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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出岫]跟監淑女(少東的女兒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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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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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8 02:06:32
標題:
[雲出岫]跟監淑女(少東的女兒之一)[全文完]
跟監淑女
【少東的女兒之一】 作者:雲出岫
為達成老爸的心願,她得找個「黑道盟主」當老公
喝!這位仁兄倒有點老大的架式了,
長得一臉凶相不算,還在光天化日下當眾行搶,
最可惡的是,竟懷疑她是八卦雜誌派來的記者!
怎麼?「惡人先告狀」已經合法化了嗎?
身為名製作人兼名歌星,他會不怕偷拍才怪!
看來這小妞根本不看電視,不然怎麼會有眼不識泰山?
都怪自己打賭賭輸了,沒辦法!只好讓她當小跟班,
先說好!食宿自理,還有只准「跟」、不准「拍」
歌迷吃醋,還登上娛樂版頭條?哎呀早就料到了啦!
反正跳到海裏也洗不清,乾脆將錯就錯,就便宜他好了,
可是老爸那關過得去嗎?難道要教他馬上去混幫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07:10
少東時間
話說從前,有位叫作花少東的男人,娶過三任妻子,共生了七個女兒。而正值壯年、駐顏有術的他,生活的目標並不在於尋找自己的第四春,而是希望藉由七個女兒,完成自己的願望。
願望?
說到他的願望,就要先說到他的偶像。
花少東的偶像相當特別,也就是所謂的黑道大哥。因為沒能生個兒子替黑幫效力,他轉而將希望放到眾女兒身上。
他是想,沒能生個兒子混黑幫,有個黑道大哥的女婿也不錯。
所以,在每個女兒滿二十歲的那年,他都會假意的為女兒舉行慶生會,廣邀道上兄弟共襄盛舉,行推銷女兒之實。
而今年,輪到了六女兒花番紅。
番紅花,原產於地中海沿岸,紫、白色的晚秋之花,除觀賞外,亦可運用於料理之上,它的花語是--快樂、喜悅。
而花番紅也果真沒浪費自己的好名字,她向來追求的就是快樂。
這樣的她,會遇上什麼樣的對象?
請您耐心往下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07:49
第一章
微熱的六月天裏,花番紅百般無聊的在街上閑晃,手裏拿著單眼相機,有一下沒一下的隨意拍著。
這種幾近於閒散度日的生活,從她正式由高中休學開始,也已經過了一年多了,而家中眾姐妹在屢勸她不聽的狀況下,也只有采放任制,只要她不為非作歹,行為不過度偏差也就算了。
由於未及下課時間又非例假日,街上往來的人並不多,花番紅看著遠方建築物後面的晴朗天空,又拍了一張。
不錯!今天的雲很漂亮。
可是在下一刻,一聲怒吼卻在她耳邊響起--
「你拍什麼?」
花番紅看向聲音處,眼前是一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男人。
她回道:「我拍什麼,你管得著嗎?」
這位戴著深色墨鏡男人,怎麼竟是個瘋子?自己只是四處拍照,又哪兒礙著他的眼了?
男人冷冷的說:「這就要看你是拍什麼了。」
「就算我拍裸照也不關你的事吧?」花番紅淘氣一笑,轉身就想要繞過他。
那男人一個側身擋住她,還伸出魔爪,目標似乎是她手上的相機。
「喂!你快讓開,要不然我就要叫搶劫了。」
花番紅誓死保護自己的東西,左閃右躲的就是不讓他得逞。這台相機可不便宜,而且還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向大姊要來的,萬一被搶走或是弄壞了,自己以後要靠什慶來排遣寂寞?
「怎麼?想惡人先告狀嗎?」男人的表情相當不屑,「被捉到就要承認,把底片交出來!」
「你神經病啊!」花番紅忍不住破口大駡,「自己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還想賴天真美麗的我是惡人?我為什麼要把底片交給你啊?」
這男人叫黎紫陽,擺明瞭懶得與她多廢話,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長年被不肖媒體所訓練出來的鏡頭敏感度。
「拿過來。」他又伸手搶相機。
「不給!」
花番紅死命搶相機不放,不明白光天化白之下怎麼有人膽敢當街行搶她這個弱女子。
「我警告你別把事情鬧大!」黎紫陽越爭心火越旺。
「我才警告你趁早收手別幹壞事呢!你根本是做賊的喊捉賊嘛!」花番紅氣得雙頰漲紅,彎身護住相機。
黎紫陽眉頭糾結,氣到極點也顧不得她是個女人,動作也不再像先前那樣客氣了!
「救命啊!搶劫啊!」花番紅忍不住尖叫起來。
「閉嘴!」黎紫陽最恨引人注目。
他一個使勁兒,相機終於被扯離了花番紅的手,但卻沒落入黎紫陽手中。
「哇--」花番紅大叫出聲,伸出手去撈,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相機彼甩到她身後四步遠的地方,而且好巧不巧的?到身後建築物的樑柱,應聲落地,
「我的相機!」花番紅連忙沖到「陳屍點」。
沒想到那個沒天良的男人居然還不放過她和相機,緊跟著再次堵住她的去路。
「你這個王八蛋!」花番紅撿起相機,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倒了什麼楣,居然會遇見這種壞人。
而且,竟也沒人來幫她,天理何在?
「救命啊……」她又忍不住的呼救,卻讓男人給捂住了嘴。
「底片交出來!」他沉聲恐嚇。「啊--」
這個女人居然敢咬他!
接下來,花番紅想也沒想的伸出玉腿踹向他。
長這麼大還沒遇過這種事!沒想到連走在大馬路上也會遇見壞人。
然而黎紫陽一個側身閃過,手依然伸過去要搶相機。
「非禮呀!」花番紅緊緊的抱著相機放聲大叫。
就不相信這個世上都沒好人了,看到少女落難,居然沒人伸出援手。
的確是沒人伸出援手,但圍觀的人漸漸變多了。
他們實在不明白眼前的人在做什麼,因為一對男女、一來一往的,像極了失和的情侶在鬧意見,讓人想幫忙又怕幫倒忙。
「你給我閉嘴!」
感受到周遭開始聚集的人群,眼前的女人又是這麼的潑辣,黎紫陽心生不爽的拉起花番紅就往自己與人約好的地方走去。
「你要拉我去哪兒?」
花番紅掙扎著,但無奈對方人高力氣大,仍是沒辦法的讓他給拖著走。
「你眼裏有沒有法律啊?居然敢當街搶人,你就不怕警察嗎?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居然是可怕的大壞蛋,現在的社會真的是變了,太可怕了,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一手緊抓住相機,另一手彼他拖著,花番紅只有並命的想用腳踢他,可惜無法如願。
「你給我閉嘴。」黎紫陽第二次開口警告。「要報警大家一起來啊!別以為我會放過你。」
「紫陽,這是怎麼回事?」王景山遠遠的就看到黎紫陽居然和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的,連忙跑了過來,將他帶上了車。「這裏可是大街上,你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吧!萬一讓記者看到怎麼辦?」
「你們要帶我去哪里?」花番紅瞪著這兩個大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樣被擄上了車。
爸爸、大姊,誰來救她啊?
「這是怎麼回事?」王景山看著黎紫陽,「這位小姐是誰?」
「她在一旁偷拍被我捉到,死都不肯把底片交出來。」黎紫陽的面色不善,經歷過剛才的街頭搶奪事件,他現在的情緒相當差。「你去想辦法!」
懶得再爭下去,他將問題丟給王景山。
王景山聽了經過,看到黎紫陽一副失去耐心的樣子,明白這件事要盡速解決。
「小姐,麻煩你把底片交出來。」
「你們發什麼神經啊!」花番紅覺得自己聽到了個笑話。「這個死男人砸壞了我的相機還硬拖我上車,我沒報警就算是客氣了,你們居然還敢要底片?」
花番紅真不明白,自己隨手亂拍的作品什麼時候這麼搶手了?居然有人做出這麼激列的舉動,就為了搶底片!
「還有,什麼叫偷拍?我光明正大的站在那兒拍街景也不行嗎?還是那條街是你的,我站在那兒都算犯法?」花番紅的火氣可不比黎紫陽小,自己心愛的相機慘遭不幸,她難道沒資格生氣嗎?
「拍街景?」黎紫陽冷哼。「蹩腳的謊話!」
花番紅正想回嘴,王景山趕忙開口了。
「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受誰之托,但是如果你真的拍了紫陽的話,底片我們是一定要要回來的。」看她年紀輕輕,應該又是哪家沒品小報的新人吧!只能怪她運氣不好,被人利用了。
「拍他?」花番紅嗤笑。「他是哪一號大人物啊?別太自大了,我沒事拍他做什麼?」
「有沒有你心裏有數!」
他剛剛一走出大樓就聽見快門聲,一回頭就看到她拿著相機對著自己,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如果沒有呢?」花番紅火氣很大。
「沒有我就任你宰割!」黎紫陽想也不想的放出大話。
「好!」花番紅答得爽快,然後交出了死命護在懷裏的相機。「我們現在就送去快洗,看看是誰心裏有數!」
一個小時後,三個人坐在王景山的辦公室裏,手上都拿著剛出爐的「證據」。
「怎麼,還要說我是在偷拍你嗎?」閑閑的放下照片、喝起冰茶,花番紅現在說話可大聲了。
黎紫陽看過了所有的照片,目光停留在最後一張,也就是自己有所警覺的那一張問題照片。
沒錯,是有拍到他--的一角頭髮。
而其他的二十幾張照片,大多是隨意的照著晴空、建築物、風景,顯示出這個女孩子會拿著相機在那兒出現,不過是個巧合。
怎麼會呢?自己真的錯怪她了。
「小姐,真的很抱歉。」王景山也看完了所有的照片,確定她的確沒有偷拍的行為。「我們會負起賠償的責任。」
「咦?剛才是誰放話說要任我宰割的?」花番紅現在可囂張了。
「這個……」王景山思考著要說些什麼來解圍。
黎紫陽一臉平靜的打斷他。「你有什麼要求?」
既然是自己說出去的話,他就不容許自己有任何想耍賴的念頭或舉動。
花番紅被他這麼一問,一下子倒也想不出什麼來。
其實剛剛一進這家經紀公司,得知和自己槓上的男人是什麼身分時,她就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神經質的認為自己偷拍他了。
原來這個戴墨鏡的男人就是現在唱片界很紅的製作人兼歌手黎紫陽,人紅嘛!難怪會疑神疑鬼的。
「小姐,不如這樣吧!我……」王景山的話再次被打斷。
「讓她自己說。」黎紫陽板著臉冷冷的說,等於拒絕王景山的保護動作。
自己錯怪了她是事實,沒什麼好辯解的。
咦!這男人倒也還說話算話,原本以為他那副驕傲的樣子,會拉不下臉承認咧!花番紅點點頭,稱許的看著一臉冰霜的男人。
哼!可惜就愛擺臉色給人看。
「你究竟有何要求?」等得不耐煩,黎紫陽又問了她一句。
「這個嘛……」花番紅偏頭思考,要要求什麼好呢?
有了!她展開笑顏。
「要不這樣吧!反正我最近的生活也悶得慌,你就讓我跟上一陣子,等到我膩了,事情也就算了。」
呵呵,這個提議不錯吧!
「這個……」王景山直覺的要反對,當然也是馬上被打斷。
「好。」黎紫陽答得乾脆。
是自己造的孽,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至於生活即將被干擾一事,他會儘量忍耐。
「這就是你家啊?」
花番紅如影隨形的跟著黎紫陽跑,眼底儘是新奇。
看著眼前新穎的歐式裝潢,花番紅聯想到自家的「俗麗」,不禁搖了搖頭,老爸的品味真是差人家一大截。
改天記得要和大姊說說,家裏的裝潢該改了。
「嗯!」黎紫陽自己做自己的事,沒怎麼理會她。
花番紅也不以為意,反正在家裏大姊的態度就和他差不了多少。
「那我就隨意看看囉!」
打了聲招呼,花番紅開始了她的探險,左看看、右探探,屋內一些不知名的擺設夠她研究上好一陣子了。
黎紫陽坐在沙發上看著書,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沒一會兒他放下了書,臉上已無先前的冰冷。
「你叫什麼名字?」
在沉默了一個小時後,忽然聽到還算陌生的男音,背著他打量玻璃櫃中各式收藏的花番紅只差沒跳起來。
「你問我嗎?」
這男人如此冷傲,即使因為面子問題答應帶她回來,卻一副不屑理她的模樣;原以為自己賴著他的這段時間,他都不會理自己呢!
「這裏就我們兩個,還有別人嗎?」黎紫陽沒好氣的看向她。
怎麼這男人翻臉像翻書啊!花番紅很快的發現他一定有著很嚴重的精神分裂症,才會情緒起伏這麼大。
才不過多問一句而已,馬上就變臉了。
「沒有--」花番紅故意拉長尾音,外加搖了搖頭。「我只是有點嚇一跳嘛!」她聳聳肩。「我叫花番紅,你好。」
「花番紅?」黎紫陽揚起眉,頗有取笑意味。「我只聽過紅番。」
「你這是在挖苦我嗎?」嘖,又變天了,居然露出那種不懷好意的樣子,他果然是個十足的壞人。
「我只是說出我的感言,要抗議的話就去找幫你取名字的人。」黎紫陽收起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花番紅瞪他一眼,卻笑了起來。
「這麼說來是要找我爸囉!可是我個人覺得我的名字還算好的了,至少很好記,而且也不像大姊叫菖蒲,一聽就讓人想到端午節,何不乾脆叫粽子算了。」這是她自從懂事以來就一直懷疑的事,花番紅只要想到就覺得好笑。
「還有還有,我妹妹的名字也很可愛,她叫忍冬耶!忍冬、忍冬,好像冬天多難受似的。」
「看來你很能自得其樂。」看她笑得那麼開心,黎紫陽有些錯愕。
菖蒲、忍冬?他個人倒認為是比「番紅」好一點。
「還好啦!人生就是要以快樂為主嘛!」追尋快樂向來是她的座右銘。
「你幾歲了?」
「十九……啊,就快滿二十了。」提到二十這個特殊的年紀,番紅就不得不想到老爸那無聊的規定。
想來今年也會有那麼一場別開生面的生日宴吧!就不知道在已經拐到「盟主女婿」的現在,父親是否仍會堅持要推她「下海」?
想想還是會吧!畢竟他又不嫌家裏大哥多,而且二十歲生日宴也都辦習慣了,突然要他停,恐怕他會抗議吧!
「二十?」黎紫陽又看她一眼。「現在的小孩子都不用上課的嗎?」
「這位叔叔,我已經畢業很久了。」
她可沒說謊,被退學也是另一種形式的畢業。
居然叫他叔叔?黎紫陽白她一眼。
「高中?」黎紫陽又拿過一本書。「沒考慮繼續升學嗎?」
怎麼連這位仁兄都有這種觀念?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人生以追求快樂為目的。」她還是這麼一句話。
「然後呢?」黎紫陽不明白她的意思。
「又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讀書這條路!我大姊和三姊書都念得不錯,茴香和櫻也很厲害,家裏已經有她們這幾個狀元了,我何必去湊熱鬧?」
她一見書本就頭痛,缺課情形也頗嚴重,還不如做她想做的事,既適合自己,又不用在課堂上浪費生命。
這樣不是很好嗎?
黎紫陽再度抬頭看她,想著她會不會是那種一家子優秀份子中格格不入的「異類」,達不成父母的期望又逃不出姊姊們的陰影,遭家人排擠才會乾脆放逐自我的在街頭閑晃?
這種案例在社會新聞中不算少數。
會是嗎?
「你在看什麼?」花番紅覺得他的眼裏有說不上來的詭異。
「你是因為家庭沒有溫暖才會跑出來的嗎?」怪不得她會提那個什麼跟著自己的要求,不會是沒處可去了吧?
唉!平白無故招惹到這種麻煩。
家庭沒有溫暖?花番紅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家庭叫溫暖耶!」花番紅實在很難回答這麼抽象的問題,不過她可以舉一點實例。「我家算是滿奇怪的,曾經有幾個老師還把我歸入問題家庭之列呢!我爸娶過三個老婆,有七個女兒,我是老爸的六女兒,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就是我剛才說過的忍冬。」
的確是問題家庭,黎紫陽又將手上的書放下了。
「繼續。」
「哦!」花番紅應道,「我爸其實滿疼我們的,只是習慣有點不怎麼好。」老是拿女兒當作誘拐大哥的利器。「我的姊姊們……這很難講,各有各的特色,像二姊就很可怕,我幾乎是能躲就躲,免得遭殃。」
二姊花薊的脾氣可不是蓋的,家中幾乎沒人治得了她,包括大姊也頂多是可以念念她而已。
「可怕?」黎紫陽不解。
「是啊!二姊一發飆起來可是無人能擋,幸好先前終於出現個男人肯英勇犧牲要娶她了,只是她還不想嫁出去,所以現在還是在家裏當不定時炸彈嚇人。」花番紅繼續解釋。
「是嗎?」黎紫陽應了聲,決定結束談話,再回到書中世界。
只不過,事情才沒那麼順利。
「喂,現在換我來問你了啊!」花番紅很快的「禮尚往來」,不怕生的往沙發上一坐,準備開始盤問。
「沒什麼好問的。」
黎紫陽的臉上又是一片漠然。連一點機會也不給她,馬上站起來往屋後走。
「什麼嘛!」初來乍到的花番紅也只能對著他的背影罵。
真是不懂得禮貌的男人!
哼!動不動就變臉的人最討厭了!
不過,好像滿有趣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08:27
第二章
黎紫陽對花番紅的防備心以及那麼一丁點的同情心,就在吃完飯後要告訴她客房在哪兒時,立刻扭轉了。
「你要回家了?」黎紫陽不相信的問。
她不是逃家了嗎?
「當然啦!我家可是有門禁的,再不回去,讓大姊捉到就是死路一條了。」花番紅朝他笑笑,「怎麼,才這麼一下子就發現有我在也是不錯的吧!捨不得啦?沒關係,明天早上我會再過來的,不要太想我哦!」
想她?她在說什麼笑話?
「你不是逃家少女嗎?」他決定把事情弄個清楚。
「逃家少女?」花番紅叫了一句,然後開始大笑。「你是聽誰說的?我這個樣子像嗎?」
逃家少女……好像也滿好玩的,可是……唉,別妄想了,大姊那關是絕對逃不過的。
「很像。」黎紫陽答得再認真不過,他難得善心大發的盯著她。「你的家庭那麼特殊,你確定你要回去?」
習慣不好的父親,可怕的二姊,還有其他幾個同父異母的姊妹,她就這樣回去,沒問題嗎?
「當然!別以為我家的狠角色是我二姊或我爸,其實真正的山大王是我大姊。」花番紅漫不經心的收拾自己的背包。「她說出來的話沒人敢不聽,定出來的規矩沒人敢不……好吧!也許我二姊敢,但是其他的人都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背起包包,她走到他面前,對自己一指。
「我就是那個『其他的人』。所以,明天我再來找你玩,時間不早,我要先回去趕赴晚點名了。」
黎紫陽拉住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該不會是很希望我留下吧?」花番紅懷疑的看著他的怪異舉止。
這男人不是一下午都對她愛理不理的嗎?現在她要走了,他不是應該馬上打開大門,順手替她按電梯,能早一點是一點才對嗎?
「誰想了!」黎紫陽放開手,一臉倨傲。
「你的動作告訴我的。」花番紅聳聳肩,「沒有就算了,Bye!」
揮揮手,花番紅沒有遲疑的一奔門外,就怕回去晚了被大姊禁足罰讀書。
看她真的就這麼走人,黎紫陽低頭沉思起來。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酌家庭?
原以為她提出跟著自己的畏求,恐怕就算不是自己的歌迷,也會拉著自己問東問西、談些圈內的事。卻沒想到她只是東看西看的,也不吵、也不多跟他說話,理她也好、不理她也罷,於她好像一點關係也沒有。
真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安著什麼心?
幾天下來,花番紅像是跟定了黎紫陽,天天到他家報到不說,就連黎紫陽外出也是幾乎必到。偶爾晚起或到他家撲了個空,她還會以要來的手機號碼做隨時隨地的行動查詢,宛若是監護人或小跟班。
而黎紫陽也出乎王景山意料之外的沒大發脾氣,只因為花番紅真的不吵,而且有她在身旁,其實還滿有趣的。
也因此,本著是自己答應、又能忍受的前提下,黎紫陽的配合度還算高。
而今天,花番紅依舊來到了黎紫陽的住處。
「早安。」朝前來開門的黎紫陽一笑,花番紅自動自發的進了屋子,還提著大包小包。
黎紫陽撇撇嘴,很想提醒她現在已經過午了。
「這是幹嘛?」他看看那幾個購物袋,想這女人該不會要開始興風作浪了吧?
「零食啊!」花番紅答得再理直氣壯不過。「來了這麼多天,才發現你家一定連螞蟻?蟑螂都不來,連點餅乾屑也沒有,怎麼過活啊?所以囉!善良的我當然就自掏腰包的幫你隨便買了一些。」
「養蟑螂老鼠嗎?」黎紫陽板起臉。
「你是老鼠,還是我長得像蟑螂?」花番紅也學著他皺起眉,端起架子。
喝!真要比,她可是每天在家裏接受訓練的呢!
黎紫陽一揚眉,為著她可愛的裝模作樣忍不住想笑出來。
「隨你便,吃完自己整理,別礙到我。」
「我哪一次沒收了?」花番紅也不和他囉唆。
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她早已知道他最大的特色就是情緒全無規則可循;有時說話順著他的意,他反而更加不爽,有時故意吐他槽,他卻被念得很樂。怪人一個!
所以花番紅也懶得想太多,反正都是賭運氣嘛!照著自己最真實的反應來面對他,反而輕鬆多了。
將東西放到客廳,花番紅猶如到了自己家裏,相當閒適的拿出新購的雜誌和各式各樣的零食往桌上堆,然後便優遊自適的看起雜誌來了。
「看來你滿自得其樂的。」黎緊陽看著她的自在,眯起了眼。
「還好啦!」花番紅抱著洋芋片坐直了身子。「雖然你這個主人並不是當得很稱職,但我知道彆扭是你的天性,難以改變,所以我很能體諒的,你用不著太過自責。」未了,她還朝黎紫陽一笑。
「我想,我如果再稱職一點,也許你明天就會搬來讓我養了。」自己沒怎麼理她,她就已經摸遍了這間屋子,大搖大擺的仿佛她才是主人,要是再理她,豈不是沒完沒了?
「搬來給你養?」花番紅仰首哈哈大笑,「你不會真的是在擔心這個,才故意對我不理不睬的吧?」反正他當初說的是「任你要求」嘛,「任」的意義不就是自己說什麼都行嗎?
「也許我當初真的該要求你娶我。」
如果真的這麼做了,老爸的「二十歲相親宴」也不用辦了,再加上大姊、二姊、三姊、櫻、茴香和忍冬的反應……哇,一個小小的要求就可以讓家裏天翻地覆,同時還拖一個不認識的黎先生和他廣大的歌迷們下水,真有趣耶!
黎紫陽第一次對這個女孩起了防備心,考慮著她這句話的真實性。
她若真的這麼要求,自己是娶還是不娶?
「哎呀!我隨口說說而已,你那是什麼樣子嘛!」花番紅嗤笑。「要我真這麼想的話早就說了,何必和你客氣呢?我老實和你說吧,別說是娶我了,就算像你剛才說的要搬來給你養,問題都還大得很呢!」
自己家裏的姊姊是何等角色,豈容得她做出這等事?
她這麼一提,黎紫陽也想到她不過是個不滿二十歲、還有門禁的小女孩,自己怎麼也不可能答應這種要求。
「別拿這種事開玩笑!」黎紫陽的怒氣說來就來。
看吧!好心解釋給他聽,反而還得承受他的怒氣,真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腦袋裏裝的是什麼?
算了,懶得和他計較。
隨便的點兩下頭,花番紅舉高手中的零食袋子。
「要不要吃洋芋片?」
「你這樣算不算是顧左右而言它?」黎紫陽這次的氣可沒這麼快消。
「不好意思,我的中文程度不好,要不然你用台語再說一次好了。」花番紅悻悻然的收回手,自己吃。
「我不會說台語!」黎紫陽的聲音更大了。
「不會說台語就說國語啊!喊那麼大聲做什麼?」花番紅仍是不當一回事的掩住自己的耳朵,減低接收的音量。「還有,我提醒你哦!你可是當紅的歌手,嗓子是很重要的,別再這麼大聲喊叫了。」
在知道他的身分後,她回家上網查了一下,發現他真的是很紅、很有名的歌手,難怪會有那麼嚴重的被害妄想症。
想起自己慘烈儀牲的相機,她就不免傷心起來。
不過沒關係,那個王先生說會賠她一台全新的,這樣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不用你管!」黎紫陽仍是大聲怒吼。
「不管就不管嘛!」花番紅聳聳肩,認為自己仁至義盡,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別理他,省得遭受無妄之災。
重新抱著洋芋片靠回桌邊,她認真的看雜誌、吃東西。
她這是在使性子嗎?居然就這麼將他丟在一旁?
「紅番!」他試著喚起她的注意方,只可惜沒有效用。
「紅番?」依舊是沒反應。
「花紅番、花紅番、花紅番!」黎紫陽加大音量,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你做什麼,這樣很討厭耶!」花番紅捂住受難的耳朵,相當哀怨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黎紫陽。
這男人怎麼這麼沒風度呀?自己都退讓一旁、不和他爭了,居然還對她大吼,真是沒良心!
「你不在乎你的金嗓,我可還想要我的耳朵耶!我的耳朵都在嗡嗡嗡嗡的叫了。」花番紅扯扯耳朵、甩了甩頭,抬頭瞪他一眼。「萬一我聽不見了,看你怎麼賠我?」
「就算你聽不見了,也不是我造成的。」他絕對相信,她的耳朵在自己「下手」之前,早就已經失去效用了,不然怎麼叫她,她卻充耳不聞?
「咦?你想賴?」花番紅瞪他。
「我沒賴,只是我剛才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我想你應該是早就聾了吧!」黎紫陽由狂怒轉為一臉冷淡,可見得剛才的連聲吼叫挺有發洩的效用。
「你剛剛又不是在叫我,我回你做什麼?」花番紅眨眨眼,一臉認真的表情。「我覺得叫花番紅就很棒了,不用你替我改名,如果我剛才真的應聲了,那不就代表我要改名了嗎?我才不要。」
他都故意叫自己紅番了,自己哪會笨到應話啊!
紅番、紅番,一點也不符合她甜美的形象。
「你也知道自己叫花番紅,那何必非得露出紅番的蠻性不可?」
黎紫陽現在又會笑了,看得花番紅一陣冷意,覺得這個人精神分裂得真嚴重,短時間之內又是氣、又是笑,神經!
「我當然知道自己叫花番紅,我想不記得的人是你吧!才會老愛叫我一些怪名字,還賴在我頭上。」她咕噥道。
「別告訴我,從小到大沒有人叫過你紅番。」他才不相信她的同學有那麼「仁慈」呢!
「是曾經有過,可是他們都知道那麼叫,我是不會回答的,所以後來他們還是叫我番紅。」她據實以答。
「你還真堅持。」
話題到這邊,宣告結束。至於自己先前在氣什麼,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的黎紫陽自然是全沒了印象。
所以,這位大製作、大作曲家、當紅男歌星就理所當然的在她旁邊坐下,開始他的電影欣賞會。
花番紅則吃著她的零食、看著她的雜誌,偶爾發出一、兩句問話。
這樣的兩個人居然能和平共處,王景山的評語是:就像黑豹旁邊住著一條熱帶魚一樣的詭異,而且出人意表。
只是,當事人都渾然不覺。
戴上了出入證,花番紅好奇的看著這個地方。
今天,黎紫陽有個談話性節目要上,而打定主意跟到底的她,自然也是得他的庇蔭進到了電視臺內,展開新奇之旅了。
「咦?那個是周天王吧!」她興奮的低叫,拉拉身旁的黎紫陽。「有沒有紙筆?我想跟他要簽名。」
「沒有!」黎紫陽的口氣不太好,走向休息室的步伐是越邁越開。
簽名?他的簽名她怎麼就沒想要過?
「你又在生什麼氣?」花番紅真搞不懂他,動不動就生氣,一定是缺鈣質!
「我看你還是多喝點牛奶吧!」這可是良心的建議,要不然以他這種個性,怎麼在社會上跟人家來往啊?
誰敢和他當朋友,誰敢靠近他和他相處啊?
黎紫陽理也不理她,逕自走著。
這男人真怪!
進了個人休息室,花番紅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倒了杯水慢慢喝著,等心跳恢復正常。
討厭的人,分明是故意走快的嘛!也不想想他的腿比自己長了多少,一點也不懂得體貼別人!
「說話!」黎紫陽遠遠的向她「下命令」。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反應和別人一點也不一樣!難道她看不出來自己在生氣嗎?居然不道歉、也不說些話來討好他,就這麼自顧自的喝著水,還故意坐離自己那麼遠,分明是存心想氣他!
花番紅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他是在和自己說話後,才淡淡的揮了揮手。
「說什麼?反正說什麼都沒用,你生氣時不是不理人的嗎?」
她才不要浪費口水咧!茶又不是多好喝的東西。
她果然知道他在生氣,卻一點也沒有心要想辦法解決,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無關緊要的繼續喝著茶。
她有沒有一點腦袋呀?他生氣時不理人,那她不會多試幾次,直到他不生氣為止嗎?
看她那怡然自得的模樣,黎紫陽是一把火在心裏燒。
這個女人真是把他瞧得太扁了!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裏。
黎紫陽怒火中燒,卻也不願再開口,就這麼坐在那兒生悶氣。
花番紅喝完水,稍做休息後,又開始四處看看摸摸的慣有行為,只是一點也不覺得興奮,因為並沒有想像中的好玩。畢竟自己必須待在黎紫陽的休息室中,又不能出去大鬧整個電視臺。
偷偷的看了眼生氣的男人,他仍是板著一張臉,低頭看著他自己的書,一副要人別去招惹他的樣子。
真奇怪!這個人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每次就只會擺出死人臉嚇人。
「喂,還在生氣?」她還不知道他這次是在氣什麼。
黎紫陽朝她看了一眼,又扭開頭。
不吭聲?那肯定是還在生氣了。真是愛生氣的人!
百般無聊的調開視線,花番紅決定還是出去走走,裏頭的氣氣又悶、又沒什麼有趣的東西,而且自己閃遠一點,也許他老大會高興一點。
於是,花番紅背起自己的包包,靜靜的往門外移動。
「去哪里?」
花番紅的手已經握到了門把,聽到身後傳來冷冰冰又極度不友善的問話,有點無奈的想當作沒聽見。
「去哪里很重要嗎?還是上廁所也要跟你報備?」
「你是我帶進來的人,我自然要負起看管的責任。」黎紫陽冷冷的說。
「是嗎?」花番紅斜眼看他,擺明瞭不相信他。「反正我不會做壞事,只是四處走走看看而已,這樣沒關係吧!」
「有沒有關係不是由你來決定的。」黎紫陽很不給面子。
「你這分明是在故意刁難我。」花番紅雙手叉腰。「你自己莫名其妙的愛生氣就算了,沒道理要我犧牲當炮灰吧!」
「誰教你愛惹我生氣!」黎紫陽怪罪於她。
「我惹你?』花番紅提高了音量,覺得自己真冤。「我何德何能可以惹火大爺你啊!你自己愛生氣,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她已經對他諸多忍讓了,他是還想怎樣?
「要不是你,我會生氣嗎?你才是別故意推卸責任呢!」黎紫陽也是越想越氣。
「你才……」
花番紅正想回嘴,門突然被推開。
「又怎麼了?」王景山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兩人,早已見怪不怪。
「哼!」黎紫陽當下斂容,一言不發的又看起他的書。
「怪人!」現在又一副不關他的事的樣子!
王景山也沒說什麼,只是盡自己的職責來通報一聲。
「紫陽,時間差不多,該準備進棚了。」
黎紫陽將書一丟,沒說話的起身出門,自然也沒有管那個隨身小跟班。
「哼!」花番紅學著他的模樣哼了聲。「希罕!」
「番紅,想不想一起去看?」王景山笑看她的孩子氣,出口邀約。「你不是說很喜歡那個主持人嗎?等錄完了影,我再邀他一起去吃飯。」
「是嗎?」花番紅笑了,很快就將剛才的不愉怏給拋到了腦後。「吃飯倒不用,簽名就可以了。」
王景山一笑。「那我們走吧!」
花番紅點點頭,跟著他走出去。管那個男人在氣什麼,她自己高興就好了,反正他喜怒無常,想必也是氣不久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09:02
第三章
這天,花番紅才剛來到大樓外,就看到了王景山。
「哈囉,王大哥!」她朝他揮揮手,露出了可愛的笑容。「你也來了啊!」
「是啊!」對花番紅的態度,王景山由一開始的諸多保留到現在的接受,全是因為她的用意單純與天真爛漫。「一起上去吧!」
也正要跟守衛表明來意,卻見花番紅只是朝守衛一點頭,就走過會客區,拿出卡片刷開門,進入中庭。
「你有這兒的門禁卡?」
「對呀!黎紫陽前幾天給我的。」花番紅不以為意的走入黎紫陽所住的G棟,熟稔的通過一道道的門。「他嫌我偶爾太早來會吵到他,所以乾脆把卡片和鑰匙給我,省得麻煩。」
直到進了電悌,王景山因驚訝張大的嘴巴仍是沒能合上。
麻煩?他會覺得麻煩才怪!
記得自己以前不知死活,偶爾太早或好死不死的碰上他正在作曲,就算打電話打到手機沒電也沒人接,按電鈴按到燒掉也不會有人來開門,那個工作狂根本就六親不認,哪有可能因此覺得麻煩!
還有,連他這個與他相處七年的「老朋友」進守衛室都要通報了,更不可能因為什麼「方便他」或「麻煩」的理由而得以拿到什麼鑰匙,沒想到眼前的小女孩居然能獲此殊榮。
「你怎麼好像不相信我?」花番紅盯著他看,「你該不會認為是我要求他、逼他把鑰匙和卡片交出來的吧?」
「不。」王景山搖頭。「紫陽很重隱私,就算你逼他,他也不會輕易交出住處鑰匙的。這麼看來,他倒是很相信你。」
「才怪!」花番紅想也不想的反駁。「我想他應該是懶得幫我開門,卻又怕我說他不守信用,才會出此下策吧!」
王景山笑而不語,是不是如此,恐怕只有黎紫陽自己知道了。
花番紅用鑰匙開了門,兩個人走進屋子,卻發現裏頭靜悄悄的。
「不會吧,還在睡?』都下午了耶!
「應該不是在睡,而是進了工作室。」王景山約略的看過,如此說道。
「工作室?他的工作室在這兒啊?」花番紅一臉呆愣。
「你不知道?」王景山很意外,帶著她來到最裏頭的一道門前。「這就是他的工作室。」
花番紅點點頭。「我不知道,平常我來就是待在客廳,他也都在那裏看電影、看書、聽音樂的,我都不知道他原來在家裏頭還有個工作室。」
「看電影、看書、聽音樂?」王景山瞪大了眼。「你也沒去過二樓囉?」
「什麼二樓?」花番紅一呆。「他不是住十二樓嗎?」
「這間房子是樓中樓?紫陽賺不夠大,所以把十二、十三樓打通了,樓上有他的書房、臥房、視廳室,都是他專屬的個人空間。我也沒能上去過,只在施工期間約略看過設計圖。」
「我不知道。」花番紅搖頭,「原來這裏還有這麼多地方好玩啊!幸好你有跟我說,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哩!」
「紫陽沒說?」王景山這才覺得自己笨,以黎紫陽的個性,哪有可能熱心的去介紹自己的屋內結構?
「他沒說,我也沒問啊!」花番紅其實也沒走到後頭去過,畢竟這房子也算是大,光前面的三十幾坪地方就夠她探的了。
「那你每次來,他都和你一起待在客廳裏嗎?」王景山覺得這才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對啊!幫我開了門後,他就坐在那邊看書,要不然就看電影。」花番紅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我前幾天自己開門,他也是坐在客廳看書,還怪我關門太用力。」
王景山看著緊閉的木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站在門口說了這麼久的話,怎麼他也不出來加入?」花番紅奇怪的看著門,像是想看穿裏頭的人在做什麼似的。
「這房間是完全隔音的。」王景山解釋,「一進去,除非是他自己想出來,要不然發生什麼事都驚動不了他的。」
「打手機啊!」花番紅說得再自然不過,當場拿起手機撥了起來。
「他進工作室通常是關機……」
王景山話還沒說完,卻聽見花番紅喂了一聲,當場瞪大了眼。
「你在工作嗎?出來啦,王大哥也來了喲!」
花番紅朝王景山比了個OK的手勢,她掛上電話的同時,門也打開了。
「今天比較早。」黎紫陽的話是對著花番紅說的。
比較早?王景山揣測著這句話的意思,不明白關進工作室後向來沒有時間觀念的他,怎麼會在一出來的時候說出這句話。
「這就是你的工作室?」花番紅彎著身往裏頭探看。
「想看就進去看啊!」黎紫陽側開身,出其不意的把她推了進去。
王景山看在眼中,卻沒有表示出自己的驚訝。
「紫陽,我有事要和你說。」不方便過問他的私人生活,王景山覺得自己幫他把工作上的事處理好比較重要。
「等一等。」
黎紫陽沒給他機會,轉身也進了工作室,看著花番紅在那兒東摸摸、西摸摸,一臉的新奇。
「好玩嗎?」
「嗯。」花番紅最喜歡的是用強化玻璃所做成的整面牆,還有那架白色的鋼琴。「你會彈鋼琴啊?」
黎紫陽沒好氣的看著她,怎麼她還是一點都不瞭解他啊?會彈鋼琴有什麼好驚訝的?那麼一旁的吉他和長笛又怎麼說?
「我難得崇拜你,你的臉色能不能好看一點?」花番紅也一樣沒好氣的看向他倏地拉下的臉。
她剛才竟然說崇拜!一下子,黎紫陽又露出了笑容,心情大好。
「對,我會彈鋼琴,還有別的問題嗎?」
「你真的會?」一句話間單的疑問,她發現黎紫陽的笑容又消失了。「好棒!我最喜歡會彈琴的人了。」
這麼一句喜歡,黎紫陽的笑容重現。
王景山在一旁看著一切,忍不住搖頭。
花番紅笑眯眯的央求黎紫陽:「你隨便彈首歌來聽好不好?我家自從三姊嫁出去後,就沒人彈琴了。」
「隨便彈?」黎紫陽挑起眉,「不如你來點。」
「那我要聽『少女的祈禱』。」花番紅很高興的坐到鋼琴旁邊,朝他招招手。「快點啊!王大哥,你也一起來聽。」
少女的祈禱?黎紫陽很認真的打量起她,確認她有沒有任何不良的企圖。
但是看著她那興奮的模樣,又不太像有什麼壞心眼。
算了,也許她真的很喜歡吧!不是故意要開他玩笑的。
感覺到他的審視,花番紅抬起眼看他。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故意點這麼一首歌的吧?」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是。「你少疑神疑鬼了,我是真的就喜歡這一首,真要讓你難看的話,我會要你彈『舞女』或者是『命運的吉他』啦!」
少女的祈禱有什麼不對?被用來當垃圾車主題曲也是一項光榮嘛!起碼是家喻戶曉,比一些名曲的知名度還高哩!
黎紫陽被她的說法逗得一笑,坐上了演奏椅,如她所願的彈起少女的祈禱。
花番紅坐在他的腳邊,帶著笑聽著一連串的音符由他指間流瀉出,一時之間工作室中充滿了樂聲。
王景山看著他們,無聲一笑,不願打擾的往外走,輕輕合上木門。
就讓他們兩人好好的沉醉在樂曲之中吧!
至於自己,還是像以前一樣,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等。
「你找我什麼事?」
果然等待仍是唯一的方法,在王景山看完第二本雜誌後,黎紫陽終於想起有他這麼一號人物了。
「『群星』在邀歌,我來問問你的意見。」王景山說出自己的來意。
「誰?」黎紫陽間。
「新人。」王景山拿出一卷錄音帶,「這是試唱帶,你聽聽看。」
花番紅好奇的看著王景山將錄音帶放入音響中,然後就響起了一個年輕女孩的歌聲。
「你覺得怎麼樣?」王景山問。
「你覺得呢?」黎紫陽看不出喜惡的轉問一旁的花番紅。
「櫻唱得比她好十倍。」這可不是她在亂蓋,花櫻可是唱詩班的當家台柱。當初那間教會中學有了她可是年年奪冠呢!
「櫻是誰?」黎紫陽常聽她在說,卻一直忘了問。
「算起來是我四姊,可是我都直接叫她的名字。」花番紅突生一計,「櫻可是聖潔的代表人物,要不要介紹給你認識?可是我想你就算看了,大概也不敢追。大部分的男人看到櫻都只敢遠遠的望著,把她當聖女、夢中情人,就沒一個敢越雷池一步,我想你應該也差不多。」
也難怪和她同年的五姊都快結婚了,她卻仍是孤家寡人。
聽著花番紅的自言自語,黎紫陽真想打昏她了事。
「紫陽?」王景山問。
「先放著,我再聽聽看。」
王景山松了一口氣,起碼他沒有直接拒絕。
「那我就等你消息,先走了。」王景山很有自知之明的起身要離開。
「這樣就要走啦?」花番紅皺眉,「怎麼不留下來一起吃飯?每天都是我們兩個吃,其實也挺無聊的。」
她剛才是說無聊吧?黎紫陽的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
王景山當然注意到了,看來再不閃人,連他都有尊。
「不用,你們兩個人吃就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呵呵的傻笑蒙混後,王景山毫不遲疑的轉頭就走,只怕晚走一秒,就會慘遭炸彈轟炸。
「做什麼跑那麼快啊?」花番紅不解的轉向黎紫陽。「那我們晚餐要吃什?天天出去吃很膩又很累,還是叫外送好了?」
黎紫陽瞪她一眼,也是轉身就走。
「又來了。」花番紅洩氣的往沙發一靠。「真是受不了他耶!」
動不動就生氣,這次又怎麼了啊?
獨自坐在客廳,花番紅知道自己就算想破了頭,大概也得不到答案吧!
所以,還是算了。
不理就不理,她自己找菜單叫外送。這樣可以吧!
叫了外送Pizza,花番紅想開動,卻想起有個男人似乎仍在生悶氣。
抬頭看了看王景山說過的「二樓」,花番紅考慮著。
算了,還是去叫他吧!吃不吃還是其次,自己心意有盡到就好。
朝著未曾探索過的屋子後頭走去,果然看到了一座回旋梯,通往「傳說」中的二樓。
慢慢的爬上去,才發現這裏居然是采開放式的空間,怪不得回旋梯要藏在最後面,免得讓人亂闖。
好奇的開始探險,她發現四周都是以同色系的布幔層層圍住了天花板與部分牆壁,然後在正中央,她看見躺在大型躺椅上看著書的黎紫陽,躺椅旁全是造型特殊的書架,上頭滿滿的都是書。
而且,這裏居然還有另外一架鋼琴,只不過樓下的是白色的,這裏的則是發亮的黑。
太享受了吧!這個人。
「喂,你不會餓嗎?」一下子沒辦法把這地方全看遍,花番紅也不急,想起自己上來的目的。「我叫了Pizza哦,要不要吃?」
躺著看書的人動也不動。
花番紅只好再試一欠。
「真的不要嗎?」她慢慢的走近,同時也看到了半開放的臥房以及淡綠色的大浴池。
這個地方真的沒有半扇門或隔牆耶!就連馬桶也是用一個直角的磨砂玻璃半圍起,看來不是為了遮掩,只是為了美觀。
她呆呆的看著四周,也忘了自己問的話。
四周安靜了下來,黎紫陽原以為她又像先前一樣放棄離開了,一抬頭卻看見她無言的凝望著四周擺設。
「喜歡嗎?」看她如此著迷,黎紫陽的心情又大好了。
「嗯!很特別。」花番紅下意識的回答。「不知道我大姊肯不肯把家里弄成這個樣子。」
她要求的不多,就她的房間就好了。
但是,守舊的大姊肯定是無法接受的。
「你很怕你大姊?」黎紫陽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的反應。
「很怕啊!」花番紅一點也不覺得要隱瞞什麼。「雖然她說的話我有的還是沒聽,可是大部分情況下,如果能夠順著她的心意的話,我都會照做的。」
「什麼時候你會反抗她?」黎紫陽下意識的與那名「大姊」較起勁兒來了。
花番紅很認真的想了想。「念書的時候。」
「你指的是升學問題嗎?」他想到她曾提過的優秀家族。
「也不全是啦!其實我爸對這方面不怎麼要求,反正各人有各人的志向嘛!只是我大姊總覺得我太……混了。」花番紅終於找到一個自己能接受的形容詞。「茴香也念過我、櫻也念過我,她們總覺得我在虛度光陰。」
黎紫陽想著自己認識的她,如果她向來是如此,那她那些姊姊們說的是事實,眼前的人的確是在虛度光陰。
「我想,我很認同令姊的說法。」
「令姊?」花番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說話會不會太文雅了?」
她又來了,每次想跟她認真的談事情,根本就是白搭。
「總之,我覺得以你現在的生活形態來說,令姊的擔憂是必然的。」他執意要討論這個問題。
「還好啦!」花番紅一派輕鬆。「我覺得這樣很好啊!人生苦短,能夠及時行樂不是很棒嗎?何必去想得太複雜?」
她就是不懂,既然姊妹們喜歡過有意義的生活就去啊!她也沒攔過、管過,可是為什麼她們就要對她的生活方式這麼不贊同呢?她也不是在浪費生命,其實她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
「你不覺得這個社會上就是有人因為想得太多?逼得自己太緊,才會造成一些遺憾嗎?」花番紅提出自己的看法。「所以囉,,有的人想當總統,有的人想當老闆,可是我不想,不可以嗎?」
黎紫陽捉住了重點,立刻追問下去:「那麼,你想當什麼?」
「好問題。」花番紅笑得像朵盛開的花。「我想當花番紅。」
「你這樣等於沒回答。」黎紫陽不滿意這個答案。
「怎麼會呢!」花番紅搖了搖食指,笑得像偷吃金絲雀的貓,對於他的不滿覺得好笑。「我的目標就像番紅花的花語一樣,是要追求快樂。所以喜歡什麼事就做什麼事,讓自己快樂不也是很偉大的志願嗎?」
他看著她,搖了搖頭。
「幸好你不叫紅番。」
「說到這個……」她終於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了。「我的相機呢?不是說好了要買新的給我嗎?東西呢?」她伸長了手。
又岔開話題了,黎紫陽真是拿她沒辦法。
「我已經交給景山去辦了,找他要就好。」
黎紫陽還想說話,花番紅卻根本沒打算給他機會,得到滿意答覆的她一溜煙的就跑開了。
「吃飯了,快下來。」
聲音已經是從樓梯下傳上來的了。
黎紫陽搖搖頭,露齒一笑,便跟著走下樓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09:38
第四章
花番紅躡手躡腳的開了後門,不想驚動任何一個家中尚未入睡的姊妹,招來任何可能的探問。她慢慢的穿過花園走進屋內。
正要踏上樓梯時,她最害怕的聲音響起了--
「等一下。」
在客廳的另一側,出現的是花菖蒲的身影。
「大姊。」花番紅乖乖的待在原地。「你今天怎麼在家?」
「等你。」花菖蒲說得直接,「我聽說你最近每天都出門,而且不到晚上不會進家門,去哪兒了?」
花家三位女主人相繼去世,身為大姊的花菖蒲便一肩挑起教育妹妹的重責,而其中最讓她頭痛的就是薊與番紅。
「去朋友家玩。」花番紅皮皮的笑著。「而且我每天都有在十一點以前回來,不信你可以問忍冬。」
妹妹忍冬和自己依然同房,再清楚不過。
「如果你沒有遵守門禁,我會願意等這麼久嗎?」花菖蒲自然知道她沒誤過門禁,可是日日晚歸也是事實。
「去了哪個朋友家?」
「大姊不認識的人。」花番紅笑著想蒙混過關。「大姊,我可沒做什麼壞事,你不用擔心啦!」
真沒想到自己「奉公守法」,日日趕回來晚點名,尢姊卻依舊不滿意,真是好妹妹難當耶!大姊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
「我不擔心,只是想弄清楚。」花菖蒲的利眼掃過她的手上。「你那台相機呢?不是見你成天拿著,怎麼,又膩了嗎?」
「啊!」花番紅驚呼,「我忘在朋友家了,沒關係,明天再去找他拿。」
花菖蒲看著妹妹,不發一語。
「大姊,我可是照著規定回來了,你該不會還想罰我吧?」花番紅滿臉委屈。「我好累哦!可不可以上樓洗澡睡覺了?」
花菖蒲細細的看著她的面部表情,想著她必然是有什麼事情不讓自己知道,才會如此的避重就輕,回答得不清不楚。
「番紅,你有事瞞我。」
「沒有啊!大姊。」花番紅連忙做出投降姿勢。「我哪敢有事瞞著大姊。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
花菖蒲也不想逼她太緊,快二十歲了,也是她該自立的時候?只是她這只顧當下的個性真的很讓人憂心。
「去睡吧。」
終於如願獲得釋放的花番紅,自然是一句「晚安」後就往房裏跑,免得大姊又反悔的問東問西,可就麻煩了。
花菖蒲不知道該拿這個妹妹怎麼辦,只有靜待事情發展了,希望她別捅出什麼大樓子就好。
下午,花番紅一打開黎紫陽住處大門,就看到一臉焦急的王景山正在客廳裏踱著方步,而一旁的黎紫陽仍是一派漠然的看著他自個兒的書。
「咦?王大哥,你也來啦!」笑著打過招呼,花番紅看著他。「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嗎?」
「番紅。」王景山看到她,真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你剛才進來沒事吧?有沒有人跟蹤你?」
「跟蹤我?」花番紅一笑。「誰要跟蹤我?不過我倒是看到外頭有人聚集在那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你自己看看!」王景山將桌上的八卦雜誌遞到她面前。
「封面沒看過,這是新的嗎?」花番紅側頭打量著,很認真的想了想,「這期我還沒看過耶!」
坐在一旁的黎紫陽笑了出來,真是捉不住重點的傢伙。
「番紅,你別鬧了,你不覺得封面上的人很眼熟嗎?」王景山真是快被她打敗了,怎麼連自己在照片上都認不出來啊?
「封面上的人?」花番紅一看。「黎紫陽,你上封面了耶!有什麼大八卦被挖到了啊?」怪不得王景山會那麼緊張。
「不只我,你也上了。」黎紫陽好笑的看著她。
「我?」花番紅這才看到照片一角的自己和這棟大樓。「真的。好好玩哦!」她笑了出來,從沒想過自己會有登上八卦雜誌的一天。
「好玩?」王景山還以為他聽錯了。「番紅,這一點都不好玩。」
「是嗎?」花番紅津津有味的讀起了報導內容。「哈哈,寫得好扯哦!真有一手,厲害、厲害!」
王景山看向黎紫陽,似乎很想問他,花番紅是不是正常人。
黎紫陽越笑越開心,一點也沒有止住的意思。
怎麼這兩個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自己和黎紫陽說了一個早上,他完全不理不睬,認為一點也不重要。好不容易盼到女主角出現,心想女孩子臉皮薄,也許會要求黎紫陽處理,卻沒想到女主角自己也看得很高興,還邊看邊加些旁白上去,看樣子她就算被賣了,恐怕還會幫人家數鈔票呢!
「你們……」王景山來回的看了看他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們有點緊張感。
「怎麼了?」
花番紅被雜誌裏的繪聲繪影逗得很樂,總算是見識到八卦雜誌搬弄是非的功力。只是她和黎紫陽都笑得很高興的同時,王景山卻好像死期近了一樣。
「王大哥,你還好吧?」
「我當然是還好,畢竟報導的不是我。」王景山很高興她終於注意到事情不對勁。「可是你們兩個就不同了,這報導之後的問題可是一堆啊!」
「對哦!」花番紅是八卦雜誌的固定讀者,當然知道這種「與女友同居」的緋聞對明星的殺傷力有多大。「你們要不要做個什麼澄清、消毒的動作?還是要我最近別來了?」
王景山為她的深明大義而感動,正想點頭附和,黎紫陽卻不在乎的開口了。
「用不著那麼麻煩,沒有就是沒有。」黎紫陽才不管旁人怎麼想。「只不過你以後要小心,除了媒體外,還有一些情緒較偏激的歌迷,可能會有不太理性的行為,你自己當心一點就好了。」
他其實人不錯嘛!花番紅突然覺得好感動。
「你們不用擔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為了報答黎紫陽,她決定去找一趟三姊夫,趕快把事情處理一下。
「包在你身上?」王景山愣住了。
她能怎麼樣?難不成她想出面「投案」來否認所謂的同居嗎?
「顧好你自己就好了。」黎紫陽嗤笑,相當的不以為然。
「看我的吧!」花番紅拍胸脯保證。「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快點把我的相機賠給我,好讓我回去交差。」
昨晚大姊好像起了疑心,自己還是小心點的好,萬一她拿這件事作文章,自己可就麻煩大了。
王景山這下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溝通了,在這種危急又緊張的時候,她居然只關心那台相機?
天啊,快來救救他吧!
隔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該八卦雜誌居然在各大報公開道歉,承認報導不實,並且全面回收該期雜誌。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王景山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滿臉的不可置信。
「哎呀,小事啦!」花番紅揮揮手,一副不想談的樣子。
「到底怎麼回事?」黎紫陽可沒那麼好說話,不讓她逃避話題。
「讓人家保持一點神秘感不好嗎?你們真是無趣耶!」花番紅當然是朝著黎紫陽抱怨囉!
「你還想要什麼神秘感?」黎紫陽沒好氣的看著她,「我是當事人,總有權利知道背後的原因吧?」
他可不會天真到認為她只是隨便去和該雜誌談談,就能夠迫使他們全面回收雜誌,外加道歉澄清。今天就算是他與經紀公司出面控訴,恐怕該雜誌也不會那麼簡單就屈服或認罪。
也因為瞭解這件事的困難度,讓他更加的懷疑起她來。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做得到?
「把事情說清楚。」黎紫陽瞪著她。
「好嘛,真是沒有幽默感耶!」花番紅只好實話實說,「你們有聽過『制刃盟』嗎?」
「當然聽過。」王景山點頭。「那是一個黑幫組織。」
黎紫陽皺眉,她怎麼會扯上幫派?
「呃……算了,那的確是黑道,不過沒那麼黑就是了。」她解釋著。
「但他們有勢力總是不爭的事實吧?」王景山記得,制刃盟就好像是其他幫派的最高指導一樣。
「你怎麼會扯上這種組織?」黎紫陽掩不住的擔心。
「很簡單,制刃盟的前任盟主是我五姊夫,而現任盟主是我三姊夫,你覺得我會不會和他們扯上關係?」花番紅很直接的解釋。「所以我昨天就去找我三姊夫幫忙,只是沒想到他的速度這麼快。」
黎紫陽皺起眉頭,一語不發。
「怎麼?你怎麼沒有很高興?」花番紅奇怪的看著他。
原以為知道事情解決他會很高興,怎麼還是這種臉,好像還放不下心似的?
她想了想,爆出笑聲,朝黎紫陽揮去一掌,被他躲過了。
「你該不會怕我三姊夫會對你不利吧!放心啦,我昨天已經和他解釋清楚了,我們兩個只是朋友,所以萬一又有報導說什麼你負心拋棄誰之類的,他們也不會找你算帳的啦!」
昨天如果沒有把事情說清楚,那個難相處的三姊夫哪有可能幫忙?
「只是朋友?」黎紫陽為著她的話而挑高了眉梢,然後摔門關入工作室中。
「搞什麼?」花番紅愣愣的,被那甩門聲給嚇到,一下子還沒恢復。
她又說錯什麼了?難不成他們連朋友都稱不上?自己可是幫他一個大忙的恩人耶,他那是什麼態度嘛!
情緒化的男人!她忍不住對著工作室的方向扮了個鬼臉。
「息怒,息怒!」王景山連忙安撫,就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她,後患無窮。
這時他也不得不慶倖自己從頭到尾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要不然恐怕早已見不到每日升起的太陽了。
「你不覺得他的態度真的很差嗎?」花番紅氣息難平的轉身去尋求王景山支持。「我就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怎麼了?總是忽冷忽熱、時好時壞的,也真虧你忍受得了他!」
「可是我不得不說,他心情好的時候,是很吸引人的。」王景山淡笑。
「這個……是沒錯啦!」花番紅不得不承認。「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動不動就生氣,我又不是欠他幾百萬!」
「如果只是欠了幾百萬,恐怕他還懶得如此呢!」
王景山仍是笑,他說出來的話讓花番紅的眉頭打了三個結。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懂。
「紫陽善變、情緒起伏大,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見識到。」
最起碼,一些外人或不熟的朋友,就只能見識到他的怒氣與冷漠,完全得不到他絲毫的關心或是看見他有心情好的時刻。
「那就要算我倒楣嗎?」花番紅喪氣地垂下肩。
「不,我倒覺得你很幸運。」能夠遭遇此特別待遇的,她還是第一人,更何況還是名女性。
「你不要安慰我了。」花番紅搖頭。「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被虐待狂,每次看到他這樣就覺得冤,可是還是會想要來!」
想想,也許就是他那偶爾的「晴天」吸引了她吧!還有就是這間屋子裏的陳設,比她家裏的感覺好上太多了,才會讓自己一直想來。
「這樣也不錯啊!」王景山笑笑。「相信我,紫陽沒你想的那麼差勁,他只是自尊心強了些,因為出眾的能力與旁人的肯定而傲了些,偶爾他的情緒的確難以控制,大致上來說,他是個好人。」
花番紅扁扁嘴,揚了揚眉。
「他是個驕傲的傢伙。」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他就有的感覺。
「但是他有驕傲的本錢啊!」
「也對。」花番紅點點頭。「算了!懶得理他了,反正他也氣不久。」
王景山笑著點頭。對於她,黎紫陽大概是氣不久吧!
至於自己,還是早點閃人的好。
「你可不可以讓一讓啊?」花番紅舉起相機,在二樓的開放空間內穿梭取景,只可惜鏡頭內出現了躺著看書的黎紫陽。
她沒忘了上一台相機只因「疑似」拍到他就遭砸毀,這次若「真的」拍到他,那還得了!說不定連她本人都有事。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將就點吧!
「要拍就拍。」黎紫陽一點也不介意。
「你該不會是聽到我說的話了吧?」可是不對呀!自己也沒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花番紅連忙放下相機跑到他身旁。「你是說真的嗎?拍到你也沒關係嗎?不會又搶我的相機嗎?」
「只要照片不要四處發就沒關係。」黎紫陽仍是皮笑肉不笑,動也沒動的回答。
花番紅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錯嘛!
「那……」機會是稍縱即逝,她當然要好好把握,畢竟這個男人有多善變,大家應該都知道的。「你可不可以配合一下啊?當然……如果不想的話,就這樣也很好了!」
「你想拍我?」黎紫陽抬頭了。
「嗯。」花番紅大力的點了個頭,但仍不忘再問一句:「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
「好。」
「啊?」被打斷話的花番紅就這麼呆呆的站在那兒,不敢相信自己今天會如此的幸運。「你是說真的?」
「誰有空騙你?要拍就快拍。」黎紫陽笑著敲了她的頭一記。
花番紅忍不住痛呼一聲,並揉了揉頭。
「說就說,何必打人呢?」這男人今天可能中頭獎了,才會心情這麼好。「那我開始拍了哦?不後悔?」
「你再問我就會後悔了。」黎紫陽沒好氣的臉又擺了出來。
她也真是不會看人臉色,給了她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會好好把握!
「好啦,不問就不問嘛!」
也不想想是誰的行為太過讓人家難以置信了。
不多說,花番紅真的拿起相機就朝他猛拍,而黎紫陽也真的很配合,居然還有幾個面對鏡頭的笑容。
「喂,你笑起來真的滿好看的!」花番紅誠心的稱讚。「我覺得你沒事就要常笑,一定會有很多人迷倒在你的笑容下的。」
透過鏡頭,她看到男主角眼兒微抬,瞥向自己。
「你很喜歡拍照?」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她也是在拍照,而且毫無主題,感覺就是隨便取景而已,
「目前啦!」再拍一張。「之前是為了做一個美術作業,沒想到拍著拍著也滿好玩前,就向我大姊要了台相機。」
「有心進修嗎?」如果有興趣,應該可以學習。
「才不要咧!自己喜歡怎麼拍就怎麼拍,高興蹴好了,我又不想當什麼攝影師!」花番紅輕哼。
若是真的想學,她早就拜在未來的二姊夫門下了,不過她也真的在未來二姊夫身上學到了一些拍照的基本知識。
「是嗎?」既然這樣,有一件事他也就不提了。
「再笑一個啦!」花番紅要求。
「不要,不想笑。」黎紫陽拒絕。
「好嘛、好嘛,你笑起來真的很帥、很迷人哦!拜託你再笑一個嘛!笑啊,笑啦……」
他一笑,花番紅馬上按下快門。
再一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10:13
第五章
雖然聽聞過有這類事件,但花番紅直到真遇上了,才知道有多棘手。
看著眼前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女們,她才覺得自己是惹了大麻煩。
「各位同學。」她試著和她們講理,「雜誌都已經登報道歉了,說一切都是他們亂寫的,你們又何必生氣呢?」
「少來,無風不起浪,更何況如果不是真的,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家樓下?」紅衣少女的口氣相當的不悅。
「我家也住在這兒不行嗎?」花番紅真不知道這些女孩子是憑著哪一點來質問自己,但是被圍住的她又寡不敵眾,當然不可能笨到去激怒她們,只有在心裏偷偷的不服氣。
「騙誰啊,哪有那麼巧的事!」綠衣少女也很不高興。
「天下事無奇不有。」花番紅兩手一攤。「就是這麼巧合,我也沒有辦法啊!」
「怎麼會沒有辦法,我們要你現在就離開!就憑你這個樣子,根本就配不上紫陽!」藍衣少女也叫陣了。
花番紅白眼一翻,很想昏倒了事。
「請相信我,我也不是很想和他配好嗎?」花番紅已經是說得口乾舌燥了。「還有,你們這樣攔著我的路不太對吧?太陽很大耶!」
少女們鼓噪了起來。
「你居然敢說我們不對?」
「她說我們不對,她居然敢威脅我們!」
「這種人,紫陽怎麼會看上?」
「一定是她用了什麼下流的招數!」
「喂!你們越說越過分了。」花番紅聽不下去了,頭一次見識到所謂的妄想症可以有多誇張。
「要不然……紫陽!」
「啊--紫陽!」
接到守衛通知的黎紫陽急忙的趕到樓下,就看到一群少女圍著花番紅。
「你們在做什麼?」他瞪著眼前的女孩子們,一把將花番紅拉到身後。
「紫陽,我們只是在幫你……」
「閉嘴!」黎紫陽皺起眉,一點也不想聽她們說廢話。
「我告訴你們,她是我的女人,有任何不滿直接來找我就好了,少惹她。」
說完後,黎紫陽拉著花番紅就走,留下一群心碎的少女。
上到十二樓,花番紅連忙開冰箱、拿冷飲,咕嚕咕嚕的灌下半瓶飲料後,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同時,也想別一件事。
「你剛才沒必要說那個謊,犧牲太大了吧?」想到他方才的說詞,花番紅就不由得想笑。
狗仔隊一定會很愛聽才是。
「我沒說謊。」黎紫陽餘怒未消。
「啊?」花番紅一愣。「還說沒有,我又不是你的……」
等等,他這麼說的意思是什麼?
「你……該不會……」
「對!」黎紫陽答得很乾脆,卻也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啊!」花番紅又愣住了,想了半天才答:「我是覺得……也可以啦!」
和他在一塊兒應該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他們現在的相處也和普通情人差不了多少,可是……
「如果你的表情能再『自然』一點的話,我會更樂意。」花番紅說。
自己是不反對和他成為男女朋友,可是他的表情有必要那麼可怕嗎?她又不是沒人追,也沒硬要他做這件事吧!
「還不是被你氣的。」也不想想她那個反應有多掃興!
「呃……好吧。」花番紅承認。「不過我是真的嚇到了。」
「有什麼好嚇到的,不就是這麼回事。」黎紫陽說得再簡單不過。
嘖,瞧他輕鬆的咧!
這麼回事?是怎麼回事?信不信她可以不給面子、不答應?
「看什麼?」黎紫陽瞪她一眼。
「看我男朋友也不行哦!」花番紅淡淡回嘴,下巴挑釁的微抬。
聽到那句「男朋友」,黎紫陽的眼神立刻柔和了些。
就這樣,兩人算是完成了王景山的預測,成了一對戀人。
不過,恐怕會是很愛吵的戀人。
王景山的辦公室中,花番紅和黎紫陽正玩得不亦樂乎。
「快點,再笑一個嘛!」花番紅在兩人談話時,仍是不忘拍照。而在休息時間的現在,更是一點也不肯放過黎紫陽。「你最近都不太愛笑,肯定是對我有所不滿,趁現在說出來啊!」
「我沒有。」
黎紫陽伸過手要抓她,她又笑著逃開。
「一定有。」花番紅咭咭笑道:「你心虛了吧?要不然才不會出手。」
「你想太多了,」黎紫陽乾脆起身,開始和她玩起追逐遊戲,一點也不記得自己正在和王景山討論新專輯的事情。
「不要過來,不准再過來了哦!」花番紅一個勁兒的倒退,手上的相機仍是對準著黎紫陽。「原來你想拍特寫……呵呵,這樣只看得到嘴巴啦!」
「你不是想拍我笑?」黎紫陽玩得很開心,「那拍嘴就夠了。」
「你很討厭耶!」花番紅笑著推開他,「你再不後退,我真的就這樣拍了哦!然後再掃瞄上網,讓大家一起笑你。」
「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誰不知道他不愛拍照,更別提這種「超近照」了,所以黎紫陽一點也不擔心。
「你真那麼有把握?不要太有自信哦,」花番紅果然按下快門。「我們試試看。」
「不怕你就去試啊!」黎紫陽仍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氣煞了花番紅。
「討人厭的傢伙,最過分了!」
「好端端的又罵人,你的脾氣越來越大了。」黎紫陽故意在她面前搖頭,歎息連連。「自己不對還罵人。」
「那是你的特權,才不是我的。」花番紅又笑了,順帶附上一拳,代表自己的不滿。
看著黎紫陽不設防的笑容,王景山覺得仿佛看到了一線曙光,煩惱了許久的問題終於找到了解決的方法。
對呀,他怎麼會忘了花番紅呢!
「番紅,你喜歡拍照對吧!」王景山心裏有了個好主意。
「是啊!」花番紅轉頭看他。「你不知道嗎?」
她的嗜好就是拿著相機亂拍,還以為認識她的人早就都知道了呢!
「知道。」王景山笑笑。「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紫陽拍CD封套?」
「CD封套?我拍?」花番紅仿佛聽到了個笑話。「你沒有說錯吧?」
那種東西不都是找大牌攝影師拍的嗎?她行嗎?
「景山,你搞什麼?」面對他,黎紫陽的笑容自動消失。
「你也知道,每次你發片,拍宣傳照和封面照都是項問題。」大家都知道他不愛拍照,所以每次過上有關拍照的工作,王景山就覺得頭大。「難得你在番紅面前的表情都很自然,我想不如就讓她來拍吧!也許專輯會有一番新風貌也不一定。」
「唱片公司那兒怎麼辦?」黎紫陽可不信唱片公司會同意。
「我去說,只要真的有成果出來,唱片公司也會贊成的。」王景山說得合情合理,畢竟唱片公司也在頭痛。
「你怎麼說?」黎紫陽低頭問花番紅的意見。
「都好啊!如果可以的話也不錯。」花番紅是沒什麼意見。「可是我話說在前頭,我可是只會拿著單眼亂拍而已哦!」她揚揚手上的相機。「其他的什麼專業技術,我一點也不懂。」
「這我知道,你別擔心。」王景山笑著安撫她。「你放心,造型,燈光、背景我會讓專人去負責,你就跟平常一樣拍就好了。」
「既能要跟平常一樣,那什麼燈光、背景就不用了吧!」花番紅眼睛一亮,拉住黎紫陽的手。「我們找個地方去玩,順便拍照,你覺得怎樣?」
「好啊!」黎紫陽當然不反對。
「那你就打扮得帥帥的去吧!」花番紅露齒一笑。「這樣可以嗎?王大哥。」
「可以。」王景山心裏有了想法。「想去哪兒玩?」
「你安排吧!」花番紅笑得很開心。
「好,我會再通知你們。」王景山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其實這正是黎紫陽心中所冀望的,他只是不想自己開口而已。
「天氣真的很好耶!」
來到了寧靜的海邊,拿著相機的花番紅看著海天連成一線,心情也是好得不得了,差點就忘了今天可是有任務在身的呢!
「熱不熱?」黎紫陽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的額際冒出汗來。「神經!大熱天的還跑來海邊,待會兒准熱昏你。」
「哎呀,夏天到了嘛!」花番紅一點也不介意,看看他身上的休閒裝扮。「王大哥不是說你還要梳妝打扮嗎?這不會是『變身後』吧?那跟你平常在家也沒兩樣,真的沒問題嗎?」
「要就這樣拍,我不換。」黎紫陽向來不喜歡在身上加太多所謂的人工造型,麻煩!
「不換就算了,反正醜也是醜你。」花番紅一點也不介意。
王景山原本還將希望放在她身上,聽她這麼一說,仿佛是彼一盆冷水澆到底,無奈的他也只有讓造型師退到一旁的車上吹冷氣去了。
黎紫陽的決定,很少有人能改變的。
「番紅,趁著還沒正午,快點開始吧!」王景山提醒著,很怕到了正中午,大太陽一曬之下,一行人會不支倒地。
「好。」
花番紅挽起黎紫陽的手就蹦蹦跳跳的往海岸邊走去,找尋著她中意的景。
「既然這樣,早知道我們兩個自己來就好了。」一邊走,她一邊朝黎紫陽笑笑。「省得多了好幾顆電燈泡。」
「那叫他們回去。」黎紫陽轉身就想去趕人。
「不用了啦!」花番紅連忙拉住他。「反正我們兩個走前面一點就好了,意思一樣嘛!要不然我們下次再找時間自己來啊!」
黎紫陽看她一眼,沒說話。
「別又這樣,笑一個?」花番紅拿起相機。
「不笑。」他又不是笨蛋,要他笑他就得笑?
「真的不笑?」花番紅看著相機的視窗,「真的、真的、真的不笑?」
「不笑。」黎紫陽別過臉不看鏡頭。
「你怎麼這麼不合作啊?太陽這麼大還耍脾氣,分明就是故意的。」花番紅開始假裝埋怨,細聲細氣的逗著他。
「你不要亂講,要拍就快拍!」又不是一定要笑才能拍。
「可是人家想拍你那個很可愛又很帥氣的笑容啊!」相處了好一段時間,花番紅自然知道軟性攻勢永遠最有成效。「你看天氣這麼好,你還一副超悲情的樣子,不是很不搭調嗎?笑啦、笑啦、笑啦--」
就這樣,兩人邊鬧邊玩的拍起了照片。
王景山遠遠的望著他們,轉身來到另一輛車上。
「可以嗎?會不會太遠?」
「可以。」裏頭的男人手中也是一台相機。
「真是對不起,要麻煩你一樣配合。」王景山真的覺得對他很過意不去。
「算了,反正那傢伙看到我也只會擺張臭臉,還不如這樣,才能拍到他的一些好表情。」他也是很能諒解。
「唉!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你能瞭解就好。」王景山看著遠方的兩人。「一會兒我會讓他們在這附近玩,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我知道了。」鏡頭伸出車窗,男人調整著光圈,按下了快門。
王景山的心情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當然很高興能夠解決宣傳照的問題,可是如果讓黎紫陽知道了……
唉!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天,花番紅開了門,卻發現裏頭靜悄悄的。
人咧?
花番紅走進屋裏,一間間的找,卻發現樓下沒人,莫非是還在上頭睡覺?
自己天天來這兒報到,這種情形倒還是第一次。不過也是啦!今天自己來得比較早,剛才樓下的守衛伯伯看到她時還嚇了一跳。
原本應該是在樓下等他起床的,可是花番紅卻覺得自己現在就很想看到他。
她來到回旋梯前,決定做這件以前從沒做過的事。
上了二樓,她探頭探腦的,四處找著他人在哪里。
她沒忘記這兒可是連浴室、廁所都沒門的,萬一他正在「幹嘛」那該怎麼辦?她才不想長針眼呢!
她終於看到了大床上有人。
嘻!果然還在睡,他也沒多早起床嘛!
偷偷的來到他床旁,花番紅趴在床畔看著他熟睡的臉,才發現除去一切的防備的他是如此的純真。
純真?真是個嚇死人的發現。
「好像幼稚國小朋友在睡覺哦!」看著他的睡顏,花番紅忍不住發表評論。
如果他平時也這麼安詳,那就好了。
她忍不住又拿起手邊的相機,離開幾步遠,開始最「安靜無聲」的拍照動作,貪婪的拍下他這難得一見的安寧與純真。
連續拍了好幾張,她又回到床邊,偏頭看著睡得很熟的人。
看他睡得那麼熟,她忍不住頑皮的伸出手,這兒點點、那兒揉揉的,故意逗著他;在他不安的移動時,她心驚的連忙縮回手。
沒醒?沒醒吧?真好玩。
花番紅抿嘴偷笑,半個身子都移到了床上,然後將臉移到他的正上方,在他又恢復安眠狀態後,再度出手。
刮刮他的臉頰,拉拉他的頭髮,摸摸他的眉毛,打量他的長睫毛,最後是點點他淡吐呼吸的薄唇。
呵呵!她忍不住心裏的欣喜,有一種莫名的衝動與快感湧土,很想乾脆用力的打醒他,卻又怕他醒過來會翻臉。
最後,她乾脆偷親他一口。
沒反應……再一口。
她抬起頭看著他緊閉的眼,還是沒反應!沒反應也好,要不然他醒來的話,不就沒得玩了嗎?
她忍不住又是一陣竊笑,不安分的移動身軀,兩手分別撐在他頭的兩側,上半身等於是橫壓在他身上。
會不會壓死他?還有在呼吸吧?
小心翼翼的注意到沒問題後,花番紅的目標轉向他新生的胡渣,不禁好奇的伸出手去碰,感受那扎手的觸感。
有趣耶!她直覺的聯想到蠟筆小新的爸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拿來磨蘿蔔泥,可是他的好像長得沒那麼濃密,可能效果會打折扣吧!
不過,也許她下次真的會買來試試看。
好好玩、好好玩哦!
玩到興趣,她乾脆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吃吃發笑。
「你到底在笑什麼?」黎紫陽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從他有知覺後,就發現一隻手在他臉上摸來捏去的,要不然就是一直低聲偷笑,真不知道她腦袋裏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啊?你醒了啊!那就不好玩了。」花番紅失望的抬頭,正好對上他方睡醒的黑眸。「早安。」
「早安。」黎紫陽伸了個懶腰,一把抱住她。「你剛才到底在幹嘛?」
「很好玩啊!」花番紅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很好笑,就挑選最後的「小新爸爸的故事」告訴他。
「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蘿蔔泥?」黎紫陽皺起眉。「不准!想也別想。」
看來,他得小心防範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10:50
第六章
「為什麼不行?」花番紅掙扎著坐起,看著猶躺在床上的他,相當的不以為然。「要不然不要用蘿蔔嘛!那個……會不會比較容易?」
「問題不在這裏。」黎紫陽也跟著坐起,露出了半裸的上半身。
「咦,看不出來你身材不錯嘛!」花番紅眼前一亮,看著他精實的胸膛。
原來自己錯怪他了,他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沒肉」。
「你看不出來的地力還多著呢!」黎紫陽露出邪笑,傾身靠近她,帶著佻巧的神情。「怎麼樣?現在時間、地點都滿適合的,想不想再近一步瞭解我?」
「不用了。」花番紅笑著將他推離一點。「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在你睡得跟只豬一樣的時候,我早把你全身上下都偷看光了。」
「原來……」黎紫陽點了點頭。「要你光明正大的看你不要,原來是早就偷看過了。何必如此客氣呢?我們又不是不熟,說一聲就好了嘛!」
看他又要靠過來,花番紅笑著逃離。
這男人是怎麼啦?平常也不見他有這麼瘋癲的一面,該不會是剛睡醒總帶有一絲的頑皮吧!真是受不了。
「你先穿上衣服吧!」她笑道。
「你不是很想看嗎?」黎紫陽斜倚著枕頭,自有一股魅力。
「有一天我一定要趁你睡著時,剝光了你拍裸照!」
看他那是什麼樣子啊!她還真不知道,原來這男人也有這麼三八的一面,一下子原有的形象全給碎成片片了。
「你有那個膽嗎?」他才不過光著上身,她就躲那麼遠了不是?
「為什麼沒有?」花番紅挺直了背。反正他睡死了,自己要怎麼樣都可以!
「好,那我等著。」黎紫陽笑著招手。「過來啊!靠近一點會怎樣?」
「才不要咧!」嘴上說著不要,但花番紅還是往他那兒去了。「你笑得有夠可怕的,一副有什麼陰謀的樣子。」
「你臉上那種防備的神情才教人看了不爽呢!」黎紫陽悶哼。「怎麼,怕被我吃掉嗎?」
「誰教你一臉的淫蕩!」花番紅不甘示弱的回嘴,人也回到了床邊。「要做什麼啦!」
黎紫陽好笑的看著她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防彿自己只要一有什麼不該有的動作,她立刻就會跳離三尺遠。
「過來,再過來一點。」黎紫陽刻意和顏悅色的誘引著她。
「要做什麼,不能用講的哦!」花番紅雖然如此抱怨,但還是依言的將上半身拿了過去。
黎紫陽的動作很快,立刻伸出手摟住了她,一個翻身就把花番紅給壓在身下。
「哇!」花番紅一喊完,人也被壓住了,而上頭的男人正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你想幹嘛?」
看著她眼底淡淡的驚恐,達到目的的黎紫陽笑得很開心,俯下身就是一個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熱吻。
花番紅死命的推開他,他還沒刷牙耶!
這個混帳,居然還敢……
「是你自己剛才先偷親我的,我只是一起算帳。」心滿意足的放開她?黎紫陽大笑著下床,走向另一頭的洗手台處梳洗。
「你……王八蛋!」花番紅是真的紅了臉了。
「還在生氣?」黎紫陽無奈的看著她,很少看她氣這麼久的。「你自己不也很愛這麼鬧嗎?怎麼,只許州官放火啊?」
「我哪有你那麼沒品!」花番紅冷冷的瞪他一眼。
「我沒品?」黎紫陽冷哼。「那你呢?」
花番紅看著他又像平常一樣的喜怒無常,忍不住的直搖頭。
「人家說男人在床上的時候最不清醒,這句話果然有點道理。」想想他剛才躺在床上的樣子,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而且又可愛!
「然後呢?」黎紫陽淡淡的問。
花番紅想了想,「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睡著的時候那個樣子……好可愛哦,簡直就快要像天使一樣了。」
黎紫陽好笑的聽著她的形容,很不以為然。
「天使?可愛?你確定要把這些形容詞和我連在一塊兒?」他實在很懷疑。
「是啊!」花番紅也懶得和他生氣了。「而且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不是叔叔伯伯級的。」
也許是剛才睡著時的純真無邪,也許是他最近比較愛笑,他整個人和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好像差了滿多的。
「叔叔伯伯?」他皺緊了眉頭。「你以為你是三歲小孩嗎?」
他和她是同一年代的人,居然叫他叔叔伯伯?
「你幾歲?」花番紅問。
「二十五。」
「才二十五?」她驚叫,惹來他的白眼以對。「別瞪我嘛!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起來真的好像三十了嘛!」
「哼!」當然,他又不爽了。
「我是說真的。」花番紅仍然相當堅持自己的看法。「不過現在已經算好的了,我剛見到你的時候,真的很想叫你叔叔呢!」
而為什麼沒叫呢?大概因為她那些姊夫們也是一個比一個還老成,所以她倒也看得很習慣了。
她這算稱讚還是貶低?黎紫陽不悅的撇過頭去不看她。
「咦?別這樣嘛,又生氣了?」怎麼話還沒說幾句,這男人又端臉色出來祭她了?還有,剛才不是她在生氣嗎?怎麼一下子角色又對調了?
「別生氣了吧?」即使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她也只有開始示好。
黎紫陽還是不理她。
「你再生氣,我就要把你生氣的醜樣子拍下來,貼到網路上哦!」花番紅威脅似的舉起了相機。
黎紫陽依舊不甩她。
「你……算了,愛氣就氣吧!」花番紅也是一樣,試了幾次沒用就放棄了,轉向一旁自己玩去了。
黎紫陽氣呼呼的以熱烈的視燒灼她的背影。
又這樣了!她有沒有一點當人女朋友的自覺啊?不會善盡小女人的責任,好好的向他示弱嗎?
這個笨女人,氣死他了!
被「傳喚」來到黎紫陽住處的王景山,一看到他拿在手上的東西就直呼事情不妙,怎麼他會有呢?
「這是怎麼回事?」黎紫陽眯著眼,臉上的可怕神情是自從和花番紅在一起後就不曾看見的猙獰。
「這個……」王景山一歎,知道該來的,終究是躲下過。只可惜自己雖然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會面臨他如此的質問,卻仍是找不出個能說服他的理由。「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回事。」
一咬牙,他豁出去的招了。
「什麼叫作就是這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不是說好了用番紅拍的照片嗎?什麼時候跑出其他人的了?」
要不是他今天心血來潮的去了一趟唱片公司,拿到定版的樣本,他會直到發片鋪貨了還被蒙在鼓裏!
唱片封面、海報長什麼樣兒他其實一點也不在意,可是她的心情呢?她是那麼期待的等著唱片發行,看著自己的成品被採用,而眼前的混蛋居然從頭到尾都在騙人?她知道了會有多難過?
「你存心耍她嗎?」
「我不是!」王景山連忙反駁,不敢擔這項大罪。「只是你自己也知道,每次拍宣傳照你就不高興,一拖就要拖上好久。我看你在番紅的鏡頭下那麼自然,所以才會……」
「既然知道在她的鏡頭下才自然,那你就讓她拍啊!」
「可是……番紅……唱片公司……」他也有他的困難啊!
「那你這樣就是在耍她啊!」黎紫陽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了。
「出了什麼大事?誰耍誰啊?」說巧不巧,花番紅此時正好推門進來。「咦?王大哥也來啦,今天又是什麼事?」
黎紫陽哼一聲,轉過頭去。
「番紅……」王景山在這時候看到她,真是慚愧不已。
「怎麼了?」花番紅不明白他為什麼看自己的眼光那麼奇怪。「你們兩個又吵架啦?」
「不是……」王景山呐呐的否認,低下頭不敢看她。
「紫陽,又出了什麼事?你又凶王大哥了?」記得自己一開門就聽到了他的怒吼聲,想必是這顆不定時炸彈又發作了。
「我凶他,你怎麼不問他做了什麼好事!」黎紫陽看向她,不滿她未查明原因就靠向敵方陣營。
「王麼哥,你做了什麼壞事嗎?」花番紅配合的轉移目標。
「這個……」王景山頭都抬不起來了,因為他的確做了壞事。
「哪個?」花番紅配合的彎下腰觀察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
「我說!」黎紫陽氣衝衝的將手上的草稿遞給她。「你自己看,他口口聲聲說要用你拍的CD封面,結果用的卻是別人拍的照片!」
花番紅一看,果然不是自己拍的照片,她難掩失望的看向王景山。
「為什麼呢,王大哥?你那天不是還說我拍得很好嗎?」
「說穿了不就是騙你嗎?」黎紫陽不滿的看著王景山。「我看他是把你當幌子而已,你看這照片上的景分明就我們那天去的地方,他想必是帶了另一班人去拍照,把你當傻瓜!」
花番紅看向黎紫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用那麼難聽的話來說這件事。
「我沒有。」同一時間,王景山也連忙解釋:「我真的是很抱歉,只是因為工作上……番紅,我對不起你。」
「說對不起就有用啦?」黎紫陽絲毫不肯放過他。「你現在就給我回去找人開會,把這個錯誤改過來,要不然以後你就別來見我了!」
這下不僅是王景山傻眼,連花番紅都愣住了。
有這麼嚴重嗎?真要把事情鬧這麼大嗎?
「呃……紫陽,沒必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吧?你看王大哥的表情,都快去自殺了,這樣逼他不好吧?」
王景山聞言,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她。
「我這是在幫你耶!」黎紫陽怎麼也想不到,她不知感恩就算了,還幫著對方說話!「你這個沒腦子的傢伙,他這樣做分明就是不把你當回事嘛!我這可是在幫你討公道耶,你如果不會罵人,就躲在一旁當被害少女就好了,怎麼會笨到幫起他來了,你是有沒有腦子啊?被人家這麼設計還一聲不吭的!」
更正,不是一聲不吭,而是對敵人示好!
被他這麼一罵,花番紅更覺委屈。
「我看你才沒神經咧!發生這種事我當然很不爽,可是人家都決定了,還能怎麼樣?你現在就算把王大哥罵到死又有什麼用?抓狂又有什麼用?」
她當然很高興自己拍的照片能放在他的專輯裏,可是事不從人願又有什麼辦法?也許她就是不夠格吧!這種事光憑他大吼兩聲就能夠改變結果嗎?
「誰說沒用!」黎紫陽豈容得心上人受委屈,當下就拿王景山開刀。「你現在就給我去處理!」
「不用!」花番紅立刻阻攔,「我現在不想把照片給你們用了。」
「你上頭拍的人正好是我耶!」黎紫陽也和她對上了。
「是你自己同意的,底片的所有權屬於我。」
「肖像權是我的!」
兩人怒眼相向,互不相讓。
怎麼會變成他們兩個吵起來了?王景山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但是看花番紅如此為自己說話,他也真的是過意不去。
「你們別吵了,我現在就去問看看,但是結果我不敢保證。」王景山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真是差勁透頂,只是希望他們兩個人別再吵了。
「哼!」黎紫陽一個扭頭。「誰愛和她吵!」
「全天下最愛發脾氣的人就是你了。」花番紅極度不爽。
平常陰陽怪氣、情緒時好時壞的人可是他耶!還想把責任賴到旁人身上。
「你自己好好想想,剛才是誰的錯!」黎紫陽才覺得吐血咧!好心想幫她討回公道,卻還被她如此嫌棄。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用得著那麼大聲嗎?」花番紅知道他對自己好,可是他的方法讓人難以苟同?
「事情沒那麼嚴重……」王景山良心不安的在一旁勸著,想做點什麼來讓兩人休兵,以減低自己的罪惡戚。
「你還敢開口,事情全是你給惹出來的。」黎紫陽的炮火當下轉到他身上。
「王大哥,你真的很不夠意思耶!居然連我都騙。」花番紅也忍不住的抱怨起來。
被他們一盯,王景山登時相當後悔。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變得默契那麼好了?
「都是你!」
看著似乎打算撲上來打他一頓的黎紫陽,王景山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跑。
「我現在就去處理!」
結果,唱片公司同意了將花番紅的作品放到歌詞內頁中,而且不僅僅是那天在海邊所拍的,連她日常生活中隨意拍的也加了進去。
可是黎紫陽又不爽了。
「怎麼會有這個?」
「什麼?」花番紅湊過頭去看,才發現他指的是自己那天偷溜上二樓拍到的熟睡照片。「這張也有哦!我最喜歡這張了。」
「唱片公司也很喜歡,所以海報有可能用這張。」王景山淡淡笑著,很高興事情有了轉變,他也對她有了個交代。
「真的嗎?」花番紅驚呼,一臉掩不住的喜悅。「那到時候要送我一張,好高興哦!」
「有什麼好高興的!」黎紫陽用力拉過她。「這是你偷拍的?」
「說什麼偷拍嘛,是你自己說我可以隨便拍的啊!」
嘖,連個話都不會說,什麼偷拍,多難聽啊!
「我沒說睡覺也可以拍!」黎紫陽相當不高興,他最討厭的莫過於私生活彼公開,尤其是睡覺時的蠢樣。
「這一張不准放!」他蠻橫的下了決定。
「為什麼?」花番紅比王景山還不能接受他這個決定。「為什麼不放,我覺得這張很好耶!」
王景山見有人發難了,也就在一旁樂得輕鬆,反正只要花番紅不放棄,最後的贏家一定是她,這是他近期來觀察的結果。
以往讓大家覺得頭痛的黎紫陽,早已被眼前的女孩吃得死死的了。
「我才不要讓這種蠢樣被全部的人看到!」他相當執拗。
「這哪會蠢啊!」花番紅將照片放到他眼前。「你怎麼這樣說你自己?我覺得一點都不蠢,你不覺得你睡著的樣子很棒嗎?」
黎某人的堅持稍稍動搖了。
「很棒?」他相當的不確定。
「當然很棒啦!」花番紅再確定不過。「就是因為很棒,我那天早上才會偷親你呀!」
「你偷親我?」黎紫陽挑高了眉,笑得仿佛偷親成功的人是他。
「啊!不小心說出來了。」花番紅後知後覺。「算了,反正做也做了、說也說了,這下你總該相信這照片很棒了吧!」
相信,他當然相信。
「景山,把原稿拿回去印!」他以行動來表示。「就照這樣。」
突然被點到名的王景山,一杯茶才喝了一半,愣愣的抬頭看他。
這麼快就解決啦?
「聽到了沒?快去。」黎紫陽露出很大男孩式的滿足笑容。
王景山看著方才還一副想殺人般陰暗的黎紫陽,居然一下子變成陽光男孩,受到的驚嚇可謂不小。
不愧是花番紅,只有她有這種功力了。
「好,我這就去。」連忙接過原稿,王景山也不好繼續打擾這對看來很合拍的小情侶,一溜煙的就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11:25
第七章
新專輯發行後,就算難搞如黎紫陽,也有所謂的宣傳活動,而原本興致高昂的花番紅卻在跟了幾次之後,很快的失了興趣,轉為留守在他家,無聊得很。
唉!自己好像已經很習慣看他臉色過日子了,這陣子他沒能常常陪著自己,感覺就不對勁。少了個可以纏、可以賴的人,生活便頓失重心。
無聊就等於不快樂,該如何排遣寂寞呢?
正在她苦惱不已的時候,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讓她由地板上一躍而起,直沖向大門,正好撲到剛進門的黎紫陽懷裏。
早已習慣她突如其來的熱情舉止,黎紫陽反應很快的抱住她。
「你終於回來了。」摟著他的脖子,花番紅很自然的將頭靠在他肩上,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終於?」黎紫陽關上門,玩味著這兩個字的意思。「現在不過六點。」
「可是你出去了一整個下午啊!」她的聲音相當撒嬌。
黎紫陽親了她一下,對於她最近的連連哀歎很無奈。
「我要你跟著一塊兒去,你又不肯。」
宣傳活動已經盡可能減少,但是看在她跟中,仍是不夠「精簡」。
他就是想不通,以前她不是很愛跟著他四處跑嗎?怎麼現在反而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寧可待在家裏哀聲歎氣的,這種沒有活力的樣子真不像她。
「才不要咧!又沒什麼好玩的。」以前是沒見過覺得新奇,去過幾次就吸引不了她了。「好無聊哦!」
偶爾想跑,四處去玩玩,又怕他回來見不到她,而且自己好像也很習慣每天都要看到他了。這……應該算是熱戀期的症狀吧!
黎紫陽看她一眼,也沒其他辦法可想。
「要你去你又不肯,我也不能不去,那該怎麼辦?」他問她。
他也不希望她再這麼無精打采下去。
「算了,也不能怎麼辦。」花番紅聳聳肩。「反正你說這是暫時性的,那我就多忍耐一陣子好了,可是你一沒事就要馬上回來陪我哦!要不然我也不要理你,自己跑出去玩算了。」
「跑去哪兒?」黎紫陽原本的疼惜神色馬上消失。
「我只是說說嘛!」花番紅依舊有話直說?
「說說也不行!」黎紫陽的臉色依舊難看。「你不去就在家裏等,我工作結束就回來。」
「真的嗎?」聽他這麼說,花番紅很是高興。「好吧!那我們今天晚上要吃什麼?」
她還是一樣,話題轉得比誰都快。
不過黎紫陽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是情緒變得比誰都快。
一廳到花番紅答應了,他的怒氣馬上消失,取代的是笑容。
「最近我比較忙,帶你去吃大餐順便逛一逛算是補償好了。」她成天悶在家又沒人陪,想必一定是無聊嘛!
「耶!」花番紅很大方的摟住他的脖子,獻上芳唇。
黎紫陽當然是一點也不客氣的就給她親了下去,兩個人馬上甜甜蜜蜜的互摟著外出用餐了。
吃完了飯,他們在臺北東區閒逛著。
突然間,花番紅停下腳步,朝身旁的人要求道:
「你買一條手鏈給我好不好?」
「手鏈?」黎紫陽的深色墨鏡下透著不解,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有此要求。
「嗯,隨便的都好,只要是你買的,我會一直戴著哦!」花番紅一臉期待。
「為什麼不是戒指?」就意義上而言,戒指不是女孩們最想要的?
「那個啊,等你自己想到要送再說吧!」女生開口要來的戒指有何意義呢?她才不要咧!
黎紫陽點點頭,笑了。
「走,我帶你去挑。」
黎紫陽牽著她的手,帶她來到一家知名的飾品店。
「咦?不用買那麼好的吧?」名牌咧,她還真不想進去。
「就是要買那麼好的。」黎紫陽堅持。「進去挑。」
花番紅心想也好,他喜歡花錢就配合他吧!
花番紅很快挑中了一條該品牌的基本款,純銀的手鏈上墜著銀心,很簡單、很常見,她卻很喜歡。
「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的。」花番紅戴上手鏈,朝黎紫陽一笑。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黎紫陽的心情自然也很好。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
「你喜歡就好。」
兩人也不顧這是公眾場合,當場卿卿我我了起來,熱情甜蜜得很。
呵呵,是夏天嘛!
是夜,黎紫陽在二樓彈著琴,而花番紅就拿了本小說坐在他腳邊讀。
忽然間,花番紅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黎紫陽眉頭一皺,琴聲頓止。
「喂?」花番紅接起手機,果然聽到了最不想聽見的聲音。「好啦,我知道了啦!馬上就走。」
掛上電話,花番紅真的是毫無耽擱的開始收拾自己的雜物。
這一切看在黎紫陽的眼中,讓他很是氣悶。
「你要走了?」
在氣氛正好的時候居然要走!不管那通電話是誰打的,黎紫陽都很想好好的咒駡他一頓。有膽再打一次試試看!
「不走等著被吃掉啊?」花番紅順口回答。
都快半夜了,難怪大姊的口氣如此之差。
一句話,讓黎紫陽更加不悅。
「更正,真要吃的話也用不著等,現在就可以!」
「好啦,開玩笑的嘛!」花番紅不明白他怎麼又氣呼呼的,不過他本來就是這麼愛生氣的一個人,沒什麼好訝異的。
「我大姊在找我了,先走啦!」
黎紫陽就知道是她那個偉大的大姊!他現在已經極度不想聽見這個人,實在不明白,向來敢說敢做的花番紅,為什麼會那麼聽從「大姊」的話。
平常就不見她對自己說的話那麼言聽計從。
這一點,讓黎紫陽心裏相當的不平衡。
「等一等。」黎紫陽一把拉住她。「今晚別走!」
這個要求,自然是賭氣的成分居多。
「不行啦,我已經超過門禁時間也就罷了,現在還被大姊捉到耶!」花番紅一臉畏懼。「現在回去就不知道會被罵成什麼樣了,更別提不回去,那肯定是自尋死路嘛!」
「你做什麼那麼怕她?」黎紫陽就是不懂。
「我不是說了,我們全家都怕她嗎?你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怕嘛!」花番紅也有點急了。「好啦,我真的要走了,明天再來找你,拜拜!」
匆匆的揮過手,花番紅急急的跨出大門,留下獨自生著悶氣的黎紫陽。
花家大姊……他和她誓不兩立!
花番紅急急忙忙的沖回家,果然看見大姊坐在偏廳等她,
「大姊……今天怎麼……」
「先把氣喘完再說話。」花菖蒲淡淡的打斷她。「坐。」
花番紅坐下,緩緩順著氣。
「你上哪兒去了?」見她氣息平復,花菖蒲直問。
「朋友家。」花番紅仍是一貫的答案。
「又是那個我不認識的朋友?」花菖蒲不著痕跡的打量她,「那這個,你怎麼說?」
看著大姊手上那本眼熟的雜誌,花番紅不禁傻眼。
「大姊,那都是記者亂寫的八卦,你可別相信。而且,那個很久了耶!」少說也是上個月的事了,大姊怎麼會現在才提?
「就算上頭是亂寫,但你是每天都跑到他家去吧?」
會隔了一陣子才找妹妹談,一方面是自己忙,一方面是抱持著保留態度,可是在觀察她最近的行為後,她不認為這報導是純然虛構。
「是啊,交男朋友應該不算壞事吧!」花番紅還算鎮定,遵從坦白從寬的真理而自動招認。
「誤了門禁就是壞事o」花菖蒲看了看一旁的時鐘。
「呃……總有意外嘛!」花番紅笑著解釋。
「意外?」花菖蒲收起雜誌。「第一次可以算是意外,之後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她看了妹抹一眼。「下次注意一點。」
「是,大姊。」花番紅見她有意放人,自然恭敬得不得了。
「上去睡吧!」
花菖蒲的好說話讓花番紅相當意外,生怕大姊變卦,她立刻上樓。
而花菖蒲則是又看了封面上的男人一眼。
很快的,七夕情人節馬上就到了。
花番紅百般無聊的在琴室裏看著玻璃窗外的夜景,想著那個沒良心的男人,他肯定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因為,他一大早什麼也沒說的就出門了,直到現在依舊不見人影,打電話去找他,還一副冷冰冰、不太愛理人的樣子。
王八蛋、沒良心、沒責任感的爛男人!花番紅忍不住在心裏將他罵了個臭頭。
全天下的情侶都守在一塊兒過節的時候,她卻有如棄婦一般的待在家裏,對著玻璃窗外的景色發呆。
好可悲哦!這還是她交了男朋友後,值得紀念的第一個「情人節」,居然是這麼的孤獨。
她成了全天下最可憐的人了。
就在她自怨自艾,完全陷入幻想中時,手機響了。
「喂?」
(我在樓下,現在下來。)
是黎紫陽,那個被罵得一文不值的男人。
花番紅正想拿喬以示不滿,沒想到電話隨即掛上了。
聽到手機傳來「嘟」的長聲,花番紅不敢置信的看著手機。
他居然就這麼掛上了?居然不等她答話,他就不怕她不下去嗎?
很好,她會下去,她當然會下去……
下去給他好看!
火車頭般的沖下樓,花番紅吵架的姿勢都還沒擺出來呢!就讓黎紫陽給抓上了車,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已經被系上安全帶,開車上路。
花番紅回過神,想起今天一整天的心酸,口一張就想發難。
「你……」
「後座有個盒子,拿過來。」黎紫陽面無表情的下令,表情和早上差不多。
「你要我拿我就拿啊?」花番紅才不肯妥協呢!
「現在就拿。」黎紫陽強硬的口氣,由不得她不服從。
花番紅扁著嘴,卻仍是聽話的轉身到後座尋找他說的盒子。
「拿好了。」氣死人了。
花番紅垂著頭,對身旁的人失望透頂,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了。
「打開。」黎紫陽繼續命令著。
花番紅搖頭,不想再聽他的命令了。
他是哪根蔥?那麼凶,不要理他了!
黎紫陽轉過頭,看到她一臉委屈,於是他自己動手掀開盒子。
「送你。」
花番紅眼睛一亮,拿起盒子裏的洋裝。
「送我?」花番紅不太敢相信。「真的嗎?」
黎紫陽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迅速的在她頰邊印上一吻。「情人節快樂囉!」
「你知道?你是故意的!」花番紅終於想通了。
「給你個驚喜啊!」黎紫陽笑得很滿足,來自於計謀的大成功,以及身旁人的喜悅。
「你很過分耶!」花番紅笑罵,緊緊的抱住了那件自己在雜誌上看過的洋裝。「什麼驚喜,我看是驚嚇吧!」
「不高興?」黎紫陽故意問。
「當然很高興!」花番紅笑著撲向他,全然不顧這樣子對行車安全的影響有多大,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陣猛親。
「很危險耶!」這下大叫的換成是黎紫陽了。
花番紅心滿意足的放開他,卻停不住笑。
現在,她又變成全天下最快樂的人了。
車子停下,這裏是淡水的一處海岸。
黎紫陽有如識途老馬的將車開進一條小徑,而後帶著花番紅下車,在新建好的碼頭浬找到了看海的好地方。
看著遠方的點點漁火,聽著暗夜裏的海浪聲,依偎在喜歡的人懷中,花番紅忍不住輕聲歎息。
「好棒哦!」
黎紫陽貧看著她臉上的幸福笑容,將她又摟緊了一點。
「喜歡我們可以常來。」他大方承諾。
「嗯!」花番紅一點頭,轉身給了他一吻,並得到他的熱情回應。
而在不遠處,亦是一對對的情侶,也是在慶祝。
「可以吃蛋糕了。」黎紫陽早有準備。
「還有蛋糕?」花番紅覺得自己先前對他的態度真的是太過分了,她要將之全部收回,黎紫陽真實是一個很有情趣的好男人!
「怎麼了?」黎紫陽點起蠟燭,卻正好映出她的一臉愧意,讓他一頭霧水。
剛才不是還很開心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你。」花番紅低下頭。
「對下起我?」黎紫陽仍是不懂。「怎麼,你忘了幫我準備禮物嗎?」
嗯,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嚴重哦!黎紫陽突然發覺。雖然說自己什麼也不缺,可是能夠有她送的東西,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就像她手上的手鏈,每天見到她戴在手上,她高興,自己也覺得很開心,道理是一樣的。
「不是。」花番紅搖了搖頭,雖然自己真的沒準備,可是她現在想的是另一件事。「其實我今天一直誤會你了。」
不是?那就是有準備了,黎紫陽又恢復了笑容。
「誤會?你一定認為我不記得了吧?」
「嗯。」花番紅低下頭。
「那是我故意的,要給你一個驚喜。」黎紫陽才不認為這有什麼關係,「我的禮物呢?」
「禮物?」花番紅一愣,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以為你是不過這種節日的,所以……」
「沒準備?」黎紫陽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了。「算了,吃蛋糕吧!」
雖然他這麼說,可是感覺很勉強。
花番紅看著他失望的表情,罪惡感更重了。
「紫陽……」她帶著羞意,在他轉過頭的時候獻上自己的唇。
想了想,要不就用這個很老套的作法吧!
「怎麼了?」被她吻個不停的黎紫陽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花番紅抽回身,紅著臉拿過方才蛋糕盒上的繩子,笨拙的在自己手上打了個蝴蝶結。
「番紅?」黎紫陽的聲音中帶著驚喜。
她……不會就是……那個意思吧?
花番紅調皮一笑,撲向了他。
「就把我,當成禮物送你吧!」
很老套,但依然是很棒的一份禮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12:00
第八章
蒙矓中,花番紅緩緩的睜開眼,看見熟悉的擺設。
黎紫陽家的二樓嘛!輕輕一笑,她轉身就看到心愛的人,迷迷糊糊的獻上一吻,偎入他懷中,她又閉上了眼睛。
又不知過了多久,換美人在抱的黎紫陽睜開了眼。
天亮了嗎?
黎紫陽不自覺的抱緊懷中的人,將頭埋進她赤裸的頸間啃咬,誘著枕畔人清醒過來。
「討厭啦!」
花番紅果然被他鬧醒,嬌呼著欲躲過他的襲擊,但她閃躲的行為卻只是將兩人推向更曖昧的境界。
感覺到他的不安分,花番紅嬌笑連連。
「別鬧了啦!一大清早……」等等,一大清早?「救命啊!」
花番紅使勁的推開趴著自己身上的偉岸身軀,跳了起來。
「怎麼了?」黎紫陽奇怪的看著她。
「天啊,幾點了?」
她慌亂的在房間裏找著時鐘,可惜遍尋不著,最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手機,一看之下她幾欲痛哭失聲。
下午一點半,而且她的手機裏還有一堆未接電話。
這下完了。
「我死定了。」她做出結論。
「又怎麼了?」黎紫陽幫她披上被子,不明就裏的問。
「你看。」花番紅將手機往他面前一擺,「這下我怎麼解釋啊?」
完蛋了,該怎麼辦?
「就別解釋啦!」黎紫陽不覺得有什麼好緊張的,又將她拉回床上。「反正回家一樣是不能解釋,不如就別急了。」
他俯身,想繼續未完的「不良企圖」。
「不行啦!」花番紅再次推開他,起身開始著裝。「一定得回去了,恐怕全家都在等我了。」
大姊定下的門禁沒人敢違背,偶爾意外是可以原諒,可是如今她是徹夜不歸,真的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陣仗。
而且她從來沒有不回家過夜的經驗,恐怕全家人都不會原諒她吧!
「你確定?」一連兩次被拒絕,黎紫陽的自尊心嚴重受損,臉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肯定。」花番紅背起背包,俯身給了他一吻,卻在他想加深時無情的站起來。「不行啦,再吻下去肯定沒完沒了。」她對他夠瞭解了。「我先趕回去了,看怎麼樣我再打電話給你。」
黎紫陽還能如何,只有目送佳人離開,然後去沖冷水澡了。
嘖!掃興的一家人!
花番紅一進家門,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倒楣了。因為她一眼就看到神色擔憂的小妹跑了過來。
「六姊,你上哪兒去了?我擔心死了。」花忍冬看到姊姊平安無事的歸來,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
「沒事,我不小心在朋友家睡著了。」花番紅挑了個理由搪塞小妹,悄悄的問:「大姊在裏面嗎?」
花忍冬搖搖頭,「大姊去店裏了。」
就在花番紅松了口氣的同時,花忍冬給了個更可怕的答案。
「不過二姊在。」
「二姊?」不會吧,那個沒人性的二姊?這下完了,比起講道理的大姊,壞脾氣的二姊更是鐵血紀律的奉行者。「她很生氣?」
花忍冬點了點頭,同情的看著一夜未歸的姊姊。
「完了。」花番紅哀號,「還有誰?」
「還有四姊。」花忍冬囁嚅道。
「櫻啊--」花番紅咬著下唇,握住了妹妹的手。「忍冬,一會兒你一定要幫我求情啊!」
「我會的。」花忍冬也捉住了她的手,「只是……」
她們二姊可是不會聽人家求情的。
「沒關係,心意到就好。」花番紅有了慷慨赴義的心理準備。「我們走吧!」
上帝啊,保佑她吧!
在被禁足一星期滿後,花番紅迫不及待的沖下樓準備去會情人,卻沒兩下就讓父親逮個正著。
「番紅啊,爸爸好久沒看到你了。」花少東堆了一臉的笑,讓人一看就知道別有目的。
「爸,你做人家父親的,好意思對女兒說好久不見啊?」花番紅忍不住虧了父親一句,心想難得出現的父親肯定有話要說。
該不會連他都要湊上一腳,為了她一夜未歸的事念上一頓吧?她都已經熬過二姊的摧殘了,一個代表就夠了,好嗎?
想起那日的慘狀,花番紅仍是心有餘悸。
「爸爸忙嘛!」花少凍一點兒也不心虛。
「那我就不耽誤爸爸的時間了。」
幸好不是找她麻煩,花番紅一轉身就要出門,卻又被父親拉住。
「爸,到底有什麼事?」花番紅只希望他有事快講,別礙著她出門。
「呵呵,就是那個嘛!」
「那個是哪個?」花番紅儘量維持著耐心,看著父親在那兒故弄玄虛。
「就是那個嘛!」花少東欣慰的看著她,「一轉眼,你也快二十歲了,想當初我抱你去王大哥的喜宴上,你才那麼一丁點兒大,王大哥還稱讚你長得很可愛。時間過得真快,歲月真是不饒人……」
原來是這個。
花番紅終於懂父親的目的了,可是他現在卻不知將話題扯到哪兒去。
「爸?」她試探的喚他,只是不斷回憶著她的成長史的父親一點也沒聽見。
聳聳肩,花番紅決定留他老人家在這兒慢慢回憶她的童年趣事,至於她嘛,當然是快點去見黎紫陽囉!
生日宴……反正她現在有黎紫陽了,老爸的計謀與她無關!
兩人一別七天,再相見少不了是一陣親熱,所謂小別勝新婚,相思可是情感的發酵劑之一呢。
不過花番紅只要一想起臨出門前父親提到的事,就覺得頭大。
父親想必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交男朋友的事,該告訴他嗎?可是就算跟他說,黎紫陽也不是他喜歡的黑社會大哥身分啊!
「想什麼?」
黎紫陽注意到她居然在發呆,相當的心不在焉,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沒事,我只是在想,生日真麻煩。」花番紅一歎。
「生日?你生日快到啦?」她應該是二十歲了,「二十歲生日?很值得紀念嘛!應該要好好慶祝一下。」
「就是二十,所以才麻煩。」花番紅垂下了頭。
「這怎麼說?」這個女人該不會說什麼不要長大之類的鬼話吧?
才不過二十,其他女人三十歲生日不是一樣過?她才二十,算是很幸福的一個里程碑才是啊!
「唉,你不懂啦!」她又歎一口氣。
帶他回家給眾人認識?好像也不太妥,二姊還在為了那天的事情生氣,看到他不拆了他才怪!而且黎紫陽的脾氣又那麼差,萬一惹火了眾人,豈不是雪上加霜?到時候自己恐怕連大門都別出了。
唉,到底該怎麼辦呢?
「到底怎麼了?」黎紫陽沒耐心猜想,只確定她一定是有心事。
「唉,為什麼你的脾氣不能改改呢?」
「又關我的脾氣什麼事了?」黎紫陽自然是馬上反擊。「你到底在說什麼?把話說清楚。」
「說不清楚的啦!」她揮揮手,「你不明白的。」
廢話!她什麼都不說,他要怎麼明白?
「你現在不說,以後我也懶得理了。」他說到做到。
「沒良心。」花番紅不想再和他鬥氣,逕自別過頭,努力的想著解決辦法。
該怎麼辦呢?
這幾天,黎紫陽的脾氣非常的暴躁,而且相當容易生氣。據花番紅側面瞭解,仿佛和先前群星公司的那個新人有關。
該不會是有外遇了吧!
不過這個論點被王景山推翻了,因為人家公司的新人現在是看到黎紫陽就閃,因為曲子詮釋的問題,那新人被罵得一文不值。
花番紅也很不想挑這種時機和他談所謂的「生日宴」,可是現在家裏已經進入緊鑼密鼓的籌辦階段,她別無選擇。
而且,也要怪自己小時候不懂事。
每個姊姊們遇上二十大關時,她總是在一旁搗蛋、看笑話,這下現世報來了,曾經被自己陷害過的姊妹們一個個的來報仇了。
尤其是兩年前被自己用一張照片害慘的花茴香,更是不遺餘力,全然忘記她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乾脆搬回家裏等著看笑話。
這就是她的好姊妹們,自己的命真苦。
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都得和她的親密愛人黎紫陽商量一下,即使他現在的臉色有夠差,不過聽到這麼重要的消息,他應該會有所動作吧!
這是花番紅自己的猜想,但是不管怎麼樣,總是得說啊!
雖然不是個好時機,可是她別無選擇。
「那個……」她起了個頭,馬上遭到一記冷眼。
「有事就說。」
花番紅聳聳肩,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自己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那個,我生日快到了,不過伴隨著生日而來的,是一個大麻煩。」
黎紫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平也根本沒聽見她說了什麼,依舊是盯著自己手上的書。
花番紅忍不住咕噥一聲,卻也不能抱怨什麼。
「我們家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我爸在每個女兒滿二十歲的那一天,會替她辦一場別開生面的生日宴,然後邀請他的意中人前來同樂,順便將女兒介紹給眾好友。」
「意中人?令尊真是夠風流的。」黎紫陽嗤笑一聲。
花番紅沒能辯駁,因為自己的父親真的是風流。不過那一句意中人,他可就會錯意了。
「我指的受邀人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我爸的偶像,也就是一堆黑道份子。」花番紅忍不住一歎,這就是麻煩的地方。「我的生日那一天,勢必也會有這麼一場晚會,你要不要參加?」
「我又不混黑社會,去幹嘛?」
黎紫陽心情更加惡劣了,她這麼說,只會讓他想到她的生日不能和自己單獨過了。
「別這樣嘛,你可以去陪我啊!」花番紅認真的建議。
「不要。」黎紫陽冷漠的拒絕。
花番紅拉著他的手,「我告訴你,我爸辦那個什麼生日會其實是另有目的,主要就是要把我推銷出去,你不會擔心嗎?」
「你不要參加不就好了。」黎紫陽的臉色更加冷然。
有了他這個男朋友,她居然還要去那種立意不良的生日宴會!
「我就是不能不參加,所以才要你去嘛!」花番紅掩不住的著急。「你就去參加,好不好?」
「不要。」黎紫陽仍是拒絕。
「真的不要?」花番紅沒想到自己把生日宴的目的說出來後,他依然是堅持不參加,他真的不怕她被賣了嗎?
「不要。」黎紫陽再次重申,表情是越來越冷。
「可是……」花番紅的聲音在他的不耐目光下漸漸冷下來。「算了,如果你一點都不擔心的話,那就算了。」
哼,希罕啊!
花番紅閉起嘴,不願再和他說一句話。
真是嘔死了。
不去就算了,她、不、希、罕!
生日宴前一天,花少東特地請人做的小禮服也送到了,看著換上衣服、打扮起來的六女兒,他為人父的驕傲又出現了。
「哎呀,真不愧是我的女兒,只有一個美字可以形容。」
花番紅低頭看著手上的銀煉,想起了黎紫陽。
還是再去和他說一次吧!反正他那個人生氣也氣不久,也許今天氣就消了也不一定。
「阿勇,宴會場所佈置好了沒?」花少東問著剛進來的忠僕。
「差不多了。」阿勇點了點頭,「就差一點花和汽球,明天會送進去,吃的東西由大小姐去發落了。」
「好、好。」花少東呵呵直笑,看向穿著小禮眼的六女兒。「番紅,你別擔心,爸爸一定會好好的幫你辦一場風光的慶生會。」
能不能別那麼風光啊!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拒絕。
任由設計師在自己身上做最後的修飾工作,她滿心滿腦卻只想著前幾天毫不留情拒絕自己的男人。
不行,她要去找他。
下定了決心,她拎起自己的隨身小包包往外沖。
「花小姐?」設計師一愣,針頭都還沒收耶!
「番紅?」花少東也被嚇了一跳,連忙在後頭追。「番紅,你要去哪里?準備工作都還沒做仔,一會兒還有化妝師要來替你上妝耶,快點回來啊!」
「爸,我先出去一下!」花番紅轉過身,差點因為腳上過高的高跟鞋而跌了一跤。「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辨。」
「什麼重要的事啊?」花少東停在大門邊,看著女兒招了一輛計程車就走得不見人影。「比得上生日宴重要嗎?這孩子真是的!」
花少東剛念完,花櫻正好回來。
「番紅上哪兒去?」遠遠的就看見妹妹上了計程車,而且還是一身禮服的怪異裝扮。「不是約了一堆人來家裏替她打扮嗎?」
「不知道啊!說什麼有很重要的事,我就不明白,有什麼事比得上生日會重要,讓她非得在這個時候跑走。」
「很多。」花櫻坦白的說:「只是不知道她遇上的是哪一種。」
「櫻!」花少東不滿的看著拆自己台的四女兒。
「出去一會兒倒還好。」花櫻不理會父親的不滿,想起了另一件事。「只是我剛才聽到報導,今天有個輕度颱風登陸,會帶來豪雨,記得叫番紅早點回來,萬一淋到雨就不好了。」
「颱風?我怎麼不知道?」花少東急急忙忙的追問:「嚴不嚴重?會不會影響到明天的慶生會?」
這六女兒,什麼時候不好生日,偏偏挑颱風多的季節。
「還好,不過大雨是免不了的。」花櫻自然知道父親對明天的晚會有多重視,畢竟自己也曾是犧性品。「如果到時下了傾盆大雨,來的客人必定比預料的少上很多。」
「不會啦!行走江湖的人最講的就是義氣了,既然客應了要來,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會趕到的,小小颱風算什麼!」花少東登時豪氣幹雲。
花櫻清靈的眼一眨,搖搖頭,不予置評。
她最看不慣的就是父親對黑道的崇拜,只是在屢勸不聽的情況下,也許不再談論這話題,對父女倆較好吧!
不過……希望妹妹能趕在大雨前回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12:43
第九章
花番紅打開大門,筆直的往屋內沖,客廳看不到人就往裏頭找,終於在工作室找到了黎紫陽。
「你穿成那樣做什麼?」黎紫陽皺眉,看著她的不尋常打扮。
「這是我明天的禮服啊!」花番紅故意在他面前轉了一圈,想引起他的緊張意識。「很漂亮吧!」
她居然為了「招夫宴」如此費心,還跑來他面前炫耀,這是怎樣?
黎紫陽心裏一沉,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故作鎮定的彈著琴。
沒效?
花番紅一轉身,又來到了鋼琴旁。「我爸說這次的晚宴會有很多人來,說不定我就真的被拐跑了哦!」
黎紫陽嘴巴緊抿,一聲不吭的彈他的琴,只不過連錯了好幾個音。
但是,音樂白癡的花番紅當然沒有察覺。
「你明天晚上來一趟嘛!」這真的很重要,所以花番紅破例一再要求,試圖說服他。
黎紫陽心煩不理,仍是彈著他變調的協奏曲。
「你不怕我被搶走嗎?」花番紅很認真的詢問,甚至不惜說謊。「我爸可是很專制的,萬一宴會上真的出現一個他欣賞的人,他一定二話不說的把我獻出去當禮物的。」
黎紫陽仍是不以為意。
她父親專制?說她大姊他倒還比較相信。他就不信哪個專制的父親會讓女兒過了快兩年的遊蕩生活。
「黎紫陽,你到底去不去嘛?」花番紅被他的不動聲色給氣得牙癢癢。
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不去!」黎紫陽答得斬釘截鐵。
花番紅真不敢相信,自己都把話說得那麼白了,這個男人居然還是不為所動,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真是太過分了。
「真的不去?」她再問。
「你很煩耶,就跟你說了不去了!」黎紫陽轉頭,直接宣洩出心頭的怒火。「你家辦那什麼招夫宴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喜歡黑道份子就去啊,我又沒攔著你,不要以為我真的非你不可!」
心中的醋意不斷湧出,黎紫陽的口氣極差,說出的話自然也是相當的不客氣,根本沒有經過深思熟慮。
「你……」花番紅氣紅了臉,想也沒想的就把手上的提袋直接往他扔去。
這個混帳!他說那個是什麼意思嘛!
「你做什麼?」黎紫陽擋開提包,神情也很難看。
這個女人,真是無理馭鬧。
花番紅乾脆脫下腳上的高跟鞋,用力朝他丟了過去。
黎紫陽驚險的讓開,當下氣得無以復加。
「你……」
花番紅不給他反擊的機會,轉身就跑,一開門,卻看見正要按鈴的王景山。
「咦?番紅,今天怎麼穿這麼……」
話還沒說完,花番紅就沖進了電梯。
「番紅?」她怎麼了?王景山納悶的轉頭,正好看到剛由工作室跑出來的黎紫陽,連忙發問:「番紅怎麼了?怎麼就這麼跑了?」
「吵架。」黎紫陽也很悶。
「吵架?」王景山提高了音調。
他們是常吵架,可是都只是小拌嘴的程度,但這次感覺起來挺嚴重的,為了什麼?
「你不用去追嗎?」黎紫陽這當事人居然還坐得住。
黎紫陽深吸了口氣,一臉的莫測高深。
「天底下哪對情侶不吵架?」他們雖然常吵,氣過就算了,沒有什麼大礙的。
但為什麼這樣想了之後,內心還是有點不安?
「紫陽?」
他一抬頭,正好對上王景山擔心的眼神。
「沒事。」他對王景山說,也對自己說。「群星的事怎麼了?」
知道他不願談花番紅,王景山也只有祈禱事情真如他所說的沒關係了。
可是,不是他悲觀,而是看見剛才跑走的花番紅,他直覺今天的事絕對沒這麼好解決。
等著看吧!
到了傍晚,颱風周邊氣流帶來的雨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一下子就讓路人濕成一片,紛紛走避。
負氣離開了大樓的花番紅是邊走邊哭,臉上是淚是雨都分不清了,她茫然的在大街上走著,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能幹嘛。
背包留在他那兒,鑰匙、手機、錢全在裏頭,現在的她什麼也沒有,包括腳上的鞋子也拿來丟他了。
赤著腳,花番紅在雨中淋成了落湯雞,卻仍然想不出辦法。
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偶爾和人交錯而過,對方的錯愕眼光也影響不了她,她就這麼淋著雨,止不住的淚水就和大雨一漾不停的住下滴。
不久她順著人潮走進了捷運站。
看著路線圖,她決定了要去一個地方,只是……她沒錢。
遲疑的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只是禮服怎麼可能有地方放錢?而且她只換了衣服,還沒配上什麼珠寶首飾的……首飾?
抬起手,她看向那條銀色鏈子。
一咬牙,她解下手上的鏈子,走向捷運站的服務台。
「先生……」遲疑著,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有什麼事嗎?小姐。」
站員看著眼前這位穿著一身小禮服卻被大雨淋得渾身濕透的狼狽女孩,他笑了笑,希望讓她能放輕鬆一點。
「不好意思……」努力的止住停不了的眼淚,即使內心再怎麼遲疑,花番紅還是決定就這麼辦,畢竟她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我想要一張到淡水的車票。」
「小姐。」站員失笑,這位小姐是不曾搭過捷運吧!也難怪了,看她那身裝扮,應該是位千金小姐,不懂得大眾運輸工具的購票流程也是正常。「我們這兒是服務處,不是售票處,你如果要買車票的話,要到一旁的售票機去講買,有沒有?就在那一邊。」站員站起來朝旁邊一指。
「還有還有,如果你沒有零錢的話,先去找換鈔機換硬幣,再沒進購票機,上頭有操作方式,你照著做就對了。」站員好心的詳加解釋,看她這種大小姐,身上搞不好只有千元大鈔。
花番紅一聽,更是不由得悲從中來,只差沒有放聲大哭。
「對不起,我就是沒有零錢……」而且也沒有紙鈔,她是標準的身無分文。
她覺得自己真的好落魄、好可憐。
都是那個王八蛋害的,而且他居然一點也不擔心她!
「要換零錢啊?還是我換給你?」站員乾脆的問。
「不是……」花番紅想到先前的畫面又是一陣低泣?哭得站員不知所措。「我……」花番紅努力的止住哭聲,揚起了手中的銀色手鏈。「我可不可以拿這個,和你換一張到淡水的車票?」
「呃?」站員一愣。「這個……」
「拜託你!」花番紅的哭聲又起。「拜託你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到淡水去……可是身上……你相信我,這條鏈子是真的……它……」花番紅一愣,她不想失去鏈子啊!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可想,於是她忍不住再度啜泣起來。
「小姐!」
無辜的站員被她的哭聲擾得心煩意亂,答應又不妥,可是不答應的話,又於心不忍。
一個年輕的女孩哭成這樣,有幾個人狠得下心不理她?
「小姐!」他關心的看著哭得淒慘的女孩,「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啊?要不要替你報警?」
看到她居然還赤著腳,站員的表情更加驚訝了。
報警?捉那個沒良心的男人嗎?
花番紅搖了搖頭,止不住的哭著說道:
「拜託你,你和我換好嗎?我身上沒有錢……我真的沒有別的東西了……我真的很想去淡水……求求你好嗎?」
站員搔搔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求求你……」花番紅低頭抹淚,覺得自己好可悲。
「好啦,你別再哭了好不好?」心軟的站員終是拋下了一切規章制度,答應了她的要求。
「真的?謝謝你、謝謝你!」花番紅抬起滿是淚的臉,感激的看著眼前的中年伯伯。
看著她,站員露出了無可奈何的微笑。
「別再哭啦,小女孩哭什麼呢?」他順手拿起桌上的兩個五十元銅板。「來,你拿去買票,早點回家啊!」
「嗯。」花番紅點點頭,感動的接過他手上的兩個銅板,從來不知道區區一百元對自己來說,是如此的珍貴。
「謝謝你,伯伯!」花番紅朝他一鞠躬,將手上的銀鏈子遞了過去。「這個……」看了鏈子一眼,她忽然覺得不舍。
自己曾經答應說,會永遠珍惜的……
算了,是他不對、是他不好,自己又何必笨得去守信!
站員看了手鏈一眼,笑著搖搖頭。「不用了,你留著吧!」
「不行!」花番紅搖搖頭,吸了吸鼻子。「我們說好用換的。」
「沒關係啦,我……」站員看著花番紅將手鏈從洞口放了進來。
「伯伯,謝謝你,但是我不能白收你的錢。」沒道理讓他白白損失。
而且,今晚的自己已經夠悲慘了,她不能連最後的一絲尊嚴也失去。
她絕對不能成為「乞討」的人。
站員為難時看著她。「可是……」他只是想幫她。
「是我賣你的。」花番紅向他可憐兮兮的一笑,跑到一旁買票去了。
沒有第二個選擇,這只是一場交易,伯伯是買方而不是施捨的人,這對現在的她而言,很重要。
而且,失了手鏈雖然不舍,但卻讓她換得了一絲絲的尊嚴。
這,是報復。
花家大宅內,現在是一陣兵慌馬亂。
「老爺,六小姐還是沒有回來。」管家阿勇從外頭跑進來,身上也不免遭大雨淋濕。
這種雨,就算有撐傘也是起不了作用,照樣是渾身濕透。
「還沒回來?」花少東著急的來回走著。「怎麼會這樣呢?我明明交代她早點回來的,現在雨下這麼大了,她就穿那麼點衣服,又沒帶傘出門,這該怎麼辦呢!茴香啊,電話打通了沒有?」
「有通,沒有人接。」花茴香答道。
原本她回家是為了看妹妹明天的笑話,以報當年的一箭之仇,卻沒想到妹妹居然敢陣前脫逃,還不巧的碰上颱風天,惹得一家人雞飛狗跳的不安寧。
「她出門時沒說去哪兒嗎?」
看著外頭的天色越來越暗,眾人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過一會兒花菖蒲、花薊也提早回來了。
「番紅還沒回來?」花菖蒲的眉頭糾結著。
「這小鬼,嫌上次打得不夠嗎?」花薊眯起眼,立即動怒。
「而且她身上還是穿著明天晚會上的衣服,不太對勁。」花櫻提醒道:「我看她出門匆忙,像是有什麼急事似的。」
這個笨妹妹,就算有急事,這麼晚了也該打通電話回來報平安啊!也省得大家操心煩惱。
「大姊,這麼晚了,要不要派人去找?」花茴香也不免擔心起來了。
以花番紅的智商而言是很容易被騙的,更何況她居然還笨到穿著那麼招搖的衣服出去,危險性更是增加了一倍有餘。
花菖蒲眼睛一轉,想到了黎紫陽這麼一號人物,翻出筆記本,找出花石竹上次順便給的電話。
(喂?)
電話一接通,傳來個不怎麼耐煩的男聲。
「黎先生嗎?我是花菖蒲,」她先一步的報上姓名,對方沉默不語,似乎是愣住了。「請問舍妹在你那兒嗎?」
(她還沒回去?)
黎紫陽一個晚上就在想著這件事,偏偏她手機又沒帶走,害他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結果她居然還沒回家!
「黎先生,我是很認真的。」花菖蒲泠靜的再重複一遍:「番紅真的沒有在你那兒嗎?」
(她下午來沒多久就走了,我騙你幹嘛?)話聲一頓。(我也是很認真的,她真的還沒回去?)
這該不會是誘騙他去晚會的伎倆吧?
「是,打擾了。」花菖蒲直覺事情不妙,也不再和他多聊便掛上電話,「番紅也不在朋友那裏。」
「那是去了哪里?」花少東不禁哀叫:「菖蒲,你快點再仔細想想,她還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花菖蒲搖頭,就剛才黎紫陽的反應看來,恐怕他們下午有點小問題。既然如此,妹妹沒回來,是會去了哪兒?
看了看時間,再瞥了眼逐漸增大的雨勢,她當機立斷的道:
「茴香,你去拜託東雲,動用關係去找人。」
「大姊?」在一旁沉默很久的花忍冬終於哭了出來,「六姊不會有事吧?」
居然要動用到五姊夫的關係去找人,六姊到底怎麼了?
「沒事,只是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花菖蒲拍拍小妹。「薊,你撥電話給石竹,要制刃盟那邊也派人去找,提醒他從上次我提的那個男人住處附近開始找,順便要他和東雲聯終。」
「大姊,到底怎麼回事?」花櫻也覺得不尋常,大姊不是小題大作的人。
「番紅真的失蹤了。」
花番紅在雨中慢慢的走著,冰冷的雨打在她身上,她也渾然未覺,只是固執的朝著自己印象中的地方走去。
越走,雨就越大。
越走,腳就越麻。
越走,人就越少。
但是,她仍然很堅持的朝著海的方向走去。
那是他們甜蜜度過七夕情人節的地方。
臉上的淚已經漸漸止住,但冰涼的心卻沒有回溫的跡象,只要一想起下午的爭吵,她就覺得這一切仿佛是場夢。
回想起來,他們到底為了什麼而吵?就為了他不去出席自己的生日宴會這種小事?
一面懷疑,但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呐喊著:這不是小事,這是有關他們往後關係的大事啊!
但他卻是無動於衷。
自一開始,他的個性、喜好就是如此的陰晴不定而讓人難以捉摸,以往的她都可以不在意、不在乎,可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刻裏,他的無情卻直接打擊了她的信心。
他到底在不在乎她,到底重不重視她,她根本就不知道。
平時的溫言軟語,會不會只是他心情好時的賞賜?
偶爾出現的親密舉動,會不會只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
她沒有辦法判斷,她完全不知道。
可是,自己是真的喜歡他,要不是重視他,自己怎麼會希望他能夠在生日那一天到家中,見見自己的家人?
為什麼,他就是不能夠體諒她呢?
為什麼,他就要如此的情緒化而搞砸了一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13:36
第十章
黎紫陽不能成眠,就這麼杵在工作室裏,看著她留下的提包和高跟鞋發呆。
他難以掩飾擔憂的不時在工作室裏走著,一點也靜不下來,就連對著琴譜,也是滿腦子的空白。
她到底回去了沒有?
黎紫陽從花菖蒲掛上電話後想的就是這件事,可是無奈自己唯一知道的聯絡方式就是她的手機,而手機已經被她家人頻call到拔電狀態了。
想去她家,可是又不知道去了能如何。
如果她沒回去,自己跑去又有什麼用?
如果她回去了,自己再去也是沒有必要。
一整晚,他就是這麼不斷想著,想得他都快瘋了。
他回想自己下午是不是真的很過分?是不是真的很凶?
他為什麼不乾脆就答應了她?去參加個晚會又算得了什麼?以往什麼無聊的宴會他沒參加過?為什麼就不能答應她?
回想起她的表情,她好像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夠到場,她是那麼的期待……
他為什麼就是不答應?答應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黎紫陽真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後悔過。
她是不是真的很傷心?她氣到連鞋子都脫下來丟自己了,那沒有鞋子的她,能走到哪兒去?
終於,黎紫陽再也待不下去的拿了車鑰匙出門。
他要去找她。
「找到了。」接到通知,趙東雲連忙將消息轉告廳內的花家人。「我們的人已經在淡水的海邊找到了番紅,現在正要帶她回來。」
「淡水海邊?六姊怎麼會跑到那裏去?」花忍冬想不透。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花少東松了一口氣。
「好像不怎麼好。」趙東雲呐呐的說。
他身旁的花茴香欣喜之情頓失,又露出先前的擔憂。
「怎麼說?」花少東瞪大了眼。
「他們說,番紅的情況好像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不是很好是怎樣,你說清楚一點啊!」花少東不放鬆的追問著自己的女婿,也顧不得平日的禮數了。
趙東雲聳聳肩。「他們也說得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們要我通知醫生來家裏等,說再一小時就到。」
「這麼嚴重?」花少東當下跌坐在沙發上。「番紅,爸的心肝女兒啊!」
「爸,番紅可能只是淋雨生病,別在那裏鬼叫得好像她快不行了好不好?」花茴香聽不下去的抗議。
「茴香,你這做人姊姊的怎麼這麼詛咒自己的妹妹啊?」花少東跳起來,看著號稱「毒舌派」的五女兒。
「我沒有,爸爸,倒是你的行為比較像。」花茴香只是實話實說。
「好了。」花菖蒲出言制止,「既然找到了就好。你們累的人就先上樓去休息吧!」
一家人窩在客廳一整晚,比開家族會議還熱鬧。
「不,我要等番紅回來。」花少東的父愛此時表露無遺。
「那就安靜的等。」花菖蒲下令,並威嚴地掃了全家一眼。
一家人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客廳裏,喝茶的喝茶,有食欲的就開始吃東西,等著制刃盟的兄弟將人給送回來。
然後,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那個沒大腦的妹妹!
當然,這是花番紅五位姊姊的想法,不包括花父與善良的花小妹忍冬。
當花番紅被送回來時,嚴格火爆一如花薊,也默默的吞下了「培養」一整晚的怒氣,一言不發。更別提其他的姊妹了。
當然,花忍冬是直接哭了出來。
「六姊……」
花茴香摟住妹妹,這一次沒提出「哭喪」的論點。
只因為,花番紅真的是被抬回來的。
她當然沒死,只是她的慘狀,讓身為姊妹的她們著實不舍,更別提在一旁鬼叫的父親了。
被送回來的花番紅渾身濕淋淋,黑色長髮淩亂的披在她的臉上,雙目緊閉,就連昏過去也仍是皺緊著眉頭,而她那雙沾滿了泥沙血跡的赤足,則是更讓她們心疼莫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花少東難得發脾氣,「菖蒲,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番紅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到淡水海邊去?」
幾個妹妹的管教之責他都全權交給大女兒,花菖蒲也向來處理得很好,怎麼老六這下會出這種事?
花菖蒲不答,準備接下父親所有的責難。
花石竹一歎,替她說話了。「我看,這還是情關難過了。」
只是她真的沒想到,一向任性妄為,以追求快樂為人生目標的六妹,居然會變得這麼想不開。
早知道這樣,自己說什麼也該多注意點。
「情關難過?什麼情關?」花少東不解。
「你的意思是,番紅談戀愛了?」花茴香一臉驚訝,這太讓人意外了。
「真的?」花少東也是一樣的反應。「菖蒲,是這樣嗎?」
花菖蒲點了點頭。
「是誰?」花少東捏緊了拳頭,終於找到了害他女兒這麼慘的罪魁禍首,自然是不肯放過。
「我想,他現在應該也不好過吧!」憶起那通電話,對方似乎也頗焦急。
「把他給我找出來!」花少東怒吼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男人有那麼大本領,可以把番紅害成這樣。」
「我也想看看。」花薊冷笑的附和。
「我也想。」
「我也想。」
眾人紛紛加入。
花菖蒲一歎,看來也只有去找黎紫陽了,要不然六妹的事該怎麼解決?
接到通知的黎紫陽,沒有半點耽擱的直奔花家大屋,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大姊」,只可惜他現在一點和她較勁的心情也沒有。
「她人呢?」他像只無頭蒼蠅般開車繞著整個臺北市找了一圈,一點消息也沒有,好不容易聽說他們找到她了,現在人呢?
「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你見她。」花菖蒲冷眼一抬,瞟向躲在門後偷聽的眾人,要他們泠靜沉著些,別控制不住的沖出來。
「什麼意思?」黎紫陽皺眉。「我要見她!」
「黎先生,你知道我妹妹被找到時的樣子嗎?」花菖蒲的表情也不會比他好看多少。「她身無分文、衣著單薄,大雨淋得她一身濕,身子凍得發冷,眼睛哭得紅腫,還有那雙沾滿泥沙血跡的腳……」
花菖蒲看出他眼底的痛苦。
「你痛苦,可是我們這些做姊妹的呢?她就這麼赤著腳,一路走到海邊去,你要我們怎麼受得了?」
「她人呢?」黎紫陽的聲音喑啞得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他真的不知道她傷成這樣……他能怎麼辦?他能怎麼補救?
諷刺的是,今天還是她的生日!
二十歲,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她卻是如此悲慘的度過。
都是他害的。
「她正在休息中。」花菖蒲打量著他眼中的悔意,也不想逼他太緊。「醫生說她淋雨過久,感冒轉變成輕微肺炎,要好好的觀察治療。」
「拜託你……」高傲如他,也忍不住低聲懇求。「我想見她。」
「她現在還沒清醒,你見了也沒用。」這是實話。
「沒關係,我可以等她醒過來。」黎紫陽說出心裏的期望。「然後,向她說聲對不起。」
午夜,昏迷了一整天的人,終於眨了眨眼,醒了過來。
她一動,床邊的黎紫陽就跟著抬頭。
「番紅?」他滿心期待的看著床上的人,一顆懸浮不定的心因她的清醒而平靜下來。「你終於醒了。」
「你?」花番紅對之前的事全無印象,自己不是在海邊?「我怎麼會在這裏?」她看了看,認出這是自己的房間。「你怎麼會在這裏?」
「對不起。」黎紫陽緊握住她的手,不斷的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怎麼了?」花番紅滿頭霧水的看著他。
很難想像向來驕傲的他也會有向人道歉的一天。想當初他在街上賴拋愉拍、摔壞她相機的時候,也沒有道歉啊!
「我昨天不該那樣對你的。」黎紫陽每看她一眼,都覺得自己混帳到了極點。
花番紅想起來了,自己昨天的舉動,以及他莫名其妙的暴躁。「我昨天坐在海邊淋雨的時候,仔細想了想,其實也就算了。」
「算了?」黎紫陽難掩驚訝。
「是啊,我不必和你生氣啊!反正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那個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有時候你實在可惡得讓人想開扁。
當然,在你家和剛出來的時候我真的是好生氣、好難過,要不然也不會拿鞋子丟你啊!到了樓下後,我才發現沒帶錢,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就跟著人潮走到了捷運站。」花番紅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那時候我穿著一身禮服又沒穿鞋子,全身淋得濕答答,路過的人都一直看我。」
黎紫陽忍不住緊緊的抱著她,心裏後悔莫名。
「對了,我才要跟你道歉!」花番紅想起一件事。「因為我那時候還很難過,也不想回家,到了捷運站,想想就到你上次帶我去的淡水海邊好了。可是因為我身上沒錢,所以只好拿你送我的手鏈去換車票。」
花番紅不得不承認,自己那時候是帶著一絲絲的報復心態啦!
「換車票?」黎紫陽聽得心酸,想著一個身穿華服的赤足女孩,居然在人來人往的車站裏拿著手鏈和人換一張到淡水的捷運車票,真是情何以堪!
「嗯,我也不敢隨便找人,就跟服務台裏的站員拜託。」花番紅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的行為真的很蠢。「那個站員一臉為難,還很好心的問我需不需要幫忙報警,害我差點跟他說『同情我就給我錢』;不過我說我只要一張去淡水的票,我可以用手鏈和他換。他大概看我很可憐,全身濕、又一直哭,後來終於同意了,給我兩個五十元銅板,要我自己去旁邊的機器買票。」
黎紫陽聽著她的敍述,簡直是心痛如絞。
她居然就為了一張車票,站在服務台前拜託人家,還一直哭……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他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歉意。
都是他,都是他才會害得她這樣。
「你又怎麼了?我說了我才要和你道歉咧!」花番紅奇怪的看著他。「我曾經答應過你會好好珍惜那條手鏈的,可是因為我那時候真的太生氣了,又不願意再回你那裏拿包包,才會出此下策。其實那個好心的站員本來不肯要的,可是我還是硬要他收下,要不然他不就白白損失一百元嗎?而且這樣子,我不就變成乞丐了?我大姊如果知道……」
還在回想的花番紅,又被黎紫陽緊緊的抱住了。
「紫陽?」
「你不應該原諒我的,我做了那麼不應該的事,傷你那麼深,還害得你淋了一晚的雨,我……」
「這和你無關啦!」花番紅搖搖頭。「是我自己不對。其實到海邊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通了,這根本就是場鬧劇。」
花番紅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她向來要求的就是快樂,自然也知道「知足常樂」的道理,怎麼會因為他的拒絕而哭得淒淒慘慘,還弄得一身狼狽?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苦果吧!
當她一路由車站冒著雨走到海邊時,就不斷的想著這個問題,也幸好她的思路向來簡單,並沒有繞進什麼太過悲觀的死胡同中。
只是,當時的她,真的覺得心好酸……
「不,這不是場鬧劇。」黎紫陽不同意她的說法,「這是我的寶貴經驗,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傷心難過了。」
她的人生目的就是追求快樂,以後的他,會盡一切的力量幫助她求得快樂,再也不會讓她像昨天一樣難過了。
經過這一次,他真的是嚇到了,也終於正視了自己以往極不在意的問題:他很容易在不自覺時,重重的傷害身邊的人。
「真的嗎?」花番紅難掩懷疑,「可是你的脾氣……」
「我會改的。」為了她,他願意改變。
「真的嗎?」花番紅還是不肯相信。
啊,不小心又懷疑他了,這下他肯定又要變臉。
「沒關係。」沒想到,黎紫陽這次真的忍了下來。「我會用時間證明的。」
他這一輩子,都會做到在她面前承諾的事。
他要讓她開心、快樂的過這一生。
「呃……好吧!」既然他這麼堅持肯定,自己也不好一直潑冷水。好不容易兩個人間的氣氛終於好了些,別一個不小心又破壞了。
她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想赤腳由捷運站走到海邊了。
「啊,今天晚上的生日宴……」花番紅突然想到。
「沒有生日宴了。」黎紫陽疼惜的撫了撫她的臉,感覺沒有今晨來得熱燙,一顆心也才慢慢放下。
「咦?我爸沒意見嗎?」
花番紅全然沒發覺自己其實病得挺重,父親怎麼還可能拖她「出場」?
「大家都同意了。」黎紫陽自然也拜見了花少東,並且促膝長談了一番。
只不過岳父那關好過,眾姊妹的撻伐才是真正累人的陣仗。
在昨晚的批鬥大會裏,他才真正明白花番紅提過的大姊與那位真是狠角色的二姊,在處理事情的手段上有多可怕!
「還有,現在都快過十二點了。」搖頭甩去那令他心驚的場面,他並不打算和她說昨天他被罵到臭頭的情形。
「真的嗎?我睡了這麼久啊?」花番紅一臉驚訝。
「你不是睡,是病了。」黎紫陽疼寵的看著她。「你昏睡的時候柔弱得很,醒過來卻可以連講這麼多話,好像什麼病也沒有。」
花番紅只覺得渾身精力充沛,絲毫沒有不適的症狀。「我是真的沒事啊!」
「沒事就好。」黎紫陽情願她沒事,笑笑的撫上她不再蒼白的面頰。
「你一直在這兒陪我嗎?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在這裏?」精神一來,花番紅是成串的問題。
「等你完全康復了我們再來談。」黎紫陽哄著她,「現在再休息一會兒,你還是有點發燒。」
「我……」看著他難得一見的溫柔,花番紅咽下反駁,乖乖的讓他替自己蓋上薄被。
「親愛的,生日快樂。」
在她閉眼前,黎紫陽俯身給她輕輕一吻。
三日過後,花番紅終於病癒,正式離床。
「番紅,我有個禮物要給你。」
在花園裏這跑跑、那跳跳的花番紅,在聽到身後的聲音後,轉身撲進黎紫陽的懷裏。
「什麼?生日禮物?」她記得他沒給。
「不,你打開來看看。」黎紫陽慫恿著。
花番紅斜睨著他,帶著淺笑打開了小盒。
「這是……」她拿出一條挺眼熟的手鏈。「你又去買了一條?」
「不,我去要回來的。」黎紫陽親了她一下,接過手鏈替她戴上。
「要回來?」不會吧?
「我去了捷運站,形容了那天的情形,找到那個好心的站員,便跟他要了回來。」黎紫陽看她再度戴上,心上的一個缺口也慢慢癒合,之前的不愉快與錯誤,似乎也漸漸消失。
「人家願意?」
「我給他一萬,跟他買啊!」黎紫陽不覺得有何困難。
「一萬?」花番紅失笑。「一百換一萬,怎麼看都劃算。」
「錢是小事,重點是報答他的善良。」如果他當時沒有拿出那兩個五十元銅板,誰能預料當時的花番紅會不會就這麼一路走到淡水海邊?
「說的也是。」花番紅滿意的搖著手腕,感受手上重新加上的重量。
「除了這個,還有這個。」黎紫陽又拿出一個藍色小盒子。
「又有新的手鏈?」花番紅偏頭,不明白他那詭異的笑容代表著什麼涵義。
「你看看啊!」他仍是賣著關子。
花番紅眯眼一笑,接過了盒子。
一打開,一枚鑽戒靜靜的躺在盒中。
「這才是生日禮物,雖然晚了幾天。」黎紫陽拿出戒指,慎重的替她戴上。「這是我自己主動送給你的。」
他可沒忘了當初她在向自己索一條手鏈時說的話,想必自己給她的不確定感必然很重,才會讓向來隨性的她會在意這種「心意」問題。
「這……」花番紅緊閉著雙眼,覺得從心底湧上了一陣喜悅,強勁得令她來不及消化,只有撲向他懷中,直接的道出自己的心情:「謝謝你,謝謝你,我好高興哦,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高興!」
黎紫陽抱住她,順勢轉了三圈後,額頭抵住她的。
「這就是我的目的,讓你開心。」
同時,也是他這輩子的人生目標。
她要快樂,他就讓她快樂,這是他的誓言。
「耶!萬歲。」花番紅露出燦爛的笑容,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獻上了紅唇。
黎紫陽自然也不客氣,結實的吻上了她,全然不顧兩人所處之地是花家的花園。
不遠處躲著擔憂的花少東。
死小子,誰教你親那麼久的,還有,抱太緊了!
花少東躲在一旁的花叢中,忍不住在心中叨念著。
唉!看來生日宴是不用辦了,直接辦訂婚宴算了。
就這樣,又嫁出去一個女兒,只可惜不是嫁給大哥,而是嫁給「據說」很紅的製作人兼歌星。
製作人!製作人有比大哥了不起嗎?
花少東不甚滿意的一哼,看不下去的轉身回屋。
唉!女兒長大了,總是留不住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1-18 02:14:09
後記
紫陽花開番紅畔雲出岫
全書完,也是我公佈答案的時候了。
這一系列書所有的主角名字都是植物,也就是都是花啦!
本書的男主角黎紫陽,又是什麼樣的花呢?
我想沒注意的人大概猜不到,其實紫陽花,就是所謂的繡球花。原產地在日本,花色有白、桃紅、淡藍,花期是初夏。
而它的花語是:善變、驕傲、冷淡。
這篇後記我是先打的,因為敝人的腦袋正值退化期,尤其是趕完稿之後通常都會傻一陣子,到時候恐怕連預想好的內容都會忘了,於是在想不出來的情況下,就會在印稿時隨手亂打,失了原意。
總之,不知道黎紫陽最後會展現出怎樣的個性,但我希望,他也能好好的符合他的名字,我的原意。
善變,帶點驕傲,偶爾冷淡。
而為什麼我會想把這兩個人配成一對?起源於我的感受。在構思這個系列時,我是在聽唱片,突然間就靈光一閃的抄下一堆花名,來個配對工程。
看到番紅與紫陽時,我就覺得這應該會是一個很熱鬧的故事。
追求喜悅的女孩對上善變的男孩時,會擦出怎樣的火花?陰晴不定、難以掌控的男人愛起來很累,但若女主角一心只求快樂,自然會把一切的不順心,轉換為合理的解釋而不在意,不掉入「他不愛我」的迷思中。
而後兩個人才能避免無止境的爭吵。
應該會不錯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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