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水心]醋男處女[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34:06
標題:
[水心]醋男處女[全文完]
醋男處女
作者:水心
凡是男人都會在意「那薄薄的一片」
然而比起別人,她的「那一片」實在太脆弱了!
只不過騎車不慎而已,它就悄悄地Say Goodbye
她不敢談戀愛、不敢交男朋友
不敢對婚姻有期待
自卑!對,就是一股莫名的自卑心作祟
在意!她非常在意它和他
「閻羅王」總裁的他,嚴苛、跋扈、喜怒無常
超級愛吃醋,也超級喜歡她這個女秘書
最重要的,他是「處女」的崇拜者之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34:40
楔子
雖然它只是薄薄的一片,卻令她無法忘記它的……不存在。
每當午夜夢迴,從不斷重複的惡夢中哭著醒過來時,羅浥薇才明白自己有多在意自己的處女膜已經不存在的事實。
對於自己的處女膜情結,她亦覺得十分可笑與荒誕,畢竟她是生活在思想新潮、行為開放的九○年代,本身又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碩士生,實在不該有如此古板與守舊的觀念,偏偏她的心就是保守、傳統得可以,所以她才會被這個桎梏所束縛、困擾多年,一直掙脫不開,也擺脫不掉。
記得她曾在報紙上的醫學報導專欄看過有關於處女膜的介紹是這麼寫的:處女膜是位在陰道入口處,厚約二至三毫米的環形肉片。它不算薄,卻也不算厚,至少它不夠厚到足以在承受巨大的外力時仍毫髮無傷,依然堅強的存在。
姑且不論有的人因其太厚需得動刀才能割開,亦或是在生Baby時才會被撐裂,她的那一片和一般人相比,簡直可以說太脆弱了,不過在國三時騎腳踏車不小心重重地從坐墊摔到地面,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它就保不住了。
那樣子失去她寶貴的落紅,她是覺得有些可笑與悲哀的,不由得會想為什麼這麼倒楣的事會落在她身上?
尤其在這個性關係氾濫的年代,她潔身自愛,從不和別人有不正常的交往,卻和已經不是處女的人一樣都沒有處女膜,她更是會想,為什麼會是她?
她不記得她做過什麼壞事,在校是個模範生,在家是個好孩子,看到需要幫助的人也往往不吝於拿出金錢與愛心,這樣子的她,為什麼會遭遇到這種事呢?
但自小家教甚嚴的她,碰到這種事,也只能自己啃蝕痛苦的滋味,不敢告訴任何一個人,包括家人、同學、朋友,她怕他們會不相信她、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畢竟這種事實在很難相信;就算他們願意相信,她也很難啟齒。
不管女權主義再怎麼高張,一般人還是深受男性沙文主義的荼毒甚深,對於那一片的存在還是很在意的,所以處女膜整型的廣告才會到處林立。
她不是沒想過要去做那種修補手術,聽說只要花個十至十五分鐘就可以恢復原來的樣子,偏偏她就是踟躕又踟躕,猶豫又猶豫,依然不能說服自己,因為她總覺得她和那些進去做那種手術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是完全不一樣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35:04
第一章
「佳郁,我的秘書你幫我找好了嗎?」說話的男子正蹙著他那兩道好看的劍眉,看向站在他桌前的另一名瘦高男子。
女人就是這麼麻煩,結了婚就說不幹,害得他這幾天的行程一塌糊塗、亂七八糟,完全沒了平常的工作效率。
「寄來的應徵信函我都篩選過了,也請人事處通知幾名條件符合者明天前來面試,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那位叫佳郁的男子盡責地向他報告。
當他的朋友兼部屬這麼多年,陳佳郁熟知他臉上的表情代表什麼意思,他的忍耐力絕對已到了極限,若不快些變出個秘書給他,他這座活火山恐怕就要爆發了。
到時,首當其衝被滾燙的火山岩漿灼傷的不會是別人,百分之百就是他這個倒黴鬼,所以啦,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他非得在明天搞定這件事,然後在後天讓一切的混亂恢復原來的秩序──有秘書幫他泡咖啡、接電話、安排行程。
都怪Susan不好,結婚就結婚,還是可以繼續工作啊,公司又沒規定女人結了婚就要離職,她為什麼就非得辭職在家做個全職的家庭主婦,而不向現代女性看齊、當個職業婦女?
不過這也難怪,她嫁了個好老公,心疼她出來工作辛苦,體貼的要她在家當個「米蟲」,她當然不會白癡到拒絕她老公的一片心意,自找苦吃的強要出來工作。
只是她這麼幸福,苦的卻是他。
所謂伴君如伴虎,即使他是自己的朋友,在他的氣勢與脾氣下,依舊得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地戰戰兢兢,否則自己的命運會比其他人悲慘一百倍。
因為他對自己人的要求往往比其他人嚴苛,誰教他這位總裁朋友的名言便是「苛以律己,嚴以待人」。
不過他會這麼嚴苛,實在不能怪他,只能說是環境磨出來的。
他這位總裁名叫倪均,正是「恆陽建設」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裁。他在十五歲時,父母就因車禍而身亡,因此在他爺爺的斯巴達式教育下,他每天幾乎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除了要應付學校的課業,還得學習公司的業務,所以他的心智比一般年輕人早熟許多,心頭也因積壓了太多的愁悶,性格亦較別人陰鬱許多。
但也就是因為他爺爺這樣磨練他,他才能在他爺爺過世之後,以二十八歲的年齡接掌恆陽建設,並經營得有聲有色,成為全國數一數二的知名建設。
問他為什麼對倪均的事如此瞭解?那還用說,因為他是自己的鄰居,兩人幾乎是一起長大的,他不瞭解,誰瞭解?
「陳佳郁,很快是多久?」倪均的眉毛越蹙越緊,他討厭這種不肯定的說詞。
「明天的面試若沒問題,你後天就可以看到你美麗的秘書小姐了!」陳佳郁在這種壓力下,依然笑容燦爛。
懂得苦中作樂正是他最大的優點,否則天天在這種一板一眼、實事求是的老闆底下做事,豈不崩潰?
一點都馬虎不得啊!
羅浥薇忐忑不安地踏進恆陽建設的辦公大樓。
呼!好緊張喔,怎麼辦?
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卻是她第一次的工作面試,教她不緊張也難!
想想碩士論文口試那天,她雖然也滿害怕的,可是心情卻不像現在這般慌亂。
或許是那時候她知道教授問的問題一定不出她的碩士論文範圍,而且那是她的嘔心瀝血之作,即使再怎麼怯場,也絕不可能會有回答不出問題的時候,但工作面試會問什麼問題就非她所能掌握的,所以她才會如此擔心與焦慮。
誰教從小她對自己就很沒信心,不管做什麼事總要有充分的準備與練習,她才能放心,否則一定會手忙腳亂做不好;而事實證明也確是如此,因此為了這次面試,她不但參考許多坊間出版的求職手冊,亦諮詢許多曾在大公司求職面試過的學長姐意見,就為了希望能順利通過這次的面試。
恆陽建設這麼知名的公司,即使她對建築業完全不熟,它如雷貫耳的名號響亮得讓她連想不知道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能進這間公司可以說是每一個人的夢想。
除了優渥的薪資、一流的福利,公平的陞遷機會更是每個社會新人、舊人擠破頭要進入恆陽最主要的原因。
聽說在恆陽只要肯努力、有能力,不需背景、不用逢迎拍馬屁,絕對能得到合理的報酬與職位;不過沒本事的人,恐怕就無法在那裡生存了,因為據馬路消息指出,其當家主事者的要求非常嚴苛,沒辦法達到他要求的人,他們的下場絕非一個「慘」字可以形容,不是乖乖自認能力不足而辭職,就是得花費雙倍的時間與精力完成工作,就因為這樣,進恆陽工作的才會大半是衝勁十足、無家累的單身貴族。
她是個做事認真的人,她相信應該符合這公司的需要,只是不曉得他們願不願意給她機會讓她試試「總裁秘書」這個職位?
應徵的人那麼多,光看她面試通知信函上的編號是二十號,她就信心全無,這表示在她之前至少有十九位條件和她差不多的人,而在她之後的面試編號更是不知已經排到第幾號去了。要在這麼多人中選擇一個,錄取率根本比高考、普考還要低。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臟似乎跳得更快、而手腳也抖得更厲害了。
呼!羅浥薇又吐了一口長氣。
她看著電梯裡鏡中的自己,感覺有些陌生。原本素淨的臉蛋上薄施了點脂粉,上了一層淡妝;及肩的長髮亦用大髮夾夾起來,不若平常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就連她最喜歡穿著的洋裝也換成米白色的套裝,搭配同色系的高跟鞋。這身專業的打扮讓她看起來精明幹練許多,至少將她的荏弱掩蓋住不少。
她知道她的外貌總給人一種需要被保護的錯覺,但她並不是水晶娃娃一摔就碎,儘管她纖細、嬌柔、敏感、脆弱、內向、缺乏自信,但她也有堅強的一面,她不希望因她的外貌給予人不可交付重任之感,就失掉一個大好的工作機會。
但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只有期盼面試官願意給她這麼一個機會了。
羅浥薇由於想得太過於入神,沒注意到十一樓的電梯燈號亮了,電梯門一如往常的開啟聲把她嚇了一大跳,回過身去掃視了一下燈號,才赫然發現她已經到了目的地。
哎呀!她在發什麼呆?不集中精神應付待會兒的面試怎麼行?
眼看電梯門又將合上,她倉皇地跑出電梯間,這一跑卻猛地撞上一個人,還結結實實地撞進那個人的懷裡。
「你在搞什麼鬼?」被撞的人脾氣顯然不是很好。
「對……對不起!對不起!」一聽對方生氣了,羅浥薇忙不叠地道歉。
糟糕!她怎會這麼冒失呢?
「那你還不快點起來?」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像只八爪章魚似地黏在他身上,一動也不動?這樣子要是被經過的員工看見了,他這個素有「閻羅王」稱號的總裁面子該往哪裡擺?
「對……對不起!」她掙紮著要離開,卻反而因慌張而更往他身上貼去。
怎麼會這樣?
「你……」他確定他的耐心已經用完。
他猛烈起伏的胸膛讓羅浥薇感受到一陣又一陣向她撲燒過來的熊熊怒焰,她的心亦緊張地快要蹦出胸腔,於是她做最後一次努力,終於成功地和那個人分開。
倪均見那只八爪章魚好不容易肯從他身上離開,當然想好好瞧瞧是誰這麼大膽,敢在恆陽建設跑步、撞人!
若她不給他一個好理由,恐怕未來一個月她會天天在公司加班!
別以為她是女人,他就會寬貸,在他眼中,員工只有優劣之分,沒有男女之別,他對所有員工絕對是一律平等的。
結果他這一瞧,呆了!
她不是他公司的員工,也不是他公司的客戶,至少在他識人不忘的記憶中是沒有這個人存在的,否則就算他現在年紀稍長、記憶力有些衰退,他也不可能會忘了她,因為──
她本身就是一個讓人想忘也不容易忘掉的女人。
她有著上帝精心雕塑的完美五官,臉上淡雅不誇張的彩妝使得她宛若出水芙蓉般細緻迷人,而那一身米白色的套裝雖然不是很襯她,卻將她穠纖合度的玲瓏曲線展露無遺;整體而論,她是美麗而不俗艷。
但她最吸引人的地方並不在於她出色的外表,而是她那一份中國古典仕女的娟秀氣質,及我見猶憐的韻致,讓他一顆心狠狠地被撞擊了一下。
「對不起!」羅浥薇再次地道歉,但眼睛只敢盯著地面,不敢看他。
「你是想用頭殼和我說話嗎?」倪均不悅地瞅著面前那一顆越來越低、越來越垂的黑色頭顱,看不見她的嬌顏,讓他有些悵然若失。
「對不起!」她腦中除了這三個字,就是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任何一個字眼來。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他快被她的對不起逼瘋了,難道她就只有這三個字好說嗎?
「對不起!」她下意識又脫口而出這個道歉詞。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他的語氣越發激動起來。
怎麼辦,他好像很生氣耶?可是不說對不起,她要說什麼才能讓他不那麼生氣呢?
羅浥薇絞扭著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樣子有那麼可怕嗎?要不然為什麼她寧可看著地面,也不願擡起頭來正眼看他?
「你可不可以看我一下?」倪均不得不擺出一貫的威嚴。
「喔,好!」羅浥薇燒紅著一張臉,順應他的要求慢慢地把頭擡起來,視線也逐漸從地面挪移到他的衣服、他的面容上。
一瞥視到他的衣服及他的面容,她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踉蹌地後退好幾步。
他的樣子真有那麼可怕嗎?要不然她幹嘛嚇成那樣?倪均眉宇糾結地注視著她。
他的表情好駭人,不過他長得真好看。微卷的短髮下是一張稜角分明、威猛懾人的古銅色臉龐,唇型堅毅而具侵略性,瞳眸闃黑而淩厲;將近一八○的身高,肩寬腿長、骨架挺拔、身材勻稱,擁有模特兒般的精瘦體魄,在亞曼尼西裝的包裹下更顯得俊偉不凡、氣勢萬鈞。
除了他不俗的長相教羅浥薇嚇一跳外,此刻印在倪均白色襯衫上刺眼的豆沙色唇印,正與她唇上的顏色相同,正是另一項讓她驚慌失措的原因。
「對不起!對不起!」道歉的話不由自主地又從她口中冒了出來。
完了!那位先生本來就很生氣,現在再加上一個唇印,恐怕請消防隊前來也澆不熄他的怒火了。
羅浥薇對自己闖的禍充滿了無力感,只希望對方願意接受她一片誠心的道歉就好了。
「你知道你從剛才到現在已經向我說了幾個對不起嗎?我不想和你耗在這兒,只為了聽你像個錄音機似的不停播放這三個字,行嗎?」
倪均下了最後通牒,羅浥薇這個肇事者也只能乖乖聽話,不再吭聲。
她泛著紅暈的雙頰和她雪白的肌膚完美的契合,就像一顆飽滿的水蜜桃誘惑著他的心,讓他有一親芳澤的衝動。
頭一次他有這麼強烈的感覺與心情,渴望去擁有一個女人,莫非他對她一見鍾情!?
這個發現讓倪均悚然心驚。這麼多年來,他的心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女人在他的內心幾乎是不被允許存在的。
依他的身份、地位和財勢,向他示好的女人當然不計其數,其中亦不乏美麗絕倫、聰明機智、出身高貴的女人,只是他沒時間,也不曾有過像現在這般震撼的怦然心動,他幾乎以為自己是愛情絕緣體,沒想到該死的她,竟在此時莫名其妙地出現,莫名其妙地撞進他懷中,莫名其妙地讓他動心動情,實在罪大惡極!該死!
他灼人的目光讓羅浥薇渾身不自在極了,兩腳開始蠢蠢欲動,好想就這麼沒用的逃走,但良心的譴責又令她想動也動不了,只得一雙瞳眸躲來躲去,不和他對上。
「你叫什麼名字?」儘管有些嘔,不過他的心裡已有了明確的決定,畢竟拖泥帶水不是他的作風。
「羅浥薇。」她小小聲地自我介紹。
「你來恆陽作什麼?」
「我是來面試的。」
面試!天啊,她居然忘了這件事!
羅浥薇無法相信她竟然把自己今天來這兒的目的忘得一乾二淨,她心急如焚,拔腿就往前跑,邊跑邊回頭對倪均低嚷道:「先生,你等我一下,我面試完就馬上回來找你!」
當高跟鞋奔跑在走廊上的清脆聲音慢慢消失在轉角時,倪均只能硬吞回要和她說的話,無奈地接受這個事實。
不過他不會傻傻地待在這兒等她面試完回來找他,他要──
主動出擊!
「總裁,你怎麼突然跑來了?」陳佳郁十分訝異會看到倪均的出現,不過是個總裁秘書的面試,交由幾位人事主管就夠了,根本不需勞動到總裁。
「我想親自挑選我的秘書,所以我就來了。」一抹小小的玩味竄進倪均眼中。
他這種眼神只有在每一次碰到他感興趣或想征服的事物時才會出現,不過讓外人看見的機會少得可以,而這一次出現是為了……
他的眼神讓陳佳郁原本被這場乏味枯燥的面試折磨得疲憊不堪的精神,瞬間提振了起來。
其他人見到總裁大駕光臨,亦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但他們臉上的表情卻難看得可以,不僅看起來驚疑不定,就連心情也變得非常惶恐,難道總裁是覺得他們的能力不夠,所以才想親自挑選秘書?
「進行到幾號了?」不知她編號幾號?
「接下來是十八號。」陳佳郁詳實的報告。
「佳郁,把她們的個人資料全部拿來給我看看,前面面試過的那幾位也一併拿來。」他並沒有和那些人事主管一同坐在會議桌邊,反而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畢竟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想找出她罷了,對進行中的面試工作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總裁,你不坐在主考官的位子上?」年過四十的人事處處長艱澀地問道。
奇怪!他的年紀比總裁還要大,為何卻老被他的威勢壓得喘不過氣來?
只能說他是個天生的領導者,擁有一般人所缺乏的王者風範,所以才能領導底下這麼一班年齡、資歷遠超過他許多的員工吧!
「你們坐吧!我坐這兒看你們面試,有問題我再提出來。」倪均頭也不擡地翻閱著手中剛拿到的資料。
既然總裁都這麼說了,面試只得繼續進行,只是他的存在給予現場人員,包括十八號開始的面試者一股巨大的無形壓力,讓每個人的臉因此繃得更緊了。
「阿均,你跑來做什麼?」陳佳郁悄聲在倪均耳旁再次重複他的問題。
在大眾面前,陳佳郁會和別人一樣都稱呼他為總裁,但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他就會叫倪均的名字,感覺比較親切。
「我說過了,你是耳背嗎?」倪均懶得理他。
還好,前面面試的人員名單都沒有她,這表示她沒有遲到,看樣子她的編號是在後頭。
「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陳佳郁的笑容很賊,尤其在他眼尖地瞄到他襯衫上的唇印之後更是這麼認為。
唇印!?這種東西會出現在別人身上不稀奇,但若出現在倪均身上,就是很大的「代志」,更何況現在是上班時間耶,對於公私比誰都分明的倪均,這種東西的出現無疑是天方夜譚,可是它就是出現了,呵呵呵,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值得研究的地方呢?
「你是太閒了嗎?要不然怎麼這麼有空在這邊猜東猜西的?」倪均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
「沒有啊!」看樣子還是自己找答案,不要再問阿均了,否則自己待會兒鐵定吃不完兜著走。
「沒有就好!」倪均繼續翻閱著手中的資料。
十八、十九、二十……
二十!
編號二十號──羅浥薇,果真是她!
相片裡頭那張清靈婉約的臉蛋,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佳郁,你帶第二十號面試者到我辦公室來,我在辦公室等她,其餘面試者就由你們繼續進行。」他暗忖了下,立即下達指令,他決定要給她一個很大的Surprise.
「是!」原來答案就在今天的第二十號面試者身上,陳佳郁恍然大悟。
那他可要好好瞧瞧這第二十號面試者究竟是何方人物,能讓他們行事嚴謹的總裁做出這麼不合邏輯的事來。
「請問編號二十號是哪位?」陳佳郁從暫作面試會場的會議室走到隔壁會客室,搜尋著可能的人選。
「我就是!」羅浥薇驚詫地站了起來。
應該還沒輪到她吧?是不是弄錯了?
好不容易才趕上,雖然從電梯口到這兒才短短一小段路,卻由於擔心遲到,跑得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沒想到才休息一會兒,就被人唱名,可是十八號不是剛進去而已,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問完了?
「你就是!?」陳佳郁不諱言她的美麗讓他驚艷。
她的輪廓清晰而姣好,雙眸澄澈動人,眉彎而睫長,烏黑的頭髮往後梳理,露出飽滿的額頭。無庸置疑的,她確是一個相當出色動人的女人。
見了她,他總算明白倪均失常的原因,只不過她和他是怎麼湊在一塊的?
「我就是編號二十號的羅浥薇,請問輪到我面試了嗎?」她疑惑地問著眼前這一位渾身散發著陽光氣息的男子。
怎麼今天她碰到的男子都是帥哥?她的眼福還真不淺。
「請你跟我來。」他不多作解釋,省得讓其他人誤以為他們公司的應徵只是形式,作作樣子,其實早有內定人選,而引來對公司形象不利的蜚短流長。
恆陽建設哪次用人不是秉持著公正、公開的原則正式對外徵才,走後門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或許此項原則會在這次被打破也不一定,誰教一向是工作狂的總裁竟會和一名女子有關係。
「先生……」羅浥薇沒辦法,只得跟著他踏出會客室,可是他怎麼不是帶她到隔壁的面試地點,反而筆直地往前走?
「什麼事?」陳佳郁回頭看她。
「面試的地點不是在隔壁嗎?你是不是走錯了?」她比一比她左手邊的面試地點。
「總裁說要在辦公室等你,所以你的面試地點不是在那邊。」他的唇邊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為什麼?」她不懂為什麼她的面試地點跟別人不一樣。
難道她不認識倪均嗎?不過看她迷惘的樣子並不像是裝出來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你不認識我們總裁?」他挑高眉好奇的問。
「我當然不認識!」羅浥薇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她怎麼可能有機會認識那種大人物?就連他長得是圓是扁,她都不知道!
「喔!?」事情的發展好像讓他完全抓不到方向。
若她不認識阿均,那阿均身上的唇印又從何而來?印象中,阿均身上的唇印和這位小姐櫻唇上的唇彩應該是同一種顏色才對。
「你覺得我應該認識他嗎?」他不會以為她走後門吧?她真的不是那種會靠關係找工作的人,而且實際上她也真的和他們總裁不認識啊,就算想靠關係也找不到關係。被人這麼誤會,羅浥薇感到有些委屈。
「這位小姐,我沒有其他意思,僅僅是我的好奇心作祟,隨口問問罷了。若讓你不愉快,我很誠摯地向你道歉,只要你肯原諒我,要我怎樣都行,除了我微薄的財產之外,我整個人都可以給你。」看到她受傷的神色,陳佳郁趕緊發揮他的幽默長才,以求博卿一笑。
雖然他不瞭解她和阿均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只知道若把她弄哭了,他就等著倒大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35:27
第二章
羅浥薇雖然被陳佳郁的胡說八道惹笑了,但不知怎麼地,她的心頭就是舒坦不起來,總覺得不大對勁。
為什麼恆陽建設的總裁要見她?
為什麼這位先生會誤會她認識他們總裁?
她就這麼滿懷疑竇地走到總裁辦公室。
「總裁,人帶到了!」陳佳郁的語氣洋溢著看好戲的興奮情緒。
「那你可以走了,不是還有面試在等著你?」倪均毫不留情地粉碎他的好夢,直接下逐客令。
拜託!主角在這裡,面試還有進行的必要嗎?可是總裁都這麼說了,他這個領人薪水的勞動階級豈有不遵從之理。
陳佳郁只好苦著一張臉,拖著沈重的步伐回去繼續那悶死人的面試,只希望能多幾個像她那樣的美女幫他提提神就好了。
這聲音好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聽到倪均似曾相識的嗓音,羅浥薇快速搜尋她的記憶寶庫,這麼權威的聲音,她應該不會忘記才是。
「羅浥薇!」他出聲喚她。
「是!」站在落地窗邊、雙手抱胸的他因為背著光,讓羅浥薇無法將他的樣子看清楚,只是下意識地回答他。
「你的記憶力還真差,這麼快就忘了我是誰了。」倪均揶揄道。
「我見過你嗎?」她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難道她真的認識他?不會吧?這種大人物,她哪有機會認識。
「當然見過,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不吝於給她提示。
不久之前?有嗎?羅浥薇絞盡腦汁還是毫無頭緒。
「我想,你需要我來喚醒你的記憶。」他慢慢地朝她踱近,一步、一步
啊!那個唇印!
那個印在倪均襯衫上的鮮明唇印,讓羅浥薇的臉倏地刷白。
不會吧?她不相信他竟是剛才在電梯口遇到的那名男子!
但事實就是事實,不容她否認,在羅浥薇確實看清楚他的臉之後,她的心就像鐵達尼號一樣沈入藍藍深海中。
「想起來了嗎?」倪均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縮至最小。
「想……想起來了!」她支支吾吾地承認這個事實。
「很好!」給她的Surprise確實達到他要求的效果了。
她現在總算明白他找她的原因了,他一定以為她畏罪潛逃,所以才如此大費周章地將她「通緝到案」。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果然是真理,不能不相信啊!
沒想到她撞到的人竟然會是恆陽建設的總裁,看樣子她的工作百分之百是泡湯了。
唉!她的運氣怎會這麼背?頭一次的面試就被她的冒失毀了,真是倒黴透頂!
不過上天可監,她真的沒有一丁點畏罪潛逃的意思,她只是要他等她一下,等她面試完回來,再和他商討陪罪的方式,比方說買件新襯衫還他,亦或是請他吃頓飯之類的,只不過現在情勢演變成這樣,不知他還願不願意接受她的陪罪方式?
「對不起!」她能說的還是這一句標準致歉詞。嗯,
他真會被她打敗,說來說去就是這句老詞,一點新意也沒有!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倪均沒好氣地道。
「請你相信我,我……我無意逃跑,真的!只是那時面試時間快來不及了,所以我才請你在那邊稍稍等我一下,等我面試完再好好和你討論一下陪罪的方式,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好認真地跟他解釋。
「我相信你!只是你想要怎麼陪罪?」他逼近她。
「我買件新襯衫賠你,好不好?」她提出一個辦法。
「不好!」倪均搖了搖頭。
「那我請你吃飯!」她給了他另一項選擇。
「不好!」他有更想要的,只怕說出來會嚇壞她。
「那你想怎樣嘛!」她的笨腦袋已經無法可想,要殺要剮全憑他了。
「我想請你當我的秘書。」他決定先把她安置在他身邊,再一步一步攻佔她的芳心。
「嗄!?」羅浥薇連眨了好幾下她美麗的大眼,不敢置信地瞪視著他。
他是不是說錯了?還是她聽錯了?
「我想請你當我的秘書。」她的錯愕讓他想笑,不得已他又重複一次。
「為什麼?」他不是對她很生氣,為什麼還請她當他的秘書?
「我當然是想借重你的能力幫我處理公事。」撇開他個人的私心不談,她的學歷、涵養的確有資格勝任他的秘書。
「可是這算是陪罪嗎?」哪有這麼好康的事情?她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會有白吃的午餐,做了讓他不開心的事,竟還可以得到大家夢寐以求的工作,未免太奇怪了,實在有違常理!他這個要求不會是他的陰謀吧?先騙她當他的秘書,再慢慢折磨她以洩憤,嗯,一定是這樣!
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活像要把她吃了,讓她有點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也算是!畢竟要當我的秘書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你能妥善處理好我交代的每一件事情,就當是對我的陪罪了,好嗎?」他的話裡有不容拒絕的意味。
果然!他的目的就如她所臆測的那樣,只是他說得頭頭是道,理虧的人是她,就算想拒絕好像也沒有立場拒絕。
唉!她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差,不過來找個工作,也會惹禍上身?一定是她出門前忘了向祖先牌位上香,所以他們才不想保佑她,不知道現在回去懺悔還有沒有用?
「好!」她垂頭喪氣地點頭答應。
唉!沒想到當初那麼渴盼得到的一份工作,到頭來竟會成為她的惡夢,真是始料未及啊!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會小心走路,不要去撞到他了。
只是——
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上班好幾天,似乎也慢慢習慣朝九晚五的生活,唯一不習慣的是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
那雙極富侵略性的黑瞳不時閃著火光直盯著她看,讓她彆扭得很,可是偏偏她的座位又被安排在他的辦公室裡,躲也躲不掉,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老要這麼盯著她看?
說要折磨、報復她,也不見他有明顯的行動,工作儘管繁忙,卻是實際的工作量,他並沒有特意加重,因為他自己本身亦忙得不可開交,身為他的秘書,當然也不可倖免。
可是如果他請她當他的秘書不是為了要折磨、報復她,又是為了什麼呢?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羅浥薇擡眼看向倪均,恰巧與他的視線對個正著,心一慌,連忙垂下眼睫,以掩藏其思緒流轉的眸光。
她又在躲他的目光了,倪均不悅地看著她有如驚弓之鳥的害怕神情,忍不住一股火氣就冒了上來。
她那麼怕他,他該如何攻佔她的芳心?再這樣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絕不會越來越好,他一定要改變目前的局勢,易守為攻才行。
倪均站了起來,走到羅浥薇面前,將手撐在她的桌上,對著她說道:「羅浥薇,我們去吃飯,我有話要告訴你!」
「吃飯?」現在才五點,還不到吃飯時間呢!再說,若他餓了想吃飯也應該是跟宜興的林總經理,怎麼也輪不到她跟他一起去吃飯啊!
「總裁,你晚上跟林總經理有飯局,是否要打電話請他提早赴約?」身為秘書,她有義務提醒總裁關於他的約會。
「對了!差點忘了這件事,我們去吃飯之前,麻煩你先打個電話跟林總另外約改天。」
「總裁,你有話不能在公司說,非得在吃飯的時候才能說嗎?」他到底有什麼要緊的話要和她說,甚至不惜取消和林總的飯局?
「對!一定要吃飯的時候才能說。」他非常肯定的回答。
那種話還是該選個浪漫一點的地方說比較好,雖然他對女人的瞭解不多,但女人對浪漫似乎總是缺乏免疫能力,在那種情境下,心房也應該比較容易打開才是。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想和他去吃飯,在他給她的壓力下,她一定會食不知味的。
「別可是了,東西收一收,我們就可以走了。」他沒有給她猶豫與選擇的機會,擅自做了決定。
在倪均的霸道之下,她也只能乖乖收拾桌上的文件、把電腦關了。
誰教他是老闆,她是夥計!
這是一家義大利餐廳,有著熱情奔放的自由挑高空間外,還有著唯美浪漫的船型造景,給予人一種身心和諧的自然氛圍。
不過有些話要和她說,需要來到這麼高消費的地方嗎?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奢侈,連跟秘書吃個飯,都得講求氣氛、格調,果然有錢人的生活不是他們這種小老百姓所能理解的。
「倪先生,這邊請!」餐廳經理必恭必敬地上前迎接。
原來還是老顧客,怪不得連餐廳的經理都親自出馬。
經理領他們到角落一處倪均常坐的位子上去,那裡和其他桌的距離很遠,可以充分享受用餐的靜謐。
除了它特殊的裝潢外,這家餐廳的餐點亦極其美味與豐盛,廚師的手藝與巧思盡在其中。
首先先以一道煙熏鮭魚佐香檳魚子醬當作開胃菜,之後再以洋芋焗田螺、羊膝為主菜,最後再以一杯蛋黃奶酪搭配酸酸甜甜的桑椹柳橙醬畫上完美的句點,整個過程就像演奏了一部美食的協奏曲,讓味蕾得到極致的享受。
等到晚餐結束,開始啜飲杯中的卡布奇諾時,羅浥薇才發現這是她頭一回跟男人來這種地方吃飯,而那個人竟然是她的老闆,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對於這種奇怪的情況,她忍不住彎起唇角,露出一個讓倪均神魂顛倒的盈盈淺笑,教他一時無法壓抑心中的渴望,一隻大手不知不覺地就蓋上了她那嫩白如玉的柔荑。
啊!怎會這樣?
羅浥薇被倪均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直覺反應就是抽回她的手,但他卻不讓她如願,反而將她抓得更緊。
「總裁!請你放開我!」她的心跳得好急、好快。
「我不放!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放的。」倪均乘機表明心跡。
他想要她,非常想要她,他要她永遠都待在他身邊,對他展現天使般的笑靨,撫平他心中的孤寂。
「總裁,你不要捉弄我了。」羅浥薇窘紅一張麗顏道。
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開小職員的玩笑也算是老闆的嗜好嗎?
「我沒有捉弄你,我是認真的,我真的喜歡你!」自己的真情被懷疑,倪均的情緒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但為什麼呢?」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羅浥薇愣了、傻了,只能張著一雙美目不解地瞅著他。
他不是很氣她,想報復、折磨她嗎,為什麼又說喜歡她?
「因為我對你一見傾心、再見鍾情!」他發誓他一輩子沒說過這麼肉麻的話,但卻是他最真摯的心情。
可能嗎?她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你不是很氣我撞了你,還把唇印留在你身上,想要找機會整我,才叫我當你的秘書的?為什麼你又說你喜歡我?我都被你弄糊塗了。」羅浥薇道出她的迷惑。
聽了她的話,倪均不知應該狂笑,笑她的異想天開;還是應該生氣,氣她把他想成小心眼、小鼻子、小眼睛、報復心強的那種無聊男子?
再怎麼愚昧、不智、心胸狹窄,他也不可能會因為——她撞了他,又免費贈送他一個不是印在他唇上的香吻——這麼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件,為了想整她,而不惜自己找氣受,拿磚頭砸自己的腳,跟自己過不去的安置她當他的私人秘書;如果他是這樣的人,恐怕恆陽早倒了,不會擴展成今日的規模。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因私害公的人,這一回他請她當他的秘書正是他第一次的私心自用,但這當然還是因為他基本上是肯定她的能力,否則就算他再喜歡她,他也會改循其他管道追求她,而不是讓她幫他處理繁忙的公事。
「我曾對你說過我很氣你嗎?」他無奈地反問她。
「沒……有!」她搖了搖頭。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很氣你,甚至想要找機會整你?」她的想像力還真不是普通的豐富,倒滿適合去寫小說的,說不定還會很暢銷。
「因為你的表情跟聲音告訴我你在生氣,所以我才……我才……」糟了!他的眼裡冒出火苗來了!羅浥薇被他眼裡的兩小簇火焰嚇得說起話來支支吾吾的,眼睛也不敢看他,忙將視線調向咖啡上的泡沫。
「所以你才以為我在生你的氣。」倪均幫她把話說完。
「你看著我……」
他在她手上施了壓力,迫使她不得不看向他。
「你看我現在有在生氣嗎?」
他的劍眉高高挑起、他的眼神炯炯發亮、他的嘴唇抿得死緊……他的表情應該是在生氣吧?
羅浥薇潤了潤唇,她不知該說有或沒有,最後還是拗不過自己真實的感覺,誠實地點了點頭。
「該死!」倪均低咒道。
他的臉部線條天生就是這麼冷硬,他有什麼辦法?
他這一句不文雅的話使得羅浥薇的腎上腺素又迅速攀升,天啊!還是不該說實話的,這下惹得他更生氣了。
「對不起!」道歉好像已經變成她的口頭禪,只不過僅適用於他。
「你為什麼又說對不起?」她對他永遠就只有這三個字,難道不能換成其他三個字的詞嗎,譬如說「我愛你」?
如果她肯換成他想聽到的那三個字,他一定會期待她常常說,而不是像現在一聽到這三個字,他的頭就痛。
「因為……我好像又惹你生氣了。」她囁嚅地道。
「唉!我的表情天生就是這樣,我沒有生氣,所以請你不要這麼怕我好嗎?」
倪均挫敗地歎了一口氣。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的樣子有任何需要修正的地方,尤其是有成打的女人追逐在他後頭,施展她們渾身的魅力渴望得到他一丁點注意力的時候。
他雖覺她們膚淺無聊,卻也縱容自己接受她們冠予他的形容詞——酷或性格,可是沒想到在她眼中卻完全變了樣。
頭一次,他羨慕起佳郁那張討喜的臉孔來,至少他知道她不會怕佳郁,甚至還能輕鬆地和他談笑呢!
該死的傢夥!他要從明天起嚴格禁止佳郁與總裁秘書談笑。
羅浥薇聽到他這麼說,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兩個人就維持著同樣的姿勢,讓緘默代替言語。
坐著、坐著,夜色似乎越來越濃了。
羅浥薇透過帷幕玻璃看到外頭燈火輝煌,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另外一隻未失去自由的手,腕上的表上顯示著時間是九點一刻。
糟了!這麼晚了!她沒打電話回家,家裡的人不知會有多擔心?可是他好像在想事情,驚擾了他,不知他會不會更生氣?雖然他說他沒有生氣,他的表情天生就是這樣,可是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沒有在生氣啊!
但這樣和他在這邊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待到餐廳打烊吧?若她到半夜才回家,恐怕老爸就要滿街找人了,怎麼辦?
正當羅浥薇焦慮不安的時候,倪均就像收到了她心裡傳送的訊息一般,主動地放開她的手,站起來丟了一句:「走吧!」就邁開步伐往門口移動。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羅浥薇愣了一秒,就飛快地追出去。
太好了!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一直走到停車處,羅浥薇才敢大著膽子開口要求:「總裁,我可不可以走了?」
她剛才搭他的車來時,曾稍稍注意了一下路況,很幸運地發現在不遠處有個公車站牌,只要走一小段路,她就可以有便捷的交通工具回家,不必勞煩老爸來載,耳朵也就可以少聽點嘮叨。
「上車!我載你回家!」倪均先坐上駕駛座,再開車門示意她上來。
「不必麻煩你了,這裡離公車站很近,我自己坐車行了。」她婉拒他的好意。
他現在看來陰晴不定,還是避免和他獨處好,省得他又說出一大堆奇怪的話來,讓她招架不住。
說喜歡她,怕也是他心血來潮隨便說說,她要是當真,就太不智了!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會看上她這般平凡的女子?想也知道!
說不定這就是他整她的手段,她才不會笨笨地自投羅網。
「在胡說些什麼?快點上車!」倪均不耐地催促道。
為了今晚和她的獨處,他老早就把司機支開要他回家,改由自己開車,她竟然跟他要求要自己坐車回家,到底是在開什麼玩笑啊?
雖然他的表情一直讓她誤解,但他剛才不是也說了他喜歡她啊,難道還不夠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情意?
「不用了,謝謝。」羅浥薇還是推辭著,不肯上車。
「你再不上車,我就下車扛你!」倪均眼看再和她僵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乾脆語出威脅。
看來還是威脅對她比較有用,他話一出,羅浥薇在迫於無奈之下,只得鑽進車子裡,讓他充當她的護花使者,而倪均也立即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你怕我吃了你,要不然為什麼不敢坐我的車?」他睨了她一眼,非常不滿意她的拒絕。
「沒……有啊!只是……只是怕太麻煩你了!」羅浥薇因為太緊張,有些結巴。
「我既然載你來,當然要載你回去,這是身為一個老闆與紳士應有的風範,有什麼麻煩的?」這是只有對她才有的舉動,要是換成別人,他才顧不得什麼老闆與紳士的風範,理都懶得理。
「喔!那就麻煩總裁你了。」既然他都這麼說,她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反正都已經上車了,還能怎樣?
「你不要老對我這麼客氣。」他厭惡她把關係劃分得如此清楚。
「我沒有!」她小小聲否認。
「那我要你私底下叫我阿均,不要叫我總裁!」他要拉近自己和她的距離。
「那怎麼行?」她怎麼可以直呼總裁的名字!
「為什麼不行?」他反問。
「因為你是我老闆,我當然不能叫你的名字。」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下了班,我就不是你老闆,你也不是我的秘書。」
「但在我的觀念上,不管上、下班,只要我是你公司的員工,你就是我的老闆。」羅浥薇很堅持這一點。
「你真是要把我氣死你才高興!」倪均突然一個緊急煞車,把車靠邊停了下來。
「還沒到我家,你為什麼停車?」她差點撞上前方玻璃,彈了一下才坐穩。
「因為我想你剛才在餐廳一定沒把我的話聽清楚,所以我要再重複一次。」
倪均定定地看著她,嚴肅地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35:49
第三章
「重複一次?」重複一次什麼?
當倪均又開始用他那洶湧猛烈的目光凝望著羅浥薇時,她只覺得她的腦子一片混沌,根本不能思考,僅能像個應聲蟲似的重複他的話。
「重複我對你的愛意,重複我對你的情感,重複我對你的傾心,重複我對你的鍾情。」他的情話就像夜風的低喃,魅惑她的芳心。
「你別開我玩笑了。」她依舊不敢相信他的真情剖白。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她到底要他說幾次,她才會相信他對她非常認真。
「那這一定是你整我的手段。」當她發覺她不小心把對他的猜疑說出口時,已經太晚了。
倪均立刻沈下臉,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怒聲道:「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
原來他在她心中不僅是個會濫用職權作威作福的人,也是個喜歡玩弄感情以進行報復手段的人。
他眼中刮起的風暴讓羅浥薇惴惴不安地直往後縮,但不管她怎麼縮,在車子座位有限的空間裡,她絕對是處於後無退路的不利情勢中,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倪均把她困在車門和他之間。
她艱困地用她粉色的小舌頭潤了潤唇;沒想到這個無心的動作竟引發了倪均怒焰下的情慾。
該死的女人,若她非得把他看做壞人,他也不必表現什麼君子風度了!
他箍住她的柳腰,猝不及防地將她拉進懷裡,用他火熱的唇堵住她的。
她想推開他,但他霸道又強制地不容她躲避,他像野獸似的汲取她唇中的芳香與甜美,極盡煽情與陰鷙地吸吮她的舌。
此刻的她是全然無助的,過去猶如交了一張白卷的感情生活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任由他的入侵與撩撥。
他挑逗著、戲弄著,就是不肯稍加放鬆,堅持要生澀的她有所回應……
羅浥薇喘著氣說不出話來,她的意志早已被他吻得不知所蹤,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熱,身上像著了火似的泛起一陣又一陣的熱潮,但激烈的吻卻沒有終止的意思,反而越加狂猛。
他想要撫觸她那動人柔美的同體,體驗一下是否如他所想像般光滑細緻,他開始動手解開她粉色襯衫上的扣子,一顆、兩顆,逐步地往下遊移……
當倏然而至的冷冽空氣熨貼上她的皮膚時,她霍地清醒了過來。
「放開……放開我!」她使盡吃奶力氣用力地將他推開。
看著自己的襯衫大開,露出僅著胸衣的身軀,羅浥薇只覺得有說不出的難堪與困窘,事情到底是怎麼演變成這樣的?
倪均原本勃發的慾火也在羅浥薇這一聲喊叫中瞬間冷下來,他瞠目結舌地將視線聚焦在她淩亂披散的頭髮及春光盡現的上半身。
他做了什麼?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他原本只想小小懲罰一下她對他真情真意的懷疑罷了,可是沒想到情況會發展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這下子他在她心中的評價百分之百是跌到了谷底,成了不折不扣的壞人了。
羅浥薇顫抖著雙手慢慢地把解開的扣子一顆一顆又扣了回去,但眸光卻躲來躲去不敢看他。
若她沒有及時阻止他,在這部車裡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她真是不敢想像!
記得這種激情的畫面只在電影裡頭看過,沒想到這一夜她竟親身體驗了,可是那個人卻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她的老闆。
他對她到底抱持何種心態?是玩玩亦或是認真的?
該死!他讓她更怕他了!
她那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害怕神情,很清楚地透露出她對他的恐懼,倪均對自己的失控造成眼前的尷尬場面有說不出的懊悔,卻又笨拙地不知如何善後,乾脆發動引擎上路,不再多說。
好不容易終於到家,羅浥薇鬆了好大一口氣,再不到家,她就要被車內沈鬱的氣氛悶死了。
一路上,他的表情陰鬱得可怕,教她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一顆心宛若在吊鋼絲般搖搖晃晃的,動盪得厲害,連回家的路程都變得漫長,像永遠到達不了似的。
所以,當車子再度停下來時,她很高興外頭的景物是她最最熟悉的。
「我到家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她壓抑著緊張,不失禮貌地向他道謝。
待倪均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她就像得到釋放的籠中鳥,一溜煙地飛離他的身邊,奔進她住的大廈。
十點三十分,這下子想不挨罵都不行了,誰教她連通電話都沒打!
可是比起被家人責罵,她更擔心的是……明天該如何面對他?
「你跑去哪裡了?」一聲咆哮打斷了她的怔忪。
「公司聚餐。」她含糊地交代了句。
雖然形式上看來不像,但和老闆吃飯應該是屬於公司聚餐吧?
不過,她老媽可不讓她如此輕易就打混過去,硬是咄咄逼人的緊隨在她身後。
「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回來?」她向來晚歸都會事先報備,今天竟然連通電話都沒有,身為她的老媽怎麼可能不生氣!
「對不起,我忘了。」她歉然地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老爸。
老爸習慣早睡,這個時間坐在客廳,當然是為了要等她,雖然她不是故意的,可是也無法推卸責任。
「你忘了?你知不知道你忘了打電話,讓我們有多擔心,只差沒滿街去找?」這個孩子今天真是太反常了,不說說她怎麼行!
「好了,回來就好,你還在嘮叨什麼?她都那麼大了,又一向乖巧,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要像個老太婆似的喋喋不休!」羅父不但沒罵她,反而開口幫她解圍。
「浥薇,很晚了,去洗澡準備睡覺,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爸爸,媽媽,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會記得先打電話回家。」老爸的慈愛讓她更加愧疚。
「去睡了。」
「爸、媽,晚安。」她乖順地走進她的房間,隱約間似乎還聽到老媽在罵老爸太過寵她呢!
難怪老媽會大發雷霆,她的行為真的太不像平常的她了,可是這又不是她所願意的,都怪那個霸道的男人,先是不理會她的意願逕自帶她去吃飯,然後又對她說一大堆莫名其妙、搞不清真假的話,甚至還……吻了她,把她的生活與心思都攪亂了。
羅浥薇輕撫著被他吻腫的唇瓣,目光迷離地凝視著鏡中那個雙眼盈波的自己,人不由得恍惚起來。
他為什麼要吻她?
難道真如他所說的……他喜歡她?
有可能嗎?
他是堂堂恆陽建設的總裁,不但年輕有為,而且英俊多金,可說是最被看好的績優股,是人人搶著要的如意郎君,是目前身價最高的單身貴族。
他會看上她?真有這種可能嗎?
可是他的表情又不像在說謊,當她懷疑他時,他還生了好大的氣呢!
但如果是真的,他如果真的喜歡她,不是在整她,也不是在捉弄她,她又該怎麼辦?
她對他到底有什麼樣的感覺,自己也說不上來,她只知道自己很怕他。可是他吻她的時候,她並不討厭,反而全身火熱、思緒飄然。
她不清楚是不是每個人的吻都能帶給她相同的感受,因為她沒談過戀愛,而且,她也沒資格談戀愛。
一想到那件事,她的自卑感又不識時務地冒出來,驅走她眼中的盈盈波光,讓她倏地回過神來。
她何必庸人自擾?反正不管他喜不喜歡她,她都是不能喜歡他的,否則只會為自己招來痛苦而已,什麼也沒有。
幸福畢竟離她太遠了!
不管多麼害怕面對他,班還是得上的,除非她不想幹了,準備回家吃老爸、老媽,她就可以瀟灑地遞上一張辭呈,快快樂樂的跟他說聲再見,不用再擔心當她面對他時,該擠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只是她這個沒志氣的女人,偏偏就捨不得放掉這個一般人眼中的好工作,因為她都年紀一大把了,實在沒臉再賴在家裡要求老爸、老媽養她,所以在一夜的內心拉鋸戰之後,她還是準時來上班。
「浥薇,早啊!」秘書課的楊小姐對她露出一個古里古怪的笑容。
「浥薇,最近行情看漲喔。」陳小姐揶揄地道。
「浥薇,你的白馬王子何時帶來讓我們瞧瞧?」李小姐問了她這麼一個教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浥薇,你是想讓我們羨慕死啊!」和她同姓的羅小姐曖昧地對她眨了眨眼。
「浥薇……」
怎麼回事啊?她們的舉動完全把羅浥薇搞糊塗了。
雖然平時她就和她們相處得不錯,但今天她們的態度未免太過於熱情,顯得十分詭譎。而且個個都話中有話,存心讓她玩猜謎遊戲,只可惜向來她對猜謎、腦筋急轉彎就不拿手,所以她們的話,她壓根兒一句也聽不懂,能回應她們的就只有不明所以的微笑。
但當她一踏進總裁辦公室,所有的謎題全部揭曉,謎底就在她桌上擺放的那一大束向日葵。
那放肆怒放的朵朵向日葵刺眼得像是窗外的陽光,卻又溫暖得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偎近它。
這是誰送的?羅浥薇吃驚地走近她的辦公桌。
瞅著那一束花,她還沒打開卡片,就有一抹身影先浮印在她心版,而且輪廓越來越清楚。
莫非是他?
卡片上雖然沒有署名,但上頭蒼勁有力的字已作了最佳的證明,確實是他。
上面寫著——
聽說向日葵的花語是愛慕,所以我把它送給你,希望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你能懂,並願意接受我對你的愛慕之情。
原來他真的喜歡她,不是在整她,也不是在捉弄她!
羅浥薇這時對他的心意再無任何懷疑,有的只是一股滑過心頭的甜蜜,但……她不能接受,所以她非得跟他把話說清楚才行。
因為她的「缺憾」,她曾拒絕過很多人的追求,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她竟感到微微的心痛與惆悵,或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吻她的男人。
羅浥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鍵盤,試著集中注意力把手邊的資料輸進電腦,可是眼睛盯著螢幕,思緒卻像長了翅膀似的,不理會她的警告猛往外頭飛。
他到底到哪裡去,為什麼這麼晚了,他還沒進辦公室?
她雖然在他手底下做事的時間不長,卻熟知他是一個對工作有狂熱的男人,而且他更有不遲到的好習慣;就因為老闆以身作則,作屬下的怎能不上行下效?
久而久之便培養出恆陽良好的公司文化來。
他或許有些霸道、有些跋扈、有些嚴苛、有些喜怒無常、有些自我意識過強,但不可諱言的,他的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領導者,難怪恆陽會全國知名,這全都得歸功於他的領導有方。
就因為她瞭解他的工作態度是如此嚴謹,才會疑惑他到現在仍未進公司,他到底去哪裡了?
打電話到他家,管家說他一早就出門了;打他的手機,聽到的也只是收不到訊號的回應,讓她實在非常擔心。
她當然擔心了,因為她是他的秘書嘛,除了這個原因,她絕不承認這份擔心裡還含有她私人的感情在。
聽過昨天他的告白,看見前頭那束花,說她一點兒都不動心是騙人的。只是就僅止於那麼一點點動心,沒有更深、更濃的情愫存在了,愛情畢竟不是唾手可得的東西,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愛上一個人?
那世間男女的愛情不就顯得太過膚淺、太過速食了嗎?
雖然她沒資格談情說愛,但她對愛情還是有她的期盼與憧憬的。
啊!他回來了!
羅浥薇聽到旋轉門把的聲音,還在外太空神遊的思緒立即拍拍翅膀回巢,正襟危坐的埋首於她的資料輸入工作,但一顆心卻緊張地彷彿要蹦出喉嚨似的。
她在緊張什麼啊?
她被自己異常的情緒反應搞得連續又按錯了好幾個鍵。
怎麼會這樣?
一個早上下來,她光修改打錯的資料比真正打進去的東西要多得多,這種工作效率,老闆恐怕會很有意見。
「浥薇,只剩你一個人啊!」
「他」突然出聲,嚇得她差點從位子上跳起來。
原來不是「他」,而是他。
「是你啊!」她驚魂未定地猛拍胸脯。
「我長得有那麼可怕嗎?」她的過度反應讓陳佳郁一頭霧水,狐疑地比著自己的臉問道。
「沒有啊!」羅浥薇搖頭否認。
「還是你今天吃了膽小丸?」陳佳郁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什麼膽小丸?我沒吃啊?」他說的話老是讓她聽不太懂,可能是他獨樹一格的笑話吧!可惜她資質駑鈍,無法理解,否則至少可以給他捧個場。
「若沒吃,怎會膽小如鼠?」她思想之單純常讓他哭笑不得,這一點倒和倪均有得拼,只不過他是沒有幽默感,跟她的症狀不同。
「我才沒有!」她不肯承認。
「沒……有?」陳佳郁揶揄地提高音調。
「當然沒有!」羅浥薇被他糗得連耳朵都紅了。
「沒有才怪。」他也滿愛捉弄她的。
「我說沒有就沒有!」和陳佳郁說話,就感覺好像是和自己的親人說話一般,特別輕鬆,不像和某個人在一起時那般緊張、拘束、放不開。
「算了,只要你肯乖乖招出你的白馬王子是誰,這次就放你一馬,不和你計較了。」向來視力特佳的他,怎會看不見她桌前的那束花,更何況一路走來,耳朵接受到的「號外」通通都是關於她的,不問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
「我沒有白馬王子,你不要亂說!」兩朵紅雲倏地飄上羅浥薇的雙頰,怎麼連他都問起這檔事,她該怎麼回答才好?
「沒有?」他會相信才怪!其實她不說他也隱約猜得到幾分,問她只不過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測無誤罷了。
史無前例地將秘書的辦公桌搬進總裁辦公室,藉口編得好聽是為了提高工作效率,可是倪均之心,他陳佳郁怎會不知?
只是沒想到他這個死板板的老友越來越有一套了,居然也懂得追求女孩子要用鮮花攻勢,難道他真開竅了?還是有高人指點?
這是他第一次看阿均對一個女孩子如此用心,或許也只有她的柔情才能滋潤他乾涸的心靈吧?
說實話,他很替阿均高興,他的生命裡終於出現了春天。
「若沒有,那你桌上的花打哪來的?」陳佳郁的笑容興味十足。
「你說咧?」她索性跟他打馬虎眼。
兩人談著、聊著、閒扯著,完全沒注意到有一雙白眼已怒視他們許久。
該死!
該死的她!
還有該死的他!
為什麼她能對他笑得如此開心,卻吝於對他展現笑容?
他此時此刻真的非常、非常嫉妒他這個結交多年的好友,甚至有扭斷他頸子的莫名衝動。
「咳、咳、咳!」倪均裝腔作勢咳了幾聲。
他的目的很簡單,第一點當然是他看不下去了,第二點也是為了提醒這兩個聊得正起勁的男女——不要忘了他的存在,他回來了。
「總裁,你回來了?」陳佳郁一聽到他的咳嗽聲連忙回頭。
「我要是不回來,恐怕會有人以為這裡是聊天室,忘了自己的工作是什麼了!」倪均的話差點把陳佳郁酸死。
看樣子該溜了!閻羅王總裁的醋罈子已經打翻,他再不溜絕對會被飄散出來的濃濃醋味給熏死,唯有明哲保身才是他這個聰明人應該做的事。
「我來只是為了把文件拿給你,我要回去工作了。」他二話不說,立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陳佳郁一走,就只剩下羅浥薇一個人孤軍奮戰。
孤立無援的她,面對他懾人的視線、不悅的表情,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天啊!他不會以為她在摸魚吧?
為什麼她這麼倒楣,老在他面前出糗!
她低垂著頭,準備接受他的責難,豈料他竟牛頭不對馬嘴的問她:「你覺得陳佳郁這個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羅浥薇愣愣地擡起頭來,一臉迷惘。
他問這個問題有特殊的涵義嗎?
「就是你對他的感覺如何?」倪均面容凝重地想知道答案。
他很怕從她口裡聽到她喜歡佳郁,可是他又想知道她心裡的想法。
「他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兄長,很親切。」這樣回答,不知他滿不滿意?
「除了這個,沒有別的了?」他清楚他的語氣聽來像一個愛吃醋的老公在質問妻子的交友狀況,但他就是沒辦法克制自己滿滿的嫉妒情緒。
「還會有什麼?」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知道什麼。
「難道你不喜歡他?」
「你為什麼認為我喜歡他?」他的問題真莫名其妙,羅浥薇忍不住蹙起黛眉。
「因為你們看起來很好,我以為你應該會喜歡像他那樣的人。」佳郁臉孔討喜、說話幽默,可不像他線條冷硬、不善言詞。
「他是一個好人,可是我並不會因為他是一個好人就喜歡他,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她難得的情緒激動,誰教他的語氣那麼惱人,問她這麼一堆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好像他是警察,而她是犯人。
太好了!她不喜歡佳郁,這表示他還有機會!
羅浥薇義憤填膺的模樣不但澆熄了倪均的妒火,且還讓他鬱結的心情豁然開朗,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開心地揚了揚唇角,露出一個足以讓女人見了會神魂顛倒、男人看了會自慚形穢的瀟灑笑容,把她徹底征服了,完全忘記前一刻的忿忿不平。
為什麼他從來不笑,為什麼?
羅浥薇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像花癡,但是他的笑容就宛若是早晨初上的朝陽,而她正被他的光芒所籠罩、被他的溫暖所包圍、被他的力量所震懾而不能動彈。
或許他就是太過於明瞭自己的笑容有多迷人,害怕逐日的「誇父」將會有如滔滔江水般源源而至,只求沐浴在他的光與熱之下,所以他才不願輕易展露吧?
一定是這樣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49:15
第四章
她這個表情意味著什麼?
該說女人心海底針,還是該說他對女人的認識太少?
老實說,他是真的不懂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就像剛才她還振振有詞地說著,現在卻一語不發,只是圓睜著一雙迷濛的大眼看著他,害得他……好想吻她。
「羅浥薇,你怎麼了?」倪均歛起笑容,走到她身旁。
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羅浥薇才赫然發現他那張男人味十足的臉龐就在她面前,讓她的一顆芳心怦然不已。
好丟臉喔!她在幹什麼?竟然會因為看男人而看傻了眼!
「沒沒……沒事。」她羞赧地忙搖頭。
「是嗎?」他瞇起眼狐疑地望著她。
「當然!」她這下改搖頭為點頭了。
「你的頭還真忙,一會兒左右搖動,一會兒上下擺動,你不累嗎?」她的動作讓他感到莞爾。
他在跟她說笑嗎?
今天她真是驚奇連連,不但有幸瞧見他百年難得展露的珍貴笑容,還聽見他少有的幽默,跟平日的他一點都不像,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的?
他今天真的好奇怪!
可是當他輕拈著向日葵的花瓣時,所有的疑惑在羅浥薇腦中瞬間都成了漿糊。
「你喜歡我送你的花嗎?」他雖然手拈著花,卻讓羅浥薇感覺好像他是在摸她,而不是在摸花,心不由得微微悸動了起來。
「喜歡。」她的聲音彷彿不是出自於她的喉嚨。
「我寫給你的卡片你看了嗎?」他的真心都寫在上頭了。
「我看了。」她的喉嚨好乾好澀喔!
「那你現在懂得我的真心了嗎?不再認為我是在開你玩笑或整你了吧!」他放下花瓣,矮下身子,與她等高。
「嗯。」羅浥薇這時完全像個傀儡娃娃,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那你願意接受我對你的愛慕之情了嗎?」他的目光深情款款,直直看進她的眼裡,他希望他的努力能得到報償。
「這……」她在矛盾、她在猶豫,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你有男朋友嗎?」他的問題似乎太過直接,一時之間她可能接受不了,還是換個方式問好了。
「沒有。」
她的答案果然如他所想的,因為從昨天他吻她的反應來看,她應該從來沒交過男朋友才是。
「那你目前也應該沒有任何想要交往的對象囉?」他要確定他沒有任何情敵存在,雖然他剛剛才排除掉佳郁這麼一個強敵,不過很難說他沒有別的競爭對手,畢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沒有。」她從來就不想交男朋友。
「很好!既然你沒有男朋友,目前也沒有交往的對象,那你就跟我在一起吧!」他霸道地幫她下了決定。
改變策略還是正確的。
昨夜思前想後琢磨了一夜,在他把接Case、談生意的一貫本領通通使出來之後,總算訂定一個完美的「追妻計劃」,而這個計劃最主要的精髓便是不管她怕不怕他,只要她心裡沒有人,他相信只要她習慣和他在一起,久而久之她便願意和他在一起,當然也就不會怕他了,而且說不定還會愛上他。
機會大不大他不清楚,但他的個性不容他輕易打退堂鼓,他絕對、也一定要擄獲她的芳心,使她成為他的女人。
「我……」怎會這樣?羅浥薇倏地清醒過來。
她不能跟他交往,她不能讓感情操控理智,她要跟他把話說清楚。
但倪均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他神情愉悅地在她紅唇上輕啄了下,就走回他的座位,開始進入工作狀態。
當他投入工作時,羅浥薇知道她現在說什麼他都聽不到的。
憋了一個早上,又忍過中午,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羅浥薇就為了找一個能和倪均說話的機會,偏偏他進進出出、忙裡忙外的,一直到下班,她還沒有機會可以跟他說話。
天啊!她今天的工作效率簡直是差透了,且累極了!
先是為了他晚進公司擔心,後來又為了尋求空檔跟他把話說清楚,一心二用、心有旁騖的結果就是讓她根本無法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害得她不斷地出錯,不斷地為她的錯誤作修正。
事實證明,收拾善後的確是非常累人的。
羅浥薇輕揉她使用過度的雙眸,疲倦至極的收拾桌面準備下班,就在這時男主角出現了。
「浥薇,要走了嗎?我剛好忙完,我送你回家。」倪均把文件一丟,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
她原本打算拒絕他的好意,可是轉念一想,這何嘗不是一個可以跟他把話說清楚最好的機會?於是毫無異議地跟他說了謝謝。
這是個好現象,她竟然沒有拒絕他,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阿莎力,連半句推搪的話都沒有。
太棒了!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他的計劃開始邁入軌道了。
雖是同意讓他護花,但羅浥薇其實是非常害怕重蹈前一晚的覆轍,不但心提得老高,甚至還努力地斟酌開口時的用字遣辭,以免又惹火他。
「總裁,你今天早上怎麼遲到?」先和他閒話家常作個開頭好了,於是她主動找話和他說,順便為早上的擔心找答案。
「我不是遲到,我是先去建設局開會,你忘了嗎,我的專屬秘書?」他邊解釋邊奇怪地睨了她一眼,她忘了嗎?
對喔!她這個秘書真是失職,竟然忘了這場早在上個禮拜就安排好的會議,還傻傻地以為他發生什麼事,實在好糗。
「對不起。」只要心裡一不安,一有罪惡感,一感覺他生氣,她的口頭禪不知不覺就會溜出來。
「你又來了。」他沒好氣地搖搖頭。
「可是我身為你的秘書竟然……竟然會忘了這麼重要的會議,實在好抱歉,如果你要處分我,我沒有意見。」秘書的職責就是在提醒老闆不要忘了重要的事,結果老闆沒忘,反而是她這個秘書忘記,真夠離譜的!
要不是他記得去開會,公司說不定會有很大筆的金錢損失,而那個金額百分之百是她在恆陽做牛做馬一輩子也賺不到,由此可知她的愧疚有多深了。
她的腦袋瓜到底裝了些什麼啊?
「真的非常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羅浥薇不斷低頭道歉,誰教她越想越惶恐、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覺得自己差勁。
「你的頭別再晃了,小心脖子被你晃掉。」看她的頭上上下下晃動,她不暈,他都暈了。
她何必自責成那樣,他又沒怪她,馬有失蹄、人有失神,做錯事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每天工作這麼繁忙,難免會Lose掉一兩件事,又沒什麼,再說他沒有忘記就好了。
不過說來好笑,若別人犯了相同的錯誤,他可能會大發雷霆、怒不可抑,可是偏偏他對她就是硬不起心腸,反而還自動自發地幫她找理由、藉口,簡直是偏心到了極點,完全違背他「苛以律己,嚴以待人」的座右銘。
但偏心也無妨,公私不分也無所謂,因為他喜歡她,他愛上她了,所以他想好好寵愛她、呵護她、珍惜她、寶貝她,把她捧在手掌心,一輩子不要她受到委屈。
「總裁,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很對不起公司。」他試圖減輕她心裡負擔的玩笑話,對她起不了任何一丁點作用。
她本來對自己就很沒有信心,每一件事情還沒做之前,就會先預設立場覺得自己一定做不好。所以她的心裡老是戰戰兢兢,總覺得自己會出錯,即使再有把握的事,她依然會擔心,除非她自認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與練習,足夠應付一切,否則她根本放不了心。
雖然從小到大,師長或同學都對她讚賞有加,說她天資聰穎,她卻始終覺得自己很笨,要是再不努力,恐怕就什麼事都做不好了。事實證明也是如此,每次只要一碰到需要臨場發揮的事,她就慌了、亂了,弄得一塌糊塗,不知情的人常常會以她運氣不好或怯場是難免的等等理由安慰她,但她知道這些根本就不是理由,而是她不聰明、沒本事。
來恆陽應徵,她也是半點信心都沒有,要不是她撞到他,他喜歡她,讓她當他的秘書,她想她應該無法錄取吧!
說穿了,她這還不是走後門,跟當初陳佳郁懷疑她靠關係進來的有什麼不同?
先前在她以為他是為了報復她,才讓她當他的秘書之時,她的心情就不是很踏實,現在知道他是因為喜歡她才給她這個工作機會,一顆心更可說是完全跌到谷底。
就因為她不是憑真材實料擔任這個工作,難怪今天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原來如此!
羅浥薇的自責引發她的情緒低落,思緒不斷往非理智的方向鑽去,連少少的信心都灰飛煙滅,對自己的工作能力更是徹底否定。
「一件小事說得那麼嚴重,早知道不把這件事告訴你了。」看她眼眶都紅了,他的心也緊揪成一團。
原本還在開心她對他態度的轉變,還在慶幸總算有個好的開始,哪知道他現在竟又惹她紅了眼眶。
他和她之間真是多災多難。
「你不要這麼說,不要這麼說……」她的聲音逐漸哽咽,豆大的淚珠再也忍受不住地決堤而下。
為什麼她做錯事,他不怪她、不責備她,還對她這麼好?
「你怎麼哭了?」看見她晶瑩的淚水,倪均心慌意亂到極點,想停車把她圈在懷裡好好安慰她,卻又礙於身處於鬧區停不了車,只得按捺住焦慮,把車頭一轉,往郊區方向駛去。
經過二十分鐘的車程,倪均終於停車。
再不停車,車裡恐怕就要氾濫成災,為淚水所淹沒,誰教羅浥薇一路上淚水沒停過。
她可真厲害,哭了這麼久還不累?
女人的哭功,他算是見識到了,佩服!佩服!
說實話,他向來討厭女人哭,因為女人最愛拿它當武器藉以規避責任、推諉過失,只可惜淚水攻勢不但對他沒用,而且更讓他心煩!
在他眼中,男女都是一樣的,只有會不會做事之分,沒有性別的差異,所以公司的女職員往往在使用過這一招沒用之後,都很清楚地知道——唯有努力工作才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她的淚水卻扯動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憐惜之情,他不想她哭,不是因為他討厭,而是捨不得。
車一停穩,倪均第一個動作就是把她的頭按壓在他的胸膛上,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
這……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羅浥薇僵住了,腦袋也在瞬間變成空白,甚至連眼淚都怔怔地掛在眼角,一時忘記掉下來。
她下意識想掙開他的手臂,但他卻把她圈得更緊,兩人之間貼合得幾乎沒有空隙。
「好了,別哭了,你已經哭很久,暫時在我懷裡休息一下吧。」他溫柔的話語在她的頭頂上飄,輕徐地彷彿春風一般,慢慢地、緩緩地飄進她的心房,讓她不再掙紮。
她偎在他寬闊厚實的胸膛上,靜靜聆聽他的心跳聲,感受他的大手輕撫著她頭髮的柔柔觸感,原本紊亂失措的心情忽地平靜下來,憂傷也跑得一丁點不剩,只剩下……對他的感覺。
他為什麼這麼溫柔、這麼體貼?
在他的柔情一點一滴從他的指尖透過髮梢傳達到她心裡時,她很怕,非常怕,但不是怕他,而是怕她那固若金湯的心防終於要被他攻破了。
「會冷嗎?」倪均感覺到她的身子有些顫抖。
當倪均輕輕放開她,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時,羅浥薇聽到她心防被攻破的聲音,她想……她就要萬劫不復了!
「謝謝。」她不敢看他,她怕她的眼睛會洩漏太多的感情。
她不要他知道她已經愛上他,因為他們注定沒有未來,既然沒有結果,何必開始?
她寧可把這份愛的感覺埋藏在心底,當作她最美的回憶,也不要將來黯然分手,毀了現在體會到的美好。
倪均當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只一心一意要她開心起來。
「你還真是淚腺發達,這麼一點小事你就哭成這樣,真是個愛哭鬼。」
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臉,用他溫潤的唇吸吮她眼角殘餘的淚珠,輕吻她哭紅的鼻頭,最後落在他渴望再次溫習的嬌嫩唇瓣上。
她的唇瓣果然依舊甜美、醉人!
那一夜之後,倪均和羅浥薇之間的關係有了很大的轉變。
他常常自作主張、不顧她反對地在下班後幫她安排一大堆精采的節目,或看電影,或聽音樂會,或上山頂吹風,或到海邊看星星,讓她原本枯燥乏味、一成不變的生活頓時多采多姿起來。
羅浥薇知道自己不該再和他交往下去,她想和他說清楚,偏偏那一夜沒開口,之後她就更難開口了。
姑且不論是他主動、她被動,亦或是他霸道、她無奈,她知道造成今日混沌的局面,她該負一半以上的責任。
誰教她拒絕的態勢不夠強硬,才會給他一種她是半推半就的感覺,讓他有機可乘地逐步鯨吞蠶食她的心,影響她的生活。
因為她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想和他出去,但她知道她的私心、她的貪心是極其眷戀和他相處的時光與歡樂的,才會每每想和他攤牌時,話到嘴邊卻又嚥回去。
因為她不想再變回以前那個形單影隻的自己,不願再飽嘗寂寞的滋味。
不該再這樣下去了!
雖然她從來沒正面回應過他的感情,也不承認他們已開始在交往,但他們相處的模式又曖昧得讓外人看來實與熱戀中的男女無異。
像陳佳郁就常常揶揄她,稱她是「總裁夫人」,老是窘得她有口難言、滿臉通紅,因為越解釋好像嫌疑就越大,反倒越描越黑,但若不解釋,又像是默認,真是左右為難。
明知沒有結果,又矛盾的想擁有這種偷來的快樂,她在作繭自縛、自欺欺人。
以為不說出她對他的感情,就可以當作他們是普通朋友,不是男女朋友;以為這樣就可以若無其事、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不算在戀愛,將來分手,也不會難過。
這種論調想騙誰啊,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她不但對自己說了這個荒謬的大謊,還連帶地騙了他,實在可悲……也可惡!
和他相處愈久,她愈清楚地瞭解到他是一個對感情很認真的男人,所以他和她在一起絕對是真心真意,不是只想玩玩而已。
就因為這樣,她很難說服自己他對女人「那薄薄的一片」會不在意。其實只要是男人都會在意,畢竟十個男人有九個都是自私的,他們總想成為女人的第一個男人,而「那一片」便是他們衡量一個女人是否沒有過其他男人、是否依然純潔的指標,這對女人而言是多麼大的包袱與枷鎖啊!
一個女人純不純潔應該是在於她們是否潔身自愛,而不在於身體上那一片薄膜,否則對於像她這種因意外失去或是不幸被歹徒強暴的女人而言,難道就得被冠上「不純潔」的惡名嗎?
那未免太不公平,也太過分了。
只是雖然這種正確的觀念她有,卻還是被傳統所捆綁,掙脫不開,就算認定自己是純潔的,她還是在意「那一片」在不在。
少了那一片,她總覺得自己不完整!
她在想什麼?
她是在想他的事嗎?
她那白玉般的小手支著她的下巴已有十分鐘之久,保持同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他真怕她會成了化石。
這些日子以來,是他自老爸、老媽過世之後最最開心的一段時光,雖然他還弄不明白她對他的感覺是否如同他對她的,但至少他已成功地讓她不怕他了,而她對他展露甜美笑靨的機會也越來越多。
這樣的關係他應該滿足,但總覺得猶有美中不足之處,使得這份快活帶著一絲缺憾,這缺憾便是他一直沒能聽到她親口說出一句「我愛你」。
他很渴望知道她的心意,卻又不敢逼她,怕會嚇跑她,因而就讓這種撲朔迷離的氣氛一直瀰漫在他們之間。
她到底愛不愛他呢?
他已經越來越厭煩去猜測她的心,他真想問個清楚,因為他想趕快擁有她,讓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倪夫人,而不願再繼續維持他們之間奇特的「友情」。
倪均擡眼瞅著陷入沈思狀態中的羅浥薇,忍不住開口喚她:「浥薇,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我啊?」
「啊!」她像做壞事被逮到的小孩,一張小臉驀地發紅,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想得這麼出神,不用說,絕對是在想我。」她的表情讓他一時玩心大起,兀自幫她的心事做瞭解析。
「才沒有!」羅浥薇口是心非地駁斥他的妄自推斷,只是說得十分言不由衷,因為她的確是在想他的事。
「是嗎?」倪均不大相信,因為她否認的態度及臉紅的模樣太過可疑,而且還不敢看他。
不過她若是真的在想他,他就太高興了,因為這正意謂著——他不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當然是啦!有什麼好問的。」她低下頭不理他,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以前她絕對不敢這麼對他,她哪敢不理會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可是和他在一起久了,她知道他疼她,不會對她生氣,所以她有機會也會拿拿喬,碰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她就不理他,而這也是她可惡的地方之一。
倪均看她不理他,也不好意思再追問,畢竟女孩子嘛,臉皮總是特別薄,就當她是害羞不承認囉。
不過今天下班後,有一件事他是一定要問清楚,他不會再讓她躲避下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49:39
第五章
夜晚的海邊有著白天獨缺的靜謐與神秘,特別容易蠱惑人心,而使人在不知不覺中撤防,說出真心話,這便是倪均帶羅浥薇來這兒最主要的目的。
起初,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海堤上,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射在遠方,靜靜聽著海潮的聲音,享受夜海獨特的氣氛。
兩個人就這樣坐著、坐著,不知坐了多久,一直到一陣海風吹來,輕輕揚起羅浥薇輕柔的髮絲,露出她姣美的側面,才將倪均整個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去,不再看海。
她的睫毛是那麼的彎與長,扇呀扇地宛若兩把小羽扇,對他煽動著誘惑;而她的嘴唇則是紅艷欲滴,噘呀噘地就像那最香甜的櫻桃,教他迫不急待地想要咬上那麼一口,一嘗它的美味。
未料,他發現他的行動竟比他的心思還要快上幾拍,當他還這麼想著時,他竟已轉過她的頭,覆上她的唇了。
他熱烈地吻她,意欲藉由這一吻宣洩他濃濃的愛意,所以他吻得深情、吻得狂猛,吻得羅浥薇意亂情迷地逸出一聲又一聲的低吟。
郎有情、妹有意,心中愛苗實則早已深種的這兩個人,在這一吻的推波助瀾下就像是燎原的大火一發不可收拾,所有的意志都在剎那間被拋到九霄雲外,此刻只知想更貼近對方的身軀,汲取對方的氣息與呼吸而已。
熱火交融、情焰狂燃,捨不得分離的唇舌不斷地糾纏,雖然答案已是昭然若揭,但倪均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那三個字。
「浥薇,告訴我……你愛我嗎?」他勉強離開她的唇,在她唇邊大口喘著氣問道。
「我……愛……你!」羅浥薇迷亂地只知回應他的問題,完全忘了她不可以說出她對他的感情,完全忘了她必須和他了斷。
在獲知她的心意之後,倪均再無遺憾,欣喜若狂地把唇瓣再挪回他渴望的紅唇上。
他給她更多更熾熱的吻,與她分享他的生命與靈魂,用行動證明他對她的真情真愛;羅浥薇亦無法自持地主動攀住他的頸項,讓指尖忘情地穿梭在他的髮絲間。
他要她,他知道他全身已堅硬得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不是在這裡,她的第一次不該在這裡。
她的呼喊再次讓倪均在最後關頭懸崖勒馬,這一次不是她拒絕了他,而是他想要給她一個美好難忘的回憶,不願在野外輕率地要了她,所以他主動喊停,否則她迷濛的雙眼與滾燙的身體是不可能拒絕得了他的,因為她要他的慾望一如他要她的。
他強忍住自己勃發的慾望與需要,硬是推開她;羅浥薇被焚燒殆盡的意識也在他的激情動作戛然而止後慢慢回到她腦中。
她有片刻的茫然與不解,初時只是怔怔地睨著他,一直到海風再次襲來,把她所有的茫然與不解吹散,她才完全清醒過來。
啊!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羅浥薇簡直被自己的模樣嚇壞了。
衣服與裙擺被撩得老高,連胸衣都被扯了開來,露出她從未示人的胸脯,教她羞窘地真想往海裡頭跳。
她怎會又和他重演這種激情畫面?而且這一次,她不但沒有推開他,竟還表現得像個淫蕩的女人!
她是怎麼了?只不過一個吻而已,她就完全沈淪、迷失了,要不是他及時煞車,她會變成怎樣呢?
羅浥薇心亂如麻地看向倪均,卻發現他的臉龐緊繃,像在忍受極大痛苦似地不斷冒汗。
「你怎麼了?」
她出於關心的詢問,對倪均而言卻是一大折磨,殊不知他為壓抑自己的狂熱與渴望已幾近爆炸,而她卻還像在挑戰他的忍耐力似的,用她楚楚可憐的眼神凝視著他,用她柔柔的嗓音對他說話,最重要的是……她的春光依舊未加遮掩地在對他招手說哈囉。
「我沒事,你先把衣服穿好。」倪均的聲音粗嗄而破碎。
他的理智已瀕臨崩潰邊緣,如果她再繼續引誘他,恐怕他再也無法顧及這裡是什麼地方,當下就會要了她,讓她變成他的女人。
天啊!這簡直就是世間最嚴苛的考驗!
「浥薇,嫁給我!」倪均在他的氣息恢復正常後,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句他在心中說過千萬遍的求婚詞。
「嗄!?」他在說什麼?
前一刻差點沒被自己的丟臉事跡窘死的羅浥薇,好不容易能穩住急急要躍出胸腔的心,顫抖著一雙手把衣服穿好,沒想到他又丟給她另一項震撼。
這一刻,她除了瞠目結舌外,相信臉上是絕對作不出其他表情來的。
他是在向她的心臟功能挑戰嗎?
「浥薇,我說請你嫁給我,你聽到了嗎?」他只不過是在向她求婚,值得這麼震驚嗎?莫非她是太高興了?
倪均自以為是的揣測,讓他忍不住露出大事已定的燦爛笑容,一顆心宛若在雲端上飛揚般輕鬆快活。
「我……我……」相較於他的眉飛色舞,羅浥薇卻是面有難色,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怎麼樣也吐不出第二個字來。
她該怎麼辦?
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難道是老天爺不願再縱容她苟且偷歡的心態,祂覺得他被她自欺欺人的行徑欺騙得太過於可憐,所以才逼得她在今夜非有個決斷不可?
也罷!
長痛不如短痛,趁她給予他的傷害還不會太深,的確該分手了!
她這個「可惡」的女人真的不該再為了自己的貪心、私心,為了自己的快樂和怕自己回到寂寞的原點,而再繼續「利用」他對她的好。
她本來就配不上他,「僥倖」地讓他喜歡上她,偏偏她還不知滿足,只會貪得無饜地不斷向他要,要他的愛、要他的情、要他的陪伴,自己卻什麼也無法付出,什麼都不能給他,她真的好卑鄙。
她只能說喜歡上她,算他倒黴。
不過她相信像他這麼好的一個男人,一定能找到比她好上幾百萬倍的女人來愛他,一定可以的!
羅浥薇經過一番內心交戰,終於下定決心要對他提分手,雖然她總騙自己她和他不曾開始,又何來結束之說;但其實她很清楚地知道……行動比言語更能代表一切,她和他的確「正」在交往,所以提分手是絕對必要的。
於是她深吸了口氣擡眼看著倪均,鼓足所有的勇氣對他說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嫁給你,而且我想……我們就這麼算了,不要再繼續交往下去了,好嗎?」
她一說完,馬上低下頭不敢看他,要不然她真怕自己的勇氣會動搖。
原本還在雲端優遊的倪均,這時就像突然被子彈擊中,從雲端迅速墜落般地驚慌失措與莫名其妙。
為什麼?
她不是對他坦承她愛他了嗎?那為什麼不能答應嫁給他?為什麼突然要跟他分手?
一切不是都還好好的,怎會霎時之間風雲變色,全都走了樣呢?
他急急扳過她纖細的肩膀,攫住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和他的視線相對。
「為什麼?」
「不為什麼。」她掙扎著要再低下頭去,卻被他箍得死緊,一動也不能動,只得別開眼,不去看他深情、溫柔的雙眸。
「告訴我原因,否則我不能接受!」倪均的火氣逐漸上揚,對她投以質疑的眼光。
她不能隨便丟給他一句抱歉,告訴他她不能嫁給他,告訴他她要跟他分手,就當作回答,就可以一腳踢開他不再理他,這樣他的真心又算什麼?他的付出又算什麼?
他一直很想讓她幸福的,為什麼她要這麼待他?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原因就是……我不愛你,所以我不能嫁給你,所以我想和你分手,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羅浥薇一咬牙,硬是擠出一堆違心之論。
她似乎總在騙他,總在對他說謊,只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你騙人!我不相信!」她的話說服不了他,誰教她先說了她愛他,所以現在要他相信她是因為她不愛他而要和他分手、而不能嫁給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說的是真的,我沒騙人!」
她的強調更顯得沒說服力,更顯得有古怪、有蹊蹺,倪均直覺肯定她一定有事瞞他。
「你說『你不愛我』這一句就是騙人的,還說你沒騙人!」他欺近她的臉,與她額抵著額,鼻尖碰著鼻尖,極盡親暱地反駁她的說辭。
「難道你忘了剛才我們繾綣的時候,你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你愛我』這三個字了嗎?」
「我沒說過!」她何時說了?羅浥薇下意識立即否認。
但他迷人的男性體味卻讓她的血氣直往腦門沖,身體也起了一陣莫名的熱火。
「我想你是得了失憶症,所以才會忘記自己說過的話。沒關係,我會喚起你的記憶。」倪均輕笑,溫熱的氣息先拂過她的耳朵,再慢慢含住她白皙柔軟的耳垂吸吮起來。
天啊,他在做什麼?羅浥薇倒抽了口氣。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他還不打算終止他的遊戲,於是進一步舔舐她耳後的敏感地帶,在那兒刻意磨蹭著,意欲讓她受不了他的挑逗而說出實話。
「別……別……別這樣……」羅浥薇想要制止他對她的折磨,卻渾身戰慄得宛若飄搖在風中的葉子,連話都說得支離破碎,她相信她現在臉上的暈紅絕對可以引起一場火災。
「為什麼別這樣?」倪均覺得他自己真像一個欺淩弱女子的惡少,不過這也是唯一的辦法,所以他邪氣地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繼續威脅她;「浥薇,告訴我實話,別再騙我了。否則我只好」努力「地喚起你的記憶,一直到你想起來為止。」
難道她真的說出她對他的感情了嗎?那為什麼這段記憶她完全沒有印象?
不管她記不記得,不管她想不想得起來,她沒有選擇,她必須告訴他他想要聽的答案,否則她只好被他的「酷刑」淩虐至瘋狂為止。
原來,慾望才是最可怕的一種刑罰。
「別……別再這樣了,我說……我說……我愛你!」羅浥薇終於受不了他的耳鬢廝磨,把她的真心話招了。
「你說你愛我,那你剛才說你不愛我就是騙我的囉?」倪均見計謀得逞,嘴角的笑意不禁越擴越大。
「對!」她耳後的溫熱氣息再不挪開,她就要崩潰了。
「那你說不能嫁給我,要跟我分手,也是騙我的囉?」他打蛇隨棍上,得寸進尺地要達到他的目的。
「……」這一點,她絕不能屈服。
羅浥薇強忍著情慾奔騰的痛楚,對他的問題沈默以對。
「浥薇,快說,你是騙我的!」倪均蓄意地又在她的耳畔呵一口熱氣,令她起了一陣痙攣。
「我……」她真要兵敗如山倒,徹頭徹尾地向他投降了嗎?
「浥薇,說你願意嫁給我,說好。」他誘哄著她。
他好壞,沒想到他也有這一面!和她在一起之後,他的個性好像有某部分在逐漸地轉變。
「我……」羅浥薇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說好。」不變的是他霸道的本性。
「好。」她不得不舉起白旗,宣告她的臣服。
「萬歲!」倪均爆出快樂的呼喊,因為他終於能夠擁有他最心愛的女人了。
相較於倪均沈醉在即將成為新郎倌的歡天喜地中,羅浥薇不但沒有一絲絲新嫁娘的喜悅,反而陷入前所未有的焦灼狀態中。
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她已經完完全全沒有了主張。
怪責自己為什麼受不了他的挑逗而答應嫁給他已毫無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婚禮及……當天的洞房花燭夜才是當務之急,誰教她勢如騎虎,已然不得不嫁。
自海邊回來後,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第二天直奔她家提親,害得她連想灌輸她老爸、老媽她還不想嫁人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她就在老爸欣慰、老媽開心的一致同意聲中被許給了他。
到底該怎麼辦?羅浥薇的心頭亂糟糟的,一點主意也想不出來。
她這個笨腦袋為什麼在這個緊急的時刻這麼不靈光,迫使自己看著事情一步一步地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卻無能為力。
她真的不知該怎麼做,才能挽救這場必然會發生的悲劇。
雖然她有時會自我安慰說自己想太多了,或許他根本不在意她有沒有「那片膜」,因此未必會是悲劇呀!
更何況他那麼愛她,只要跟他解釋清楚,他應該不會誤解她的貞潔才是!
她真的很想這麼想,可是只要她一想到他不相信她的說詞的後果,她就直打哆嗦、心驚膽跳,立即否決自己的自圓其說。
她無計可施、無法可想,偏偏她軟弱的個性又沒辦法動搖他想娶她的念頭,甚至連想拖延婚禮舉行的時間都辦不到,所以她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等著被殺頭。
唉!如果地球能在這一刻毀滅,讓她不必去面對這麼惱人的問題該有多好?
「新娘子,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陳佳郁總在她發呆的時候逮到她,尤其近來比率高得離譜,不知是不是婚禮近了,所以心都飛了。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結婚是每一個女人最美麗的夢想,夢想能實現一定快樂得不得了,誰還有心思上這勞什子班啊!
「是你!?」羅浥薇不怏地看向聲音的來處。
「你為什麼老嚇我?」
「我有敲門哦,是你沒聽到的。」他覺得被罵得有點無辜,或許是他太不識相,才活該被罵。
「對不起。」她真不該因為心煩意亂而隨便找人出氣。
「沒關係,只是看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想婚禮的事啊?」
「嗯。」她誠實的點點頭。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樂歪了,對不對?」他一副很瞭解的模樣。
「才沒有咧!」如果一切都能如他所講的那樣就好了,但她卻是心事無人知啊!
「我和阿均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將來你嫁給他,我們也算自己人,你就別不好意思了,老實招供我又不會笑你!你沒瞧我們那一向喜怒無常的閻羅王總裁開心得都快成了笑面佛了,你的心花怎麼可能沒有朵朵開?少假了,再假就不像了喔。」陳佳郁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充滿了濃濃的調侃興味。
「我是真的沒有很高興,相反的,我還煩死了。」羅浥薇無奈地歎了口氣。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一致認定她一定很高興呢?
「像你這麼幸福的女人還煩的話,那外頭秘書課那些嫁不出去的女人豈不都該跳樓自殺了?」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的際遇不知羨煞多少人也,她還不滿足?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把這機會讓給別人,或許我會好過點。」雖然她不能把她的秘密對他說,不過她真的好悶,能找個人聊聊,發洩發洩也好。
「開玩笑歸開玩笑,你這話可不要讓阿均聽到,否則他會很傷心的,你也知道他很愛你。」聽到她不太尋常的對白,陳佳郁不由得收拾起他的嘻皮笑臉,一本正經地勸她。
「我知道。」她比誰都清楚他對她用情之深,只是她不能嫁給他,否則眼前的一切幸福都會化為烏有,成了海面上的泡沫。
「你知道就好了,我就怕你不知道他對你的好,而把一切視為理所當然。」他忍不住說起教來。
誰教阿均是他最好的朋友,看他深愛的女人對即將到來的婚禮有些意興闌珊,自己當然非幫他說幾句公道話不可,免得別人會說他這個朋友是作假的。
他可是個超級好朋友耶,雖然阿均老對他凶巴巴的,但他心胸寬廣得很,大人「一點」都不計小人過。
「或許你不相信,但我可以老實告訴你,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把一個女人看得比他的工作還重要,而且那麼的快樂、那麼的開朗。在他雙親過世之後,他已經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那麼開心笑過了,所以浥薇,你千萬不能傷他的心喔!」
「我希望我不會。」現在不會,婚禮過後就很難說了,因為那是她最無法掌控的部分,也是她心中最大的隱憂。
「浥薇,難道你不愛他嗎?」他不懂她的允諾為何說得這麼不肯定。
「我當然愛他!」她急急辯道。但那又怎麼樣呢?她倒希望她不愛他,她就不會這麼煩惱了。
「那就好了,你還在煩什麼?」有愛就萬事OK了嘛,真是的,害他窮緊張一把,把他嚇得一身一頭汗!
好日子才沒過多久,總裁的幸福可是他們全體員工當前最最在意的一件事,所以這場世紀婚禮,阿彌陀佛,拜託千萬別給他出什麼亂子呀!否則他們絕對會從天堂般的生活直墜入地獄,這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萬分之萬肯定的事實。
所以,為了公司上下同仁的福祉,也為了他那「青梅竹馬」的幸福,即使她不愛阿均,他也非得用他那能把死人說到活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到她愛上阿均為止。
幸好她愛他,那就什麼問題都沒了。
萬歲!
為羅浥薇愛倪均萬歲!
也為倪均愛羅浥薇萬歲!
萬歲!
萬萬歲!
陳佳郁緊繃的心馬上放下,漾起他那陽光般的笑容,儼然心理專家般地送她一堆話,為她做好心理建設。
「我說你這是婚前焦慮症,很多人都有的,你不必太擔心,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就安安心心當你的準新娘吧!我保證阿均絕對會是個好老公,他一定會對你很體貼、很寶貝的,所以你就別煩了。」
「哎呀,你不知道啦。」她真是有苦難言。
「我知道、我知道。」他就算沒結過婚,也知道婚前焦慮症,正所謂「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嘛!他怎會不知道?
「唉!」又是長長的一聲歎息。
不和他說了。越說,她的頭越大!
和他聊完,悶氣不但沒發洩掉,反而更煩!
到底誰能來幫幫她呢?
她真想貼告示懸賞能提供她好主意的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51:05
第六章
羅浥薇當然沒貼告示懸賞囉,因為求人不如求己,她終於想到一個最爛也是最好的辦法,這個辦法即使是下下策,她也被迫非去實行不可,誰教婚禮就近在眼前,再不去做就來不及了。
她想的辦法到底是什麼呢?那就是她長久以來一直踟躕、猶豫卻始終不願去做的處女膜整型手術。
她看了報紙,知道這附近有一家私人的婦產科診所有在幫人家做那種手術,而且醫生還是女的,這樣,她應該比較不會害怕才是。
為防被熟人撞見,她可是千挑萬選才決定這一家,不過就是有點難找。
不曉得在哪裡,她已經看了好久,怎麼一直沒看到招牌?
羅浥薇東張西望,努力地找尋目標物,好不容易,總算在天橋底下看到它的蹤影了。
God!它招牌小得可以,視力不好的人絕對是找不到的,幸好她的視力一向不錯。
只是地點隱藏的這麼神秘,就不知道這項手術安不安全,有沒有後遺症?
而且,她最懷疑的是這項手術真的有這麼神奇,能把沒有的東西又變出來給她嗎?
歷經千辛萬苦找到診所,羅浥薇不但沒有馬上進去,反而在外頭擔心起一大堆的事情來,種種天馬行空的問題不斷湧現在她的腦海,害得她又開始踟躕、猶豫起來。
她到底該不該進去呢?一旦做了,就真能確保她在洞房花燭夜不會穿幫嗎?他會看得出來那是「假」的,是經過整型的嗎?
她又沒做過那種事,詳細情形她根本一點都不清楚,偏偏這種事又不能問人,讓她事前一點準備都不能做,實在煩惱。
不過暫時別想那麼多了,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要不要進去?再不快些決定,她已在這兒徘徊很久,倘若引起別人的注目就糟了,誰教她外表一點「修飾」都沒有,和一般來做這種手術的女人多少都會變裝不同,很容易讓人一眼就看出是她。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別人知道她來做這種手術,否則她乾脆去跳江比較快,不用大費周章來這兒了。
好!進去吧!既來之則安之,應該沒問題才是。
羅浥薇猶豫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要進去時,不料這時竟跑出一個程咬金,破壞了她的「好事」,還嚇得她差點沒心臟病爆發而亡。
天啊!她怎會這麼倒楣呀,人生何處不相逢,她竟會在這兒碰見大她一屆的研究所學長林沛穆!?希望他沒看見她想做什麼,否則就算只有動機,沒有行動,亦是一個跳到黃河都洗不清的誤會。
「浥薇學妹,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斯文爾雅的林沛穆有著偶遇故人的驚喜,更何況那個故人可是他心儀許久的佳人,怎不教他喜出望外?
「學長,真巧,好久不見了。」羅浥薇這個招呼打得心虛極了,壓根兒不敢回答他的問題。
「對啊,真是好久不見,不知學妹近況如何?好嗎?」他仍是一貫的輕聲細語、溫文有禮,就怕唐突了佳人。
話說他愛慕羅浥薇已非一天兩天的事,也不是他個人暗藏在心底的秘密,而是整個系所公開的情事,無奈郎有心、妹無意,即使飽受系所的祝福、看好,不來電就是不來電,所以畢業之後,他只有黯然神傷地從軍去,也沒再見過她。
沒想到今天放假出來閒逛竟會遇見她,也算有緣,實在讓他開懷不已。
其實他追求她受挫並不是他本身條件不好,相反的,他不僅學識淵博,待人彬彬有禮,而且相貌清秀俊朗,也算是人中龍鳳,傾心於他的女生當然多如過江之鯽。
偏偏他獨鍾於羅浥薇這個對自己少了「那一片」而自卑得不敢結交任何男朋友的學妹,他又沒有倪均來得有辦法——懂得以剛克柔,所以他追求她的行動才會失敗,無法成功。
「我還好,學長你呢?退伍了嗎?」她只能裝作沒事的和他寒暄。
「還有幾個月呢。」他一邊答話,一邊悄眼打量她,她果然都沒變,甚至美麗更勝以往,還散發出一股小女人的韻致,簡直讓他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挪移開來,她讓他再次地怦然心動了。
「那也算快了,在此先恭喜學長囉。」她的語氣故作輕鬆。
「學妹的祝福,學長心領了,或許退伍之後還需要學妹的提拔呢!就不知學妹是在哪兒高就?」如果能就此和她取得聯繫,或許可以重新對她展開追求行動,他希望這次能有好的結果,不會再鎩羽而歸了。
林沛穆尚在內心打著如意算盤,孰料——
「我目前是在恆陽建設工作,不過很快我就要離職了。」她始終不敢怎麼看他,雖覺得不禮貌,視線卻一直往旁邊飄。
「恆陽是個大公司,為什麼學妹要離職?是不習慣,要跳槽,還是有其他因素?」他十分不解。
「因為我要結婚了,我老公希望今後我能把重心擺在家庭裡,所以我只得離職囉。」她倒是很想繼續她現在的工作,可是倪均卻不肯同意,說怕她太辛苦,非得她在家當個少奶奶不可,所以她只好把她的職務拱手讓人,更何況目前已找到替她的人,兩個人也開始交接了,讓她更沒理由霸著位置不走。
「你要結婚了!?」這對林沛穆而言,無疑是青天霹靂。
怎麼會呢?
他還沈溺在與她相逢的喜悅之中,還在計劃著要再次追求她,她居然說她要結婚了?
原來她變得那麼美麗動人是因為有了愛情的滋潤!他終於恍然大悟。
這個消息帶給林沛穆如遭雷擊般地震撼,他的一顆心翻騰如絞,卻不得不收藏起他的心痛與再次失戀的沮喪,掛上一個溫柔的微笑,極有風度地向她道賀:「學妹,恭喜你!」
「學長,謝謝。希望我結婚那天,你可以來參加。」結這個婚雖然讓她傷透腦筋,但她還是渴盼多些人為她祝福,所以碰見一向頗為照顧她的學長,她當然要提出邀請。
而學長似乎沒有懷疑她為什麼會在這兒出現,實在是太好了。
「我若放假我就去,好嗎?」他強掩心傷地把軍中地址留給她,就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和她Say good bye.
有什麼比心愛的女人嫁人,而新郎不是他更大的打擊的?
他真希望今天沒有遇見她,就不會知道這個可悲的消息了。
造化弄人啊!
然而,就在林沛穆的這麼一攪局之下,羅浥薇所有的勇氣消失殆盡,立即改變心意,臨陣脫逃。
因為,誰知會不會在下一秒鐘又碰見熟人呢?她可是一點風險都不敢冒。
沒想到這麼偏僻的地方都會碰見認識的人,果然壞事做不得啊!
其實她一直很害怕別人如果知道這件事,會把她想成私生活很不檢點的女子,所以才會偷偷摸摸來做這種手術,與其冒著被人家看見而傳得蜚短流長的風險,她倒不如跟倪均說明實情會好得多。
即使他常常獨斷獨行、自以為是,但他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更何況愛她就應該要接受全部的她,不管她有沒有那片膜,他都應該要相信她是純潔無瑕的、她是愛他的,這才算真正的愛她嘛!
經過這些日子來日思夜想的折磨,她真的受不了,所以這下她是豁出去了。
如果他不願相信她的說詞與解釋,不肯接受這個樣子的她,那她也不會再留戀;在承受完他的怒火與指責後,她會很識相地收拾包袱走人,不會刁難他一絲一毫,只希望他們不會創下結婚最短、離婚最快的紀錄就好了。
假如可以不結婚的話,她會選擇不結婚,偏偏喜帖發了,酒席訂了,倪均在商場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他留點面子,所以婚是一定要結的,因此她的秘密曝光之日就在洞房之後。
她這麼決定,一方面當然是希望倪均能從她生澀的反應相信她所做的解釋,另一方面則是希望她能把最美好的第一次獻給心愛的他,為自己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雖然她沒有那片膜,卻還是第一次啊!
這場號稱建築業界最盛大的婚禮就在千呼萬喚、眾人的引頸期盼下終於來到了。
由於倪均的高知名度,加上羅浥薇有如麻雀變鳳凰般的奇遇,因此這場婚禮倍受媒體與各界關注。
婚禮當天,到場採訪的記者不但把整個飯店門口堵得水洩不通,而且一有個風吹草動,閃光燈就馬上此起彼落閃個不停,簡直可媲美當年英國查爾斯王子與戴安娜王妃的婚禮。
由於倪均愛慘了羅浥薇,為了要表現出他對她熾熱的愛,無庸置疑地,他當然為她安排了一場夢幻婚禮,所以才會引起那麼多人的矚目,話題性也才會那麼強。
聽說從婚紗、喜帖、結婚照到宴客的安排,他都親自打點,不假手他人。譬如婚紗是在米蘭訂製空運來台的,喜帖是請名家精心設計的,結婚照是請世界級攝影師操刀的,宴客的菜單是他擬的,會場佈置是他規畫的……
他對她的濃情蜜意已成為超級好男人的典範,不知羨煞多少女人心,全都渴望、希冀能擁有像羅浥薇一般的好運,結識到如此完美的男人。
但羅浥薇可不這麼想,事實上,她忐忑不安、惶恐不已,整個婚禮進行下來,她一直戰戰兢兢的,連笑容看起來都十分不自然,幸好所有的人都把她的表情當作緊張所致,未去特別深究。
不過若撇開她的表情不談,她絕對是一個讓人眼睛一亮的美麗新娘。
穠纖合度的完美曲線被包裹在白色緞面的婚紗禮服下,那純淨的色澤極能彰顯出她柔美清靈的氣質,而無袖、美背式的剪裁更是襯托出她那一身白皙嬌嫩的雪膚,以至於一出場便光彩奪人、艷驚四座,簡直讓所有有緣得以窺見的女人嫉妒,男人扼腕。
對於大家驚歎的目光,倪均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很驕傲,一方面也很不是滋味。
那些男人個個就像色狼,猛盯著他老婆瞧個沒完,害得他真想找塊布把她遮掩得一點春光都不露,早知就不要選擇這麼暴露的款式了,白養了那些男人的眼,好後悔!
在忍耐那些男人虎視眈眈一天之後,好不容易送走所有的賓客,這場婚禮終於能劃下完美的句點。
倪均鬆了好大一口氣,他總算盼到和羅浥薇獨處的時間,為了這一刻,他差點沒等瘋。
天啊!時間可真難熬,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她終於屬於他,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倪夫人了。
他開心地抱起她又轉又親,像個小孩似地不斷嚷著:「我結婚了!我結婚了!我終於結婚了!」
「放我下來,我頭都被你轉暈了。」羅浥薇被他轉得天旋地轉,眼前彷彿有好幾個影像在晃動,她只得緊攀著倪均的頸項,免得摔下來。
「不行!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老公抱老婆進洞房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麼可以放你下來。」他說得理直氣壯,絲毫沒有想放她下來的念頭。
「好!你抱我進洞房,但不可以再轉了,我頭好暈!」她楚楚可憐地和他打商量,因為她已經被他轉得頭暈目眩,還有點想吐。
「好吧!老婆大人說的,我遵從便是。」羅浥薇的請求,讓倪均不得不勉強壓抑住狂喜的情緒,不再抱著她轉。
春宵一刻值千金,還是早點進洞房去吧!
他乾脆抱著她往他們二樓的臥房走去。
二樓的主臥房本來是倪均的房間,為了迎娶羅浥薇,他又請專人來重新裝潢設計過,除去過去單調、冷硬的男人味,加進女人的柔調,使得整間房瀰漫著溫馨柔雅、浪漫可人的氛圍。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隨之躺在她身旁,用他深情的雙眸瞅著她,用他修長的手指輕劃過她的眉宇、她的鼻翼、她的唇緣,低喃的話語儘是如願以償的心滿意足。
「浥薇,你終於是我的了!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嗎?」
羅浥薇的心恍惚了下,整個人迷迷濛濛的只見他黑漆漆的瞳孔閃著紅色的火焰,直撲她而來,教她一時不能言語、亦無法動彈,就像被魔法定住身子似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的生命因為你而完整、而充實,你使我不再孤獨、不再寂寞,你把快樂、歡愉帶給我,你讓我知道原來我除了公司以外,還有更值得我去保護、去珍惜的東西。浥薇,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我對你的感情,我只想告訴你我好愛你!」倪均太開心了,一古腦兒地把他心中所有的感受傾訴殆盡,他要她知道,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是無人能比的。
他一瞬也不瞬的目光直盯著她美麗的臉孔,慢慢地將唇靠近她。
為了不想嚇壞她,為了給她一個美好的洞房花燭夜,即使他已經渴望她太久、太久,渴望得幾乎抵擋不住內心奔騰的情潮,他還是奮力壓下體內濃烈的慾望,好整以暇的輕吮細舔著她優美的唇型,若有似無的輕觸她紅艷的唇瓣,一點一滴誘哄著她,直到她忍不住微啟櫻唇,他才將舌尖探進,溫存的輕刷著她的。
羅浥薇閉上雙眼,感受這股無法言喻的親密,她不禁回應起他的吻,學他用舌尖在他口裡撩撥,沒想到這無心的動作卻害得倪均控制不住自己,不知不覺加重了力量,吻她吻得愈發激烈,幾乎要抽光她胸腔所有的氣息。
他雙唇的火熱令她迷眩,一波波的熱吻傳送到她口中,她忍不住逸出一聲輕喘,他才再度轉為溫柔;他親吻著她,從下巴、頸項到鎖骨,無一處遺漏。
接著,他膜拜似地褪去了她的衣物,而他的也在電光火石間被拋在地毯上。
她全身裸露在燈光營造出的層次光影下,凹凸有致的曲線再無隱藏,完全展現在他眼前。
他們共度了一個濃情蜜意又銷魂蝕骨的洞房花燭夜。
這裡是……
當早晨的第一道曙光微微透過窗簾灑進房間裡時,羅浥薇先醒轉過來。但睜著她的秋水明眸望著不規則幾何造型的天花板時,她有一剎那間的恍惚,忘了她已嫁作倪家婦,目前正身處他們的洞房中。
喔!對了!她昨天結婚了,所以這裡不是她的房間。
濃霧終於從羅浥薇的腦海中散去,代之浮掠而過的則是她最沈重的桎梏。
昨夜在纏綿過後,他們都累得睡著,所以她不知道她的秘密是否已經曝光?
但等他醒過來,或許她就清楚她該何去何從了。
她轉身看著閉著眼睛猶在睡夢中的倪均,瞳眸裡儘是不捨與依戀,她真的不想離開他呀!
如果她沒有愛上他就好了,就像那許許多多追逐在她身後卻未曾被她納入心扉的愛慕者一樣,事情或許會簡單很多。
偏偏她愛上他,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難題中,但她不後悔愛上他,只恨造化弄人,讓他們情深緣淺。
「老婆,早啊。」倪均忽地張開眼睛,泛著濃濃笑意,向正對著他發怔的羅浥薇道早安。
像這樣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心愛的女人躺在他身邊,簡直是人世間最大的幸福,他想他這輩子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早……早呀!」羅浥薇差點反應不過來,講起話不由得有些結巴。
啊!他醒了!
審判就要開始了嗎?
「昨晚有我在你身邊,你睡得好嗎?」他寵溺地幫她撥開垂落在額前的髮絲。
「還好、還好!」她覺得喉嚨好乾、好澀,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他是還沒有發現嗎?還是他不在意?要不然他為什麼依然對她這麼好?
「身子還好嗎?會不會不舒服?」他曖昧的眨眨眼,眉眼都是促狹。
第一次難免都會不舒服,不過他昨晚的表現似乎還滿不錯的,從她的反應看來,他應該沒有讓她很痛才對。
「咳……咳……」他的問題結結實實讓羅浥薇嗆到了,她的臉倏地燒紅成一片。
原來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還沒有發現!
羅浥薇有些悵然若失。
看來還是自己先招了吧!畢竟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因為她絕對無法向他解釋她為什麼沒有落紅。
「我……」她想解釋,卻不知從哪裡說起。
唉!該怎麼對他說才好,真難以啟齒!
「老婆,你的臉皮可真薄。」她緋紅的臉蛋宛若一顆熟透的蘋果,直誘人想咬上一口,倪均一時情不自禁,又把唇湊上前去偷了一下香。
要不是怕她初經人事會太累,他還真想再次品嚐她的美好。
「起來穿衣服,要不然就趕不上飛機了。」他還是趕緊起床,省得又被他可人的嬌妻誘惑。
「我……」但羅浥薇卻輕輕拉住他。
「怎麼了?」該不會她也想吧?如果是這樣就太棒了!
「我、我有話……想要告訴你……」她結結巴巴地,費了好大一番工夫,卻只說了這麼一句。
「老婆大人,你該不會想告訴我,我們的蜜月假期就在這兒度過吧?如果你想這樣的話,我是不反對啦。」他笑謔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的意思被他弄擰,她尷尬極了。
該怎麼說呢?
「不是這個,那你想跟我說什麼?」倪均邪氣地挑了挑他那兩道濃眉。
「這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隱瞞你,只是這種事真的很難說出口,所以如果你氣我到現在才告訴你,我不怪你,但我由衷的希望你能相信我說的每一個字,好嗎?」羅浥薇坐起身來,靠著床頭娓娓說道。
什麼事這麼嚴重?
她凝重的神情讓他的一顆心升得陡高,也慌忙地坐了起來。
「浥薇,什麼事?你別嚇我!」他開始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起來。
她該不會身罹絕症吧?所以她當初才會騙他她不愛他,要跟他分手!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倪均簡直心急如焚,完全沈不住氣,還沒聽她說,就想拉著她進醫院。
「浥薇,我們去醫院!」他煞有其事地拖著她就要下床。
「去醫院做什麼?」他奇怪的反應讓羅浥薇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是怕我擔心,才不告訴我你得了絕症,我不會生你的氣,你放心,我一定會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物把你治好。所以你不要灰心,不管什麼絕症都有得救的!」他憂心忡忡,卻又得故作堅強地安慰她,因為他必須做她最堅強的後盾,不能比她脆弱。
他雖然誤解她要說的事,但他對她的深情卻讓她紅了眼眶。
他實在對她太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51:23
第七章
「你別急,你聽我說!我人好好的,沒有得絕症。」羅浥薇柔聲安撫他。
但她得了絕症的事已在倪均腦海中成形,她的話,他根本聽不進去。
「你別再騙我了!」他按住她纖細的肩膀,焦急地說道。
「我說的是真的,我沒騙你!」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證明她字字屬實、毫無虛言。
「可是若不是這件事,還有什麼事會讓你那麼難以啟口?」倪均仍滿懷疑慮地凝睇著她。
羅浥薇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提起她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打開她的心防,徹頭徹尾、一字不漏將封鎖多年的秘密毫無隱瞞的全告訴倪均,不再為它所束縛、所困擾。
「……也因此,我才一直不願接受你對我的感情,不願告訴你我愛你,不願答應嫁給你。」說完之後,她真的覺得好舒服,彷彿放下千斤重擔般的輕鬆自在。
沒想到她真的說出來了,把這個從不敢對家人、同學、朋友說的痛苦說出來,把這個最教她難以啟齒的事說出來,把這個經常讓她哭著醒來的夢魘說出來,她真的說出來了!
相對於羅浥薇說出秘密的如釋重負,倪均的心卻沈甸甸地直往下落去,他不知道他該不該相信她所說的,畢竟那種事很難教人相信,而且是他從來沒想到過的一種情況。
他大手一揭,覆蓋在兩人身上的棉被霍地被掀了開來,將身無寸縷的兩副軀體全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中。
「哇!」突然而來的這一陣涼意,再加上看到他一絲不掛的身子,羅浥薇一時不知該把眼睛擺放在哪裡,不由得發出了聲尖叫。
但倪均卻首次無視於羅浥薇玲瓏有致的美胴,反而把焦點凝聚在他們睡過的床單上。
果然沒有!
米色的床單一如睡前的乾淨,除了有些許皺褶外,他並沒有在上頭看見任何一丁點血跡的殘留。
她真的沒有落紅!
「我沒有落紅,但我真的是第一次,你相信我!」她明瞭倪均眼底的複雜代表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我真的不知道!」倪均呆愣半晌,終於開口說話。
他很想相信她,真的很想!因為她是他最愛的女人,所以他很想相信她是不會說謊騙他的,只是那種事聽來實在太玄了,他實在很難說服自己。
他的心很亂、很亂,亂得無法去辨別她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他們不是應該要像童話故事裡頭的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一直到老?
為什麼她卻在婚禮的翌日丟給他這麼一個難題,教他相信也不是,不相信也不是,簡直是左右為難。
她說的話,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但如果是假的,那不就意味著在他之前,她曾和別的男人有過親密的關係?
一想到她曾躺在別人的懷抱裡,倪均的胸口竟似被鐵鎚狠狠敲擊一般,痛得打顫,痛得他再也無法冷靜思考,而嫉妒之火也在瞬間轟然爆裂,熊熊燃燒著,將他所有的理智全都燒毀。
難道是那一天那一個男人?他的腦海迅速閃過一個人影。
「有人可以為你說的話背書嗎?」她不能光憑一面之詞就想要他相信她,那證據未免太薄弱了吧?
「因為我一直很怕別人不相信我,所以我並沒有把這件事跟別人講過。」羅浥薇低垂著頭,不斷絞扭她的手指。
就因為不敢說,她才會那麼痛苦。
「那就表示即使整套說詞是你編的,也沒有人可以證實囉?」他的聲音透著嘲諷。
「你怎麼這麼說?」他無情傷人的話,教羅浥薇的心頭霎時塞滿沮喪、苦悶、哀戚、憤恨各種情緒。
哈!果不其然!他不相信她的解釋。
不管他說他有多愛她,但在真相揭露之後,他還是跟天底下大部份的男人一樣,非常在意「那一片」的存在與否,非常在意她有沒有留下純潔的「象徵」。
「我說的話有錯嗎?這種事不無可能啊!」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隨你怎麼想,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就表示你不能接受這樣子的我,那我想我們的婚姻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們離婚吧!」唉!還是必須走上這一條路。
「你要離婚!?」倪均被這個名詞激得火氣更熾、怒火更烈。
她竟然開口跟他提要離婚,她是迫不及待想要重回那個男人的懷抱裡嗎?他不準!他不許!
他已經認定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她休想說走就走,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我覺得這樣對我們最好。」雖然她真的不想離開他,但她不得不選擇這個必然的結局,因為幸福已像海面上的泡沫般消失了。
「你少把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那麼好聽!」倪均惡狠狠地怒視她。
「為了我們好?我看你是為了你自己好吧!你心裡頭在打什麼主意我清楚得很,你就是想快些離開我,好回到你老相好的身邊,對不對?」猜忌已經讓他口不擇言。
「什麼老相好?我哪來的老相好?」羅浥薇不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氣得揚起頭來與他視線相對,音調也提高了一些。
不相信她的話就算了,何必還幫她羅織罪名?
她不要他腦中對她帶有莫名的誤解或扭曲的想法,那令她難受極了!
「你還不承認?」他慍怒地握緊雙拳,緊握的拳頭上很顯明地浮現出一條又一條的青筋。
「沒有的事怎麼承認?」她質問他。
「那某天在某陸橋下與一名斯文俊俏男子相談甚歡的女人就不是你嘍?難道是我看錯了?」倪均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些譏誚的字眼。
「什麼陸橋?什麼男子?」羅浥薇先是一愣,繼而不斷的想試圖弄懂他話中的意思。
啊!他所說的男子該不會是指林沛穆學長吧?
羅浥薇猛然一驚,沒想到那天偶遇學長的事被他看見了,那為什麼後來他都沒跟她提起呢?
果然壞事做不得,不但碰見好久不見的學長,還被他看見,幸好她沒進去做那個手術,否則他對她的誤會一定更深!
「想起來了吧?」
「你誤會了,你看見的那個男子不是我的老相好,他只不過是大我一屆的研究所學長罷了,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真的,你相信我!」
她急急解釋的態度在倪均眼中看來全都轉化成了她在強辯,因此更加肯定她和那男人一定有「關係」。
她的第一次該不會是給他吧?還是給其他敗倒在她荏弱、美麗外表下的裙下之臣?
此時此刻,倪均赫然發現他是那麼地不瞭解羅浥薇,不清楚她的過去,不知道他以為的她是不是最真實的她?
他只是用他的方式一味地愛她,難道他錯了?他被她騙了?
雖然他現在依然深深愛著她,卻對她的一切都產生了懷疑。
「我誤會了?」倪均冷哼一聲。
「如果你和他沒有特殊關係,你何必瞞著我,不讓我知道有這一號人物的出現?」
「我瞞著你?」羅浥薇簡直不知他這話要打哪說起,「我和他只是無意中在路上碰見,你又沒提起,我當然就覺得沒必要告訴你,你怎麼可以說我瞞著你,不讓你知道?」她覺得好冤枉。
「你確定我沒提起?」他強忍著心中翻騰的痛楚,冷冷地扯起嘴角,如薄刃般銳利地瞥了她一眼。
為什麼到這時候她還要嘴硬,不願吐實呢?
「嗯!」她很確定。
「看來你的記性果然不好,需要我來提醒你!」他的聲音不知何時已凍結成冰,連目光都變得又寒又冷。
「隔天我記得我曾經隨口問過你,你在那一天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結果你怎麼回答我的,你說你沒去什麼地方,也沒看見什麼人,你一直待在家裡。我愛你,所以儘管你扯了謊,我還是選擇相信你,現在想想才覺得自己是個大笨蛋,被你耍著玩而不自知。」
他的強烈指控讓羅浥薇臉上的血色盡失,慘白成一片,彷彿她的立場突然變得很薄弱。
但上天可監,那樣的欺騙實為她情非所願的啊,因為她怎能告訴他她是去做「處女膜整型手術」!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那是因為……因為……」她不知怎麼說明這件事才好。
說了,他會不會對她誤解更深呢?但不說,他又要扭曲她和學長之間清白的關係,她好矛盾、好為難。
「因為什麼?說不出來了吧?」倪均咄咄逼人地對她窮追猛打,非要她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不可。
「若不是有鬼,你怎麼會說不出來?我聽夠了你的謊言,你就坦白承認你和那個男人之間的關係吧,不要再愚弄我了。或者,是你的老相好不只一個,他只是和我一樣,是一個被你蒙在鼓裡而不自知的傻子?」
他知道他講話很傷人,畢竟沒有真憑實據就定了她的罪對她是很不公平的,只是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及吞吞吐吐的態度,教他不懷疑她是因謊言被拆穿而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也難。
所以他唯有用言語傷害她,才能讓自己被妒火燒灼的心好過些。
「夠了!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羅浥薇大嚷。
她不懂對她一向溫柔的他,怎麼會對她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來?她不想再聽下去了!
她幻想過種種真相揭露後的情形,不過想像都不如真實來得更教人無法忍受,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有某部分徹底被撕裂,痛得她幾乎失去其他的知覺。
「我已經說過若你不相信我,我們就離婚,你何必要把我說得如此不堪,把我看做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我想我真的錯了,我當初實在不該天真地以為你會因為愛我而不在意我有沒有那片膜,會相信我是純潔無瑕的,誰知你不但不願意接受那樣子的我,不肯相信我,還無中生有的汙蔑我!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明知我們沒有未來還愛上你,我不該明知我們的婚姻會是一場悲劇還答應嫁給你,如今被你侮辱成這樣,我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她一口怨氣鬱結在心,眼淚幾欲從眼角傾洩而下,卻仍強忍著酸楚,硬咬住下唇,不讓淚水奪眶而出。
她絕不能哭,如果她在這時候哭了,她一定會心痛而死,因為緊揪著疼極的心便是答案,所以她一定要堅強,要跟他好好說,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他曾經那麼那麼地愛她,對她那麼那麼地好,儘管他現在對她冷漠無情,她依然祈求跟他好聚好散,不是夫妻,還是朋友。
她受傷了,光看她的眼眸就知道她被重重地擊傷了,但他的內心,天使與惡魔卻展開一場拔河拉鋸戰。
天使要他相信她,不要再繼續傷害她,惡魔則勸他要三思,不要被她的演技所蒙騙,她的傷心都是假的、都是裝的。
結果惡魔的力量遠遠勝過天使,他已經無法用理智去做任何的判斷,他只相信眼見為憑的事實,她沒有落紅,她和男人見面卻蓄意隱瞞他,誰知在她清靈絕美、惹人憐愛的外表下,她還做了多少件見不得人的事!
「你別惱羞成怒,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離婚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倪均在社會上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豈容你說結婚就結婚,說離婚就離婚,那我的面子該往哪裡擺?你不要做人,我還要做人!」倪均咆哮道。
他不會離婚的!他不會答應離婚的!
沒有人可以在玩弄他、欺騙他之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她在計謀失敗之後,就想一腳踢開他,琵琶別抱,世間豈有如此便宜之事?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他會讓她知道拿他倪均當小醜耍的人,她的下場絕不會好到哪裡去。
「面子?我若不是為了你的面子,怕你喜帖發了,酒席訂了,卻被退婚沒面子,我會硬著頭皮和你舉行婚禮嗎?當初我是多麼不想和你結婚,想和你分手,是你非要我嫁給你的,這些你都忘記了嗎?」他怎麼可以冤枉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理?
羅浥薇再也壓抑不住,豆大的眼淚終於潸然而落,顫抖著艷麗的紅唇向他說道:「至少我們曾經相愛,我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別再互相傷害了,好不好?」
她如泣如訴的模樣惹得倪均內心動盪得厲害,想如她所願,卻又被內心的惡魔不斷地在耳邊嘀咕著、叨絮著不可以心軟,所以他的心在經不起考驗的情況下在瞬間又硬了起來。
他很殘酷地丟給她一個猙獰的笑容,告訴她:「離婚是不可能的事。」說完,便自顧自地下床,套上從衣櫃裡翻出的衣服,即走出去。在離開房間前,甚至沒再看她一眼。
空空蕩蕩貼滿喜字的新人房內,留給羅浥薇的,除了他曾停留過的氣息及淩亂被拋在地板上的新郎禮服外,就只有無盡的傷心與奔騰的淚水而已,什麼都沒有了!
老闆不在家,此時不偷懶更待何時?反正工作都完成了,乾脆就來偷個浮生半日閒,看看報紙、喝喝茶,好好犒賞一下自己的辛勞。
為公司做牛做馬這麼久,老闆不體貼,他自己體貼自己總行了吧!
看準倪均和羅浥薇此時已到法國度他們的蜜月假期去了,陳佳郁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很自然地便以幫倪均處理公事的合理藉口為由,堂而皇之地進駐總裁辦公室,舒舒服服地斜倚在牛皮沙發上看報、喝茶,說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再說,辦公室裡一個人也沒有,原本該在這裡頭辦公的總裁秘書也在倪均順利娶得美嬌娘之後,沒必要再製造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情境,所以接任者的辦公桌便又順理成章地被搬回到羅浥薇來恆陽上班之前的老位子,因此他現在才可以不必拘泥於形象,悠哉遊哉地半躺著休息,好不快樂!
「人生多美好!啦啦啦……」陳佳郁隨興地一邊哼著自己編的不成調歌曲,一邊翻閱著報紙上的新聞,哪知翻來翻去,有大半的版面都是關於倪均與羅浥薇世紀婚禮的報導。
他們可真是熱門人物,一場婚禮竟比國內外重大新聞所佔的比例還多,實在有夠誇張。
不知現在的新聞記者是不是都沒新聞好跑了,才會無聊到將這場婚禮以頭條處理?
而且他好歹也是個帥哥,更是這場婚禮的伴郎之一,怎會離譜到連張照片都沒有,那些新聞記者是不是眼睛都脫窗了?沒眼光!
正當陳佳郁百無聊賴地翻著報紙,上眼皮也逐漸與下眼皮「相親相愛」時,一陣熟悉的暴怒狂吼駭得他差點沒從沙發上滾下來。
不會吧?他一定是在作夢,要不然怎會出現幻覺、幻聽了呢?
他揉了揉有些朦朧的雙眼,又定睛瞧了瞧在他眼前矗立的巨大人影,卻還是抱著巨大的懷疑態度,因為這個人在這個時間百分之百是不會出現在這兒的,而且還露出殺人的目光盯著他看。
他的工作量真的太大了,所以才會連作夢都夢到他那可怕的閻羅王總裁。
看來他該休個長假,好好放鬆一下緊繃的情緒才是,否則遲早他會因為工作而導致精神分裂症!
「陳佳郁!你還不快點起來,躺在這裡像甚麼話?」倪均惱怒地再次吼他。
他一不在,偷懶的人倒不少,看樣子不立即為他們做個教育訓練是不行的!
「嗄?」難道他不是在作夢,真是阿均回來了!但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了嗎?
陳佳郁被他吼得瞌睡蟲跑得一隻都不剩,馬上起立、稍息、站好。
「你的皮很癢喔,我把公司業務交代給你處理,你竟然在這邊偷懶,難怪你底下的那些人敢有樣學樣地摸魚、打混,你是不是想趁我不在把公司搞垮?」他火冒三丈地握緊拳頭,關節處還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嚇得陳佳郁連忙搖頭澄清。
恐怖喲!恐怖到了極點喲!他這座活火山爆發了喲!
「阿均,你誤會我了,我怎麼可能想把公司搞垮?我只是工作完成後想休息一下,並沒有偷懶的意思,真的!你要相信我。」脾氣這麼壞,該不會是性生活不美滿吧?要不然誰會在結婚的第二天擺出一張「包黑子」的臭臉來?
那他得要好生伺候才行,省得掃到颱風尾,吃不完兜著走!
「有沒有誤會看你工作的表現就知道了,還不快點把今天的報表拿來,愣在那邊做什麼?」倪均不耐地下達指令。
現在唯有把自己沈浸在喜歡的工作中,才能讓他暫時忘卻那個女人做的「好事」,才能讓自己被欺騙的憤怒減至最低,不會在一時衝動之下殺了那個女人。
「阿均,你這時不是該在前往法國的班機上去度你的蜜月假期嗎,怎麼又跑回來上班?這麼拚命怠忽嫂夫人可就不好了,你知道女人是需要人陪的,你讓她一個人獨守空閨,小心她深閨寂寞而拋棄你,去找別的男人。」陳佳郁雖然明知不該在他氣頭上多言多舌,可是他還是好奇地嚼了舌根,嘻皮笑臉地想知道他回來公司上班的原因。
「你倒是很瞭解她!」倪均的語氣又酸又澀。
佳郁這麼清楚她的水性楊花、難耐寂寞,該不會他和她也有一腿吧?
「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工作,對女人一點都不瞭解,女人的心思你當然沒我懂囉!」陳佳郁得意極了,因為對於應付女人,他有自信他的能力比阿均高,也因此他才會得意忘形地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不知死活到了極點,把平日那一套察言觀色的本事忘得一乾二淨。明知倪均在氣頭上,卻還不斷地刺激他,看樣子他的小命不自求多福是絕對保不住了。
「對!女人的心思你最懂!那想必你對浥薇的心思也非常懂囉?」他陰惻惻地問道。
倪均話裡透出的寒氣凍醒了陳佳郁,他這才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不得不努力地打馬虎眼想混過去。
「也沒有啦!我只是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嘛,才胡亂地推測一下嫂夫人現在的心情罷了,我對她的心思並不是很懂,至少沒有你懂,真的!」他的解釋對事情不但沒有幫助,反而讓倪均更加懷疑他們的關係匪淺,所以佳郁才會這麼驚慌失措地急於想撇清一切。
不過他沒有確實的證據,他和佳郁又是多年的朋友,儘管懷疑,他卻沒有理由和佳郁撕破臉。
更何況家醜不可外揚,佳郁和她之前背著自己做過多少「好事」,他已經沒有辦法可以知道,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能讓那個賤人送給他綠帽戴,否則他這個男人一輩子只有當烏龜的份!
「阿均,你和浥薇怎麼了?」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胸膛起伏明顯得令人害怕。
「陳佳郁,我們夫妻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局外人插嘴,你少操這個心!」他冷淡而疏遠的斥道。
「可是……」他還想說些什麼,但倪均的眼神已下逐客令。
他的命好苦!以為可以偷個懶,誰知快樂無法持久,美夢一下子就醒了。
「你別再可是了,快點給我滾出去!」他不留情地揚起食指比著大門方向。
別人的性命是鑲金又包銀,
阮的性命不值錢,
別人若開口是金言玉語,
阮若是多說話,
馬上就出事情……
陳佳郁不由得垂頭喪氣地邊往門口移動,邊在心底暗暗吟唱起閩南語歌後蔡秋鳳的名曲——「金包銀」,來哀悼他坎坷的命運。
但陳佳郁走後,事情並沒有告結,倪均的怒氣在瞥見他放在沙發上巨幅報導婚禮實況的報紙後更加旺盛,那一張張她巧笑倩兮的照片就像利刃一般深深插進倪均的胸口,當然那一疊報紙的命運就是被毫不留情地揉成一團砸在門上。
Shit!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51:47
第八章
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他不和她離婚,不和她說話,不和她吃飯,也不和她同房,每天早出晚歸把白天和黑夜都留給了她。
她真的無法再忍受這種宛若無期徒刑的生活,當人生沒有希望與期待,生活好像就只剩下呼吸與食物而已。
羅浥薇發覺她越來越能體會公益廣告裡頭那些獨居老人的寂寞與無奈,因為她正過著這樣的生活。
雖然家裡不是只有她一個人,但那些傭人也是各司其職地忙碌著本身的工作,沒有人有閒暇能陪她好好說說話;再加上她知心的朋友本來就不多,又怕娘家的爸爸、媽媽擔心,更不敢打電話回去讓他們知道她沒有幸福的過日子,所以她最常做的事就是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頭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呆,有時甚至好幾天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讓她幾乎都快忘記自己的聲音與自己的存在。
她覺得自己像個影子,縹縹緲緲,安安靜靜,無聲無息。
這一天,當她又在房間裡頭偷偷掉淚時,房門外竟響起一陣敲門聲,害得她趕忙拭去淚水,起身去開門。
「少奶奶,有客人找你,你要見他嗎?」敲門的是幫忙料理倪家家務有十年的管家李嫂。
少奶奶人長得漂亮,待人也很溫柔,只可惜人靜了點,少爺工作又忙,她一個人在家一定很寂寞,要不然眼眶就不會老是發紅了。
有朋友來家裡找她玩,她應該會開心一點,只是來找她的怎麼會是陳佳郁陳少爺?真教她百思不解,莫非是少爺叫陳少爺來陪少奶奶聊天解悶的?
「你請他先在客廳裡坐,我待會就下來。」對於意外的訪客,疑惑的當然不是只有李嫂,連羅浥薇心中都閃現好大的一個問號。
這時候會是誰啊?自從她嫁到這裡,都還沒有人來找過她呢。
等她換好衣服,稍稍上了點妝遮掩她過於蒼白的容顏與泛黑的眼眶後,她走出房間,沿階而下看見訪客的臉時,謎底終於揭曉,但也讓她詫異得不得了。
「佳郁,怎麼會是你?真是沒想到!」她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我也沒想到!」陳佳郁泛起一抹苦笑。
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必須偷偷摸摸地到倪家來找羅浥薇,還擔心被阿均知道。
如果阿均知道自己背著他來找他老婆,他鐵定很慘,就像那天只不過多說了幾句,他就已經差點在阿均的怒氣中「罹難」,更別提像現在登堂入室來找她,若阿均知道,他這條小命真可以宣告「報銷」,因為絕對活不了。
只是,他不來行嗎?
為了拯救公司上上下下猶如在煉獄中求生存的苦命同仁,他不得不秉持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偉大情操親自到阿均家查探「軍情」。
瞭解讓他們閻羅王總裁變得比以往更恐怖、更殘暴的真正原因為何,以便對症下藥,尋求解決之道。
否則他們個個都想把辭職信一遞,到外頭重新找頭路,那還得了?
那天阿均還責怪他混水摸魚想把公司搞垮,眼前的情勢分明是他想把公司搞垮。
所謂帶人帶心,阿均平日為人雖然嚴苛、跋扈、喜怒無常,但行事上卻十分公平、公正、講道理,因此公司的員工雖然經常認為在恆陽工作太過辛苦,偶有埋怨,卻對他服氣得很,無不推崇他是一個優秀的老闆。
但近來他這個活火山三不五時有事沒事就給它爆發一下,且霸道、自以為是、獨斷獨行、暴躁易怒的毛病變本加厲、更甚以往,搞得幾乎人人自危、動輒得咎,每一個人每天被他吼得灰頭土臉、罵得狗血淋頭的機會往往不下數次,怎會不叫苦連天、不想另尋發展?
他們個個就宛若生活在暴政統治下的人民,祈求得到拯救,這便是他被「拱」
出來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最主要的原因,誰教他是和老闆關係最密切的人,他也只得責無旁貸地來了。
據他大膽假設的結果,阿均的遽變是在婚禮舉行後的隔天,阿均沒和羅浥薇去度蜜月,反而到公司來凶他那日開始,所以關鍵就在於婚禮當晚發生了什麼事?
在婚禮籌備期間,阿均就像每一個沈浸在愛河中的男子一樣,不時會露出白癡般的傻笑,彷彿擁有他心愛的女人就等於得到全世界似的滿足、快樂。
一直到阿均不讓他們這一群伴郎鬧洞房而趕走他們為止,都可以從他的言行舉止看得出來,他全身洋溢著幸福的氣味。
只是一個晚上,他就徹徹底底地變了一個人,比他爸媽剛死之時更陰鬱,可見他的改變和羅浥薇有著很重大的關連,所以他必須從肇事者的口中問出點蛛絲馬跡,他也好運籌帷幄,解開阿均心中的結,解救無數陷於水深火熱中的苦難同仁。
天啊!他現在才深感責任重大,宛若一位上面有著光環的救世主。
問題是——
當救世主好像很難,該從什麼地方問起,他現在完全莫宰羊。
「你突然來是不是倪均在公司發生什麼事了?」羅浥薇忐忑不安地問道。
該不會他發生了意外,所以陳佳郁特地來告知她?
「你別擔心,他好得很,什麼事也沒發生。」他好得可以扯開嗓門罵人,怎麼可能會有事?
「若不是他發生事情,你怎會突然跑來找我?」他雖然對她不理不睬,她卻仍然對他的一舉一動十分關心,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
「因為心病要心藥醫、解鈴仍須繫鈴人。」陳佳郁意有所指地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什麼意思?」
「因為你是阿均的心藥,也是他的解鈴人!」他非常肯定,尤其在看到羅浥薇憔悴失神的容顏之後,他更加肯定他的假設沒有錯。
雖然她上了妝,但她的蒼白與疲倦是粉底掩飾不了的,因此他確信倪均的煩躁和羅浥薇的落寞一定有著密切的關係。
「我不懂!」他越說她越糊塗了。
「阿均變了,你沒發覺嗎?」他緊盯著她,沒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有嗎?」他的話讓羅浥薇微微一顫,但她卻迅速地低垂下眼睫,掩藏她的悸動。
她怎會沒發覺,她是第一個發現他變的人啊!
「有!而且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似的,和結婚前的他簡直有南轅北轍的差別。」
「有嗎?我沒發現耶。」她含混地說道。
「浥薇,如果你當我是你們夫妻倆的好朋友的話,你就別瞞我了,你們之間一定發生什麼事,所以你們才會反常的沒去度蜜月,對不對?」陳佳郁不放鬆地逼問她。
「佳郁,你多心了,我們真的沒事!我們沒去度蜜月是因為倪均放不下工作,才會臨時取消,並沒有其他的原因,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呵呵……呵呵……」羅浥薇裝糊塗地乾笑幾聲。
「浥薇,有事說出來大家好商量,你把事情悶在心裡對你和阿均都沒有好處,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找出你們忽視掉的問題癥結,不讓事態再惡化、嚴重下去,不是很好嗎?」他一定要說服她才行,否則這對夫妻的婚姻就完了。
他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的問題超乎他想像得嚴重。
「我們真的沒事!」羅浥薇努力扯出笑容向他保證,甚至還揶揄他:「佳郁,你是不是太閒了,要不然幹嘛吃飽飯沒事做,跑到我們家來干涉我們的家務事?」
她話說得逗趣快活,但她笑容裡頭的勉強與痛苦卻苦澀得令人心酸。
「浥薇,就算你不為自己好,那可不可以請你為了曾經身為你的好同事的我們,幫幫忙?」陳佳郁見原來的問法根本問不出什麼,索性窮則變、變則通地改採哀兵政策。
「我們的家務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要我幫什麼忙?」她真的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關係可大了!」他誇張地提高聲調。
「怎麼說?」她揚了揚眉梢。
「因為你們之間的問題導致公司快『倒』了,我們都快回家吃自己了,你說關係大不大?」能說得有多嚴重他就必須說得有多嚴重,能加油添醋的地方他也絕對不可以省,她的心最柔軟了,他看準她不會見死不救的。
「為什麼會這樣?」羅浥薇果然上鉤了,急忙問道。
「你有所不知,自從阿均在婚禮隔天來公司上班後,就像一枚隨時會引爆的炸彈似的,情緒不定、脾氣古怪,不管做對做錯,只要稍稍不注意,就會被他炸得滿頭包,現在公司裡頭個個人心浮動,有的想跳槽,有的想辭職。你說這樣下去,公司會不倒嗎?」陳佳郁說得口沫橫飛,當他發現羅浥薇整個注意力都已被吸引到這上頭時,不由得內心暗自竊喜,嚥了一口口水又繼續說了下去:「你知道阿均一向把公司看得比他生命還重要,可是他現在根本無心工作,不但是非不分地炮轟部屬,而且還意氣用事地得罪客戶,眼看公司股票一天一天地跌,我們能不憂心忡忡嗎?到時候即使我們沒跳槽、沒辭職,也得被迫回家吃自己了,你說慘不慘?」
「他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雖然倪均誤會她的清白,不願相信她說的話,對她殘忍又無情,但她不可否認地……他的心性大變,她要負很大的責任。
她真的不該接受他的感情,不該嫁給他的!
她是一個沒有資格擁有幸福的女人,她卻沒有自知之明的選擇這個婚姻,才會害自己成了囚鳥,還剝奪原本屬於倪均的幸福婚姻,她實在錯得離譜、錯得太不可原諒了。
可是該怎麼做,才能讓一切的失序恢復正常,才能不讓這場悲劇再繼續傷害彼此及週遭無辜被牽連的人呢?
「浥薇,你先別激動,你慢慢跟我把話說清楚,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說他變了是你害的呢?」陳佳郁終於問出端倪,可是羅浥薇自責的情緒又令他有些不忍揭開她的瘡疤。
「佳郁,你還記得我在結婚前曾經跟你說過『我很煩、很想把當倪夫人的機會讓給別人』的話嗎?」羅浥薇語氣幽幽。
「我記得。」那時,他雖然認為她是在跟他開玩笑,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地開導她。
「你說要我不能傷了他的心,我跟你說『我希望我不會「,你還擔心我是不是不愛他呢。」討厭!她的眼眶怎麼又發熱了?
「對啊!結果你說你愛他,我才放下一顆心來,真把我嚇死了。」陳佳郁心有餘悸地猛拍胸脯。
「我當然愛倪均,但也就是因為愛他,我才害怕我們的婚姻會傷了他的心,所以當時我跟你說那句話時,我的心情是既沈重又惶恐的!害怕自己擔心的事會成真,沒想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天意如此,我終究躲避不了,我終究還是傷了他的心。」苦澀的滋味漫過所有的知覺,她心痛得不能自己。
「這話從何說起,我不懂為什麼你們的婚姻會傷了倪均的心?」他知道自己現在很殘忍,但他非打破砂鍋問個清楚不可。
羅浥薇勉強把即將滾落的晶瑩淚珠硬吸了回去,再次活生生地剝開她結痂的傷口,把故事的真相鉅細靡遺地對陳佳郁重述一遍,包括她未對倪均坦承的部分——要不要去做「處女膜整型手術」的掙扎都說了。
羅浥薇曲折離奇的故事娓娓道來,陳佳郁除了目瞪口呆外,簡直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來。
他一直以為這種故事只會發生在小說或電影裡頭,沒想到他眼前就有一個真人實證。
而且「處女膜崇拜」的時代不是已經過去了?這年頭還有像阿均這麼古板的大男人,真拿他沒轍!
就算浥薇之前交過別的男朋友,和別人有過親密關係也不奇怪。阿均比別人晚認識她,他早該有她可能已經不是處女的心理準備;再說她是因為意外事故才導致處女膜破裂,這在醫學報導及兩性關係的電視節目上經常被拿出來討論,事實上因意外或劇烈運動引起處女膜破裂的機率,不可否認的,的確很大,為什麼阿均就不能相信這一點呢?
不過這也難怪,阿均的思想一向拘謹、保守,再加上浥薇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他對她的保護欲、佔有慾強度之高,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所以突然面臨這種事情,他會反應過度,他會接受不了,都是正常的。
因為這對他的世界而言是荒謬的、是不可能的事。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現在一切真相都已大白,他總算明瞭倪均天天在公司發飆的緣由了,他簡直把心裡頭失衡的怒氣都發洩在他們身上了嘛!
因此,只要阿均和浥薇的問題一日不解決,他們就一日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同情浥薇,但他更同情他的好朋友——倪均。他可以感受到阿均的痛苦與矛盾,他知道阿均想相信她,但燃燒旺盛的妒火與自以為被欺騙的複雜情緒,逼得他冷靜不下來,逼得他不得不天天待在公司裡不和她接觸,只是兩個人疏離不溝通的結果就是情況越來越糟,心越離越遠。
他不能看他們再這樣下去,他們是很適合也很相愛的一對,唯有解開彼此的心結,才能共譜美好的婚姻協奏曲。
至於這個和事老的工作,除了他,還有誰能勝任?
唉!頭上的光環好像越來越亮、越來越大了!
「浥薇,其實不只阿均在意你的處女膜,我想你也很在意,對嗎?」陳佳郁的眼裡有著瞭然。
他們兩個其實在某部分是很像的,對自己的要求都很嚴格,也都很在意別人的看法、想法。
「我若不在意,這麼多年來,我就不至於不敢交男朋友,不敢談戀愛,不敢對婚姻抱任何期待了。」那是她最沈重的包袱與負擔了。
她有時甚至會想她上一輩子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所以這輩子老天爺才會給她這麼一個懲罰,罰她得不到幸福。
「你自己都這麼在意,你就不能怪阿均在意啦,是不是?」
「我就是知道他會在意,所以我才遲遲不肯對他表露我的感情,也不肯答應嫁給他,可是他卻……他卻……」因為這部分屬限制級,所以羅浥薇結結巴巴地說不下去。
她話是沒說完,但她的表情已經做了最好的解釋,所以儘管陳佳郁對求婚的內容有多——心知肚明得很,但礙於與本議題無關,加上這是別人家的閨房私密,沒必要拿出來討論,因此他就自然地幫她把話接下去。
「阿均愛慘了你,他當然想盡辦法也要把你娶回家,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曾經天真地以為他會因為愛我而不在意我有沒有那一層膜,可是他還是在意!他在意我並不怪他,我無法忍受的是他汙蔑我的純潔,他把我看做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又不肯跟我離婚,漫漫人生,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想起他侮辱她、冤枉她的種種輕賤、不屑的字眼,她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他不肯跟你離婚是因為他還愛著你,他汙蔑你的那些話只是他一時妒火攻心、無法冷靜思考下說出來的胡言亂語,不是真心的,你不要太難過!我相信只要他想通了,他會和你重修舊好的。」他安慰著她。
嫉妒果然可怕,使人瘋狂啊!
「他不會再愛我,也不會再和我重修舊好了,我知道!他不和我離婚,只是怕丟他的臉而已。」羅浥薇慘淡的一笑,盈眶的淚水就像珍珠一顆一顆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滑落。
「浥薇,你別傷心,事情沒像你想得那麼糟,會有辦法的!你再和他談談,把你的心情、你的痛苦都跟他說,或許他會相信你!」他建議道。
「沒用的!他根本不和我見面,我如何跟他談?」她心灰意冷地猛搖頭。
「要不然我幫你跟他談,朋友多年,或許我說的話他會多少聽進去一點。」他對女人的眼淚最沒辦法了。
「真的,你願意?」羅浥薇喜出望外地一把拉住他的手。
「為了你好,也為了公司上下好,唯有讓他早日平復情緒,大家才有好日子過嘛!這也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呀。」她拉住他的手,陳佳郁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妥,所以也沒刻意地把她的手挪開,誰知這一幕就落入突然返家的倪均眼中,成了兩人「偷情」的鐵證。
羅浥薇跟陳佳郁渾然未覺有個危險的男人對於他們的舉動正瀕臨發狂的邊緣,一直到身後傳來一聲暴喝,他們才恍若驚弓之鳥地分開。
「你們是把我當成死人或當成白癡?竟然敢在我家公然偷情,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倪均身軀僵直、神色厲寒。
「阿均,你誤會了。我和浥薇並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陳佳郁急急想澄清這場誤會。
難道天真的要亡他?
難道他的小命真得宣告報銷?
陳佳郁在內心哀號不已。
「誤會?哼!我親眼所見,你還敢跟我說誤會?難道你要我抓奸在床,才不算誤會嗎?」他能忍受的也只有這麼多,夠了!
「阿均,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陳佳郁還是不放棄辯解的機會。
「鐵證如山,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我們多年的友誼就到今天結束,你可以滾了!」倪均怒不可遏地下逐客令。
面對阿均的怒氣,陳佳郁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可是阿均現在怒火中燒,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一句話,他只得如他所願地暫時消失在他眼前,以免更加激怒他。
臨走前,他語重心長地奉勸倪均:「阿均,你誤會我沒關係,但浥薇是無辜的,你不要再傷害她了。」
「滾!」他大吼,恨不得撕爛陳佳郁的嘴,不要再聽到他護衛她的任何言語。
他這個「姦夫」憑什麼幫她說情?
是要向他示威他和她的關係「特殊」嗎?
陳佳郁被迫離開後,羅浥薇勢單力孤,望著倪均颶風般的黑眸,她彷彿被擲入千年的冰窖中,心底泛起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又乾又澀,致使她什麼辯解、脫罪的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她知道沒用的,連他最好的朋友陳佳郁,他都跟他絕交了,她這個在他心中早淪為蕩婦的人再多言只是火上加油罷了。
她和他……是沒希望了。
她百感交集地輕歎一口氣,轉身想上樓回房,但倪均豈容她任何交代都不給的就想一走了之!
「你想逃!」他的聲音裡高張著奔騰的怒焰。
「我又沒做錯事,我何須要逃?我只是累了,想回房休息。」羅浥薇旋過身子,強壓下惴惴不安的情緒,平靜地望著他。
「你不守婦道、招蜂引蝶,還敢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地說你沒做錯事?」他踩著無聲的步伐朝她逼近,一股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我自認為行事光明磊落,沒有不可告人之處,若你非得這麼冤枉我,隨便你,我不願再為這種毫無意義的事和你爭執。」她真要為自己的堅強喝采,沒想到她會如此的淡然冷靜。
「你的口齒倒是越來越犀利了,是佳郁在床上和你翻雲覆雨時悉心傳授的?還是有其他嘴上功夫更厲害的人在指導你?」倪均在她面前停下,修長的指尖沿著她的唇型描繪,嘴角則抿成殘酷的冷笑。
「請你嘴巴放乾淨點,我沒必要繼續在這兒接受你的羞辱!」她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掌心裡,但她清楚自己必須很小心、很鎮靜地應付這場狂風暴雨,即使她的心已被他刺得鮮血淋漓、砍得支離破碎。
「是羞辱或事實,你心裡最明白,但如果你以為你可以無視我的存在,任意非為,不顧我的尊嚴和男人勾勾搭搭、打得火熱,你就要有承受我的怒氣的能耐,否則你就不要送我綠帽戴,要我當烏龜,一輩子只能把頭縮在殼裡不見人!」他原本描繪她唇型的手指毫不憐惜地攫住她的下巴。
「夠了、我受夠了!我不要再待在這兒被你傷害,不管你願不願意和我離婚,我都不會再留下來任你侮辱,我要回家!」他手指的勁道緊得幾乎要掐碎她的下巴,使得羅浥薇已停擺的淚意再度湧現。
「你想走?你是我倪均明媒正娶的妻子,這裡就是你的家,除了這裡,你哪裡都不許去!」倪均被她決裂的語氣與想離開的念頭激得怒火燒得更凶,他大手一撈,迅速地箍住她的柳腰筆直往樓上帶。
「你帶我去哪裡?放開我!放開我!」羅浥薇使勁地掙紮,卻無法撼動他半分,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任憑他處置。
同樣的問題回到原點,到底他想要怎麼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5 16:52:35
第九章
倪均把羅浥薇拋擲在他們臥房的床上,這床是自那夜之後,他就未曾再使用過的,但從今天起,他會徹底發揮這床的功效,以免他老婆寂寞難耐到非得找男人「滿足」她的需要不可。
羅浥薇被他專注而犀利的目光嚇得背脊發涼,他就像是一隻緊盯著獵物的出閘猛獸,用他那張深刻而冷冽的英俊面容俯視著她。
「你想怎麼樣?」她深吸一口氣凝聚勇氣,迎向他閃著情慾與怒火的視線。
「你說呢?」他微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反問她。
倪均知道她在害怕,他可以輕易地從她輕顫抖瑟的身子察覺到這項事實,但她那一雙與他對望的美眸卻一瞬也不瞬,教他更加想挫挫她的勇氣。
做錯事的人,眼睛不該如此無畏與坦然!
「趁這個機會,我們好好談談吧!」羅浥薇柔聲央求他。
「談談?」倪均嗤道。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我現在只想略盡一下身為一個老公應盡的義務,好好地補償我新婚妻子這些日子以來孤枕難眠的空虛與寂寞。」
「不用你補償!」她緊張地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想做什麼?他的眼神好可怕、好駭人。
「當然要補償,若不補償,讓你去找別的男人代替,我可過意不去。」他的話尖酸刻薄極了。
「你不要過來!」她明顯地感受到被牢牢盯住的壓迫感,於是半警告半惶恐地喝止他的節節進逼。
「你是逃不了的。」倪均咧嘴邪笑,渾身散發著危險與霸氣。
「求求你,你不要過來!」她急急往後退去,直到身子抵住牆壁,才領悟到已經沒有退路。
「無路可退了,你就別再裝模作樣,好好地享受一下你的」權利「吧。」倪均來到她的身邊,伸展雙臂把她圈在牆壁和他厚實的胸膛之間,恣意地享受著她的不安。
「你別這樣!」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慌亂攫住她所有的感官。
「對於我,這套欲拒還迎的手段你就省省吧!別浪費了。」他的手惡意地滑過她喘息的胸口,若有似無地搓揉著她豐潤飽滿的雙峰。
「你別碰我!」羅浥薇再也無法忍受,死命地想推開貼合在她身上的倪均。
「我不能碰你,誰可以碰你?是陳佳郁?還是你那個研究所學長?」他夾帶著龐大的怒氣迅速覆上她的紅唇,洩憤地強吻著她。
羅浥薇驚喘一聲想別開臉,卻動彈不得,無法躲避、無法退縮,只能被動地接受他霸道與強制的掠奪跟索取。
倪均的唇像是最熾熱的火球,從她的唇下滑到她的鎖骨,然後隔著衣物懲罰性地嚙咬她胸前的柔軟。
「如果你碰我,我會恨你的!」羅浥薇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已經到了極限,她的臉被怒火與驚慌堆滿,她的眼瞳泛著抵抗的光芒。
她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和他親熱,她不要成為他洩慾的工具!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倪均放肆地嘲弄她毫無說服力的威脅。
他野蠻地撕裂她身上所有的束縛,狂野地將赤裸裸的她壓倒在床上,與她密合得幾乎無一絲空隙。
「不要!」她的大眼盈滿委屈與羞慚的淚水,可憐兮兮的哀求他,但倪均根本置若罔聞。
他要她、他渴望她已經太久太久了,一想到或許她曾在這個床上和別的男人翻雲覆雨,他就嫉妒得要發狂,只想盡速的佔有她。
他將她的雙手高高地扣在頭頂上,又煽情又挑逗地含住她柔嫩美麗的蓓蕾,令羅浥薇有如被一股電流擊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著,但她卻怎麼也不肯發出聲音,硬是緊閉雙眼、緊咬著下唇,抗拒因他的動作而產生的反應。
她不能發出聲音,否則她就輸了,她就會如他願地成了他口中的淫娃蕩婦!
「不要抗拒我,不要吝於對我釋放你的熱情。」他將自己緊緊地貼住她光滑如絲的軀體,讓她感受到他下腹緊繃的慾望。
雖然她這方面的經驗很少,但她對那堅挺並不陌生,這時她是真的感到恐懼了!她的腳又踢又踹的,用盡全力掙紮,無奈的是根本起不了作用,反而更挑起他征服的慾望。
倪均無視於羅浥薇的恐懼,將自己擠進她的雙腿之間,讓她的雙腿分得更開。
她逃離不開了,羅浥薇絕望的淚眼汪汪,她知道她是無法拒絕他情慾上的索求的。
當滾燙的肌膚慢慢降溫,心跳逐漸趨於和緩的時候,倪均緩緩抽離她,跟著連挖帶損、極盡諷刺之能事地在她耳邊低語道:「你知道你剛才叫得有多yin蕩嗎?你知道你剛才的表現有多放浪嗎?還說不要,騙子!」
他惡意的奚落與嘲弄,讓羅浥薇的心有如椎心刺骨般的劇痛,但她選擇沈默,不願對他做出任何的回應。
在他以蠻橫、強硬的手段佔有她之後,她除了悲傷的情緒之外,湧上心頭的是壓抑不住的恨意。
他竟然不顧她的意志用這種幾近強暴的方式摧殘、蹂躪她的身心,她絕對不原諒他!
「幸好我太清楚你的伎倆,你當初不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引誘我上鉤,把我耍得團團轉的?不過你愛玩遊戲,我就陪你玩,這樣也滿有趣的!以後我會做個」好老公「,夜夜陪我的好太太玩這種誘惑性的rou體遊戲,以增加我們閨房樂趣,你說好不好?」倪均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憎恨,不但不以為意,反而故意用手指在她渾圓白皙的肩頭劃圈圈,對她綻開一抹邪惡至極的淡笑。
原來他真的可以做到如此殘酷!
她背叛他、她欺騙他,他所做的一切只不過要她付出代價而已,他只不過要討回他曾經付出過的真心真意而已,因此他不能心軟!
若他親眼目睹佳郁和她在家卿卿我我都不該施以報復手段,那他就是名副其實的龜孫子了!
倪均反覆地提醒自己不要再被她的故作姿態所蒙騙,即使他瞅見她顫動的眼睫上仍有未干的淚、嬌嫩的紅唇上仍有未乾的血,他還是起身穿好褲子,關上門,走出房間,也走出她的心門。
羅浥薇沒想到他真的說到做到,他真的夜夜和她大玩「rou體遊戲」。
她感覺自己就如同他的禁臠一般,她在這個家中的意義就是為了提供他免費的「性」,成為他專屬的「妓女」而已,其他什麼都不是!
總裁夫人、倪太太的頭銜聽來迷人,可是半點實質的價值都沒有,有時夜半醒來,她甚至會懷疑、思忖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為什麼會躺在這個男人的旁邊?她是誰?他又是誰?而他們的婚姻到底該算什麼?它真的存在嗎?
走到這種地步,最悲哀的事便是發覺自己連想哭的時候都哭不出來,眼淚就像被凍結似的。
她恨他,但更恨自己的身體每每受不了他的挑逗而屈服在他的蠻橫對待下,就算她曾經傷了他的心,她受的懲罰也夠多了。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她一定要離開他,否則她只有死路一條——在他rou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下而死。
她當然怯弱地想過一死了之,但她死了,老爸、老媽怎麼辦?還有……肚子裡未成形的寶寶怎麼辦?
寶寶!羅浥薇低喃這個名詞,喜悅地輕撫著自己仍舊平坦的腹部。
雖然她還沒去給醫生做過檢查,但從身體的種種變化看來,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懷孕了,這意味著她即將會有自己的寶寶,她要做媽媽了!
媽媽?多棒的一個新身份啊,或許她會因此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與價值,因為寶寶需要她。
但若她再繼續待在這個家,待在倪均身邊,當媽媽的夢想一定會破滅。
她甚至可以輕易猜出她告訴他她懷孕時他會講的話,他一定會說:「你說孩子是我的,我就會相信嗎?你跟外面男人生的野種,要我承認那是我的孩子,你是在癡人作夢吧?把他拿掉,我不會容許他的出生!」
一想到倪均的反應,羅浥薇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倉皇不已。
她怎麼可能拿掉自己的孩子?雖然他是在沒有爸爸疼愛的情況下出生的,但有她這個媽媽用加倍的愛來呵護他、來寶貝他就夠了。
他不需要爸爸!
她必須離開倪均,因為他早已不再是她原來認識、深愛的那個溫柔的倪均了。
她衷心期盼她離開後,他會尋回屬於自己的本質,儘管傲視睥睨卻是是非分明的。
屆時,她會非常期盼他日與他再次的相逢!
羅浥薇走了。
她做了她這一輩子最有自信的一個決定——瀟灑地離去,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留下的只有已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及一封信。
信上是這麼寫的——
倪均:
對不起。
我走了,帶著你曾給我的美好回憶走了。
或許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你會暴跳如雷,你會大發雷霆,但我希望你在生氣過後,能平心靜氣地想想我們的婚姻再繼續這樣下去有意義嗎?
如果婚姻不能建立在彼此互信互諒的基礎上,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不管你或我都已經在這場婚姻中被折磨得傷痕纍纍,都已經無法再繼續承受彼此的惡言相向與劍拔弩張了。
我累了,我相信你也累了,放彼此一條生路吧!
我們都需要一片可以喘息的天空,找回自己原來的模樣。
離婚協議書我已簽妥和信一起放在桌上,不要找我,我相信若我們有緣,我們會再相逢的。
祝你幸福!
浥薇
※※※※※
羅浥薇離開一星期後,倪均度過最初的錯愕、憤怒,一直到現在,他只覺自己的心就像被掏空似的,空洞得可怕。
她終於成功逃離他,她總算不必再忍受他的折磨與報復了!
哈哈哈……恭喜她、賀喜她!他突然爆出一記狂笑,笑得放肆,卻也笑得……淒涼。
走得好!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他不希罕和那種女人白首到老,儘管走!最好滾得遠遠的,一輩子不要再回來!
該死的女人!
倪均表面上平靜無波,但心裡卻一遍又一遍地咒罵羅浥薇,彷彿這麼做就能消減自己對她的瘋狂思念,事實上,他只是更惦記她而已。
但他絕不會承認這一點,因為他怎麼可能會惦記一個欺騙他真心、玩弄他感情的賤女人?他對她早就只剩下恨,沒有愛了。
不過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會相信他的自欺欺人,因為他正以驚人的速度在毀滅自我,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儘是坐在椅子上發呆,動也不動地宛若一株盆栽。
砰的一聲巨大的開關門聲預告著客人的來訪。
有人來了,但倪均並不感興趣,他知道那不是羅浥薇,她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倪均!」站在他面前大吼的人竟然是陳佳郁。
「是你!?」倪均渙散失神的目光在他的吼聲下漸漸凝聚。
「是我!」若非親眼所見,陳佳郁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他是自己認識許久的那一個威猛懾人、英姿煥發的閻羅王總裁——倪均。
阿均怎麼會變成這樣?蓬頭垢面、面容憔悴,臉色難看得駭人,聽說他已多日沒進食了,看樣子應該不假。
在阿均對他和浥薇的誤解怒氣未消之前,他本來打算暫時不和他打照面的。
所以即使在公司,他也是能躲則躲,盡可能地迴避著他;要不是阿均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加上阿均的管家李嫂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家裡發生的事情,他還真是不想來,畢竟性命可是很重要的,他不想被阿均宰了。
不過他現在很慶幸他來了,他要救他!
他不能看阿均再這樣下去,他這種自暴自棄的行為無疑是在自殺嘛!
「你來做什麼?我不是已經和你絕交了?」倪均斜眼瞟他。
「絕交是你說的,我可沒同意!再說我又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若我跟你絕交,豈不表示我真的對不起你?」陳佳郁不以為然地扁了扁嘴。
「我親眼看見你和她拉拉扯扯的,你還睜眼說瞎話!」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仍然餘怒未消,但由於身體太過虛弱,以至於連激動都讓他很吃力,才說幾句話就已經氣喘吁吁。
「眼見未必都是真的!你為什麼就不能試著去信任別人?你是從什麼開始變得如此猜忌多疑的?動動你一向聰明睿智的腦子,不要讓妒火蒙蔽你的雙眼,把魔鬼從你的心房趕走,如此你才能得到解脫,重新過生活,浥薇也才會再次回到你的身邊。」陳佳郁語重心長地勸他。
但倪均根本聽不進去,他還是堅持他沒有做錯,做錯的人是浥薇和他,是他們背叛他。
所以倪均對他說的話嗤之以鼻:「是你們背叛了我,還要求我信任你們,未免太可笑了。至於羅浥薇那個女人,你以為我會希望她再回到我身邊嗎?她最好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出現!Shit!」
他還真是冥頑不靈,為什麼怎麼說都說不聽呢?陳佳郁簡直快被他的自以為是、堅持己見氣死了,難怪浥薇會選擇離開,他實在是有理說不清!
「你為什麼老要這麼霸道、跋扈呢?你為什麼老要認為自己永遠是對的,是不會錯的?你就不能誠實面對你的感情嗎?你是深愛著浥薇的,不然你就不會這麼糟蹋自己、折磨自己了!把自己弄得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成天醉生夢死的,你是為了什麼?問問自己的心,它會告訴你!」陳佳郁不輕易示人的怒火終於爆發,倪均太有本事了,能惹火他,也算厲害。
「我不愛她,我不愛她!我怎麼可能會還愛著那個水性楊花、那個不安於室的賤女人?你胡說、你胡說!」倪均像發了瘋似地又嚷又叫,看見什麼東西就往地上砸。
那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他絕對不承認!
「人就是要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不要連自己都欺騙,否則到老時感到遺憾與後悔都無濟於事了。好好想一想你愛一個人,想和她一起生活是為了什麼?就為了那層薄膜嗎?那層薄膜真有那麼重要嗎?你真的覺得那層薄膜是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條件嗎?如果真是這樣,你當初就不該花費那麼多的心血、付出那麼多的感情去追求浥薇,有那層膜的女人很多,你可以選擇別人,為什麼要選擇她?兩人相愛是不需要有條件的,不管她有沒有那層膜,不管她曾經和誰在一起,那都不重要,那都過去了,最要緊的是未來,是你們共同經營的婚姻,這才是你應該在意、應該關切的,不是嗎?而且你愛一個人,不是應該要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嗎?」陳佳郁不理會他的破壞行動,冒著被東西砸到的危險,繼續對他曉以大義。
若不是說中了他的心事,他的反應怎會那麼激烈?他根本就還愛著浥薇,還死鴨子嘴硬!他非逼他承認這個事實不可。
「閉嘴!我不要聽你說!」倪均緊緊掩蓋住自己的耳朵,把自己的頭埋在膝蓋間,不去聽他的胡說八道。
「我非說不可,否則你是不會清醒的!」他根本不理會倪均的鴕鳥心態,反而放大音量。
「你以前光會說你愛她,但你是真的愛她嗎?若你愛她,你就會相信她是一個潔身自愛的好女孩,是一個值得你去珍惜呵護的好女孩。結果,你只不過沒發現她的落紅而已,她在你心中的評價就全都變了,立即從價值連城變成一文不值,你說你愛她,這種愛未免膚淺的可以。你想想,處女膜真能證明一個人的純潔嗎?沒有處女膜就真的不純潔了嗎?那因為意外傷害而失去的人、那因為被強暴而失去的人,她們又該怎麼辦?躲起來一輩子不和男人接觸、不結婚嗎?如果浥薇當初去動了處女膜整型手術,或許這一切問題都沒有了!但她並沒有,她選擇坦白,可是你卻自私地只知道顧慮自己的感受,那她的痛苦、矛盾,又有誰體會呢?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他該怎麼辦?他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陳佳郁一聲聲的指責就像暮鼓晨鐘似地敲擊著倪均的心,敲得他悚然心驚、敲得他心痛如絞,難道他真錯得那麼離譜?難道他真做了不可原諒的事?
大夢初醒,他這時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錯誤、自己的愚昧、自己的自私、自己的眼盲心盲,他竟然傷害了他允諾要守護一生的女人,他到底做了什麼?
回想這些日子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種種暴行,即使驕傲如倪均,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悔恨流下他的男兒淚。
當陳佳郁從倪均逐漸濡濕的指縫間聽到他的哭泣聲時,他很訝異他的真情流露,但也很高興自己的苦口婆心總算達到了效果,他知道他終於救回阿均。
不知是不是倪均的幡然省悟得到老天爺的原諒,就在倪均慟哭過後,準備打起精神把羅浥薇找回來時,一通從醫院打來的電話,讓他有喜從天降的意外。
但為什麼浥薇會在醫院呢?她出了什麼事?
在大喜過後,緊接而至的卻是六神無主的慌忙、焦慮,倪均完全沒了平常的冷靜自持,像只無頭蒼蠅似地在醫院亂竄,要不是有陳佳郁在一旁幫忙詢問,恐怕繞遍整間醫院也找不到羅浥薇。
他進入病房時,羅浥薇是在熟睡的狀態,所以他不敢吵她,只敢安靜地坐在病床旁邊,等她醒來。
醫生說她是因為營養不良,加上操勞過度,以至於有流產的跡象,幸好及早發現送來醫院,才得以保住胎兒。
營養不良!?操勞過度!?她究竟在外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看到她蒼白、瘦削的容顏,他的心都揪了起來,她會變成這樣,都是他害的!
她怕他找她,也不敢回娘家,在外頭無依無靠地生活,難怪她會營養不良,難怪她會操勞過度。
若孩子沒了,他就是罪魁禍首,還好老天保佑,讓他們沒有失去他們的小孩。
他有自己的小孩了耶,他就要當爸爸了耶!一想到他們的愛情結晶,倪均在自責的情緒中總算泛起一絲滿足感,憐惜地輕撫羅浥薇尚未隆起的肚皮。
「這是哪裡?」羅浥薇被他的動作驚醒了。
「這是醫院,你昏倒了,是路人送你來的!」倪均看見她睜開眼睛,開心不已,連忙幫她解答。
但羅浥薇卻嚇得臉色發白,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浥薇,你別怕我,我不會再像之前那麼對你了,我已經完全醒悟,也瞭解到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以前都是你向我說對不起,這次換我來說對不起。對不起,浥薇,請你原諒一個因嫉妒而喪失理智的可憐男人,好嗎?我還是很愛很愛你的,請你再回到我的身邊來。」倪均的黑眸寫滿了歉意與愛意。
「那你相信我說的每一件事嗎?」她仍有一些懷疑,畢竟那段記憶太過慘痛,想起來依然餘悸猶存。
「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他篤定地點了點頭。
「那如果說我肚子有了孩子,你會相信那是你的嗎?」羅浥薇忐忑不安地問出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她當然還是愛著他的,雖然他曾經那麼殘酷地對待過她,但她發現要她恨他,她根本做不到,所以只要他願意接納他們的孩子,她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當然是我的,還會有誰的?媽媽營養不良又操勞過度,他還是堅強地活在媽媽的肚子裡,這麼優良的品種,除了倪均出品的,就沒有別人製造得出來了。」倪均的表情又驕傲又心疼。
「謝謝你。」羅浥薇這次流下的淚水是喜悅的,因為她知道她終於找到幸福,雖然曾經失去,但她又重新拾回,她相信她一定會過得更幸福的。
故事就這麼結束了嗎?王子與公主從此就過著快樂的生活,一直到老嗎?
這當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在倪均忍不住低下頭,想要溫習羅浥薇紅唇的同時,她突然想到……「我們已經離婚了,怎麼辦?」
在唇齒纏綿間,她依稀聽到了……「再結一次婚吧!」
這次應該會有個HappyEnding了吧?
一定會有的!
《本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