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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憐]謀財害命嫁給你(都非善類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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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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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 01:44:41
標題:
[憐憐]謀財害命嫁給你(都非善類之一)[全文完]
謀財害命嫁給你
【都非善類之一】 作者:憐憐
從小,她家就是窮人中的窮人
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當窮人的命運
沒想到老天爺給了她好運道,讓她得以嫁入豪門!
雖然她是嫁過去沖喜的,大家都覺得她可憐
不過她的想法可不同──
因為她的相公身虛體弱,所以絕對不會有人覬覦
她輕輕鬆松就能穩坐豪門少奶奶的位子
這麼好的交易,當然不能平白放過!
而且為了能在豪門大家族裏掙得一席生存之地
她也早就擬好了“謀財害命”的步驟
從“母憑 ......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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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 01:45:14
第一章
劈哩啪啦劈哩啪啦……鞭炮聲綿延數裏。
「恭喜恭喜……」道喜聲不斷。
自從她坐上大紅花轎,轎夫就邊喊邊搖,把她搖得連隔夜飯都快吐出來——這只是一種比方,窮人家哪有那個命吐出隔夜飯呢!
從小她家就是窮人巷裏最窮的一戶人家,原以為她就要背個「窮」字長大,誰知道老天爺給了她好運道,讓她得以嫁入豪門衣家。
熟知內情的玩伴知曉這個消息,卻露出憐憫的眼神,可憐她要嫁給病相公。
聽說對方活不久了,所以需要她來沖喜……
真的有那麼可憐嗎?她倒不覺得。
至少,她嫁過去後,爹、後娘、弟弟天天可以吃雞蛋,這麼好的交易怎可平白放過?
更何況,病奄奄的相公絕對沒人會跟她搶,她輕輕鬆松就能當上有錢人家的少夫人,這樣她還算可憐嗎?
在紅蓋頭下的水菱,伸出小手細數著謀財害命的步驟——
一要討人喜歡,才不會被懷疑。
二要在相公投胎前生個小娃,好讓她母憑子貴。
三要識字,才不會被別人瞧不起。
四要學習管帳,才能掌握家裏支出。
五要……
水菱小手交握,不停顫抖。雖然她一直跟自己說要冷靜,但心還是怦怦直跳。
她怎麼這麼沒用?
但是……那個為相公跳水的姑娘,就不管她了嗎?
水菱突然想到前天在溪邊,那個楚楚可憐的身影。
可後娘說得對,她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閒空管別人?
哎,反正他們身體都不好,偉大的愛情遲早都會變成泥上,還不如讓她嫁到衣家,由她坐上衣家少夫人這個位置……
於是,水菱帶著一顆混亂的心,在搖搖晃晃的花轎裏認真說服自己少管閒事,還是努力揣想怎麼在大家族中求得生存之地比較實際。
她坐在花轎裏,握緊瘦弱的拳頭,拼命背誦謀奪家產的步驟——
一要討人喜歡,才不會被懷疑。
二要在相公投胎前生個小娃,好讓她母憑子貴。
三要識字,才不會被別人瞧不起。
四要學習管帳,才能掌握家裏支出。
五要培養自己人好辦事。
六要想盡辦法讓相公早日投胎。
七要……
************
最高品質,靜悄悄。
張燈結綵、佈置成新房的靜月山房雖高掛「喜」宇在上頭,卻意外地安靜,闃無人聲。
衣家長孫衣仲卿的丫鬟——香蘋像個小老太婆,龜毛的進行著最後的審查。
她把山房前前後後瞧一遍,確定裏外的陳設、辦喜事該張羅的用品全都無誤後,才揮揮手,把在走廊外頭等候的奴僕全部趕走。
眾丫鬟心裏歡呼,躬身行禮後便迅速做鳥獸散。
快累死了!
不過是病弱的少爺要衝喜,準備起來竟然比大拜拜還要累人……果然真如管事所說,衣老太君愛孫如命啊!
只不過,身體不健康,再大的福氣也沒命享……
等大家都離去,香蘋才推開主子休憩的喜房,卻看到應該躺在床上休息的新郎還坐在軟墊上,默默看書。
她的嘴角稍稍抽搐。
「少爺,吉時快到了,你不準備一下嗎?」她提醒大少爺應該躺到床上去當病人,否則管事奶奶看到又要哀哀叫了。
然後事情就會傳到老太君耳裏,她就該槽了。
所以,請萬年富貴的好命大少爺,體諒她身為下人的辛勞吧!
「大家都準備好了,那我要幹什麼?」新郎抬起頭,美麗蒼白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眼神再無辜不過。
「少爺,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等一下新娘子就來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大家著想。萬一讓太君知道你又不顧自己死活坐在窗邊看書吹風,我們一群丫鬟包括剛進門的少夫人都要因為你輕率的舉動而被盯得滿頭包……」管理靜月山房的香蘋豁出去了,對氣定神閑的主子展開碎碎念大法。
「好好好,我怕你!我到床上去待著總行了吧?」衣仲卿被貼身丫鬟念得頭皮發麻,馬上舉書投降。
「那這本書我先收起來。」
「謝謝。辛苦你了。」衣仲卿微笑,清澈的眸子流露出頑皮的光芒。
「你要是知道我辛苦,就不會這麼惡劣了!」香蘋懊惱地指控。「一直以來陪你演戲,把說親的物件一一打退,讓她們取消沖喜的念頭,誰知會在水家那個小丫頭身上破了功……」害她陪他跳到河裏吃水、弄濕衣服都是白費!沒想到少爺真的甘心娶那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丫頭……
唉,那她這樣大費周章,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花轎早就出發,人也快進門了,她再怎麼哀怨,還是要盡心籌備主子的婚禮。
「難道小蘋暗戀我,想嫁給我沖喜?」衣仲卿眨眨眼,眼底流露出興奮的光芒。
「並沒有!少爺,請你不要想得太多!」香蘋嚴正聲明。
她已經有個青梅竹馬的阿狗了,絕對不會妄想嫁給主子的,主子千萬不要做無謂的聯想!
「小蘋……」你好無情!衣仲卿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少爺……」你該躺下來,好好休息!香蘋無言以對,只想盡力把主子撂倒,她好落跑。
主僕兩人四顆眼睛牢豐相望,無言相對。
「噗!讓奶奶看到我們這樣,不知會不會說你狐媚主子,或是馬上把你收進房,當我的小妾?」衣仲卿微笑,輕佻地勾起香蘋的下巴,舉止間的曖昧風情,讓外頭的花兒也瞬間失色。
只可惜香蘋從小就跟衣仲卿一起長大,所以她對美麗聰明又惡劣的主子一點幻想都沒有。
「少爺,作弄香蘋,你覺得很有趣?」香蘋眯起眼,口氣不大好了。
看到香蘋變臉,衣仲卿才搖搖手,歎氣道:「你也知道我昨晚被點了睡穴,睡了幾個時辰,現在不能出去,書又讓你收走,你不陪我聊天,我可是無聊到死了。」
「少爺真的會乖乖在床上躺幾個時辰嗎?」香蘋才不相信咧。
她這個鬼靈精怪的主子,從來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角色!
這場婚禮是他自己願意的,否則他根本不會放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在自己身邊。
衣仲卿撐著下顎,姿態舒適,神韻瀟灑,氣定神閑地坦承,「我當然有出去散心啦!一直待在這滿是藥味的屋子,身體沒病也會悶出病來的。」
「那你現在……」可以乖乖躺在床上等新娘來了吧?
「唉!你真的很煩。」說來說去,就是要他乖乖當病人就對了。
穿著大紅喜服的衣仲卿很哀怨地癱在床上。
「現在你還願意收我當小妾嗎?」香蘋嘻嘻一笑,反將主子一軍。
呿!沒情沒義的丫頭。
衣仲卿揮揮手,不耐煩地趕走老愛跟他抬槓的丫鬟。「快走快走!」
「那你乖乖等新娘子,香蘋先告退了。」香蘋躬身倒退到門口,安撫完主子後,立刻逃之天天。
「呿!跑得還真快。」瞪著丫鬟像逃難似的背影,衣仲卿重重歎口氣,非常的無可奈何。
會繼續維持這病得快死的表像,當然是因為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還是個足以讓他身陷囹圄、甚至被官府砍頭、牽連家族遭到滅亡的大秘密……
至於沖喜這件事,一開始只是他不小心吃東西噎著了,多咳了幾下,又不巧讓奶奶瞧見,老人家就堅持要幫他沖喜了。
為此,他演了十幾出戲,趕跑了十幾個沖喜的物件,原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卻沒想到讓他碰著了善良又熱情的小丫頭——水菱。
那時她摟著他濕淋淋的身體,對經過偽裝的香蘋所說荒謬至極的愛情大悲劇居然深信不疑,他一時心軟,再也騙不下去。
香蘋認為這妻子是他自己選的,這樣說也是沒有錯。
其實他會選擇她也沒有特別的原因,只是看到那張單純無憂的小臉,他覺得很快樂,就決定是她了。
他的妻子並不需要有多高的才華、美麗的容貌、雍容華貴的儀態,光是她驚慌前來拯救他的心意就夠了……
************
水菱跟一個相貌英挺的男人拜完了堂,就被送入喜房。
聽媒人說,那是她相公的弟弟,剛從外地回來,所以他一直用一種搞不清楚狀況的眼神盯著她。
即便紅頭巾遮住了臉,她還是可以強烈感覺到他銳利的眼神幾欲射穿她……
真奇怪,又不是她自願嫁過來的,他幹嘛瞪她?要瞪也要瞪安排這件婚事的人啊!
水菱呆呆坐在喜房裏,獨自想著未知的將來,沒察覺到室內異樣的安靜。
把她送進房的媒人,帶著大功告成的喜悅,跟幾個丫鬟念完賀詞就一起離開了。
「咳咳……」蓄意揚起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冥想。
水菱嚇了一跳,趕忙拉下頭巾,望向躺在床上的男人——他有張蒼白俊逸的臉,身上穿著喜服,想來就是她的相公。
「你在想什麼?」衣仲卿微笑,看向心事重重的她。
「欵……我不知道房裏有人……」看著似曾相識的美麗臉龐,水菱反應不過來,只能傻愣表示。
「奶奶不會讓人來吵我們。」順勢撐起身體,他淡淡解釋。
「哦。」天底下的美人都長這樣嗎?
水菱的腦袋亂成一團,但也沒膽提出疑問,只是本能地伸出手臂想攙扶他,讓他安穩坐起,卻遭到拒絕。
「我可以的。是她們太過緊張,怕我精神不好,強要點我的睡穴。」衣仲卿婉拒小娘子的説明。
老被當成病貓強押著休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火大。更何況是在自己選定的妻子面前……他可不要她把他想得太不中用。
「哦。」水菱聽得一頭霧水,只知道夫婿不要她幫忙,想自己起身。但看他膚色那麼晶白,身體好像一捏就會粉碎,她不幫忙行嗎?
更何況她事先就知道,當他的媳婦兒,就是要服侍他的……
穿著喜服的水菱還是乖乖坐在他身旁,伸出小手,不輕不重地捏著他的肩膀,想讓他舒服點。
「謝謝,不用捏了。」衣仲卿滿臉詫異,婉拒水菱的服務。
「為什麼?我在家裏都會幫我爹……」水菱還想解釋。
「你不許幫別的男人捏!」她是他的!
突然間,斯文安靜的男人猛然一翻身,就壓住她半個身子,兩人順勢倒在床上,纏成一團。
沒料到會被看似虛弱的男人壓倒,水菱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瞧你,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衣仲卿輕輕一笑,捏著她的下巴,欣賞她錯愕的表情,被她的反應瞬間取悅了。
「你是病人……」水菱睜大圓眼,想跟他說勉強自己不好,更何況長得美的人一向都是弱不禁風,她絕對不會取笑他的。
「我也是你的丈夫。」頂著水菱的額頭,他低沉而溫和地表示。
「我……我會服侍你睡覺……」水菱結結巴巴,對眼前旖旎的畫面完全沒有想像過。
更何況他長得那麼好看,皮膚又白又嫩,比她漂亮多了,她當他的丫鬟可能還差不多。
「服侍我睡覺的人多得是,不差你一個。」衣仲卿的語氣非常輕鬆,半個身體壓住水菱,長髮隨意散落在枕邊,姿態非常優美,視線專注地盯著被他擄獲的獵物。
「可是你的身體……」不太好呢。水菱非常認真地揣想如何說才不會傷他自尊心。
「我的身體怎麼樣?」衣仲卿挑起她的下顎,要她只能看著他。
「就是……」水菱有點遲疑。
她怕自己粗手粗腳,把他弄痛,沒想到卻引得自己門戶大開,讓他對她為所欲為。
「怕我『不行』?」看她欲言又止,衣仲卿乾脆替她說了。
「呃……」水菱再次傻眼。
美人怎麼可以講這種話?
雖然他是個男人,但至少舉止該像那天看到的那個大美女,有著高雅不俗的氣質……
「你嫁了我,成了我的人,跟我說話就得專心,眼神不許瞟來瞟去。」衣仲卿立即加重手指的力道,喚她回神。
「我不是故意的。」感受到他的怒氣,水菱立即道歉。
「下次不許這樣。」扣住她的下顎,他不斷用嘴唇來回輕輕摩擦她的嘴唇。
感受到他純男性的氣息,水菱的呼吸有點急促。
見他放肆、張狂,侵略性十足的模樣,實在不像傳聞中奄奄一息,即將趕赴西山的病央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衣仲卿瞥見小女人的眼神有異,不禁輕笑起來,「怎麼?你對我有新的想法跟評價了嗎?」
「我……」被壓倒在床上的水菱不知該說是或不是。
「我又不會吃人,有話就說,有什麼好怕的?」衣仲卿輕聲催促。
「你剛剛……眼神很凶。」好像會吃人。
「你聽我的話,我就不會凶你了。」衣仲卿輕笑,對她的指責坦然接受。
認真說來,看過他凶的人還沒幾個。
「好。那你得讓我起來,我好服侍你睡覺。」水菱跟他打商量。
「你這樣也能服侍我。」他瞟了眼躺在自己身下的小女人。
「這樣怎麼……」
水菱話沒說完,開開闔闔的菱形嘴兒突然被他堵住,櫻唇順勢被撬開,靈動的男舌竄入她的檀口,搜刮她口裏的汁液。
他的手也在她窈窕的身軀上移動,摟著她纖細的腰肢,感覺到她正輕輕顫抖著。
「相公……」兩人親密的舉動讓水菱的心跳加速,言語也無法成句,雙手無力地擺動著,卻又伯傷到水晶似的人兒,非常掙扎。
「你不是說要服侍我?」衣仲卿用半個身體的重量壓住小娘子,手來到她雪白的脖子上,輕柔撫摸她細緻的耳垂,引得她的小臉更為通紅。
「是啊……」
「順我的意,就是服侍了。」衣仲卿低下頭,輕舔著水菱的耳垂,在她耳邊喃喃說道。
「媒人不是這樣說的……」水菱仿佛被煮沸的腦子裏好不容易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聽媒人的話,還是聽我的?」衣仲卿一遍遍親吻著她的耳朵,再把舌頭伸入耳洞,來回舔舐。
「哦……」水菱渾身顫抖,不由自主地張開嘴,發出無意義的呻吟,細微的聲調充滿女性嬌羞的柔媚。
衣仲卿露出了然於心的微笑。
沒有人能掌控他的人生,就像現在躺在他身下的這個小女人,也是由他親自挑選的!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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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 01:45:38
第二章
衣仲卿的吻溫柔而熟練,從試探性的挑逗轉成濃密的深吻,之後又狂放地將水菱的唇罩住,探入她的櫻口,深深吸吮、翻攪。
在男人火力強大的攻擊下,水菱完全臣服在他的親吻裏,根本忘記要反抗。
「嗯……」
「很好,我知道你也喜歡的。」他的舌尖在她口裏來回翻攪後,繼而勾纏住她的香舌,引誘她進入他的唇內,與他嬉戲。
雙舌糾纏得越緊,水菱抓住棉被的小手也揪得越緊。
這充滿春色的交纏把她的腦袋搞得昏沉沉,完全失去應對能力,只能順從本能回應他。
在確定她進入狀況後,衣仲卿突然離開了水菱的紅唇。
「嗯?」為什麼……
水菱兩片濡濕的紅唇楚楚可憐地微微開啟著,因為得不到滿足,發出撒嬌的抗議聲,以渴求的眼神凝視著她的夫婿。
「換你吻我。」衣仲卿微笑著,斬釘截鐵地指示。
「真的嗎?」這真是太好了!被衣仲卿迷得三魂七魄丟了一半的水菱眼中綻出雀躍。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可以吻你,你當然也可以吻我。」衣仲卿按捺住體內的欲望,對身下的小東西表示。
案頭擺著一對蠟燭,交杯酒仍擱置在桌上,但他全然不管。
對他而言,還有更慎重的立誓方式。
而她,也將歸屬於他。
「哦,好啊。」水菱睜著晶亮的大眼,喜孜孜地將櫻唇嘟起,對準他的嘴鄭重一啄。
不等她離開,他就發出輕快的笑聲,順勢勾住她的脖子,「偷工減料。」
他的唇迅速擄獲她,半強迫地采入她口中,水菱先是欲拒還迎回應男人的挑逗,但後來實在是忍不住,壓住他的肩胛,吸吮他性感的薄唇,追逐他的靈舌,甚至開始吸吮他口中的津液……
過了許久,她才因喘不過氣而鬆開他,唇上還殘留著晶瑩的唾絲。
引誘小女人親吻自己的衣仲卿頗有成就感,蒼白的臉頰因興奮而稍稍泛起紅霞,煞是好看。
當他的女人,就是要主動跟他肌膚相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水菱花容失色。沒想到她竟然獸性大發,把病弱的相公壓倒了!這……天哪!她是不是色女啊?
看到新婚妻子哭喪著臉跟自己道歉,衣仲卿的俊臉瞬間扭曲。
實在太有趣了!
他忍住將爆出口的狂笑,哀怨地表示,「今天是洞房花燭夜,你讓我一下不成嗎?」
「可能我平常都有摘菜、抓魚,力氣比較大,」水菱可憐兮兮地解釋,努力想辦法補償,「不然這樣好了,把我的手綁起來,我就不會對你亂來了。」
「你要我綁你的手?」衣仲卿不敢置信會聽到這樣的提議。
「對啊!這樣我就不會欺負你啦!」她才不會被美相公親得渾然忘我……
「也好。」這樣子也頗有趣味。
雖然洞房花燭夜就玩綁人實在太刺激,但這是娘子大人自己提議的,他也樂得遵從。
隨手挑起擱在一旁的紅色絲絹,衣仲卿將水菱主動併攏的雙腕綁起。
「你確定要綁在後頭?」悶悶的疑問從她身後傳來。
「嗯。要綁緊一點喔,這樣我才不會掙脫。」水菱用力點頭,就怕自己一時衝動,再壓倒相公。
「好吧。」既然小娘子如此吩咐,那他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扎扎實實地把她的手腕綁緊後,一手摟住她的細腰,另一手隔著衣衫撫住她飽滿的雙峰,滿意極了。
兩人坐在床上,層層羅帳已然放下,隔絕出兩人獨享的小世界。
「相公……」水菱輕聲叫喚。雙手被緊縛在身後,現在的她只能靠在他肩上。
雖然有點困擾,但比起自己失態地欺負相公,這樣的姿態還是令她安心多了。
「我的小娘子。」親吻著她的臉頰,衣仲卿感到心滿意足。
他能感受到她的用心……
雖然事實並不是她以為的那樣,但他並不需要她能看透他的心,只要她心裏掛意著他,一顆心只為他跳動,那就夠了。
他輕輕吻著她,大手在她的身上來來回回,不知不覺間已經解開她的大紅嫁衣,衣結盤扣……
他們身上的喜服紛紛墜落,猶似落花。
水菱身上僅剩一件小小粉紅色的肚兜,晚風透過窗扉吹進,激起她小小顫抖。
「冷嗎?」衣仲卿心底有一絲不捨,緊緊摟住她的身子。
「還好。」水菱滿心感動地靠在他身上,汲取著他身上乾淨的味道。
老實說,她沒想過他要圓房。
她嫁進來是為了沖喜,男人能因此繼續活下去就要偷笑了,哪還會想到圓房?
沒想到大家都錯估了他的狀況……
好吧,即便要圓房,她也不能粗手粗腳傷到他。他可是水晶做的人兒,她怎麼可以弄壞他?
「把你綁成這樣,舒服嗎?」他輕輕摸著她縛在身後的小手。
「舒服!」水菱誤會了男人的意思,用力點頭,「以後你都把我綁起來好了,這樣你才能盡興……」也免得她會壓壞他。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依你的意思吧。」衣仲卿唇邊發出的歎息輕微得快要聽不見。
他的手出其不意地伸入她的肚兜內,開始狎玩那呼之欲出的渾圓。
「哦……」她發出一聲嚶嚀。
他低下頭親吻她健康的肌膚,攫住一隻豐盈的魔爪開始掐弄,摩挲著豔紅的頂端。
「嗯……」水菱咬緊嘴唇,陣陣酥麻的快感由胸脯迅速沖向她的腦門,讓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似泣似吟的呻吟聲。
「你好美……」衣仲卿低聲證歎。
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肚兜,根本遮不住玲瓏有致的曲線,高挺飽滿的雙峰、纖細的腰肢、平坦的小腹、健康修長的美腿一一落入他熾熱的眼裏。
沒想到他的小娘子如此風情萬種,最重要的是她還兩手緊縛,任憑他享用……
衣仲卿大男人的心態完全得到了滿足。
他低下頭啃噬她纖細的頸項,在健康的肌膚上留下幾處不顯眼的吻痕,烙下屬於他的印記;兩手探入肚兜內掐住渾圓的雪乳恣意揉弄,直到兩朵紅莓硬挺。
身上敏感的地方遭受攻擊,水菱想掙動,但兩手被緊縛,她無法動彈。
突然,她肚兜的帶子被解開,腰肢順勢被往前一推,她早已硬挺的乳尖就這麼自動送入男人嘴裏。
衣仲卿含住自動送入的紅莓果,用力吸食。
「哦……」水菱閉上眼,無法正視眼前的景象。
她的腰際被夫婿扣住,另一邊乳尖也被他不斷捏揉,她就像自動呈上的祭品,任他恣意享用。
感覺好像是她主動引誘男人的,這讓她有些羞慚……
衣仲卿對這樣的情況卻很滿意,一手緊揪著她高挺的乳尖,力道時輕時重地捏擠,另一手從她的腰肢滑落到渾圓的翹臀來回撫摸,暗示意味很明顯。
「你要幹嘛?」水菱喘著氣,覺得胸部在他的吸食與掌握下脹得好痛,尤其乳尖更是敏感。
將頭埋在她頸窩的男人卻不回答,只發出粗嗄的喘息。
「你怎麼了?」水菱嚇了一跳,忘了自身的窘境,偏偏兩手又不能動彈,只有挺起身子,促使他更接近自己。
含住她胸脯的男人卻沒有放開,依舊含著乳尖,反覆來回舔咬……
「啊……」水菱一顫,渾身滾燙地冒著汗,濃郁的欲念不斷在體內賓士,小臉也泛起醉人的嫣紅。
「相公……」她渾身燥熱,豐盈的雪乳在男人舌尖激情的吞噬與手指邪佞的狎弄下,逐漸腫脹。
「我力氣不夠。」此時,衣仲卿才悶悶說出自己的困境。
「嗯?」什麼意思?
衣仲卿一手摟住她的腰,另一手抬起她的美腿,俊臉潮紅,呐呐訴說困境,「你能自己坐到我腿上嗎?」
「哦。」她看過媒人送來的避火圖,知道怎麼回事。
水菱體貼地親吻夫婿的俊臉,小聲安慰,「你好棒,好厲害,我恨不得馬上撲到你身上。」
「真的嗎?」衣仲卿的眼裏有著不信。
「當然。」體內的女性意識完全被喚起,嬌羞被拋到九霄雲外,水菱自動跨坐到他腿上。
「菱兒,你對我真好。」衣仲卿立即奉上甜言蜜語。
他的手指順著臀溝,開始刮搔她全然敞開的花縫,引得心思單純的她幾乎魂飛魄散。
「啊——」她本能地踢蹬起雙腿,卻沒有任何功效。
而取得完全優勢的男人也長驅直入,邪惡的手指開始在她潮濕的花辦間來回勾搔。
「菱兒,你那裏濕透了。」仿佛不知道她正害羞,他還蓄意貼近她的耳畔,仔細告知。
水菱跨坐在男人腿上,門戶大開的她沒有任何遮掩,連雙手都被緊縛在身後,濕答答的花戶在男人手指的撥弄下,滾燙的熱液狂湧流出,讓他的手指可以更順利地潛入。
她被他埋入體內的手指頂高,他一手摟著她的腰,讓她可以將竊窕的身段呈現在他眼前。
「哦……」她仰起頭嘶聲叫喊,兩腿顫抖不止,腳趾蜷起。
「菱兒,告訴我,你快樂嗎?你喜歡我這樣對你嗎?」衣仲卿邊轉動手指邊溫柔詢問。
她好燙、好軟又好緊……
狹窄的花徑將他的手指緊緊包縛,他可以想像在她體內不管轉動或抽插,都是快感。
衣仲卿努力抵抗自己亟欲把她壓倒、狠命刺穿的想法。
他要慢慢品嘗她,讓她知道,只有她的男人才能對她做這種事!
「我……喜歡。」純真熱情的水菱完全被撩人的前戲所勾引,身體的感官隨著誘人的快感而舞動。
「那這樣呢?」他再加入一指,兩指並進,在濕潤的窄徑內抽插。
「喜歡……都喜歡——」她不斷甩動長髮,抬起下半身,女性的羞花因著他的調弄而完全綻放,豔紅的蕊辦如晨曦中盛開的花朵,水漉漉的花穴沾染著蜜露,懇請良人採擷。
「真的嗎?那這樣呢?」他手指按壓充血的花核,讓花心更豔紅似火。
「哦……好——」她眯起眼誠心回應,快要承受不了這樣暢快的歡愉。
「你覺得好就好。」衣仲卿鼓勵娘子承認自身的快樂。
突然,他腰臀一挺,將硬燙的肉刃毫不留情地刺入她未經人事的窄徑,重重潛入她的幽深處。
「哦——」
水菱臉色一變,沒法忍受幾乎將她撕裂成兩半的痛苦。
她開始扭動身體,想要掙脫那把她刺穿的硬杵,可分置的兩腿被「兇手」緊緊扣住,根本無法移動。
「相公……」她的目光如泣如訴,低低乞求。
她對他那麼好,他應該也會順她的意吧?
「一下子就好了。我們是夫妻,一定要這樣的!」他摟住她的腰肢,舔著她的耳垂,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是好痛啊……」委屈的淚水緩緩滑下她的眼角。
「我們是夫妻,我在你體內,你也可以感受到我……感覺我們結合在一起,這是我們最親密的時候……」衣仲卿灼熱的氣息在她耳邊輕吐,誘惑她墮入情欲的深淵。
水菱停止了掙扎,感受著他在自己體內很深很深的地方,仿佛紮入她的骨血內,讓她身體的每一寸都充滿了他。
她抗拒不了他,只能在他的懷裏化為一攤春水,隨著他的律動而搖擺嬌臀。
「很好,有進步囉。」他摟著她的腰肢,不斷鼓勵。
「真的嗎?」水菱的理智完全逸失,只是追求著夫婿的誇獎。
「真的。你好棒。」捧著她的嫩臀,衣仲卿腰臀擺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在她的嬌吟聲中猛力搗入她體內。
「啊啊啊——」水菱已然說不出話。
在最初,被入侵的地方的確很痛,但不久,強烈的愉悅感便蓋過了痛覺。不停的摩擦在她體內產生了快意火花,在他抽插間,迅速在她體內流竄。
「哦哦——」她目光迷離,小嘴發出紊亂的嬌喘。
「再大聲一點,說你好喜歡。」衣仲卿再也控制不了澎湃的情緒,開始盡全力馳騁。
「我好喜歡啊……」
他強而有力的抽送讓她迷亂的叫喊,雪白的胴體熱切迎合,如置身在情欲的烈焰中,隨著他狂烈的佔有而燃燒。
「菱兒,再野一點!」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一切都要由他!
衣仲卿讓她坐在自己身上,頂插著如花似蜜的甬道,一下又一下,猛烈地貫穿。
水菱的意識完全消失,兩手依舊被綁在身後,如騎乘一匹悍馬卻沒有韁繩,身體只能隨著男人狂霸的力道不住地震動,兩隻嬌乳狂野地晃動。
「啊啊啊——」在他的戳頂中,她拔尖嗓音放肆地吟叫。
「再浪一點!」他要她完全的服從、全部的釋放!
薄汗自水菱的額頭流下,她坐在男人身上,放蕩的胴體隨著體內的男根而擺動,本能地追逐著他給予的快感,每接受一次撞擊、每發出一聲喘息,她的神情也變得更冶豔、更風情萬種。
衣仲卿愛死了她為他放縱的模樣,伸出手揪擰她晃動不已的乳房,拉扯緋紅的乳尖。
「好痛……」水菱驚呼叫痛,下身也因著這樣的刺激而肌肉緊縮,夾緊了她身體裏的肉刀,讓兩人的結合更有感覺。
「小蕩婦!你故意的對不對?」衣仲卿寵溺的脫口道,衝刺的速度也更加激快,讓兩人的銜接點摩擦得更為劇烈。
「我不知道……」淚水不斷從水菱的眼眶流下。
她所有的感覺都被顛覆了……
他罵她是小蕩婦,她卻還是挺著腰、雙腿大張地坐在他身上,追尋他給的快樂。
她好貪婪,像個淫蕩的壞女人,不斷追逐肉體上的暢快感受……
「看你咬得這麼緊,怎麼會不知道?」衣仲卿淡淡笑駡,語調輕柔,仿佛在催眠。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心裏越痛苦,快感襲擊得越兇猛……
在痛苦與歡愉的交互浸潤中,無法克制的風暴在她體內形成,淹沒了她所有的知覺。
隨著極度歡喜的到來,她以為自己已經四散成灰……
「菱兒,只要快樂,就沒有錯。你不需要道歉。」衣仲卿歎氣,還是捨不得折磨她。
「真的嗎?」她的嘴唇顫抖,喜悅的淚水再度流下。
他沒有嫌棄她……
男人伸出手探向她腿間的幽深,揉擰著根本再也經不起挑逗的花核,再搭配上已達巔峰的劇烈撞擊,水菱的花徑開始痙攣起來。
「相公……」她大腿用力地夾緊了他。
躺在床上,衣仲卿下身奮力一挺,在她弓身抽搐時射出一股滾燙的液體。
她承受了他的一切,情願在狂癲的情欲裏與他共化灰燼……
激情結束後,水菱傾倒在衣仲卿的身上,兩人的低喘和濃郁的情欲氣味充斥在紅峭帳內,交纏著的身子仍捨不得分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 01:46:09
第三章
刺眼的光線斜斜射入房內,水菱才睜開惺忪的睡眸。
什麼時辰了?她今天怎麼這麼會睡?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想爬起身,才發現腰酸背痛,兩腿酸麻,根本起不了床。
「你醒啦。」
一張美麗的臉龐與她對視,她才想起之前狂癲的交纏。
瞬間,她羞紅了臉,趕緊低下頭,不敢看他。
「怎麼?昨晚你不知道叫了我幾聲『相公』,現在竟然連看都不看我?難道……我的表現讓你不滿意?」挑起娘子紅透的小臉,衣仲卿的黑瞳裏儘是調侃邪笑。
「不是啦!我只是不好意思……」想到兩人袒裎相見的畫面,她的小臉就開始滾燙。
「不是不滿意就好了!」衣仲卿故意很大聲地歎息,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突然,羅帳外傳來香蘋的輕笑聲,「少爺、少夫人萬福。太君早命我們準備好熱水,讓兩位主子沐浴。」
沒想到外頭竟然有丫鬟伺候,夫妻間的體己話讓人聽見,水菱輕呼一聲,整顆頭縮進棉被裏,不想出來了。
「何必害羞?你昨天頂開心的啊。」衣仲卿撫摸著妻子光潔的裸背,輕聲取笑。
事實上,看到她身上佈滿自己到訪的痕跡,他很開心。
「不要再說了啦!」昨晚她好丟臉……
「有什麼關係?」掀開被子,他溫柔地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奶奶不敢相信我們真的圓房了,還一直說娶你真的帶來喜氣。」
一早來收床單的僕婦歡天喜地,只差沒有放鞭炮慶祝。
圓房的消息火速送達,衣老太君馬上焚香敬告衣家先祖,傳宗接代有望,同時也要靜月山房的僕傭好好伺候著,讓小夫妻睡晚點兒,別忙著拜見長輩,水菱在衣家的地位也因此大大提升。
聽到夫婿的話,水菱才慢慢抬起頭,羞怯地看著他,「真的嗎?」
「真的。你不知道我之前有多虛弱呢。」衣仲卿嘴角漾起完美的微勾,眼中充滿肯定的光芒。
「那就好。」
其實她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她一成親,原本不被看好的姻緣就變得圓滿了?還是她在作夢?
可昨晚激烈的身體交纏應該不是夢啊……
或許真的是她為他帶來喜氣吧!她能幫到他真好!
只是……那個喜歡他的美人怎麼辦?水菱心裏還是有抹不去的憂鬱。
「怎麼了?」他沒忽略她眼中的陰鬱。
「呃……如果有人喜歡你……也想嫁給你,那怎麼辦?」水菱支支吾吾,想知道他會怎麼處理。
「誰會想嫁我?」衣仲卿俊俏的臉上有著嘲諷。
聰明的女人才不會想嫁給病罎子!
更何況在外人眼裏,他不止生病,連掌權的能力都沒有,他的人生被奶奶控制,嫁給他等於是守活寡,沒地位,有哪個女人會頭腦壞掉想嫁他?
「相公,別這樣!你的身體會慢慢好起來的。」水菱見不得那精緻的臉龐流露出哀傷的神情。
她伸出小手,緊緊貼在衣仲卿微涼的臉上,想給予他支持跟鼓勵。
「只有你這個小笨蛋才會答應嫁我……」一把扣住她的手,他輕聲表示。
「相公……」水菱呆呆凝視衣仲卿美麗的臉龐,很是心虛。
她沒他想得那麼好啦……
瘦弱的手腕上有著昨晚縱情的淤痕,水菱縮了縮,下意識想隱藏,男人卻覺得疼惜,牽著她的手,在上頭珍重一啄。
「身子還疼不疼?」把嬌妻摟在懷裏,他輕聲在她耳邊詢問。
「不會!」她趕忙搖頭。「我身子很健康,在家裏什麼活兒都做的。」
「那麼……這樣還可以嗎?」他大手往下滑竄,扣住她的嬌臀。
「什麼?」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衣仲卿沒有回答,早已腫脹的硬挺順勢滑入她的窄穴內,再次感受她緊窒的美好。
「哦……」原來相公是這個意思啊……水菱情不自禁發出一聲低吟。
正為了讓主子沭浴而忙得不可開交的香蘋突然聽到羅帳內傳來低吟聲,忍不住探問,「少爺、少夫人還需要伺候嗎?」
「不用了。」衣仲卿淡淡回應。
他吸吮著妻子敏感的耳垂,緊擁著她的裸背,大手覆蓋住她豐腴的嫩乳,從她身後迅速進出。
水菱咬緊牙,不敢再讓淫媚的喘息聲由口中逸出。
衣仲卿很滿意她合作的態度,向來的自製全數喪失,不斷在她的幽穴內撞擊,意圖索取更多快樂。
「唔……」水菱汗水淋漓,怕聲音流洩,只得張嘴咬住棉被。
但埋入她體內的肉刃好張狂、好健碩,幾乎快要把她吞沒……
「那我們先告退了。」香蘋察覺氣氛怪異,便領著家丁、僕婦、丫鬟離開,怕壞了主子的好事。
聽到門板闔上的聲響,衣仲卿需索的動作更為狂野,緊緊摟住她的細腰,讓兩人的軀體完全密合,沒有空隙,另一手則是用力捏擠她晃動不停的雙乳。
是她說自己身體強壯的,他可不管她受不受得了。
水菱趴在床上,水眸半眯,雙頰泛紅,眼波中帶著魅人的風情,本能地扭動纖腰,配合他態意的抽送。
「你這小妖精,真是太磨人了!」他黝黑的瞳眸裏欲火更濃。
灼熱的男人氣息在敏感的耳畔輕吐,低沉誘人的情話引誘她墜入欲望的汪洋,在體內放肆的欲龍加快了速度,水菱完全抵抗不了,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終於,在一聲低吼後,男人把熾熱的種子射入了她的花心……
水菱癱軟在床上,喘息不已。
「喜歡嗎?」他摟住她,撥開她額前汗濕的鬢髮。
她依靠在他懷中,傾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細細回味兩人交纏的激情畫面。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能讓她在床上欲死欲仙的男人,真的會是個不久於人世的人嗎?
「怎麼不說話?」他咬她敏感的耳朵。
「別這樣……人家都依你了……」她渾身顫抖,害羞地閉上眼,回避他噬人的眼神。
她知道這輩子自己的身心都屬於身後這男子的了……
「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想什麼當然要告訴我。」衣仲卿緊緊摟著他的小妻子。
水菱小臉滾燙,不敢抬頭看他,只是猛點頭。
「能娶到你真好。你真是我的乖娘子啊!」將小女人擁在懷中,衣仲卿心滿意足地讚歎。
「不是說……要沐浴嗎?」不好意思接受讚美,她蓄意轉移話題。
「你迫不及待要跟我洗鴛鴦浴?」衣仲卿吻著她的小嘴,已經戀上在她體內的感覺了。
「不要亂說啦!」水菱輕聲嬌斥。真是不正經!
「原來你不喜歡我?」他做出生氣的表情,作勢要離開她。
「沒有啦,只是水快冷了。」水菱緊緊揪住夫婿的手臂,小聲解釋,「洗冷水對你身體不好。」
「原來是關心我啊……你真可愛!」衣仲卿放聲大笑,接受這樣的理由。
水菱偎入夫婿懷裏,也笑得很開心。
只是,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對了,那個為他跳河的女人,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
萬籟寂靜,月兒初上。
在這樣的夜晚,除了蛙嗚聲,沒有其他聲響,而靜月山房內,大部分的僕傭也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雖然大夥兒都為辦喜事忙翻了,但他們好像比自己以為的還要累哪……
伺候夫婿上床後的水菱也窩在他懷裏沉睡著,只有躺在床上的男人還睜著眼。
他靜靜看著窗外的月光,似乎在等待什麼——
「聽說你很滿意你的妻子?」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人突然出現在衣仲卿的視線中。
「與你無關。」衣仲卿一手擱在水菱的肩上,平靜地看著黑衣人。
「我只是提醒你,她不能參與『組織』的事,也不能知道你的身分。」黑衣人尷尬一咳,不輕不重地提點。
「我說了,與她無關。」衣仲卿再次強調。
「你們朝夕相處,難免會——」
「我在她面前,還是個無能無用的病弱男人。」他並沒有改變自己給外界的形象。
他住在華麗的大宅子裏,卻擁有梁上飛賊的危險身分。
這秘密一旦曝光,會為衣家帶來極大的災禍,所以他假裝又病又弱,不管城裏的官兵再怎麼搜,也想不到衣家的少爺跟連連犯案的「圓夜夜梟」有任何關聯。
「快死的人能跟妻子圓房嗎?」這才是他出現的原因。否則離下一次的月圓還有一段時間,他們原本不需急著見面。
「不圓房,你要我跟個女人睡在床上,任自己被欲火燒死嗎?然後消息傳出去,大家又要說我病到連行房的能力都沒了。」衣仲卿繃著臉。
「我沒這麼說。」黑衣人尷尬一笑。
「你知道,我只要稍稍改變,奶奶會下放更多的權力。」現在連本來守在他門外的保鏢都撤走了。
因為奶奶相信這個沖喜的女子可以為衣家改運,還可以改變他的人生……
否則這個不速之客能這麼容易地和他見上面嗎?
「總之,你要小心。『組織』的事不能洩漏出去。」黑衣人再三強調。
「我知道。」衣仲卿冷漠回覆。
「上次跟皇帝老兒拿的那十二顆夜明珠呢?」
「我放在老地方。」衣仲卿不耐煩地回應。
「你應該放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那麼貴重的東西怎能隨便擺?
「我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你要我隨身攜帶?」再讓她看看那幾顆珠子的稀奇之處?
兩個男人沉默著,互相看了彼此好幾眼。
「我知道了。」黑衣人重重歎口氣。娶妻有好處,但也有麻煩。
衣仲卿娶妻不知是好處多,還是麻煩多……
************
「咳咳……」
聽到角落傳來的咳嗽聲,水菱眼一瞥,發現夫婿的衣角在屏風後頭飄動,肯定他人就窩在那兒。
是著涼了嗎?還是身子哪裡不舒服?
將髮髻整理妥當,衣衫也穿戴整齊,水菱努力伸長脖子,想探知躲在後頭的夫婿到底身體狀況如何。
雖然外頭一直謠傳他不久於人世,但從他們圓房的情況看來,他的身體雖沒一般男人強壯,但也不像虛弱到會馬上停止呼吸。
真好,讓她撿了個大便宜,得到這麼好的相公!
水菱呆呆坐在梳粧檯前傻想,沒留意到丫鬟們已將早飯擺好,衣仲卿也從屏風後頭定了出來。
「你在想什麼?」衣仲卿輕拍妻子的小臉。
「沒事。」水菱回過神,才發現桌上已擺了四道小菜跟一鍋棗兒粥。「哇!好豐盛。」
「你喜歡就好。」看見妻子眼神發亮,衣仲卿也很高興。
「什麼我喜歡就好?這是你得吃的。來!我伺候你。」她吃粥哪有這麼費事啊!
水菱趕忙走到夫婿身旁,要伺候他吃早飯。
「嗯?」衣仲卿斜飛的劍眉揚起,擺明她不陪他吃,就別想叫他乖乖吃飯。
「好吧,我也一起吃。」水菱轉頭對香蘋表示,「你把先前我讓你準備的粥拿過來。」
「是。」
沒一會兒,香蘋把水菱要的白粥端來了,水菱先替衣仲卿盛粥、布菜,自己才捧著碗三兩下把碗裏的粥吃光。
衣仲卿看向匆匆忙忙的小妻子,「有什麼急事嗎?」
「你沒急事,慢慢吃,我得去向奶奶奉茶請安,所以動作得快點。」她輕聲解釋。
昨天她睡了一天已經很誇張了,她可沒忘記出嫁前爹的叮嚀,也沒忘記自己在花轎裏許下的心願——
她得討好衣家掌權的人!
「那也不急,你先陪我吃飯。」衣仲卿說著,舀了紅棗粥送到水菱面前要她吃。
「我吃飽了……」但食物送到了面前又不能不吃,她只有張口吞下。
「你還沒吃飽,因為你只盛了半碗。」責怪的瞄了小妻子一眼,衣仲卿索性喂起妻子吃早飯。
「可是……」水菱才要開口辯駁,小嘴又被塞了滿口的棗兒粥。
說真的,這粥甜甜的,還滿好吃的……
「奶奶也要吃早飯,身旁也有人伺候,暫時還用不著你這剛過門的孫媳婦。你就委屈點,先陪我吃飯,等大家都吃飽了,你再過去奉茶也不遲。」衣仲卿邊喂妻子邊解釋,「這個粥養胃健脾,補血壯神,很適合女人吃。」
「哦。」她邊吃邊點頭。
唔,有錢人家吃的果然不一樣。
這棗兒粥熬得恰到好處,口感綿密扎實,跟她在家裏常吃的蕃薯粥簡直是天壤之別。
「少夫人,主屋裏的人很多,你就專心陪少爺吃飯吧,不然少爺每天都一個人對著飯桌,很可憐的哪!」香蘋適時開口。
「我知道了。」水菱妥協了。
嫁人當媳婦兒,最主要還是得讓自己的夫婿開心才行。既然奶奶跟前有人,她又何必急著去當活動家具?
水菱接過碗,跟寵愛自己的男人表示,「你不能淨喂我,自己不吃飯。這樣身體不會健康的。」
「我身體好得很。」衣仲卿挑挑眉,故意這麼說。
「你少來,我有聽到你偷偷咳嗽。」水菱故意學夫婿揚眉。
「那是喉嚨癢……」衣仲卿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
哇!男人怎麼這麼愛面子?自己可以說別人,別人說他,就忙著否認。
「那你也多吃些棗兒粥,我喂你。」剛剛被喂了一大碗,現在輪到她了。
衣仲卿只能皺著眉,乖乖咽下妻子送到嘴前的粥品。
清晨的微風柔柔地吹拂著,和煦拂過兩人的臉頰,四隻眼、兩顆心都為著這樣的關心而覺得幸福滿溢……
************
「奶奶,請用茶。」
「爹,請用茶。」
「姨娘,請用茶。」
水菱緊張兮兮、手腳有點笨拙地捧著茶盤,對著坐在花廳、首次見面的長輩,態度恭敬地奉上泡好的茶。
眾長輩都很給面子,笑嘻嘻地接過,還贈與貴重的首飾,為沖喜的新婦添上更多喜氣,並沒有說什麼為難的話。
衣仲卿也穿戴整齊,蒼白的臉上帶著溫文的笑意,站在旁邊看妻子奉茶。
剛從外地回到家的衣仲德被娘親拖來,說要學學大哥娶個好妻子討奶奶歡心,他只好滿臉不情願地杵在一旁。
其實他根本不懂這出身貧家的小丫頭到底哪裡適合大哥,但他被警告過不要多話,所以他只有閉上嘴,默默打量這一切。
「好了好了,茶都喝過了,大家快坐下。」衣老太君看到水菱如此乖巧,長年窩在自己房裏的長孫似乎也很滿意,還陪她出來見長輩,笑得眼睛都快閉上了。
奉完茶,水菱把盤子交給香蘋,悄悄退到夫婿身旁,看見夫婿跟她點頭,表示她做得很好,她才放下緊張的心情,偷偷抓住他的衣角。
衣老太君注意到兩人的眉目傳情,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唉呀,不過就是讓菱兒來端杯茶,瞧仲卿緊張得跟什麼似的,還要跟出來……難不成我們會吃了你的媳婦兒?還是奶奶會罰你的媳婦兒做苦力?」白芷忍不住調侃。
「很難講。」衣仲卿俊臉微紅,認真申辯。
「這是關心,哪是緊張?」有人出聲替衣仲卿說話。
「表哥不緊張嫂子嗎?你看他手倒抓得很緊呢。」幾個看熱鬧的小丫頭也嘰嘰喳喳地湊話。
「才剛成親,濃情蜜意很正常,幹嘛這樣就嫉妒起來了?」
「哎,看了真讓人羨慕啊!原來娶親可以讓病好一大半……改明兒我也病了,就讓奶奶也幫我招個相公吧?」白芷說得眉飛色舞,也不管自己是寡婦的身分,把娶妻沖喜說得跟靈丹妙藥一樣,逗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
「好好好,等你病了,我就替你招一個。」衣老太君心花朵朵開,不管誰說什麼都好。
水菱站在一旁,頭低低的,小臉被糗得幾乎滾燙。
一旁的衣仲卿可不管大家說什麼,老神在在地抓著妻子的手,不放就是不放。
水菱拿他沒轍,也只好由他。
衣家上上下下就這樣鬧烘烘的說笑閒聊,接受了來自貧家的家庭新成員。
而彙集了眾人目光的水菱,並沒有注意到有一道銳利的視線單單射向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 01:46:39
第四章
一堆氣憤懊惱的討論,在莊院後方的靜心亭裏發酵。
「我說娘,那傻呼呼的小丫頭到底哪裡強?表哥幹嘛那麼護著她?」杜蘅咬牙切齒的質問。
這丫頭怎麼啦?杜夫人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都成親了,哪個男人不護著自己的妻子?」這個疑問未免太多餘了吧?
「卿表哥需要袒護成那個樣嗎?依我看那個水菱根本就不怎麼樣,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一個。」唐蕾輕輕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茶,姿態優雅美麗。
「真可惡!要是娘跟爹當初肯讓我去沖喜,現在站在表哥身旁的女人就是我了!」杜蘅用力抱怨。
就算像白芷那樣嫁過去就守寡,也是個響噹噹的管家人物啊!
這個卿表哥也真是的,有這麼多表妹讓他挑,他幹嘛娶個跟衣家沒關係的女人進來共用榮華富貴?
「誰知道沖喜真的有效?」他們也是為了女兒的終身著想啊!怎麼可以看到沒事,就抱怨起爹娘呢?真是不孝!
「可老祖宗就是相信有沖喜這回事。」杜蘅噘起小嘴,很不甘心衣仲卿身旁的位置讓鄉下小丫頭搶走了。
「想嫁進衣家,也還有德表哥啊!他相貌好、身量好……」有人提供意見。
「笨蛋!他什麼都好,想當他妻子的人肯定很多。再說他跟蕾姊姊那麼好,我肯定沒希望的。」杜蘅白了獻計的人一眼。
「呵呵,我們只說了幾句話而已,哪裡有什麼交情?」唐蕾趕忙撇清。
還沒嫁進衣家,不能太高調,不然萬一要是沒嫁成,會惹人笑的。
「現在人家都成親了,你不甘心也不成啊。」杜夫人想勸女兒實際點,還是退而求其次,嫁衣仲德好了。反正他一樣長得很體面,只是氣質不同罷了。
「不行!我喜歡卿表哥,只想嫁給他……就算當妾也可以。」她就是要嫁他啦!
她喜歡溫文儒雅的男性,更何況卿表哥飽讀詩書、風度翩翩,可不是一般莽夫可及的。
「你真的很死腦筋耶。」唐蕾不禁搖頭。
「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別來搶我的,我也不會去搶你的。」杜蘅很乾脆的表示。
「好好好,你高興就好。」唐蕾拿起手絹擦拭額上的汗珠,「不過我可不知道姨父知道你的想法後會怎麼樣……」
「我爹忙著武館的生意,才不會來管我呢!」杜蘅轉頭叮嚀母親,「娘,你可不許跟爹提起這件事喔,我要等到事情成了,再跟大家宣佈。」
「你不要鬧得雞飛狗眺,我就不管你。」看著倔強的女兒,杜夫人也拿她沒辦法,只有答應。
這小妮子肯定是讓早上甜蜜的景象給刺激著了。
可人家都娶媳婦了,才說要嫁……她這個當娘的能怎麼辦呢?
真是傷腦筋啊……
************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竊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水菱抱著夫婿給她的書冊,窩在寢房的軟榻上,喃喃背誦。
「少夫人,先吃點豆腐皮做的包子,再讀書吧!」香蘋笑嘻嘻端上從南方來的精緻小點,要水菱來嘗嘗滋味。
「哦,你先放著,我再背一下……」水菱抓著書本死背猛背。
她在家裏是沒法讀書的,沒想到嫁來衣家,夫婿竟然願意教她念書!怕他反悔,所以她趁機多背些。
「少夫人,書又不會長腳跑掉,可東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香蘋已經不像剛開始那般對貧戶出身的少夫人多有疑慮。更何況少夫人很好相處,這點可比一般驕縱千金強多了。
「好吧,你說的也對。」水菱終於放下書本,走到茶幾前坐下。
香蘋把碟子放到她面前,再替她倒了杯杏仁燒茶。
被濃郁的香味吸引,水菱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深深吸了一口香氣,才笑咪咪地小口小口啜飲。
「很好喝吧?」香蘋知道少夫人沒喝過杏仁茶,所以特地為她準備的。
「嗯!」水菱用力點頭。
「喝這個對身體很好,有潤肺、止咳、通便的功效。可惜少爺喝膩了,所以我也好久沒煮了。現在你來了,我才又把它拿出來。」香蘋也很喜歡杏仁茶的香味。
「我們一起喝吧!一個人喝好無聊。」吃東西總要有人一起吃,感覺比較香。
「這樣沒規炬,會被人說閒話的。」香蘋婉拒了水菱的好意。
「是喔……」沒想到大戶人家規炬這麼多。唉。
看到水菱眼中的失望,香蘋馬上轉移話題,笑吟吟地指著豆腐皮的包子,「這是新聘從南方來的廚子做的,聽說他功夫很好呢!他替每房的主子都做了一份,看大家合不合胃口,要是喜歡,他會再做給大夥兒吃。」
水菱咬了一口,滑滑嫩嫩的,口感很特殊。「相公呢?我要不要留一些給他?」
香蘋正要回答,衣仲卿的聲音已經傳來。
「謝謝你吃到好東西時有想到我。不過我在仲德那裏已經吃過了,你吃就好。」
「相公回來了!」放下手中的食物,水菱喜孜孜地跳到夫婿面前。
香蘋躬身向主子行禮後,便迅速離開新房。
「看你吃得滿嘴都是,真像小孩子。」衣仲卿俊美的臉龐掛著寵溺的笑意,清去妻子嘴邊的殘屑。
「真的很好吃,你不吃嗎?」水菱急於跟夫婿分享吃到好東西的喜悅,眼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你吃就好。」衣仲卿摸摸小娘子的頭。
「是喔?那我吃快點,再來陪你喔!」聽到夫婿的話,水菱忙把嘴裏的包子吞下肚去。
「不許這樣!狼吞虎嚥對身體不好。」衣仲卿摟住妻子的細腰,低頭貼住她不停蠕動的小嘴。
「唔……」她嘴邊油膩膩的,會弄髒他乾淨的臉啦!
水菱嚇得花容失色,想推開夫婿,偏偏又掙脫不開。
衣仲卿擁抱她的力道拿捏得很好,沒弄疼她,但也沒讓她定脫。
兩人就這麼摟在一起,聆聽彼此的心跳,也感受此刻的親昵與甜蜜——
直到聽到女子的驚呼聲,兩人才放開彼此。
「表哥、表嫂好親熱……」唐蕾傻愣愣地看著兩人,身後還跟著幾個女子。
趕著要通報的香蘋追著幾個娘子軍的腳步站在房門口,表情尷尬。
「有事嗎?」
沒想到兩人濃情蜜意的當兒會有人殺進來,衣仲卿只有心不甘、情不願地稍稍放開妻子。
幾個姑娘拉拉扯扯,最後才派出一個代表。
杜蘅鼓起勇氣輕聲表示,「我們姊妹有幾首唐詩看不懂,研究半天,乾脆來請教表哥……」
「哦?那就請進——」他身旁的小女人卻輕輕拉著他的手,似乎有話想跟他說。「請到書房去等我,我馬上就過去。」
「哦,好!」沒想到會撞見人家夫妻親熱的畫面,一群姑娘都忙著閃人。
「怎麼了?」等表妹們都走了,他才看向妻子。
「這裏啦!你臉上沾到我的菜渣了。」水菱伸出衣袖,本能地想替他抹臉。
好糗喔,都被人家看到了……
「你還知道是你的?」衣仲卿揚起眉,似乎在取笑她吃沒吃相。
「我又不是笨蛋!你乾乾淨淨的進來,現在臉上沾了東西,肯定是從我這邊傳過去的。」水菱皺起眉頭,邊懊惱地解釋,邊輕輕擦拭衣仲卿的臉頰,噘著小嘴似乎在生氣。
「為什麼不開心?」抵住她的額頭,他輕聲詢問。
「你本來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跟我在一塊兒,就被我弄髒了……你真不應該娶我的。」水菱輕聲抱怨。
其實,她是懊惱得很想哭,尤其是看到衣家幾個秀氣華貴的表小姐,自慚形穢的自卑感從她心頭悄悄攀起。
「小傻瓜,娶都娶了,能退貨嗎?」衣仲卿愛憐地摸摸她的頭,不把她的抱怨當回事,轉身要去教表妹念書。
「你……不後悔嗎?」水菱叫住夫婿,傻愣愣地看著他。
他的反應……就這麼簡單?
「我為什麼要後悔?」他溫和一笑,眉宇間流露頑皮的笑意。
「我跟你不配啊!」她總是惦記著這個。
「跟你在一起,我病就好了一大半,為什麼要後悔?」他說話像唱歌,溫柔的笑語給她無限的信心。
「也是……」水菱這才重拾起信心。
「等我喔!我回來就教你念書。」他早就看到茶幾上擺了一本毛詩——她應該念得很頭疼吧?
「那你快去快回。」水菱終於笑了,用力點頭。
「知道了。」看到全然依賴的小妻子,衣仲卿的目光更像水一般的溫柔。
他確定自己很喜歡她,非常喜歡的那種喜歡……
*********
夜深人靜,萬籟無聲。
衣家太極山莊某個閒置的院落裏卻不怎麼安靜……
提著燈籠巡夜的奴僕,似乎看到自從老太爺走後,就被太君下令封起來的面水書齋有身影在移動……
難道之前灶房的人所說,鬧鬼的傳言是真的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提燈的人吞下一口口水,才要舉步,突然聽到唧唧咯咯的聲音傳來——
手上的燈突然熄滅,他也嚇得落荒而逃。
「啊!鬼老爺!饒了我!饒了我……」
這時,一個蒙面人才身形輕巧地從回廊外的假山躍入。
他迅速推開書齋的門,無聲閃人後,再鄭重關上。
同時,在一片漆黑中,卻有清脆的聲音響起。
「你來遲了。」
「還有人醒著,我不便出來。」來人摘下面罩,露出俊美絕倫的臉龐,原來是衣仲卿。
「你真的對她很好!」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誰會對自己的新婚妻子不好?」衣仲卿語氣淡漠,聽不出反駁還是贊同。
「你說過,不會讓她影響組織的計畫。」
「我一直按照原本的計畫在進行,並沒有任何地方出錯。」
「我只是提醒你……你袒護得太明顯了!整個太極山莊的人,沒人不知道你被新婚妻子迷得團團轉。為她奠定在家族裏的地位、教她念書……愛妻第一名,你當之無愧。」
「謝謝你的誇獎。我還覺得自己做得不夠。」那都是她的心願,他只是幫助她而已。
「你讓她越來越長見識、越來越聰明,就不怕自己的底會被她掀了?」黑衣人氣急敗壞地提醒。
他們身上都背負著極大的秘密,那是無法與人共用的部分。
為什麼衣仲卿會看不透?
「如果她做得到的話,有何不可?」衣仲卿聳聳肩,對於可能的結果並不感到驚慌。
一個可以和自己並駕齊驅的妻子,應該是很多男人的夢想吧?
「你不要作夢了!你怎麼知道她會全力支持你?現在她對你百依百順,那是因為你是衣家的病公子。當她發現這個病公子其實是個專偷達官貴人財富的飛賊,她還會繼續支持嗎?」
對方尖銳而毫不留情的斥喝讓衣仲卿臉色沉重。
「上頭的意思是你應該多觀察,而不是一意孤行,再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中。」見衣仲卿不說話,他的口氣才舒緩下來。
「還有其他事嗎?」衣仲卿冷冷詢問。
「這是兩天後你要完成的任務。頭兒說不準你再做誘敵的動作。聽說宮裏的人已從東洋請來忍者指導,你任務完成就馬上回來。」
「我知道了。」衣仲卿接過黑衣人遞來的蠟丸。
「行事多小心。你這個病公子身體好轉得太神速,已經有不少人起疑了。」黑衣人說完,便在黑夜間隱沒。
衣仲卿悶哼一聲,捏開蠟丸,抽出隱藏在其中的字條,上頭寫著——
翠玉麒麟。
*********
背完夫婿指定的幾首詩、練完毛筆字後,水菱心情非常愉快地走出廂房,打算去找奶奶聊天,恰巧看到杜蘅、唐蕾跟幾個丫鬟窩在涼亭裏,不知在研究什麼,神情很專注。
水菱悄悄走過去,來到她們身後,才看到她們在縫東西。
「哇!香蘋,這荷包好漂亮喔!」她忍不住讚美。
「少夫人,你書念完啦?」丫鬟們連忙讓出一個位置給水菱,讓她參與她們的活動。
「對啊。你們在做什麼?」水菱睜大好奇的眼,看著杜蘅手上的絹布,覺得很神奇。她以前也常拿針線補衣服,可就補不出這麼美的花樣。
「在做荷包。不過很費神。」香蘋覺得眼睛快受不了了。
「我們在研究荷包上要弄什麼樣的圖案。表嫂以前沒做過嗎?」杜蘅掩著小嘴,笑容很古怪。
「是沒做過。」水菱老實承認。
「表嫂以前可能不需要做這個吧?」唐蕾講話比較客氣,但也很刺耳。
「嘿嘿,以前我頂多就是補補衣服而已……哪有人會浪費這麼美的線只為了弄朵花?又不是錢太多!」
雖然知道這兩個表小姐話裏有話,但水菱也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照實把心裏的話講出來。
沒想到她話一出口,兩個小姐笑到快彎腰,幾個丫鬟也掩嘴輕笑。
「我哪裡說錯了?」水菱一臉茫然地看向香蘋。
「少夫人沒說錯,只是環境不同,大家覺得那樣說很有趣罷了。」香蘋強捏住大腿,不讓嘴角揚起。
「真的是好大的不同。我們不會繡這個,可是嫁不出去的呢!」杜蘅故意拿出在第一繡莊買的手絹,上面不但繡著花花草草,一旁還提了幾個字,非常的詩情畫意。
不過,她說不出口的是,這並不是她繡的……
其實這種精緻的繡品只是附庸風雅時拿出來炫耀一下,以顯示自己的品味;大部分的時候,弄得出一個荷包就要偷笑了。
「我們至少要學到這個樣子,以後的嫁妝……也要自己準備。」唐蕾說明時,還附帶女性的嬌柔害羞。
水菱只是點頭,不再應話。
人哪,只要呆一次就夠了。
明明可以感覺到兩個表小姐對她不懷好意,說話,動作也很矯揉造作,讓她渾身不舒服,所以她也沒傻到拿熱臉去貼她們的冷屁股,只是安靜地坐著,看她們倆擺弄自己的收藏。
兩個富家千金炫耀完,才姍姍離去。
「少夫人怎麼了?」看到水菱悶悶的臉,香蘋把幾個小丫鬟支開後,才低聲詢問。
「真的每個千金小姐都會這個啊?」水菱小聲問,臉上有受傷的表情。
「少夫人,你還真老實,她們的話不能盡信的。」見識比一般丫頭廣的香蘋馬上把兩個表小姐的底給掀了。
不過她也承認刺繡的確是門功夫,不少名門千金都把這個當成興趣。
至少她們可以繡個荷包、香囊給喜歡的人,也顯示自己有點才能。
「那你教我刺繡好不好?」聽到可以繡個荷包給心上人,水菱心裏馬上浮現衣仲卿的臉孔。
「少夫人想繡東西給少爺?」她的心思太好猜了。
「你不許跟她們一樣笑我啦!」水菱氣嘟嘟地噘起嘴,眼裏還泛著些許淚光。
「好好好,我教你就是……」香蘋拿出一塊布遞給水菱。
兩人就這樣在涼亭開始了學習刺繡的課程。
幾個小丫頭看到香蘋在教水菱,也拿出自己的半成品,跟著學要怎麼把顏色調配得更好看。
「好痛……」水菱慘叫一聲。
這個活兒太細了,她好幾次都紮到了手指。雖然香蘋有勸她放棄,但她不肯,因為她要繡給相公……
而且,既然這是千金小姐都會的手藝,她當然也要會。飛禽走獸繡不出來,至少也得讓她弄出一朵花!
水菱拼著一口氣,開始每天下午跟香蘋學刺繡。
這事沒兩天衣仲卿就知道了,只是看她興致勃勃,他也就不擋她。
他知道她很努力在適應富貴人家的生活,甚至連作夢都會喊:要做有用的人。
他真不明白——富貴人家這種糜爛的生活,跟有用怎麼會扯得上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 01:47:08
第五章
廂房裏安靜無聲。
水菱左手抓著絹布,右手拿著針線,認真的、仔細的、一針一針的紮著,想要繡出一隻蝴蝶。
突然,聽見走廊外一陣急促的跑步聲,跟奴僕們大呼小叫的聲音——
「唉呦!」又紮到手了!
水菱放下針線,捏住滲出血滴的手指,痛得淚花在眼底打轉。
「早叫你別學了,你又不肯。」在內室休息的衣仲卿披著外套緩步走來。
「你怎麼出來啦?」水菱回頭看看溫文儒雅的夫婿,關心溢於言表。
「睡得全身僵硬,乾脆出來走定。」
「可是……」
水菱還想說話,香蘋卻端著香茶,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少夫人喝口茶,心情好,繡出來的花樣才漂亮。」
「借你的吉言啊!」水菱把絹布放到一旁,順口問起:「外頭在吵什麼?怎麼那麼熱鬧?」
「還不是偷兒半夜睡不著,跑到宮裏偷東西……也不知道到底是掉了什麼寶貝,官差成天在京城裏晃來晃去,逢人就問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現在輪到查問咱們這區了。」
香蘋說得輕描淡寫,實際上是所有的奴僕都被叫到前廳去問話了,她自己也剛從前廳回來。
「有問出什麼嗎?」衣仲卿也端起茶輕啜一口。
「哪會問出什麼?我們這裏平靜到連根針掉下也會聽到聲音,哪個賊會傻傻地往這兒跑?」香蘋搖頭微笑,對官差挨家挨戶查訪很不以為然。
「那鬧鬼……」衣仲卿還想問有關大宅裏不平靜的傳言。
「你別管這麼多。」看到夫婿坐下來閒聊,水菱就擔心,「奶奶說你精神差,得多休息。」
這陣子他老精神不濟,而她為了相公,也不在涼亭學刺繡了,移到這兒來親自守著他,不論誰想看他,都得經過她這關。
為此,她都快得罪光衣府上上下下的人了。
因為除了大夫跟奶奶,誰她都不准進房來,想讓體弱的相公得到充分的休息。
「把我關了快半個月,總得讓我出來放風吧?」衣仲卿溫和的眸子裏帶著溫暖的笑意,讓水菱的心開始絞痛起來。
她靜靜定到他身邊,小手塞到他手裏,緊緊握著。
他也沒說話,任她緊緊揪著,好像這樣就可以白頭到老……
水菱帶著捍衛所愛的表情,緊緊抓住夫婿的手。
那時看到他高燒不退、躺在床上咳到喘不過氣,仿佛下一刻呼吸就會停止,她才相信自己嫁的男人真的是被病魔纏身。
所以,她要保護他,不讓任何人打擾……
看到兩人鶼鰈情深的模樣,香蘋識相地悄悄離開。
「刺繡老紮到手,就乾脆別學了。家裏又不欠這份工。」衣仲卿摸著她的手,有點心疼。
「家裏的女人都會,只有我不會,那很好笑耶。」她瞅著他。
「這哪裡好笑了?你學這個又不快樂,何必為了別人的眼光而學?」衣仲卿摸摸妻子的頭,輕聲安撫。
聽到夫婿體諒的話,水菱感動得很想哭……
「就只會說我。你自己咧?明明身體不好,偏偏又愛往外頭跑……萬一又吹風著涼怎麼辦?」水菱用極憂慮的眼神凝視著他。
即便失去他可以得到全世界的金銀財寶,她也不想要了。
嗚嗚,她不要他死掉……
「不會的。」衣仲卿低頭看著妻子,輕輕微笑。
「才怪!你知不知道,看到你突然全身發燙、咳到喘不過氣來,我有多害怕?」她眼眶含著濕意,緊緊揪住他的外衣,想把他包得更密實,不讓風鑽入。
「多虧你的照料,我好多了。」他低頭看著她,還是笑。
「我不相信!你還是乖乖躺到床上,我比較安心。」水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夫婿往內室拖。
進入內室,窗扉都關得牢牢實實的,一絲風都無法灌入,只有濃郁的藥香,果然是養病的好地方。
「菱兒,我真的好多了。」衣仲卿再三聲明。
「我不信!反正我要你休息,你就得給我休息!」水菱硬是把夫婿拉到床上去,要他好好休養。
當她要鬆手時,她的手卻被他拉住,抽不回來。
「嗯?」水菱眨眨長而翹的睫毛,不懂他的用意。
「待在裏頭悶死我了!」他牢牢圈住妻子嬌小的身軀,在她耳邊低語,「除非你陪我。」
「呃?」抬起頭,她望向那張溫文儒雅的俊臉,想確定他是不是說笑,卻意外瞧見他眼中那燃燒的熱焰。
她明白那個眼神的意思。
兩人成親半年來,他常常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隨著這般勾魂而火熱的眼神,他會愛撫她全身……
在他生病的這半個月裏,他們聽從大夫的建議,分房歇息。
可早識情欲的身子,偶爾會在夜半醒來,滾燙的身軀難以平復……
「我說真的,我悶極了……菱兒,我要你陪我……」衣仲卿扣住她的細腕,將她拉至懷中,兩人交纏的軀體順勢在溫暖的床楊上翻滾。
「不行!你是病人,不可以這樣亂來……」水菱掙扎著,想脫離這樣的糾纏。
但他卻硬是賴在她身上,不讓她起身。
水菱也怕自己粗手粗腳會把病弱的男人弄壞,不敢使勁掙扎,兩人便這樣翻滾了數圈,水菱抵住冰涼的牆壁,讓男人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體,狠狠吻著
「你好香,我好想你……」他細細品嘗她的丁香小舌,靈舌不斷在她的口腔裏翻攪,再吸吮她口裏的津液。
「不可以……」水菱渾身發抖,卻受不住夫婿的引誘,開始撩開他的衣衫,撫摸他修長結實的大腿。
「嗯……」不知是不是受不了妻子的撩撥,衣仲卿趴在她身上,額上冒汗,開始急促地喘氣。
「怎麼了?受不了嗎?」水菱立即拙住他的肩,一臉驚慌失措。
之前大夫就是怕他太興奮,才會建議兩人暫時分房……
衣仲卿不回答妻子的問話,卻哀怨地抱怨,「這些日子,難道你都不想我嗎?老把我關在裏頭,也不來碰碰我、親親我,我情願病死,也不要過這種日子!」
「你不要亂說,我當然想你的。」她哄著他,最怕看到他不快樂的臉。
「那你別管我的病,讓我親、讓我碰。」衣仲卿像搶著要糖吃的孩子般,吵著要跟妻子親熱。
「不行!奶奶說——」
「你是嫁奶奶還是嫁我?」男人生氣了,怒氣衝衝地質問。
「可是你剛剛一親我就興奮得喘不過氣,我們怎麼可以繼續亂來?」水菱指證歷歷。
「我不管!你不讓我碰,我就死在床上好了。」男人心情大壞,乾脆要起賴來。
「你別老把生啊死的掛在嘴上,我會害怕……」水菱緊緊抓住夫婿的手臂,一手捂住他的嘴。
她對他的用心,實在不用懷疑。
衣仲卿張大美麗的眼,直勾勾地看著妻子,然後伸出舌頭,蓄意捉弄地舔著她的手心。
「啊!」沒想到夫婿會這樣挑逗自己,水菱漲紅了臉想收回手,但他卻扣住她纖細的手腕,繼續吸食她的手指。
「告訴我,你晚上想我的時候,都怎麼安慰自己?」他露骨而曖昧地問。
「我……」水菱的腦袋像一鍋煮沸的水,滾燙得無法言語。
「菱兒,做給我看……告訴我,你有多愛我、多想我?」他一手撩開妻子的裙擺,一手將沾了他唾液的小手擱置在她的隱密處。
「可是……」
「做給我看。我是你的相公,沒關係的。」他帶著鼓勵的眼神,拉下她薄薄的褻褲,露出粉嫩的花辦。
水菱很掙扎,不知道該不該做這種放浪的動作。
「你做給我看,我就不碰你。」衣仲卿化身成英俊的惡魔,對水菱提出誘人的條件。
「可是……」很羞人哪……
衣仲卿以為妻子不願意,立即扯下她的腰帶,大手探入她的衣襟,繼而拉開她的單衣,隔著鴛鴦戲水的肚兜,溫熱的掌心握住她胸前兩團高聳的粉嫩。
「別這樣……」水菱驚慌失措的叫喊,「好……我做……相公,你不能亂動喔……」
「真的嗎?」他瞪著她,低聲詢問。
「嗯。」水菱用力點頭。她可以做給他看!
「你要是隨便亂摸,讓我不滿意,我還是要自己來喔!」衣仲卿很不甘願地警告。
「知道啦!」真是斤斤計較……
即使心裏難為情,水菱的手還是緩緩滑下小腹,在夫婿銳利的視線下,來到已經微濕的雙腿之間。
「腿再張開些,我看不到。」衣仲卿性急地伸出手,想把她的腿再拉開些。
「我自己來就好。」水菱趕忙把大腿再張開些,手指也探入自己的花穴,不斷輕撫……
她媚眼如絲,臉部潮紅,不敢和夫婿的眼對視。
「不止這樣吧?另一隻手呢?」衣仲卿很不滿意,指責她偷工減料。
「哦。」她慢慢拉開肚兜上的細繩,輕輕摸著自己的乳房,胡亂愛撫、捏揉。
「不對吧?還是讓我來——」衣仲卿想伸出手。
「好啦,我知道……」沒想到這男人這麼挑剔!
水菱只好用手指夾住自己粉嫩的乳尖,用力擠壓一下,只見它們即刻凸起。
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襲上她的胸口。
「還不夠。再用力揉……」衣仲卿坐在旁邊,不斷指導妻子如何撫慰自己的身體。
水菱在他的脅迫下,扣住自己豐盈的乳房,時而輕緩、時而激越地玩弄棉軟的玉乳,雖然理智知道這樣很羞人,但在夫婿的注視下,強烈的快感似波浪般襲來,讓她幾乎渾然忘我。
「嗯……」在體內飛竄的快感讓她停不下來,小嘴也發出嬌吟聲。
「另外一隻手呢?兩隻手要同時動!」衣仲卿非常挑剔地指示。
「好!」咬緊牙根,水菱豁出去了。
淫靡而浪蕩的氣氛在房間裏彌漫,水菱仰著頭、拱起身子,一手不停扭轉夾擠自己粉紅色的乳尖,另一手摩擦著私密處的敏感花核……
「啊啊……」
她撫弄著那小小的裂縫,直到穴口不斷流出晶瑩剔透的蜜液,沾濕她的手。
「再用力一點!我抱你的時候都這麼客氣嗎?」他冷靜地催促她繼續玩弄自己的身軀。
「好……」她開始更放蕩地玩弄自己的雙乳,並用手指挑逗粉紅色的蓓蕾,讓它們變得暗紅而硬挺;另一隻手也在濕淋淋的雙腿間,玩弄著迷人的花辦。
「把腿再打開一點,讓我看看變成什麼樣子。」他欣賞著她取悅自己的淫蕩姿態。
「嗯。」她依言將幽谷毫無保留地敞開在他眼前。
衣仲卿凝視著那如花朵綻放的花心,上面還沾滿透明的津露,引人垂涎,他克制不住衝動,伸出舌頭舔了她一下。
「哦……」水菱瞬間發出銷魂淫蕩的呻吟聲。
「你還是想要我舔你嘛!」聽到她的喟歎,他可不客氣了,兩手扳住她的大腿,開始舔噬那已成水鄉澤國的花心。
咬著僅剩的一絲理智,水菱兩手捧住豐盈的棉乳,把滿腹激情發洩在窈窕均勻的胴體上,而不碰體弱的夫婿。她仰著頭,小嘴發出放蕩的吟哦,配合他的舔弄,讓他盡情享用她濕漉漉的美麗花穴。
男人的舌尖不斷戳刺著她的嫩穴,舔抵住豔紅的花核,晶瑩的液體沿著她的大腿流下,沾濕了床單。
「相公,快救我……」水菱扭動著妖嬈的胴體,渴望且需要男人的貫穿。
「是你說奶奶不准你碰我的。」衣仲卿不懷好意地涼涼提醒。
「對啊!那我就別碰你,你把我綁起來……只要你碰我就行了……」已被情欲操縱的水菱開始想辦法。
「那也成。」反正洞房花燭夜也是這樣玩。
衣仲卿把妻子的雙手綁在她身後,不讓她隨意碰觸自己的軀體,也不脫衣服,就開始玩弄她滑嫩柔軟的棉乳。
「你、你沒脫衣服……」她輕聲抗議。
她幾乎一絲不掛地躺在男人面前,他卻一身整齊,這樣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她很迫切饑渴……
「有關係嗎?反正不管我穿不穿衣服,都能讓你欲死欲仙。」他邊玩弄妻子的乳房,邊在她耳旁說著曖昧煽情的言語,讓她的臉兒禁不住紅透了。
事實上,衣仲卿是為了隱瞞自己結實矯健的身體。
咳嗽跟發熱可以讓他騙過外人,而妻子更剛好成為他的門神,替他擋掉那些想要采視的人。
「好舒服……」水菱無力地搖著頭,兩腿掛在他肩上,任他的靈舌對她的濕潤的花穴不斷戳刺。
「哦——」
激蕩的快感不斷升竄,下腹像是流出一股熱流,水菱媚眼迷離,在一聲嬌喊後,便達到了高潮。
她全身無力地癱軟在床上,男人卻把她的身子翻過來,強迫她翹起白嫩嫩的小屁股。
衣仲卿扣住她纖細的腰肢,將自己早已腫大的肉刃頂住她濕潤的小穴,再緩緩地送入。
「慢一點……」她疼得淚花直飆。
「菱兒,忍一下,我等好久了。」他扣住妻子的翹臀,執意將硬挺的男劍頂入她的最深處,再緩緩移動。
「痛……」兩手被緊縛在背後,她只能無力哀求。
「你好緊,夾得我好舒服……」他在緊窒的嫩穴裏來回抽動,她發出夾雜痛苦及快樂的呻吟,讓他倍感興奮。
「嗯……求你……相公……」
水菱的哀求引發了隱藏在男人內心的獸性,他拙住她的腰部,拍打她雪嫩的翹臀,讓房裏充滿兩人肉體拍打的淫靡聲響。
「菱兒,你迷死我了……」他對她的嫩穴加速瘋狂地沖剌。
「慢一點……我快受不了了……」一次次肉體摩擦而產生的快感迅速飛竄而來,令她幾乎昏厥。
她快要被逼瘋了!
「屁股抬高,不許放下!」他繼續拍打她的臀部,提醒她配合他的入侵。
「哦……」她無意識的嬌吟,不僅臀部抬高,腰肢也本能地扭動,迎合他猛力的衝刺。
「很好!你很聽話。」
衣仲卿突然彎下腰,伸手握住她貼靠在棉被上的乳房,手指不斷摩挲她的乳尖。
「啊啊……求求你,饒了我……相公,我受不了了……」上下敏感點都遭到攻擊,喜悅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她被他高超的技巧玩弄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菱兒,我是不是你的相公?」衣仲卿還不肯放過她,要她承認完全被他主宰。
他繼續捏住她的乳尖,狂烈加快衝刺的速度,讓刺激的感官快意煎熬著她。
「是……你是我的相公……」她的臉壓在棉被上,不斷哭泣。
「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以夫為天,你有做到嗎?」他扣住她的嬌乳不斷逼問,要她以後不許再拿奶奶的話來壓他!
「對不起……我一定做到……」痛苦的淚水伴隨著極致的歡愉,不斷沖刷她緊繃的身體。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以後會完全依照他的意思……
「很好,我等著看你的表現。」衣仲卿得到了妻子的順從,放開被他捏擰出淤痕的棉乳,扣住她的細腰加速戳刺,喉中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
水菱感覺一股強而有力的滾燙液體頓時射入體內,她尖叫著,感覺一陣強烈快感侵襲,和他同時登上高潮……
終於結束了,他也沒事……
水菱疲累地趴在床上,安心的想著。
她不能狐媚自己的夫婿,又要順從自己的夫婿……唉,為人婦真不容易。不過沒關係,她還是可以適應的。
只是,趴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似乎在蠢動,而他濃重的喘息聲似乎也不大尋常……
趴在床上的水菱全身寒毛豎起,發現還在自己體內的男性非但沒有退出的意願,經過些許摩擦,甚至還有長大的跡象。
天哪!怎麼會這樣?
她錯愕地轉過頭,想問趴伏在她身上的夫婿是什麼意思,但他的兩眼如火炬,不斷喘息,無言地盯著她。
「相公,我、我們——」要休息一下,對身體比較好……
水菱來不及把話說完,在她身後的男人已經重振雄風,蓄勢待發。
她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尖叫,只能再度配合他強而有力的衝刺,在床上繼續吟哦、嘶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 01:47:32
第六章
晃晃悠悠、渾渾噩噩……
水菱幾度輾轉,終於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便是陳設簡潔的廂房,還有藥香味——
「糟糕!我怎麼睡在這裏?」水菱發現自己睡在衣仲卿的廂房,嚇得花容失色。
希望不要被人發現,否則要是話傳到奶奶耳裏,她肯定會被嘮叨的。
她想撐起身體,把衣衫穿好後迅速走脫,沒料到一移動身軀,卻發現夫婿的手臂還擱在她的腰際。
只見他眼皮緊閉,沉沉睡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乖乖睡喔,養足精神,要怎麼樣都依你喔……」水菱像哄小孩般,悄悄移動他的手臂,讓他的手不再繼續纏住自己,她好維持乖巧新婦的形象。
本來嘛,要謀奪家產就是要取得當家的信任,現在有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衣家最有分量的人就是奶奶,她不討奶奶歡心,要討誰歡心呢?
雖然在歡愛時,她跟相公承諾過要聽他的話,但他昏厥時,她該聽誰的呢?
當然就是愛孫如命的奶奶囉!
她學刺繡是為了讓衣家上下看得起她,跟掌權者交好,就是怕日後相公不在了她還有一座大靠山。雖然在現階段說起來,這不是很重要,但凡事還是小心謹慎一點比較好。
水菱忍著磨人的酸疼,邊穿衣邊喃喃自語,把自己根深柢固的想法好好復習一遍——
一要討人喜歡,才不會被懷疑。
二要在相公投胎前生個小娃,好讓她母憑子貴。
三要識字,才不會被別人瞧不起。
四要學習管帳,才能掌握家裏支出。
五要……
她心裏把謀奪家產的步驟背得滾瓜爛熟,但她的心卻越來越遲疑,甚至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很愚蠢。
她根本受不了相公生病,怎麼可能會要他早日歸西?她想跟他當一輩子的夫妻啊!
即便全家人都信任她、她穿金戴銀過著富家少奶奶的生活也不夠,她要他陪著她,共度所有晨昏……
水菱緊張兮兮地穿戴整齊,再回頭看看沉睡中的夫婿,仔細搜尋過房內,確定自己的東西無所遺落,才悄悄離開衣仲卿養病的內室。
這時,躺在床上的男人卻緩緩睜開眼,凝視著嬌妻離去的背影,滿眼的不可置信。
************
從內室出來,水菱就聽到白芷要小丫鬟來傳話,要她到前廳。
她請香蘋幫忙看顧在內室休息的夫婿,便循著回廊穿堂過院,才要接近前廳,就聽到幾個奴僕在說話——
「你們都不知道,那個賊兒可神了,就這樣對著官爺一揮手,整個人就憑空消失——」
「那賊兒的妖術這麼強啊?那後來呢?」
「你怎麼這麼笨?就是人不見了,官爺才得挨家挨戶的找,哪有什麼後來?」
山莊裏幾個窮極無聊的奴僕沒事窩在一塊兒,討論起近來京裏沸沸揚揚的大消息。
原來京城裏有個小偷實在囂張,老趁著月圓之夜光顧皇宮貴族的寶庫,偷走價值連城的珠寶,搞得所有大戶人家都人心惶惶,非常害怕自己是飛賊的下一個目標。
為此官府已經特地加強夜間的巡邏,可每到月圓之夜,還是會有大戶人家的寶庫遭殃。
於是,官府跟「圓夜夜梟」鬥法的事就在民間沸沸揚揚的喧騰開來。
反正圓夜夜梟也看不起他們小門小戶的,事情跟他們沒有關心,他們專心看熱鬧閒磕牙就行了。
「你可來了!扣掉去上香的杜蘅妹子,就剩你沒到。」白芷前來牽住水菱的手。
不知白芷葫蘆裏賣什麼藥,水菱已學會用傻笑應對。
「哇!那個什麼『圓夜夜梟』聽起來好可怕喔!」在前廳的女眷也聽說了最近的大消息,眉頭都皺起來了。
「別聽他們胡說。哪有人這麼神?」白芷才不信沒親眼看過的事。
「還好相公晚上不出去,不會碰到壞人。」水菱聽了大家傳遞的消息,不禁猛拍胸脯。
「表哥身體能養好就阿彌陀佛了,晚上出去幹嘛?」唐蕾淡淡反駁。
白芷拍拍水菱的手背,要她安心。「別聽那些男人說那些沒有的。又沒親眼見過,怎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我們也沒賺過太多錢,不知道被偷的滋味怎樣……」
但衣家不算錢多嗎?問題在水菱的嘴裏盤旋著。
看到水菱欲言又止,白芷微笑,「家裏如果有金銀珠寶,早被奶奶拿去買上好的藥材來喂卿兄弟了。你別看他弱不禁風的樣子,他可全家最值錢的人哪!」
她話一說完,在場的女眷全笑了。
「芷嫂子好壞!人家正經的擔心小偷會光顧咱們家,你倒消這起我相公來了。」水菱瞄了白芷一眼,不禁埋怨起來,「萬一要讓不知情的賊兒聽去,來搶我相公,那要怎麼辦啊?」
「安心啦!如果家裏有寶貝,奶奶絕對看得比我們還緊,讓她去擔心就好了,我們就吃飯看戲,快樂逍遙去吧。」
天大地大,不如吃飯大。
今天她白芷心情好,要請大家吃飯看戲呢。即便天色不好,等會兒可能會下雨,但機會難得,大家還是趕快去戲園子吧!
*********
妻子溜走沒多久,躺在床上的男人就恍恍惚惚、緩緩地從床上坐起。
他一個人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被窗外的雨聲驚醒。
神情恍惚的男人呆呆凝視窗外的傾盆大雨,向來有神的黑瞳失去了焦點。
因為他聽到單純的娘子在數算謀奪家產的步驟……
原來,她那些戰戰兢兢的討好行為,都是有計畫的。
向來心中自有定見、盤算的男人在這一刻突然失去主張,不敢相信那些話是出自妻子之口,但那又是千真萬確、他親耳聽見的事實……
他該拿她怎麼辦?又該拿自己怎麼辦?
或者該說……他要拿自己的真情怎麼辦?
這真相對他而言,還真是猶如五雷轟頂。
他以為她是單純的,所以毫無心機、沒有保留的付出自己的真情真意,現在可遭到實實在在的報應了!
果然如夥伴所言,他的娘子對他言聽計從,只因為他是富貴衣家的病公子。
這樣的她,跟別的女人有何不同?
衣仲卿呆呆坐在床上,淚水不知在何時滑落兩頰。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如果其他男人像他一樣,發現自己傾心呵護的單純小花其實並不單純,只怕他們流的淚水會比他還多吧!
他知道自己的淚水不是因為知道將會遭到背叛,而是因為瞭解真情無處寄。
到最後,他終將是一個人……
*********
天雨路滑,整個京城都陷入雨水泥濘的狼狽中。
出門上香的杜蘅跟母親坐著衣家的馬車,行色匆匆地從城外趕回來,她拉開簾子,想看看離家還有多遠,突然眯起了眼,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娘!你看!」杜蘅急壞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
杜夫人莫名其妙地抬起頭,順著女兒的手勢看過去。
「唉呦!老天爺,真是不得了了!」她竟然看到衣家的病公子像著了魔一般,騎著馬在雨中狂奔!
這是怎麼回事啊?家裏沒人照料著他嗎?
「他還要不要命啊?!」杜蘅大叫,趕忙叫車夫停車轉向,改往衣仲卿的方向而去。
「怎麼會這樣?」杜夫人嚇得手腳發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件事要是讓老太君知道,肯定會大大的生氣!
但……他的媳婦兒怎麼會讓他下雨天騎馬外出呢?
「阿三伯,麻煩你再快一點,一定要追到人!我們得把表哥帶回家!」杜蘅冒雨對坐在前頭駕車的家丁大聲叫嚷。
「沒問題!」車夫握緊韁繩,頭也不回地回覆。
杜蘅憂心忡仲地看著在大雨中已變成小小一點的灰黑身影。
上蒼啊!請保佑她把瘋狂的表哥平安帶回家吧……
*********
水菱一下馬車就連走帶跑地經過花廳、跑過回廊,回到靜月山房,沒想到會看見門口站著兩個護衛。
「少夫人!」看到水菱回來,香蘋也松了口氣,接過她的披肩交給小丫鬟,便領著她往外頭走。
「不是說相公淋了雨,又病了嗎?怎麼不讓我進去看他?」水菱緊張兮兮地抓住香蘋的手臂。她就是接到消息,才快快趕回來的。
「太君嫌山房的戒備太鬆散,把少爺移到離主屋比較近的院落就近照顧。」香蘋向主子解釋。
「哦。」水菱絞緊手絹,不知該如何回應。
「為了這件事,大家都被罰先扣一個月的薪餉。如果少爺的病況沒有好轉,就會有小丫鬟被趕回家。」
「這樣啊?!」水菱傻眼。
她跟著香蘋來到相公暫歇、奴僕來往頻繁的院落,便看到衣老太君坐在小廳裏,愁眉苦臉。
「奶奶!」即使心裏頭七上八下,水菱也沒敢流露出太多情緒。
「你相公在裏頭歇著,不要進去吵他了。」老人家瞄了孫媳婦一眼,火氣還是很大。
「是。」水菱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奶奶真沒道理,竟然不要人家的媳婦兒進去照顧……這樣生病的人睡得也不安穩吧。」趕來救人的白芷端杯熱茶,笑嘻嘻地送到老太君面前。
「呿!你這丫頭又來搗亂,惹我心煩。」接過茶碗,衣老太君瞪了白芷一眼。
水菱滿眼感激地看了白芷一眼。
「這是事實啊。您也知道他們小倆口多甜蜜,您不讓水菱照顧著,她怎麼放得下心?更別說裏頭那一個醒來看不到人也會抗議的。」白芷的嘴巴甜似蜜,沒兩下就哄得生氣的老人愁眉舒展。
「好吧,菱兒,你就進去吧!小心照顧著。」衣老太君看了委屈的孫媳婦一眼,歎口氣。
「多謝奶奶。」水菱得到允許,也不等香蘋,就飛也似地跑了。
「您看看,就怕去晚了,相公會少一塊肉呢。」白芷掩著嘴竊笑。
衣老太君看了也忍不住搖頭。
她想了想,又交代一句,「卿兒要是少一塊肉,我就唯這些丫頭是問!」
「是是是!這世上只有您的卿兒是寶,我們都是草。」白芷安撫道。
「你這丫頭,少拿話酸我!」衣老太君輕笑一聲。縱然心裏有再大的火氣,此時也被嘴甜心眼多的白芷撫平了。
「我是說實話嘛!」白芷笑嘻嘻地,幫老人家捶背。
「要是每個孫兒都像你這麼貼心,我就不用煩了。」衣老太君悠悠歎氣。
唉……
*********
「表小姐,我來端就好。」香芋戰戰兢兢地跟在杜蘅身後,就怕掃到楣氣。
「不,我要親自端給表哥喝。」杜蘅端著瓷盤,要把參茶送進房。
衣仲卿的房裏有兩個小丫頭在,看到表小姐來探病,分別向她福身行禮。
「你們先退下,這裏有我就好。」杜蘅把參茶放到茶幾上,跟小丫鬟表示。
「是。」兩人退到外頭去。
「你也出去。」杜蘅指示貼身丫鬟。
「這……」香芋沒想到自己也得離開。
呃……孤男寡女待在同一個房間,好嗎?雖然躺在床上的孤男已昏睡好幾天,沒有任何威脅性,但名門千金的閨譽還是要顧啊。表小姐也太不掩飾自己對卿少爺的愛慕了……
「叫你出去等著,你沒聽到嗎?」雖然刻意壓低嗓音,但還是聽得出杜蘅的怒氣。
「知道了。」香芋乖乖退出房去。
把礙眼的丫鬟全趕走後,杜蘅便靜靜坐在床旁,眼裏的關注毫無保留地傾洩。
從把他救回來的那天起,她就再也壓抑不住對他的愛慕之心。
她非常喜歡他。
即便他身體孱弱,但他文質彬彬、飄逸絕俗的容貌遠遠壓過那些缺點。
她多麼希望能再回到那個雨天,能再次不顧男女之嫌,緊緊摟住神智不清的他,輕輕安撫他,告訴他她馬上帶他回家,希望他不要再生氣……
雖然不知道他在惱什麼,但她很確定,那天他是在生氣。
否則他也不會在風雨中糟蹋自己……
杜蘅俏俏伸出手握住他的。他的手比她想像中還要再大一點,很溫暖、有長繭,並沒有想像中的細緻……
就是一隻男人的手。
杜蘅害羞極了,卻不肯放開,緊緊握住他的手,好想大聲告訴他,她好喜歡他,即便只是當他的妾,她也要嫁給他。
牢牢盯著那張絕俗的容顏,杜蘅情生意動,低下了頭,勇敢地在那兩片薄薄的唇辦上印上她的唇——
「啊!」門邊傳來一聲驚呼。
杜蘅慌張地抬起頭,看到端著補藥的水菱跟香蘋站在門邊,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你們懂不懂禮貌啊?進門前不會敲門嗎?」杜蘅瞪著兩人,惱羞成怒地罵完便起身離去。
水菱一臉錯愕,心裏怒氣滿滿。
有人偷親她的相公,她還要有禮貌?有沒有搞錯啊?
「少夫人,先把杞子燉乳鴿放下吧。」看到已經變臉的水菱,香蘋輕聲提醒。
那是給少爺的補品,熬了好幾個時辰,可別打翻了。
水菱氣嘟嘟地把補品擱在桌上,轉身跑出去,沒一會兒,人又進來了。
「怎麼了?」香蘋盛好了一碗,放在旁邊。
「那個討厭的女人跑掉了。」水菱氣得咬牙切齒,又不敢大聲把怒氣吼出來,怕吵到夫婿的睡眠,只能很不開心地瞪著杜蘅放在茶幾上的參茶。
「表小姐……從以前就很愛纏著少爺。」香蘋斟酌半天,才把話說出口。
水菱聽了更氣,再也忍不住地把杜蘅瑞進來的參茶往窗外潑。
「少夫人……」參茶珍貴,一碗要不少錢哪!香蘋對那碗被倒掉的參茶感到很惋惜。
「相公喝我們燉的鴿湯就夠,那碗茶放著很礙眼。」水菱氣嘟嘟地表示。
「也是。」香蘋輕輕歎息,心裏繼續為那碗無辜的參茶哀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 01:47:57
第七章
睡眠中的衣仲卿感覺到被驚擾,好像有某種柔軟的東西在他嘴上擦來擦去……
艱辛萬分地睜開沉重的眼皮,他看到一顆小頭顱在眼前晃來晃去。
「你醒了?」在夫婿嘴上辛勤工作的水菱感覺到有動靜,一抬頭,便看到他黝黑的雙瞳已經睜開。
「嗯……」衣仲卿感覺身體沉重,意識還有些昏沉,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太好了!香蘋!香蘋……」水菱叫喚著丫頭,高興得掉下了眼淚。
「少爺醒了?真是太好了。先喝點雞湯,我再去灶房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先端過來。」香蘋看到主子清醒,也是興奮得不得了,趕忙把溫熱的雞湯交給水菱,自己再去灶房看看。
「怎麼了?」病了三,四天的男人身體很虛弱,音量也不大。
水菱把雞湯接過手,一瓢瓢地慢慢喂夫婿進食。「我才要問你怎麼了呢!好端端的怎麼跑出去淋雨?」
她心裏雖然有重重疊疊的疑問,又有些抱怨,但看到夫婿醒來,什麼都不重要了。
「淋雨?」讓他心驚又心痛的那一慕恍然浮現在眼前。
氣到抓狂的他,無處發洩心中的怒氣,便從山房的側門溜出去,也不管外頭正在下雨,到馬房挑了匹駿馬便策馬狂奔,希望藉著傾盆大雨澆熄心中的怒火……
最後,好像有一個焦慮而關心的人兒硬是把他給攔下來,輕哄著要帶他回家……
那人是杜蘅吧?
「我只是應芷嫂子的邀,跟她出門一會兒,你就胞出去作亂……這樣我要怎麼放心跟眾人交際?」水菱跟夫婿解釋當時自己不在房裏的理由。她絕對不是只想出門玩樂,而不關心他。
「原來是這樣。」衣仲卿點點頭,神情淡漠,對妻子的解釋不置可否。
「來,再多吃一點。」水菱沒有察覺到夫婿心態的變化,只覺得他好像缺少了平日的溫柔……
或許他是因為太累了吧。水菱不斷安慰著自己。
「夠了!我吃不下了。」衣仲卿一手捂住嘴,一手做出暫停的手勢。他不想再面對妻子。
「哦,好。」水菱看他已喝了大半碗,乖乖地收起碗,拿手絹幫他擦嘴。
她這個動作讓衣仲卿想起方才的感覺。「我清醒之前,你趴在我身上做什麼?」
「那個啊……」沒想到相公還記得,水菱小臉一紅。
「說啊!」他輕輕催促。
「就是那個嘛……」水菱的眼神飄來飄去,情神有點困窘。
「哪個?」衣仲卿興味盎然地看著小妻子尷尬的表情。他可以猜到她在做什麼,卻不知她為何這麼做。
「就是……」好糗喔!她到底要不要說呢?水菱絞著手中的絹布,很尷尬。
「快說。」衣仲卿不輕不重地催促,語氣卻是非常堅決。
即便知道水菱另有野心,並不像表面單純,他的心還是情不自禁為她陷落、動搖,他還是在乎她所做的任何舉動……
凝視著嬌美的妻子,衣仲卿心裏不停嘲笑著自己的懦弱與無能。
但……眼光就是移不開,他有什麼辦法呢?
意識到這樣的狀況,他的心漸漸疼痛起來,眼神卻還是緊緊黏著她,欣賞她的嬌態,迷戀她的一顰一笑。
突然,他徹底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心痛大概這輩子再也好不了了。
「我在消毒啦!」要說就說個明白好了!水菱鼓起勇氣,對夫婿丟下五個字。
「為什麼?」他不懂。
水菱氣呼呼地對相公講述他遭到表妹偷親的事,順道告上一狀,說自己跟香蘋被罵沒禮貌。
「原來是這樣。」衣仲卿點點頭,表示瞭解。
他沒想到杜蘅竟然如此有勇氣,敢不顧世俗的眼光。
「你是我的相公,再怎麼說也只有我能碰你的嘴啊!」水菱說得理直氣壯。
這話卻勾起了衣仲卿陣陣心痛。
她這樣的動作只是為了宣示主權,跟愛不愛無關吧。如果她知道他真正的身分,還會愛他嗎?
在瞭解她「謀奪家產」的步驟後,他對她所表現出來的「愛情」並沒有太多的信心。
說到底,他只是她站穩腳跟的籌碼而已。
而杜蘅卻願意為他背負世人的指指點點……
雖然他對杜蘅沒感覺,卻想在風雨飄搖的現在拉住她,讓她好好安撫他為愛情而受創的身心。
因為,認真愛一個人,實在太辛苦了……
************
「終於好了!」水菱結束了最後一針。
花了兩個月,她終於繡好了這個平安符袋。她把對夫婿的心意全都密密實實地紮進符袋裏,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這是她最真切的願望。
如果他們能共度白首,這世界就太美好了……
「少夫人!」向來穩重的香蘋神色匆忙地走進廂房。
「你來得正好,看看我剛繡好的符袋。好不好看?」水菱獻寶似的拿給香蘋看。
「還算不錯。」就初學者來說,看得出繡的是什麼花樣,已經很厲害了。
「我想找個時候替相公掛上!」想到夫婿將會對她露出贊許的眼神,她就樂到睡不著。
「少夫人跟少爺最近好嗎?」香蘋沒頭沒腦地突然問起。
「好啊。哪裡不好?」水菱拿著符袋在胸口比畫著,眼角卻瞥見香蘋憂心仲忡的表情。
「怎麼啦?」她收起符袋,準備關心體恤一下好姊妹。
「我是聽說……聽說少爺最近跟表姑娘走得滿近的……」香蘋吞吞吐吐地說起。
「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
水菱開始回想這陣子兩人相處的情形。
她去看他時,他都昏昏欲睡,精神很不好,怎麼會有閑跟其他姑娘走得很近?香蘋是不是看錯了?
「我也是聽說的……」看來少夫人還不知道少爺的雙面性格……香蘋開始斟酌字句。
「聽說?聽誰說?」水菱好奇追問。
「嗯,就幾個小丫頭……也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我只聽說少爺和表小姐還唱曲,喝酒,玩得很開心。」香蘋低著頭,把大概的狀況描述一下。
「這怎麼可能?」水菱瞪大眼,不相信病奄奄的夫婿有這種精力。
他自從淋了雨,結結實實大病一場,連說話的聲量都沒有以前大,所以奶奶也沒讓他搬回山房來,她也只好每天到了用餐的時間就到夫婿那邊去伺候他用飯。
雖然相公說不用,但她怕他不肯好好進食,還是每餐都過去。直到這幾天,她趕著完成手上的符袋,才沒有那麼常過去。
「或許是小丫頭說錯了,把德少爺說成卿少爺。」香蘋輕笑著,轉移話題。
少爺的個性聰明惡劣,沒親身領教,絕對不會相信他有瞬間變臉的本事……
這種事,應該讓少夫人自己去發現才是。
「肯定是說錯了。相公有精神起床就阿彌陀佛了,哪還有精神陪人唱曲兒、說笑!」水菱斬釘截鐵說道。
她自己的相公,她怎會不瞭解他的狀況呢?
「呵呵,應該是吧。」香蘋乾笑幾聲,不再答話。
很多事要是自己去體會的,別人無從幫起啊……
************
水菱顫巍巍地端著魚湯。
這是她費盡心思、花一早上的時間才燉好的,想讓夫婿補補虛弱的身子。
才一踏入院落,她就看到站在門口備傳的丫頭想往房裏頭跑。
「小橘!你來幫我端。」水菱叫住忙著要跑的丫頭,喝令她來幫忙。
被叫住的小丫鬟只好乖乖回來。
「你幹嘛見到我就跑?」讓小橘接過魚湯後,水菱便瞪著她,開始質問。
「我……突然想上茅房。」囁嚅半天,捧著魚湯的小橘才說出一個很詭異的答案。
「茅房不在裏頭,你走錯方向了吧?」見識大大增長的水菱已經不會輕易就被小丫頭矇騙了。
「對啊,就是一時尿急,跑錯邊了。」小橘心裏暗暗叫苦。
「是嗎?」水菱壓根不信。
囑咐小橘仔細捧著魚湯跟在身後,水菱一踏入房裏,就聽見夫婿休息的內房傳來一陣輕笑聲。
水菱大眼一溜,往房裏幾個小丫鬂的臉上看去,只見她們幾個頭都抬不起來。
她悄悄走近,聆聽內房的笑鬧聲——
「表哥,你那顆棋子哪能走那邊?這樣我的棋子就要被你吃掉一大半了。」杜蘅賴皮的抗議。
「哪裡不對?我是照著該走的……」衣仲卿的回覆帶著輕佻的笑意。
「不行啦,這樣這盤棋我又會輸掉!」杜蘅嚷嚷。
「你輸掉又沒什麼,不過是輸我一個親——」
衣仲卿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讓杜蘅給捂住了。
「你壞死了!」杜蘅被逗得春心蕩漾,眉眼帶俏。
「你知道我這麼壞,就不來陪我解悶了嗎?」衣仲卿惡劣又挑情的回覆。
「咳咳咳!」受不了這種曖昧的對話,水菱故意咳嗽幾聲,重重敲擊門板。
「進來。」衣仲卿恢復了尋常的音調。
看見來的是自己的妻子,衣仲卿只應了一句「你來了」,口氣很平淡,聽不出情緒。
杜蘅的臉色卻有幾分不自在,她對男人笑笑,「你先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
衣仲卿卻突然伸出手拉住她,「你哪時有空?」
水菱睜大眼,看著態度親昵的兩個人,表情越來越凝重、錯愕。
怎麼會有這種事?
她身後的丫鬟把魚湯放在桌上後,便迅速退了出去。
「我……」在水菱的注視下,杜蘅到底還是有姑娘家的矜持,小聲說,「我問問看我娘,她說行,我就來了。」
「那我等你。」衣仲卿這才放開杜蘅的小手,讓她離去。
不相關的人一一離去,房裏只剩下衣仲卿跟水菱,一個躺在床上,興味盎然地凝視殘留的棋局,另一個呆呆站在旁邊,不知該怎麼開口。
過了半晌,水菱才振作起精神,開始伺候衣仲卿喝魚湯。
「你放著就好,我想喝會自己動手。」衣仲卿拿起棋譜開始研究。
「湯要趁熱喝才好喝。」水菱執意不肯離去。
衣仲卿蓄意忽視妻子的反應,也不想回應她,繼續看自己的書。
盛好湯的小女人坐到他身旁,靜靜等候。
「唉!你真的很煩……」
衣仲卿抱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妻子一把抱住,更被突然獻上的紅唇嚇到。
水菱根本不管夫婿要說什麼,整個人趴到他身上,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唇覆蓋在他的薄唇上,開始親吻他。
「嗯……」沒想到小女人會「惡狼撲羊」,衣仲卿一時沒反應過來,讓她順利得逞。
水菱將舌頭伸入衣仲卿的嘴裏,不停地在他嘴裏探索翻攪……
衣仲卿雖然有些喘不過氣,卻沒有拒絕妻子的求歡。
水菱不想放過夫婿身上任何一個地方,熱情地碰觸著他。
衣仲卿原本就有需求,饑渴的身體非常順應妻子熱情的愛撫,並發出激動的喘息。
他衣服上的盤扣被解開,衣衫一件件被水菱剝下——
「咳咳!」門口突然傳來咳嗽聲。
正處在激情中的小夫妻嚇了一跳,嗄然抬頭,才發現奶奶帶著尷尬的表情看著他們。
纏成一團的兩個人心裏同時打了個突——
太慘了,怎麼會被奶奶看到?
************
衣仲卿穿著質料極好的素淨衣裳,衣袍邊緣緹著精緻的紫色繡線,靠坐在窗邊的軟楊上,專注地翻閱著書冊。
「少爺,你十五還有事要辦,自己要小心點。」香蘋替主子倒上一杯香茶,殷勤叮囑。
「你幫我去跟燕燕說,這個月十五我沒空,請她通知上頭改派別人。」悠哉翻閱書冊的衣仲卿跟貼身丫鬟表示。
「為什麼?」香蘋不懂。
他最近除了每天裝病,順便調戲表姑娘,惹得少夫人大吃乾醋之外,也沒什麼大事,幹嘛把自己答應的事丟給別人去做?
「你忘了?我還要安撫娘子的情緒啊!她最近火氣頂大的哩。」衣仲卿聳聳肩,漫不經心地微笑。
少夫人火氣大也是因為你啊!幹嘛講得那麼無辜?香蘋無言以對。
但她也不想說破主子的任性。
他會這麼任性,都是女人寵出來的。偏偏寵他的女人也包括她,所以她選擇閉嘴。
「對了,你記得奶奶到萬佛寺還願那天,叫那花魁戴上這人皮面具。」仿佛想起了什麼,衣仲卿從櫃子裏拿出一個製作精良的面具交給香蘋。
「少爺,你……」香蘋接過面具,神情很錯愕。
這擺明瞭是陷害嘛!需要做到這個樣子嗎?
「你不想看到衣家因為我而敗落吧?」衣仲卿揚起眉,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事情都還沒有發生——」
「才要防患未然!」衣仲卿伸出手制止香蘋再發言。「等我被抓進大牢、衣家家破人亡,就來不及了。」
「少爺……」香蘋抓緊手裏的人皮面具,憂心仲仲地看著衣仲卿。
她當然知道若是東窗事發可不得了,所以她才反對他娶妻啊!但當初決定娶妻的人……不就是他嗎?
他這樣反反覆覆,毀的可是女人一生的幸福跟名譽啊!
「我不會虧待她的,只是她不能再待在我身邊。」衣仲卿口氣非常決斷。
「即便你娶杜姑娘進門,結果還是一樣的。」香蘋脫口而出。
「誰說我要娶表妹了?」衣仲卿揚眉,質疑這樣的說法。
「你如果沒這意思,又怎麼會讓表小姐天天來陪你下棋、看書?現在衣家上下都認定了杜姑娘很快就會進門。」香蘋把心裏所想照實吐露。
「那是……那是奶奶中意的物件,與我無關。」沉吟半天,衣仲卿終於鬆口。
或許老人家還是覺得貧家出身的水菱登不上臺面吧。更何況他是長孫,娶進門的對象總該門當戶對。
就算水菱沖喜有功,娶個身家較相當的二房,應該也是稀鬆平常。
「那你呢?你對杜姑娘又是什麼意思?」香蘋頻頻逼問,想知道主子心裏真正的想法。
這一陣子,少夫人只能在太陽下山前過來采視,太陽下山了就不能待在這兒,說怕會影響他休息。反觀表姑娘,愛來就來,可沒那麼多規炬。差別也太多了!
「她是我的表妹。」衣仲卿微笑,沒有回避貼身丫鬟的詢問,卻也沒有給予正確答案。
「然後呢?」香蘋還是很不滿意。
這回她是吃了秤坨鐵了心,如果主子不能說服她,她絕對不幫他!
衣仲卿黝黑的眸子凝視著香蘋,俊美的臉上有不屬於他的憂鬱,「你需要我向你發誓,不會放第二個女人在我身邊嗎?」
「少爺!」香蘋瞪著他。
她不是這個意思啊!她只是不想他再輕率做出決定而已!
「不要再逼我了,我會好好做的。」衣仲卿舉手表示投降,神情蕭索,「要你幫我只是比較方便。如果你不想,我再去找別人。」
讓他去找別人,只會更快東窗事發!
香蘋氣急敗壞地應道,「我沒說不幫你!」
從頭到尾,她都是幫著他的;除了不敢嫁給他之外,他想做的事,她哪件不依他了?
恐怕哪天被他賣了,她還幫他數銀子咧!
她真恨自己看不得他愁眉苦臉……只要那張美麗的臉表現出煩悶,她就什麼都答應了,真的很沒骨氣。
「那麼……」衣仲卿瞄向她手上的人皮面具。
「我會按照你的意思,把一切安排好。」香蘋把面具小心收好。
「你要真的按照我的意思,當初就該嫁給我。」衣仲卿白了貼身丫鬂一眼,很不甘願地表示。
香蘋淡笑不語。她又不是腦袋不清楚!除非想死,她才會嫁給這個麻煩事一籮筐的男人!
「現在也不會這麼麻煩……」衣仲卿重重歎口氣。
害他失了心、賠了感情,到最後才發現原來只是好夢一場,從夢中醒來,除了空寂,只剩數不清的淒涼……
「是這樣嗎?」香蘋看主子如此愁悶,除了意外,還有更多的疑惑。
到底怎麼了?
難道她看到的,並不是她以為的真相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 01:48:23
第八章
水菱喜孜孜地端著松子冰肉甜糕,要送到相公那兒去。
今天礙事的大人都不在家,一票女眷跟奶奶到廟裏還願去了。
原本她也得跟,但她很聰明地想到「月事來了」這一招,就不用跟著去了。
她好想私下跟相公相處喔!不管是親親、抱抱都好……
哈哈,她才不是女采花賊,她只是很喜歡相公而已。不管是親親抱抱,或是伺候他吃飯穿衣,甚至不說話,只要和他坐在一塊兒,她都會覺得很幸福。
偏偏她最近能幸福的時間太少,走到哪身旁都有丫鬟跟著,而相公身旁伺候的丫鬟也不少。
奶奶也曾經私下向她訓示,不可以讓相公太勞累,否則他的病永遠好不了……
奶奶這樣說,好像每次都是她撲上去欺負相公似的,感覺實在很悲情……
可她喜歡相公啊,這樣有錯嗎?
水菱心裏實在委屈,但一想到相公的溫柔,又覺得為他受一點氣沒什麼。
所以,她一定要自立自強,把握每次相處的機會;如果沒有,就自己找機會,像今天一樣!
樂觀的水菱端著跟廚子學來的蘇式糕點,快快樂樂地往相公住的院落跑。
哇哈哈,門口果然是空的,平常顧門的小丫頭不知溜到哪裡去玩耍了。
她定到內室,敲敲門,「相公,你在裏頭嗎?」
「在,快進來!」裏頭照例傳來溫和低沉的嗓音,讓水菱的心像蝴蝶的翅膀般翩翩拍打。
「你今天精神真好。」她把點心放在茶幾上,順道看了一下夫婿擺設的棋盤。
「知道你會來,精神能不好嗎?」衣仲卿把棋譜放下,對妻子露出溫和的笑容。
「你知道我今天會過來?」水菱坐在衣仲卿身旁,喜歡看他笑的模樣。
「早在你跟芷嫂子說不去禮佛時,我就知道了。」她那點心思,很好猜的。
「這樣啊……」那大家不都知道了?水菱吐吐舌。
「我先把丫鬟都遣走了,奶奶不會知道你來找我。」衣仲卿拍拍妻子的小手,要她安心。
「相公,你真好。」水菱整個人偎進衣仲卿懷裏,對他露出甜甜的微笑。
「不好也不成,我可不想再被人看到你強脫我衣裳的畫面了。」衣仲卿一陣苦笑,俊臉微紅。
哪有男人被妻子強行求歡的?傳出去真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那次會搞成那樣,實在是個意外。而他惹得水菱打翻醋桶,進而對他手來腳來,也是他心知肚明的事實,所以無權責怪妻子。但一想到被奶奶看到他的糗樣,他又覺得顏面無光。
想必那經典的畫面,奶奶也常會回味吧……
「我不是故意的啊!那是我太想你,你又太壞了……」水菱摟住衣仲卿的脖子,愛嬌地告狀。
「我壞,那你還來找我?」衣仲卿揚起眉,輕鬆地逗弄小妻子。
「我不來找你,難道要空出時間讓蘅表妹纏著你嗎?」水菱親吻著他俊秀的臉龐。「我把你的力氣耗光,你就沒精神跟她說話了。」她也不隱瞞自己對夫婿的佔有欲和滿肚子計謀。
「你真是壞啊……」衣仲卿捏捏她的鼻頭,對她無比寵溺。
「是你讓我對你為所欲為的。」她摟住夫婿的脖子,不斷親吻他敏感的耳垂,引誘他的情欲。
「菱兒,你這麼熱情,我怕我會受不住……」衣仲卿癱在榻上,氣喘吁吁。
「啊?你不行囉?」水菱有點詫異,無辜地眨眼。
「什麼不行?我哪裡不行?你給我說清楚!」衣仲卿揚起眉,揪著妻子的衣襟,對她橫眉豎目。
男人最忌諱女人說他不行,她不知道嗎?
「沒有沒有,你最棒了,哪裡都很行,沒有不行的!」水菱一陣輕笑,立即改口,希望獲得他的原諒。
「這什麼口氣?你太敷衍了。」他還不想饒過妻子,環住她的頸子,不讓她離開。
「我真的希望我把你搞到快不行,讓你沒精神跟別人說話、說笑、唱曲兒……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誰也不許來分……」水菱纏著衣仲卿,情話綿綿。
「你真是善護。看來我得先教你念女四書。」把女戒跟她說明白。
「要我不嫉妒很難啊……」水菱忙著脫夫婿的衣裳,想好好把他摸一遍。
「不許這樣!今天你得讓我吃。」衣仲卿決定拿回主控權。
「好嘛!那你快一點。」水菱窩在夫婿懷裏,乖乖妥協。
衣仲腳看了小妻子一眼,發現她對他越來越坦白,也越來越膽大妄為。「你真是猴急。」
這就是他調教出來的好妻子嗎?唉,真失敗。
「還不是你害的。」水菱老實招認,神情毫無羞怯。「是你讓我知道夫妻間可以這樣那樣……現在又不許我吃醋……哪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我可不管古人說什麼,我就是要你當我一個人的相公。」
在鄉下,大家都是這樣。如果相公要跟其他女人分享是城裏人的規矩,那她不要當城裏人了。
她什麼事都能忍,唯獨跟其他女人分享相公這件事會讓她抓狂!
他絕對不能對其他女人做和她一樣的事!
那種肌膚相觸的親昵、害羞,人體體溫帶來的安全感、信賴感,都是跟他成親之後才有的……
比起衣家的財產,他重要得多了!
所以,她決定偷偷使壞,說什麼也要獨佔相公,讓其他女人無法越雷池一步。
「你真可愛!」摟住小妻子,衣仲卿滿心感動。
若非聽過她「謀奪家產」的步驟,他真的會再次為她的甜言蜜語而沉醉,私心以為她為他神魂顛倒。
唉,他也真好哄……
「我當然很可愛囉!我還是天下無敵,舉世無雙的好娘子呢!你看,這是我做的糕點,很精緻吧?蘅表妹絕對不會做。我是特地學來做給你吃的。」她毫不謙虛地自誇著,將擱在一旁的糕點端起,想喂他吃。
「就兩個,哪裡夠吃?」衣仲卿瞄了一眼,故意嫌棄。
「我費了好大的功夫做的,你先試吃看看,要是喜歡,我以後再多做一些。」水菱有點心虛。
事實上是她做壞太多,一籠裏只有這兩個看起來比較完整……
「這樣嗎?那我就試試。」衣仲卿拎起一個,咬一口細細咀嚼,臉上沒什麼特別表情。
「怎麼樣?」水菱看不出夫婿到底愛不愛吃。
「很難吃。」衣仲卿丟出食評。
「怎麼可能?」她花很多功夫做的呢!
水菱不相信,要拿另外一個試吃,小手卻被衣仲卿抓住了。
她才想抬起頭罵他,他卻堵上了她的嘴,把嘴裏剩餘的食物喂到她口中。
「哦!」又甜又鹹,這什麼味道啊?水菱的眉頭全部皺了起來。
他果然沒冤枉她,真的很難吃……
她正想叫相公別吃了,不料男人的餵食沒完沒了,他的舌頭開始在她嘴裏翻攪,吸吮著她的唇辦,引得她情不自禁地顫抖。
「相公……」被他深深一吻,她的思考又無法正常了,小嘴微啟,呆呆凝視著他。
「這樣就變好吃了。」在用力吸食過一輪後,他才在她耳邊輕輕放話。
「啊?」
他怎麼可以這麼邪惡,又這麼無辜?但她根本無法抵抗,被他嘴唇輕撫過的耳垂也不覺紅了……
「怎麼,你覺得不好吃嗎?」眨著美麗的眸子,衣仲卿笑吟吟地望著她。
「哪有人這樣的……而且這樣也不好吃……」水菱面紅耳赤,呆呆地看著他,輕聲抱怨。
「我覺得好吃就好。」他輕輕撫弄她粉嫩的頸背,嘴唇還不斷在她的耳垂上摩擦。
「怪人!跟別人都不一樣。」聽完他的話,水菱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裏。
衣仲卿撐住妻子虛弱癱軟的身體,更用力地緊抱她,來回舔吻她的耳,引來她更大的顫抖。
「我就是這麼奇怪……你會討厭我嗎?」
「才不會呢……」
「如果有一天,我做出讓你傷心的事,你也不會討厭我嗎?」他低低切切地詢問,不斷啃咬她的耳珠。
「哦……」水菱被刺激得全身顫抖,微微張開唇,發出無意義的喘息。
「你會怎麼樣?快跟我說。」他繼續親吻妻子的敏感點,大手還撩開她的裙擺,撫摸她的翹臀。
「我不會把你讓給蘅表妹的!」水菱癱軟在夫婿懷裏,兩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鄭重向他表示。
會讓她傷心的只有這件事!
「嘖嘖,你的佔有欲真強。」衣仲卿美麗的眼染上一層笑意。
雖然這不是他想聽的答案,但這言語也像沾了蜂蜜的食物,讓他的心裏甜上半天。
她很大方的承認了,「是啊!我就是這樣的。」
「那我得看你的表現再來做決定。」他一個翻身,將妻子壓在身下。
「什麼表現?」水菱感覺有點不公平,但又想知道自己得怎麼配合,相公才不會娶杜蘅當小妾。
目光落在相公那張仍稍嫌蒼白的俊臉,雖然有些病奄奄,卻無損他的俊美。
就是這樣,所以杜蘅才會喜歡他,想嫁給他吧?
之前雖然流言很多,但真正讓她有危機感的,是看到他們兩人親熱的畫面……
衣仲卿早把妻子的裙子撩高,他唇邊噙著微勾,淡淡宣佈,「你現在把腿張開。」
「現在?」她錯愕地看著他。
現在是大白天耶!不太好吧……
「你不答應我,我就去找蘅表妹。」衣仲卿把妻子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不要!我答應你就是。」她扳住他的身子,乖乖張開雙腿。
兩人的衣裳都未褪下,衣仲卿將自己的身體置入她兩腿間,硬挺的男根抵住她的凹槽。
隔著衣衫,水菱可以感覺到「它」生命力旺盛。
她俏臉潮紅、媚眼如絲地看著他,「這樣……不好吧?要是讓人知道,又得挨奶奶的罵了。」
「可是蘅表妹——」
衣仲卿話沒說完,嘴巴就被捂住了。
「你真的壞死了!要來就來,我不許你去找蘅表妹!」
「就等你這句話。」他扯下她的褻褲,探索著誘人的花間谷地。
「嗯……」嘴裏不自覺發出春吟,她勾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引誘,耽溺在火熱的情焰裏。
他釋放出下身早已腫脹的男杵,瞬間便擠入她狹窄的花徑。
「哦……」沒經過前戲,蜜穴並沒有想像中的濕潤,但男人太急著入侵,也不理會她痛苦的吟哦。
「別這樣……你出去……」她不斷推擠他的胸膛,想把他推開,卻沒成功。
「你裏頭很溫暖,我要在裏頭!」他蓄意扳開她的大腿,刻意放慢入侵的速度,讓她可以感覺到他一寸寸戳入她的生命。
水菱不斷喘氣,感覺到下身慢慢包裹住他的男根。
「啊……相公……」她躺在榻上不停喘氣,感受到兩人緊緊相系的部分被他撐到極限。
不理會妻子痛苦的表情,衣仲卿猛烈地撞擊起來。
「相公,慢一點……你慢一點……」漫天的情欲朝她而來,她被撞得嬌吟聲不斷。
她十指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任他的硬杵一再深深搗入自己的體內。
「菱兒,你那兒把我吸得好緊……好舒服……」衣仲卿緊緊箝制住她的身體,剽悍地在她的花徑裏穿刺,每一次抽插都像要頂入她的最底部。
「哦哦……」強而有力的歡愉節奏讓水菱不禁隨著他狂野的律動而擺動自己的腰臀。
兩人身上衣衫未除,只露出交合的部位,姿態狂野而放縱。
水菱承受著他巨大的利刃在她的甬道內來回抽剠,被男人充實的感覺讓她產生絕妙的歡愉感受,她頭上的髮髻在激情的運動下漸漸散亂,額上的汗水也不停落下……
她的眼裏:心底除了滿滿的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衣仲卿不停沖搗著蜜液四溢的小穴,硬是把欲火全都發洩在妻子身上。
「啊啊……相公,我不行了……」
水菱感覺腦中一片空白,下腹一陣激烈的快感瞬間在體內爆開,花徑驀然收縮起來,將埋在體內的肉刃牢牢縛住。
「不許偷懶,還有呢!」衣仲卿輕喝,扯開她淩亂的衣襟,拉掉她肚兜細繩,一把攫住她雪白的乳房。
「你要做什麼……」水菱不斷喘氣質詢,埋在花徑裏的男杵正被她的內壁一收一放地包含著。
「我要你好好感受我!」他兩手分別握住雪白的雙乳,揉捏她細緻的肌膚。
「啊——」她發出一聲長吟,親眼看他邪惡地掐擠她的胸乳,毫不憐惜,一對腴白的椒乳在他放肆的玩弄下紅痕點點。
下半身在他極力的戳刺下,強烈的快感襲擊著她嬌弱的身子,被他填滿的蜜穴火辣又酥麻——
衣仲卿拉著她晃動的椒乳,下半身也狂悍地律動,撞擊著她的羞花。
「相公,我快受不了了……」水菱嘶聲尖叫,快感急促在她體內激升。
衣仲卿發出一聲低吼,身子一顫,將白熱的種子全數送入妻子體內,盡情在她身上得到歡愉。
兩人同時登上巔峰的感覺像是上了天……
他趴在她身上,不停喘氣;而她閉上眼,一動也不動,心滿意足地承受了夫婿勇猛的佔有——
*********
不知昏厥了多久,水菱才醒過來。
男人並不在她身邊,一條薄被蓋在她身上,似乎在避免她著涼。
衣仲卿坐在一旁安靜地看書,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糟糕!」水菱迅速爬起。快天黑了,她還待在相公這裏,要是被人發現就槽了。
「怎麼了?」衣仲卿放下書,眉目含笑地看著一醒來就大喊大叫的小女人。
「我在你這裏待太久了,怕房裏的小丫鬟會找人。」水菱急急忙忙地眺起,整理衣裳。
「你不留下來吃晚飯嗎?你好久沒陪我一起吃飯了。」衣仲卿有點哀怨地看著妻子。
「我不僅想陪你吃飯,我還想天天跟你膩在一起。」把衣裳穿妥的水菱來到夫婿身後,兩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聲撒嬌。
「那就留下來啊。」衣仲卿拉住她的手腕,溫和慰留。
「可奶奶不准啊!我都很想問她,到底哪時候才肯把相公還給我?」水菱聳聳危,大表無奈。
「是啊。她要我在這裏養病,說這裏離主屋近,比較好照應。」衣仲卿慘澹一笑,對於無力反抗奶奶的決定,深感抱歉。
他只不過是個體弱的孫子,無權反抗老人家的命令,只能待在她指定的地方休養。
「我們都知道她的意思,我也只好天天過來陪你了。」
反正天天走來這看他也不算什麼。只要守得住她的夫婿,叫她做什麼事,她都肯。
「對不起,委屈你了。」衣仲卿拍拍妻子的手背。
「沒關係啦。我趁這機會學了很多東西喔!」水菱好像想到什麼,神秘兮兮地從衣袋裏掏出來,「你看!」
「這是……」雖然針法有點粗糙,線頭還有些脫落,但還看得出大致的圖樣。
「是我做給你的平安符袋,希望你長命百歲。」水菱笑嘻嘻地炫耀,又逕自替他戴在脖子上。
「謝謝。」她是刺繡的初學者,能有這種成績算很厲害了。
如果沒聽過她謀奪家產的步驟,他真的會很感動……
唉,他為什麼要聽見呢?
「不用謝。誰叫我是你的娘子嘛!」水菱萬分開心地在夫婿俊美的臉頰上親吻一下。
衣仲卿怔怔注視掛在他身上的繡品。這是他們夫妻結緣後,唯一的一件「定情物」嗎?
水菱沒注意到夫婿落寞的臉龐,急著離開。
「來!這個給你。」衣仲卿拉住妻子的小手,把自己長年配戴的平安金符從脖子上解下來。
「這個是?」水菱瞪大了眼。
這塊牌子是用金子打造的,手工精細,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她繡一個醜醜的符袋可以換昂貴的金牌喔?她的相公果然吃米不知道米價,竟然拿這麼貴的金牌跟她換!
「給你戴在身上。也是保平安用的。」衣仲卿薄薄的唇上掛著淡淡笑意。
「哦。可是……」水菱對於夫婿的慷慨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但這樣交換對相公來說實在太不劃算啦!
「給你的,你收下就是。沒有人可以把它拿走。」衣仲卿話中有話。
「是喔……」水菱傻呼呼地接受了夫婿的禮物。
「你也會平安長壽的。」看到小妻子戴上刻有自己名字的金符,他知道不管武館的領事願不願意,她一輩子都會有衣家保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 01:48:48
第九章
「少夫人,這裏的事讓大家做就好,你就不用忙了。」
頭髮花白、身形福泰的廚娘春姨在灶房裏走來走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額上的汗水一滴滴滑落。
這種瑣碎小事,她哪敢讓衣家的少夫人碰啊?
偏偏說也說不聽,真是太糟糕了。
「沒關係的,我在家裏也常做這些事。你讓我動動筋骨,不然都快生銹了。」水菱把擺在外頭的柴火搬進來,再一根根塞進灶裏,忙得團團轉,眼裏卻充滿笑意與熱情。
額上的汗水跟鼻頭上的灰黑,都不能掩蓋她眉宇間的興致勃勃。
看來她還是比較適合過鄉村生活,之前做膩的粗活,現在做起來,竟然這麼有意思!她邊做邊想起鄉間的一切……好想念以前的親友喔!
「唉,我說表嫂,你連灶房也要管?會不會太誇張啊?」杜蘅跟唐蕾聽到丫鬟報訊,特地趕來,看到水菱把自己搞得渾身狼狽,眉頭不禁皺起來。
如果說是練習廚藝,要熬煮補品給表哥吃,那還有個道理,偏偏她是窩在灶房搬東弄西……
嘖,當少夫人不需要會這些的,她是不是巴結過頭啦?
「就是幫忙而已,哪有什麼誇張不誇張?」水菱頭也沒抬,懶得跟這幾個講話帶刺的姑娘交際。
夫婿說過,做人要追求自己的快樂,她仔細一想,就不再勉強自己要當個有用的人了。
就算要謀奪衣家的家產,也等到她相公真的掛點再說。
現在她相公活得好好的,她又何苦學做那麼多自己根本做不來的事?那不就像猴子穿衣裳,四不像嗎?
自從想通這一點,她就不再勉強自己做千金小姐該做的事了。她還是做點會流汗的事情吧,至少心裏會比較快活。
「是喔……表嫂的想法真的很特別呢。」兩個姑娘捂住嘴,故作姿態,愉快地微笑。
看她跟表哥的差距這麼大,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趕回家了吧?
那到時……唐蕾跟杜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開始為了能嫁進衣府、當貴夫人而慶賀。
「少夫人,老太君有請。」一個僕婦氣喘吁吁地前來傳話。
「我知道了。」水菱把手上的柴火放下,再去洗個手,整理儀容。
要見奶奶就是要這麼仔細,好煩!
真不知芷嫂子怎麼可以這麼輕鬆的過這種日子……大概是芷嫂子原本就是城裏人,而她是鄉下人吧!
************
水菱拿著包袱,孤伶伶地站在街頭,一臉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走,也不知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去。因為她在一個時辰前被休離了——而且還是在夫婿不在場的情況下。
她拿到了一紙休書,然後就被衣家管事請出了府。
她甚至不確定相公到底知不知道她被趕出衣家了……
奶奶說她不守婦道,所以不讓她見相公最後一面。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往日看到她都笑嘻嘻的嫂子們,今天都變得好陌生,臉上不禁沒有笑容,還帶著「生人莫近」的疏離。
為什麼會這樣?她從來沒有背叛過相公啊!
但不管她怎麼解釋,都沒人相信。
在山房當差的小梅、珍珠、香蓮全都指證歷歷,說她們親眼看見,就在衣家女眷浩浩蕩蕩到萬佛寺遺願那天,她跟男人在山房裏通姦,而且物件就是送柴火到灶房的小廝——阿牛。
水菱百口莫辯地聽著大家說著她完全不懂的故事。
阿牛不斷求饒,但奶奶還是要管家打他三十大板,再趕出衣家。
而芷嫂子直說她運氣好,因為她嫁來衣府後,衣仲卿的健康就維持得很不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奶奶只乾脆地給了她一紙休書,讓她離開衣家,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可是,她不想離開啊!她還要跟相公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他們不聽她辯解,就完全相信小梅跟阿牛的話呢?
他們說她跟阿牛約會的那天,她跟相公在一起,只是相公又病了,沒辦法出來幫她作證。
當她為自己辯護時,阿牛卻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說謊,三個小丫鬟則是用鄙棄的眼神瞪著她,仿佛她帶著多大的罪孽……
奶奶聽了他們幾造的說法,當場相信小梅和阿牛,並認為體弱的衣仲卿要是知道這事肯定受不了,便要白芷以族長的名義寫下休書。
她就這樣被逐出了衣家……
帶著香蘋替她收拾好的包袱走在街上,水菱的心幾欲破碎,痛苦萬分。
她好想回去,好想跟相公在一起啊!
直到被趕出衣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愛相公……愛到一想到以後看不到他,胸口都會絞痛。
夫婿的溫柔對她而言,是最殘酷也最美的夢境。因為她碰不到他……
在這一刻,她終於知道衣府的掌權者權力到底有多大,而她又多麼渺小……
「姨,那個姊姊在哭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水菱身邊不遠處響起。「她是沒糖糖吃才哭的嗎?」
幼兒的稚言稚語喚醒了失神的水菱,也戳破她難堪的處境。
「小鈴鐺乖,那個姊姊是因為有難過的事才會哭。你去把你的糖葫蘆分她一半,或許她一開心就不哭了。」
「好。」
頭頂綁著兩條沖天炮髮辮的小女孩一點也不小氣,離開親人的身旁,搖搖擺擺跑到水菱身邊。
「姊姊,糖糖分你,你不要哭好不好?」小女娃趴在水菱的膝上,仰起小臉跟她商量。
「你糖糖要分我啊?」抱起軟綿綿的小身軀,水菱的淚水掉得更凶了。
「對……」小女娃感到很困惑,因為漂亮姊姊哭得更厲害了。
「這位嫂子,你有什麼困難?講出來一起商量,說不定會有好法子,」女娃的親人走到水菱身旁。
「我沒事。謝謝。」水菱擦去淚水,不想讓自己太狼狽。
一這位嫂子太見外了。我叫於燕燕,你叫我燕燕就行了。出外人就要相互幫助,我在京城裏除了小鈴鐺一家人,也是舉目無親呢。」她好心自我介紹道。
「是這樣嗎……」
水菱抬起頭,看到眼前的姑娘穿著一身紅色衣裙,體型窈窕纖細,肌膚細緻白嫩,如一朵盛開的紅色牡丹花,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讓人看了就心安。
「這是當然的囉。有事我幫你。」於燕燕慨然允諾,順手將手絹送到水菱面前,要替她擦去淚水。
「謝謝。」水菱接過手絹,靜靜擦去不斷湧出的淚。
她好傷心,卻不知該怎麼辦……
「姊姊吃糖糖。」小鈴鐺把糖葫蘆送到水菱面前,要她咬一口。
「謝謝!」看到可愛的小女娃如此貼心,心頭有再多的委屈也瞬間化解了,她依言咬了一口糖葫蘆。
「吃了糖糖,就不可以哭囉!」小鈴鐺把阿姨哄她的話拿來哄水菱。
「好,姊姊不哭了。」水菱緊緊抱住小鈴鐺圓滾滾的身軀。
嘴裏的糖葫蘆甜蜜又酸澀……這滋味就像夫婿給她的感覺,久久不散,足以讓她再三回味……
************
「怎麼樣?」衣仲卿坐在楊上,神情疲懶。
「少夫人已經離開了,哪有怎麼樣?」香蘋收拾著桌上的茶具,對主子的無精打采視而不見。
「她……還好吧?」衣仲卿視線望向窗外,口氣有點牽強。
「少爺明知道遇到這種事,沒有人會好,更何況是被人皮面具栽贓——少夫人怎麼可能會好?她應該到現在都還覺得莫名其妙吧!」香蘋的怒火終於爆發。
「她對衣家別有野心,我不能把她放在身邊。」衣仲卿淡淡解釋,但心情還是很憂鬱。
「衣家家大業大,想嫁進衣家的女人哪個沒野心?」香蘋銳利反問。
杜蘅沒有嗎?唐蕾沒有嗎?哪個女人不庸俗,不會被世俗的財富所迷惑?聰明的他會看不出來嗎?
「她可以有,只是和我的期盼不符。」
衣仲卿不認為現在的談話是在徵求香蘋的諒解,他說出口,只是為了一解心頭愁緒。
「少爺的想法真是不切實際。生長在貧困家庭的姑娘家想法會更現實,那並不是她的錯。」香蘋語帶譏誚的回應。
水菱對衣家的財富有野心並沒有錯,那只是她對錢財的看重。
「是沒有錯,只是放在我身邊太危險。」衣仲卿冷冷一笑,看著香蘋,「你別忘了,我可是朝廷首要緝捕的——」
衣仲卿話沒說完,一張嘴就被香蘋捂住。
「你是瘋了嗎?還是少夫人不在你身邊,你就沒了理智?」這話要是被人聽到就糟了!
「你明知道我的苦衷,卻跟我鬧脾氣,那我為什麼不能暢快地說出我不能留她的理由?」衣仲卿瞪著她,答得理直氣壯。
他可是價值千兩黃金的朝廷欽犯,身旁能放個視錢如命的女人嗎?萬一被發現了,進而舉發他,他亡命天涯事小,衣家家破人亡事大啊!
說起他會當飛賊,這是他兒時前往五臺山禮佛,所發展出來的一段奇緣。
當時他遇見了一代偷王,對方說他根骨奇佳,是學武的料子,問他願不願意入他的門下學習武藝,還可解決氣血太虛的問題。
這對一出生就被病痛纏身的他來說,簡直是太美的夢想。只要能脫離睜開眼睛就要吃藥的日子,他什麼都願意。
於是偷王幫他找來奇珍異果,又打通他的筋脈,他留在五臺山名為修身禮佛,其實都是在廟後的禪房跟著偷王學習技藝跟功夫。
他也愛上了這種隨心所欲的感覺。
自由的感覺很美好,直到師傅要求他參加「夜盜」這個組織——
夜盜?衣仲卿錯愕地看著恩師。
是傳說中,那個專門挑選在月圓之夜不動武、不傷人,卻神不知鬼不覺偷走王公貴族財富的暗夜組織嗎?
老者點頭。
衣仲卿身為世家子弟,當然知道跟盜賊掛勾對家族會有多大的傷害,但他又不能無視老人眼底的焦慮……
本來他是打算先答應師父,有機會再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沒想到他老人家交代完回到京城要如何跟「夜盜」的首腦聯絡後,便毒發身亡了。
錯愕的他一邊處理偷王的後事,一直思索著這件事。但說實在的——當慣了平凡的貴公子,成為專偷豪門財富的蒙面盜賊、不讓他們逍遙過日,又是另一種挑戰,他也想試試看……
於是,回到京城後,他一邊佯裝病公子模樣,以不拖累家人,一邊參加挑戰官府的危險遊戲。
「我一直都知道,否則幹嘛幫著你把相親人選趕跑?」當初是他自己留下水菱的!
「是我判斷錯誤。」衣仲卿輕輕歎氣。
香蘋看著俊秀的主子,知道他為水菱動心,也知道他為水菱憂傷,不忍心繼續苛責。「你何必用那理由送她走?」貞潔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啊!
「我有求過奶奶,休書上並沒有寫休離的原因。」愛孫如命的老人家最後還是依了他。
只是衣府再也容不下她。
「原來老太君還有先跟你提……那她也沒想像中的專制嘛。」香蘋點頭,總算放下一顆心。
其實,她在替水菱收拾包袱時,還在包袱裏放了一包碎銀跟五十兩黃金的銀票,就怕水菱離開衣家後連生活都過不下去,想回老家也回不了。
「她怕我突然看不到菱兒,會病情加重……」衣仲卿的眼裏有濃郁的落寞。
他中意她,大概沒人看不出來吧。
「其實老太君也沒大家想的那麼不講道理。」香蘋點點頭,對於老人疼孫子的心非常瞭解。
「對了,你有派人跟著菱兒吧?」憋了好半天,他只想知道這件事。
香蘋瞟了眼衣仲卿著急的神情。
真是既知今日,又何必當初?都還沒發生的事,就先假設少夫人會為了賞金背叛他……真是無聊!
「我請於姑娘跟著她。如果少夫人沒落腳處,就幫忙安頓。」香蘋還是把後續的事告訴衣仲卿。
「那就好。」他點點頭,總算放心了。「記得讓她回報。」
「於姑娘不是衣家的人,不方便常常進來。不過我會常去問消息。」香蘋解釋。
「都好。都好……」衣仲卿心煩意亂,目前他只想到這樣做。
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
在王大嬸的飯館忙完後,水菱便回到於燕燕幫她找到的落腳處——在轉角巷弄的大雜院。
因為比住客棧便宜很多,所以來京城發展的人,都選擇這種大雜院落腳,幾個人湊合租一戶,簡便的傢俱共同使用,彼此也有個照應。
雖然於燕燕提議水菱住到她家,但水菱不肯,她不要住離衣家太遠的地方。
她三不五時到門外晃晃,說不定還可以遇到香蘋,她可以托香蘋帶話給相公,說她沒有走,她還在等他,等他把她帶回去。
日復一日,水菱一直沒等到香蘋,但她還是繼續窩在京城,不肯回老家——
「嘿,水家小娘子,快點回去,把門關好。最近城裏不平靜,官差到處抓賊,當心惹麻煩!」水菱一走進大雜院,就碰到和藹的老人。
「知道了。謝謝。」水菱加快步伐,迅速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宅子。
她抱了些柴火進屋,再把空的水壺裝滿水,準備好一些必用品。
屋子裏東西不多,頂多就是她的私人衣物。至於離開衣府時香蘋塞在她包袱裏的銀票,她都沒有動,只是找個木盒於把銀票放在裏頭,再把它埋在屋內的地底下。
那些銀票她根本用不著,因為她沒有背叛相公,等到他發現真相,就會接她回到他身邊。
她如此堅信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1 01:49:26
第十章
咚咚!砰砰!
睡夢中的水菱被外頭的喧鬧聲吵醒,她揉揉眼,驚愕地從床上坐起。
突然,宅子後方的門似乎被踹開了,水菱嚇了一跳,迅速從床上爬起,想找燭火察看是怎麼回事。
是……壞人嗎?水菱嚇得手腳發軟,但還是鼓起勇氣找打火石。
突然,她的嘴被人從身後一把捂住。
啊,真的有壞人跑進來了!糟糕!水菱不斷掙動身體。
「不許動!」一個蓄意壓低的嗓音惡狠狠地警告道。
「嗚……」受到驚嚇的水菱停止了掙扎,眼淚差點掉出來。
「不許點燈,假裝還在睡覺。」身後的男人繼續命令她,聲音雖然蓄意壓低,氣息卻有些熟悉——
被制住的水菱不敢動,腦子亂七八糟的。
突然,外頭傳來敲門聲,「小娘子!你還好嗎?屋子裏有沒有怎麼樣?」
因為她一人獨居,大雜院的男人也不敢私自闖入,只能在外頭問。
「說你很好!」她身後的男人輕聲耳語,拿出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另一手慢慢離開她的嘴。
嚇得全身發抖的水菱根本不敢違抗,順從地道:「我……我很好。有……事嗎?」
「好像有官差追的人跑到這附近來了,村長要我們警醒點兒,所以我們才一戶一戶查探。」外頭的男丁爽朗笑道。
「把他們打發走。」她身後的男人繼續命令。
「辛苦你們了,我這裏沒事……」壓在脖子上的那把刀很銳利,水菱全身寒毛直豎,乖乖依照壞人的話,把前來探問的男丁趕走。
「沒事就好。小娘子有什麼需要大叫一聲就行,我們會立刻趕過來的。」話說完,人就慢慢走遠了。
壓住水菱的男人一動也不動,屋內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到。
兩人一前一後,氣息相聞,水菱貼靠在他的胸懷中,異樣的感覺跟危險的氣氛同時在屋內流竄著——
突然,她身後的人似乎受不了了,鬆開手放開了水菱,整個人傾倒在一旁。
「你怎麼了?」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水菱本能地拉住他,摸到他的手臂,發現又濕又黏。
男人沒吭聲,只是倒坐在她的床上。
月光從窗外射入,恰巧照在男人的臉上——雖然他大半的臉被黑布遮住了,但仍依稀可以辨識出某個她朝思慕想的俊美輪廓……
水菱不敢相信,仔細瞧著他,而他也同樣看清了眼前女子的相貌。
兩人沉默對地視片刻——
「相公!」水菱撲向他,想扯下他臉上的面罩。
「你認錯人了。」男人閃過身,躲避水菱的手,卻不小心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血越流越多了。
「不會錯的!即便我的相公化成了灰,我也認得……」水菱輕聲呢喃。
「你認錯了。」他一手捂住傷口,冷淡回應。
看到他這副模樣,水菱沒再去扯他的面罩,趕忙把擺在角落的水桶搬到床邊,再翻箱倒櫃,尋找乾淨的布塊。
「你做什麼?」坐在床上的男人低聲詢問。
「幫你包紮傷口。」把東西準備齊全後,水菱便坐到他身旁,小心而用力地撕扯他的衣袖。
「你……」傷口不小心被牽動,男人眉頭一皺。
「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水菱趕緊解釋。雖然她的動作已儘量輕緩,但在清潔、包紮的過程中,還是不免碰觸到血淋淋的傷口。
老天,他的手臂竟然被狠狠刮下一塊肉……
水菱看到男人的傷口,心痛得眼淚掉個沒完沒了。
「要包就包,哭什麼勁?」蓄意壓低的嗓音傳來冷淡又不耐的話語。
「誰叫你要把自己弄成這副樣於,還不認我……我就是要哭!」看到一個美美的相公變這樣,水菱氣得要命。
哪個王八蛋敢碰她的相公一根寒毛?她絕對跟他拼命!
在衣家,人人把他當成寶,到底是誰敢這麼傷害他?
她的腦袋亂糟糟,想厘清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但又搞不清楚,只有先替他處理傷口。
「你……」沒想到會聽到女人負氣的回答,男人眉頭一皺,想起身離開。
「不許走!誰叫你受傷,還掉到我手上?現在你是我的。」水菱伸出兩手,環住男人的腰際。
「你認錯人了。」他轉過頭,還是沒認她。
「你身上的藥味、薰香……我才不可能認錯人!沒有男人的味道會跟你一樣。」水菱緊緊巴住她認定的男人,就是不肯放。
「該死!」男人的詛咒裏有濃郁的挫敗。
他明明是依照上頭所提供幾處妥當的落腳處,才會選定這位於大雜院裏的房宅,為什麼他會這麼剛好,逃到「前妻」的住處?
衣仲卿心裏惱怒,想宰了那個提供情報的蠢蛋。
「你得好好休息,不准亂動。」水菱可不管衣仲卿在想什麼,緊緊纏住他,要他乖乖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你……怎麼沒回家?」坐在前妻的床上,衣仲卿沉吟半天,還是問了。
「我為什麼要回去?我又沒犯錯,我是你的娘子。」水菱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看到夫婿異於平常的模樣,也知道大有內情。不過既然他不講,她也不想問。只要能看到他,她就很開心了。
她把髒水往窗外潑,再換了乾淨的水到床邊,為夫婿包紮傷口。
衣仲卿拿她沒轍,只好由她去。
他在外頭奔波一個晚上,再加上手臂負傷,著實累了;現在碰到水菱,有她妥當地照顧,他緊繃的神經慢慢鬆懈下來——
水菱忙了半個時辰,終於把男人的傷口包紮好,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在月光下,水菱悄悄伸出手,揭下他臉上的面罩,露出俊美秀麗的臉龐,再解開他的衣襟,他還戴著她贈予的繡袋。
水菱全身輕輕顫抖,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下,抱住了男人。
雖然她等了很久,但是……她終於還是見到她的相公了!
*********
「該死,你到底在幹什麼?」
衣仲卿一醒來,發現自己兩手被綁在床頭,還四肢無力地躺在床上,身上的黑衣服也被換掉,變成尋常書生的打扮。
水菱異常忙碌,東收西包,不知道在忙什麼,像只輕快的小粉蝶。
「相公,你好粗魯喔,你以前都不罵人的。」水菱看到衣仲卿醒了也很高興,趕忙端來一碗湯藥。
「你對我做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手腳無力?」他撇過頭,不想喝。
都怪他對她太放心,才會睡著,沒想到醒來就要面對內力被掏空的壓力——但他不信水菱有能力做得到。
「我只是怕你跑掉,才去找於姊姊幫忙。」水菱咬咬下唇,委屈解釋。
於燕燕?
那個該死的女人!她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她怎麼老是搞糟他的事,讓他身陷危險?
「快替我把繩子解開!」衣仲卿也懶得跟她生氣,只是要她快點把他放了。
「不要!我一解開你就跑了。」水菱不是笨蛋。面對失而復得的相公,她有強悍的意志力要把他留在身邊。
「你把我綁在這裏,會倒大楣的。」衣仲卿皺起眉,淡淡說明。
「我才不怕咧。」水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把你之前的衣服燒了,沒人知道你幹了什麼事。」
「你知道了?」衣仲卿揚起眉,猜測水菱已知道他隱藏的身分。
「我知道什麼?我都不知道。」水菱抵死不認。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她的相公管好,剩下的,都不重要。
「你……」她竟然不認他飛賊的身分,也沒打算拿他去換銀兩?那她綁住他要幹什麼?
「我昏睡幾天了?」他再問。
「好幾天囉。我讓於姊姊帶金創藥來替你醫治,沒敢請大夫來看病。」
看來,她並不如他想像中的愛錢……
「你受了傷,要乖乖吃藥,身體才會快點好。」水菱坐在床邊,哄他把湯藥喝下。
「你鬆開繩子,我自己喝。」衣仲卿跟她打商量。
「不要!」水菱拒絕。在達到目的前,她絕對不放開他。
看了神情堅持的小女人一眼,衣仲卿只有乖乖吃藥,過了半晌才想到可能發生的事——
「你要綁架我?」
「就算是又怎樣?」她坦承不諱。
她遇見他的隔天,一出門,就知道原來她的夫婿是大名鼎鼎的「圓夜夜梟」,官府正努力搜查他的下落,並貼出千兩黃金懸賞。
看到畫師精確地畫出她夫婿蒙面裝扮的神韻,黃榜上還仔細說明夜梟負傷逃脫,她嚇得馬上跔回家,把他穿過的衣服全燒了。
為了不讓人認出她的相公,所以,她決定火速離開京城。
奶奶不讓相公見她,她現在搶到相公了,也不會把相公還她!她要把價值連城的相公帶離京城,這樣衣府最有價值的寶貝就歸她所有,也沒人可以拿他換黃金!
所以,用藥灌倒男人後,她就開始實行她的逃亡大計。
她的如意算盤很簡單,也不難實行,拜託於燕燕幫忙,她馬上找來馬車,還有可以送他們出城的人。
即便官兵氣勢洶洶想要抓人,但衣仲卿長相斯文、書卷味濃郁,一看就知道是個良民;加上嘴甜乖巧的水菱大哥長、大哥短地叫喚,守城的官兵心花怒放,便放他們出城了。
四肢無力的衣仲卿靠在妻子懷裏,聆聽著她穩當的心跳,讓她護著自己離開。
馬車不斷往前,將他們帶離熱鬧的京城,也暫時把他帶離繁華似夢的貴公子生活,跟如煙一場的夜梟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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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傳來夫妻爭執的聲音。
「菱兒,別這樣……」衣仲卿不斷喘氣。
「為什麼不行?你明明是我的相公,我為什麼要讓別的女人碰你?」打翻醋桶的水菱極力爭取自己的權益。
「沒有的事,李姑娘只是來問……」
衣仲卿氣喘吁吁,想要說明在學堂裏的情況,但他的小娘子就不肯安安分分聽他說,整個身體把他壓住,對他上下其手。
「不……」
他的菱兒技巧越來越熟練了,被壓倒的感覺真是超乎意料的好,讓他越來越軟弱——不,是越來越有禮貌,都禮讓他的小娘子,讓她對他為所欲為。
「騙人!學堂裏都是小鬼頭,一個姑娘家念什麼書?」她才不信咧!鐵定又是一個好色的女人,垂涎她相公的美色!
為了這張臉,她連千兩賞金都可以不要,有哪個女人的行動力比她強悍?
她絕對會好好守護自己的權益,這麼美的相公是她水菱一個人的,誰也不許來跟她分!
「真的……她來問幾個字怎麼念……」衣仲卿掙扎著解釋。
她要是再摸下去,大白天的,聲音傳了出去,很難聽啊……
「學堂裏又不止你一個夫子,幹嘛只問你?」醋桶打翻的女人絕對沒有理智可言。
「這……」他怎麼知道李姑娘為什麼不問別人?
「你看!你就是亂給女人機會,她才會纏住你。」罪名順利安到他頭上,水菱開始進行懲罰。
因為勞動而長了繭的小手伸入他的衣衫,不斷撫摸他男性的象徵……
「不要……」衣仲卿沒辦法抵抗妻子的情欲攻勢,蒼白的俊臉泛紅,整個人癱軟在床上。
「還敢說不要?你都硬了。」水菱淘氣一笑,握住他的男性來回摩擦。
「哦……」他不斷呻吟,被妻子搞得斯文掃地。
水菱眯起眼,打量著身下斯文優雅的男人。雖然兩人年紀漸長,她也替他生下兩個蘿蔔頭,但歲月似乎沒在他身上留下太深刻的痕跡。
她並不嫉妒夫婿,反而貪戀他的美色,留戀他的溫柔,對他的佔有欲也越來越強,連路人跟他問路,都可以引起她小小的不快。
更別說特意繞到學堂,找機會跟他說話、相處的鄰家女眷,那更是罪大惡極,絕不輕饒。
夫妻倆回到家,關在房裏,通常就是為了這樣的事而爭執不休。
而房外,兩個小蘿蔔頭東搖西擺、不停探頭,就是想看清楚娘到底怎麼是欺負爹的……
「哥,我的腳好酸喔!」踮起腳尖的小蝴蝶哀哀叫。
「我也看不到啊!」小豆子也覺得很辛苦。為什麼爹娘每次都要大白天吵架呢?又為什麼路過的鄰居都在掩嘴偷笑?這讓他感覺有點丟臉……
但他們吵完後走出房間,爹都不會計較,對娘也跟以往一樣好、一樣溫柔,娘當然會繼續欺負他囉!
真是的,他們的爹實在太疼娘了,所以娘才會這麼無法無天。
他長大以後要離凶巴巴的女生遠一點,不然像爹這樣,可是會被娘子欺負一輩子,沒辦法翻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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