啊!」不由得攏起了雙腿,全身規律的顫抖。緊抱著他抽擒著。
確定藍又囡已充分的可以接受他,雷亞歆輕輕撥開她的雙腿,讓腫脹不已的壯碩頂在她的幽谷前磨蹭。
「亞歆……別這樣子……我受不了……」藍又囡達到高潮的下體變得更敏銳,他輕輕的觸踫也能讓她幾乎要再次顫抖。
雷亞歆吻住了她迷亂的眼,緩慢的下移,封住了她微張的唇瓣,忽然,他有了另一個計畫,即使對他而言是很殘忍的。
他的嗓音變得益發的低喃,「囡囡,你知道,我很想要你……」
藍又囡的臉頰染著紅暈,「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雖未經人事,她亦非常清楚的瞭解。
「可是……我想把這個時刻留到我們的新婚之夜……」
憋都憋了那麼多次了,也不差這回。但洞房花燭夜卻是一生一次,他想給她個不一樣的感受與記憶。
藍又囡低頭看看頂在她身上的腫脹,「你還能忍?」她並不認為。
「囡囡,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想要你想得快瘋了!」他毫不諱言自己即將面對的欲火焚身。
藍又囡吻住了他的唇,「你可以不用忍的。」
雷亞歆吸吭著她學壞了的舌尖,發出抗議的聲浪,「我都已經快忍不住了,你還來誘惑我。」
藍又囡輕輕一笑,伸長了手握住他的帳痛,緩緩的動作著。
「囡囡……」雷亞歆痛苦的抗議。
她非要他忍無可忍嗎?
藍又囡松開了手輕輕爬起,將他壓躺在床上,條地擒住了他早面臨崩潰邊緣的昂然,舌尖在他的頂端滑動。
「囡囡!」雷亞歆驚喊一聲。
藍又囡仍繼續親吻,不住的吸吮、舔咬著,她不願他飽受欲火的折磨,一而再。
雷亞歆拉起她,深深的攫住了她的唇。她探長了手,握著他飽滿的情欲上下律動,舌尖與他交纏挑逗。
終于,雷亞歆在她的魅惑下,翻身緊緊的擁住了她,身體強烈的戰栗著,溫熱的種子噴灑而出,她豐胭的胸線上淨是乳白色的黏液。
「囡!」
藍又囡微微笑著,僅僅是這樣的接觸,她亦能感受到他強烈的快感,與宣洩後的暢快。
半晌,雷亞歆仔細的替她拭去胸口的黏液,緊緊擁著她,親吻著她的耳,在她耳邊呵著熱氣。
「亞歆,你喜歡我這樣做嗎?」貼在他的臉龐,她柔聲問。
雷亞歆氣喘吁吁,但終于得到解放的感覺卻帶給他無比的暢快與歡愉,他坦言道︰「喜歡……」
兩人赤裸的相擁,細細說著愛語,計畫著兩人的將來,直到天色微亮,才帶著幸福的微笑入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7:50
第九章
接到藍又囡的電話約他出去要給他答復,顧家明一整晚興奮得不能入睡,整夜計畫著他們的婚禮該如何舉行、幻想著未來要生幾個聰明可愛的兒女、盤算著要到哪里度蜜月……
她終於要嫁給他了呵!
或許是心情興奮的緣故,僅僅小 了會兒,顧家明整個人卻神采飛揚,一點也瞧不出熬了一夜。
趁著約定時間未到,還有一個多小時,顧家明逛了許多的喜餅店,拿了試吃的小盒,打算等見到藍又囡時,讓她拿回去慢慢挑選。
為了道場期待多年的婚禮,顧家明喜悅得闔不攏嘴,逢人便笑,甚至連喜帖都選好樣式了,也詢問過多家飯店的酒席,更甚者黃歷都翻過數百回,就只等著藍又囡點頭。
當他滿心愉悅的趕至氣氛優雅的小咖啡館,藍又囡已到了,簡單大方的緊身高領黑毛衣,下半身是同材質的長窄裙,配上低跟的皮靴,美麗的長發平順的垂在眉上,僅在唇上塗了淡色的口紅,不需要多加綴飾,便將她恬靜柔美又神秘的氣質展露無遺。
顧家明看得有些出神,不是不知道她美,卻總為她而驚艷不已,她每次的出現都讓他心悸不已。
藍又囡朝他輕輕揮手,待他入座,喚來了侍者點了香濃的曼特寧咖啡與他喝慣的果茶。
「吃過午餐了嗎?」顧家明微笑的問。
藍又囡輕輕搖頭,「等會兒再吃。」
她和雷亞歆約好了,一同到附近大飯店內的港式餐廳飲茶,要吃香港師傅拿手的美味鳳爪與灌湯包。
「小加,我這次回來,有一個月的假期,如果不夠,我可以跟公司多請半個月。」
其實顧家明也不知道籌備婚禮要花多長的時間,但他願意努力讓這場婚禮完美無缺、沒有遺憾。
藍又囡抿抿唇,「家明,你是一個很好的男人,能嫁給你,我相信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事──」
顧家明還一心沉浸在想像的熱鬧婚禮中,笑彎了眼,「小加,你喜歡中式還是西式的婚禮?」
藍又囡聞言頓了頓,一雙眼盈滿歉疚,「家明,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他還沒反應過來。
「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
「為什麼?」顧家明錯愕,他聽錯了嗎?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很……都很感激你對我的好。如果不是你的照顧,我──」
「那就嫁給我啊!」顧家明慌亂無助的打斷她的話。
「對不起……」這是藍又囡僅能對他說的一句話。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嫁給我?你給我個理由,我不能輸得不明不白,連為什麼都不知道!」
看見顧家明的模樣,藍又回心底很是內疚,她竟讓一貫從容斯文的他手足無措。
藍又囡不說話,但顧家明自己猜到答案了。
「有第三者?」
她心虛的低下頭,「對不起……」
「他逼你?他拿刀恐嚇你不準嫁給我?」他還在為藍又囡編織著可以原諒的藉口。
「家明!」藍又囡按住他揮動的手,「他沒有逼我!他很好,也知道你,他什麼都知道,可是他什麼都不要求,他只告訴我,讓我自己做決定,希望我一輩子都快樂。」
顧家明黯然,深呼吸後,淡淡的問︰「多久了?」
「一個月。」
他的眼眶有些濕潤,訥訥的說︰「小加,我等了你十三年,卻比不上他的一個月,為什麼?」
藍又囡握著顧家明的手,發自內心的訴說︰「家明,你是一個好人,可是我不能因為這點就嫁給你。我是個很脆弱的女人,需要很多的愛、很多的關心。當年沒跟你把話說清楚,是我的錯,我貪心。」
顧家明望著她誠懇的面容,問了個自問千百次的問題,「為什麼是他?」
想起雷亞歆,藍又囡臉上浮現顧家明從未見過的喜悅,「囡為跟他在一起,我才知道……什麼叫心動。」
見到藍又囡湧現小女人的嬌顏,顧家明知道,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輸得一敗塗地,輸得毫無翻身的機會。
心一揪緊,他倏地站起,原本準備要讓藍又囡挑選的喜餅樣品鏗鏗鏘鏘地散落一地,而他卻充耳未聞,跨開大步迅速的走出小小的咖啡館,不讓她看見他受傷的眼神。
藍又囡匆匆掏張鈔票擱在桌上追了出去,「家明!」
顧家明不回頭,他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療傷。
顧家明走沒幾步突然跑了起來,穿過馬路,想進到對面自己的車內,快速的離開這裏。
一輛疾行而來的轎車拚命朝他鳴按喇叭,但他卻沒有反應,終於,尖銳的煞車聲響起,轎車直挺挺撞上了他。
顧家明飛了起來,重重的落在幾公尺外,身下溢出鮮紅的血液,人已昏厥。
藍又囡沖上前去,瞪大了眼,尖叫著︰「家明!」
★※★※★※
鮮紅的急救燈亮起,藍又囡坐在急診室外,兩眼無神的望著白淨地板上怵目驚心的血跡。
年輕時操勞過度而顯得蒼老的顧母慌張的趕到。「小加,家明呢?家明在哪兒?」
藍又囡輕輕抬起頭來,「咚」一聲跪下,空洞的雙眼不斷湧出淚水,「顧媽媽……對不起……」
顧母拉起了藍又囡,慈愛的撫去她的淚,「先坐著,別哭了,這種意外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這麼多年來,顧母早把藍又囡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了,對她疼愛有加,幫顧家明買什麼也都不會忘了她一份。
「顧媽媽……」藍又囡痛哭失聲。
顧母待她愈好,她愈是愧疚,如果不是她,顧家明也不會出了車禍,送進急診室,生死未蔔。
顧母拍拍她的背,讓她倒在自己的肩上,彷佛在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似的安慰著她,「傻孩子,家明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藍又囡哭成源人兒,一雙眼楮都腫了,鼻尖紅通通的,羊毛長裙濕了一大片,卻還是止不住淚。
急診室的紅燈終於熄滅,穿著手術袍的醫護人員魚貫走出,顧母與藍又囡向前詢問。
「你們是病患的什麼人?」醫生取下口罩。
顧母回答︰「我是他媽媽,這是他的末婚妻。」
「末婚妻」三字讓藍又囡好生心虛,但此刻也顧不了這麼多,她急著想知道顧家明是否無恙。
「他傷了脊椎,可能會半身不遂。」
醫生的話如青天霹靂打中了藍又囡,她退了兩步後定住,試探的問︰「不能做復健嗎?」
顧母當場僵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半身不遂!
「當然能,只不過完全康復的機會不是很大,還要看看他醒來後的情況才能確定。」
醫生欠欠身,忙著做其他的工作,離開了。
藍又囡跌坐回椅子上,無聲的念著︰「亞歆……」
多了一個人的愛情,註定有人得受傷。
她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愛」,只不過,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
一整天不見藍又囡的蹤影,行動電話也收不到訊號,雷亞歆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深怕她出了什麼事。
拖著滿心的疲憊,藍又囡回到家時已近午夜了。這還是顧母好說歹說,她才肯離開仍未清醒的顧家明,回家洗洗澡,去幫顧家明買點日用品。
見到藍又囡進屋,滿臉掩不住的倦意,雷亞歆眼楮快速的巡過一周,「你身上怎麼有血?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
雷亞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剛放下,又被藍又回接下來的話給震住了。
「是他的。」
「現在怎麼樣?」雷亞歆焦急的問。
「他聽完……我說的話……突然就沖了出去,車子來不及煞車……現在人還在醫院沒醒。」藍又囡回想起那個畫面,心漏跳了一拍。
雷亞歆嘆口氣,「醫生怎麼說?」
「可能會半身不遂。」
雷亞歆怔住了,他想安慰都不知從何安慰起。
藍又囡揉揉發疼的太陽穴,紊亂的情緒令她覺得好累。
「有什麼話改天再說,我換件衣服,等等還要過去醫院。」
雷亞歆點頭,走到門邊又回頭看了她一眼,還是沒有開口。
搖搖頭,無奈的走出公寓。
★※★※★※
半夜四點多,顧家明醒了。
發現下半身不能自由動作,他並沒有大吵大鬧,只是沉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堅強的面對漫長的復健。
看見顧家明背著母親暗暗神傷,藍又囡既愧疚又心疼,只能以行動來彌補。
曾經,顧家明是學校內出盡風頭的運動健將,樣樣球類一把罩。如今卻因為她,未來的日子可能都得仰賴拐杖、輪椅才能行動。
在母親面前,顧家明絕口不提出車禍的原囡,彷佛只要不說,就能當作沒發生過,藍又囡依然是他最愛的未婚妻。
基於道義,藍又囡更是沒辦法在此刻離開顧家明,也無法將實情告知慈祥的顧母。
但日子總還是得過下去,藍又囡拎著筆記型計算機,幾乎是每天住在醫院陪伴著顧家明,照料他基本的生活,只有在他看書或睡覺時,才能忙忙完全沒心思的稿件。
一個星期過去,眼見出院的日子就要到了,趁著母親到外面洗水果,顧家明打破沉默,輕輕接過剛買回的報紙。「小加,你願意嫁給我嗎?」
藍又囡眼中閃過一絲的猶豫,剛想低頭避開他溫柔的注視,目光卻卡在床邊的楞杖上,她的心自責得發疼。
「你不用勉強,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不會怪你。」
望著床角的拐杖,藍又囡輕輕的點頭,允諾了顧家明的求婚。
她在心底默默的對雷亞歆說了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
★※★※★※
顧母得知兒子要結婚的好消息,開心的笑咧了嘴,喜孜孜的為寂靜多年不曾有喜訊傳出的顧家忙碌著,煩瑣的籌備工作讓她亦無暇擔憂兒子的傷勢與未來。
了兩人的八字,據算命師說若不趕在農歷年前結婚,便得多等一年才有適合的好日子。
於是趕得超級離譜的婚禮就這麼決定了。
顧母陪著藍又囡上婚紗公司挑禮服,滿室的新人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喜色,唯獨她連笑起來都不快樂。
顧母拉著她,私底下偷偷地問︰「小加,老實說,家明的腳也不知道會不會好,你嫁給他……是不是覺得委屈?」
「怎麼會呢?」藍又回心虛的笑著。
顧家明的傷是她造成的,她憑什麼覺得委屈?
顧母撫撫藍又囡消瘦的臉頰,「瞧,你都瘦了,而且很累的樣子。」
藍又囡堆起笑容,「哪個要結婚的女人不變瘦?」
「你還年輕又漂亮,攢的錢不比別人少,還有間房子,以後要找個好男人嫁也不是件難事……家明的傷我們心知肚明,你如果心裏覺得委屈,跟我直說沒關系,我不會怨你。」
顧母等於是看著藍又囡長大的,打從第一眼便喜歡上這個亭亭玉立的漂亮小女孩,多年來一直將她視為女兒一般,只差不是從自己的肚皮出來的,對她的疼愛完全不輸給顧家明。
以身為顧家明母親的立場,坦白說,人都難免自私,即使兒子半身不遂,也希望能娶到個如花美眷照顧他一生。但偏偏她把藍又囡當成自己的女兒,今天自己的女兒要嫁個半身不遂的男人,她怎麼能不心疼?
顧母設身處地為她著想的一番話,說得藍又囡無地自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顧媽媽,你別胡思亂想,家明一定會好的。」她擠出笑容,「上次做復健的時候,護士不還誇家明進步得很快嗎?」
顧母沒再說下去,藍又囡這才松了口氣,選完禮服回到家中,抱著枕頭哭了一夜。
還有三天,她就要嫁給顧家明瞭,要當雷亞歆最美麗的新娘的承諾,只能失信了。
★※★※★※
雖已有了心理準備,聽聞了藍又囡與顧家明的婚訊,雷亞歆的心還是痛得令人發狂。
黯然神傷之下,他向關牧言請了長假,想到巴黎看看呈半退休狀態的父母與離婚多年的妹妹、可愛的外甥女,度完農歷年,平復了傷痛,再回到工作崗位。
訂了機票,因為過年期間出國的人潮多,排上的日期竟與藍又囡的婚禮在同一天,當她穿上白紗成為顧太太,飛機也載著他離開了。
臨別之前,雷亞歆想見藍又囡最後一面,將她看個仔細,好讓自己能記住她的美,也記住兩人曾經擁有的回憶。
到了顧家門外,他撥通電話進去,「囡囡,我在外面。」
藍又囡朝坐在身旁正在算賓客人數的顧付去了句,「我出去一下。」拿著行動電話,匆匆套雙鞋便跑出顧宅,左右張望著。
開了車門,雷亞歆跨出,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對望,所有的言語全寫在眼中。
藍又囡緩緩移動腳步走向雷亞歆,「對不起。」
他淡淡的微笑,「我也要向你說聲對不起,你的婚禮我沒有辦法參加。」
就這麼結束了嗎?
有抹失望晃過,藍又囡故作瀟灑的擺擺手,「沒關系,以後還有機會見面。」
還會有嗎?這個答案兩人都心知肚明卻不想點破。
「明天中午的班機,我要去法國。」雷亞歆似是解釋的說。
「祝你一路順風。」
他點頭,「還有你,別忘了你曾答應過我,要一輩子都笑。」
藍又囡努力的想擠出個笑顏,可怎麼也擠不出來,一想到她答應他卻做不到的事何嘗只有這一件,連嘴角都揚不起來了。
雷亞歆輕捏著她的臉頰,幫她拉起嘴角,「要笑!你笑起來才漂亮,知道嗎?」
她眼眶微微一濕,堆起個笑,重重的點頭,「我會的。」
「保重。」
「你也是。」
開了車門,雷亞歆依依不捨地抬頭又說了聲︰「再見了。」
藍又囡咬著下唇,「再見。」
他塞了張紙條到藍又回手中,「等我走了再看。」
藍又囡點點頭,這是她唯一能答應的事,也只能做得到這麼一項……其餘的……唉!
雷亞歆多望了藍又回一眼,牢牢的將她的容貌烙印在胸口,像是鐵了心,人坐進車內,快速的發動引擎離開。
站在巷子中,藍又囡直到完全看不到雷亞歆的座車,眼淚才滾落,一滴……兩滴……
輕輕的打開折疊的紙張,上面只寫了幾個大字︰你永遠不會是多餘的!
★※★※★※
「媽,小加呢?門柱太高了我貼不到。」拿著鮮紅的雙薛字,顧家明笑問。
顧母仰首想了想,「她說出去一下的樣子,我沒注意。」
顧家明推動輪椅,穿過客廳與陽台,移向未闔的大門。
剛想喊藍又囡,手一使力,輪椅滑動了些微,顧家明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個英挺俊秀的男人,「小加」兩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靜靜的推動輪椅回到廳內。
看到未婚妻與應該就是第三者的男人談話,顧家明心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沒有說出口。
藍又囡又過了會兒才回到屋內,眼眶泛紅,整晚沒笑過,也沒說一句話。
顧家明全看在眼底,雖然心頭不痛快,但他直想著,她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啊!這樣一想,什麼不痛快全煙消雲散,飛到八千裏外去了。
明天,明天藍又囡就要嫁給他顧家明瞭!
再一天,只要再一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8:09
第十章
繼藍仲琦熱熱鬧鬧的婚禮後,藍家又有喜事傳出。
這次很明顯的不若藍仲琦出嫁時盛大,藍家只是意思意思的騰出客廳,全家到齊。
藍母一臉的不耐煩,白眼比黑眼多。
顧母暗暗皺眉,突然明白為什麼藍又囡放假不回家。
真正令人受不了的,是遲到的藍家大女婿打著哈欠踏進屋內時,藍母截然不同的態度與殷切的話語。
「哎喲!我的好女婿,媽媽好想你啊……這你要是怕就別回來了,反正家裏也沒什麼事,就來了個殘廢的想把討厭的小加帶走而已……帶走也好啦,管她愛嫁瞎子還是瘸子,別在這礙眼就行了……就當今天花點時間送走個瘟神,省得壞了我們藍家的好風水……」
顧母再好脾氣也聽得一肚子火,眼看連沉寂的死火山都要爆發了。
顧家明輕拍母親的手背安撫,其實自己聽了亦很不舒服,但為了大局著想,仍必躬必敬的道歉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時辰還沒到,麻煩大家再等一會兒。」
「要娶也不快點,人帶走就行了,讓我們在這邊老看到些……」藍母眼尾鄙夷的掃過顧家明的輪椅,「累死人了!還管什麼時辰啊!要把我們折騰死才要走是嗎?」
顧母沉著臉,附在顧家明耳邊,「你進去看看小加,如果她不介意古禮,我們現在就帶她脫離苦海。」
★※★※★※
無言的望瞭望桌上的鬧鐘,快十點了,雷亞歆該出發到機場了吧?
藍又囡輕輕的撥弄手上的戒指,五十分大的鑽石,卻像有五十噸重,沉沉的壓在她身上,令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你是不是有心事?」藍仲琦擔心的問。
藍又囡沖色凝重,哪像是個新娘子呢?
「沒有。」一開口,淚水也隨著掉下。
藍仲琦急忙抽了面紙替她輕輕吸去淚珠,「別哭別哭,再哭妝都花了!」
「我沒哭,我是在笑。」藍又囡睜眼說瞎話。
藍仲琦見妹妹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慌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不斷的說︰「別哭了,你有心事就跟我說啊,別再哭了……好不好?」
「我真的沒哭……」
門外傳來清脆的兩聲敲擊,藍仲琦小跑步前去開門,見是顧家明,猶如遇上了救星,拍拍他的肩示意讓他入內,很體貼的把房間留給他們。
顧家明贊賞的看著藍又囡,「你好漂亮。」
一身剪裁簡單大方的白紗,適度的妝,藍又囡美得讓人心動。
「你的腳會不會不舒服?」她悄悄抹去淚痕,關心的問。
顧家明努力配合做復健,雙腿已漸漸有酸痛感,不再毫無知覺,這是藍又囡最安慰的一件事。
「沒事,有感覺總比沒感覺好。」他微笑。
藍又囡點頭同意,「你出去陪顧媽媽吧!」
顧家明直瞅著披上嫁衣的藍又閔連笑都勉為其難,心中千頭萬緒,不停的問自己︰他能不能讓她一輩子快樂?
良久,他輕輕打開藍又囡的手,將口袋中的鑰匙掏出,放在她的手心。
藍又囡錯愕的盯著掌心的鑰匙,「做什麼?」
「車在外面,你走吧。」
藍又回一震,「你……」
「我愛你,也希望你一輩子快樂。」顧家明微笑地說。
即使不捨得,他還是不想綁住她,用傷囚禁本來可以自在翻翔的她,讓如花朵般艷麗的藍又囡在他面前日漸枯萎凋謝。
藍又囡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只能用著感激的目光默默的看著顧家明。
顧家明扣拍她的肩,給她鼓勵的一笑,「還不快去!等會兒我反悔就來不及了.
她這才發自心底的破涕為笑,快速的吻了下顧家明的臉頰,「謝謝。」
「快走吧。」
這樣開懷的藍又囡才是顧家明樂於見到的。
藍又囡拾起裙,跑了兩步又返回,拔下指上的鑽石戒指交還給顧家明。「我戴不了兩個戒指。」
顧家明撇撇嘴,捏著戒環,眨眨眼,「這麼貴的戒指送你,你都還嫌上面的石頭小。」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
藍又囡抿著唇笑,眼角瞄了下鬧鐘,一把抓起裙 ,「我要去機場攔人了!」
「等等,你總要讓我媽先有心理準備吧!」
藍又囡泛著笑,「謝謝。」
★※★※★※
顧家明回到廳內,附在母親耳邊說︰「我們走吧。」
顧母詫異的望向兒子,「我們『兩個』?」
「嗯。」他淡淡的微笑著。
因為愛她,所以不願她一輩子不快樂,表面上是他的好妻子,內心底卻藏著永遠說不出口的秘密。
顧母看著兒子,想起藍又囡這陣子以來的愁眉不展,突然間,她靈光一閃,什麼都瞭解了。
顧母拍拍兒子的背,「這才是我的好家明。」
她喜歡藍又囡這個女孩子,也不願看她心事重重,嫁得不甘不願。
忽然,身著白紗的藍又囡自房內跑出,頭也不回的奔出大廳,藍家全部的人都愣住了,而後全場一片嘩然,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我們走吧!」
顧母拍拍屁股站起來,「也好,若真要我和這種沒水準的人當親家,我也不甘願。」
發愣的藍母跳起,「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請不要對號入座。」顧母不若先前的委曲求全,將平時的伶牙俐齒全使了出來。
藍母氣得頭頂冒煙說不出話來,有生以來首次遇上不把她當一回事的人。
「家明,小加好歸好,縱有一百分,踫上這種『老』人家,還得倒扣呢!」顧母挑著眉,眼尾有意無意地掃向藍母。
「你……」藍母氣極。
顧母微微一笑,推著顧家明的輪椅往外走。「兒子,娶不成小加,收她當幹女兒如何?」
顧家明揚起嘴角,「我想要個妹妹很多年了。」
★※★※★※
登了機,雷亞歆面無表情的坐著,闔上眼,不住的回想著與藍又囿第一次見面的夜晚、與藍又囡融洽的相處、與藍又囡困在大雪中的情景、與藍又囡甜蜜的擁抱……好多好多的舊事,滿載著好多好多的幸福記憶。
抬手看了腕上手錶的指針,一長一短均朝向正北方。
藍又囡與顧家明的喜宴該開始了吧!
他默默的在心中給予她最深的祝福,衷心期盼她能夠得到幸福。
「這個位置有人坐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雷亞歆倏地睜開眼,望著他正想念的嬌顏,「囡……」
藍又囡整整魚尾裙 ,滿臉笑意,揚了揚空空如也的手。「他的戒指太小了,我的手粗,沒辦法勉強戴進去。」
雷亞歆瞅著她,「我會買一個大小適中的戒指,讓你沒有理由說戴不進去。」
藍又囡甜甜的微笑,「我相信。」
只要是雷亞歆送的戒指,水還不會戴不下。
「還不坐下,飛機就要起飛了。」
藍又囡笑彎了眼楮,緩緩的坐下,靠在他的肩上。
「你說……我們要到哪兒預度蜜月好呢?」
雷亞歆漾起了滿足的笑,「到巴黎怎麼樣?順便見見我的家人,請我老妹幫你做一套婚紗,把該收的紅包、珠寶先拿到手,然後再逍逍遙遙的回去向你家人提親……」
「都聽你的。」藍又囡笑逐顏開。
「不過,我先跟你說明,我家傳媳不傳女的鑽戒不太大,你的手戴不戴得進去?」
藍又囡轉了轉眼珠子,「戴不進去就算了.
雷亞歆倏然瞪大了眼,「你說什麼?!」
看見雷亞歆吃驚的模樣,她不禁發出銀鈴似的笑聲,「原來你也會吃醋啊!」
「你現在才知道已經來不及了。」他得意的笑著,「全世界都知道藍小姐穿著婚紗追上飛機要我娶她了。」
藍又囡嘟著嘴,「你好象很不甘願的樣子……」
「有嗎?」
「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11-28 00:08:29
尾聲
事隔一個月,藍家再度傳出喜訊。
女主角同樣是藍家的么女藍又囡,男主角卻換了個人。
藍又囡身著名震全球的首席服裝設計師雷芷莎親手縫制的白紗禮服,手指上僅戴著一顆足足有一克拉的鑽戒──據說,是雷家的傳家之寶。
「小加啊,媽咪真捨不得你嫁出去……」藍母裝模做樣的說,想哭卻擠不出一滴眼淚。
藍又囡輕笑,「媽,你保持原本的樣子就可以了。」
雖然曾經也盼望過這一幕,但當它變成事實,藍又囡還真不習慣母親不對她冷嘲熱諷的。
藍母有些尷尬,「呃……這個……」
「囡囡,準備好了嗎?」雷芷莎放下工作,硬是挪出時間充當藍又囡的伴娘。
「好了。」
「呃……雷小姐啊,哎呀,你設計的衣服我們一家都好喜歡,不知道……呃……你們公司在台灣的代理……」藍母笑得很巴結。
雷芷莎微微一笑,「代理方面的事我不太清楚,伯母如果有意思,可以找我們公司的人談。」
藍又囡忍不住笑了,誰都知道母親肚子裏在想些什麼。
雷芷莎並不介意,輕聲的說…︰「時辰到了。」
藍又囡面帶微笑,慢慢的走出房門,一陣如雷的掌聲響起。
一身三件式白西裝的雷亞歆喜悅的站起,接過藍又囡的手,緊緊的握著。「囡囡,你願意嫁給我嗎?」
藍又囡輕輕一笑,「我願意。」
最後的最後……
終於結束了在五星級大飯店內舉行的熱鬧且盛大的婚禮,送走了最後一批貴客後,雷亞歆橫抱起藍又囡,迫不及待的沖進電梯,直接從宴會廳回到頂樓的總統套房。
關上房門,雷亞歆再也無法忍耐的攫住藍又囡微啟的朱唇,細細品味著她嘴裏的香甜。
藍又囡不禁暈眩起來,身子也軟綿綿的倒向他,火熱的響應他的交纏,任由他掠取口中的芬芳。
「今天不會再有電話來了吧?」他低啞的問著。
藍又囡撫住他的唇,「別說話。」
雷亞歆覆住她的唇瓣,輕輕的吸吮,而她也努力的響應他的吻。
柔情的注視著藍又回,他拉下了她背後的拉煉,整件粉紫色的雪紡紗窄擺禮服滑落,她完美的曲線展露無遺,只剩下雅致的胸衣,以及兩邊用蝴蝶結系起的超性感底褲。
雷亞歆輕吻了吻她的耳鬢,吸吮著她柔嫩飽滿的耳垂。
藍又囡主動褪去了他的西服,柔軟的酥胸緊緊的貼著他,摟著他的頸項,獻上自己的唇。
雷亞歆的眼變得混濁黯淡,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他凝視她的黑眸,沙啞著嗓音,「囡……我等這天等了好久……好久……」
藍又囡微微一笑,她知道,全都知道。
雷亞歆再度橫抱起她,讓她倒臥在柔軟的床上,扯掉領結,俯身壓在她之上,手指滑過她白嫩的肩,捧著她美麗嬌顏,深深吻上她的唇。
藍又囡沉浸在熟悉的快感裏,雷亞歆細細的親吻著她白玉般的頸項,大手揉捏著她柔軟的胸脯。
「嗯……」她心悸不已,嬌吟不斷。
雷亞歆另一雙手伸到她的背後,熟練的解開勾環,豐滿的胸部一覽無遺,他的欲火更加高張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完成之前未竟的事,迅捷的褪去上衣,結實的胸肌覆蓋上她的柔軟,深切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藍又囡抱著他,輕撫過他寬闊的背。「亞歆……」
「囡囡……」
他的唇循著曲線而下,咬去了她的胸衣,贊詠出一聲喟嘆,捧著她豐滿的圓潤,含住了嬌挺的頂端。
「啊……」藍又囡扭動了下,深深吐出嘆息。
雷亞歆的吻又由下而上,輕輕來到她的唇,火熱的舌鑽進,探索她誘人的氣味,深深為之迷醉。
藍又囡收回撫在他背後的手,轉而撫上他腫脹發疼的欲望。「你想要我嗎?」
「想……」
藍又囡翻身壓住他,以唇替他褪去所有的衣褲,趴跪在他的上方,細長的手指撫過他的胸口,長腿不經意地掃過他早已難耐的硬挺,在上面有心的磨蹭,忽然一口咬住他的胸,挑逗著他早已沸騰的欲念。
雷亞歆低吼一聲,翻身壓住她,火熱的唇由上而下,吻遍她全身,最後停在她從未有人探索過的神秘三角,咬開她底褲旁的蝴蝶結,輕緩的撥開她的花瓣,親吻著敏感的蕊心。
「喔……」
雷亞歆濕潤的舌尖不斷在她粉紅色的花心滑動,中指也在她緊密的幽谷外徘徊。
「喔……亞歆……」他的挑逗讓她幾乎瘋狂。
他仍綿密的灑下細吻,沾滿滑潤汁液的中指緩緩伸入小穴之中,緊窒的感覺依舊,促使他更加的小心翼翼。
「啊……」
一聲聲激情的吟哦令他幾乎壓制不住沖動,但他還是強忍著下體的帳痛,不願兩人第一次的結合是不愉快的。
直到感覺她體內開始濕潤後,他才開始緩緩的抽動中指,細細舔吻著她微微充血的花心。
藍又囡體內漸漸升起不可思議的快感,一波強過一波的神奇麻癢令她難以自持,不僅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疾速加快了,彷佛連心髒都跟著他的手指一起律動,嘴角不時逸出嬌吟。
「亞歆……」
雷亞歆仍溫柔綿密的吻著她敏感帶不放,中指的動作毫不懈怠。
愈來愈強烈的麻癢層層攀升,藍又囡不由自主的弓起了下半身,發出壓抑的呻吟︰「唔……」
雷亞歆的舌尖不斷挑逗著她的蕊苞,指頭也隨之抽出再深入。
須臾,最強烈的快感侵襲,藍又囡驚呼一聲,「啊!」快速地闔起了雙腿,全身如觸電般顫抖著。
雷亞歆溫柔的扳開她的腿,讓他的昂然挺立在她的小穴前,緩緩磨蹭著她的幽谷。
「亞歆……別這樣……」他輕輕的觸踫讓她已達到高潮的身體幾乎要再次顫抖起來。
雷亞歆撫著她淩亂的愛,低啞著嗓音問︰「這次……你準備好了嗎?」
藍又囡吸咬著他的唇,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好了。」
攫住她的唇,吸吮著她愈來愈不安分的舌尖,雷亞歆將硬挺的男性象徵對準了她幽谷的入口,揚起嘴角沙啞的宣佈︰「我們終於要合為一體了。」
藍又囡甜甜一笑,「我知道。」
她亦期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雷亞歆的腰際緩緩使力,正要與藍又囡結合時,很不識趣的門鈴如故意和他作對般響個不停。
雷亞歆愣了愣,「不……會……吧!」
藍又囡也呆了會兒,然後微微一笑,勾住雷亞歆的頸項,拉起一旁的被子遮住兩人。「管他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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