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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銀玉飛飛]飛飛[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4:32     標題: [銀玉飛飛]飛飛[全文完]

正文 1
  一蘇北有結婚聽房的習俗。

   隔壁鄰居牛遠法娶媳婦,柳宗民喊馬淑英晚上一起去聽房,上來馬淑英不願意去,但經不住柳宗民地軟磨硬纏,還是跟他去了。

   柳宗民的理由是晚上自己一個人去害怕,只讓馬淑英跟著做個伴,至于她願不願意聽,就隨便她了。

   柳宗民和馬淑英是親戚關系,柳宗民的大哥叫柳宗勤,娶了個老婆是馬淑英的二姐。走出學校不久的柳宗勤和父親在蘇北大鎮敬安開了個大型批發部,以批發白糖為主,沒用幾年就發了大財,在城里買了地皮蓋了房子,還是個四合院呢!並娶了個如花似玉的美女馬淑敏,一年後有了個兒子起名叫柳帆。小家伙白白胖胖的,見人就笑,可愛極了。

   馬淑敏自從有了兒子,忙的簡直不可開交,不得不把自己的小妹馬淑英叫來幫忙。馬淑英是姐妹五個人里最小最漂亮的,留著瀑布般的披肩發,頭上總是一左一右地夾著兩只發夾,把頭發緊緊地攏在耳朵後面,顯出一張光滑白淨的臉龐。她的眼睛大而亮,細細的彎眉,長長的睫毛,給人感覺很有神采。笑起來就更好看了,兩個不深不淺的笑靨像剛剛綻開的花兒,里面似乎裝滿了醇香的陳年美酒,讓人看了有一種一醉方休的欲望。鼻梁挺而直,很像章子怡的,給人一種西歐美女般的脫俗之感,顯得十分恬靜而又可愛。她平時最喜歡穿的是一條藍底白花的連衣裙,裙擺又寬又大。她一跑動起來,裙子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樣飛起來了。

   馬淑英只有十八歲,花一樣的年齡。讀到初中畢業就前往青島打工,干了幾年也沒掙到多少錢,她二姐這邊一忙于是就過來了。柳宗民還在讀書,在老家讀的不好,打架斗毆卻很在行,整天不思學習,滿腦子都是如何能成為全校痞子中的老大。他爸爸沒有辦法,恨鐵不成鋼卻又不舍得把他捏死,于是送他到城里來讀,心想城里的教學質量高,又隔離了原來的痞子,將來也許能有點出息。

   柳宗民來到城里,吃住都在他大哥家,上來也老實了幾天,不過沒多久便舊病複發。在新學校沒幾個痞子能看得起他,都把他看作鄉下來的土包子,班里的女生更是瞧不起他;因為他不僅是鄉下來的,還長的特別丑,身材不成比例,毛胡子臉外加高顴骨,鷹鉤鼻子尿罐子頭痰盂子臉,笑起來讓人半天找不到他的眼睛到底長在前面還是後面。一對巴狗腿,走起路來兩邊晃,挺寬的大道差點橫不開他一個人,他的完整形象也就是一張標准的敵敵畏商標。別看他大本事沒有,釣妹妹倒是很有一套。如今的女孩講究實惠,部分人見了錢比爹親。柳宗民正好有錢,又舍得往女孩身上投資,取其所長補其所短,原來的巴狗腿用錢一包,轉眼間就變成了長頸鹿的腿。那三年不睜開,睜開嚇死人的貓眯眼,用錢一裝修,也讓好多愛錢的女孩咋看砟像貓頭鷹的眼了,明亮著呢!

   本班的女生瞧不起柳宗民,他就到別的班級釣,因為那些女生是不知道他出身的,再加上他能吹能侃,天生一張橡皮臉,砍三斧頭找不著個白印,配上手中如滔滔江水的鈔票,自然有妹妹願意上鉤。來學校一年不到,就有好幾個女生像自願軍赴朝鮮一樣,為了柳宗民手中的鈔票事業,甘心獻身。當然,也不能說全是因為錢,其中也有他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勞。

   哥哥有了兒子後,柳宗民自然很高興。放學回來慌忙幫著抱,忙里忙外的不亦樂乎。馬淑敏遠道而來,柳宗民更高興了。長了十九年,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更何況這個女孩就在自己的身邊,還天天和自己一個桌子吃飯,一座房子睡覺。兩個人的床只隔著一堵牆,柳宗民幾乎天天在心里詛咒,詛咒這堵實在讓人討厭的牆。他常常心里想,要是地震有多好,如果能把這堵牆震倒,兩個人的床不就貼邊了嗎?他也偷偷地祈禱,祈禱那牆千萬不能往她那邊倒,也不能往自己這邊倒,要倒就往腳後面倒,讓它誰也壓不住。

   柳宗民自然要鑽窟打洞、挖空心思地想法接近馬淑英。如何討得女孩歡心自然也難不倒他這個年輕的風月小情種,因為他一直深記著痞子哥們教給他的秘訣,也就是勾引女孩要“先拉衣服襟,再摸大腿根,只要不動,就有七八分。”用文明的話說,就是要循序漸進,不能心急,因為心急喝不了熱粥。他還經常買些高檔的化妝品偷偷地放到他的枕頭下,吃飯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地勸她多吃點,多注意身體,別虧了自己。大凡女孩都喜歡聽順耳朵的話,更喜歡聽別人關心自己的話。男人的企圖肯定都是放在心里,表面上既看不見也摸不著,能夠感覺到的全是陽光的一面。因此這就給心有企圖的人留下了可乘之機。誰都能想到,一個人在你面前從不說難聽的,隨時見了都是笑臉,並鞍前馬後的為你服務,小心翼翼的陪你嘮嗑,這樣的人,怎麼會讓人討厭呢!即使長的丑點,看長了也就順眼了。柳宗民就緊緊地抓住了這一點,並且一刻也不丟松。等到馬淑英對他稍微有些好感的時候,他就給她買衣服,買項鏈,買手鐲……馬淑英抱著孩子,累了想讓他抱一會,他在接過來的時候趁機有意無意地碰一下她的手,看她沒有厭煩的反映,下次碰重一點,再下次讓自己的手在她的手上留的時間長一點,最後干脆抓住她的手。馬淑英就這樣和他混熟了,熟的柳宗民可以隨時摸她的手,但別的地方就不讓他摸了。

   天很快黑了,全家吃過飯在一起看電視。柳宗勤和馬淑敏第二天還要上班,不能看時間長,中央一套放的電視劇結束後兩個人就去睡覺了,只留下柳宗民和馬淑英還在那里看,柳宗民自然看不心里去,盤算著今晚怎麼個法去聽床。柳宗勤家和牛遠法家只隔一堵牆,牆也不高,很容易翻過去;但讓他發愁的是馬淑英怎麼能夠過去,她要過不去那還看個什麼趣。

   柳宗民終于想出了好辦法,他哥哥家有個竹梯子,可以先把它放在哥哥家這邊,爬上去後再把它挪到牛遠法家那邊,小心地下去不就行了嗎?

   十二點已過,人困馬乏的,鬧新房的也該走完了。柳宗民把竹梯子斜靠到牆上,自己先爬上去,然後蹲在牆上小聲地喊馬淑英,讓她也上來。馬淑英上來後,他們小心的把竹梯子提起來慢慢地放到牛遠法的院子里,也斜靠在牆上,然後沿著梯子一磴一磴地下去,來到了牛遠法的院子里。

   牛遠法的院子是個四合院。他們也是在農村做生意發了財,跑到城市邊緣買塊地皮,蓋上房子娶妻生子過日子。蘇北有新婚晚上點長命燈的習慣,一夜都不許滅,傳說如果滅了就會影響壽命。世界萬類生物自古以來就把自己的小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何況我們人乎!因此牛遠法也是不敢滅燈的,只是把窗簾拉上,把門關好。

   柳宗民拉著馬淑英的手躡手躡腳地向窗戶靠近。

   馬淑英有些害怕,想回去,可手被柳宗民緊緊地牽著,拽也拽不開,這個時候又不能和他爭執,只有跟著他走。來到窗前,兩個人悄悄地把眼睛貼到玻璃上,聚精會神地往里看,耳朵也豎起來,搜索著每一個可疑的聲音。窗戶很大,是木頭做的,窗簾是布的,當屋里的燈亮著時,在外面可以影影綽綽地看到里面的人影。

   新郎新娘還沒有睡,正在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地聊著天。柳宗民輕輕地攬住馬淑英的腰,看她沒有太大的反應,接著悄悄轉到她的身後,然後從後面抱住她的腹部。馬淑英不敢有任何反抗,怕弄出聲音被屋里的人聽到,她只是緊緊抓住他的雙手,以防他有進一步的動作。柳宗民沒有再動,只是緊緊地在後面抱著,這是他第一次抱她,以前只摸過她的手。如今抱著一個美女,並且是自己心儀的人,那顆心,比新郎的跳的都快。

   新郎和新娘聊了好長時間,才在新郎的催促下准備休息。他們開始脫衣服,新娘有些不好意思,建議新郎把燈滅了。

   新郎眨了眨眼,瞅了瞅窗戶說,那可不能滅,它是長命燈。

   新娘滿臉紅云地說,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迷信。不滅怎麼好意思脫衣服。

   新郎呵呵地笑出了聲,好一會才說,還怕我看嗎?來,我給你脫。

   新娘七分情願三分含羞地假裝嗔怒,你臉皮真厚,地屋子改的。

   新郎嘻嘻哈哈地給新娘脫著衣服,還不時地撓她兩下,癢的新娘哼哼唧唧、左護右擋的。天還很熱,根本無法蓋東西。隔著窗簾,可以看到一個人趴到了另個一人的身上,但看不清晰,就像霧里看花。

   馬淑英的心也跟著急速地跳起來,不好意思看可還心里想看。因此,一會抬頭看看,一會低頭想想,還時不時地轉過臉來瞧瞧柳宗民,有些不知所措的味道。柳宗民趁馬淑英疏于防范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抽出抓住了她的奶子,並抓的緊緊的。馬淑英慌忙去拉他的手,可那手猶如鐵鉗一般結實,根本拉不下來,只有緊緊抓著他的手以防再挪地方。

   屋里新娘說疼,連連求饒似的讓他慢點。新郎不僅不慢反而加快了速度,弄的新娘不停的小聲呻吟著。

   柳宗民和馬淑英也跟著屋里的人一起激動,感覺心已提到了嗓子眼,頭懵懵的,並各自的手心也微微地出了些汗。馬淑英的手抓的也不再那麼緊,並有些顫抖。柳宗民心知肚明,立即不失時機地把另一只手伸向她的兩腿間。馬淑英嚇的立即去拽他的手,可無論起多大的勁也拉不開,拉不開也得拉,終于在爭執中弄出了聲音。

   新娘聽到聲音後嚇的慌忙喊停,告訴新郎外面可能有人聽房。新郎並沒有停下來,邊忙著邊說,別理他們,饞死那些龜孫。

   新娘抱緊新郎不讓他動,說,那聽到了多不好,傳出去我還怎麼有臉見人?

   新郎終于停了下來,瞅了瞅窗戶,又仔細聽了一會說,可能是野貓弄的,外面有院牆,想聽房也過不來。

   新娘若有所思地說,他們不能搬梯子爬過來,還是小心點好,快下來吧。

   新郎笑著哼著,一半假裝同意一半極不情願地說,半夜三更的誰不在家睡覺,你別神經兮兮的好不好,我都好不容易等你兩年了。

   新娘刮了新郎的一下鼻子說,真不害羞,那你慢點,別弄的床亂叫。

   兩個人又開始了剛才的活動,新郎不光沒慢下來,這一歇歇的反而更有了勁,比剛才速度還要快。新娘可能也在激動中,再也不管床的聲音是大是小,只是在那里不停地哼哼唧唧。

   這邊馬淑英聽了屋里人的談話,早已仨魂嚇掉了倆魂,哪還敢再弄出半點聲音。柳宗民倒沒顯出一點害怕,畢竟是久經“沙場”的人物。他就像屋里的新郎一樣,不僅沒能停下來反而也加快了速度。他的一只手在馬淑英的兩腿間被她死死地攥著,暫時誰也別想達到自己的目的。柳宗民雖然讀過毛主席的著作,但卻不想和他論持久戰。趁她把精力都集中在他的那只手上時,另一只手悄悄地游移到她的腰部,輕輕地解開了她的腰帶。

   馬淑英顧此失彼,無論怎樣只能控制住他的一只手,實在無法控制住他的另一只手。她不如他的力氣大,也不如他的鬼點子多,更不如他在情場上闖蕩的時間長,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她都無法戰勝他。這個時候又怕弄出聲音,沒有辦法,只有任由他擺布了。

   褲子終于被他給退到了腳踝處,馬淑英知道再反抗也是徒勞的,干脆他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吧!這時屋里的新娘和新郎已經忙完,兩個人說著悄悄話兒。

   累的氣喘籲籲的新郎趴在新娘的懷里問,好受嗎?

   新娘有些喜不自禁地說,好受得很。

   新郎好像抓住了理接著又問,那你為什麼讓我等了兩年?早到我家不早好受嗎?

   新娘有些後悔地說,我能知道這麼好受?要是知道做小妮子的時候就來找你。

   屋外的馬淑英聽了這些話感覺自己渾身酥軟酥軟的,好像一時沒有了骨頭,其反抗能力也降到了零。柳宗民是何等的聰明人,女孩的心理他早已摸清吃透,更知道什麼時候下藥點撚效果最好。因此,就在這無月的夜晚,馬淑英無奈又帶著幾分興奮糊里糊塗地接受了他。聽著屋內新娘的嚶嚶絮語,她感覺自己今晚好像也做了新娘。

   等到馬淑英一點也不反抗後,柳宗民感覺在新郎的窗戶下做那事多少也有些放不開,于是抱起她向旁邊的廚房走去。

   因為有院牆,所以沒有給廚房上鎖。這廚房是由兩小間西屋構成的,里面沒有多少東西,很寬敞。柳宗民抱著馬淑英進來後,掏出火機打亮照了照,發現牆上掛著一件雨衣。柳宗民雖然打亮了火機,但是並不怕新娘新郎能夠看見,因為他們的屋子燈更亮,在燈火輝煌的屋子里是看不到外面微弱的火光的。況且這微弱的火光還有廚房的牆壁擋著,只能夠從窗戶透出一些。柳宗民把馬淑英放到地上站好,順手拿起牆上的那件雨衣,彎腰把它鋪在地上。然後重新抱起馬淑英輕輕地放在鋪好的雨衣上,像剛才的新郎趴到新娘的身上一樣,盡情地撒起歡來……

   二俗說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柳宗民和馬淑英也沒有出凡脫俗地離開這個規律。柳宗勤和馬淑敏一去上班,兩個人就好起來,好的簡直是形影不離。柳宗民晚上也會偷偷地遛進馬淑英的房間,在她的床上一直睡到天快亮。柳宗民很少再到學校去,他本來就是個學生混子,從來沒有好好學習過,過去只不過懾于父親哥哥的嚴厲,不得不到學校裝個樣子。柳宗民的哥哥柳宗勤是個很能干的人,從脾氣性格來講,和柳宗民簡直不是一個娘生的。柳宗勤勤勞自勉、謙虛謹慎,並且與人為善。當他還沒有中學畢業的時候就走出了校門,因為他兄弟姐妹四個,父母實在沒有能力供他們上學讀書。柳宗勤在家是老大,自然要擔負起養育弟妹的重擔。他離開學校後,正趕上國家改革開放的好時機,于是他果斷地動員父親一起開家商品零售店。

   商店終于開起來了,資金周轉不開,柳宗勤就督促父親到親戚家去借,借了東家借西家,想盡辦法、竭盡所能地去借,直到實在借不著了才去貸款。先是到銀行貸,用家里的房子做抵押,在生產隊開了介紹信再到大隊部蓋個章,辦齊一切手續也只能貸到很小的額度。沒有辦法,柳宗勤的父親就去私人那里貸高息款,直到達到預期目的方肯罷休。

   敬安在蘇北是個大鎮,坐落在沛縣境內,離徐州有四十公里。這里商賈云集,是區域性貨物集散之地,更是有志之人大展宏圖的理想場所。這里林密水碧,曆來就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多少仁人志士從此走出,成為風靡一角的弄潮兒。柳宗勤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不怕吃苦,待人和藹,又特別的誠實,不久就在當地贏得了良好的聲譽,好多的顧客甯願多走些路也要到他那里買東西;因為他不僅服務周到,賣的東西更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他的生意漸漸的火了起來,並且愈來愈火。他沒有沾沾自喜,而是未雨綢繆。經過和父親仔細商討,感覺賣雜貨固然很穩定,但很難闖出一條自己的路。如果想讓生意獨霸一方,必須專營一種商品,最後達到壟斷一方。

   經過仔細成熟地斟酌,柳宗勤決定專營白糖。白糖在蘇北一直是一種暢銷商品,受著普通百姓的長期歡迎。當地人走親戚串朋友看望病人和老人,總喜歡帶上幾斤白糖,既實用又實惠。當地人把白糖一直看作營養食品,認為喝了它可以滋補身體,並且口感良好。但這種商品一直是國營商業渠道經營,私營商品零售店都從它那里進貨。他們雖然資金雄厚,但經營效率低下,營銷思想落後,東西很貴質量卻很差。國家對白糖雖然早已放開經營,但這個地方人們思想落後,個人也沒有足夠的資金,因此一直沒有人去做批發白糖的生意。柳宗勤看准了這個機會,果斷地做起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說干就干,立即縮小零售商品規模和種類,集中一切能夠籌到的資金,義無返顧地前往南方大型糖廠直接進貨。

   過去經營白糖都是大商批發給中商,中商批發給小商,小商再批發給零售店。他們層層剝皮環環回扣,恨不能把顧客的筋都抽了。不僅腐敗透頂、質次價高,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服務態度惡劣。

   見了顧客就像誰欠了他貳分錢似的,不是橫鼻子就是豎眼,再不就翻個白眼噎的你三天不想吃飯四天吃了還不香。柳宗勤的店就不是這樣的,不僅東西便宜,服務態度更好。它直接從糖廠進貨,中間不吃回扣,也少了好多不必要的環節,因此,價格也就跟著降下來了。服務態度不要成本,只是把哭喪的臉變成娶媳婦的臉。那還不容易,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到連手都不要用,只需把下吊的嘴角改成上翹,在臉上就改了,費不了多大的力氣。可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那些國營商店的售貨員們就是不改那張臉,不光不改,是說什麼都不改。他們大概是想把所有的笑臉都留在家里,把所有的“臉難看”都放在外面,也許她們認為那樣做是賺了便宜,賺了社會主義公有制的便宜。可她們也許不知,干什麼都會養成習慣,無論好習慣還是壞習慣,只要是習慣就難改。試想一下,在外面“臉難看”的習慣改不了,用順證的方法,那麼在家里都是笑臉的習慣肯定也改不了。在家里都是笑臉的習慣肯定很受家人歡迎,但也不能完全對,假如爹死了娘亡了,還是那個改不了的笑臉習慣,跪在亡人棺材前,笑嘻嘻的一張臉面,想變一時也變不過來,那究竟是一種什麼場面呢?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5:30

  柳宗勤的糖質量好價格便宜,服務熱情,要貨多了還給送到家,自然受到大家的歡迎。因此,很快便打開了局面。周圍各個鄉鎮包括沛縣城里的都到他那里進貨。生意好了,自然有不高興的,更有眼紅的。首先是地方國營供銷社,他們散布謠言說柳宗勤搞投機倒把,挖社會主義牆角。那些人還運用著老腦筋拿文化大革命的那一套壓人,想讓柳宗勤害怕,自己退出與他們競爭的舞台。可柳宗勤偏是個什麼都不怕的主,他相信鄧總設計師的話。那些人看壓不倒柳宗勤,又鼓動工商稅務派出所還有防疫站的去查他,查他的糖有質檢報告嗎?依法納稅了嗎?防火防盜措施完備嗎?有衛生許可證嗎?質檢報告柳宗勤從廠家要來了複印件,也算是有了。依法納稅小學生都知道,柳宗勤更知道,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偷稅漏稅。防火防盜柳宗勤按官方的整改意見辦,買來了滅火器,裝上了防盜門,並晚上在店里睡個人。衛生許可證難辦些,別人賣糖是不要的,可防疫站告訴柳宗勤,你不要管別人,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國營供銷社更不知道那證到底是個動物還是個植物,是個死的還是個活的,或者是個別的什麼玩意。可無論國營供銷社知不知道,只要請了防疫站領導的客,他們就會想出辦法來整人。沒辦法,柳宗勤只有到醫院去檢查,一關一關地過了才能申請衛生許可證。查了七十二樣子傳染病,又查了三十六樣子可疑傳染病,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個子丑寅卯。什麼病都沒能查出來,醫院的解釋是可能儀器壞了,讓他去徐州大醫院複查。柳宗勤來了犟勁,去就去,看他們還能耍出什麼新花招。在徐州大醫院檢查了他們要求的所有項目,一切都好,完全符合要求。衛生許可證終于領來了,柳宗勤松了一大口氣,私下想以後可以好好地干了。

   柳宗勤把家里都安排好後,又前去南方糖廠進貨。

   可剛走不久,店門又被防疫站給封了,理由是衛生許可證是柳宗勤的,可賣貨的是柳宗勤的父親柳衡運,證和人不對應。還說什麼光天化日之下躺在社會主義的走廊里竟敢偷梁換柱,簡直是上無國家王法下無黎民百姓健康。說的雖然是前言不搭後語驢頭不對馬嘴,但你必須得按他說的辦,否則就違反了他家的哪部法,違了他家的法就封你的店,敢撕就送你進號子吃皇糧去。可柳衡運偏偏不信天下就沒有講理的地方,背包一打,帶上干糧直接去徐州府信訪。到了徐州信訪辦公室一說,工作人員聽了都很氣憤,說做白糖批發生意根本就不要衛生許可證。因為批發白糖都是整袋整袋地賣,根本就不接觸里面的糖,並且一個徐州市也沒聽說誰賣糖還要辦個衛生許可證。信訪辦的同志讓他先回家,說馬上就發公函給他解決這個問題。柳衡運高高興興地回了家,三天後,防疫站終于來人揭了封條灰溜溜地走了。

   這件事雖然算不上大事,可給柳衡運很大的震動,使他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觀。以前他認為有了錢就什麼都有了,現在他不再這樣認為,他知道了沒權的滋味。原來是有權鱉孫高三丈,無權爺爺是鱉孫。他在想,等有了錢,一定給孩子找個好差使,不能讓下一代再受這份窩囊氣。

   柳衡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除了柳宗勤出了校門和他一起做生意,其余幾個都在讀書。那幾個雖然書讀的都不怎麼樣,但他還是讓他們把書讀下去,他認為讀下去就會有希望,就會有前途。他不想再受氣,回想過去,他爺爺受大清帝國的氣,父親受國民黨的氣,如今共產黨雖然是個好黨,經也是好經,可這好經總被眼前個別歪嘴和尚給念毀。這幾個家伙雖然是螳螂擋車,影響不了社會主義改革開放的大方向,但那幾句歪經落到他的身上也真夠他受的,弄的他好長時間心事重重,差點放棄這檔子生意。用他平時好開玩笑的話說,真讓那些家伙氣的奶疼。

   柳宗勤和父親勤勤懇懇、小心翼翼地做生意,生怕得罪哪一方神聖,以為以後老老實實的,就不會再有麻煩。可事情並不是那樣,沒幾天,管理街道的就找上門來,但來到他的門口並沒有找他,而是找那些到他店里進貨的,讓那些人不能在街道兩邊停車,更不能停在店門口。柳衡運氣的與那些人吵,質問他們為什麼允許別的店門口停車,而不讓他店門口停。那些人上來不理他,後來干脆說,你與共產黨作對能得好嗎?柳衡運氣的大罵,它一個小小的地方供銷社能代表共產黨嗎?你們怎麼想著辦法整人?真是豈有此理?那些人也不吵也不惱,只說自己是執行公務,別的管不著,就只能管著他門口不能停車。柳衡運氣的在心里罵娘,可又沒有一點辦法。他想這點小事也不值得再去徐州上訪,並且也不好意思老麻煩人家信訪辦的同志。沒有辦法,只能在心里生悶氣。生完悶氣還得做生意,不叫人家在門口停車就花錢雇人把貨物扛到停車場。

   柳宗勤勸說父親不要生氣,他認為現在社會就是這樣,好多人都得了紅眼病,看不得別人發財。

   晚上,柳宗勤買了禮物去了管理街道的頭頭家,見了那個目前還評不上品的小主任半笑著說,李主任,我來登門謝罪的,呵呵!

   李主任畢竟是在外面長混的人,看到柳宗勤手里提著不少東西,干笑兩聲後客客氣氣地把他讓進屋里說,我說小李啊!你這是干什麼?有事說事,怎麼還帶著東西?

   柳宗勤笑呵呵地說,李主任,你總不能讓我空著手進你家吧!那樣我還不好意思呢!

   李主任裝作認真地說,小李子,我可是快要入黨的人,你得幫我提高覺悟才對。

   柳宗勤開始真笑了,哈哈一陣後說,這年月,還能當真?

   李主任拍了拍柳宗勤的肩膀說,聰明、聰明,來,坐下說。

   柳宗勤坐到了椅子上,往前傾了一下身說,李主任,我來也沒有別的事,只是想過來認一下門,以後還要請您多多關照。

   李主任笑的很爽朗,咽了一口唾液說,宗勤啊!都說到哪里去了,我們都是一家人,聽說你發了財,以後有難我還要去找你幫忙呢!

   柳宗勤跟著他笑了兩聲說,我哪發什麼財,生意也是剛剛起步,以後還有不少地方麻煩您,不過,只要我能幫您的,一定幫到底。

   李主任點了根煙,吸了兩口笑著說,有你這句話就行了,以後只要我能幫你的,我也要幫到底。

   柳宗勤和李主任瞎扯胡聊了一通,壓根不提他店門口停車的事。李主任聊得開心,要和他喝一盅。柳宗勤知道他是假客氣,于是又寒暄了幾句起身告別。

   第二天,管理街道的那幫人就沒有來,像學習毛主席著作一樣——立竿見影。柳衡運知道兒子的行動後,直誇柳宗勤有本事,說他將來是個辦大事情的人。

   兩年後,柳宗勤和父親真的把生意做大了。徐州以北的零售商店都是進他家的糖。他家買了小汽車,對客戶一律送貨上門,並允許人家賣了貨再付款。生意做的大了,錢也掙的多了,柳衡運的心事卻大了。他不想讓兒子就這樣下去,他想給兒子找個差使做。想來想去,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同學在徐州房管局當局長,于是就決定去找他。

   柳衡運也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人,看准的事立即就行動。于是買了不少的東西,前往那個局長家。

   敲開門,柳衡運問開門的女孩,張局長在家嗎?

   女孩說,我爸爸在看電視。

   柳衡運用慈祥的目光看了看女孩,說,丫頭,長這麼高了,我是你爸爸的老同學,你應當叫我伯伯。

   女孩笑了笑說,伯伯好,快屋里坐,正好能和我爸爸聊天,省的他老看電視,對身體不好。

   柳衡運誇了幾句女孩孝順,小心地走進客廳。女孩立即喊她爸爸趕快出來,說來客人了。張局長正在居室里斜靠在床上看電視,聽到喊聲,慢慢度著步子走了出來。一眼看到是老同學,高興的慌忙讓女兒拿煙來,並讓女孩給伯伯點著。兩個人寒暄了一陣子,都感慨時光流逝得太快,不知不覺間二十多年就過去了,真是如流水一般。

   聊了一會過後,張局長開門見山地說,我想老兄您肯定是有事情要辦,不然不會到我這里來。我們是老同學,就直來直去地說吧!

   柳衡運正了正身說,我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直了,就是為了我的大孩子來的。想讓您幫著考慮考慮他的前途。

   張局長彈了一下煙灰說,侄子目前在做什麼,多大了?

   柳衡運說,初中畢業兩年了,一直跟著我做生意,雖然也發了點小財,可我不想讓他在農村混。不瞞老弟你說,錢我有,就是不知道怎麼能給他謀個好差使。

   張局長眼睛有些放光,又遞了柳衡運一支煙說,現在改革開放了,不像以前那麼死板,有錢就好辦事。

   柳衡運一聽這話,知道有門,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動,舒了舒口氣說,老弟你講吧,到底怎麼辦,我全聽你的。

   張局長清了清嗓子說,這件事應當從長計議,況且你的孩子又不大。

   柳衡運點了點頭說,老弟說的對,但怎麼個從長計議法。

   張局長頓了頓說,他可以到我局來,但要曲線進,直接是進不來的。

   柳衡運說,你接著說,我完全聽你的,錢花多少都行,只要能進去。

   張局長換了一下身體的姿勢說,是這樣的,我有一個老戰友在公安局管戶籍,可以托他幫忙把你公子的戶口轉成徐州市戶口,然後再找人送他入伍,等到退伍我直接向安置辦要他,就可以進來了。

   柳衡運聽了感覺很有道理,就是有點慢,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還是很高興的表示同意,並開門見山地說,事情你老弟來辦,肯定關關都要打點,你說個數吧,我明天給你送來。

   張局長爽快地說,那就先把戶口辦了吧,外面都知道大概多少錢,也就是兩萬左右。

   柳衡運聽了眉開眼笑地說,那就全拜托老弟您了,你侄子有了前途,不會忘記你的。

   張局長笑著說,老兄不要客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極力幫你的。

   柳衡運很高興地告別了他的老同學張局長,第二天就把錢送了過來。整整兩萬,一分不少。這些錢是他和兒子辛辛苦苦掙的,但為了兒子的前途,花的再多他也不心疼。他明白,等兒子在城市里上了班,別人就會對兒子和他另眼相看。那時就不會再有人欺侮他們,甚至還會有人來巴結他們。

   柳宗勤很有生意頭腦,錢就像黃河水一樣嘩嘩的往他家流,多的他都有些不知所措。過去家里窮,弟弟妹妹多,手里有個幾角錢就高興的不得了。如今錢多了,卻有些不知怎麼花。聽父親說要給他找工作進城里,那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真的擺在了眼前,卻有些不舍得,不舍得離開他一手創起來的這片天地。

   三張局長辦事效率很高,不到半年,柳宗勤的戶口就給辦好了,成了正正式式的徐州市人。雖然成了徐州市人,但柳宗勤還是以前那個柳宗勤,並沒有任何變化。他還是住在那個老地方,兢兢業業地和父親一起做著生意。生意大了,柳宗勤的媽媽姜若蓮也過來幫忙,主要是跟著老公柳衡運賣貨。以前進貨都是柳宗勤自己去,現在柳宗勤已經轉成徐州市戶口,柳衡運知道這個孩子快要飛走了,所以再進貨他都要跟著,准備兒子走了他就把業務全部接過來。

   柳衡運又給張局長送去一萬元,讓他幫著活動柳宗勤參軍的事。

   當時農村戶口的青年參軍是很容易的,但城鎮戶口的參軍就難了,因為城鎮戶口的軍人複員後政府會優先安排工作。因此,為了讓孩子有個好差使,很多人都想走這條路,最後成了千軍萬馬都來走這根獨木橋。這根獨木橋雖然很擁擠很難通過,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誰的神通廣大誰就能夠優先通過,就能夠勝利地到達彼岸。用什麼來顯示自己擁有廣大的神通,當然是錢。錢自古就是個好東西,誰都不會嫌它咬手,誰都喜歡它。雖然有人說有錢不是萬能的,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讓鬼吹燈。無論權利和名利,最後都是為了利,利就是錢,錢就是一切。這是現實的社會,無論你承認還是不承認,都是有錢就會好辦事。好多人擠扁頭去撈權,那是為了把權換成錢。權和錢一般成正比,權越大錢越多,錢越多越能撈大權。就這樣雞生蛋蛋生雞,生生不息、戰斗不止。雖然有些人為了它最後拋了頭顱灑了熱血,可最後還是後繼有人、前赴後繼。他們的信條是,甯願錢下死,做鬼也風光。張局長也應當是其中一分子,雖然很熱情為柳宗勤的事操勞,歸根結底還是為了錢。柳衡運交給他的那些錢,不可能全花到外面去,他自己肯定要留一部分,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找人家辦事,就不能吝嗇錢,花的再多,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柳衡運不是個笨人,知道自己應當怎麼做。他更知道,張局長接了他的錢,事情就成功了八成,現在又接他一萬,到了參軍的季節柳宗勤肯定能走的。

   柳宗勤去參軍,柳衡運多少還是有些舍不得,因為這個孩子太能干了,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他來操辦。他一旦離開,還真讓柳衡運一時難以適應。特別是做生意,柳宗勤很有一套,他有辦法攏住顧客的心,讓人家掏錢給他,還讓人家高高興興地走。但不管怎樣,為了孩子的將來,只能先丟掉眼前的利益,也許以後會更好的。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6:07


   經過耐心地等待,張局長終于通知柳宗勤去體檢。柳宗勤身體一直很棒,對于能夠通過體檢這一關他是很有信心的。他從小長這麼大,有了幾場病都是能夠數清的。他的身材修長,不胖不瘦,五官端正,面貌可人。自我感覺,體檢會順利的。果然如柳宗勤所料,他很順利地來到了部隊。在部隊這個大家庭,他感覺自己的天地更寬廣了,也更便于自己發揮和發展了。他同時也感覺人生好像一汪浩翰而神奇的大海,那廣寥而深沉的世界里有珊瑚,也有暗礁;有鷗鷺,也有風暴。他盡可以飛駕自己的探求之舟,執著地揚起心中的理想之帆,用信心與韌性勇敢地開辟那美麗而溫馨的航線。在前進的道路上,全然不必徘徊,更不必躑躅于人言的水域,只要自己認為正確,就應瀟灑地蕩起那綠色的槳……

   柳宗勤走後,柳衡運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下面雖然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但他們都在上學,根本幫不上他的什麼忙。幫不上忙也沒太大的問題,可那個二兒子柳宗民老是不好好地讀書,經常逃課打架、惹事生非。這個二兒子雖然很淘氣,可生他的時候卻沒少費勁。姜若蓮生過柳宗勤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怎麼也懷不上了。無論柳衡運加多少班、吃多少老母雞也不見動靜。後來以為柳衡運腎虧,吃了不少牛鞭驢勝鹿茸海馬等,又忙和一陣子,還是不見動靜。那時侯哪家都要好幾個孩子,如果只有一個孩子會被人瞧不起,多嘴者還會謠傳頭一個孩子是他媽為閨女時從娘家帶來的,意思就是孩子是個野種。為了不讓外人說閑話,柳衡運帶著妻子到徐州大醫院婦產科檢查,發現姜若蓮子宮內膜有些炎症,經過打針吃藥和理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懷孕了。兩個人既高興又憂慮,高興的是終于又能懷孕了,憂慮的卻是在懷孕的時候吃了不少藥,不知道影不影想胎兒。可又一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懷了孕,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打掉,最後兩口子決定就是生出來是個豬也要把他生下來。這樣才算保住了柳宗民的那條小命,最後雖然是順產,可他剛出生就丑的嚇人,再加上長大後無比淘氣,很讓柳衡運兩口子後悔,當初如果把他做了,那麼現在能省好多心,不過從出生那天起就說什麼都晚了。人生沒有後悔藥,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怎樣,再不好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也只能死馬且當活馬醫了。

   柳宗勤在部隊表現很好,深受領導的器重。他常常能想出很多好點子,做起事來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不僅在領導的眼中是個好士兵,在戰友中間也受到普遍好評,並得到了大多數人的尊重。他上來被分到教導隊,很輕松,一起進部隊的戰友都說他的命好,是上天在冥冥之中幫助他。他卻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到部隊來就是鍛煉身體和意志的。來這里不應當圖安逸,應當到最艱苦的地方去,應當不怕吃苦,不畏艱難。不多久,他就向領導要求到最艱苦的地方去。上來領導以為他在開玩笑,後來發現他是真心的,才不得不重視起他的要求來。領導問他為什麼要到最苦的地方去,他說想到那些地方去磨練自己,將來回到社會上,也容易立腳干一番事業。領導在百思不得其解中答應了他的要求,但不管理解不理解還是很佩服他的這種勇氣。

   柳宗勤被二次分配到一個邊遠的山區,坐了五個多小時的汽車才顛顛簸簸地來到營區。這個營區坐落在群山之中,是個軍用通信樞紐。當年在“深挖洞,廣積糧;備戰備荒為人民。”的號召下建的。直到今天依然適用,敵特分子想破壞是很困難的。這里崇山峻嶺、道路崎嶇,就是老兵也很難一個人走出山外,更別提那些不熟悉道路的人了。如果輕易進山,就很容易迷路,天黑前不到達目的地,晚上很容易遭到野獸襲擊。曾經有三個越獄的犯人被警察追擊到這里,無路可走的情況下進了山。僅僅過了一夜,第二天被警察找到時剩下的只有被撕碎的衣服和無法嚼爛的骨頭了。

   柳宗勤在營區髒活重活搶著干,總是吃苦在前、享樂在後。他從不論別人怎麼看怎樣講,只是默默地做著力所能及的活計。上來還有人說他善于表現,假裝積極上進,後來時間長了,大家才知道他確實是一個很勤快的人。一個人假裝積極,只能裝之一時,不能裝之長期。就如同當今的老夫老妻,好多人說他(她)對我好都是假裝的,裝的比真的還像。其實可以這樣講,也就是退一萬步去說這個問題,他(她)對你好確實是假裝的,裝的你找不到一點假的蛛絲馬跡,只是從感覺上認為他的真情都是虛情假意。但他(她)無論怎樣裝一直都保持一種不變的“英雄本色”,一直到老。真的想問,直到離開這個世界的前一天,還能說他(她)的情感都是假的嗎?也就說,裝到最後假的也變成了真的。

   時間長了,柳宗勤在部隊里慢慢開始嶄露頭角,受到領導與戰友的愛戴,並被選為新長征突擊手、優秀士兵和五好戰士,後來又被樹為連隊的標兵,團部的通信員專門來采訪了他。

   柳宗勤自從上了團部的通信報道後,名聲就像長了翅膀,直往上躥。有人說他是幸運的,也有人說他假裝積極弄巧了歪打正著,但機遇總是垂青腳踏實地的人,沒有誰能夠輕易的成功。後來師部知道了柳宗勤的事跡,也派來通信員采訪。柳宗勤所做的事其實很平凡,就像雷峰一樣,都從點點滴滴做起。那些小事雖然人人都可以做,可就是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到眼里,更很少有人去做。

   如今部隊干部大多都從軍校選拔,但也有些極度表現好的士兵能夠得到提拔。兩年後,柳宗勤由于表現實在出色,終于被提拔為排長,後來升至連指導員。連級干部在部隊應當能夠干到三十五歲,如果再升不上去就要被迫轉業。

   好多升不上去的連長或者指導員大多灑淚而歸,他們實在舍不得離開部隊,因為在那里風風雨雨十多年,記憶不深感情深,能有誰在離開自己熟悉和愛著的地方而無動于衷。

   柳宗勤雖然被幸運地提拔為干部,但他沒有高等文憑,更沒有可用的專業知識,所以很難再從連級提到營級,更不可能在部隊干到退休,所以,晚走不如早走。

   張局長給柳衡運打電話說,他這個局長不可能做的時間太長,當今時興領導干部年輕化、知識化,他這個局長只具備老年化,所以下一界就可能干不成了,因此打電話給柳衡運說,讓柳宗勤提前要求轉業,在他還有權的時候好能給予安排。

   柳衡運是過來的人,能夠權衡出其中利弊。他想,兒子在部隊雖然被提干了,但歸根結底要轉業,等到張局長下去了,那時就很難弄個好的職位。經過深思熟慮,柳衡運決定扔下生意親自去部隊一趟,先說服兒子,再跑領導那里走動一下,讓兒子盡快地轉業。

   來到部隊,柳衡運見到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兒子後很高興。說實在的,他也舍不得兒子這麼快就離開部隊。上溯到幾百年來,翻遍了家譜也沒發現柳家出過當官的,甚至連個地保或者生產隊長也沒有過。自己雖然被指定當過幾天民兵班長,可那實在不能算個官,在班里說起話來還不如一個老民兵有底氣。如今兒子可是響當當的部隊軍官,連里百十號子人都聽他的。如果打起丈來往前沖鋒,兒子一聲令下,誰敢不聽他的。就是在家鄉,親戚鄰居見了他柳衡運都和往日不一樣,多遠就向他打招呼,問他要不要給他兒子說個媳婦。

   柳衡運眉飛色舞地對兒子說,我這次來是想讓你轉業回去,你張叔不可能長久當局長,到時他下去了你再轉業就不好辦。

   柳宗勤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說,我實在舍不得離開部隊,我的另一番事業在這里剛剛起步。我想無論做什麼都可能有得有失,但不能患得患失。

   柳衡運長歎了一口氣說,我也舍不得你走,你在部隊做軍官,我在家鄉也有面子,並且也沒有人再欺侮我們,可我做父親的畢竟要為孩子的將來著想。

   柳宗勤咂了兩下嘴說,哪個老的都是為了孩子好,我能體會到爸爸的良苦用心,可我想自己的前途靠自己去努力。

   柳衡運抬頭看著牆上的掛鍾說,現在改革開放了,不是毛主席那個時代可以靠真本事升遷,如今都靠拉關系,這些事你比爸爸還要清楚。

   柳宗勤有些無奈有些悲傷地說,這件事實在讓我舍取難定,我在部隊是靠自己干出來的,走了實在可惜。

   柳衡運長吸了一口氣又快速地吐完說,孩子,聽爸爸一次話吧,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後悔的事到處都有,後悔的藥可買不到。

   柳宗勤說,我到他那個局又能干什麼呢?我畢竟什麼專業知識也沒有。

   柳衡運聽兒子這麼一說,頓感來了精神,迅速把目光轉到兒子的臉上說,你張叔說了,趁他還能在位一段時間,你又是個轉業軍官,他會很快把你提上來的,況且外行領導內行現在也不是個稀罕事。

   柳宗勤也有些六神無主,畢竟是自己的一生大事,于是歎了口氣說,到底怎麼辦好呢?

   柳衡運拿出拍板的口氣說,孩子,就這樣定了吧!我去找你們領導說。

   柳宗勤沒有說話,只是眼睛有些潤濕。

   改革開放後,辦事情容易的多了,只要有錢,可以說是一路綠燈。部隊雖然高高的幾乎在神壇之上,可它畢竟還不是神,也是由人組成的。自古以來,是人就愛錢,部隊領導一樣,也是愛錢的。柳衡運給兒子的幾個上級領導送了些紅包,並說明了來意。領導們都同意柳宗勤盡快轉業,他們說的幾乎一致,只要地方能給安排好的工作,部隊不會誤人前途。

   柳衡運高高興興地回了家,等著兒子盡快地轉業。柳宗勤等父親走後卻是浮想聯翩,望著這綿延不絕的十萬大山,自己在這里辛勤地耕耘,剛剛出了點成績就要離開,實在是難舍難分。當初雖然是自己要求來的,但看了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境況,心里面還是晾了許多,後來拋卻了心中的孤苦,一門心事干工作,等到真正地愛上了這個地方,卻又要馬上離開。為之心中實在擁有一種悲涼的淒淒離別之情,卻又說不清和道不明。

   張局長聽說部隊同意柳宗勤轉業後很是高興,馬上打電話讓柳衡運送錢來,說是找安置辦的人活動。進他的單位並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需要部隊放人,他向地方轉業軍人安置辦公室要人,對方同意後才能成行。如今辦事都要錢開路,不送錢臉難看,送了錢看笑臉。社會從秦始皇到現在都是這個樣子,誰也改變不了。毛主席雖然一時扭轉了乾坤,可教育不是萬能的,終究不能持續。現在又回複到市場經濟,人們的觀點變了,講究實惠了,所以都知道如何往自己的口袋里裝錢。

   柳衡運不敢怠慢,二小一樣慌忙把錢送到,並且是要多少給多少,決不敢缺斤少兩,更不敢弄什麼假幣去糊弄人。張局長接到錢就辦事,俗說肥豬不吃昧心子食,當官的也一樣,豬吃了糧食長肉,人接了金錢辦事,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有誰不能理解。

   張局長辦事效率很高,不知道是在里面吃了回扣,還是真把柳衡運的事當作了自己的事。總之,安置辦的人點頭同意了,他單位各路大員也在他的威逼利誘下統一了意見。下面別的事沒有,只等柳宗勤轉業歸來了。

   四柳宗勤轉業的事並不是馬上就能辦成的,他要等一個時機,也就是部隊里當年需要轉業的一起來辦。領導告訴他,最早也要過了年,年前是沒有希望了,但領導批准他年前回家探親。柳宗勤還是很高興的,好久沒有回家了,家鄉是否已經物是人非,還是故人依然別來無恙。好多的未知數,都等待著他回家去解。

   打點好行李,交代完工作,柳宗勤終于踏上回家的列車。一路亂云壓空,但心情還是很好的,思緒隨著列車在飛翔,畢竟多年沒有回家了。走的時候,弟弟妹妹還不是太懂事。他和他們年齡差距拉的很大,原因是當年母親生了他生活條件不好,衛生條件也不好,造成難以懷孕,後來雖然治好了,但弟弟妹妹卻比他小了許多。一路征塵地來到徐州,還要轉汽車才能到家。

   汽車站很亂,人來人往的,熙熙攘攘、嘈嘈雜雜,到處是走動的旅客,一副來去匆匆的樣子,好像天要下雨往家趕似的。柳宗勤找到去敬安鎮的客車坐了上去。這里的車可以在車上買票,服務態度很好,明顯都是因為你給他送錢的緣故。柳宗勤來得早,車里只他一個旅客,旁邊的座位空著,他臨時把行李放在上面,心想過會來人再挪開。正好上來一個賣報紙的,問他買不買報紙。柳宗勤掏出五角錢給他,買了一份揚子晚報。他平時很喜歡讀報學習,是一位甯要晚報不要晚餐的人。在部隊,每天吃過晚飯,沒事的時候他總要讀報,一直讀到熄燈號響。

   上車的旅客越來越多,空閑的座位越來越少,柳宗勤光顧看報紙,忘了把占著座位的行李挪開。占著的那個座位在最前面,是個好位置,雖然上來不少人,但大多認為這個軍人是為別人占的,不可能僅為他的行李。現今,社會風氣雖然江河日下,但人們大多還是相信軍人的,認為他們最少還保留著道德底線,不像當今一些社會青年,一切以自己為中心,一切向錢看。這時上來一位姑娘,戴著近視鏡,飄逸的紗巾不松不緊的系在脖子上,高高的個兒,一頭烏黑柔軟的細發,瀑布般披在背後。雪白的瓜子臉被冷氣滋潤的有些透紅,細長的眉毛下閃動著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流露出聰穎的光芒。上身穿著粉紅色的鴨絨外衣,飽滿而不臃腫,加上淺藍色的牛仔褲,多麼像一位剛從國外留學歸來的新新代姑娘。她提著行李,站在柳宗勤的跟前左右瞧了瞧,沒有看到還有更好的座位,于是問柳宗勤,同志,這里有人坐嗎?

   柳宗勤放下報紙,看到是一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在問他,臉騰得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忘了拿下來,這里沒有人,請坐。

   女孩笑了笑,大方地坐下來,問他,你是個軍官,回家探親嗎?

   柳宗勤有些受寵若驚地說,是,是,回家探親。

   女孩咯咯地笑了起來,沒笑完就說,還是個軍官呢!緊張什麼?

   柳宗勤也跟著傻笑。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6:41

正文 2
      女孩又問,在部隊里什麼官職。

    柳宗勤臉帶笑意地說,連隊指導員,兵頭將尾,嘿嘿!

    女孩帶著欽佩的目光說,我從小就敬佩軍人,家是敬安鎮的嗎?

    柳宗勤有些放松地說,是的,你也是敬安的嗎?

    女孩神秘地一笑說,不是,我哥哥在那里的化工廠里打工,這些天身體不好,我放心不下過去看看。

    柳宗勤又問,你家徐州市里的?

    女孩說,也不是。

    柳宗勤有些疑惑,那你?

    女孩又開始咯咯地笑起來,笑完後說,其實我家在崔寨住,我在徐州上班。

    柳宗勤這才轉過彎來,說,在徐州上班,好啊!什麼單位?

    女孩婉爾一笑說,徐州市房管局的小會計。

    柳宗勤有些吃驚,他想自己馬上就要轉業到那個單位,但他沒有說明,只是說,聽講那個單位很不錯的。

    女孩說,馬馬虎虎,但我羨慕軍人,感覺軍人崇高無比,我要能參軍多好。

    柳宗勤說,軍人苦,你的工作很好,怎麼進的那個單位?

    女孩說,我是建築學校畢業分配進去的,小中專,文憑低。

    柳宗勤羨慕地說,很不錯了,我的文憑更低。

    女孩說,你做軍官的文憑低但水平肯定不低。以後能通信聯系嗎?我想聽你講部隊的故事。

    柳宗勤謙虛地說,部隊生活其實很枯燥乏味的,但也有好多故事在發生,我可以做你的筆友。

    女孩高興地說,那好啊!我叫馬淑敏,認識你很高興。說完伸出了手。

    柳宗勤有些膽怯地伸出了手,輕輕地握了她一下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柳宗勤。

    兩個人心里都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但誰也沒有表現出來,下車後相互留下了通信地址,然後依依不舍地分開。

    柳宗勤站在空曠的公路邊,打量著把自己養大的這個小鎮,心情很是激動。雖然是冬天,村外的田野依然綠著,仔細看卻能在綠色間找出不少枯白來。回到家發現媽媽的雙鬢也白了,媽媽不應算人生的冬天,最多只能算人生的秋天,可她的雙鬢卻落滿斑斑霜雪。這次回家過春節,突然下起了雪。一次媽媽撐著傘陪他去家里開的批發部,走在媽媽的身邊,他突然有些拘謹起來,他的手不知道往哪兒放了。他發現,媽媽竟然比他矮很多了,他的視線能非常容易地落在她的頭頂上,能清晰地看見她頭頂的發。他疑惑,媽媽怎麼會只有這麼高?難道媽媽真的開始老了,還是自己長大了。

    遠處,灰色的建築物依然銀裝素裹,高聳的煙囪里飄出嫋嫋的輕煙,繚繞著他如云的思緒。綠影婆娑,芳草萋萋,多少往事漫過回憶依然滴滴在心頭。當初和父親一起白手起家,是如何的艱難,不僅資金周轉困難,還受到眾多人的重重刁難。而今,手里有錢了,日子也好過了,但為了將來的前途,父母殫精竭慮的為自己設計著美好的明天,只是不知道明天是否會真的美好。

    春節前,柳衡運帶著柳宗勤去看望張局長。買了好多的東西,還給張局長的女兒准備了一份厚禮。柳衡運是個有良心的人,他忘不了張局長的恩情。兒子本來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雖然手里一時有點錢,但畢竟還是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後來就是因為有了張局長的指點和幫助,兒子竟成了受人尊敬的軍官。後來還聽張局長說,孩子即使轉了業,到單位也是個干部,並且對將來的提升很有幫助。

    來到張局長家,兩個老同學聊的熱火朝天。柳宗勤和張局長的女兒也聊的很投機,兩個年輕人有著共同的語言。張局長的女兒叫張亞麗,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被父親安排到房管局辦公室做文秘工作。張亞麗知道柳宗勤轉業後要進房管局工作,所以很高興。她問他,喜歡房管局哪個科室?

    柳宗勤頓了一下說,我還不知道都有哪些科室呢,更不知道哪個科室好。

    張亞麗笑了笑說,我看辦公室就不錯,干脆去我們科室算了。

    柳宗勤有些羞怯地說,得聽張叔的,並且手機小說站http://wap.16K.c N我的文憑太低,在辦公室不是太合適吧!

    張亞麗笑的更開心了,你做軍官的,肯定水平很高,並且文憑並不代表個人能力。

    柳宗勤靦腆地說,以後再說吧,還不知道能不能進得來。

    張亞麗收起笑容認真地說,怎麼這樣不相信我爸爸,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讓你轉業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柳宗勤忙賠不是,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辦什麼事情當中可能都有變數。

    張亞麗馬上又笑起來,別這麼客氣,我可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這時張亞麗的母親買菜回來了,熱情地和柳衡運打著招呼。看到柳宗勤後眼有點發直,上下左右瞧了幾遍才轉臉問柳衡運,衡運哥,這是你的大公子吧?好帥的小伙子。

    柳衡運暫時中斷和張局長聊天,轉過臉來帶著些許驕傲地說,是的大妹子,孩子剛從部隊回來就嚷著要來看你。宗勤,快叫阿姨。

    柳宗勤畢恭畢敬禮貌地說,阿姨好!

    好、好,孩子真懂事。你們聊,我去做飯。張亞麗的母親說完就去廚房准備飯菜,大家依舊地聊著。

    張亞麗其實是個平時不喜歡說話的女孩,但見了柳宗勤卻成了話匣子,有著說不完的話。柳宗勤在部隊給戰士上政治課的時候總是一本正經,和張亞麗聊天的時候卻多了一份淺淺的笑容,笑的很拘謹,像女孩那種矜持的笑,給人一種恬心舒暢的感覺。張亞麗雖然高中畢業,但並不比柳宗勤的知識面廣,所以他們談起話來,大多是張亞麗跟著柳宗勤的思緒走;即使柳宗勤的話語不如張亞麗的多,但也讓她有一種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中午的飯菜很豐盛,大家在一起熱火朝天地吃著聊著,觥籌交錯、談笑風生,給人一種眾賓歡也的感覺。張亞麗平時是不喝酒的,今天大概是因為高興也破例喝了不少紅酒,席中還不停地勸說柳宗勤跟她舉杯共飲,除了飲酒的一刹那,她的眼光幾乎就沒有離開過,一直掃描著柳宗勤的全身,直看的柳宗勤面紅耳赤,腳手不知道怎樣放才好。張局長和妻子及柳衡運都看在眼里,但沒有人說什麼。

    酒足飯飽,柳衡運感謝一遍後提出回家,張局長的妻子客氣地挽留著,是真是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張亞麗的挽留卻是真心的,她想讓他們留下來,至少想讓柳宗勤留下來,她感覺還沒有聊夠,還想再聊。一個少女,現實的生活中應當是矜持的,應當保持一種淑女形象,應當讓心里想的不表現在行動上;可張亞麗不是這樣的女孩,她不喜歡那種“千聲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做作,她喜歡直來直去,心里有什麼嘴上就說什麼,也許因為她是個獨生子女,也許因為她是個干部子女,也許還有某些遺傳基因,更重要的原因是面前的人是柳宗勤,是一個解放軍軍官。女孩子好像天生就對軍官有一種崇拜感,私下里有一種想占為己有的欲望。總之,在她喜歡的男孩面前,她不喜歡把所有的東西全部掩蓋。

    無論他們如何挽留,爺倆還是堅持要走。臨走的時候,柳衡運掏出一個牛皮信封,里面有兩千元錢,放到張亞麗的手里,說是給她的壓歲錢。張亞麗不願意要,轉身遞到柳宗勤的手里,柳宗勤笑眯眯的又放到她的口袋里,張亞麗這才沒有拒絕,只是一一不舍的目送著柳宗勤慢慢地離去。

    回到家里,柳宗勤的媽媽催著丈夫趕快到店里去,說今天生意特別的忙,可能是春節的原因,白糖幾乎是供不應求。柳衡運放下行李,水也沒喝一口就直奔店去。柳宗勤整理了一下軍裝,也慌忙過去幫忙。

    柳家的生意已經做的很大,雇了四個人進行幫工。兩個在店里賣貨,兩個給周圍客戶送貨,各負其責。柳衡運一般只負責進貨,妻子在家里監督著店的運行,年複一年,周而複始地重複著每天的工作。日子雖然是平淡的,可鈔票卻像飄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往家里跑。

    春節很快地過去了,柳宗勤必須按時歸隊。雖然馬上就要轉業,但一天不轉,一天就是部隊的人。部隊不同于地方,紀律是嚴明的,必須做到絕對服從,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況且柳宗勤又是個很自覺的人,從沒想過去揩公家的油水。

    柳宗勤告別父母弟弟妹妹,終于踏上了歸隊的征程,在家人殷殷期盼的目光里,獨留下“揮手自茲去,蕭蕭斑馬鳴鋇母猩恕K淙幻髦浪唇倒槔矗蛭嗄瓴患雎杪璧慕嫋故橇饗鋁松誦牡睦崴?柳宗勤來到部隊,報完到消了假又開始重複往昔的生活。其實他並不想馬上就轉業,他在部隊還沒有干夠,還想再干一段時間,最好能干到部隊規定的三十五歲,那時再離開也就沒有什麼遺憾的了。可人的一生往往總是陰差陽錯,沒有多少順心在等待著你。現實的生活往往是事物發展的方向與你的向往逆道而行,總讓你在不稱心和不滿足中前進。上到帝王主席,下到黎民百姓,有幾人滿足自己的現狀呢?

    來到部隊沒多久,馬淑敏的信件就跟了過來。寫的熱情奔放而用詞含蓄,既不讓你看出她有什麼企圖又給你留有足夠的想象空間,使你欲進無路欲罷不能,讓你吃不到葡萄也說葡萄甜。柳宗勤回信很正規,像寫八股文一樣,先是親切地問候,再是大談理想與抱負,最後是諄諄囑咐她注意勞逸結合。文章洋洋灑灑得很長,但卻不是解放前婦女的裹腳布——又臭又長的那種。讓人看了雖不感覺是字字珠璣,但也給人一種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感覺。

    正當柳宗勤等著轉業的時候,他的團長突然調走了,走的很突然。新來的團長是個燥脾氣,關于柳宗勤轉業的事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走的團長不知道向下任交沒交代,還是因為自己調走而不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總之,沒有人再提起這事。

    柳衡運在家里等不到兒子轉業的消息,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打電話過去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沒辦法,只有親自出馬再往部隊跑一趟。柳衡運心里很窩火,剛送完禮,眼看著事情就要辦好,當中又突然出了這一拐,以前的努力幾乎全部作廢。其實部隊好多領導是歡迎干部早期轉業的,那樣空出位置來可以再提拔新的干部。如今中國在市場經濟的浪潮下,已沒有等米下鍋的傻瓜,都在找米下鍋。米從哪里找,沒有條件可以創造條件嘛!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只要放下包袱、開動機器,辦法總是有的,面包更會有的。世上雖然已經沒有哪一塊能被絕對稱為淨土,可你只要不放明白點,就不會有人為你辦事,更不會有人為你處處開綠燈。甚至本來是綠燈的,也要臨時為你改成紅燈。什麼原因?原因就是:這就是社會,這就是生活。

    柳衡運來到團長家,說明了來意。因為是在首長的家里,首長脾氣再大也是不便于發作的,所以柳衡運一點也不感覺害怕。團長卻很客氣,爽朗地說,我們部隊的領導也是食人間煙火的凡人,我們不會影響同志們的前途。如果有好的去處,我們會歡送的。只是宗勤同志剛提上來,部隊也很需要他,作為我本人來講,實在舍不得他走。

    團長就是團長,把話說的很藝術,既給你留有余地,又讓你感覺門馬上就要關死。柳衡運何等樣人,做了多年生意,多少也算經過沙場的人。于是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從包里掏出一個牛皮信封放到旁邊的桌子上,里面鼓鼓囊囊的,明白人都能想到里面究竟裝的什麼。柳衡運笑了笑說,宗勤年幼,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團長裝作沒看到那牛皮信封,但各自心里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團長說,說實在的,我是個講感情的人,不忍心讓下屬過早地離開我,但我也是個有理智的人,我不能因為自己而耽誤年輕人的前途。至于宗勤的事,我想就依你的意見辦,什麼時候轉業都行。

    柳衡運雖然又多花了一次錢,但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事情辦的很順利。有些人花了錢辦不成事那才叫氣人呢!如今的社會,有權的吃香的;可偏偏有些沒權的也想吃香的。沒有權怎麼吃呢?那就只有騙,因此管它事情能不能辦的成先收了禮再說,給你來個吃了喝了沒商量。

    馬淑敏的信來得很勤,幾乎是每星期一封。多的時候也有每星期兩封或者三封的,柳宗勤無論忙與不忙,總是每封信都回的,並且回起來從不馬虎。他給自己的要求是,字跡不能潦草,態度要端正,說話要客氣,字里行間不能有任何賺女孩子便宜的嫌疑,但也不能給對方一種拒人千里的感覺。

    柳衡運高高興興地回了家,這一回他感覺很好,認為事情肯定能辦成。果然如他所料,沒多久,柳宗勤就拍電報來說,轉業已經定了下來,現在正辦理各種手續,不久就能回家。

    馬淑敏的信件依然如雪片一樣紛紛飄來。柳宗勤的各種手續基本辦齊了,他明白自己很快就要解甲歸田,所以給馬淑敏回信的時候,讓她不要再寫信來,說自己馬上就要轉業回家了,等到什麼都辦好後會專門去拜訪她。一個星期後,馬淑敏的信斷了,再也沒有寄過來一封。過去隔幾天就有一封信來,就像生活的調味劑,覺不到太多的激動但也給人一種期待;如今真的一封信接不到,反而讓人感覺生活似乎缺了什麼似的。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手續終于辦好了,該交到柳宗勤手中的證件也到了他的手中,該發的公函也發了出去。連隊准備了酒菜,開始為柳宗勤送行。就在那個送行的晚上,柳宗勤喝了很多酒,但他沒有醉,心里面很明白。不過最後他還是哭了,哭的很傷心。

    有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個在別人眼里頂天立地的軍官更不應流淚,可那是因為未到傷心時。柳宗勤奮斗到今天,實在不容易,更讓他舍不得的是眼前朝夕相處的戰友,以及抬頭就見的巍巍群山。

    五柳宗勤終于訣別了部隊,離開了他愛著的戰友,回到了家里。柳媽媽高興的就差磨刀霍霍向豬羊了。一家人分別好多年,現在終于能夠團聚,但也讓柳媽媽有著無限的感傷。養兒本是來防老,孩子大了,卻像學會飛的雛燕,天南地北的遠飛而去。

    柳衡運把兒子轉業的各種證件都給張局長送了過去。張局長的夫人讓柳衡運回到家告訴柳宗勤來市里玩幾天,正好女兒張亞麗闌尾炎手術剛出院,天天憋在家里休養心情很不好,父母要上班,不能老陪著孩子;如果柳宗勤來陪亞麗肯定會很好的,因為他們兩個人過去聊的很投機。柳衡運是一萬個答應,說了幾遍回家就讓柳宗勤來。他想,兩個孩子可是很般配的一對,只是人家門檻太高,自己一家都是農村的土包子,至于攀龍附鳳,自己是連想都不敢想。但張局長的夫人主動讓自己的兒子來陪她的女兒,說明人家能夠看得起他們一家,否則,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兒你多看一眼都會心煩的。

    柳衡運回到家給老婆一說,姜若蓮高興地合不攏嘴。她對丈夫說,興許人家看上咱家兒子了。柳衡運雖然也有這種想法,但他不敢說出來,並且他還嚴肅的對姜若蓮說,這話可不能亂講,傳出去要出問題的。姜若蓮笑著說,還能給誰講,只給你一個人講。

    姜若蓮慌慌張張地去找柳宗勤,想讓他趁天還沒黑坐最後一班車去張局長家。她想讓人家的女兒盡快得到兒子的安慰,她感覺張局長家的事比她家的事還要急,她為張局長一家人能瞧得起自己的兒子而高興,更感覺張局長的夫人主動邀請她兒子去陪張亞麗,說明里面有著一種讓人喜悅的希望。

    見到柳宗勤,姜若蓮把柳衡運捎過來的話說給他聽,以為兒子肯定會很高興。沒想到兒子說那樣不太合適,一個小伙子去陪一個大姑娘,人家會說閑話的。姜若蓮不能理解,並且很失望。她想這樣的好事打燈籠找都找不到,兒子卻不願意去,為什麼呢?肯定是兒子心里想去而嘴上不好意思說。于是她對兒子說,那你去給你爸講,看他同意嗎?柳宗勤沒辦法,跟著媽媽回了家。見到柳衡運,柳宗勤說,爸爸,我感覺還是找個理由推掉好,讓我一個單身漢去陪人家一個大姑娘,別人看到會瞎說的。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7:07

柳衡運笑嘻嘻地說,兒子,人家張局長幫了咱家這麼大的忙,我們可不能沒良心。

    柳宗勤有些難為情地說,我也知道張叔一家子對我們很好,所以我才怕影響了人家女兒的名譽。

    柳衡運馬上嚴肅地說,那影響什麼,你不要想的太多;況且是在她家里,又不出去,外人是看不到的。

    柳宗勤臉紅著慢吞吞地說,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實在別扭。

    柳衡運正正經經地說,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你個大男人怕什麼?一來是人家張局長一家子瞧得起我們;二來是現在人家確實需要我們幫忙。人可不能不識抬舉。

    柳宗勤緩了緩勁說,我到她家該做些什麼?

    柳衡運說,兒子,這還要我教嗎?凡是你會做的都應當做。

    柳宗勤不再說什麼,收拾了自己的簡單行李,坐上汽車前往徐州。當了幾年兵,柳宗勤也沒添置什麼便裝,都是一身軍服,就是現在回到家,也沒有去買新衣服;所以身上穿的,依舊是綠色的軍官服,只是沒有了肩章和領徽;但依然的威武和莊重。

    天黑了柳宗勤才趕到張局長家,怯怯地按了一下門鈴。張局長問了聲,誰?柳宗勤說,張叔,我是宗勤。張局長的夫人聽到後慌忙過來開門,看到柳宗勤後拉著他的手問寒問暖。張局長也客氣地招呼著柳宗勤進來坐下,並抽出一支煙遞給他。柳宗勤慌忙抬起雙手客氣地說,張叔,我不會抽煙。張局長高興地說,好,好。

    張亞麗在居室里的床上躺著看電視,聽到外面有客人來,忙喊媽媽問是誰來了。她媽媽說是宗勤來了,專門來陪她散心的。張亞麗高興地從內間慢慢走了出來,見到柳宗勤後喜笑顏開地說,哥哥好,走,陪我看電視去。說完大方地拉住柳宗勤的手就要進內間。柳宗勤窘迫的不知道是去好還是不去好,畢竟那是人家女孩的閨房,並且她的爸爸媽媽還在面前。張局長笑著說,亞麗,你宗勤哥剛來到,讓他喝口水再陪你玩。張亞麗咯咯地笑著,眉飛色舞地說,哥哥,對不起了,我給你倒水去。張局長的夫人在忙著做飯,沒時間陪他們嘮嗑。

    張局長對柳宗勤說,思想上准備好了嗎?我這邊很快就會辦好,辦好你就可以上班了。

    柳宗勤坐直了身子並有些前傾,先笑後說,准備好了,先謝謝張叔。

    張局長說,不要這麼客氣,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看。

    柳宗勤說,張叔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我的前途都是您給的。

    張局長笑了兩聲後說,孩子,哪能這麼說,你在部隊也是我給你提的干嗎?我看還是你自己干出來的。

    你家能富起來也是因為你,應當說你是個很有能力的孩子。

    柳宗勤紅著臉說,張叔過獎了,我到您單位同樣會好好干的,不會給您丟臉。

    張局長說,孩子,叔叔完全相信你,我知道你無論做什麼都會出色的。

    張亞麗端來了水,但她還是躬著腰捂著小腹,不敢邁大步。她的手術刀口還沒有完全恢複,走路還要小心。她看到爸爸和柳宗勤聊的很投機,也跟著插話說,爸爸,你准備讓宗勤哥在單位做什麼?

    張局長隨和地笑著說,你看他做什麼好?

    張亞麗看了一眼柳宗勤說,干脆讓他到我辦公室當主任算了。

    張局長笑著開玩笑式的對女兒說,我看你這個局長當的不好。

    張亞麗疑惑地說,那你讓他做什麼?

    張局長稍微收斂些笑容,正經地說,年輕人,應當從最基層做起,這樣對你將來是有好處的。

    柳宗勤插話說,是的,張叔說的很對張亞麗嬌嗔道,那你怎麼不讓我從最基層做起?不許你對宗勤哥哥偏心。

    張局長笑著說,呵呵!你以為我不想給宗勤安排好差使,那就錯了。你是個女孩子,不是太好升遷。宗勤則不同,年輕有為,又是個退伍軍官,為了將來提拔,必須熟悉基層。

    張亞麗又高興起來,開心地說,爸爸老謀深算。

    張局長和柳宗勤都跟著笑起來。

    張局長的夫人開始端菜過來,笑呵呵地說,開飯嘍!

    吃飯的時候,張亞麗不停的往柳宗勤的碗里夾菜,並囑咐他多吃點。張亞麗的媽媽開玩笑說,你看,宗勤一來,亞麗就不給俺親了。張亞麗笑著長喊了一聲,媽——,人家宗勤不是剛來到咱家嘛!我不給他夾菜,他就不好意思夾。

    張局長打圓場似的說,你媽開個玩笑,還能當真?

    柳宗勤的臉紅撲撲的,不知道自己應當怎樣插話,只好裝成傻瓜一樣慢慢地吃。

    吃過飯,張亞麗拉著柳宗勤去她居室陪她看電視。進了房間柳宗勤想坐在椅子上,張亞麗卻不願意,讓他坐在她的床幫上,她斜躺在床上,背後墊了個厚厚的靠枕,很舒適地看著電視。電視在床的那一邊,離床大概有一米半的距離,是個彩電,很清晰,聲音也很柔和。張亞麗高興地看著電視,但不忘牽著柳宗勤的手,從進居室就沒有松開過。她這樣做讓柳宗勤感到很拘謹,可她是個病人,他又是專門來陪伴她的,雖然心里不是個滋味但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跟隨著她的意願走。

    張亞麗邊看電視邊問柳宗勤,以後上了班也住在我們家好嗎?

    柳宗勤說,那怎麼行,會不方便的。

    張亞麗說,有什麼不方便的?你看我們家房子這麼大,閑也是閑著。

    柳宗勤說,單位有集體宿舍嗎?

    張亞麗說,有是有,但我不讓你去。

    柳宗勤說,為什麼?

    張亞麗說,每天爸爸都很晚才來,媽媽也經常應酬來晚,天黑家里常常只有我一個人,既害怕又寂寞。

    你要在家里就好了,我不會害怕也不會寂寞。

    柳宗勤說,我在這里不好,你不說你父母也會說的。

    張亞麗說,不對吧!我爸媽都很喜歡你的,他們背後經常誇你,說要有你這麼個兒子就好了。誇長了連我都生氣。

    柳宗勤問,生什麼氣?

    張亞麗說,嫉妒你啊!

    柳宗勤又問,嫉妒我什麼?

    張亞麗說,嫉妒你太好、太優秀。

    柳宗勤說,你也是個很好的女孩啊!

    張亞麗咯咯咯地笑了一陣後說,我好嗎?媽媽天天說我是個小魔女,還說我一輩子也長不大。

    柳宗勤說,那都是阿姨給你開玩笑的,不能當真。

    張亞麗說,你住在我們家我就不當真了,那樣我也會天天很高興。

    柳宗勤不忍傷一個病人的心,于是模棱兩wAp.16k.c n可地說,到時候再說好嗎?

    張亞麗卻不依不饒地說,不能到時候再說,現在就得說好。並且說著搓著柳宗勤的手。

    柳宗勤折中地說,到時聽阿姨的好嗎?

    張亞麗開心地說,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反正我媽媽聽我的。

    柳宗勤聽後有些後悔自己亂許諾,本來想給自己留下後路的,這下好了,反而一點後路沒有了。

    柳宗勤晚上在另一個居室睡的。張亞麗家的房子很寬敞,三室一廳,兩衛一廚。客廳里擺著高檔真皮沙發,連電視櫃都是進口紅木的。高保真音響,錄象機,進口日本松下電視等都一應俱全。沙發旁邊還養著一池熱帶魚,打氧機不知疲倦地吹著氣泡,加熱器日夜地通著電源,彩燈在池底閃爍著五光十色的柔和輝光。讓人看了仿佛置身于神秘的海底世界。

    夜里,柳宗勤做了一個美麗的夢。夢是這樣的,在時間的記憶里他只是顆沙塵,吹之既失。他無法領悟到寂寞的洗練對于生命的奧義。他在寂寞和時間里風塵仆仆。當他親身踏上一片無名的土地時,有一位美麗的女孩向他款款走來,他能聞到她身上絲絲縷縷淡淡的香味,他的心思卻無法安靜下來,就像一張浸透了雜色的墨紙,在碧透的池水里卻怎麼也無法舒展開來。

    他想讓自己寂寞,避開那個女孩重回寂寞的邊緣。可透明的池水里金魚在拼命地擁抱水草。另一位花枝招展的婀娜少女坐在橋下的小階邊,拍打著手里美麗的霓裳。石階旁邊有一個褐色的水輪一半浸在水里,一半裸在空氣中,靜默。還有一盞紅燈籠掛在木質小房的一角,鈴鈴叮叮輕搖著流蘇。碧綠的翡翠掛在少女的脖子上,在少女一顰一笑間流露出一抹迷人的靈氣。那份靈氣,他已感覺到有些襲人。

    他還看見少女寂寞地游走在褐色的水輪旁;那盞紅燈籠的身後還有一串同樣的紅點在風中搖曳……他想,也許白天的少女如夜晚的我一樣浮躁,但不見得寂寞,卻有一種哀愁,一種青春的哀愁。

    夢醒時分,他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緊地攥著。他嚇了一跳,睜開眼一看,張亞麗正坐在自己的床幫上,深情地望著自己。室外路燈的余光透過窗戶均勻的灑落在她俊秀的臉上。那柔和的輝光,同時也照亮了她那一往情深的明眸。她看到他醒了,笑吟吟地說,睡不著,過來看看你。就這麼簡單的理由,卻讓他不知從何說起。

    他已脫了衣服,只穿一個褲頭,所以縮在被窩里不敢坐起來,甚至連胳膊也不敢伸出來。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抓住他手的,更不敢想她是否是從他被窩里拉出來的,當然也不敢想她是否還碰到了他別的地方。但他後悔昨天晚上睡覺前沒有銷死門,當時他想,外面防盜門很保險,房子里沒有危險人物,所以用不著把門銷死,于是關上門就睡了。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張亞麗能三更半夜地跑到他的房間,但人家進來並沒做出格的事,僅僅是抓住他的手,坐在他的床幫上。他昨天晚上不也坐在人家的床幫上?不也進人家的居室?況且人家的是閨房,是一般男人不能進的房間。

    柳宗勤緊張一陣過後,漸漸的平靜下來。輕輕地說,怎麼弄的,身體不舒服?

    張亞麗幽幽地說,手術後一直失眠,不知道為什麼。

    柳宗勤關切地說,那到醫院瞧瞧。

    張亞麗說,去了,醫生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給我開了安眠藥。

    柳宗勤說,吃藥還不管嗎?

    張亞麗說,我沒吃,聽說安眠藥對大腦不好,要吃成了傻瓜誰養我。

    柳宗勤小聲地笑出了聲,笑罷說,你不相信醫生?

    張亞麗說,再好的醫生也有誤診的時候,你看電視里比比皆是。

    柳宗勤說,那怎麼辦呢,有病總是要治的。

    張亞麗說,我沒有病,可能是心情的原因,我想你來了就會好的。

    柳宗勤說,那好,我會極力幫助你的。

    張亞麗說,只要你不離開我們家,我的心情就好。

    柳宗勤想,現在她有病,不能和她犟著走,不如先答應她,等她病好了再開導她,于是就順口答應了她的要求。張亞麗聽到他答應了,很是高興,連叫了兩聲好哥哥。柳宗勤說,我答應你了,你就回去好好睡覺吧!明天我再陪你玩。張亞麗高興地走了,走的是個風輕云飄。

    一夜醒來,柳宗勤立即起床洗臉刷牙、打掃衛生,仍舊保持著優良的軍人作風。等到大家都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地拖完,把沙發櫃子等抹了一遍。張局長的夫人起來看到這一切高興的直誇柳宗勤勤快、懂事。

    吃過早點,張局長和夫人都上班走了。家里只剩下兩個年輕人。張亞麗喊柳宗勤進居室陪她看電視,他順從地去了。但張亞麗找遍了所有的頻道也沒有自己喜歡看的,失望的把遙控器扔到一邊。柳宗勤說,我在自學大專,包里有大學語文書,里面有很多美麗的詩詞,我念給你聽好嗎?張亞麗高興地說,好的很,我喜歡古詩詞。柳宗勤說,我們到客廳沙發上讀,那里更方便。張亞麗說,可以,聽你的。兩個人來到客廳,坐到沙發上。柳宗勤拿出書,找了一篇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讀了起來: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柳宗勤讀的抑揚頓挫,張亞麗聽的如癡如醉。這首詩是以“春江花月夜”為中心展開描寫,抒發怨女曠夫的別離相思之苦,慨歎歲月流逝、青春難駐,感悟萬物長在、造化不息,以此借助清新優美的詩境表達出來。而此時讓人聽了,便會感覺腦海里出了一幅美麗壯觀的畫面——春江碧水,映照著皎皎明月。讓人暢想,使人神往。

    張亞麗從小有些嬌生慣養,因為父母就她一個孩子,什麼都依著她;但她並不是一個不講道理、飛揚跋扈的女孩。她只是喜歡在父母面前撒嬌,難以接受逆耳之言。別的倒沒有太大的缺點。她雖然是獨生子女,但並不懶惰。家里的衛生平時大多是她打掃,魚池換水、陽台澆花也是她。可自從柳宗勤到了她家,她就像換了一個人,變的更勤快,更喜歡說話,更有一種歡快的精神。天天樂呵呵的,連去衛生間都唱著歌。前些天卻不是這個樣子,手術過後,她就晚上難以入睡,脾氣急噪,白天易怒。到醫院醫生說可能是術後抑郁症,最好能找個人陪她聊聊天。因此她的父母才想起來柳宗勤是最好的人選。老一輩都是過來的人,什麼事情大多是一看就明白。以前柳宗勤來他們家,張亞麗那種懷春少女獨有的眼神和話語,,讓父母一看就明白,女兒喜歡上了這個男孩子。讓她父母感到欣慰的是,柳宗勤是一個很優秀的男孩,不僅長相帥氣、談吐文雅,其個人能力更是出類拔萃,和女兒是很般配的一對。但現在的年輕人心里想的和老一輩不一樣,他們想,讓兩個孩子自由發展吧!因此,也就出現了邀請柳宗勤來家里陪伴張亞麗的事。要是換作別人,他們還不敢叫來呢!他們能夠想到搞不好會造成引狼入室。

    時光如流水,兩個月轉眼間過去。柳宗勤工作的事終于有了著落。經過張局長的種種努力,柳宗勤的安置問題總算定了下來。張亞麗的身體也已完全恢複,精神狀態更是好的比以前還好,沒有任何障礙。張局長讓她去上班,她爽快地答應了,但她擔心柳宗勤一個人在家太寂寞。柳宗勤說,我好久沒有回家了,想回去看看父母。張亞麗也很知情達理,高興地表示同意,不過還是反複地叮嚀他要盡快回來。柳宗勤只有答應,但他有自己的心事。自從他轉業後,就一直沒有收到過馬淑敏的信件,因為他已沒有固定的地址,居無定所,所以不能給馬淑敏准確的通信地址。但他卻一直給馬淑敏寫信,寫好後找時間寄出去。就算來到張亞麗家,也沒有中斷過,依然是每星期一封。他寫信總選擇在夜深人靜、大家酣然入夢的時候。寄信更為方便,張局長家附近就有一個郵箱,每到周末隨便找個理由下了樓投進去就行了。郵票和信封是早已准備好的,來的時候就放到包的夾層里。在他的心里,馬淑敏是個賢淑漂亮的女孩,知文識禮的,待人接物穩重禮貌。兩個人雖然誰也沒有表露心跡,但在他的心里,馬淑敏早已有了穩定的位置。張亞麗雖然也是位好姑娘,但馬淑敏比她先到,他的心已沒有第二位女孩的位置。他很苦惱,不知道怎樣才能溝通與馬淑敏的聯系。他不敢到單位去找她,也沒有告訴她自己即將轉業到她的單位。他只是慢慢地等,但卻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7:32

回到家,媽媽問長問短,又特別地問到張亞麗對他怎麼樣。柳宗勤告訴媽媽,他們全家對他很好的,張亞麗對他更好。身上穿的便裝都是她給買的,全是名牌。

    當時他不願意要,張亞麗還生氣,直到他順從地穿到身上,她才轉怒為笑。媽媽聽他說完,高興地眉開眼笑,並連連誇獎亞麗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來的時候,張局長的夫人給帶了好多吃的東西,並讓柳宗勤回到家代他們全家問個好。柳媽媽聽到這些更為高興,並順便問他工作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柳宗勤說,已經好了,馬上就可以上班了。柳媽媽把能想到的都問了個遍,聽完柳宗勤的回答很滿意的忙自己的活去了。

    柳宗勤在家里只呆了兩天,張亞麗就親自坐車來敬安通知柳宗勤去上班。本來她是可以打電話的,但她想看看柳宗勤的家鄉,她對農村充滿了好奇和神秘。柳宗勤的媽媽見到張亞麗,就像見到了皇帝的女兒似的,慌地跑前跑後,問她想吃什麼,並讓柳宗勤帶她到外面轉轉,看看小鎮風光。

    晚間古鎮街道里依然路人如織。鋪子很晚才打烊,每間鋪面里都燈火通明。好多老宅門上都掛著明亮的燈箱,那是店牌子或者做廣告用的。現在的人們已經變的精明,喜歡把自己的產品或者貨物宣傳出去,不再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更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垂花門樓和拱斗屋簷有電燈照著,顯示了舊時的風光氣派。到處食肆酒鋪從樓上垂掛下來串串的燈籠,一派紅光委地。樓門上閃爍著各種顏色的燈光。間或飄來路人喊孩子回家吃飯的粗狂聲音,讓人覺得小鎮古風可愛,積澱深厚。

    張亞麗深深陶醉在古鎮的美麗風光里,不時地贊歎著它的古老遺韻。柳宗勤問她怎麼找到他家的。張亞麗說只問柳宗勤家在哪住就找到了,並開玩笑說看起來柳宗勤的名氣比鎮政府的都大。柳宗勤呵呵笑了兩聲算作回答,並把話題引到了古鎮的曆史上。

    柳宗勤告訴張亞麗,敬安鎮是個曆史古鎮,人文薈萃、區位獨特。自古以來,商賈云集。物阜民豐,市場繁榮,為周邊地區農副產品的集散地,有“百里大鎮敬安集”的美譽。據史冊記載,敬安地名是由“緊鞍”演化而來。相傳乾隆皇帝下江南,路經此地下馬緊鞍而得名。柳宗勤講的繪聲繪色,張亞麗聽的津津有味。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柳宗勤和張亞麗就一早起來,走出門外繼續參觀這古樸的鄉村集鎮。夜風吹徹,樹搖梢頭,雞叫五遍後的鄉村,依然沉睡在黑蒙蒙的夜氣里。西河水靜,大地黯然凝重。鎮前的土路一時無了塵土飛揚,牛屋院子旁兩個淘草缸的水冒著淡淡的水汽。瞎黑即起挑燈拾糞的四老爺,對著柴垛旁的狗糞發了狠,用糞扒子使勁一扒,那黑糊糊的東西就進了糞箕子。

    天慢慢放亮,踩著一地晨露,老謝頭就攏手躬腰地往商店走。他敲開商店的門,帶著一眼睡意進了屋,一邊搓手跺腳,一邊揉眼連連地說了句:“我日,昨天晚上打牌睡晚了!”然後往櫃台上遞去兩毛錢。營業員披著件衣服,哈欠連天,哆哆嗦嗦地給他舀了兩端子散酒,倒進白碗里。老謝頭端起碗來一氣喝干了,又吸了兩吸,生怕剩下一滴,然後咂了幾下,放下碗右手一抹嘴,很滿足地呼出一口酒氣,拿起櫃台上的一段蔥,掰了一半往嘴里一填,轉身出了商店。半路上,遇見來遲一步的酒友永喜,說了聲:“二兩。”就奔牛屋去了。

    牛屋里,飼養員王大爺正含著銅煙管站在淘草缸前愣神。一袋煙的工夫,太陽已升到了楊槐樹梢上。喂完牲口,也就到了吃飯的時辰。早飯照例是紅芋稀飯就咸菜,外加兩個饅頭,農村的早晨,一碗飯下肚,周身俱暖。南河堤的紅芋,塊頭均勻,紅皮沙瓤,以劈柴細火慢熬,久之甜香四溢,在清貧的日子里一度療饑養人,功不可沒。離開敬安多年的那些人,一定還會回味昔日的那一碗紅芋稀飯。

    天氣晴好,無風無云。日影靜靜,鄉村寂寂,太陽下的田野一派坦蕩。正對牛屋的一塊麥地里,有兩只黑狗相互追逐,跑跑停停,聞聞嗅嗅,終于連在了一起,使勁掙扯,卻糾纏不開。快到晌午的時候,李奶奶家的大紅公雞一聲高叫,引得牛屋里的那頭灰驢好一陣詠歎長鳴,煩得三大爺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個丈人起來的,老嚎啥?看把你能的!”隨即關門出了牛屋。

    敬安每逢單日成集,集市不如城里繁華但實在是個熱鬧的地方。地里收拾完,人閑得很,不賣不買,也要隔三差五趕個閑集,見見熟人,拉拉家常,聽幾句說書,看看百貨,問問行情,多少能打發農閑以來的閑悶無聊。對于小孩來說,敬安集最具吸引力的卻是冒著熱氣和香味的那些吃食,辣湯、包子、燒餅、油條與肉合子。

    游逛農村的集鎮,柳宗勤邊走邊給她介紹。張亞麗興奮地左瞅右瞧,眼睛不夠用似的,感覺什麼都新鮮。柳宗勤拉著她的手盡量靠路邊走,以防哪個剛學會騎自行車的冒失鬼碰著她。

    下午,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徐州。張局長見到他高興地說,宗勤啊!什麼都好了,下午我帶你去局里報到,到新單位好好地干,你會有前途的。

    柳宗勤說,我的前途都是叔叔給的,我一生都會感謝您。

    張局長愛憐地說,傻孩子,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

    柳宗勤不再說什麼。下午,張局長帶著他來到局辦公室,履行了報到的各種手續,然後帶他到局辦公室正式談話。

    張局長說,我想先安排你去做最基層的工作,不要一開始就留在上面,高處不勝寒啊!

    柳宗勤說,我能明白叔叔的良苦用心,請叔叔放心,我會努力的。

    張局長說,別人提議讓你做個中層干部,我沒同意,我想讓你從下面一步一步地走上來,那樣能夠建立你的威信。

    柳宗勤說,叔叔說的極是,那樣對我更好。

    張局長說,你先去下面做質檢工作,並要少說多做,不要接受任何人的賄賂。

    柳宗勤說,叔叔的話我會記住的。

    張局長說,那好吧!你到局大院轉轉看看,熟悉一下,明天正式上班。

    柳宗勤告別了張局長,隨便的在局院子里走走看看,熟悉一下道路、食堂、廁所等,並專門到質檢科門口轉了一圈,但他沒有進去。他感覺熟悉的差不多了,決定回張亞麗家。他暫時還沒有地方住,還必須住在張局長家。其實他不想在那里住,他總感覺住在別人家不好。他當兵幾年,住慣了集體宿舍,所以他也想到局集體宿舍去住。但這種想法他現在還不敢提出來,他知道張亞麗不會同意的,他想找機會說出來,他認為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

    柳宗勤想著走著,剛出局大門,迎面遇到馬淑敏向這邊走來。馬淑敏也看到了他。他塄住了,大腦里頓時一片空白。他以為是在夢中,難道面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嗎?他雙眼緊緊地盯著她,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馬淑敏來到他的面前,激動地審視著他,好一會,已是滿眼淚花的她才走上前來,喃喃地問,你真的是宗勤,專來找我的嗎?柳宗勤機械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她突然撲過來,伏在他的胸脯上就哭。柳宗勤的眼睛也濕潤了。他伸出雙臂,不由己地把她抱在懷中。這是他第一次抱一個女孩子,也是他第一次愛一個女孩子。他和她雖然誰也沒說過愛對方,也沒有用別的方式暗示過,他們的愛,完全是在無言中,完全是在意會中,根本用不著語言來表達。

    馬淑敏委屈地問,這麼長時間你跑哪去了,我想盡辦法也聯系不上你。

    柳宗勤說,我不是一直給你寫著信嗎?

    馬淑敏說,你好壞,只能聽你講話,我的話對誰說。

    柳宗勤說,我也想你的,可我一直居無定所,實在無法給你一個通信地址。

    馬淑敏說,我還以為你變心了呢!

    柳宗勤說,變什麼心?

    馬淑敏說,你真壞,給我裝糊塗。

    柳宗勤笑了,馬淑敏也笑了。

    柳宗勤說,找個地方說話吧!這里人多,對你影響不好。

    馬淑敏點了點頭,牽著柳宗勤的手向故黃河岸邊走去。

    故黃河從市區穿城而過,蜿蜒如練,是過去黃河改道留下的,雖然再沒有夕日洶湧澎湃的滔滔河水,但依舊不失黃河獨有的雄美壯觀。古老的黃河文化,在這座古城里薄積厚發,傳承著曆史的燦爛文明。馬淑敏挽著柳宗勤的胳膊輕踏著腳下斑駁的碎石小路,千年的寂寞已經不再,時間卻在兩岸留下了不滅的印跡。護堤的塊塊青石,帶著條條裂縫,累累傷痕,攜著粘滿斑斑鏽跡的炮眼,在天地間無聲泣訴著那一段淒怨的過去。也許指尖的那一抹裂痕,就曾滴過幾代人悲憤的血液,浸入石髓。千年前的厮殺恍如昨日,蘇東坡“九里山下古戰場,牧童拾得舊刀槍”的吟誦聲依然余音嫋嫋。如今,江山早已換代,容顏更是易改。沉靜的河道臥在古城迷蒙的水氣中,千年如斯,萬年依舊。

    馬淑敏問,你怎麼舍得來找我?我還以為你永遠給我玩失蹤呢!

    柳宗勤說,接不到你的信,我比你還急燥,可我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馬淑敏說,那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

    柳宗勤笑了笑,沒有回答。

    來到河岸上的一個亭子,里面有供人休息的長條石磴。馬淑敏從包里掏出衛生紙,在石磴上搽了幾遍,然後兩個人依偎著坐上去。柳宗勤輕攬著她,另一只手攥著她白皙修長的小手,心中澎湃著久別的激情,縱有千言萬語,到了口邊卻也無從說起。

    馬淑敏笑著問,你怎麼找到我單位的?

    柳宗勤只笑不答。

    馬淑敏以為他不好意思說,又接著問,你的工作怎樣了,落實好了嗎?

    柳宗勤微笑著說,好了。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8:23

正文 3
      馬淑敏高興且快速地問,哪個單位,還回沛縣嗎?

    其實柳宗勤轉業按規定應當回沛縣原籍安置,不過如今有錢能使鬼推磨,再加上張局長的鼎力相助,他才留在徐州的。沛縣是個縣城,徐州是個中等城市,二者選一,肯定都選徐州。自古以來就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沒有誰喜歡到差的地方去。現實的生活就是這樣,農村的想進城,城里的想到北京上海那樣的大城市,大城市的想出國,出國又想到美國那樣的發達國家去,那美國人在地球上實在找不到想去的地方,又花了兩千多萬美金坐著俄羅斯的宇宙飛船到太空轉了幾圈。人就是這樣,積極向上啊!

    柳宗勤笑著說,不回沛縣了,留在徐州,去你單位要嗎?

    馬淑敏認真地說,你別開玩笑,真的留在徐州,到底哪個單位?

    柳宗勤說,真的去你單位。

    馬淑敏說,我不相信。

    柳宗勤說,真的不騙你,今天我不是去找你的,是去房管局報到的。

    馬淑敏吃驚地說,真的?

    柳宗勤說,真的。

    馬淑敏高興地站起來抱住柳宗勤的頭語無倫次地說,老天真的把你給我送來了,我好有福氣。Www.1 6K.CN柳宗勤抱住她的腰,沒有說話。他也頗受久別之苦,自從接不到馬淑敏的信,心里老有一種無言的悲傷和焦躁。那種相思之苦,是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他們雖然沒有向對方表明心跡,但那殷殷的愛慕之情早已隱藏在信件的字里行間,無須語言來說明。他們那種剛一見面就身不由己地擁抱而泣完全能夠說明一切。   天要黑了,馬淑敏問,你有地方吃住嗎?

    柳宗勤說,有。

    馬淑敏問,在哪里?

    柳宗勤說,在我爸爸的一個朋友家里。

    馬淑敏說,長期在那住可能不太合適,還是搬到局集體宿舍吧!我也在那住。

    柳宗勤說,我也想搬過去,但我要和他們說好。

    馬淑敏說,好的,我等你,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

    柳宗勤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這也是他的個人習慣,每當他有話不好意思說出口時,就以笑作答。

    馬淑敏問,不歡迎嗎?

    柳宗勤搖了搖頭。

    看到他那傻乎乎的樣子,馬淑敏也笑了。

    兩個人分手後,柳宗勤急匆匆地回到張局長家。張亞麗因為他回來太晚正急的不行,看到他回來半高興半嗔怒道,你跑哪去了,我都擔心死了。

    柳宗勤說,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個熟人,聊了一會。

    張亞麗說,以後注意點,下班後一定要及時回家,不然大家都會擔心的。

    柳宗勤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張局長笑著說,你們兩個別說了,咱們吃飯吧!

    飯桌上,大家談笑風生,因為柳宗勤已開始上班,所以眾人都很高興。特別是張亞麗,高興的都有些手舞足蹈了。她說以後就可以和宗勤哥哥一起上班一起回家了,再不會回到家里覺得冷清清的了。張亞麗的媽媽也跟著說,宗勤,以後就在這個家住吧,我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柳宗勤說,謝謝阿姨的好意,你們全家對我如此的好,我都會記在心里,我永遠也忘不了你們的恩情。

    過去亞麗身體不好,現在完全恢複了,我想我還是搬到單位里去住吧!那樣方便些。

    張亞麗放下了筷子,臉拉的很長。張亞麗的媽媽看了看丈夫,沒有說話。張局長說,作為我本人來講,我贊成宗勤住在家里,但我們更應尊重宗勤本人的意見。

    張亞麗眼淚掉了下來,站起身向自己的居室走去。

    七柳宗勤終于搬到了局集體宿舍。吃飯在單位食堂里,馬淑敏給他備齊了各類日用品。每天下午下了班,馬淑敏都要來他宿舍找他玩,並要幫他洗衣服。但柳宗勤很自覺,根本就不要她幫忙。他仍然保持著優良的軍人作風,被褥疊的很整齊,衣服洗的乾淨並熨的平整。他告訴她,以後兩個人最好約到外面玩,以防單位里有人說閑話。馬淑敏費解地問,為什麼?柳宗勤微笑著說,不為什麼,不過我感覺還是不讓更多的人知道好。馬淑敏說,也可以,我聽你的。

    柳宗勤自從正式上班,就早出晚歸,把工作看作自己的生命一般,從不敢有任何一絲馬虎和敷衍。不久他就在同事面前贏得了良好的聲譽。他勤快、有眼色,並任勞任怨。每次工作的掃尾,大多都由他來承擔。平時工作快完的時候,別人往往慌的收拾自己的東西,准備開路。他卻不急于走,仔仔細細把余下的工作做完,然後再收拾自己的東西回局。在外面,客戶想得到更多的好處,往往塞給他們一些錢,別人都高興地接著,他卻不接,並巧妙地拒絕,不得罪任何人。有一次,客戶領他們去飯店喝酒,他無法拒絕,于是就跟著去了。酒到中旬,大家都有些醉意蒙朧的時候,來了幾位小姐,攬脖子坐大腿的,又親又吻又摟又抱又摸又掏凡是會的都用上。搞的房間里湧出一陣高過一陣放浪的淫笑聲,其放肆程度勝過妓院暖床的搖晃音。柳宗勤實在看不慣,又不好意思一個人走,只有裝醉。哪知道這些小姐都是久經“沙場”磨練過的老兵,什麼樣的大江大海沒見過。就他這樣的小鬼在她閻王面前裝蒜,那簡直是孔府賣字、班門弄斧。其中一個小姐笑嘻嘻地走過去,一手伸向他的襠部,抓住他的“命門”哈哈大笑地說,你小子年齡不大猾的在這里給我裝起了處女,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姐姐我是做什麼的。老三過來,把苞給他開了。她的聲音過後,果然走過來一位花枝招展的漂亮小姐。柳宗勤的那家伙被她牢牢地攥在手里,不松不緊,其用力程度簡直是恰如其分。同時也說明這位小姐經驗老道、手法嫻熟。此時的柳宗勤,既脫離不了她的手掌牢籠,也無法立時暴跳如雷、大吵大鬧。如果吵鬧起來,請客的老板會很尷尬,落得個出錢不討好。一起來的同事更會生氣,難道天下就你柳宗勤是正人君子,別人都是好色之徒?難道世上就你柳宗勤坐懷不亂,別人都是好淫無度?難道從古至今就你柳宗勤光明磊落,別人都是蠅營狗苟?

    柳宗勤這個時候既不能發怒,也不能任她們胡作非為。這事如果放在別人身上,也許會出現另一種情況。可放在柳宗勤身上,他處理起來就很簡單。他僅僅是用雙眼威嚴地緊盯著兩個小姐。當兩個小姐瞅著他浪笑時,他依舊嚴肅地盯著她們,一動不動。他那如鷹眸的雙眼,直盯的兩個小姐心中發毛、雙手無力。一個小姐說,難到你當真生氣?柳宗勤還是不說話,並兩眼如火。小姐松開手開始後退,並口中嘟嘟囔囔,少見這樣的男人。另一個小姐轉身離去,丟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話,喝點酒跟我裝什麼好貓!

    等到其余的人吃飽喝足發完狂,柳宗勤才和他們一道開車回局。來到宿舍,洗完臉刷完牙,稍休息一會,接著又要去外面和馬淑敏約會。他們兩個每天吃過晚飯都要到故黃河岸邊去玩,不用通知,到時間兩個人會自覺的前去約定的地點。但在外面人面前,兩個人依舊裝的不相識一般,以免引起別人的嫉妒和亂傳。特別是柳宗勤,他相當的注意影響。生活之中的一枝一葉他都會注意到,他不僅嚴格要求自己,同時也勸說馬淑敏積極上進。馬淑敏是個乖巧的女孩,很聽柳宗勤的話,幾乎是柳宗勤怎樣說她就怎樣做,好像是個軟骨頭,一點脾氣性格都沒有。以至于柳宗勤後來都不太敢說了,他覺得自己長了就像個發號施令的機器。時間長了,柳宗勤有時也會說,你也發表點自己的意見。馬淑敏聽了總是報之一笑,然後說,沒見你說錯過,我總不能把你對的改成錯的吧。兩個人很合脾氣,相處了兩個月,從沒吵過架,甚至連一次爭執都沒有。柳宗勤對馬淑敏很關心,她的衣食住行,甚至連她日常使用什麼牌子的化裝品,他都一一過問。所以馬淑敏對他很是滿意,常常在他面前感慨,說什麼上天對她施行了特殊的恩惠,給她送來了一位好男人。每聽到這些,柳宗勤總是把她抱在懷里,幸福地吻著她的雙腮,然後傻傻地笑著。

    一個星期五下午下了班,柳宗勤正准備赴馬淑敏之約。兩個人說好的,晚上一起到一家小飯店吃晚餐。正好張局長的夫人來了,見到柳宗勤把他喊到了一邊。

    張局長的夫人說,孩子,你一走我和你叔叔都愁死了。

    柳宗勤忙問,阿姨,家里又發生了什麼事?

    張局長的夫人說,自從你搬走後,亞麗每天變的無精打采,飯也吃的越來越少了,現在瘦的嚇人。

    柳宗勤歎了口氣說,勸勸她,讓她想開點。

    張局長的夫人說,我們天天勸她也沒用,那是心里的事。

    柳宗勤心事重重地說,怎麼辦好呢?

    張局長的夫人說,孩子,我們本來不想勉強你什麼,但現在只有你出面來做她的思想工作才能有效果。

    柳宗勤說,可以,我去勸勸她。

    張局長的夫人說,你看這樣好嗎?你每到星期天回我家吃住,順便勸勸她。你們年輕人在一起聊聊天會很開心的,亞麗不喜歡和我們老一輩聊。你來也算是幫你叔叔和我一把。

    柳宗勤感覺自己實在難以拒絕,只有答應下來。他很惆悵,看起來今晚和馬淑敏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又沒有了。他想,自己的前途都是張局長給的,人家現在有求自己,那就應當去努力幫助,即使自己損失一點時間。

    張局長的夫人走後,柳宗勤急忙趕到約會地點,見到馬淑敏告訴她自己的一個親戚病了,需要他去照顧,所以今天晚上不能陪她吃飯了。馬淑敏盡管很失望,但還是通情達理的讓他放心地去吧,她會安排自己的休息日。柳宗勤仍感覺有些對不起她,但又沒有辦法,只有一步一回頭地走開。

    來到張局長家,張亞麗看到柳宗勤後高興地跑前跑後給他找好吃的,昨日那種萎靡不振的樣子早已不見半點蹤影。張局長的夫人看到眼里,高興在心頭,笑眯眯的什麼也不說。張局長看到柳宗勤也很高興,吃飯的時候給柳宗勤倒了一杯酒,讓他陪著喝。柳宗勤酒量小,喝不多,卻一直陪著張局長喝到最後,因此張局長很高興。柳宗勤一來,就像帶來了快樂之神,使張局長一家頓掃往日的陰霾,又回到了過去的其樂融融。

    自從柳宗勤改成每個星期天到張局長家後,馬淑敏星期天就自己玩了。她離家遠,不能每次休息都回去,星期天又沒有什麼事,只能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溜達,很是惆悵和落寞。正常上班的晚上,兩個人依舊相約在故黃河岸邊。柳宗勤總覺得欠了她什麼似的,所以對她更好了。馬淑敏躺在他的懷里,有時莫名其妙地哭了。柳宗勤輕輕的為她揩去淚水,勸她不要傷心,並許諾過不多久就會重新來到她的身邊。馬淑敏輕輕地說,只是每到周末特別地想他,自己能夠克服的,讓他放心,並勸他好好地照顧病人。柳宗勤建議她函授大專,那樣不僅能夠學習很多新的知識,同時也能打發多余的時間。馬淑敏答應了,說該報名的時候就去,一定聽他的話。柳宗勤聽了很高興。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8:49

一年後,柳宗勤由于工作成績突出,加上是軍官轉業,還有張局長的極力推薦,他被提拔為局紀檢書記。來到新的工作崗位,柳宗勤更是殫精竭慮的想辦法把工作搞好。其實紀檢工作是個得罪人的差使,別人犯了錯誤,處理就會得罪人,不處理就會違反原則。哪一個選擇似乎都不是明智之舉,讓人左右為難。但柳宗勤不是等到問題發生了再去亡羊補牢,而他卻是制訂一些切實可行的具體措施,對容易犯錯誤的同志提前教育提醒,讓其未雨綢繆,基本杜絕錯誤的發生。

    每到周末,柳宗勤都會及時地來到張局長家。張亞麗的精神變的很好,天天有說有笑的,兩個年輕人相處的很好,從沒拌過嘴。一次大家正吃飯的時候,張局長的夫人說頭疼。張局長說可能是風吹的,吃點藥就會好的。張亞麗拿來止疼片,給媽媽倒水吃了。

    沒多久她說感覺輕了,大家終于松了一口氣。可第二天早晨起來她依舊喊頭疼,並感覺很劇烈,連早餐也不能吃。中午,張局長有事要辦,讓柳宗勤和張亞麗陪她去醫院看病。經過醫生的詳細詢問,建議她做個腦CT。柳宗勤知道,做腦CT可能意味著有大病發生。他家以前有個鄰居就是因為頭疼做腦CT檢查出腦栓塞,後來落個半身不遂,很痛苦的。腦CT做完後,下午才能拿結果。醫生建議他們先回去,等出來檢查結果再說。三個人打的回到了家,柳宗勤安撫阿姨先睡覺休息。然後把張亞麗喊到另一個房間,小聲的對她說,我感覺阿姨可能要有些問題,你要有個思想准備。張亞麗聽後傻楞楞的,好一會才說,不會吧!媽媽一向好好的。柳宗勤說,下午再說吧,沒問題最好。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到時如果有問題一定要冷靜。張亞麗不再說話,心事重重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下午,柳宗勤和張亞麗一起去醫院拿結果。到CT室拿了報告單和膠片交給了醫生。醫生仔細看了好大一會,才說是有些問題。柳宗勤問是輕是重。醫生說叫腦外科的醫生再來看看,他說自己是內科醫生。電話打到腦外科後,沒多久來了一位老醫生,頭發已經花白,帶著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他拿起CT膠片看了一會,又看了CT報告,然後才謹慎地說,這是個很嚴重的病,叫做腦動脈膠質瘤,又長在腦動脈主干上,治療起來很是棘手,目前中國還沒有太好的治療辦法。有些大醫院能夠治療,但效果不理想。聽說廣州有醫院治療過這個病,你們可以到那里看看。兩個人心事重重地回了家,到家後誰也不說話。

    張亞麗的媽媽已經睡熟。

    下午,張局長回來了。聽到柳宗勤的彙報後很是吃驚,呆了好大一會才說,宗勤,你陪我一起去廣州吧!我真怕自己堅持不住。張亞麗說,爸爸,我也去,我能照顧媽媽。張局長說,孩子,你在家吧!好好地工作。

    張局長很快就買好了機票,偕夫人和柳宗勤一起飛到了廣州。來到徐州醫生推薦的那家大醫院,經過腦外科的專家仔細詢問後,建議再做個DSA檢查,也就是數字減影血管造影,那樣可以幫助明確病因。凡是醫生說的,張局長都果斷地答應,沒有任何遲疑,更不吝嗇花錢多少。DSA結果出來後,幾個專家在一起討論了一番後得出明確的結論,這個病幾乎沒法手術。因為膠質瘤長在主動脈上,又在大腦的重要區域,手術很容易造成腦動脈破裂或者成為植物人。專家還說,手術中一旦大血管破裂,患者連手術台都下不了,如果成為植物人更不可取,最好還是回家休養,給她做些好吃的,別惹她生氣,盡量延長她的生命。

    沒有辦法,三個人又坐飛機回到了徐州。來到家里,張局長的夫人已懷疑自己得了重病,嚷Wap.16 k.Cn著要看診斷報告。柳宗勤和張亞麗有些不知所措,張局長卻很冷靜地說,給她看吧!讓她珍惜自己最後的時間。

    張局長的夫人自從看了診斷報告後,就常常的發呆。一家子再也高興不起來,家庭氣氛很不好。她的頭疼越來越重,上來止疼片還起作用,後來就不行了。常常疼的蹲在地上抱著頭,額上的顆顆汗粒直往下滴。張局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卻沒有任何辦法。

    八柳衡運聽說張局長的夫人病的很重,急忙帶著夫人姜若蓮來看望。他買了好多貴重的補品,並准備了一筆錢,想資助患者進行治療。吃過午飯,張亞麗和柳宗勤都上班走後,家里只剩下四個大人。因為老同學來了,張局長沒有去上班,想在家里陪他們一個下午。張局長的夫人吃了止疼藥後,強支撐著身體坐在沙發上,努力地擠出些笑容說,大哥大嫂都在,我想說個事情,如果不合適你們也別生氣。姜若蓮說,大妹子說哪里去了,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說。

    張局長的夫人說,我知道,我也沒有多少時日了,我走了,我最掛心的就是亞麗。就這一個孩子,從小有些嬌生慣養,但這個孩子的品性還是很好的。

    姜若蓮插話說,亞麗是個好孩子,我們都很喜歡她。

    張局長的夫人接著說,宗勤是很優秀的,兩個孩子不僅年齡相差不多,脾氣還很合得來,並且我家亞麗很喜歡宗勤的,我看這兩個孩子在一起一生會很幸福的。只是不知你們兩人有什麼看法。

    姜若蓮高興地說,你們能看上宗勤,是我們家的福分,我們沒有什麼說的。

    張局長的夫人說,他們能夠結合,我走了也就放心了。

    姜若蓮收起笑容說,大妹子,別說泄氣的話,興許哪天自己就好了。

    張局長的夫人勉強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張局長說,這件事還要聽一聽宗勤的意見,我們做老人的不能都說了算。

    柳衡運說,爭取他什麼意見,能攤上亞麗那是他的福分。他敢說個不字,我打斷他的腿。

    張局長說,哪能那樣,我們不能勉強孩子。

    柳衡運說,打電話讓他請假過來,我當面給他說。

    張局長說,這事不能急,今天你們別走了,晚上再說吧!

    姜若蓮瞧著柳衡運說,那也好,今天我們就別走了,晚上給宗勤說這件事。

    柳衡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自從張局長的夫人有病後,為了便于照顧她,柳宗勤就完全搬回到張局長家住了。他給馬淑敏的理由是照顧病人,別的也沒有多作解釋。馬淑敏和他雖然一個單位,但怕別人亂說,所以一直沒有公開他們的關系,並且也不到他的辦公室找他。有時實在想他,就往他的辦公室打個電話,如果是別人接的,她就不說話,並果斷地掛斷。如果是他接的,等到完全判斷准了,才開口說話。

    晚上,柳宗勤和張亞麗回來後,柳衡運就想把這件事情給他說明。柳衡運認為,兒子一定會答應的,並且高興還來不及呢。姜若蓮提醒說,還是吃了飯再說吧!柳衡運心想也是,于是勉強地答應了。

    吃過晚飯,柳衡運和姜若蓮把柳宗勤喊了出去,說是一起去外面散步。走在寬闊的大街上,姜若蓮說,孩子,你年齡也不小了,應當考慮自己的個人問題了。

    柳宗勤說,現在正是干事業的時候,並且我還在函授學習。

    姜若蓮說,是這樣的,你阿姨病成這個樣子,眼看也沒有多少日子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亞麗。她看你和亞麗很合適,因此上午提出來想把亞麗許配給你。

    柳宗勤並沒有吃驚,只是輕輕地說,唉!我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柳衡運插話說,那可是人家瞧得起咱們,你有什麼意見?

    柳宗勤淡淡地,婚姻應當靠緣分來支持,其實我感覺和亞麗結合並不合適,我一直把她當作妹妹看待。

    柳衡運說,人家能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咱們得識抬舉,並且你的前途全是你張叔給的,我們要有良心。

    姜若蓮插話說,孩子,過日子可是實實在在的,不能搞那花里胡哨的事情。

    柳宗勤說,你們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人,我知道自己應當怎樣做。

    柳衡運說,別管怎麼樣,這門婚事你都得答應下來。並且人家亞麗能夠對得起你,我們以前盼這門婚事,沒敢提出來就是怕人家看不上你,現在人家主動提出來了,你不要再想三想四的。

    柳宗勤說,我也沒說亞麗不好,但我和她沒有緣分。

    柳衡運有些生氣地說,這話怎麼講?

    柳宗勤說,我以前在部隊已經談好了一個,那個女孩也很好。

    兩個老人都很吃驚,姜若蓮說,你怎麼不早說。

    柳衡運歎了一口氣,好一會才說,唉!你小子也不早給我們說一聲,這事讓我怎麼給你張叔說呢!

    姜若蓮說,他阿姨病的這麼重,怎麼張口啊!

    柳宗勤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著父母往前走。

    回到家,柳衡運心事重重的把張局長喊到另一間居室,委婉地告訴他柳宗勤早已在部隊里談好了對象。張局長也很吃驚,過了好長時間,才心情沉重地說,唉!亞麗是個感情執著的孩子,她媽媽病的又這麼重,我實在擔心她們啊!

    柳衡運說,不行我就強行讓宗勤把那個女朋友退了。

    張局長說,不能這樣,婚姻不是強求的。最好別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弟妹,她已經來日不多了,不能再受刺激。

    柳衡運說,老同學,我這張老臉真是沒地方放了。唉!你怎麼說我就怎麼辦吧!

    張局長說,你告訴宗勤在他阿姨面前先假裝同意這門婚事,讓她再能多活兩天。張局長說著說著眼睛就濕潤了。

    柳衡運把張局長的意思向柳宗勤交代清楚後,第二天就和姜若蓮一起回了家。他感覺實在沒有臉和老同學夫婦面對面,老以為欠了人家的債似的。

    張局長的夫人聽說柳宗勤同意了這門婚事,很是高興。她把張亞麗和柳宗勤喊到面前,拉著他們倆的手說,你們以後要好好的在一起過日子,亞麗不許耍小脾氣,宗勤是個好孩子,我走了也就放心了。張亞麗早已哭成了淚人,泣不成聲地說,媽媽,我不許你走……

    柳宗勤也哭成了淚人,他知道阿姨是個好人,他也舍不得她走。他更傷心的是,自己不同意這門婚事,連亞麗也不知道,張局長也不讓給她說,以防讓夫人看出來什麼。他想讓自己的夫人能夠高高興興地離開這個世界,他已不能顧及自己的女兒,他想先把將亡人送走再說下一步。

    柳宗勤感覺很難堪和自責,自己這樣做不是在演戲嗎?最後怎麼收場呢!但他又不忍心去傷一位即將離世的人。他實在是里外為難,好生尷尬,又不得不演下去。

    好多天馬淑敏不再打電話來,兩個人也已好久沒有見面。柳宗勤這邊雖然忙的有些焦頭蘭額,但還是想念著她。上班的時候,柳宗勤把電話打到局財務科。一個女孩甜甜地問找誰,柳宗勤說找馬淑敏。只聽見電話那頭女孩大聲地喊,馬姐,電話。馬淑敏過來接過電話,一聽是柳宗勤,馬上冷冷地說,我原來以為你是位老實人,沒想到你是位好演員。恭喜你,駙馬先生。柳宗勤一時語塞,竟不知道怎樣說才好,憋了好一會才說,你誤解我了,我沒有騙你。馬淑敏說,騙子從來不承認自己在騙人,這應當在預料之中。柳宗勤說,在電話里我也說不清楚,我想和你見一面。馬淑敏說,已經沒有必要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柳宗勤聽著電話里傳來“嘀、嘀”的斷線聲,卻還站在那里呆呆的沒能反應過來。

    柳宗勤中午沒有回家吃飯,只給張亞麗打了個電話說中午有些事情不回去了。他有些傷心,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怎麼解釋才能給馬淑敏說得清楚。他中午去單位食堂吃的飯,想找機會給馬淑敏解釋一下,可單位吃飯的人很多,他根本沒有機會靠近她。吃完飯,他有些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地回辦公室。正在他心不在焉走著的時候,馬淑敏從後面趕上來塞給他一個紙團,然後一句話沒說快速地走開。他慌忙打開紙團,看到上面寫了一首詩,他輕輕地念到。

    留人不住,醉解蘭舟去。一棹碧濤春水路,過盡曉鶯啼處。

    渡頭楊柳青青,枝枝葉葉離情。此後錦書休寄,畫樓云雨無憑。

    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他知道這首詞是大學語文里的,是宋朝晏幾道寫的《清平樂》。但後兩句是她如外加上去的。他為她的學習進步而感到高興,他又為她的誤解而苦惱。怎麼向她解釋呢!他想了好一會,決定也找首好詩給她。回到辦公室,他翻開大學語文,在七十四頁找到一首《上山采蘼蕪》。

    他抄完了《上山采蘼蕪》,像她一樣又在後面多寫兩句,以表明自己有苦無處說的苦悶。抄寫完畢,他把紙張疊好,然後走到馬淑敏的宿舍門前,從門底空隙處投了進去,並敲了兩下門快速地離去。他怕里面還有別的女職工,所以不敢進去。其實當天宿舍里就馬淑敏一人,正在睡覺,聽到敲門聲後馬上起來去開門,卻看見地上有一疊好的紙片。她拾起來打開一看是一首詩,于是慢慢地讀起來。

    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長跪問故夫:“新人複何如?”“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顏色類相似,手爪不相如。”“新人從門入,故人從閣去。”“新人工織縑,故人工織素。織縑日一匹,織素五丈余,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出戶獨彷徨,愁思當告誰。

    馬淑敏有些明白,他知道柳宗勤有自己的無奈。但你不管怎樣無奈,也不能見了局長的女兒就忘了舊人。喜新厭舊雖然是男人的秉性,但也不能變的那麼快吧!你柳宗勤星期天不陪我,每天下班又跑的沒有影,後來干脆跑到人家家里去住,也有點太過分了吧!你現在彷徨、憂愁,肯定是愁張亞麗沒有我長的好看,而我又沒有張亞麗的身份。你柳宗勤肯定在想,她馬淑敏要是局長的女兒就好了。魚和熊掌你都想兼得,如果不得已只能選一個,你肯定選局長的女兒。因為她張亞麗長相也很好看,只是比我遜色點罷了。並且你和張亞麗定親全局都已知道,你柳宗勤還有什麼話可說?馬淑敏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想,最後氣的竟蹲在地上嚶嚶地哭了。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9:12

馬淑敏沒有回信,柳宗勤給她打電話也不接,更不給他個面見。柳宗勤沒有好的辦法,這時候他已顧不得自己的個人事情,他要盡心盡力去照顧阿姨。阿姨的頭疼越來越重,是進行性的,止疼藥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柳宗勤下了班就往張局長家趕,晚上在他家住,一天三頓飯陪阿姨吃。柳宗勤做的一手好菜,阿姨特別喜歡吃,所以柳宗勤每天下廚給她做。張亞麗本來不會做飯,眼看著媽媽快不行了,所以也進廚房跟著柳宗勤學做飯了。張局長天天陪著夫人聊天,也不再到外面去喝酒和上班。柳宗勤和張亞麗也抽出所有的業余時間來陪她。盡管大家盡一切努力讓她高興,可每當她的頭疼發作的時候,仍是難以控制自己。她的嘴唇常常被自己咬破,頭發也被抓掉了一縷又一縷。

    一個無月的夜晚,張局長的夫人疼的昏迷了過去。張局長撥了120急救電話。救護車風馳電掣般過來把她拉走了。在醫院里,醫生盡一切努力也沒能讓她蘇醒。終于在凌晨時分,她在丈夫女兒和柳宗勤的淚眼目送中離開了這個她熱愛著的世界。張亞麗哭的死去活來,張局長和柳宗勤一人架著她一條胳膊,以防她撲向媽媽的尸體。護士把白色的床單蓋在張局長夫人的身上,掩去了她的音容笑貌。

    張亞麗從小到大,一直是媽媽帶著。母女倆的情誼比海還深。如今,可愛的媽媽走了,也帶走了她的歡樂和笑臉。她知道媽媽因為她而經受了多少的苦痛與煎熬。她知道在幼小的時候臨睡時,媽媽總會輕輕拍著她的小背哼著兒歌哄她入睡;她知道有時她因病痛而哭鬧時,媽媽也會同她一起淚流滿面;她知道媽媽白天要繁忙的工作而晚上還要一夜幾次地起來照看她。她知道在她上學時媽媽會炒香油雞蛋飯給她吃;她知道多少次風雨中,媽媽瘦弱的身影都會一步三滑地去學校接她;她記得還有多少次周末黃昏,媽媽都會站在家門口盼著她從學校歸來,又會目送她的背影匆匆離去。想媽媽的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中,在蔥郁的老法桐樹下,該是怎樣的一副剪影了,古樸蒼涼、莊嚴凝重、身單力薄。她還知道媽媽因為她而經受了多少的擔驚與受怕。為了她,媽媽吃了那麼多的苦,卻說一生無悔。如今,愛著她的媽媽走了,再不會對她問寒問暖;她愛著的媽媽去了,再無法為她披上嫁衣……

    張亞麗的媽媽在走之前,曾反複地交代,她的命好,有一個好老伴,有個孝順的女兒,所以這一生知足了,留下骨灰會成為一種負擔,因此,她要求把骨灰撒到故黃河里。當時,丈夫和女兒都不同意她的想法。後來,她單獨對女兒說:孩子,媽媽要走了,媽媽走了以後,你和宗勤就把我的骨灰撒入故黃河,或者給你爸爸種的花做肥料。亞麗哭著說不要。她卻說,傻,人死了,就好比一盞燈滅了一樣,什麼都不會有了。何必還要留著骨灰去和活人爭地呢?我活著的時候,過得很好,你長大懂事了,我已經很知足了,千萬不要在人死後再搞什麼排場,那樣是折磨你父女倆呀!

    喪事結束後,他們遵循亡者的遺願,將她的骨灰撒向了故黃河。

    靜靜流淌著的天上之水,終于接納了她苦難的女兒:一個普通的快樂的慈祥的在人間走了一遭的幸福的媽媽。

    天下的媽媽本來就是一首歌,是一條河,是一段美麗的回憶。每一位媽媽的心胸都像大海,無論寫多少字,都難寫盡對她們的思憶。所有的媽媽都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位老師,是孩子永遠的詞典,無論用多少詞,都難完整准確地表達對媽媽的崇敬。

    自從媽媽走後,張亞麗就變的很少說話,常常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發呆。有時還會一個人躲在陽台里哭泣。她從小到大沒有離開過媽媽,媽媽突然走了,她感覺就像突然被人把自己掏空一樣。張局長也同樣改變了性格,常常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坐在房間的一隅,面無表情地想著心事。

    這個家已經變的死氣沉沉的。柳宗勤想盡辦法來活躍一下家庭氣氛,但不管用什麼方法,也提不起父女倆的精神。這個本來好好的家,轉眼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讓人感覺無限的淒涼。因此,柳宗勤也不好開口提出走。他還要每天給父女兩人做飯,洗衣服。過了一段時間,張局長漸漸變的好些了。一天中午,張局長領來一位農村女孩,說是請的家庭保姆。女孩看起來有十八九歲,很老實,穿著樸素,默默的很少說話。張局長對柳宗勤說,宗勤啊!這段時間你給我們家幫了不少忙,我心中有數。現在我找了個保姆,可以替你了,你如果需要可以搬回單位宿舍住了。

    柳宗勤說,叔叔,我總感覺對不住您。我走了怕亞麗妹妹更難過,不然等她過了這個坎再講。

    張局長說,我來做她的思想工作,你不必擔心。

    九柳宗勤又搬回了局單身宿舍,過起了以往平平淡淡的日子。好久沒有見到馬淑敏了,他感覺自己好想她。平時雖然來來去去地上班,可馬淑敏吃了飯就回宿舍或者辦公室,根本就見不到她的身影。柳宗勤給馬淑敏打電話她還是不接,寫信給她也沒有回音。他很苦惱,他怕失去她,于是決定親自去她宿舍說明情況。

    中午下班後,來到馬淑敏的宿舍不遠處,柳宗勤停下來准備把要說的話想好,到時見到她不至于語無倫次、亂了方寸。他遠望著馬淑敏的宿舍門,努力地思考著,想盡量把事情說個明白,爭取把誤會解除。

    正在這時,他遠遠地看到馬淑敏陪著一位男青年走出宿舍。那個男青年個子很高,長相英俊。兩個人邊走邊小聲地交談著,並向柳宗勤這邊走來。他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跳在不停地加速,幾乎要跳出火熱的胸膛。當馬淑敏和男青年走到他的面前時,他的眼睛已經發直,目光直勾勾的死盯著一個方向,呼吸幾乎停滯。馬淑敏看到他後只是微微的一怔,腳步並沒有停頓,依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去,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柳宗勤才拖著沉重的腳步無精打采地挪回宿舍。柳宗勤失望地想,你馬淑敏也有點太水性楊花了,難怪你不聽我解釋,原來你心中早已有了別人,並且還明目張膽地領到單位來。你這樣腳踏兩只船不是在耍我感情嗎?但他又回過頭想,你柳宗勤要真的有魅力,那人家還離開你嗎?既然人家離開了你,說明你不值得愛。人家說因為你愛上了局長的女兒,那不過是個借口。否則為什麼不聽你解釋,不聽你解釋的原因就是甩了你到最後還願你,讓你有苦說不出。你柳宗勤以為自己是個好人,是的,周圍的人都說你好;可如今的女孩子已經變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了。你柳宗勤還在那里傻頭傻腦地等,你還等什麼你等?

    柳宗勤也變的沉默起來,很少說話,只是低下頭好好地干工作。張局長還是比較寬宏大量的,柳宗勤雖然沒有同意娶張亞麗,但他依舊對柳宗勤很好。平時見了柳宗勤還是客客氣氣的,並鼓勵他好好地干。張局長自從夫人走了後,再也不在外面喝酒應酬。他下了班就回家陪女兒,有小保姆做家務,日子也就慢慢從灰暗中走了出來。當初柳宗勤從張局長家搬走的時候,張亞麗很不理解。很傷心很難過了一陣子。後來張局長慢慢的給她解釋,說婚姻不是一廂情願的,應當兩情相悅。如果有一方勉強,將來也不會幸福的。張亞麗是個懂事的女孩,爸爸說了,自己雖然心里面很苦,但她還是把一腔柔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柳宗勤在單位里並不怎麼忙,平時看報紙喝開水占去了大部分時間。一次張局長急匆匆地過來說,宗勤,陪我一起去醫院,聽說有個女孩被車撞了,正在市二院搶救,外面傳說是我們單位的,我們一起去看看。兩個人上了車,工會主席和辦公室主任早在車上等著。車子飛快地奔馳在淮海路上,不一會就來到了市二院。經過打聽,說是骨科有一位出車禍的女孩正在手術。幾個人慌慌張張的趕到骨科,但患者在手術室里,進不去,所以也就無法知道是誰。肇事司機和處理事故的兩個交警也在手術室門口等著,司機明顯的帶著焦急和驚懼的神情。辦公室主任向交警同志打聽傷者的情況,交警說大概是市房管局的,等傷者蘇醒過來就一切都知道了。工會主席插話說,我們就是市房管局的,這位老同志是我們局長。工會主席給交警說話的時候順便指著局長向交警同志介紹。其中一位年齡大些的交警忙走上來客氣地說,那太好了,我們正愁的找不到傷者的監護人。這是傷者的隨身物品,沒有能證明身份的證件。當時聽一位路過現場的銀行職工說,這個女孩可能是市房管局財務科的,以前經常到他們那里辦理業務,具體詳情他也不知道。

    張局長接過交警遞過來的傷者隨身物品,其中有一個坤包,打開一看,里面有化妝品、小鏡子及一把小塑料梳子。夾層里面有一個用白紙包著的卡片樣東西,張局長打開一看,很是吃驚,忙喊柳宗勤過來。柳宗勤急忙走到張局長身邊,看到那張白紙里包的竟是他的單身照片。柳宗勤不由地脫口而出,是馬淑敏。張局長不再說什麼,重新把照片包好放到原來的位置。然後抬起頭來對交警說,這個女孩是我們單位的馬淑敏,我們會馬上通知她的家人。

    手術結束,馬淑敏被推了出來。她已經蘇醒,看到張局長幾個人後,眼里湧出了點點淚花。柳宗勤走上前去,滿眼含淚的緊緊抓住她的手。她也抓緊了他的手,四目相對,竟無語凝咽。主刀醫師走上前來說,患者傷的雖然很重,但不會落下殘疾。大腿骨折已經用螺釘固定好,其余都是些擦傷,估計問題不大。髒器目前看起來沒大問題,但腦震蕩肯定要有的,其余還有待觀察。下一步采取消炎、支持治療,並盡量讓病人休息。柳宗勤聽在耳際,記在心頭。他想留下來照顧她幾天,等她的男朋友來了再走。在他的思維里,盡管她背叛了他,但兩個人畢竟愛過,有過愛,就有責任在她危難的時候來幫助她。說實在的,他無法忘記那份純真的感情。因為有那份感情,所以他一直從內心的深處關懷著她,回憶著她,而無法忘卻。

    把馬淑敏安置好後,張局長一行人離開了醫院。柳宗勤主動要求留了下來,目前在她身邊唯一的熟人,也就是他了。他一直抓著她的手,兩個人什麼話也沒有說,直到她閉上雙眼,在他的陪伴下,疲憊地進入安眠狀態。她那俊秀的臉龐變的有些白皙,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因為身體本來貧血。其實這場車禍並沒有讓她出多少血,因為她身體上沒有大型暴露型傷口。

    當馬淑敏再次醒來的時候,柳宗勤依舊坐在她的床前,抓著她的手。看到她醒來,柳宗勤輕輕地問,好些嗎?她沒有說話。他端來開水,吹的不熱不涼,用小湯勺舀了遞到她的口邊。她輕啟朱唇,小心的把水咽下。他說,安下心來養傷,別的你什麼都不要問。

    馬淑敏說,謝謝你!

    柳宗勤說,不要客氣。

    馬淑敏說,你怎麼又搬到局里來住了,鬧氣了嗎?

    柳宗勤說,沒有,在局里面住隨便些。

    馬淑敏說,那?

    柳宗勤說,以前的事都別提了,我這人忘事快,什麼都不計較。

    馬淑敏不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天快黑了,馬淑敏的家人終于趕了回來,其中有上次和馬淑敏在局大院一路走的那個英俊的男青年。一行人來到後就關心地圍著馬淑敏問這問那,她媽媽抓著女兒的手哭了。柳宗勤想,人家男朋友來了,我再留下就多余了。于是柳宗勤輕輕地對馬淑敏說,都來了,我回去了。

    馬淑敏有些失望,但還是說了聲,謝謝,你回去吧!

    柳宗勤回到宿舍,心情很不平靜。半夜無眠,坐起來想心事。讓他百思不能其解的是,她既然另外有了心上人,為什麼還要帶著他的照片在身邊,難道是以前放的忘記了。

    早晨起來,柳宗勤心事重重地熬過一個上午。他感覺,應當買些東西去看看她。以前的事情畢竟過去了,再計較也已沒有什麼意義。到了街上,他買了好多補品以及馬淑敏以前愛吃的零食,另外買了一籃鮮花,用自行車帶著,來到馬淑敏的病房。馬淑敏正安詳地斜躺在床上看書,她在函授大專,需要不停地學習。一位老年婦女和那個男青年還在,其余人都走了。看到柳宗勤來,馬淑敏放下書,冷冷地說,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你帶回去吧!柳宗勤沒有說話,但他還是把買的可吃的東西放到床頭櫃里,花籃放在床頭櫃上。馬淑敏又說,你工作忙離不開,以後就別來了,這里有我媽媽和哥哥幫忙,並且張亞麗生了氣我也擔當不起,人家可是局長的女兒。

    馬淑敏的媽媽慌忙招呼柳宗勤坐,那個男青年立即批評馬淑敏,小敏,對人要禮貌,不要不懂事。馬淑敏的媽媽也跟著說,敏子,你哥哥說你都是為你好,要學的聽話。柳宗勤坐了下來,陷入了思考:那個男青年原來是她哥哥,看起來我誤解她了;我和張亞麗的事,她肯定也誤解了我。那我得想辦法給她解釋清楚。

    柳宗勤把椅子挪到馬淑敏的床頭前,滿臉歉意地湊近她的耳朵說,看起來我們互相誤會16 K小說網…了。馬淑敏的媽媽和哥哥看到兩個人可能有話要說,于是識趣地找個理由出去了。馬淑敏聽他這樣講依舊面無表情,但沒有拒絕聽。于是柳宗勤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向她講起來,並講了他去向她解釋時正好遇到她與哥哥一起出去,因而又誤認為她又找到了男朋友,所以失望而去。馬淑敏聽了先是為張亞麗失去了媽媽而淚水點點,後又為她失去心愛的人而深表同情。最後聽到柳宗勤對她的誤會時而禁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柳宗勤也跟著笑了。馬淑敏順勢把頭一歪埋在了他的胸脯上,柳宗勤輕輕的把她抱住,深情地吻著。

    兩個人的誤會終于消除。柳宗勤也不再在乎別人說什麼,天天工作之余就來陪馬淑敏聊天。單位的人來看望馬淑敏時大都很吃驚,怎麼也考慮不通局長家的駙馬怎麼和馬淑敏好起來了。其實是張局長的夫人對外講張亞麗許配給柳宗勤的事的。當時張局長的夫人覺得柳宗勤答應了這門婚事,對外講出去也無關緊要,于是在別人來看望她時就說了出去,沒想到不多久就傳遍了全局,自然馬淑敏也會聽到。當時馬淑敏也認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既然張亞麗看上了柳宗勤,加上張局長高高在上,他柳宗勤哪有不動搖之理。況且還有將來提拔的誘惑,以及財產金錢的繼承,他柳宗勤如果真的無動于衷那只能說他有病。馬淑敏雖然能夠理解,但還是很生氣,他柳宗勤畢竟要離自己而去,不是出于無奈,而是去攀龍附鳳,能不讓人生氣嗎?

    張局長也代表單位來看望馬淑敏了,見到他們很是客氣,並沒有生氣的跡象。柳宗勤把張局長喊到旁邊,給他解釋他們認識的大概經過。張局長聽了多少有些驚訝,他還以為他們是在局里認識的,沒想到轉業前就熟悉了,所以張局長也很坦然,沒有怨他們什麼。張局長告訴馬淑敏,要安心地養傷,等傷好後和柳宗勤一起去他家做客。馬淑敏沒想到張局長能夠這樣寬宏大量,因此很是欣慰。張局長走後,馬淑敏很是開心,內心再也沒有解不開的心結。

    馬淑敏出院後回老家休養去了,柳宗勤幾乎每次周末都去看她。馬淑敏的家人對柳宗勤非常滿意,沒有絲毫意見。馬淑敏每見到柳宗勤都會開心地竊笑,並抓住他的手說個不夠。時間長了,兩個人好的一個人似的,真的是親密無間了。柳宗勤做事比較周全,他平時下了班還經常去張局長家看看,他擔心父女倆精神上難過。特別是張亞麗,自從母親去世後,變的有些孤僻;柳宗勤搬走後,她患了抑郁症,經常的晚上睡不著覺。好在有小保姆忙里忙外,這個家多少還像個家。

    熱心人不停地找張局長,要給他介紹個老伴。張局長也有這個意思,但不好在女兒面前張口,于是讓小保姆給她說。小保姆委婉地告訴了張亞麗,沒想到她反應非常得強烈,並傷心的不吃不喝。她認為,爸爸再找老伴就是對媽媽的背叛,自己如果不攔阻也是對媽媽的背叛。爸爸如果再找女人,就會忘記天上的媽媽,同時也會冷落自己。所以她不能允許爸爸再找另外的女人,她要對天上的媽媽負責。

    對于女兒的不理解,張局長非常為難,又不好開口勸說她。他知道女兒的性格脾氣,認准的事別人很難讓她改變原有的觀點。但張局長知道女兒最聽柳宗勤的話,于是背後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柳宗勤。柳宗勤很能體諒張局長的苦衷,他能想到一個缺少女人的男人心中的苦楚。于是來到張局長家,見到張亞麗後先是聊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然後聊到失去妻子的男人內心的苦楚。並開導張亞麗要照顧活著的人,死去的都已隨風而去,再也感覺不到生活的艱辛與痛苦。而活著的人卻要忍受思念親人的痛苦以及失去對方帶來的生活不便,更讓其難過的是心中有苦沒地方說,晚上獨自躺在床上連個說話的也沒有。張亞麗聽到這些後已是淚水漣漣,她說她以前沒有想到這些,更沒有為爸爸著想過。

    張局長終于娶了個老婆回家。女方是一位離了婚的女人,長相很好,年齡才三十八九歲,很會說話。張局長的精神慢慢變的好起來,家里也顯得很有生氣。張亞麗很愛乾淨,張局長也很講究衛生,可那個新娶的老婆總是邋邋遢遢。房間她從來不打掃,也不喜歡收拾,只喜歡打聽家里究竟有多少錢。張局長每月的工資必須全部交給她,不交就鬧。後來她得寸進尺,要求張亞麗領了工資也得交給她,不交就不做飯。張亞麗問為什麼必須交給她,她的理由是年輕人肯花錢,她先給保存著,等亞麗結婚的時候再給她。張亞麗自然不買她的帳,張局長也說她做事太過分。她耍起了夫人脾氣,收拾起可拿的回了娘家。張局長沒有辦法,不得已又請了個保姆。兩個月後,她看沒人去接她,又厚著臉皮回來了。做飯的確是做了,可那個衛生程度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從市場買來豬肉連洗也不洗就做菜,張局長說她不講究衛生,她說再講究衛生也是一肚子屎,憋的張局長翻了半天白眼也講不出話來。

    馬淑敏終于養好了傷,走起路來和以前一樣,沒有落下任何殘疾。幾個月來,柳宗勤對她照顧的一直很好,因此馬淑敏的精神也很好,每天高高興興樂呵呵的。她給柳宗勤開玩笑說,虧得出了場車禍,不然兩個人真的沒有緣分了。

    馬淑敏上班沒多久,她媽媽就催著她結婚。老一輩畢竟考慮的多,老人家想,女兒找了個這麼好的女婿,結了婚就穩定了,就不容易出岔子了。馬淑敏一向很聽媽媽的話,並且她很愛柳宗勤,一天不見他心里面都慌,所以也就同意了媽媽的意見。她把媽媽的想法給柳宗勤說了,柳宗勤有些不太情願。馬淑敏問他什麼原因,他說自己想再干幾年事業。馬淑敏又問他結了婚就不能干事業了嗎?他無話可說,只有同意結婚。

    他們兩個人決定旅行結婚,經過商量一致同意去麗江游玩。幾經輾轉,古城終于呈現在了他們的眼前。古城沒有城牆,據說是因為古城過去的統治者世襲土司姓“木”,如果修築了城牆,那就成了“困”字。這大慨也正是納西族在一千多年的曆史中能夠接納、融合各種中西文化的原因之一吧。抵達時,是下午五、六點鍾,剛經過一場暴雨的洗禮,古城鮮亮而潔淨。那份小橋流水、垂柳依依的韻味,猛一看,還以為是到了江南的水鄉;細細一品味,才發現,映襯在高原湛藍天空下的古城,雖沒有江南水鄉的浮華與精致,卻多了幾分質樸與清新。

    兩個人沿著一條叫“翠文街”的小巷,向古城的中心“四方街”慢慢走去。踩在那五彩斑斕的石板路上,腳下滿是一個個光滑如玉的小坑,那是明顯的馬蹄印。試回想,千年來,茶馬古道的馬鈴聲,就這樣一路走過,遺落在麗江的大街小巷了吧!

    過了一座石橋,再穿過一座石牌坊,他們走進了一條叫做“科甲巷”的小巷。小巷幽深還有些破敗,石板路遠不如大街上的齊整,兩旁的木屋也參差不齊,具有濃郁的納西風味。奇怪的是,一踏進那條安安靜靜的小巷,在慢慢地走了幾步之後,驀然回首,竟突然有了一種既熟悉又親切的東西漸漸地、在心中蔓延開來,像漂泊多年的游子,突然回到兒時的故鄉,不由的從心底翻湧起一種即酸澀又溫暖的千頭萬緒的感覺。

    游完麗江,他們又前往桂林,去往桂林的途中,秀麗的景色美不勝收,兩旁一路望過去全部是山,一座接著一座,給人以遐想。桂林的山和別處不同,絕不連綿起伏,亦不是巍峨高聳,都是一座座的,安靜地矗立。山峰也並不高,絕大多數都能爬上去。山上的植物形成深深淺淺的綠,嫩綠、草綠、碧綠、墨綠,甚至在巴掌大的山坡也能看到不同層次的綠色交疊。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9:33

車子駛到山後面,山上幾乎只能看到嫩綠。全是新發的竹子,因為異常鮮嫩的顏色,讓人不敢斷定是毛竹。不是沒見過竹子,然而這種嫩的流水的漫山盛景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明麗鮮嫩的綠,絨絨的布滿山頭,又齊刷刷的整齊一致,包括高度、長勢,這一塊朝左長著那一塊就向右展開,以柔美的動態舒展。從車上望去滿天遍野,既奪人聲勢又柔美俏麗,直如人工造景。

    幾乎每個去過桂林的人,都會覺得應該用女子才能比喻桂林的山,而且只能是青春美貌的少女。如同杭州的西湖,用宋人蘇東坡《飲湖上初晴後雨》詩來描述:“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看起來此詩用來描述桂林也很適宜。

    十柳宗勤和馬淑敏回來後就開始了好好過日子。他們在城里買了塊地皮,蓋了個四合院,家具電器都一一買齊,並在院子里種了不少的花草。馬淑敏很會持家,把個小家庭收拾的井井有條。柳宗勤的弟弟柳宗民在家不好好上學,搗蛋調皮,老和一幫小混混伙在一起。老頭子柳衡運沒有辦法,又不舍得放棄他,于是和柳宗勤商量把他送到城里來上學。柳宗勤不敢怠慢,找熟人托關系終于把弟弟送進了城里中學,吃住都在他家。馬淑敏也沒什麼說的,一來是自己的小叔子,二來公公每月都給生活費。既吃不著她家的也喝不著她家的;僅僅是住在她家,她想反對也找不到理由。唯一讓她感覺不好的就是不太方便。晚上起床去衛生間,如果沒有外人的話,赤身裸體走過去也沒有問題。天熱了沖澡後也可以穿個短褲在房間里轉轉。如今有了柳宗民就不行,別說赤身裸體地去衛生間,就是穿上短褲背心去也不合適。新婚的夫婦一般都喜歡一絲不掛地抱在一起,睡覺的時候也喜歡相擁而眠。夜間起床方便肯定不想再麻麻煩煩地去穿衣服。因此,柳宗民的到來多少讓馬淑敏有些不適應。可不適應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把一切放在心里。

    張局長自從娶了新老婆一直生活的不好。那個女人本來就因為脾氣和品德不好才離的婚,來到張家後更是飛揚跋扈、無所顧忌,以為這里的天下就是她的了。其實她嫁給張局長就完全是為了錢,她明目張膽地說自己是用青春賭金錢。她認為人生在世,就是為了吃穿二字。常掛在她嘴邊的口頭禪是:吃是真精、穿是威風,不吃不穿是憨熊。

    張局長一家子過不好,柳宗勤也是個心事。周末的時候,柳宗勤常偕馬淑敏一起到他家看看,坐一坐,聊一聊。張亞麗每看到他們來,都很熱情很高興地迎接他們。特別是對馬淑敏,一口一個嫂子喊的特親熱。慢慢的馬淑敏也很喜歡這個小妹妹了,喜歡她的率直,喜歡她的天真,更喜歡她的無邪。不過張局長新娶的老婆好像不太歡迎他們,看到他們來連個招呼都不打,冷冷的臉色,滿是陰云。柳宗勤夫婦倆也不卑不亢的,來了就裝作看不到她一樣,也不和她說話。那女人心理素質很好,你不理她她也像沒事一般。只是柳宗勤夫婦如果帶的禮物多了,她的臉就圓一點;如果帶的少了,她的臉就拉的很長,簡直驢臉一般。

    張亞麗也一直在找男朋友,可找了幾個也不理想,不是她嫌人家這就是她嫌人家那,總的是她誰也看不上。張局長很有些心急,他怕女兒婚姻觀出了問題。老一輩畢竟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人,好多事情他們有經驗或者看的更透徹,因此張局長對待女兒的個人問題還是很擔心的,他知道女兒有些偏執,一些事情在別人處理起來很簡單,在她那里卻轉不開圈。她是獨生子女,多少有些嬌生慣養,所以承受挫折的能力比一般家庭的孩子要差些。可張局長放不下心的就是這些。自從她媽媽去世後,她就慢慢變的少言寡語,後來給她領來個新媽,她更很少說話,常常關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出來,她慢慢地變的自閉起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柳宗勤和馬淑敏的愛情結晶終于呱呱墜地。小家伙長的可愛極了,頭發柔柔的、長長的,皮膚上附著一層薄薄的胎脂,哭起來哇哇的,嘴咧的老大就是一顆牙也沒有,渾身彌漫著令人舒服的奶香。抱在懷里,令每一位母親都會感覺幸福無邊。小孩雖然可愛,但非常地纏手。馬淑敏忙不過來,就讓媽媽從老家趕來幫忙。老媽媽養過六個孩子,每個身體都很健康,馬淑敏是老三,上面有一個哥哥和姐姐。他們也已結婚成家立業,並生活安定。

    孩子在不知不覺中成長,柳宗勤也被順利地提拔。由于他工作努力認真,成績顯著,被快速提拔為副局長。年紀輕輕,就擔當起重任,柳宗勤工作更努力了。局里總共兩個副局長,一個管生產一個管後勤。柳宗民是管理生產的,另一個副局長管理後勤,張局長一般不過問生產上的問題,放開手的培養柳宗勤。

    小孩稍大一點,馬淑敏的媽媽還要忙家里的事情,不能老呆在她家里。老人家一走,馬淑敏馬上就忙的不可開交,不得已叫來在外打工的妹妹馬淑英。馬淑英在家里最小,是個幺女,也是姐妹中最漂亮的一個。她當時正在外地打工,姐姐來信說要她回去幫著照看小孩,她于是很高興的就過來了。

    來到姐姐家雖然很高興,可還有個柳宗民老是有點糾纏不休,不過他雖然長的很丑但並不讓人太討厭。他很會說話,並特有眼色,知道你心里面在想啥,因此能夠按照你心里想的去做。時間長了,他那張丑臉讓人看了也有些習慣,不再感覺刺眼。

    自從跟著柳宗民聽了一次房,馬淑英就再也不能自拔。兩個人幾乎是天天偷歡,形影不離。柳宗民再也沒有心事讀書,表面上背著書包去上學,實際上在外面轉了一圈,感覺哥哥嫂子去上班了就跑回來和馬淑英耳鬢斯磨。兩個人的性生活很濫,把孩子放在一邊,不停地做,直到心滿意足才停下來。上來馬淑英還保持點淑女的扭捏,時間稍長就完全放的開了。她也跟著柳宗民變換著不同的法子,交換著怪異的姿勢去做。

    時間再長一點,學校不願意了。由于柳宗民逃學時間太長,被學校堅決除名。當柳宗勤知道弟弟被開除的事很是生氣,但也沒有辦法,只有把此事告訴父親。老頭子柳衡運知道後更是生氣,把他叫回家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再孬的兒子養這麼大了也得要,總不能扔了喂狗,並且喂狗狗也不一定吃。柳衡運跑到城里找大兒子柳宗勤商量,怎樣去解決這個孩子的前途問題。好在現在的社會更開放更進步了,以前找個好點的工作還要用“曲線救國”的方式。現在這一切都不要了,只要有錢,看准你想去的單位,找個熟人介紹一下,認識了當家的領導,舍得花錢大下餌料就行了。

    柳宗勤有個戰友在徐州,他父親是徐州人事局局長,權傾一方,幾乎能把半個徐州市壓的歪歪的。柳宗勤找到那個戰友,又通過戰友找到他父親,直來直去,不必繞彎子假客氣,問他留在人事局工作得多少錢。老局長以前干工作兢兢業業,大步不敢走,小心翼翼地跟到改革開放,心沒少操,錢沒多掙。現在眼看著要退居二線,那權利再不使用眼看著就要過期作廢。因此有這個機會再傻的人也會抓住,生怕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

    戰友的父親說出了具體的數字,柳宗勤沒有討價還價,也沒有問這問那。不幾天,他就把錢一分不少地送到戰友父親的手中,更沒有讓老人家打收條。他知道,如今的官員大多就像他家里養的肉豬,不會吃了不長的;所以你不必操心它吃了長還是不長,只管喂食就行了。退一萬步講,那豬真吃了不長,說明它就死定了。

    本來想喂到年底殺的,那現在就得宰了它,即使今天不得閑那也不能讓那只吃不長的東西活過明天。

    果然如柳宗勤所料,不到一年的時間,弟弟柳宗民就到人事局報到上了班,並還給他安排了個好差使。現在改革開放的社會就是這樣,什麼合理不合理,存在就是合理。你看慣就看,看不慣也得看。你應當把計劃經濟時期的老思想進行變軌,讓自己適應社會,不要奢望社會去適應你。也不要在那里怨天尤人、抨擊時弊。試想想,我們一介草民,說了還不白累自己,況且各級領導又不是不知道。反過來想,讓我們做領導也不見得就能改變這個社會。

    柳宗民上班後依舊住在哥哥家。他以前和馬淑英做愛多少還有所顧忌,因為那時他畢竟是個學生;現在,他什麼都不怕了,他感覺自己成了大人。他有工作了,有收入了,再用不著看老爹的臉色,也用不著仰人鼻息。他以前和馬淑英做愛還帶個安全套或者用些避孕藥什麼的,現在干脆什麼都不用了,響應毛主席號召似的,堅定不移、多快好省地去建設社會主義。

    突然有一天,檢察院經濟檢察科的檢察官來局里找張局長,和他談了一會話就把他帶走了。張亞麗知道後哭著給柳宗勤打電話,說是爸爸被檢察官帶走了。柳宗勤第一個反映就是事情肯定不妙,趕快找張亞麗想辦法。他在電話里告訴張亞麗趕快回家,他也過去。

    來到張局長家,張亞麗正在等著他,看到他進屋後撲進他的懷里就哭。他沒有推開她,一手攬住她,一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慰了她幾句,然後說,別哭了,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我估計檢察官很快就會過來搜查,趕快把該收拾的收起來,以免他們找到對張叔不利的證據。張亞麗揩了一把眼淚,輕輕地點了點頭。于是兩個人准備先清理存折、金器首飾什麼的。這時有人開始“砰砰”地敲門。柳宗勤感覺大事不好,又不得不去開門。

    門開了,進來六名檢察官,向他們出示了搜查證以及個人工作證,然後命令他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要亂走動。兩個人無奈地對視了一下,不得不坐到被指定的椅子上。眾多檢察官就像小雞圍著麥草垛一樣,連一個小蟲子也不會放過。他們搜查的很仔細,角角落落,甚至連床都掀了檢查。所有的舊鞋,掛鍾里面,牆壁上懸掛的字畫後面,以及吊燈里面都仔細地搜查。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折騰,終于搜出結束。他們把認為該拿走的都一一登記在冊,並讓張亞麗簽字。最後一式兩份,他們帶走一份,交給張亞麗一份。檢察官走了,把登記在冊的東西也都帶走了。兩個人傻傻地看著那登記的冊子,家里所有的金銀細軟以及存折都沒有了,光存折就有幾十萬,那是當時收入水平三個人幾輩子都掙不來的。中午時分,張局長後娶的老婆回來了,看到家中出現的變故後,竟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嚎啕大哭。她應當是哭張局長再也不能給她掙錢了,她哭失去的金銀財寶和存折。

    柳宗勤通過朋友打聽張局長的大概情況,傳來的消息說正在封閉式審查,具體情況誰也不知道。檢察院的保密程度很高,一般打聽不出具體的情況,家人也別想和當事人接觸。

    自從張局長被帶走,局里就像炸開了鍋一樣,亂亂的,說什麼的都有。張亞麗請假回了家,柳宗勤照常上班,但別人看他的眼神和過去不再一樣,總是怪怪的,並老遠的躲著他走,把他視作瘟神一般。

    柳宗勤憂心仲仲,都有些不知怎麼辦才好。馬淑敏很擔心他的身體,開導他說,你不要害怕,我們沒做虧心事,並且在單位里都知道你是個好人。柳宗勤苦笑著搖搖頭,不再說什麼。

    三天後,檢察院來人告訴張亞麗,張局長在接受審查時突然病重,現正在醫院搶救。張亞麗聽後簡直有點嚇傻了,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張局長後娶的老婆慌忙給柳宗勤打電話,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事情。

    柳宗勤救火般來到張局長家,帶著張亞麗和那個女人跟著檢察院的人急慌慌地趕到醫院。張局長正在神經內科搶救,好多醫生護士來來往往地的忙著。

    病床上的張局長,緊閉著雙眼,進入了完全的深度昏迷。經過一段時間搶救,沒有明顯的效果。CT檢查結果定性為腦干出血,是腦出血里最嚴重的一種。醫生過來介紹說,患者病情很嚴重,腦干出血量很多,腦干是人的生命中樞,控制著人的呼吸、血壓、心跳等。根據患者目前病情進展情況看,很可能形成腦疝。一旦腦疝形成,患者會很快失去生命。醫生說完後,拿來病危通知書讓患者家屬簽字,張局長後娶的老婆不願意簽,張亞麗流著淚拿起筆顫抖著雙手簽了字,傷心的淚水打濕了她眼前薄薄的紙。

    柳宗勤知道,張局長以前就有高血壓和腦動脈血管硬化,到檢察院審查時受了刺激,造成腦血管破裂也應在情理之中。聽說檢察院如今實行審訊時使用車輪戰術,也就是幾個人組成多個審訊小組,輪番著詢問你,不讓你睡覺,直熬的你精神恍惚、疲憊不堪,那時你就會在半夢半醒中把自己不想說的都說出來。他們不用打你,也不用罵你,沒有體罰和侮辱,更沒有違反上級政策或哪條法律,讓你自己說出來。

    兩天後,張局長果如醫生所料,腦疝形成了。沒多大會,他就在搶救中離開了這個紛亂的世界。張亞麗撲在爸爸的尸體上,哭的撕心裂肺、聲嘶力竭。世上唯一愛著她的人,唯一只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去了。她感覺天空真的沒了陽光,原來三唯的宇宙少了時間和位置,只有這茫茫無垠的空間。在這浩瀚的冷冷空間中,她感覺爸爸的魂魄就像無線相牽的風箏,在飄渺中越飛越遠,直到看不見他的蹤影……

    十一埋葬了張局長。柳宗勤有很多感想,他覺得人活著的意義應是奮斗,而不是一味的享受。無論你富貴還是貧窮,在當今不挨餓的社會里,同樣是一日三餐。無論你的權利大與小,總是占據著相同的空間。無論你在世如何風光和寒磣,走了總是一堆黃土掩音容。

    張亞麗自從把父親送進墓地後,就變的精神恍惚,自言自語的喋喋不休。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再也沒有了親人。張局長後娶的老婆自從張局長去世後,就收拾了她認為該帶走的東西回了娘家,連一個電話也不打來,從此斷了音信。

    上級領導開始給市房管局調整領導干部。新局長是從外面調來的,張局長以前的親信降職的降職、外調的外調。一朝天子一朝臣,中國曆來就是這樣,沒有誰能夠改變。柳宗勤被降職使用,從副局長的位置降到後勤股股長。馬淑敏沒有受到影響,但她心里也很難受。自己的丈夫被降了職,別人看她的眼神也變了味道,這一切她都放在心里,什麼也不說。最讓她擔心的是丈夫的心理承受能力,她知道丈夫是個很有能力的好人,如今受張局長牽連而遭貶,但不久的將來還會東山再起。但現在應當怎樣開導他,讓他放下思想包袱,重新振作起精神再創輝煌。

    張亞麗是個辦公室的辦事員,被調到局食堂幫廚。但她一直精神不好,自從父親去世就沒有上班,只在家里呆呆地坐著。除了見到柳宗勤還會笑笑,其余人她見了一概不予搭理。吃飯她也不做,柳宗勤送來她就吃,不送她就餓著,別人給的東西她一概不吃,甚至連馬淑敏她也不願搭理。柳宗勤開始明白,張亞麗肯定患了精神疾病,這樣放在家里也不是個辦法,只有送到醫院治療。柳宗勤和馬淑敏商量後,一起把張亞麗送往了徐州精神病院進行治療。

    柳宗勤也沒有去上班,到單位請了假去精神病院照顧張亞麗。醫生給張亞麗使用了人工冬眠法,給她持續點滴大劑量胰島素,造成她低血糖昏睡,讓她一直去了吃飯就是睡覺,連續睡了一個星期。醒來後就好了,像正常人一樣。但醫生交代,病人以前是精神受了強烈刺激所造成,以後要避免受到刺激。柳宗勤千恩萬謝地告別了醫生,然後和馬淑敏一起把張亞麗接回了家。

    張亞麗沒有去自己的家,住到了柳宗勤的家里。馬淑敏沒有反對,也覺得她一個女孩子實在沒法子單獨過。

    回到家的當天晚上,馬淑敏躺在柳宗勤的懷里,問他以後准備怎麼辦。

    柳宗勤歎了一口氣說,這些天我就在想這個事。

    馬淑敏開導他說,別太看重官職,你正式地干,還會上去的;並且局里的職工都說你是個好領導。

    柳宗勤說,我對這個問題看的很淡,你不用擔心我想不開。經過幾天的仔細思考,我已決定辭職開公司。

    馬淑敏嚇的馬上坐了起來,說,你瘋了!你不干副局長了但還是個中層干部,我不同意你那樣做。

    柳宗勤說,其實我早有辭職的打算,我不想再在單位里混下去。你知道“燕雀焉知鴻鵠之志哉”這句名言嗎?

    馬淑敏哭了,好一會才說,你既然決定了,我不再攔阻你,不過你奮斗到今天把所有的成果都扔了實在可惜。柳宗勤說,你放心吧!我會干的更好。

    馬淑敏說,你准備做什麼?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19:54

正文 4
      柳宗勤說,想搞房地產,我爸爸那里有一些資金,我們再貸一部分款,一定會做好的,這是個朝陽產業。

    馬淑敏終于放下心來說,我支持你,失敗了,我養著你。

    柳宗勤重新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輕輕地吻著她,撫摩著她……

    兩天後,柳宗勤動員張亞麗去上班,讓她想開點,開導她以後還會好的。張亞麗不願意去,說准備辭職自己做生意。柳宗勤很吃驚她有這種想法,警告她生意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好做。張亞麗開始傷心地哭泣,說她再也沒有臉面去單位里上班。柳宗勤知道女孩子都要面子,並且他還怕張亞麗再受刺激,所以也就不再反對了。

    柳宗勤對張亞麗說,我也決定辭職,准備開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

    張亞麗說,你那樣做不好吧!我覺得你還是在單位里干保險。

    柳宗勤說,我已給你嫂子說好了,她也支持。

    張亞麗說,我不干涉你,祝你好運。

    柳宗勤說,你干脆跟著我做會計算了,也別做什麼生意了。

    張亞麗高興地說,那好啊!只要能跟著你,干什麼都行。

    柳宗勤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柳宗勤回到老家說服父親,從他那里拿來一部分錢,然後用自己的住房做抵押,貸來一部分款。錢還是不夠,他又靠自己的信譽貸民間私人的錢,也就是高利吸儲。不多久,就籌夠了開公司的錢。什麼都准備好後,他和張亞麗同時向單位遞交了辭職書。兩個人在這麼好的單位上班,風不打頭雨不打臉,並且對今後的生活很有保障,特別是柳宗勤,辛辛苦苦混了個干部,就這樣說扔就扔了,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兩個人辭了職,馬上緊鑼密鼓地申請注冊公司。找朋友,托關系,凡是能夠用得上的全部厚著臉皮去找。功夫不負苦心人,公司終于注冊好了。柳宗勤給公司起了個響亮的名字,叫做沛公房地產開發公司。因為他是沛縣人,飲水思源、不敢忘祖,況且沛公是建立漢朝的開國皇帝劉邦,劉邦也是沛縣人,而且在當地人人都知道沛公的故事,所以起這個名字應當有利于公司將來的發展。

    開發房地產,最困難的就是如何能拿到好的地塊。好地塊名義上都是公平拍賣,其實里面有很多人為的因素,就看你怎麼操作了。拉關系說起來複雜,其實很簡單,一個錢字就能解決一切。你只要別吝嗇錢,如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上可以升官發財入天堂,下可以買人頭進地獄,何況這小小的地皮。

    柳宗勤又找到戰友,通過他當人事局長的父親找到市委的個別領導。說明來意,恭恭敬敬的把存折奉上,說上幾句客氣話小心地退出。只要領導收了,不給你扔出去或者讓你帶走,你就可以坐在家里靜候佳音了。

    地塊拿到了手,然後找建築公司開工建設。中國曆來都是活少人多,好多建築公司都是等米下鍋,那樣開發公司就好和它談判了。柳宗勤開出的條件是,建築公司先墊資建設,等賣了房子就給錢。當時並不是只柳宗勤一個人這樣做,好多公司都是用這種方法進行滾動開發。

    房子終于轟轟烈烈地開建了,但並不是一帆風順。一開工,各路神仙都來了,沒有一個跟著架勢的,不是來要錢就是來耍權,歸根結底最後都想把權變成利。柳宗勤原來計劃好的資金馬上就不夠了,如今都是這樣,計劃跟不上變化,你沒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就無法面對今天的生活。改革很好,開放更好,但我們卻對自己的未來不可知。

    沒有錢怎麼辦,馬淑敏很支持自己的丈夫。既然統一了意見,來到了一條共同的船上,那麼就要同舟共濟。馬淑敏經過仔細地思考,決定孤注一擲。

    她從局里的賬戶里私自提出一部分款項,果斷地交給了丈夫。

    柳宗勤有了資金,馬上又如魚得水。他謹慎地使用著來之不易的錢款,顫顫巍巍地往前走。正眼看著工程快要結束的時候,建設方突然資金告罄,無法再繼續建設。其實建設方本來並沒有多少資金,說是墊資,實際上大多是賒來的。他們也向供料方承諾賣了房子就給錢,可他們總有賒欠不來的東西,那些東西是要靠現金買的,沒了現金,就無法買那些急需的東西,沒那些東西,建設就得停下來。工地一停,以前的供料方就馬上害怕了,他們怕工地老板突然破產,所以馬上就來要賬占房子。建設方因為沒有錢一籌莫展,柳宗勤只有自己想辦法。現在根本就不能講按協議辦事的原則了,那些雖然都寫在紙上,但要掙不到錢就如白紙一張。柳宗勤回到家和父親商量,柳衡運也把自己所能拿出來的錢都交給他,不夠,老頭子又把房產做抵押進行貸款,貸來的也交給了他。馬淑敏也沒閑著,想著法子挪用公款來幫柳宗勤。其實她是非常冒險的,一旦被查出來,就要進監獄。但為了柳宗勤的事業,她也只有鋌而走險了。

    有了錢,柳宗勤把那些占房子的債主的錢款先還上,然後再安撫那些鬧的輕的債主,最後終于把事情1 6K小說網…平息下來。接著又幫助建設方把工地運轉起來,走上正常的軌道。

    在柳宗勤最困難的時候,張亞麗總在背後支持著他。她沒有錢,但她一直想盡辦法地鼓勵他,給他打氣,不讓他泄勁,幫他想辦法,找資金,最後終于扶著他走了過來。柳宗勤常常私下里想,馬淑敏和張亞麗都是他的好助手,實在是缺一不可。

    馬淑英還在姐姐家帶小孩,柳宗民已經住到人事局的招待所。但他還是經常找理由來哥哥家和馬淑英幽會。有人在他們就隨便聊幾句,沒人在就上床做愛,有時也在沙發上,甚至地板上。兩個人像發了情的公馬和母驢,肆無忌憚地尋歡作樂。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馬淑英和柳宗民終于沒有白忙活,兩個人的耳鬢厮磨、互通有無理所當然的導致馬淑英的肚子大了起來,一直大到能看出來,他們才慌了手腳。

    兩個人跑到醫院婦產科,經檢查不能刮宮,只能引產。醫生說胎兒太大了,刮宮不行,但引產有可能造成將來患不孕症。馬淑英聽了嚇的拔腿就走,柳宗民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跟著走出了醫院。

    紙包不住火,馬淑英的大肚子終于被姐姐看了出來。馬淑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馬淑英明白不說也不行了,只有一五一十的給姐姐說了。馬淑敏氣的身體直發抖,晚上把這件事學給丈夫聽。柳宗勤聽完沉默了好久,然後才對馬淑敏說,我們也當不了這麼大的家,還是給雙方老的說吧!

    馬淑敏仍氣哼哼地說,我看你一點也不生氣,你還想支持嗎?

    柳宗勤歎了一口氣說,你也別生氣,出了問題想辦法解決。

    馬淑敏說,說的輕巧,我家小妹可是個閨女,以後怎麼嫁人?

    柳宗勤說,吵鬧解決不了問題,看你父母怎麼說吧!

    雙方老人接到通知後都趕到了柳宗勤家。親家見面,各自打了個招呼,沒有了往日的客套。馬淑敏和柳宗勤也在現場。大家都坐定後,柳衡運輕聲地說,老嫂子,我先向你們賠罪,都是那個畜生的錯,你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他,我們沒有任何意見。馬淑敏的父親馬永順是個農村老頭,平時很老實,不太喜歡說話。此時也沒看出他有多麼生氣,只是默默地抽著煙。馬淑敏的媽媽劉正蘭雖然是個農村婦女,世面見的不多,卻很會說話。

    聽柳衡運說完後,劉正蘭說,他大叔,事情既然出來了,也別說願誰了,只是英子以後找婆家真是個問題。

    柳衡運說,我家那個畜生長的太丑,實在配不上你家英子,不然他自己拉的屎我就叫他自己吞進去。

    劉正蘭說,男孩子丑俊倒無所謂,只要有才就行。不過她姊妹倆嫁給兄弟倆外面要說的。

    柳宗勤的媽媽姜若蓮插話說,老親家,我看你們要是不嫌我家兒子丑,就成全他們吧!只是虧了你家英子。至于外面說,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劉正蘭說,我家英子還是農村戶口,也沒有工作,以後兩個人能過一塊去嗎?

    柳衡運說,英子的戶口和工作我們想辦法解決。

    劉正蘭聽了有些高興,面帶微笑地說,那真麻煩你們了,這個孩子要還是不要呢?

    姜若蓮說,那得要,不能影響了英子的身體。

    兩家老人很快達成了協議,沒有引起任何爭執。只是讓人感覺意外的是,馬淑敏的爸爸始終沒有說一句話。柳衡運見到柳宗民後把他很很地訓了一頓,然後把今後的打算告訴了他。柳宗民很高興,接著問父親有了小孩怎麼辦。柳衡運說,有了孩子先養著,等你哥哥建好了房子給你一套住,孩子大點你們再結婚,現在先著手給英子辦戶口找工作。柳宗民覺得父親說的很有道理,想的也很周全,決定就按父親說的辦。

    柳宗勤開發的房子終于建好了,並且賣的很順利,錢就像黃河之水一樣汩汩不停地流淌過來,讓你想堵都堵不住。柳宗勤先把馬淑敏挪用的公款補上,然後給建設單位一部分款項,並沒有把欠他們的建設款全部付清,理由是下面大家還要合作。建設單位雖然有苦說不出,但鑒于以後還要合作,並且前期雙方合作的都很愉快,所以也就默認了柳宗勤的做法。

    所有的房子除了給柳宗民留一套外全部賣完了。柳宗勤和張亞麗決算了一下,盈利很可觀;如果是在單位里掙工資,幾輩子也掙不這麼多。第一次開發成功,大家都很高興,當中雖然出了好多的波折,但總的講掘到了第一桶金,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對今後的發展應當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馬淑敏的父母回到家後,覺得女兒的事情處理的還算圓滿。只是覺得馬淑英還小,過早的拉扯孩子可能會不知所措,並且她的四姐馬淑云還沒有出嫁。在當地農村的風俗中,一般姐姐不出嫁,妹妹是很少出嫁的,如果妹妹提前出嫁,別人就會以為背後有故事。

    馬淑敏的媽媽和丈夫馬永順商量,想快點讓四女兒出嫁。四女兒馬淑云初中畢業後沒有考上高中,家中經濟條件不是太好,于是響應父母的號召,回家種地去了。

    在家里,她默默地種地,從沒有任何怨言。大姐馬淑梅和三姐馬淑娟早已出嫁,二姐混的最好,留在了城里,並結婚生子,成了令人羨慕的城市人。五妹馬淑英更是走了捷徑,和二姐夫的弟弟相好懷了孕,雖然說出去不太光彩,但人家男方家里答應了娶她並給她轉戶口找工作,那可是極大的合算。農村人盼的是什麼?不就是跳出農門吃好的穿好的。至于男方怎麼樣,那不就無所謂了嘛!丑點帥點,只要知道往女人身上趴,拉滅電燈還不都是一個味道。再不行過性生活的時候就想著身上忙著的人是劉德華、郭富成或者外國哪個帥哥酷男影星什麼的。就像人家賈平凹寫的《廢都》,里面的男人嫌老婆丑,買張漂亮女影星的畫片蓋住老婆的臉,然後再過性生活就舒服的多了,因為看著那美女照片就會想到身下的人是當今最漂亮的影星。反正人體解剖結構都是一樣的,區別就在個臉上,在自己的大腦里給他換張臉就是了。總之,就像王菲的歌里唱的一樣:男人都是一樣的,不如找個有錢的。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0:23

馬淑云一心想找個有錢有權或者城里的,可惜她生不逢地。自己生長在農村,讀書成績又不好,在家里修理地球,到哪里去找那吃皇糧的男人。女的再好也不能要,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同性戀者。

    馬淑云找對象多少還是有一定資本的,因為她長相很漂亮,並且身材適中。她父母長相都不錯,根據一般遺傳規律,她的哥哥姐姐妹妹以及她也都長相很好。南面離她家不遠有一個叫做李莊的村莊,村里有一戶姓徐的人家,大兒子叫徐亮,是個地地道道的痞子,農活不想干,天天夢想著能夠一夜成為百萬富翁,可惜他沒有出生在帝王將相侯家庭,自己又沒有特別的本事。有時睡著了也想哪天摔倒能拾個十萬八萬的,哪怕把頭磕破。因此他也有意無意中摔倒過幾次,可憐的是連個五分的硬幣也沒拾到過。不過徐亮長相很帥,腦子靈活,嘴又會說。常常死的能被他說活,黑的能被他說白,人家白給都不要的東西能被他說的願意出高價錢去買。他就有這個本事,又巧乘改革開放的東風,于是搖身一變由黑烏鴉轉而成了白天鵝,在當地成了香餑餑。原因是當地在改革開放後,雨後春筍般建起了很多的企業。企業自然需要業務員,業務員的首要素質就是能說會道,能把劣質產品說成世界馳名商標。如同當今的某些化妝品,印幾行連自己都不認識的外國文字,拿到外面說成是剛進口的最新產品,只要用了不馬上死人,就會身價百倍。徐亮就有這個本事,他能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把當地廠家的偽劣產品銷出去,賺回來大把大把的鈔票。信譽壞了,換個商標從頭再來,反正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當地有名的痞子徐亮能掙大錢很快傳了出去,于是給他做媒的人幾乎踏破了他家的門檻。

    徐亮如今成了有錢的人,找起對象來自然要千挑萬揀。馬淑云漂亮,同樣能說會道,找對象的第一目標就是要有錢。兩個人一個郎才一個女貌,自然一拍即合。用毛主席的話說,他倆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終于走到一起來了。

    徐亮自從娘胎里出來就不是什麼老實鳥,如今找了個漂亮女朋友哪能只放在那里看著。就像農民種菜一樣,為了讓菜早上市可以提前打營養缽。這家伙從小就生長在農村,加上他靈活的腦子,自然會舉一反三,並能夠靈活運用,還可以說是駕輕就熟。

    徐亮經常找理由讓馬淑云到家里幫忙種地,晚上收工回來,他的腦子更不會閑著,可以說是絞盡腦汁地想怎樣才能把她弄上自己的床。好在兩個人一個是鍾情如干材,另一個是懷春如烈火,自然是一碰就著。兩個人抓住一切時間和一切機會燃燒著這激情的歲月。農村有一句俗語說,干什麼都沒有白忙活的。徐亮和馬淑云自然也不能白忙活,只要生殖系統不出問題,肯定也會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馬淑云的肚子終于被他種上了,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大。兩個人倒沒有慌什麼,因為徐亮手里有錢,如同農人所說的,囤里有糧,心里不慌。

    徐亮的父母在徐亮的授意下,來到馬淑云家,向她父母委婉地提出想讓兩個孩子完婚。這正合馬淑云父母的意,兩個老人沒有提出什麼多余的條件就同意了。中午,馬淑云的父母要好好地招待徐亮的爸媽,但兩個人沒敢留下來,只是定好大喜的日子就匆匆地走了。

    馬淑云終于腆著肚子走上夢中的紅地毯。結婚沒幾個月,長女就呱呱墜地,取名叫徐婭婷。小女孩長的和媽媽一樣,很漂亮,見人就笑,讓人愛憐。

    十二馬淑英的四姐結婚後,馬淑英就急著操辦自己的婚姻。房子有了,去掉了最大的心事。孩子也早已生了下來,自己默默地帶著。只是在農村依然有著根深蒂固的封建禮俗,就是沒結婚生孩子是要被別人說閑話的,並被人們瞧不起。因此她從不敢把孩子帶回老家看看。

    馬淑云結婚兩個月後,馬淑英也結婚了。她的婚禮辦的很低調,怕來的人太多看出什麼破綻來。改革開放後雖然對道德方面放開了許多,但未婚先育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所以雙方父母也不想把事情張揚開來,畢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人就是這樣,結了婚就想好好過日子。馬淑英也是的,但她還想找個好的工作。柳宗民也在為這件事忙著。他找東家拜西家,又請客又送禮的,終于在他的努力下有了成果。馬淑英去了徐州市聾啞學校,在那里做出納會計。這對于一位婦女來講,已經是很不錯的差使了。

    馬淑英上班最大的難題是孩子沒人看,不像她的二姐,有沒結婚的小妹幫忙。雙方父母各忙各的事,也沒有時間來幫助她。沒有辦法,只有找保姆。公公柳衡運答應找保姆的錢他拿,馬淑英總算是把這份心事放下。

    經過中介公司,馬淑英找了位剛中學畢業的女孩,名字叫王莉,年齡已滿十五周歲。小時侯媽媽有病死了,爸爸艱難地帶著她,在她小學畢業的時候,爸爸為她找了個後媽。從新媽媽來到這個家後,她的日子就再也不好過了。中學剛畢業,新媽媽就以家庭經濟緊張為理由不讓她上學了。家庭經濟緊張是真的,新媽媽來後,又加班加點的為她生了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從弟弟喝奶粉開始,家中的經濟就一天不如一天,妹妹出生後經濟更差了。她不得不輟學出門打工,通過中介公司,來到馬淑英家帶小孩。

    有了王莉的幫助,馬淑英和柳宗民輕松了許多。柳宗民專門帶著王莉到商場買了一身新衣服,並偷偷地塞給她五十元錢讓她零花,同時告戒她千萬不要給馬淑英說。王莉不願意要,柳宗民裝出很生氣的樣子說,你看不起哥哥我嗎?我現在有錢,有這個能力幫助你。以前我是經常捐助希望工程的,以後我就不捐那個錢了,把想捐的都捐給你。王莉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但她覺得柳宗民是個好人,因為他捐助希望工程。在柳宗民的勸說下,她終于收下了錢。她本來想稱呼柳宗民叔叔的,但柳宗民不願意,硬讓她叫哥哥,她也只好從之。

    小女孩本來長的就好看,現在穿上新衣服更漂亮了,給人一種光彩照人的感覺。馬淑英看著楚楚動人的王莉笑著說,真好看,都能拍電影了。王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了頭。

    柳宗勤找到了好的地塊,又開始了房產開發。合作商還是以前的,他們依舊努力地拼搏,竭盡所能的把事業做大。這次開發已不像上次那樣困難,資金慢慢能夠周轉開了。特別是張亞麗,整個資金的運作她都參與著,也許她天生是個好會計,總能把有限的資金用在刀刃上。馬淑敏也常常給予必要的支持和建議,並一直支持著丈夫的事業。

    柳宗勤最大的頭疼事就是張亞麗的個人問題。柳宗勤找好多人幫她介紹對象,她不是借口不去,就16K小說網…是去了一句話也不講,甚至連抬頭看人家一眼都懶得。柳宗勤很生氣,但又不敢說她。因為以前曾經委婉地勸說過她一次,說她年齡也不小了,應當有個男朋友了。可她根本就不領他的情,獨自在自己的房間里哭了很久,晚飯也沒有吃。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勸說她。

    張亞麗一直住在柳宗勤家,並從來不提走的事。馬淑敏也可憐她一個孤單的女孩,不忍心讓她回自己的家。柳宗勤多少有點感到為難,因為張亞麗看他的目光總是熱烈的、火辣辣的。特別是馬淑敏不在的時候,她總喜歡呆呆地看他,直看的他感覺渾身發毛,不知道是站著好還是坐著好;而馬淑敏在跟前的時候,她又裝的目中無人似的,甚至連瞧他一眼都懶得。有時被她看的實在不自在,他也會說,你老看我干什麼?她從不回答,只是一笑了之,笑完還看,好像永遠看不夠似的。

    以前上班都是柳宗勤騎自行車帶著張亞麗去,後來柳宗勤想起了古訓,就是那句“瓜田不納履,梨下不扶冠”

    的古詩。古人的意思是,路過別人的瓜田時不要彎下腰提鞋,走在人家的梨樹下不要去扶自己的帽子,總的講就是勸人不要引起別人的無端懷疑和猜測。柳宗勤干脆給張亞麗買了輛新自行車,讓她自己騎著去。但兩個人還是來回一路的,柳宗勤雖然不想和她同來同往,可總無法找到好的借口。

    馬淑敏一直把張亞麗當妹妹看,沒有想的過多,並對張亞麗非常得好,兩個人姐妹般親切。在家里,都是兩個人一起做飯,有時也輪換著替保姆帶一帶孩子。

    清明節到了,張亞麗要去給父母掃墓。說是父母的墓,其實里面只有她爸爸一個人的骨灰。她媽媽的骨灰早被撒進了故黃河,那是為了尊重媽媽最後的遺願。現在這個墳塋里,只有她媽媽的幾件舊衣服。說是媽媽的衣冠塚也未免不可。柳宗勤擔心她過于傷心,讓馬淑敏陪她一起去。馬淑敏告訴丈夫,自己身上月經來了,小肚子老疼,實在不能外出。柳宗勤沒有辦法,只有親自陪她去。

    那天,天空飄著小雨,微風輕輕地吹著。兩個人騎著一輛自行車向郊外趕去,剪好的紙錢用塑料袋裝著。柳宗勤觸景生情,想起了一句詩: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他在想,今天,有多少人走在傷心的路上,又有多少人面對著脆弱的生命而欲哭無淚。不到半路,張亞麗就開始輕輕地啜泣,其微弱的聲音勾起了柳宗勤的陣陣心酸。他內心深處有著無限的感慨,當初眼前的這個女孩是何等的幸福,生活又是多麼的優越。而今天,父母離世,把她一個孤單的女孩扔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上,又是何等的讓人感傷。

    來到墓地,柳宗勤從塑料袋里掏出紙錢,用火柴把它點著。紅紅的火光烘烤著兩個人的臉,黑黑的紙灰隨著微風漫天地飛舞。張亞麗突然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哭喊著爸爸媽媽。那悲傷的聲音在長空中久久地回蕩,連天空也在為之落淚。

    柳宗勤走上前來,扶住張亞麗勸說她不要太悲傷。而張亞麗此時根本無法自控,她依舊不停地哭喊著爸爸媽媽。墳上的枯草零落如煙,不遠處的一棵孤松無助地佇立在另一座墓前,遠方的天空早已朦朧,絲絲的細雨打濕了兩個人額前的發……

    張亞麗終于哭倒在柳宗勤的懷里,聲聲泣血。她哭著說著,媽媽,你走了,我以後怎麼辦啊!誰還來問我的事?直哭的天也落淚,地也動容。柳宗勤極力地勸說張亞麗不要太傷心。柳宗勤也無法抑制地哭了,他說,亞麗,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我永遠都會關心你的。可她就像沒聽見一樣,依舊肝腸寸斷般地哭著。突然,張亞麗哭昏了過去。由于不能自主呼吸,她開始憋的嘴唇發紫。柳宗勤馬上掐她的人中穴,但好一會過去還是沒有掐過來。柳宗勤急了,立即用在部隊學的緊急救護法對她進行口對口吹氣,不一會,張亞麗緩了過來,發現柳宗勤正與她口對口呼吸。她沒有拒絕,而是呆呆地瞧著他。他抱著她搶救的時候,發現她活了過來,立即喜極而泣。但他已經嚇的臉變了色,哭泣著說,亞麗,我會永遠照顧你的,別再傷心了。張亞麗沒有說話,瞧了柳宗勤好大一會,突然抬起頭抱住他深深地親吻起來。

    柳宗勤此時也無法抑制住自己,吻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孩。

    回來的路上,他們采了許多野花,把那美麗的花瓣撒進播撒媽媽骨灰的河段。張局長去世後,本來也想把他的骨灰撒進故黃河,讓他永遠地陪伴著孤單的妻子。可是,張局長走的時候一句遺囑也沒有,不知道他願不願意也把自己撒進那已汙染了的水里。同時張亞麗也主張給爸爸買塊墓地,好讓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有個哭訴的地方。

    馬淑云和徐亮結婚後,有了孩子應當好好地過日子。可馬淑云不這樣想,她很羨慕姐姐和妹妹成了城里人。她在苦思冥想,自己家目前也有些錢,為什麼不能想辦法讓自己成為城里人呢!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得成為城里人才對,那樣就可以永遠不要種地了,永遠也不要在太陽下去苦錢了。汗珠子摔八瓣,那種滋味實在太難受。有人說勞動最光榮,那就讓他們光榮去吧!反正自己不想光榮。

    馬淑云和徐亮商量,想拿出自己家里所有的錢,不夠再借點,想辦法先搞個“農轉非”,也就是把農村戶口轉成非農業戶口,然後再想辦法找工作。她知道,干什麼都要一步一步地來,不能一口吃個大胖子。

    馬淑云來到妹妹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馬淑英。馬淑英很贊成姐姐的想法,她感覺在城里多個親人會更好,何況是她的親姐姐。她馬上把丈夫喊過來,讓他想辦法先給姐姐辦個“農轉非”,然後再找工作。柳宗民很爽快地答應下來,但他提醒說需要花錢請客送禮,並且數目會很大的。馬淑云說錢應當沒太大問題,不夠再借一點。柳宗民說,那我就努力吧!

    十三柳宗勤和張亞麗一起回到家,心情都不是太好。張亞麗默默的一句話不講,坐在沙發上楞楞地發呆。馬淑敏出去買菜了,無法勸說她開心點。柳宗勤怕她再傷心導致舊病複發,所以走上前來安慰她。她突然抱住他,並把掛滿淚痕的臉龐緊緊貼在他的胸脯上,無語而凝咽。

    柳宗勤輕輕的把她攬住,就像攬著自己的小妹妹一樣,心中沒有任何雜念。柳宗勤說,不要老是傷心,我想你能找個好男孩嫁過去,到時心情一定會好的。

    張亞麗哽咽了一會才回答,我想搬回家住,這一輩子准備一個人過。

    柳宗勤吃驚地說,那怎麼行,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一輩子不嫁人更不行。

    張亞麗說,我在這里住會讓你討厭的,嫁不嫁人是我自己的事。

    柳宗勤說,我怎麼說你呢!其實我很關心你的。

    張亞麗說,我才不相信呢!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柳宗勤說,不能那樣說,只是她比你先到。

    張亞麗說,其實我不在乎那些,你只要不討厭我就行。

    柳宗勤說,怎麼可能討厭你?我會關心你一生的。

    張亞麗說,那我就這樣陪伴你一生好嗎?

    柳宗勤百思不得其解地說,那怎麼行?

    張亞麗說,我沒有什麼要求,只要每天能看到你就行。

    柳宗勤說,不要耍小孩子脾氣,我要為你的將來負責,更要對得起早走的叔叔阿姨。

    張亞麗說,媽媽在的時候就說我的性格很叛逆,我認准的事我就會去做。

    柳宗勤說,我想知道你究竟有什麼想法,能推心置腹地講給我聽嗎?

    張亞麗說,我想的多了,你不一定願意做。

    柳宗勤說,你說吧,我看能否做到。

    張亞麗說,不論你能否做到,我都會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

    柳宗勤說,那你說吧!

    張亞麗說,首先說明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只是想永遠地陪伴著你,能時刻看到你。

    柳宗勤說,接著講。

    張亞麗說,我更想讓你幫我生個孩子,我自己帶,不會影響你的生活,也不要你的錢。

    柳宗勤說,還有嗎?

    張亞麗說,就這樣,我想帶個孩子好好地過。一生只看上你一個男人,我不會再搭理別人的。

    柳宗勤不再說話,輕輕地扶起她坐好,然後站在窗前向外遠眺,他的思緒飛向了遠方。他在想,以後怎麼辦呢?

    如果果斷地拒絕她,可能會把事情辦的更壞,甚至把她逼向絕望而做出極端的事情。現在不如先穩住她,慢慢做她的思想工作,等到她真正想開了,再讓她找對象嫁人。

    柳宗勤說,我保留你的想法,但你要學的聽話,好好吃飯,快樂地玩耍、工作、學習,更要正確地面對人生。

    張亞麗突然間變的一掃憂愁,雙目有神地說,間接地講你是同意了我的看法,真的謝謝你,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說真心話,只有你可以拯救我。

    柳宗勤突覺大事不好,張亞麗把這件事當真了,他也沒有給自己留下解釋的余地。他此時有些苦惱,不知如何駕馭她向他搖動的綠葉紅枝。其實他也很喜歡眼前的女孩,並一直沒有討厭過她。假如最早認識的不是馬淑敏而是她,自己的婚姻肯定又是另一種結果。命運常常游走在冥冥之中,並不是自己的意志所能左右。自己常常所能做到的,也緊緊是跟著感覺走,或者漫步在感情的邊緣,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全家人吃過飯。馬淑敏說,我買菜的時候遇到來城里賣菜的老家鄰居,他說媽媽已經病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想下午去看看她。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0:44

柳宗勤說,你走了小孩怎麼辦?還要吃奶。

    馬淑敏說,我肯定要帶走他,讓云子(保姆)也趁這個機會回家看看。

    云子高興地說,真的,那我回家看看家人,還真有點想他們了。

    柳宗勤說,那就讓云子回去吧,最好你也把亞麗帶過去散散心。

    張亞麗說,我還是別出門吧,今天感覺有點頭疼。

    馬淑敏說,那你就在家休息吧,讓宗勤到工地去就行了。

    柳宗勤笑著說,你們都走才好呢,也讓我過兩天肅靜日子。

    馬淑敏也笑了,說,想肅靜就別找老婆要孩子。

    柳宗勤呵呵兩聲後說,那可不行,我沒有做和尚的崇高志向。

    張亞麗微笑著打諢說,你是魚和熊掌都想得到。

    馬淑敏也咯咯地笑了。

    馬淑敏帶著孩子走後,保姆云子也走了。張亞麗因為頭疼在家休息,柳宗勤自己到工地去了。這次房產開發很順利,和建築公司合作的很好,並且度過了艱難的磨合期,同時達到了雙贏的目的。

    柳宗勤天黑才回到家,房間里暗暗的。他心想張亞麗呢,為什麼不做飯?拉亮燈後才發現她還在沉睡,並且臉龐紅紅的。柳宗勤走上前去,關心地摸了摸她的額部,發現她在發高燒。柳宗勤很著急,輕輕地把她拉起來准備送往醫院。張亞麗說什麼都不願意去,她重新躺倒在床上,依舊呼呼地睡。柳宗勤慌忙找來感冒藥讓她吃了,然後做飯,並特意給張亞麗燉了個好消化的鯽魚雞蛋膏,他知道她特喜歡吃這個。

    這道菜很好做,但要掌握好火候。首先把活鯽魚開膛破肚,去掉鱗,然後敲出它的腦髓放到雞蛋清里,撒些鹽,用筷子快速地攪動。把魚腦放到雞蛋里是為了提鮮,那樣出鍋的雞蛋膏吃起來更鮮美。雞蛋清攪勻後,把鯽魚用刀劈兩半放進去,然後放到籠里蒸,半小時後出鍋,這一道菜就算做成了。

    一切都准備好後,柳宗勤把張亞麗喊了起來,兩個人開始吃飯。張亞麗本來是沒有胃口的,但看到鯽魚雞蛋膏後馬上有了些許的精神,不多會就吃了個大半。柳宗勤看到她吃的如此香甜感到很高興,一般情況廚師就是這樣,辛辛苦苦地做出來,如果沒人吃或者嫌不好吃,那會很令人傷心的。張亞麗吃著還時不時地瞧著柳宗勤笑笑,笑的很溫馨,能讓人感覺連心底都甜。

    吃飽喝足,張亞麗又回到了床上,躺著閉目養神。柳宗勤感覺無聊,打開電視看。不多會突然聽到張亞麗在呻吟,他嚇的慌忙去看,發現她正捂著小腹叫疼。柳宗勤沒有多想,輕輕的把手放到她的腹部慢慢的幫她揉了起來,並建議她到醫院去。張亞麗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沉默著。過了好大一會,柳宗勤問她怎樣了,她還是一句話不說。柳宗勤看出她沒有太大的問題,于是想起身走開。張亞麗突然伸開雙臂緊緊的把他抱住,並熱烈地親吻著他。柳宗勤努力地掙紮著想站起來,無奈被她緊緊地抱住。他掙紮了一會,感覺徒勞也就不動了,只有任由她侵犯。

    她親足吻夠,然後硬性的把他拉上床,並摟住他不松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柳宗勤被抱了一會後,終于歎了一聲氣,用腳退掉兩只鞋子,把臉貼到她的臉上,溫順的綿羊一般。她騰出一只手,默默地為他解開衣服扣子,輕輕地幫他脫了下來,直到脫的他一絲不掛。

    張亞麗自己也脫光了,柔軟的水一樣的肌膚毫無縫隙地貼在他的身上。兩個人都顫抖著,她那柔軟而又帶著些許韌性的乳峰海浪般的湧動著堆積在他的胸前,像兩座巍峨的大山,直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兩個人水蛇一般糾纏在一起,猶如兩團炙熱的地下之火,雖然困睡萬年最終還是干柴烈火般燃燒起來,直燒的漫空盡是騰騰的烈焰,頓感星月無色。在風晨雨夕里,在三唯空間里,在時光的長河里,在云夢澤畔里,在芬芳迷人的人類原始夢境里,真的無法找到自己的實際位置……

    兩個人躑躅踉蹌地沿著夢境中的峽谷一路上溯,那一途的風景,落在遐想中清澈的黑眸里,依然是一陣灼熱的傷痛。固然熱愛這片土地,過去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日漸衰弱,甚至走向消亡!而今卻不同了,當天人合一的時候,又會是另一番天地和另一個世界。雖然面容還是那樣清減,身子還是那樣矍瘦,可給己的感覺已不是往昔記憶里的那一種,只會覺得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兩個人一夜無眠,都累的神疲體倦,相擁著直睡到天亮。醒來後,柳宗勤很後悔和自責,他緊緊地抓住自己的頭發拼命地起勁拽。

    張亞麗慌忙抓住他的手,勸他不要那樣。張亞麗說,這都是我的錯,一點也不能怪你。

    柳宗勤說,我真渾,怎麼向淑敏交代啊!

    張亞麗說,我們為什麼要向她交代?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

    柳宗勤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時間長了終究要知道的。

    張亞麗說,為什麼要時間長了?

    柳宗勤說,俗說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張亞麗說,放心吧!我不會再找你第二次的。

    柳宗勤說,你真的能做到嗎?

    張亞麗說,不相信我嗎?我不光能做到,還要搬離這個地方。

    柳宗勤吃驚地說,不必吧!況且你一個人在外我也不放心。

    張亞麗說,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因為我實在喜歡你,所以想得到你,現在得到了,也就能心安理得地離開了。

    柳宗勤說,你一個女孩子在家能行嗎?最好抓緊找個對象。

    張亞麗說,我能得到你一次就夠了,我不會再嫁人。

    柳宗勤說,我不許你離開這個家,你需要人照顧。

    張亞麗說,我想做的,沒有人能夠攔住,你也不能例外,盡管我很愛你。

    柳宗勤說,怎麼給淑敏解釋?

    張亞麗說,隨便你怎麼給她解釋。

    柳宗勤說,應當你來解釋,我怎麼好說。

    張亞麗說,我今天就搬走,我也感覺無臉再見她,淑敏姐實在是個好人,我知道對不起她。至于怎麼說好,你自己看著辦吧!

    柳宗勤說,最起碼你病好了再走,在這里我能夠照顧你。

    張亞麗說,放心吧!死不了的,我的命很強。

    柳宗勤不再說話,起來穿上衣服,洗漱完開始准備早飯。張亞麗也起來了,昨夜一場瘋狂,再加上生病,顯得很是疲倦。兩個人用完早餐,柳宗勤又去了工地,張亞麗收拾了自己簡單的行李,然後用自行車馱著回了自己的家。柳宗勤本來中午不想回來的,因為張亞麗說要搬走,所以有意趕回來看看。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張亞麗早已走了。柳宗勤看著空曠的房間,不由得產生一種無名的惆悵,一縷淡淡的失落感揮之不去。

    柳宗勤在家里坐了一會,心中湧動著一種說不清的傷感。張亞麗的媽媽去世前對他的殷殷期望不由得又浮現在他的眼前,猶如一切都發生在昨天,仍然曆曆在目。他覺得自己有愧于早走的老人,特別是張局長離開了這個世界後,更讓他感覺自己有一種義不容辭的責任,來關心和照顧可憐孤獨的張亞麗。

    柳宗勤去了張亞麗的家,張亞麗兩眼有些紅腫,明顯能看出她哭過的痕跡。柳宗勤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心里明白,張亞麗搬走並不是心甘情願的,只是她是一位比較有教養和理智的姑娘,在大是大非面前,她還是比較能夠把握住自己的。但同時又能感覺出,她還是一位比較叛逆的女孩,她的好多行為和常人是截然不同的,她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並能從你想像不到的角度做事。她的心事常常讓人捉摸不透,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印象。但無論怎樣說,她都是一位很優秀的女孩,不僅氣質好,更能善解人意,還常常為別人著想;但她又是一位脾氣比較倔強的女孩,自己看准了的,就會一往直前、義無返顧,並能鍥而不舍的堅持到底。

    柳宗勤看到可憐兮兮的張亞麗,一把把她抱在懷中,滿腔的柔情頓時化作兩行清清的熱淚。他從心底承認,他喜歡眼前的女孩,並早已愛上了她。雖然有兩個老婆是不道德的,但愛上兩個人卻是很普遍的。一個讓你喜歡的女孩,你可以不娶她,但不可以不愛她。

    張亞麗顆顆淚水滴落在柳宗勤的肩膀上,她好傷心,爸爸媽媽把她獨自扔在這個讓她感覺非常冷漠的世界,讓她踽踽獨行在人間坎坷不平的阡陌上,感受著這世道的崢嶸。

    柳宗勤說,還是跟我回家吧!你一個人過太孤獨,並且我們都不會放心的。

    張亞麗說,其實我很想在你身邊,可那樣會毀了你。

    柳宗勤說,我們都潔身自好,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張亞麗說,潔身自好,談何容易;要知道我實在愛你。

    柳宗勤說,你以後准備怎麼辦?

    張亞麗說,我還在你那里好好干工作,掙碗飯吃,然後找機會收養個女孩;我今生不想再嫁人。

    柳宗勤說,你是不是在說笑話?你的想法太幼稚了吧!

    張亞麗說,我就是這樣想的,也會這樣做。

    柳宗勤沒有辦法,無論怎樣說都無法改變她的初衷,她要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並聲明別人無權干涉。

    馬淑敏從娘家回來後,發現張亞麗已搬回她原來的家,感到很吃驚,也感到很納悶。她暗想這里面是否會有別的原因,是否有讓張亞麗生氣的事情。柳宗勤默默的什麼也不說,馬淑敏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馬淑敏建議,一起去張亞麗家看看,順便問一下她還有哪些困難。柳宗勤同意一起去。走在寬闊的馬路上,小轎車不停的從他們身邊飛過,兩個人無暇欣賞路邊的綠樹和繁花,各想著各人的心事。馬淑敏問,你和她鬧矛盾了嗎?

    柳宗勤說,沒有,也許是她感覺你們都走了,和我住一座房子不方便。

    馬淑敏說,我要是不放心就不會走的,更不會把你們倆單獨留下。我的老公是什麼人我是知道的。

    柳宗勤說,謝謝你的信任,不過她的脾氣很倔,你也無須勸說她什麼。

    馬淑敏說,用不著你教,我知道該怎麼說。

    兩個人來到張亞麗家,張亞麗很是熱情,客氣的讓他們坐下,並端來兩杯熱茶請他們喝。馬淑敏說,亞麗怎麼變的這麼客氣了,我們都是一家人呀!

    張亞麗說,呵呵!來我這里就是客人了,我可不敢慢待兩位,特別是宗勤哥,我還指著他吃飯呢!

    馬淑敏說,亞麗,不是我說你,怎麼能說搬走就搬走呢?

    張亞麗說,淑敏姐,是這樣的,在你們家住了很長時間了,給你們也增加了很多不便,因此,我想搬出來一個人住,這樣大家都方便些,並且我也成熟堅強了。

    馬淑敏說,你一個人單住我們實在是不放心,其實我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張亞麗說,你和宗勤哥對我那麼好,我是知道的,但我真想一個人住。

    馬淑敏說,你也可以一個人先住著,哪天感覺不好了,再搬回去。

    張亞麗說,好的,我什麼時候覺得悶了,就什麼時候再搬過去。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1:13

馬淑敏知道她是說的客氣話,但也找不出破綻來,並且也感覺沒有必要找。所以大家只是說些路旁的客氣話也就分手了。柳宗勤跟著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他只能算是一個陪襯罷了。

    十四自從王莉到柳宗民家做了保姆,就天天幫他們帶孩子、打掃衛生,做飯洗衣服,幾乎忙的腳不貼地。馬淑英是那種美麗冷豔的女人,從不知道說句熱乎話,就是你在她面前累死也難以得到她一句關心的話語。柳宗民常常和她開玩笑說,她除了過性生活的時候活躍一點,其余時間簡直就是一具僵尸,找不到一點熱乎氣。馬淑英聽了也不辯駁,她是那種三棍子掄不出一個屁的冷血動物。

    柳宗民在單位很清閑,往往是一張報紙一杯茶,坐上半天就回家。馬淑英卻要熬到點數才能下班,否則只有拿著校長的簽字才能走出學校,不然門衛是不敢放行的,除非他們不願意干了。

    柳宗民回到家自然要抱孩子,因為天下的父母大凡都喜歡自己的孩子。俗說老婆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這是上帝造人之前就下好的定義,已經成了人們心中的公理,無論他在眾人面前是多麼的道貌岸然,但心中總難脫離人類的定勢思維。只是大多數人是有教養的,是愛老婆的,是受道德約束的,所以能夠老老實實的工作過日子。但總有一些人桀驁不羈,無法約束自己的行為,日日夜夜時時刻刻想著能騙個女孩玩玩。其實柳宗民就是這種人,他雖然把馬淑英搞到了手,但他依然不能滿足,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再騙幾個女孩玩玩。

    小孩被抱了一會歪頭想睡覺,于是柳宗民把他放在了床上。這個孩子是個男孩,長的不漂亮,說明白了就是很丑,但起了個不錯的名字,叫柳楊。孩子睡了,柳宗民沒了事干,馬淑英還要很久才能下班。

    柳宗民把保姆王莉叫到了跟前說,莉莉,我天天坐辦公室,坐的腰酸背疼,你給我捶捶背吧。

    王莉說,哥哥,我從來沒給別人捶過背,真的不會。

    柳宗民說,剛生下來誰都不會做事,還不都是學的。

    王莉不好意思再說什麼,柳宗民及時地抓住王莉的手來回地搓著說,哥哥我其實是很喜歡你的,來吧!

    捶捶我就會很舒服的。

    王莉沒有再說話,以為城里人都這樣,于是慢慢的給他捶了起來。柳宗民先是狗一樣地趴在床上,顫動著渾身多余的脂肪讓她捶。過了一會他嫌穿著褂子不舒服,于是坐起來脫掉扔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光著膀子袒胸露乳的重新趴在了床上。王莉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柳宗民如此的大方和隨意,又怕他說自己盡往歪處想,于是不得不繼續捶下去。柳宗民告訴她腿也酸疼,並且疼的比腰還厲害,要求她上上下下給捶個遍。王莉感到有些難為情,她覺得上還好掌握,但下究竟要掌握到哪個地方,捶到哪里算正好呢?這對于一個少女來講,是很難回答正確的。

    王莉試著往上捶,柳宗民及時地提醒她屁股也疼,要她把屁股作為重點部位。王莉雖然難為情,但考慮還隔著褲子,所以也就勉強為他捶了。僅僅過了一小會,柳宗民就嫌穿著褲子太綁身,于是很果斷地把褲子脫了下來,那個快勁連王莉都沒能反應過來,他全身就僅僅掛著短短的三角褲衩了。柳宗民很胖,肚大腰圓,那短短的三角褲衩根本提不上去,最多也就是提到了大腿根稍往上,小腹下部濃密的體毛有一大半露在外面,因為有陰虱病沒有治好而顯出紅斑片片。王莉羞怯地轉過臉去,開始考慮以什麼理由走開。柳宗民是何等貨色,早已看出這個女孩的心里在想啥。他轉過身來,正面朝上,不等王莉說話就一把抓住她的手。王莉嚇的慌忙把手往回抽,並發出哭一樣的斥責聲,但聲音很小,她怕別人聽到,因為她覺得別人聽到會笑話她。柳宗民哪容的她抽回去,突然坐起來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然後用另一只手去摸她的奶子。王莉嚇的渾身顫抖,話都說不成句,但還是哭著不停地求饒。柳宗民哪還聽她那些廢話,趁熱打鐵把她抱上了床,三去五除二就把她的衣服剝了個精光,連胸罩和褲衩也不剩。王莉已經十五歲了,年齡雖然不大,但早已發育成熟,白皙的皮膚,渾圓的臀部,豐滿的乳房,外加一張稍帶稚氣的漂亮臉蛋,早已令柳宗民垂涎三尺、魂蕩九宵。柳宗民把自己最後的一塊遮羞布退掉,棕熊一般爬到女孩的身上,泰山壓頂一樣把她壓在身下,然後手腳並用,在女孩撕心裂肺地呻吟中進入了她的身體,床單上映出了片片紅霞……

    從此後,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曾經;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曆史。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那層膜、貞操觀化作了過眼煙云,在迎面而來的狂風里,在不可預知的暴雨里,消逝殆盡。她感覺到有一條河流,一瞬間溫熱地漫過自己的軀體,汩汩地流走,把現在流成過去,想留住什麼,可她知道什麼也留不住。

    當王莉提上褲子落魄地走回自己的房間時,柳宗民也穿上衣服跟了過來。他看了王莉一會說,不要把這件事看的多大,女人早晚要有這一天,其實這種事情並不都是男人賺便宜,女人不也一樣快樂?

    王莉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什麼話也不說,只哭。

    柳宗民覺得自己的狗屁邏輯說不動王莉,于是白了兩下眼接著說,這件事你不要往外說,說出去我不承認政府也拿我沒有辦法。還有,外面都知道了會說你下賤的,我反正就這麼一堆了,有孩子有老婆,名譽差了還照樣一天三頓飯;你卻不同了,一旦人家知道了你的丑事,連個婆家也不會有人給你介紹。

    王莉終于哭著說話,我身子髒了以後怎麼找對象,誰還要我。

    柳宗民恬不知恥地說,怎麼能沒人要,最後實在沒人要我要,兩個老婆也不算多。

    王莉仍舊哭著說,我死都不會跟你的,你還以為你多了不起。

    柳宗民皮笑肉不笑地說,那就隨便你了。不過我不會讓你吃虧的,男人其實很好哄,我可以教會你初夜怎樣騙男人。

    王莉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哭。柳宗民知道現在勸她不是個時候,他到衛生間拿條毛巾用冷水濕了擰干,過來假惺惺地為她擦臉。其實他不是真心的為她服務,他是怕老婆來了看出什麼破綻。例如臉上有淚痕,眼圈青了,眼珠紅了什麼的,總的是絕對不能讓老婆看出來,否則後果就嚴重了。他知道馬淑英雖然是個馬大哈,但她畢竟是個女人,是女人心就細,心眼就小,就會吃醋,並且還會把醋壇子掀翻。醋壇子翻了,醋自然就會流出來,醋是有腐蝕性的,能夠損壞好多東西,拿它喻人,自然就會傷害好多人。孩子和老婆知道了會認為這個家風雨飄搖,老一輩知道了會傷心和恨鐵不成鋼,周圍鄰居知道了會瞧不起他,會把他看作小偷一樣防著他,單位同事知道了會挪喻取笑他,公安局知道了會把他請進號子里吃皇糧,總之,誰知道了他都會沒有好日子過,所以他要努力不讓任何人知道。

    王莉沒有拒絕什麼,還是讓她擦了。

    柳宗民把她輕輕地放倒床上,蓋上被子,然後去做飯。小孩還在呼呼地睡,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柳宗民平時是不做飯的,今天他也許覺得自己理虧,或者真心的想做一頓飯來彌補自己的過失。事實上對人不能一概否定,老虎也有心軟的時候。退一萬步來講他做飯給大家吃總不是什麼壞事吧!再壞的人多少也能做兩件好事,當然,好人也有做壞事的時候。

    晚飯還沒有做好,馬淑英就下班回來了。見到柳宗民在做飯,感到很驚奇。能看到柳宗民做飯,就好像看到了太陽從西面出來,是讓她難以理解的事情。

    馬淑英說,王莉呢,她怎麼不做飯?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1:55

正文 5
      柳宗民說,好像身體有些不舒服,在睡覺呢,剛才起來要做飯我沒讓她起,小女孩,讓她多睡一會吧!

    馬淑英不再說什麼,慌忙幫著柳宗民做飯。淘菜、改刀、拼盤等,她樣樣都是好手。兩個人忙活了一通,不多會就把飯菜做好,這時小孩也醒了,“哇哇”地哭個不聽,馬淑英跑過去把孩子抱起來,迅速把奶頭塞進孩子的嘴里。孩子幸福地吮著奶,但還是有些哼哼唧唧,好像睡一覺有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柳宗民看飯菜都好了,請功一樣去喊王莉吃飯。盡管他連喊了多遍,王莉睡著一樣理也不理他。柳宗民無奈退了出去,但馬淑英卻橫豎看不慣,抱著孩子走過來,問王莉為什麼喊了多遍連理都不理。床上的王莉依舊一動不動,木頭一樣躺在那里。柳宗民慌忙勸說馬淑英別給小孩子一般見識,說什麼人一旦生病就渾身不想動,並且還有可能是真的睡著了。馬淑英氣的嘟嘟囔囔走出了房間,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給孩子喂奶。柳宗民把飯菜端到飯桌上,讓馬淑英一起來吃,說吃好了再喂孩子。馬淑英白了他一眼說,小東西這麼聽你的?不叫他哭他就不哭?

    柳宗民說,小孩子哭兩聲怕什麼呢?哭一會還能多吃飯呢?

    馬淑英說,想的,我甯願讓你哭都不會讓他哭,不是誰身上掉下的肉誰就不疼。

    柳宗民說,看你說哪里去了,越說越沒譜。

    馬淑英說,怎麼沒譜,我看你對王莉比對孩子還好呢!

    柳宗民說,瞎說什麼,王莉不是有病嘛!一個女孩子在外,我們不問誰還問。

    馬淑英不再說什麼,只是一門心事地給小孩喂奶。柳宗民又過去喊了一次王莉,並非常得懇切,王莉還是沒有理她,甚至連睜開眼睛瞧他一下都沒有。柳宗民自覺沒趣,乖乖地回到飯桌前自己吃起來。不過他吃的實在有些不塌實,他很害怕,害怕王莉第二天突然不顧一切地去告他。如果真的那樣,不光名譽全部毀完,工作家庭也會全部毀完,到那時,也可以說真的什麼都完了。他勉強的把飯吃飽,然後六神無主地跑到床上仰面朝天想起了對策。

    以前他天天吃過飯就看電視,今天卻不同了,不僅不開電視,甚至連燈都不開。好在馬淑英一心為了孩子,根本顧不了他的閑雜事。他直到半夜也無法入睡,看著身邊的老婆孩子睡的如此香甜,他不僅沒有悔過的想法,相反的認為老天又給他提供了良好的機會。于是他悄悄地起來,躡手躡腳地重新走進王莉的房間,輕輕的把門關上。他把自己身上僅有的一件褲衩快速地脫下來,然後一絲不掛的再次趴到王莉的身上。

    王莉在夢中被壓醒,突然發現身上有個人。她並沒有驚慌失措,她知道肯定又是那個禽獸不如的柳宗民。她努力地起勁推開他,怎奈他重如胖豬,根本推不下來他。當她無可奈何的想停下來喘口氣時,才感覺下身鑽心的疼痛,原來是那個壞東西又進入了她的身體。舊傷未愈,新傷又至。王莉欲哭無淚,此時,她想哭問蒼天,為什麼不打個雷把身上的壞蛋劈死,為什麼還讓他繼續殘害無辜的女孩?

    柳宗民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一門心事地做。這家伙好象從娘胎里出來就會做那事,天生的一杆好淫棍。從小到大,那方面的事沒有人教他,更沒有給他請過家教什麼的。他就像那圈里的畜生,長大了自會。只是他比一般色鬼要好淫的多,就像集市上用來掙錢的種豬,只要見到母豬,無論它長的什麼樣,只要帶個母字,就不顧一切地爬上去,並且還有些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味道。王莉一動不動的任由他上天入地,半個時辰下來他才盡興,病豬一般歪在她的身旁呼呼喘著粗氣。

    王莉說,你走吧!別讓嫂子發現了,她知道了連我也沒法說得清。

    柳宗民說,沒事,她要鬧我就把她趕走,你給我生個孩子我們自己過。

    王莉說,誰給你生孩子,你以後不准再到我房間里來。

    柳宗民聽了很高興,他知道王莉不會再告他,于是笑著說,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王莉不由得咯咯笑了起來,不過笑的聲音很小,她盡量的把笑聲壓在喉嚨里,以防馬淑英聽到了。她知道那個女人像個母老虎,一旦知道了會把她撕碎。柳宗民終于把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因為王莉對他笑了。他知道,小女孩最難過的是第一關,只要第一關過了,以後就好辦了,也可以說能夠讓她隨叫隨到,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第二天吃過早飯,馬淑英把孩子交給王莉上班去了。柳宗民拖拖拉拉的有意晚去,等到馬淑英走後,他又迫不及待地抱住王莉親吻。王莉半依半就地似想推而又沒有推開他,柳宗民膽更大了,接過孩子放在鋪上,轉身過來抓住王莉就給她脫衣服,輕車熟路的迅速退下了她的褲子,然後把她按在沙發上馬不停蹄地做起來。小孩在床上卻沒有太聽話,聲嘶力竭地哭著。

    王莉畢竟是個小女孩,根本不知道隨便同居的後果。其實她在想,反正兩個人在一塊了,一次和兩次以及無數次可以說沒有什麼區別,歸根結底都是失身了。既然失身了,就不要再鬧個魚死網破,回過頭來倒不如好好享受。

    柳宗民滿足後,提上褲子說了句“我上班去了”就走了。王莉起來抱起孩子,開始清理昨天以及今天弄髒的衣服。她把那些帶著兩個人體液的衣服扔進洗衣機里,然後揭下她睡的床單,正准備扔進洗衣機時,發現上面干了的血跡染紅了兩片,她不知道什麼原因,她想現在身上還不該來月經,哪里來的血跡呢!她很迷惑,難以理解,她同時又很害怕,害怕是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她知道,無論什麼原因,只要身上流血了就不是什麼好事,輕了對身體不好,重了會要命的。她默默的把床單上的血跡用手洗掉了,然後才扔進洗衣機。

    中午柳宗民回到家,王莉就慌的問他那床單上怎麼有了血跡,並反複地強調自己沒有來月經。柳宗民聽了很高興,抱住她笑著說,你原來是個原裝,我真有福氣。

    王莉問他,什麼叫原裝?

    柳宗民狡黠的一笑說,這還不懂嗎?就是說你是真正的處女。

    王莉知道了其中的意思不再說話,她開始默默地做著家務,小孩在床上呼呼地睡,柳宗民痛快地找王莉要再來一次。王莉告訴他馬淑英可能一會就要來,萬一撞見了大家都不好看。柳宗民說這次速度快,最多五分鍾,叫她不要怕,並強調今天他是有意早來的,馬淑英不可能來這麼早。王莉依舊沒有同意,說身上還疼呢,不能再做了。柳宗民哪管她這麼多,抱起她快速地放到了床上……

    十五馬淑云“農轉非”的事在徐亮的督促下進展很快,錢的確有些不夠,但柳宗民能夠主動拿出自己的錢補上。

    找柳宗民辦事,他不僅很熱心的給辦了,如外還幫著墊錢,這對于馬淑云來講實在是感激不盡的事。馬淑英也很高興,知道四姐快能到城里來,下面也只差找工作了。

    當時在徐州市找個工作雖然不是多容易,但也不是太難,有關系再花點錢還是能夠找到的。可這個時候徐亮是實在拿不出錢啦,因為他們的單位開始破產。鄉鎮企業是很有局限性的,特別是蘇北的一些鄉鎮企業,產品技術含量低,質量沒有保證,領導又目光短淺,沒有長期打算。他們比較喜歡急功近利,一任廠長想的只是眼前的產值,只要把自己任上的任務完成,就不怕下一任廠長有沒有活干。這種鼠目寸光的做法最終導致企業路愈走愈窄,最後破產也應在情理之中了。徐亮之流對企業的破產應當說是很有貢獻的,他們是業務員,天南海北地跑,整個企業的利潤跟他們推銷的好壞有直接關系。但這些人整天想的不是如何把企業搞好,而是如何讓自己搞更多的錢。他們收來貨款存進銀行吃利息,回來告訴領導收不來錢。有的干脆和客戶狼狽為奸,合謀侵吞貨款,干起吃里扒外的勾當。想侵吞貨款總是有辦法的,也就是向客戶收取部分貨款,讓客戶幫助自己打掩護。或者干脆說客戶卷款跑了而無法找到,逼迫企業把貨款當作死帳處理。總的講,只要動腦筋想辦法,歪點子還總是能夠想得出的。

    徐亮所在的企業破產後,他就沒有了活干,也就沒有了收入。以前雖然搞了點錢,但為了給馬淑云辦“農轉非”都花完了,現如今給她找工作又要花錢,實在讓他為難,左思右想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工作又不得不找,不然“農轉非”也就沒有了意義。

    沒有錢工作也得找,于是徐亮和馬淑云一起來到柳宗民家,不好意思向柳宗民說自己家沒有錢,只好向馬淑英說明來意。馬淑英畢竟是親妹妹,好多話都可以直接講,用不著拐彎抹角,更不必寒暄和假客氣。馬淑英聽了姐姐的說明後,沒有馬上表態,她不敢自作主張,畢竟找工作花的不是小錢,自己又不掌握家庭財產權,所以她認為還要聽從柳宗民的意見。

    柳宗民中午沒有回來,在外面有人請他喝酒。他如今職務有升,家有美女妻子,況且又生了個兒子,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實在是春風得意。晚上回來看到馬淑云和徐亮在家里很是高興,沒有一點不歡迎的表現。他很熱情地招呼著遠來的客人,並倒茶遞煙的,實在讓馬淑云感覺過意不去,並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

    馬淑英把丈夫拉到居室里偷偷地告訴他姐姐的來意,然後忐忑不安地等著柳宗1 6 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民的決定。柳宗民雖然是她的丈夫,但做起事來常常讓她琢磨不透。有的時候很難辦而又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他辦起來很賣力很舒心,有的很小的舉手之勞的油水也大的事情他卻不願意辦。馬淑英此時想,假如他不同意,我是和他鬧還是不鬧呢?這邊是我的丈夫,那邊是我的親姐姐,誰對我都很重要,所以疏遠誰都不好。柳宗民聽了妻子的話後,高興地說,不就是幾個錢嗎?錢是人掙的,我們先把錢墊上,以後有錢就給,誰跟誰,這樣的親戚還有什麼說的?馬淑英聽了很高興,慌忙出來告訴姐姐柳宗民很爽快地答應了。馬淑云這個時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她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找人家辦事,還讓人家花錢,雖然說以後還給他,可那畢竟是水中月鏡中花,說什麼也不如先把錢放在自己兜里保險。

    晚上吃飯的時候,馬淑云對柳宗民特別得熱情,不停的為他夾菜,並小聲溫柔地問他碗里還要添飯嗎,饅頭還沒吃一半,她慌的又拿一個快速地遞過去,並帶著一臉恭敬的笑容。那個虔誠之程度,就像菩薩腳下的信徒,更像跪在正宮娘娘床旁的奴才。徐亮一聲不吭地吃飯,什麼也不說。柳宗民也許感覺受之無愧,他笑吟吟地來之不拒。馬淑英雖然感覺姐姐有些反客為主了,但畢竟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家和她的家論說也沒有太大的區分,來到這里和在自己的家里一樣隨便仔細想也不是什麼壞事。她又想,姐妹倆才離開父母幾天,不久前不是還在一個鍋里吃飯嗎?今天在心里怎麼有些區分你我的想法了。她感覺這種想法是不好的,會讓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她記得,過去和姐姐在一起無話不談,特別是自己的心里話。前三個姐姐年齡比她大的多些,有些話不好意思向她們講,而這位四姐就不同了,年齡和她差不多,兩個人又關系特別好,所以在一起幾乎無話不談。記得自己月經初潮的那一天,早晨起來解小便時,突然發現尿血了,嚇的她魂飛魂散,以為自己馬上就活不成了。她又不好意思向別人講,只有吞吞吐吐地講給四姐聽。馬淑云聽了以後高興地對妹妹說,看起來我們家淑英長大了,不要害怕,女孩子長大都這樣。馬淑英聽姐姐說後才把已經蹦出來的心重新放進胸膛,密切觀察著自己究竟能尿多少血,以便隨時向姐姐彙報。馬淑云很關心自己的小妹,不僅及時地寬慰她的心,還教她如何鋪墊衛生紙,怎樣防止衛生紙移位,同時叮囑她注意冷暖,盡量不用冷水洗漱,另外還交代她不要做費力氣的活,要多休息,精神上放松。自從姐姐說了後,馬淑英不再害怕。但每次來月經的時候小肚子都要提前疼上兩天,那種味道非常的不舒服。于是馬淑英又告訴姐姐,馬淑云聽後總是笑眯眯的讓她輕輕地躺下,提起上衣,露出雪白的小腹,然後把兩手搓熱迅速地放在她那柔軟的肚皮上,輕來輕去地揉著。不多會馬淑英就感覺很舒服,小腹也不是原來那樣疼了。全家人口很多,互相之間也就有了關系好壞之分,馬淑英和馬淑云自然是關系最好的,馬淑云最為疼愛這個幺妹。後來馬淑云買來益母草沖劑讓馬淑英來月經前喝,那藥真是神奇,喝後再沒有痛經症狀。以後的日子,馬淑英每有心事,都會給這個姐姐講,無論她能否幫的上忙。所以馬淑英雖然覺得姐姐有點過于熱情,但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會心地沖柳宗民笑笑。柳宗民那小子不知道是沒看懂妻子的笑還是看懂了裝不懂,反正沒有絲毫的收斂,那種傲慢和享受的勁頭絲毫不亞于正在讓兩位美女洗腳的大漢皇帝劉邦。

    柳宗民慷慨地告訴眼前只顧吃飯的連襟徐亮,讓他盡管放心的把懸著的心放進肚里,並反複地強調,四姐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定會把四姐安排到一個好的單位,並且找人請客的錢他先墊上,以後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沒有也就算了。徐亮有些感激涕零,放下手中的筷子嚼完口里的半塊肉才說,弟弟的辦事能力我是絕對相信的,你放心,我抓緊時間掙錢,有了就給你。柳宗民揮了一下手說,一家人別說兩家話,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徐亮不再說什麼,又開始專心地吃飯,連馬淑云白他兩眼也沒有看見。

    柳宗民辦事能力還是很高的,這小子過去讀書雖然不行,但在社會上混還是很有一套的,他知道什麼時候送禮領導最高興,並在平時的工作中及時拍馬逢迎,投其所好。他長的很丑,單位的女性都看不上他,不過這一點正中他領導的下懷。他的頂頭上司有個漂亮女秘書,和領導眉來眼去的時間長了也就有了感情,有了感情上床也就在情理之中。不過那領導年紀大了,不僅床上功夫有些力不從心,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更是寫滿了歲月的滄桑,苦歎華年不再之余更是缺乏應有的自信。沒有自信就會怕身邊如花似玉的情人在外梅開二度,更怕身邊的臥虎藏龍近水樓台先得月,于是乎選遍了身邊的老中青三代蠢男,最後就把目標定為柳宗民。領導思來想去認為還是他最合適,你看他那身高能氣死武大郎,那身材胖的更猶如俄羅斯好吃懶做生過八個孩子的水桶般老女人,臉長的像那揭開千年咒符後瓶里冒出的魔鬼,年紀不大頭發稀疏的也如三毛流浪記里的男主人公,總之,這是個千年難遇百年出不了一個的家伙。領導想如果把他放在漂亮女秘書身邊,保准那季動的少女之心頓如一池靜水。領導的確高于群眾一籌,他所想的正是要發生的,那漂亮女秘書不僅看柳宗民一眼都懶得,還老纏著領導把他換掉,說看到他就煩,怎麼也不順眼。這正是領導所要求的效果,他口口聲聲柳宗民的後台硬,自己實在沒能力拿下他。

    女秘書沒辦法,只有不想看也得看他,但柳宗民後台硬的假消息卻傳了出去,周圍的同事再沒有人敢小瞧他。柳宗民雖然好色,但他從不招惹女秘書,並及時的向領導大獻殷勤奔涑ち耍斕家簿拖不讀慫閹扇肓說障怠A諉褚淮緯怨矸梗源諾拿宓攪斕技胰チ艘惶耍辛牧艘換嶂笪竦靨岢魷敫憬閼腋齬ぷ鰨虼飼肓斕及鋦雒Γ⒓笆鋇靨統齦齪彀旁誆杓傅囊喚牽盜斕頰胰艘慘Τ甑摹A斕妓盜思婦涔諉崽沒實幕昂螅簿退斕賾Τ辛訟呂礎?沒多久,馬淑云就成了市棉麻公司的出納會計。她原來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民,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城市的白領,猶如從奴隸到將軍,這不僅讓她喜不自勝,更讓她以為自己猶在夢中,她真的有些怕這夢忽然醒來,再讓她回到現實之中。她激動之余,認為自己最應感謝的就是妹夫柳宗民,沒有他哪有自己的今天,哪有成為市民的可能。記得過去來一回徐州,真的是流連忘返,看哪里都新鮮,都好看,都讓她羨慕的不想回家,常常私下里想:我要能在這里生活多好。如今,夢想終于成真,走在寬闊的馬路上,感覺特別得溫馨和愜意,猶如沐浴在春天的細風里。坐在辦公室軟綿綿的轉椅里,好似躺在綠油油的草坪上,那種舒心的感覺讓她用語言是描述不出來的,她只覺得自己無比的幸福,她認為柳宗民就是他的救世主,沒有柳宗民就沒有她的今天。她又感覺自己沒能報答柳宗民而慚愧,可她又不知道怎樣去報答他,要錢她沒有,要力人家柳宗民不需要,所以她感覺心里不安,但又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馬淑云在城里工作,卻沒有地方住,妹妹馬淑英家不是太寬綽,于是她暫時住在姐姐馬淑敏家,姐夫柳宗勤對他很好,姐姐更是沒有說的。她自己單獨住一間房子,很寬松,姐姐家房子多,姐姐和姐夫住一間,保姆云子單獨住一間,就是她來住,房間還是有閑的。她在姐姐家吃住雖然很方便,但總感覺不是自己的家,不如在自己家里隨便。以前在家里洗完澡可以不穿衣服走回自己的居室,還可以裸體站在穿衣鏡前盡情地欣賞自己的侗體,甚至用手梳理自己的陰毛,找個小一點的皮筋把長長的陰毛攏起來紮個小辮玩,即使被丈夫徐亮看見了她也不怕,她知道那畢竟是自己的丈夫,丈夫是不會笑話她的,更不會說她無聊或者流氓。

    如今在這里她卻不敢,她怕別人看見,特別是她的姐夫,雖然姐夫很本分,看她的眼神不似妹夫那樣逼人,但她還是害怕,害怕姐夫一旦看見她的玉體就丟死人了,盡管姐夫是不可能看見的,並且她也不可能那樣做,但她還是臆想著一旦被姐夫看見真的不好。

    張亞麗一個人住肯定很孤單,所以一直是柳宗勤的心病。

    他感覺自己受人之托,照顧張亞麗應是義不容辭的事情,並且從心里他也喜歡這個女孩,談愛他感覺有些超越自己的道德底線,過去雖然和張亞麗同居過一次,但男人總有昏頭的時候,能有幾人在漂亮的女孩面前坐懷不亂,只要以後不那樣做了,他覺得自己還不能說墮落。

    他向馬淑敏提出建議,看能否讓馬淑云去張亞麗家住,那樣也可以給張亞麗做個伴。馬淑敏覺得他這個提議很好,她也認為張亞麗是個很可憐很可愛的女孩,如果能讓妹妹陪她應當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張亞麗有些古怪,不知道能不能同意這個辦法。同時她心里也有一種說不出口的酸酸的感覺,張亞麗不願意嫁,柳宗勤常常地關心她,雖然沒有見到他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對于一個女人來講,總有一種危險就在身邊的感覺,可又讓人說不出來,如哽在喉似的。

    馬淑敏是見過這種事情發生的,她單位里就有一位這樣的男人,並且那個女孩還是那個男人的親戚,原來女孩的父親出了車禍,媽媽一個人帶著她過,女孩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媽媽突然得了胃癌,沒能為女兒擇好夫婿就撒手人寰,但在彌留之際把可憐的女兒托付給了自己的親姐姐。女孩跟著姨媽過,姨媽死後又把這個外甥女托付給了早已結婚的兒子,于是女孩又跟著姨哥過。姨哥上來對她也很好,可兩個人日久生情,自然而然睡到了一張床上。這種男女的事情很難說得清誰卑鄙誰偉大,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才最讓人相信,也是最為現實的。因此,馬淑敏覺得丈夫和張亞麗這樣下去不是個好現象,現在給她找對象也不可能說得通,但讓妹妹陪她倒很可能,同時也能去掉她的一部分心病,她覺得應當算是個兩全其美的事。

    十六柳宗勤和馬淑敏吃過晚飯後一起去了張亞麗家,敲了好大一會門才開。張亞麗熱情的把他們讓進屋里,慌忙去倒開水給他們,可提起熱水瓶是空的。張亞麗抱歉地笑了笑,說這就去燒。馬淑敏讓她不要太客氣,說有正經事要講。張亞麗微微一怔,然後笑著說,哥哥嫂子有什麼話盡管講,我洗耳恭聽。

    柳宗勤頓了頓說,我們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一個人住太孤單,並且我們也放心不下,想讓你嫂子的四妹過來陪你,不知你意見如何?

    張亞麗高興地說,那好啊!她能什麼時候來?

    馬淑敏說,她現在就住我們家里,你只要同意隨時都可以搬過來。

    張亞麗說,明天搬過來可以嗎?

    柳宗勤說,可以,我明天幫她搬過來。

    張亞麗說,工地上需要人,我們不能都在家里,得去一個。

    馬淑敏說,那就宗勤去吧!反正我明天也休息,趁星期天和淑云還有亞麗三個人一起搬,也沒有多少東西,提著就來了。

    柳宗勤說,就這樣定了,亞麗和淑云要好好相處,互相忍讓著點。

    張亞麗笑了笑說,哥哥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三個人在一起又海闊天空地聊了半個時辰,直到柳宗勤催促著馬淑敏回家兩個人方才離開,張亞麗意猶未盡地埋怨柳宗勤心這麼急,她說想和嫂子再聊一會。馬淑敏笑著打圓場說,以後聊天有的是時間,並且妹妹淑云來了更有人聊。張亞麗不再說什麼,笑著把他們送出了家門。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2:25

第二天,馬淑敏和妹妹一起提著簡單的行李來到張亞麗家,張亞麗很熱情的為她收拾了床鋪,並拉著馬淑云的手問長問短。三個人聊了一上午,馬淑敏提議午飯包餃子吃,于是三個人和面的和面,做餡的做餡。馬淑云手很巧,會包多種樣式的餃子,一小團不軟不硬的面團在她手里捏來捏去,馬上就會變成帶著花邊的漂亮餃子,有的像翩翩飛舞的蝴蝶,有的像可愛的胖胖乳豬,特別是捏的風火輪,實在是惟妙惟肖,放進鍋里漂上來真的像正在藍色的大海上滾動燃燒。三個人吃完飯又聊了一會馬淑敏就回家了,空曠的房間里只剩下張亞麗和馬淑云,姐姐一走讓馬淑云感覺多少有些無所適從,她感覺自己沒有多少話可講,于是走進自己的房間欣賞起來。她住的房間不是太大,最多也不過十五個平方。鋪了一張床,放了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櫃,擺設雖然很簡單,但床和家具卻都是紅木的,馬淑云知道這些東西很貴重,一般市民是沒有能力置辦的。最讓馬淑云喜好的是掛在陽台上的玻璃風鈴,晶瑩剔透的水晶一般,簡直有些讓人愛不釋手,只可惜不能把它放在手上。她愛它還有另一種原因,那就是這種東西對于她來講很少見,她姐姐和妹妹家都沒有,農村的家里更沒有,只是偶爾在街頭的百貨攤上見過,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但她感覺那是有品位的家庭才能配置的,否則就會讓人覺得不倫不類。假如給一頭笨頭呆腦的水牛配上一副漂亮的馬鞍,試想一想那是一種什麼感覺,能讓人覺得舒服嗎?能給人一種美麗的享受嗎?就好似一頭母豬頭上長了個漂亮的鹿角,雖然美麗但長的不是個地方。她認為農村就是農村,永遠都不會是城市,特別是城市長大的孩子,他們帶著一種特有的氣質,是農村人永遠學不到和花錢買不到的。因此走進城市是她今生最大的願望,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願望實現的這麼快,並且又如此得理想,好像一夜春風過去,千樹萬樹開滿了梨花,驟然間的姹紫嫣紅多少讓她有些瞠目結舌,一時難以適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或者干脆說找不到北。

    張亞麗和馬淑云相處得很好,沒有幾天就情同姐妹,似乎有些無話不聊了;但張亞麗和馬淑云相比要保守得多,好多的話她是不說的,甚至讓人感覺有些明顯地回避。不過無論怎樣,馬淑云都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失望或者遺憾,她只是認為在人家家里住著,況且又是那麼好的條件,自己是完全沒有理由責怪別人的,更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馬淑云沒多長時間就熟悉了張亞麗家的各種用具,特別是電器,她在張亞麗耐心地指導下,很快就掌握了使用辦法。一天吃過晚飯兩個人閑聊的時候張亞麗說,淑云,過兩天你自己在這住吧!我要出去一段時間。

    馬淑云說,姐姐准備出去多長時間?

    張亞麗說,不好講,也許一年兩年,也許永遠不回來了。

    馬淑云吃驚地說,什麼原因能說嗎?

    張亞麗輕描淡寫地說,沒有什麼原因,我想出去轉轉。

    馬淑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好再問什麼,于是一夜無言一夜無眠熬到天亮。她有些困惑,她更有些擔憂;她困惑張亞麗好好的日子不過好好的工作不做而出去轉什麼,她擔憂是不是因為自己住到這里來引起她的不快而搬出去的,無論什麼原因,她都有些不安。

    張亞麗做事曆來都是干脆利索,從不拖泥帶水。她找到柳宗勤告訴他要出去轉轉,柳宗勤上來沒當回事,邊看報表邊漫不經心地說,准備到哪里去?

    張亞麗說,到哪里去那是我的自由,我不會對任何人講。

    柳宗勤放下報表抬起頭來,瞧了張亞麗一會才說,連我也不告訴?

    張亞麗點了點頭說,你給我些錢就行了。

    柳宗勤疑惑地說,要多少?

    張亞麗說,先給我兩萬吧!

    柳宗勤吃驚地說,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你是否有別的事?

    張亞麗說,不要管我什麼事,不給我就賣房子。

    柳宗勤皺起眉頭說,你做事怎麼越來越讓人難以理解,准備出去多長時間?

    張亞麗說,我也不知道多長時間,過著看吧!

    柳宗勤說,錢可以給你,但我有責任做到對你父母的承諾,那就是1 6 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照顧好你,所以我必須知道你的去處。

    張亞麗說,我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不能告訴你,所以你就不要再問了。

    柳宗勤說,你這樣做我會非常擔心的,你走了我肯定會寢食不安。

    張亞麗歎了一口氣說,以後我給你打電話報平安好嗎?

    柳宗勤說,你做事總和別人不一樣,就不能改變一下嗎?

    張亞麗說,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幾人能夠改變自己的性格呢?

    柳宗勤說,也是,你准備什麼時候走?

    張亞麗反問,你什麼時候給我錢?

    柳宗勤說,我這都可以給你。

    張亞麗說,那你就給我吧!

    柳宗勤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錢都在你手里,你取了拿走就是。

    張亞麗說,你不發話我敢拿嗎?還有你要抓緊找個會計來幫你。

    柳宗勤說,現在規模還不大,我先自己兼著吧!等你回來接著干。

    張亞麗說,你不要指望我,但我安排好後會來盡量幫你,只是我感覺來的可能性太小。

    柳宗勤說,你看著辦吧!但最好讓我少擔心。

    張亞麗說,謝謝你!

    張亞麗把會計事務詳細地交給柳宗勤後就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馬淑云來姐姐家玩的時候,馬淑敏問她知不知道張亞麗為什麼外出。馬淑云告訴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又說感覺張亞麗像懷孕似的。馬淑敏聽了很驚訝,隨口說了句,怎麼可能。一直不說話的柳宗勤也吃驚地說,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講,她還是個沒出嫁的女孩。馬淑敏疑疑惑惑地問,你怎麼有這種想法的?馬淑云說,她不想吃飯,老惡心,喜歡吃酸的,還老吐,和我以前懷孕一樣,所以我的感覺是那樣的。馬淑敏不再問什麼,陷入了深深地沉思。柳宗勤有些緊張,沒有說話,但他在仔細地回想,以前和張亞麗同居過一次,難道真的那一次就能珠胎暗結,他有些不願相信,難道真的就那麼巧嗎?他又想,就算不是他又能是誰呢,張亞麗一直跟著他,沒有跡象她和別的異性來往過。他在心里暗暗地祈禱,她這次千萬不是懷孕,否則就難辦了。他知道張亞麗的脾氣,自己認准的事誰也別想扭轉她,更無法左右她。可他仔細一想,她如果不懷孕為什麼要出去呢?有多大的事要出去這麼長時間,肯定是懷孕了想把孩子生下來,別的不會讓她這樣做。他很害怕,害怕張亞麗出什麼以外,更害怕她把孩子生下來以後怎麼辦。柳宗勤雖然很著急,可無論怎樣也聯系不到張亞麗,內心縱有萬語千言,也無法說給她聽。張亞麗說以後給他打電話,但沒有說什麼時間,萬一生了孩子再給他打怎麼辦呢,那時侯可是說什麼都晚了。不過當前實在沒有辦法聯系她,也只有耐心地等待了。不過心中總有一縷淡淡的憂傷,他在心里輕輕地慢吟《燕兒在林樹》里的詞句。

    燈盡歌慵,斜月朦朧,夜正寒,斗帳香濃。 夢回小樓,聚散匆匆,恨相逢,恨分散,恨情鍾!

    張亞麗走後,馬淑云一個人感覺很失落,多多少少有些傷感,並覺得特別孤獨,尤其是下班後的夜晚,她一個人實在無聊就到街上溜達,常常逛到很晚。她更喜歡城市的邊緣,車水馬龍的不遠處,山水奇境略顯,平緩地勢陡然險峻,寬闊的206國道也隨山勢起伏跌宕,幾個零零落落的村莊仆俯于數十米下的峰巒之間,更添山間情趣。一路往南大小車急駛在青山環繞的盤山公路間,像玉帶上刺繡的蝴蝶,翩翩飛舞在漫山之間。馬淑云平時性格開朗,喜歡跟家人講她的同學,講她豐富多彩的學生生活。讀書的時候,她和同學相處得不錯,她過得很快樂,成天哼著周惠的《約定》。“小妹呀,你怎麼成天樂呵呵的,像個瘋丫頭。”有時姐姐不解地問她,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她總說,為什麼不讓自己快樂呢?好也是一天,不好也是一天,應當選擇快樂過好每一天。不快樂的事的確有,可是總會過去的。她的理論一大套,那是她的快樂人生哲學。

    她還記得有一個國慶節,哥哥帶著她坐火車去了城里。她沒坐過火車,上了火車後,她興致勃勃地東張西望,一副鄉下妹子進城的模樣。她說,哥,火車可以坐好多人,感覺真好!哥,去了你同學那會不會不方便?我們要不要買點東西呀?禮多人不怪。哥,你去過云龍山吧?是不是很好玩?哥,云龍山和九里山有什麼區別呀?她一路上滔滔不絕的問這問那,好是煩人,但哥哥和她一路,坐火車時間倒也感覺過得很快。哥哥把自己知道的知識都一一告訴她,驚得她睜大雙眼,眼眸中盡是崇拜的眼神。

    小時侯想進城,更想在城里生活,現在真的實現了,並確確實實地擺在眼前,可又讓她多多少少感覺有些寂寞,並有時還有想哭的感覺。可又想不起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的確有些想孩子,也有些想丈夫,想在丈夫臂腕里睡覺的溫馨。丈夫很關心她,簡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上怕掉了,裝在口袋里更怕捂壞了。每到夜晚睡覺的時候,她喜歡丈夫擁著她,更喜歡丈夫把手放在她的兩腿之間,捂住她的私處。記得剛和丈夫在一起的時候,他把手放在那個敏感的地方,她感覺很別扭,常常把他的手輕輕移到自己的乳房上。她喜歡丈夫抓著她的乳房睡,特別是丈夫輕輕捏她乳頭的時候,那種麻酥酥的感覺使她特別愜意,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她覺得用文字是難以說得清的。後來丈夫干脆一只手抓著她的乳房,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私處,來個兩全其美;但那樣睡覺早晨起來丈夫常常說疲乏得很,因為兩只手都各有任務,很難改變睡覺姿勢,一覺醒來肯定很累;所以她常常和丈夫開玩笑說,你要是有三只手就好了……

    一次她在街上溜達到很晚才回家,走到單元門洞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個男人在打量她,她嚇了一跳,借著遠處路燈射來的余光,她看出此人正是柳宗民,于是很吃驚。她心想黑天半夜的他來這里干什麼,是否家里出了什麼事。還沒等她說話,柳宗民就急忙滿臉堆笑地走上前來說,淑英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我一個人無聊,溜達到這里想上去看看你過的怎麼樣,誰知你也出去了,我剛想走就看到了你,真巧!

    馬淑云有些受寵若驚地說,真的謝謝你還時刻想著我,趕快到樓上坐坐,我倒水給你喝。

    柳宗民說,姐姐不要客氣,我來這里感覺和自己家一樣,我們都隨便些。

    馬淑云說,好吧!就按弟弟說的辦,上樓再說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開始上樓。柳宗民不慌不忙穩如泰山般一步一步地往上蹬,他什麼話也不說,手里提著個包,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馬淑云跟在後面,看著妹夫狗熊般的身體左右挪動著往上走,不光沒覺得難看,甚至感覺有著幾分可愛和別具一格的魅力。她認為漂亮與難看是相對而言的,就如同有些玩狗的主兒不欣賞威猛雄壯的狼犬,也不欣賞時刻透露著陽剛之氣的藏獒,而偏偏喜歡那又呆又丑的沙皮狗。她覺得一個人無論喜歡什麼都要跟著自己的感覺走,最好不要跟著別人的屁股轉,別人說什麼好自己就認為什麼好,她覺得那是最悲哀的。柳宗民雖然故作鎮靜地上樓,可他多少還是心里有些慌,不知道他是沒上習慣這座樓,還是心不在焉,突然往前一傾將要摔倒在樓梯上。好在馬淑云跟在後面,雖然樓道有些黑,但借著遠處路燈射來的余輝,加上她時刻關注著他,還是及時的在後面抱住了他,並且關切地問他摔著了沒有。他在她的懷抱里說,沒有,謝謝姐姐。她把他扶正,攙著他的胳膊小心地來到住處的門前。

    打開門後她又小心翼翼的把他攙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倒了杯開水端到他的面前說,弟弟,請喝水。柳宗民說,姐姐客氣這麼很我真不好意思了,其實我沒摔著,哪有那麼嬌氣。

    馬淑云說,弟弟幫我那麼大的忙,我一直感覺過意不去,都不知道怎麼報答您。

    柳宗民說,自己一家人,就不要再說客氣話,那都是應該的,難道你將來飛黃騰達了就不能提攜弟弟我嗎?

    馬淑云說,話雖然是那麼說,可人總不能忘恩負義的,我想等我有了能力一定報答你。

    柳宗民說,姐姐別再那麼說了,我今天來還想求你呢!

    馬淑云說,弟弟說什麼求不求的,有事你盡管吩咐。

    柳宗民說,談不上吩咐,事情是這樣的,你妹妹昨天就回娘家了,我一個人實在孤單,所以帶了點酒菜來這里想請姐姐陪著喝幾杯,不知您會不會賞光。

    馬淑云說,弟弟一說話就外了,只是來這里怎麼用得著你帶菜,我再炒兩個配上吧!能陪弟弟喝酒,姐姐實在是高興。

    柳宗民說,姐姐能這樣我就放心了,來的時候我心里還直打鼓呢!

    馬淑云說,打什麼鼓呢?姐姐就是做牛做馬,這一輩子也報答不了你的恩情。

    柳宗民說,姐姐千萬別那樣講,否則你就是折我的陽壽。

    馬淑云說,弟弟說哪家話,我這一輩子全指著你呢!

    柳宗民說,那姐姐坐下吧!我帶了六個菜,足夠我倆吃的了,還有一瓶別人送我的貴州茅台,我們爭取今晚喝完它。

    馬淑云不再客氣,動手把菜放進盤子,倒好酒,然後大大方方地坐到柳宗民的旁邊……

    十七兩個人開始觥籌交錯,並互相敬酒。馬淑云平時是不喝酒的,今天她感覺妹夫來是看得起她,是心里面有她這個姐姐。她把酒瓶放在自己的面前,妹夫喝完她好倒酒,她覺得妹夫就是她的再生父母,是她走出苦難的救世主,是她走向幸福的引路人,是她大海里的航標燈,是她登天之路的高聳云梯。她覺得做人要有良心,如果沒有妹夫的幫助,她能到城里工作嗎?如果不是妹夫,她知道自己現在肯定還在農村種地,汗珠子摔八瓣,那是人受的罪嗎?她覺得只有牛和馬才配受那樣的罪,她這樣漂亮的女人是不配受那種罪的。她還覺得,現在回到老家周圍鄰居都對她另眼相看,如果不是妹夫,人家能那樣高看她嗎?她更覺得,過去丈夫能掙錢的時候對她多少有些趾高氣揚,現在他在自己的面前還雄得起嗎?還有以前婆婆公公對待她像黃世仁見了楊白勞似的,猶如欠了他們二分錢三天沒還,不是橫鼻子就是豎眼,現在呢,他們見了自己猶如大隊支部書記見了鄉黨委書記似的,點頭哈腰是誇張,唯唯諾諾倒是真的。特別是她婆婆,對她再也沒有了昔日的大呼小叫,看到她回家滿臉堆笑,像家里來了客人似的,早早地買好豬肉等著,並說什麼也不讓她下廚房。確切地說回到老家就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那是何等的享受,那是何等的滿足,那是何等的容光。別的不說,就這些也完全夠她滿足虛榮的了。其實她很明白,如今的人們都很現實,說誰是勢力小人好像都能找到足夠的證據。馬淑云覺得不用多想,只要把本職工作做好,然後和妹夫處好關系,今後的日子就會好過,就會蒸蒸日上,就會有奔頭。

    柳宗民畢竟是“酒精”考驗過的場面人物,這麼一瓶酒就是他一個人都喝光也不會爛醉如泥,更何況還有馬淑云幫著喝。兩個人根據當地習慣先是每人喝上三杯,然後才能互相敬酒。三杯過後,柳宗民文質彬彬地再次端起酒杯說,來,姐姐,我敬你一杯,祝賀你“農轉非”和找到工作雙喜臨門。

    馬淑云面含微笑地說,弟弟實在客氣,這些還不都是你的功勞,應當我先敬你一杯才對。

    柳宗民大度地說,那也好,我們一起喝吧,就算你也敬我了。

    馬淑云倒滿兩個人的酒杯後說,弟弟官運享通,春風得意,正是黃花如意時,因此我敬弟弟一杯事事如意酒。

    柳宗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後說,姐姐書比我讀得好,用詞更比我好,看起來我只有喝酒的份。

    馬淑云再次倒滿酒後說,弟弟千萬別誇我,不然我就要飛1 6 K小說網.電腦站www.16 k.cN到天上去了。

    柳宗民詼諧的一笑說,那我就話不多說了,只想敬姐姐拋卻孤獨寂寞,安心地做好本職工作。

    馬淑云臉飛紅云幸福的一笑後說,弟弟把話真的說到了我的心坎上,在這里,我就是覺得孤獨和寂寞,特別是下班後的晚上,猶如嫦娥冷臥廣寒宮。

    柳宗民表現出心情沉重的樣子說,姐姐的處境我是知道的,當初我剛進城時和你一樣,也是精神上難過。

    馬淑云端起酒杯喝完後說,知我者弟弟也,來,我們一起喝一杯知心酒。

    馬淑云放下剛才的笑臉,稍皺一下眉頭說,弟弟也別煩惱,我知道妹妹對情感是冷淡些,但她很顧家,任勞任怨,沒有小心眼。

    柳宗民一臉愁意地說,有姐姐這句話就行了,現在啥也別說了,來,我和姐姐一起喝酒,每人兩杯!我們喝一個在工作上比翼雙飛。

    馬淑云聽著這話覺得多少有些曖昧,但人家說的是在工作上,別的又沒說什麼,因此自己也就不再多想。不過她覺得自己頭很暈,天地都有些要旋轉了。她不想再喝,她怕在妹夫面前出丑。于是對柳宗民說,弟弟,我不能再喝了,我以水代酒陪你喝行嗎?

    柳宗民明顯來了興奮,高興地說,姐姐說的對,我聽姐姐的,那你就喝水好了,我喝酒。

    馬淑云很高興,覺得妹夫真能體貼人,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來象模象樣地陪柳宗民喝起來。她覺得這樣喝下去肯定不會出問題,只要不醉,就不會在妹夫面前丟人現眼。她曾聽說過很多因喝酒出丑的,男的就不說了,單說她以前的鄰居,那個叫桂花的女人四十多歲,去妹妹家吃喜酒,竟然留不住量喝多了,最後不僅死狗一般癱在了桌子下,而且還不知廉恥地尿了一褲子。這件事情雖然不大,但一直是大家茶余飯後的談話資料,成了人們說鬧的笑柄。後來村里的閑人在一起來牌,喜歡說俏皮話的好對贏家說,你贏了兩次就傲了是不是?你如果有桂花那尿一褲襠的本事,我今天上午就請客。當然,褲襠是不會尿的,客自然也不會請,但桂花尿褲襠的事情卻能一輩一輩的當成笑話傳下去。馬淑云想,我如果喝多了尿一褲襠傳出去不落得和桂花一樣的名聲嗎?但她又覺得妹夫不是那樣多嘴的人,即使自己尿兩次褲襠妹夫也不會說出去,她覺得妹夫就像她的親弟弟,甚至比親弟弟還親。

    馬淑云以水代酒和妹夫喝了兩杯之後,柳宗民就不干了,他說,姐姐,你不喝酒,我自己實在喝的沒勁,我看還是我們倆一起喝吧!姐姐能賞光嗎?

    馬淑云的臉早因為喝酒變得紅彤彤的,但她覺得欠妹夫的太多太多,俗說舍命陪君子,她覺得今天就是舍掉性命也應當陪妹夫,況且她知道根本就不可能舍掉性命,大不了像桂花一樣尿一褲襠,但桂花是在外面,她是在家里,尿了褲襠也可以馬上換條褲子,只要妹夫不對外說,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她覺得妹夫是不會對外面講的,因為她是他的妻姐,說出去他也不好看,並且還是和他在一起喝酒,那能說嗎?馬淑云肯定他不會往外說自己的丑事後,于是就大膽起來。她說,那好吧!我正式地陪弟弟喝到底。

    兩個人把杯子斟滿,一起端起杯子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來。柳宗民說,我也不知道姐姐的酒量到底有多大,你自己掌握著,千萬別喝醉了,首先你能這樣陪我,我得好好地謝謝你。

    馬淑云說,弟弟不要擔心,您幫我那麼大的忙,可以說我一生的幸福都是你給的,僅僅是陪你喝點酒,我還能說什麼呢?再說,說謝謝的應當是我而不是你。

    柳宗民說,姐姐越說越遠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還有,你以後千萬不要說謝謝我的話,你一那樣說,我渾身就起雞皮疙瘩。假如姐姐不在意的話,我想反過來說句笑話,也就是你說的謝我,那你拿什麼謝我呢?

    馬淑云聽了心頭一驚,臉有些更紅了,她想,妹夫說的也是,整天說謝謝人家,那到底拿什麼謝人家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弟弟需要什麼呢?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2:52

柳宗民笑的有些不露聲色,不注意是很難被人覺察的。他穩了穩情緒說,我需要什麼呢,連我自己也難以說得清楚,不過我想問,姐姐能給予我什麼呢?

    馬淑云立即不假思索地說,只要我有的,弟弟要什麼我都舍得給。

    柳宗民說,有姐姐這句話就行了,來,我們現在不多說,喝酒!

    不多會,酒瓶里就沒有酒了,菜也吃了個差不多。柳宗民話越來越多,馬淑云覺得自己頭很暈,但妹夫還沒有提出走,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去睡覺。馬淑云說,弟弟別笑話我懶,我想明天再收拾,今天多少有些頭暈。

    柳宗民說,姐姐又把我當成外人了,我們在一起最好都能隨便些。那樣吧,我們坐沙發上說會話我就回去,天也不早了,姐姐還要休息。

    馬淑云說,弟弟不要急,我上班很清閑,困了可以隨時睡覺,我陪你到天明都可以,你先在沙發上歇著,我給你倒杯水喝。

    柳宗民三分醉七分裝的歪歪斜斜躺到沙發上,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說了些什麼。馬淑云把水端到了他的面前,輕聲細雨地勸他喝水。柳宗民沒有把水接過來,而是努力地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馬淑云,然後一往情深地說,姐姐對我真好,淑英如果有你一棱一角溫柔我也好過了。

    馬淑云有些不好意思的含羞一笑說,弟弟先喝水。

    柳宗民把右手伸了過去,並沒有接茶杯,而是緊緊地抓住馬淑云的手腕,然後凝神看著她發呆。馬淑云沒有說話,只是把臉轉向了另一方向。柳宗民看她沒有什麼反應,緊接著又伸出左手接過茶杯,把它放在茶幾上,然後順勢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馬淑云哼哼唧唧幾聲後說,這樣不好吧!我是你姐姐。

    柳宗民說,我早就喜歡姐姐了,只是沒有機會向你表白,其實從我見到你第一天起就愛上你了。

    馬淑云嬌嗔地說,我實在害怕。

    柳宗民親了一下她的臉說,怕我嗎?

    馬淑云溫柔的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里說,我也不知道,你真壞。

    柳宗民不再說話,而是把手從馬淑云的上衣底處伸到她的胸部,一條胳膊攬住她的肩,胸部的手不失時機地把玩起她的乳房。馬淑云比妹妹馬淑英略胖,自然胸部也要比妹妹豐滿。現在的男人找對象大多喜歡稍瘦些的,女人更是喜歡自己能夠看起來有骨感,其實摸起來還是胖些的女人手感好。女人胖了,一般乳房比較豐滿和挺拔,摸起來顫顫的,再大些,一只手掌蓋不住,給人一種大漠幽深的感覺,越沒有邊緣,越想去探幽,就像勤懇敬業的探險家,不到達目的地是不會死心的。瘦女人相對來講就不如胖女人讓男人春情漾漾,那癟癟的乳房,一手抓住猶如無法鼓氣的奄奄一息的半死賴蛤蟆,在手里晃了三晃就像豎不起的口袋,能讓男人提起興趣嗎?馬淑云就不同了,不僅看著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她那細膩、白皙、潤滑、性感的皮膚更給人一種蠢蠢欲動地竊想。柳宗民如醉如癡的輕捏著她的乳頭,她則哼哼哈哈、半依半就的還想裝出三分淑女相。柳宗民的咸豬手並不僅僅滿足于她那相對構造簡單的雙乳,他還想有新的發展。他的手慢慢下移,中途在她的肚皮上象征性的稍作停留,大拇指陷進她的肚臍眼借助其余四指來回捏著她的肚皮,試乎想檢驗她的肚皮究竟有多厚。馬淑云有些不好意思,她覺得自己丑就丑在肚子上。自從生了孩子,肚子就開始變大,肚皮就開始變厚。她曾經買了束腹短褲和減肥茶,短褲上的帶子她是緊了再緊,減肥茶她更是杯不離手,可無論她怎樣努力,那不聽話的肚子還是一天比一天變大。無奈之余她找老中醫開了幾副瀉藥,可只吃了兩副就瀉的她直不起腰走不動路。瀉藥是不敢吃了,鍛煉她又懶得動,遇到可口的飯菜還不舍得虧自己,最後只能任憑肚子變大。回到家晚上睡覺時徐亮好摸著她的肚子說,你再不減肥,計生干部又要來找我們了,你看,說你六個月了人家都相信。她說那怎麼辦呢!難道用刀挖掉它?徐亮說,那不至于,你多加鍛煉就可以了。她說,我也想鍛煉,可雙腳就是不聽使喚,它老想蹺起來放到桌子上。徐亮說,自己不努力也真難辦。她說,你不能努力嗎?徐亮說,我努力管你什麼用?她說,很簡單,你趴在我身上的時候起勁壓肚子不就行了。徐亮說,那能多大會,射了就得下來,壓不長時間。她說,你憨熊!不能多撐一會。徐亮說,那怎行,不動你不願意,動我就撐不長時間,真是個難事。她說,為了老婆我的肚子你就將就點吧!以後換些法子。徐亮嬉皮笑臉地說,還什麼以後,我這就試試。

    兩個人一番云雨,徐亮盡力壓她的肚子,直壓得她出的氣多進的氣少,“娘唉”幾聲過後說還是自己鍛煉好,被男人壓比跑步還難受。今天的感覺就不同了,以往的那只手現在換成了妹夫的手,所以感覺也就變了。柳宗民不是等閑之輩,他的手並沒有滿足于捏摸妻姐的肚皮,他還想有新的發展。他不滿足現有的疆土,他像彼得大帝一樣貪夢,他認為自己有著拿破侖的魅力,他心想最差也要做個希特勒。但他看不起那三個大帝,他覺得那三個家伙只知道猛拓疆域,卻不知道如何享受人生。他覺得人生在世,要把享受放在首位。他想在女人身上自己要稱得上第四帝國才行,他不以好淫為恥,反以玩女人為榮。于是乎他的手開始進展,先是輕輕松開馬淑云的腰帶,他認為女人的腰帶就是楚河漢界,一旦讓你越過就會任你馳騁,就像在自己的國度一樣自由。馬淑云也許是因為覺得欠妹夫的太多而讓他亂摸,也許是她根本就喜歡上了這個丑妹夫。有人認為女人喜歡的都是帥哥,其實則不然,只能說蘿蔔白菜各有所好。就說歌星劉歡並不怎麼帥,他家老婆卻走哪里都誇他,說男人需要的是才氣;別人又問嫌不嫌老公的脖子短,她笑呵呵地說,他的脖子以前並不短。我們暫不論劉歡老婆說的錯與對,但我們必須承認他老婆是喜歡這個丑老公的。因此,如果說馬淑云喜歡她的丑妹夫也應在情理之中了,用不著驚訝和嫉妒。柳宗民的手繼續往下前進,馬淑云的雙手早已把妹夫抱得緊緊的,嘴里婉轉地發出“嗯啊”的嬌喃,就像初生的狗崽張嘴發出的前兩聲小叫。柳宗民終于找到了桃花園洞,他認為比陶淵明筆下的還要神奇和耐人尋味。馬淑云自從上班就給孩子斷了奶,再加上她很少回家,所以她也算得上曬了很久的干柴。今天遇到柳宗民這樣的烈火不燃燒也有些不合情理。在馬淑云的故作拒絕中柳宗民快速的脫下了她的褲子、褲頭、上衣、胸罩,甚至連她的絲襪也沒留下。柳宗民貪夢地欣賞著她的美麗侗體,馬淑云有些不好意思,嬌滴滴地說,拉滅燈吧!柳宗民說,我想看你。馬淑云說,那你也脫了,我也看你,那樣才公平。柳宗民說,好啊!不多會,兩個人就互相赤條條地欣賞起來。他們的衣服隨便地搭在椅子上,凌亂而又褶皺,但誰也顧不了那麼多,只想盡量的把眼睛睜大些,以免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兩個人互相欣賞沒幾眼,就被春情催的骨酥筋軟。特別是柳宗民,這麼性感豐滿的尤物,如今就放在眼前,如果不享受那怎麼可能。于是乎他一陣狂吻之後暴風驟雨般進入了馬淑云的身體,在馬淑云的呻吟中他找尋著人間的極樂境界。兩個人在巫山云雨中猛做,馬淑云調侃地說,我是你姐姐呀!柳宗民氣喘籲籲地說,男人只要把女人的短褲脫下來,管她是姐還是娘……

    十八柳宗民實在是個風流浪子,他自從把小保姆王莉搞到手後,有機會就在她身上“夜夜笙歌夜夜舞”,直搞的小女孩在懵懵懂懂中找不到北,真的是愈陷愈深。小女孩不知道避孕那回事,柳宗民給她避孕藥吃,她經常偷偷地扔掉,她認為是藥三分毒,吃了對身體不好。但柳宗民給她買的巧克力她卻一點也舍不得丟,每次都吃的一干二淨。大凡沒結婚的女孩子,很大一部分是喜歡吃零食的,王莉也不例外,不僅把柳宗民偷給她買的零食吃淨,自己還常常趁小孩睡熟後到外面買點吃。她用的是柳宗民背著老婆私給的錢,是不算在工資份額里的。她本人看孩子應得的那部分她是沒有權利亂花的,不然回到家里後媽是要責備她的,甚至動手打她。剛失身那陣子,她的精神的確不是太好,但時間長了也就覺得無所謂了。特別是後來柳宗民對她很好,還偷偷給她買衣服穿,又有吃的,她覺得活的非常痛快。至于和柳宗民同居她已經有另一種看法,她覺得自己反正不是處女了,睡一次是睡,睡若干次也是睡,並且跟男人睡覺她也沒覺得怎樣痛苦,頭幾次好象很疼,後來也就覺不到了,相反還覺得很舒服。時間稍長一點,她感覺自己喜歡上了柳宗民。她覺得他平時對自己很好,比爸爸媽媽對她好多了。媽媽是後母,不僅天天想讓她多干活,吃飯的時候還怕她多吃。經常在飯桌前教育她,女孩子要講究苗條,吃胖了將來連個婆家也不好找。爸爸每聽到此話,雖覺得有些過分,但還是裝作沒聽見一般,低頭只顧吃他的飯。她經常沒吃飽就被後媽說的不敢吃了,自從來到柳宗民家,不僅吃得飽,而且吃得好,並且還有新衣服穿,雖然女主人顯得冷淡些,但男主人對她好得很,所以她很知足。

    夏去秋來,依然濕潤的空氣里,雨水同樣顯得清新,與植物的柔和氣息纏繞在一起,有河水奔流時散發的腥味,有瀑布落下時水花的冷森,有森林深處時時彌漫的負離子的馨香。呼吸著這樣的空氣,在秋季的燥熱里,同樣是一種上乘的享受。常青的路旁樹木,在秋雨的滋潤下,越發郁郁蔥蔥,象熟人一樣隨意的輕舞纖肢,大概是歡迎人們走在它們的隊列中間去。唐代大詩人王維曾說,山中一夜雨,樹秒百重泉。幾天的雨讓高大的法桐樹變成了蓄雨的泉,或大或小的水珠,滴滴嗒嗒的在樹葉上唱歌,這沒有章法的韻律一樣好聽。當雨水打濕了樓前的花朵,給人一種分外鮮豔的感覺。大紅的美人蕉如醉酒的揚貴妃,沉醉在秋雨里;紫色的羅蘭似出浴的西施,水珠滾動在花蕾葉面,格外的動人;白粉粉,黃燦燦的雛菊象極小家碧玉的鄰家少女,笑妍盛開在細雨中。在這收獲的季節里,小保姆王莉終于懷孕了。她的肚子倒沒有大起來,只是她的懷孕反映特強烈,老是不停地嘔吐,幾乎吃不下飯去。柳宗民知道後並沒有怎麼驚慌,他問王莉最近月經來了嗎?王莉告訴他老久沒來了,柳宗民吃驚地說,為什麼不早說?王莉說,不來月經說什麼?柳宗民不再講話,他到藥店買來檢測是否懷孕的試紙,讓王莉用痰盂接了自己的小便,他把試紙插到尿液里,試紙上立即顯示了兩條紅杠。他明白,小女孩真的被他搞懷孕了。他嚴肅的對王莉說,在馬淑英面前一定要注意隱瞞,千萬不要讓她看出來,否則大家就死定了。王莉害怕地點著頭,她知道懷孕是很丟人的事情。柳宗民又問她每次做完都及時吃藥了嗎?她半懂不懂的同樣點頭。柳宗民自言自語地說,看起來吃藥不是百分之百能避孕。柳宗民又告訴她,過兩天湊星期帶她去刮宮,一次就好了。王莉問,疼嗎?柳宗民說,不疼,幾秒鍾就好了。王莉聽後安下心來。中午吃飯的時候,王莉怯生生地勉強吃了一點,剛咽進肚沒有多大會,就突然嘔吐出來。由于沒能控制得好,結果噴了一飯桌,氣的馬淑英七竅生煙。

    吃完飯,馬淑英讓柳宗民趕快帶王莉去醫院看病,並嘟囔著再不治療一家人都沒法吃飯。柳宗民心懷鬼胎,當然應承得很干脆。王莉吃的都吐了出來,並感覺自己的肚子漲滿漲滿的,連水都不敢喝。柳宗民把她直接帶進了婦產科,告訴醫生因為懷孕老嘔吐。婦產科的一位女醫生狐疑地看了他們幾眼說,小女孩年齡不大吧!,柳宗民說,是的,現在的學生不知道自我保護,在學校談戀愛也就算了,偏偏懷了孕。醫生又問,你們什麼關系?柳宗民輕松地說,她是我妹妹。醫生又問,你們想怎麼辦?

    柳宗民問,能刮宮嗎?醫生說,可以,但女孩年齡小,還沒有生育過,刮宮有一定的危險系數,最好吃藥打下來。柳宗民說,只要能打下來,用什麼法子都行。醫生于是給他們開了兩粒藥,讓王莉當場吃了,並觀察了一段時間才讓他們回家。柳宗民直接去上班,王莉一個人回了家。馬淑英還在家里等著她,看到她來問她好些了嗎?王莉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自覺的把孩子接過來。

    中午柳宗民回來問王莉感覺怎樣,王莉告訴他下身老是出血,象過去來月經一樣,很多。柳宗民安慰她不要害怕,說那屬于正常。中午吃飯的時候,王莉還是吃不下去,僅僅喝了點水。柳宗民勸她盡量吃一點,她虛弱地搖了搖頭。她起身想離開飯桌到沙發上躺著,當她剛站起來,就突然一陣眩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頭部撞到牆角,瞬間便流出了血。柳宗民嚇的慌忙把她抱起向最近的醫務室奔去,並邊跑邊喊她醒醒。

    馬淑英也很害怕,害怕小女孩別突然間死在了她家里。她仔細想了想,覺得應該馬上給王莉的父母說,不然以後出了什麼意外不好交代。于是她找出王莉的爸爸以前留給他們的電話號碼,那個電話是王莉村子里的唯一一部,是商店贏利用的,打出去按規定收費;如果接並幫助喊人就每次收取一元錢。馬淑英找到王莉的父親後,告訴他王莉病了,並且很重,不僅吃不下飯,剛剛還暈倒了。王莉的爸爸聽後很著急,說馬上就去接孩子,請他們先幫著照顧。

    王莉的爸爸趕到徐州,直接來到柳宗民家,見到面無血色的孩子心疼的把她攬在了懷里。王莉好久沒有見到爸爸了,在爸爸的懷里她委屈地流下了熱淚。父女倆簡單地說了會話,然後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准備回家。馬淑英因為王莉生病而向單位請了假,看到王父要帶走孩子,也沒有說什麼。她很識趣的把王莉應得的工資給了王父,並多給了10元錢作為路費。王父千恩萬謝地帶著孩子走了,走的時候還反複地向馬淑英賠罪,說孩子好了一定過來接著看,並請馬淑英多多包涵。

    柳宗民回到家聽說王莉走了嚇了一跳,他知道藥物流產是有一定危險性的,如果在家里出了問題是很難處理的,因為農村交通不便,往醫院送容易耽誤時間。他想打電話讓王莉再回來,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他埋怨馬淑英不顧王莉的死活就給推出去,說她太自私。

    馬淑英委屈地說,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她萬一在我們家出了事誰能負起這個責。

    柳宗民說,人都要有良心,用得著人家朝前,用不著人家朝後,那算什麼人。

    馬淑英說,並不能說我怎樣自私,是這樣,小事我們可以擔著,大事誰能擔得了,她在我們家都暈倒了,萬一回不來魂,那我們不受連累嗎?

    柳宗民說,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樣不講道理,我們把病給她治好,她家還能說什麼。

    馬淑英說,平時看你腦袋很聰明,現在說話怎麼變的那樣幼稚呢?我看你整個一個弱智。

    柳宗民說,只能說我這個人心腸軟,心地好。

    馬淑英說,你行好去吧!街上殘疾人多著呢,你都接到家里養著吧!

    柳宗民說,你簡直神經病!

    馬淑英不再和他爭執,把孩子交給他帶,獨自去廚房做飯了。

    晚上,馬淑英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讓她先來幫著帶幾天孩子,等保姆身體好了就讓她走,並反複告訴她也許用不了幾天。老媽媽答應得很干脆,說明天就到,讓女兒不要著急。馬淑英放下電話後覺得有一種感動,她想關鍵的時候還是媽媽最貼心。人家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那媽媽呢?媽媽又何嘗不是女兒的隨體護身符。她感動之余,想起媽媽那雙粗糙的手曾經在她出嫁的當天顫顫巍巍地撫摩著她的臉龐,一聲聲壓抑地低泣,是那樣的悲傷和無奈。

    第二天馬淑英的媽媽很早就趕到女兒家,馬淑英埋怨她為什麼趕那麼緊,怕媽媽趕壞了身體。老媽媽笑呵呵地說,我這干農活的身板,哪有你們上班的那麼嬌氣;我考慮你還要上班,怕你耽誤工作,所以趕第一班車過來。

    王莉跟著爸爸回到家後,身體還是接著出血。其實利用藥物流產出血是很正常的,因為藥物流產說白了就是人工月經,不出血只能說明是假藥。但王莉的身體因為先天不足,說明白點就是沒流產前就貧血,現在流產肯定有些加重,所以造成身體的一些不適。小女孩年齡小,知道自己在流產心里面是很害怕的,所以心理負擔很重。按理說憑這次人工月經是不應當暈倒的,關鍵是心理狀態沒有調整好,確切地說就是被這件事情嚇的。

    在家里,王莉還是老說暈,她爸爸得到地里干重活,沒有時間陪她去,因此她的後媽很不情願地陪她去當地醫務室看醫生。

    醫生問王莉,怎麼暈的?

    王莉說,一站起來就暈。

    醫生問,吃飯正常嗎?

    王莉說,正常。

    醫生又問,月經來了嗎?月經量比以前多嗎?

    王莉沒有回答,害羞地低下了頭。

    王莉的後媽說,有什麼都給大夫說,千萬別隱瞞,俗話說瞞爹娘不能瞞先生。

    醫生接著說,要想治好病,就得說實話,說吧!

    王莉看了看後媽,還是沒有說話。

    醫生向王莉的後媽擺了擺手,示意她別在跟前。

    王莉的後媽很是生氣,嘟囔著,你眼里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媽,不然有什麼不能在媽跟前說的;說歸說,但還是走了出去。

    醫生和藹地說,說吧!一定要說實話。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3:28

正文 6
      王莉于是把流產的事說給了醫生。醫生很吃驚,說,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應當瞞著父母,應當都告訴他們,不然你會吃虧的。王莉沒有說話,低著頭不吭聲。醫生把王莉的後媽喊到跟前,給她說明了小女孩暈的原因,並叮囑她要讓孩子多休息,注意別著涼;然後開了些藥物讓她們回家。

    王莉和後媽一起回家,在路上,後媽軟硬兼施地讓她說出和柳宗民的風流韻事。王莉這次沒敢隱瞞,竹筒倒豆般都說給了她聽。後媽聽了不僅沒有生氣,還露出些讓人不易覺察的狡黠笑意。王莉的後媽確實不是什麼好鳥,以前和前夫在一起過日子,就死口不講理,經常打罵年邁的公婆,嘴肯吃還不想干活。有了一雙兒女本應當好好地過日子,好吃懶做的她竟為了幾個小錢與本村的一個老光棍好了起來。俗說紙包不住火,牆抹百把還會透風;因此,她所做的好事不久就被傳的滿城風雨。丈夫知道後,把她狠打了一頓,然後與她離了婚。但她一直很困惑,以前丈夫是非常懼怕她的,就是她打了婆婆,丈夫也沒敢拿她怎樣,為什麼這次只是和一個老光棍上了幾次床就讓丈夫瘋成那樣子。後來無論她怎樣求丈夫,都沒有得到原諒,兩個人終于分手。一雙兒女沒讓她帶走,留給了對方,自己空手回了娘家,再後來嫁給了王莉的爸爸。古語說,狼走千里要吃肉,狗走千里還吃屎。同樣,王莉的後媽依然改不了好吃懶做的秉性。來到這個新家,她總結以前的經驗——好吃懶做、打老罵少男人是能容忍的,和別人相好男人是不能容忍的。因此,她力所能及地保留了前者,擯棄了後者;終于風平浪靜地混到了今天。

    來到家,王莉的後媽並沒有把事情告訴丈夫,而且還反複地叮囑王莉別對爸爸講,並嚇唬她說,你爸爸知道這件事會打死你的。王莉答應了後媽的要求,只在床上休息,什麼也不多說。後媽這次還好,經常給她煮雞蛋補養身體,並什麼活也不讓她干。

    待王莉身體稍有恢複,她後媽就撒謊說娘家有事讓她去幫忙,實際上她背著家人獨自去了城里,臨行前她向王莉打聽了柳宗民家的住址。

    十九再說張亞麗走了以後,柳宗勤一點也得不到她的音信。抓耳撓腮之余只能一聲歎息。其實張亞麗也沒有走遠,她去了安徽宿州。在宿州她租了一套房子,並請了一位保姆。她並不是想讓保姆來照顧自己,而是怕自己懷孕期間萬一有個特殊情況,也能有個人幫著招呼一下。張亞麗從小有些嬌生慣養,再加上她是獨生子女,所以性格脾氣多少有些古怪。按正常人思維,她愛柳宗勤但不應當懷孕,即使無意中懷孕了也不應當保留孩子。一個女孩子,沒有男朋友,更沒有丈夫,生了孩子別人會怎麼說。人家會說大人不正經,會說孩子是個野種,會連大人和孩子都看不起。而張亞麗就不管這些,她自己認准的事情,誰說了也沒有用,她會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走,即使那個方向是一條死路,她都會一往無前、義無返顧,直到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張亞麗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按時間算再用一個月就該生了。她聘的保姆是一位有生孩子經驗的老年婦女,聘用的時候她自我介紹說有四十六歲,並反複地強調農村人出力干活、風吹日曬顯得蒼老。其實無論她怎樣掩蓋,前後左右看都像五十多歲的人。好在張亞麗並不計較這些,她只想找個伴陪自己一下,不需要對方干多重的活,所以年紀大點也就無所謂了。

    張亞麗每個月都要到醫院檢查一次,她不去小醫院,她去宿州最大的醫院,她覺得大醫院要保險些。宿州是個地級城市,人口四十多萬,最大的醫院叫市立醫院,規模也不算小,醫療技術也過得去。她每次檢查醫生都說沒有問題,要她放寬心,適當地鍛煉,多吃些高蛋白,低脂肪的食物,並要求她適當地加食水果、蔬菜、纖維類食物等。保姆也告訴她,生孩子並不是多大不了的事,現在都興在醫院里生,以前都是在家里生,也沒見幾家出什麼大事。經過醫生和保姆的勸說,張亞麗也就不再害怕。

    時光荏苒,光陰如梭。轉眼間十月懷胎已滿,張亞麗已感覺小東西在她肚子里憋的整天拳打腳踢,似乎在抗議對他(她)幽閉的不滿。她也想讓小東西趕快出來,那樣好能陪伴她,陪伴她在這毫無指望的歲月里慢度。

    醫生最後一次檢查告訴她,一切正常,只是小孩在正常范圍內偏大,建議她進行剖腹產,那樣要生產的順當些。張亞麗一聽說要在肚子上劃一刀,馬上嚇的臉都要發青,並立即明確地告訴醫生要自己生,同時強調自己臀圍大,盆腔寬,生孩子肯定不會太難。

    一天下午,張亞麗感覺自己小腹疼的很,並老有水樣東西從下身流出來,墊上的衛生紙要不了多久就得換。她問保姆是什麼原因,保姆聽後慌忙說破水了,讓她趕快去醫院。兩個人拿起早已准備好的日常用具,出門打的奔醫院而去。

    在醫院婦產科里,醫生檢查後說很快就要生了,要她先在病房觀察等候,待到宮頸口開到一定時候才能進產房。

    張亞麗睡在病房里,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上方的樓板。她突然坐了起來,掏出錢讓保姆給她到外面買筆和稿紙,她好像很急,催促著保姆盡量快點。保姆不敢怠慢,很快買來交給了她。她先寫個電話號碼,並寫上“柳宗勤”三個字。然後寫了一封短信,疊好交給了保姆,同時叮囑她如果自己出了意外,就立即撥她寫的電話號碼,找一個叫柳宗勤的人,告訴他地址讓他快點來就行了。保姆小心地把信件裝好,並同時埋怨她老說不吉利的話。保姆講,現如今醫療技術發達,又在大醫院生孩子,哪有出問題的,你放一百個心好了。

    張亞麗笑了笑沒有說話。

    半夜時分,張亞麗的宮縮一陣緊似一陣,疼的她汗珠不時地滴落在地。經過醫生檢查,發現她的宮頸口已經開好。于是在醫生的幫助下把她架到了產房的產床上。產床是專為產婦生產設計的,兩邊有扶手,產婦可以緊緊地抓住咬著牙用力,床兩邊有放腿的支架,把腿叉開放在兩個支架上,整個陰戶敞開在助產士的面前,便于操作。

    因為張亞麗死活不願意剖腹產,醫生于是給她點滴了催生素,催生素雖然可以幫助產婦宮縮,但它也有一定的副作用,那就是點滴快了可能會造成宮縮太強,強很了就可能造成子宮或者產道撕裂,那樣後果有時很嚴重。

    張亞麗開始一陣緊似一陣的宮縮,保姆抱著她的頭部在不1 6 K小說網.手機站wap.16 k.cn停地安慰著她。醫生在旁邊指導著她適當地用力,助產士已經准備好頭部吸盤,打算適當的時候吸住小孩的頭部幫助拉出來。吸盤也沒有什麼複雜的,就是一個負壓工具,可以吸住小孩頭部,慢慢用力往外拉。拉狠了有可能拉傷孩子,輕了起不到應有的作用,所以助產士的經驗很重要。

    張亞麗生產的應當還算順利,宮縮沒有停止,產道也沒有撕裂現象。醫生和助產士顯得很輕松,沒有一點緊張的現象。正在她們都認為沒有問題的時候,張亞麗卻突然出現呼吸困難、嘴唇發紺。緊接著出現咳嗽、吐粉紅色泡沫痰。醫生急忙測她的心率和血壓,發現她心率很快、血壓急速下降。在剛給她接上氧氣的時候,只聽見她一聲尖叫過後,心跳呼吸驟然停止。

    醫生們慌忙給她抗休克處理,同時進行強心和興奮呼吸,大量的激素和其它藥物瞬間進入了她的體內。可無論采取怎樣的措施,張亞麗的生命都沒有複蘇的跡象。醫生們經過緊急討論,決定馬上剖腹取出孩子。醫生向保姆征求意見,保姆解釋了自己的身份,並建議說最好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再等已經來不及了,為了保住孩子,醫生們切開了張亞麗的小腹,很快取出了小孩。孩子剛出來時臉色已經變青,嘴里有好多黏液。助產士迅速用吸痰器吸去黏液,並倒提起孩子的兩腿,照屁股上打了兩巴掌,孩子才“哇”地哭出聲來。小東西胖胖的,是個女孩,緊閉著雙眼,剛出生就永遠地失去了媽媽。

    好多醫生都圍了過來,院長也來了,經過會診,最後基本確定是“羊水栓塞”造成死亡的,下一步還需要化驗室化驗來確定。

    生命有的時候讓人感覺就是這樣脆弱,剛剛還鮮活鮮活的,頃刻間就灰飛煙滅。好在張亞麗的去世,同時迎來了另一個生命的誕生。如同安徒生寫過的一篇《The Bird Phoenix》,原意是不死鳥,在中國被譯作鳳凰(確切的說有區別,但不宜細分,姑且就籠統的叫了)。那是一個傳說中的神鳥,代表生命無止境的輪回,相傳任何時候世界上都只有獨一無二的一只,每500年就會收集香木自焚,複從灰堆中獲得新生。具體的是這樣說的,伊甸園里有棵智慧樹,樹的附近,長了一叢玫瑰花。每當花叢間綻放出第一朵玫瑰時,一只美麗的鳥也隨著花瓣的開啟而誕生于花間。這只鳥飛翔的姿態宛若漂浮在空中的紗綢般輕盈,歌聲清亮甜美、羽毛五彩燦爛。這只美麗的鳥就築巢于美麗的花叢間。亞當和夏娃因偷吃禁果,神下令放逐他們。天使揮舞著帶著熊熊火焰的劍將他們驅逐出極樂園。

    天使的劍在空中舞動,火星四散飛濺,花叢間的鳥巢著了火,美麗的鳥燒死在火焰中。花叢被燒得化成灰燼,在暗紅的火焰里,隱約看到幾枚鳥卵,在炙熱的火焰催化下,其中一枚現出裂痕。終于,另外一只美麗的鳥破殼而出,由火焰中誕生,振翅飛向天空!這就是浴火而生的不死鳥!

    別處還流傳著不死鳥的故事。

    據說,它築巢在阿拉伯,每一世紀末,他就引火焚巢,將自己燒死在巢中。但,另一只不死鳥總會由火焰中誕生,尾翼拖著燦爛的光芒,飛向天際。斑斕的五彩羽毛和天籟的歌聲亙古不變。其實,不死鳥的傳說和中國的鳳凰傳說沒有多大的區別。在《封神傳說》中,鳳凰更是高貴、典雅、高傲的象征。能和象征著統治的龍分庭抗禮,而毫不遜色。傳說中,鳳凰從火中誕生,它的生命是永恒的,又具有周期性的,每500年鳳凰就會自焚一次。自焚前,它會華美而孤單的站在火焰里,唱一首優美的挽歌,用翅膀扇動火苗把自己化為灰燼,然後從灰燼中飛旋而出,獲得嶄新的重生。這個場面如同基督複活一樣,所以鳳凰也常被人們喻為基督的化身。

    這所有的故事大概就是鳳凰涅磐吧,小女孩的誕生也可以看成張亞麗的涅磐。一個生命逝去了,另一個生命又誕生了,能看成是一個輪回嗎?其實這種輪回實在讓人悲哀,有幾人願意和忍心讓它發生啊!

    保姆很快撥通了柳宗勤的電話,告訴他有個叫張亞麗的讓他盡快去宿州市立醫院婦產科。保姆沒有告訴他張亞麗已經死亡,只是說讓他快點來。柳宗勤當時正睡覺,聽了電話慌忙穿上衣服准備出門。妻子馬淑敏問他什麼事,他說張亞麗有消息了,聽說在宿州,他馬上去看看。馬淑敏說天亮再去吧,晚上也不安全。

    柳宗勤沒有同意,他想大概張亞麗要生了,想讓他過去陪伴她吧!

    柳宗勤出了門,快速走到馬路上,見了出租車就招手,連停兩輛車子一聽說要到宿州都不願意去。離宿州雖然不遠,但那是外省,又是晚上,再加上宿州在外名聲不是太好,所以司機不願意冒那個風險。後來終于有一輛車子願意去,但要求比平時多加一百元錢。柳宗勤這個時候已經不再計較錢的多少,雖然明知道司機在宰他,也得忍痛出這個血,更何況要見的人是自己日夜牽腸掛肚的人。

    徐州到宿州需要通過一條206國道,很順暢,150里路程,一個小時就到了。市立醫院在城市的南關,當地人也叫它南關醫院。這個醫院雖然在當地是最大的,外表和內里卻顯得破破爛爛,這也許就是安徽的特點吧。醫院的院子里栽滿了法桐樹,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覺。夜里天空曾飄起一陣小雨,濕潤的空氣里,雨水更顯得清新,沐浴在雨里的心靈,頗有“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的清靈。遠處的高樓,近旁的回廊院道,匆匆的夜行人,休憩的車輛,在細雨的潤澤下,別樣的清新明淨,但卻給人一種“秋風秋雨愁煞人”的黛玉的悲傷?花園里的紅花綠草,讓人想起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的詩句。柳宗勤的心,在這美好的夜色里,卻無端的郁悶起來。一陣微風,幾點小雨墜下,霎時間,演變成薄薄的雨幕,天地間掛起了晶亮的水簾。這嘈雜的小雨,竟把他隔在了一種山洞孤島般離世的情境之中。

    柳宗勤走進婦產科護士辦公室,問有沒有一位叫張亞麗的產婦。一位年齡大的女護士問他和張亞麗什麼關系。他突然有些語塞,是啊!自己和她是什麼關系?怎樣說才最合適呢。他想,如果說是她丈夫,有可能會露餡,如果說是親戚,守著醫生護士,怎樣照顧她的衣食起居。于是他輕輕地說,我是她哥哥。醫生又問,是她親哥哥嗎?他說,不是,但我是她目前唯一的親人。醫生狐疑地看了他一會說,她沒有別的親人了嗎?柳宗勤有些納悶,這個醫生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羅嗦的有些讓人心煩。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是的。醫生說,你先等一下。醫生說完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對他說,你稍等一下,我們院長馬上就到。

    不一會,來了好多人,把柳宗勤團團地圍住。經過醫生的介紹,他才知道來的人里有院長、保衛科長、辦公室主任和政工科長等一撥人。保衛科長先發話,把張亞麗死亡的情況大概地說了一下。柳宗勤聽到張亞麗已經死亡,驟然間大腦變成了一片空白,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

    他怎麼也不敢想象,兩個人從此天涯孤旅。那個畢竟是他答應照料的女孩,也是他心里一直愛著而不能說出的女孩。如今陰陽相隔,何處再話衷腸。

    柳宗勤隨著眾人來到太平間,看到一張床上被白色的被子蒙著的人,他明白,那個人一定是張亞麗。他快步走過去,輕輕地揭開厚厚的被子。那是一張他很熟悉而又看似陌生的臉。往事悠悠,多少記憶猶如昨天依然曆曆在目,怎麼轉眼間就一切都不見了呢?曾記得張亞麗無奈地離他而去的時候。那天的陽光出奇的好,一掃幾日的陰霾,張亞麗的笑容也如那陽光一般燦爛,像新鮮出爐的金色面包。他對她說,你柔弱的外表下是強硬的靈魂,強硬的靈魂後面卻是脆弱,還是別走了。在那之前他曾無數次設想張亞麗離他而去的場景,她一定會哭成淚人,也許如怨婦淒慘,也許比六月飄雪還要回腸。最後應該會突然折回吧。但時光像一個萬花筒收容了他所有的籌碼和希望,他眼睜睜看著她在紅塵中旋轉盤桓幻化出各種靡麗的圖案,最後隨之一同消失,消失在風晨雨夕中。他今天第一次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整個胸口被人掏空了,他低著頭就能看見風叫囂著穿過沒有玻璃的窗戶。他被它們狠狠地嘲笑。他想他是陷入了一種蒼茫的悲哀,只是悲哀嗎?

    醫生告訴他,張亞麗經過抽血化驗,被定性為羊水栓塞死亡。醫生同時強調,羊水栓塞發病迅猛,常來不及搶救與檢查患者就已經死亡,這種病發病率雖然很低,但死亡率卻很高。多數病例在發病時常出現寒戰、煩躁不安、咳嗽、氣急、發紺、嘔吐等症。暴發型為前驅症狀之後,很快出現呼吸困難、發紺。急性肺水腫時有咳嗽、吐粉紅色泡沫痰、心率快、血壓下降甚至消失。少數病例僅尖叫一聲後,心跳呼吸驟停而死亡。柳宗勤糊里糊塗地聽完,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但他覺得,人都沒了,還說那些有什麼用呢!

    當保姆抱著可憐的孩子讓他看時,他又一次淚眼朦朧。小東西剛剛出生,就失去了親愛的媽媽,以後的路,還有幾人能真心地攙扶著她走呢!

    至于對張亞麗的後事料理還需要和醫院協商。柳宗勤沒有精力也沒有興趣和醫院糾纏,他想人沒了,怎樣做都失去了意義,即使是醫療事故,告贏了又能怎麼著呢?沒有人,錢又算什麼呢?

    保姆把張亞麗的信交給了柳宗勤。他打開後,看到一行行娟秀熟悉的文字,含淚讀起來。

    宗勤:你好!

    本來不想給你寫這封信的,但人家說女人生孩子等于過一道鬼門關,所以,我還是寫了,以防不測。我想,假如我出了問題,請你想辦法把孩子撫養長大,送人也可以,但一定要送個好的人家。你是我今生唯一愛著的男人,雖然沒能得到你,但你能送我一個孩子,使我的生命得到延續,就已經足夠了。

    還有,我如果真的過不了這一關,請你每年清明節帶著孩子到我墳前坐一坐,我想看看你和孩子,我真的想你們,這個世界上,我的親人也只有你們。

    到時麻煩你把我葬在爸爸媽媽身邊吧!其實我真的想永遠在你的身邊。今生今世,你是我唯一愛著的男人,對于其他人,我已經無法動情,實在干擾了你的生活,在此說聲對不起!

    亞麗即日柳宗勤捧著短信,淚如雨下。

    二十王莉的後媽來到城里,按著王莉提供的信息東打聽西打聽終于打聽到柳宗民家的住址。來到柳家門前,她輕輕地敲了兩下門。過來開門的是柳宗民的岳母劉正蘭,老人家打開門一看是位自己不認識的中年婦女,此婦女上身穿著白色的“的確涼”襯衣,外面罩了個大翻領藍褂,袖子卷了兩圈,里面的襯衣袖子卷了一圈,成兩滴水狀,手腕上戴了塊廉價的電子表,表帶和外殼一眼就看出是塑料做的,雖然多少泛出些藍光,但那藍光顯得灰暗沒一點光澤,和金屬泛出的藍光是絕對不一樣的。她下身穿著土泥色褲子,早已洗的有些泛白,前面的褲門是拉鏈的,大概是因為拉鏈壞了改釘了兩顆紐扣,也許是手藝不好也許是根本就不適合釘紐扣,給人的感覺是看起來別扭。腳上的紅色人造革鞋子雖然很亮麗,但和衣服配一起看起來很不協調,總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劉正蘭客氣而面帶微笑地問,您找誰?

    王莉的後媽慌忙說,我想找柳宗民,我是他家保姆的媽媽,今天進城辦事順便過來看看,如果實在忙我就在這里幫幾天,等莉莉身體好了就過來。

    劉正蘭聽後慌忙招呼她進來坐下,並熱情地給她倒了一杯茶客氣地說,您先喝茶,宗民一會就下班回來。

    王莉的後媽環視了客廳一周羨慕地說,還是城里好,你看多乾淨,我們家莉莉來這里真是進入了福地。

    劉正蘭從冰箱里拿出一袋蛋糕放到她面前說,妹子您餓了吧!先吃著,我這就做飯,他們也快來了,來了就吃。

    王莉的後媽有些受寵若驚,慌忙半正經半笑臉地說,你老人家可不能這樣稱呼我,您這麼大年紀我應當叫您大姨才對。

    劉正蘭說,反正都是個稱呼,叫什麼都是個記號,騾子大馬大值錢,人大不值錢。

    王莉的後媽說,大姨說的也是,不過您這麼大年紀,打死我也不敢和你一個輩分,那樣是折我的陽壽。

    劉正蘭說,你這做媽媽的調教的孩子和你一樣懂道理,小莉莉在這里可勤快了,都誇她呢!

    王莉的後媽邊吃著蛋糕邊說,還是人家城里的蛋糕好吃,我們農村的就難吃。

    劉正蘭說,我也在農村,這蛋糕就是我從農村帶來的,現在農村也好了,只要有錢,哪里都能過好。

    王莉的後媽說,大姨說的是,只要有錢,哪里都能過好!

    正說著,馬淑英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家里有個陌生人很是奇怪。王莉的後媽也看到了馬淑英,慌忙站起來自我介紹。馬淑英一向對人冷淡,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先是點了一下頭,大概覺得不是太妥,于是勉強說了一句,您坐。說完就去衛生間洗臉描眉,那是她每天回到家的必修功課。

    王莉的後媽坐在椅子上有些深也不是淺也不是的味道,大概是她感覺出女主人對她太冷淡,因此有些不自在。其實那馬淑英就是那樣一種人,連她媽來家里她也沒有親熱地打招呼。她在學校里就是出名的冷美人,在工廠打工的時候,好多男孩子追求她,她都冷若冰霜,理也不理。只是柳宗民這小子是天生的玩女人高手,軟磨賴纏,軟硬兼施,終于在聽房的夜里把她搞定。

    女孩就是那樣,一旦貞操失在你手,她大多就會對你俯首稱臣。馬淑英從衛生間出來直接進了居室,出來時換了一身服裝,上身穿著藍色牛仔褂,緊身但並不顯得短小。下身穿一條紫色西褲,把不大卻很渾圓的臀部襯托的像兩顆貼在一起的紅櫻桃,飽滿而不顯得臃腫。馬淑英看到王莉的後媽還在干吃雞蛋糕,噎的脖子一伸一伸的。于是不動聲色地去廚房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說,喝點水,別噎著。王莉的後媽正吃的津津有味,聽到這話多少覺得有些尷尬。但抬頭看到已經換了新裝的馬淑英,驚的張著嘴好大會才說,妹子可真漂亮。

    大凡女人都高興別人說自己漂亮,馬淑英也不例外。她聽到眼前的陌生女人說自己漂亮,心里還是很高興的,終究沒能抑制住自己,略微的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玉米牙。讓女人看了也會憐花惜玉。

    柳宗民終于推門進來。當他看到一位陌生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喝茶時慌忙上前打招呼。王莉的後媽剛介紹完自己是誰,柳宗民喜笑顏開的面容就立即變的豬肝一般,聲音也有些顫抖。幸好他妻子在廚房幫老人做飯,沒有看到他的窘相。

    柳宗民小聲地問,您這次來有什麼事嗎?

    王莉的後媽說,這還要問我?你比誰都清楚,她爸爸本來要來的,我怕你們鬧出了人命,被我硬按在家里。

    柳宗民假裝糊塗地問,究竟出了什麼事?其實他問1 6 K小說網.電腦站www.1  6 k.Cn這話的時候內心多少還存在一絲僥幸。

    王莉的後媽稍提高點音量說,莉莉身體被你弄成那個樣子,你還給我裝糊塗不是?

    柳宗民立即以極小的聲音說,這別說了好嗎?權作我求你了,過會我們單獨談。柳宗民講完做賊似的看了看廚房。好在廚房的抽油煙機“嗡嗡”地響著。

    王莉的後媽說,那好,吃過飯我們單獨談,到時候我走你也跟著下樓。

    柳宗民的頭雞叨食似地說,行、行,聽你的。

    王莉的後媽看到柳宗民已是囊中之物,也就不再多說。

    吃過午飯,王莉的後媽客氣一番,就告別下樓回家。柳宗民也很識相,裝著早已拿好的存折也找個理由跟著下樓。兩個人順著馬路往前走了一會,在一拐彎處王莉的後媽停了下來。她沒有說話,只懶洋洋傲慢地看著柳宗民。她想,我先不說,看你怎麼說,想耍老娘我,你嫩!柳宗民心里有鬼,但搞不清眼前這個女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他想,我什麼也不說,看你個老妖婆怎樣講。王莉的後媽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一眨也不眨。柳宗民能夠感覺到她在盯著他,但他裝作看不見。他想,你個老妖婆准是想訛我兩個錢,不然你就不來找我而去報案了。

    王莉的後媽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就來氣,冷冷地說,你最好識相點,別以為我不敢把你的丑事揭出來。

    柳宗民不陰不陽地說,我能有什麼丑事?說完翻了翻眼皮又立即合上。

    王莉的後媽說,你行,你厲害,我不和你講了,我去單位里找你領導,然後再到派出所報案。說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柳宗民慌了,急忙追上去抓住她,急切切地說,別生氣,別生氣,你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吧。

    王莉的後媽也借坡下驢地停了下來。柳宗民想,乖乖,這女人也夠厲害的,俗說打九九別打加一,看她怎麼說,就依了她吧。

    王莉的後媽斜眼看著他說,你把我女兒害成那樣子,現在還住在醫院里不能下床,你說怎麼辦吧!

    柳宗民說,其實我也不怕你報案,你要知道和十四歲以上的做那事就不屬于犯罪,並且男女那些事也不能願哪一個人,應當雙方都有責任。

    王莉的後媽說,我現在也不管究竟願誰,給孩子看病的錢你總該出吧!

    柳宗民想,今天不出血看起來是不行了。于是問她,想要多少錢,直說吧!

    王莉的後媽狡黠地一笑說,我不能昧著良心訛人,你領家過日子也不容易,就拿一萬吧!

    柳宗民聽完嚇了一跳,帶著三分哭腔七分心燥地說,你殺了我也弄不到那麼多錢。

    王莉的後媽說,那你說出多少?

    柳宗民說,我只能給你一千,要不你讓王莉來這里治療。

    王莉的後媽說,你拿我當小孩哄,那點錢可夠我來回路費?

    柳宗民說,我都想給你十萬,可我沒有。

    王莉的後媽說,你害我家閨女的時候怪有種,現在一讓你掏錢就裝孬種了是不是?

    柳宗民說,說人別揭短,打人別打臉,我只是怕丟人才答應給你錢,真的撕破了臉,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王莉的後媽想,這小子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我來是想弄幾個錢花花,不是來逼他上涼山的。于是大聲變小聲和善地說,我說大兄弟,你自己捅破的天應當自己補,我也不難為你,你出五千吧!

    柳宗民想,這娘們也真傻逼,一下就給我去了一半,我得再往下勒一勒。于是抬頭看著她說,說實話,給你錢我也是偷拿家里的存折,回去還不知道怎樣交代。你再狠也得給我留條活路,給你一千五可以了吧!

    王莉的後媽說,大姐我也知道你的難處,可孩子還住在醫院里,千把塊錢就像胳膊肘子的汗,一出溜就干了。

    柳宗民說,那我也干脆點,手里只有兩千的存折,都給你算了,再不行就隨你的便。

    王莉的後媽想,兩千也不少了,到手才能算錢,于是點了點頭說,那也好,你說話可要算數,別跟我耍滑頭,掏錢吧!我們兩清。

    柳宗民說,你跟我到銀行去取,就在前面。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3:54

  兩個人來到銀行,柳宗民掏出存折心疼地遞了過去,心想這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王莉的後媽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她知道再用幾分鍾那錢就是自己的了。那可是整整兩千啊!在家里種地多長時間才能掙來。至于家里的王莉,那不就無所謂了。女孩子,早晚是人家的人,初夜給誰都是給,倒不如換成錢來得實惠,更何況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話又說回來,是又能怎麼樣呢,就是把這個狗羔子告了,判他個幾年,孩子的處女身份還是得不到啊!況且失身的名聲出去,將來怎麼找婆家,總之,不如訛他點錢實惠。

    柳宗民看到銀行職員遞來的鈔票,心情沉重地伸出一只手接了過來,順勢裝進口袋轉身走出了營業大廳,頭也不回地向馬路走去。王莉的後媽這時慌了神,急忙跟了出去,追到馬路邊一把抓住他,說,你想毀約嗎?你真惹煩了我,有你的好看。

    柳宗民畢竟不敢太造次,停下來說,我給了你錢你過會不承認再來找我怎麼辦?

    王莉的後媽說,你看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這個人曆來說話算數。

    柳宗民說,我們不能空口無憑,你得給我留個字據,讓我心里也踏實些。

    王莉的後媽說,我這個人好說話,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柳宗民掏出筆,在垃圾箱旁撿了個廢煙盒撕開,然後讓王莉的後媽寫個收據。眼前的這個女人實在是見錢眼開,竟輕松地答應了柳宗民的要求。她寫好後說,你把錢給我,收據給你。

    柳宗民說,我看看你寫的怎樣。

    王莉的後媽把收據遞給了他,心想寫個條子也無所謂,難道你還敢拿著條子去告我?哼,晾你也不敢!

    柳宗民接過收據看了看,馬上撕掉帶字的部分1 6 K小說網.手機站wap.1  6k.Cn,然後說,你把日子寫錯了,給你這一半重寫。

    王莉的後媽說,不會吧!我沒記錯日子呀,那你說今天幾號?

    柳宗民說,你多記一天,寫吧!寫了我就給你錢。

    王莉的後媽很聽話地又寫了一張遞給柳宗勤,她也給自己留一手,在收據上寫著“今收到柳宗民2000元錢,用以補償他使我女兒懷孕的損失”。柳宗民接過收據看了看,順手把剛才的那一張一起裝進了口袋,然後才把錢遞給王莉的後媽。這個貪財的女人慌忙把錢揣進口袋,高興的屁滾尿流地走了。

    柳宗民多少有些沮喪,想想以前玩弄女人哪花過這麼多的錢。他覺得花點錢也無所謂,關鍵是外面知道了會笑話他沒本事,會把他看成嫖客。

    王莉的後媽天黑前趕到了家,並買了不少好吃的捎回來。孩子們圍在一起吃著媽媽捎來的東西,高興的說著笑著。王莉的爸爸叨嘮妻子亂花錢,嫌她不知道節省。王莉的後媽告訴丈夫,說這次回娘家她媽媽把攢的私房錢都拿給了她,以後可以寬松一段時間。王莉的爸爸聽了甚感欣慰,覺得丈母娘做事多少還是那麼回事,至少是能看得起他這個女婿。

    王莉在家里修養了一段時間,不久身體就恢複了。她告訴爸爸想出去打工,不想再去給人家看孩子。

    王莉的後媽還沒等丈夫說話就搶著說,那不行,咱們講人心比自心,你一走,人家孩子誰看,換個生人小孩不一定願意跟,那其不是害人家。王莉的爸爸有些不能理解,看了好一會妻子才說,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我們也得尊重孩子的意見。

    王莉的後媽得理不饒人,說,我什麼時候壞了,我哪一樣不考慮你們,老的少的,我哪一個不伺候的你們舒舒服服的。

    這母老虎一發威,全家人沒有不怕的,連王莉的爸爸也不敢再吱吭,順手拿起沒有編完的柳條筐編了起來。王莉走到爸爸跟前,把地上凌亂的柳條幫爸爸理順,並小聲地嘟囔,我真不想再去那個鬼地方。王莉的後媽耳朵很尖,聲音雖然很小她還是聽到了。她有些氣急敗壞地說,你敢再說一遍?不去!不去就不要吃飯,我們可不能白養著你。

    王莉終于鼓起勇氣說,我又不是在家里白吃飯,我出去打工一樣掙錢。

    王莉的後媽說,一個小女孩,出去能干什麼?除了做婊子能掙到錢。

    王莉的爸爸聽她說話感覺實在過分,終于忍不住說,你做媽的能說孩子這樣的話嗎?

    王莉的後媽說,她把我當媽看了嗎?你看她眼里有誰!

    王莉的爸爸氣的把柳條筐往地上一扔說,啥也別說了,不願意去就不去。

    王莉的後媽看到丈夫真的發火,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她轉身出去串門玩了。

    一個月後,王莉已經完全恢複好,准備和本村的女孩一起去張家港打工。王莉的後媽本來想還讓孩子去柳宗民家,那樣好能尋找機會再訛他倆錢。現在孩子死活不願意去,那怎麼辦呢?

    王莉的後媽想,我得再去柳家訛幾個錢,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那個小子。一天早晨她起來對丈夫說,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去娘家了,今天想過去看看。丈夫說,家里正忙,去那麼勤干什麼?她立即柳眉豎起,說,你這個沒良心的老龜孫,人家給你那麼多錢你咋不說。丈夫聽完不再說話,她徑直去了城里。其實她到城里並沒有去柳宗民的家,而是去了柳宗民的單位。她想,在單位里你是不敢和我吵鬧的,你要不識相我就揭露你的丑行。

    來到人事局門口,門衛問她找誰,她說找柳宗民。門衛讓她登記後才允許進去。

    在柳宗民的辦公室里,她像法官一樣坐在柳宗民的面前。她清了清嗓子,帶著九分威嚴一分凝重地說,本來我不想再來找你,可孩子如今住在醫院里還沒有好,我們家為了給她看病已經一貧如洗,這些還不是你給惹的。

    柳宗民說,你上次說好的拿了錢不再來找我,現在是你食言。

    王莉的後媽說,啥都有個變化,我能想到孩子的病這樣重?

    柳宗民說,你這樣沒完沒了的訛我,我還不叫你給訛死!

    王莉的後媽說,你自己作的孽你就應當承擔。

    柳宗民說,說實話,我根本就不相信王莉住院,上次我只是想花錢去災,要不你就把她帶到城里來住院,花多少我都拿。

    王莉的後媽說,你少給我廢話,你說你今天拿還是不拿?

    柳宗民說,這里是單位,你不要鬧事,有什麼咱們出去說。

    王莉的後媽說,你個孬種養的耍賴,不拿錢我就不走。

    柳宗民氣呼呼地說,你怎麼能罵人?沒一點教養!

    王莉的後媽騰的站起來罵道,你個龜孫揍的還嫌我沒有教養,你強奸我家女兒就有教養了……

    盡管柳宗民不再敢說話,王莉的後媽還是破口大罵HTTP://wwW.16K.cN個不停。辦公樓里好多人聽到吵罵聲都出來看究竟怎麼一回事,沒多會就圍滿了人,有勸架的,也有看熱鬧的,還有想讓他們打起來的。這年月人心叵測,想什麼的都有。不知是誰撥打了電話報警,沒多大會,警察就趕了過來,果斷地把王莉的後媽和柳宗民一起帶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王莉的後媽鼻一把淚一把地向民警哭訴柳宗民強奸她的女兒,並說的有鼻子有眼。民警一聽是強奸案,知道自己處理不了,于是迅速交給了刑警。

    刑警人員很重視這個案子,沒多長時間就把王莉從家里接到公安局。王莉很害怕,又不好意思,並且柳宗民對她一直很好,再加上兩個人同居時間很長,所以她不想讓柳宗民進監獄。她說上來她不太情願,後來兩個人就好上了。警察也食人間煙火,都知道就是自己的媳婦頭一次也不可能大大方方地讓丈夫趴到她的身上,又何況是一個女孩,心里願意表面也得半依半就。警察再問另一房間的柳宗民,他也說和王莉是相好,不是強奸,並把王莉的後媽如何訛詐他的錢說了出來,還說給了她兩次錢,共四千元整。這下好了,強奸案變成了詐騙案。柳宗民從辦公室拿來四千元的收據,上面有王莉後媽的簽名。當和王莉後媽對證的時候,她哭鬧著只承認兩千,但無論她怎樣講,人家警察只重視證據,不聽你耍潑。

    後來,柳宗民什麼事也沒有,因為王莉已超過十四歲,只能算通奸。王莉的後媽卻因為詐騙而入了獄…

    …

    二十一柳宗勤第二天沒想起給妻子打電話,他忙里忙外忙的焦頭爛額,幸虧有保姆幫忙照顧孩子。

    衛生局派來幾個專家調查張亞麗的死亡原因,查了一番過後要求解剖尸體。柳宗勤沒有同意,他認為就是查出問題無非也就是賠幾個錢,那樣死者被刀割的七零八落還能享受最起碼的尊嚴嗎?還能真正地安息嗎?他覺得,他不能拿張亞麗的尸體去賣錢,他也不想要那個錢,即使要了他也不忍心去花它。第三天中午,柳宗勤才想起給妻子打個電話。電話剛通,妻子就埋怨他為什麼不給家里通個信息,想打電話找他也不知道往哪里打,弄的她兩天夜里睡不著覺。柳宗勤聲音低低並很沉重地說,都怨我,你別生氣。

    馬淑敏接著問,亞麗在那里怎樣?大概生了吧!我算時間應當夠了。

    柳宗勤說,是的,生個女孩,但亞麗她出事了。

    馬淑敏馬上急急地問,出了什麼事?你快說,大嗎?

    柳宗勤幽幽地說,她去世了。

    馬淑敏惶惶地說,真的嗎?怎麼可能,她走的時候好好的啊!

    柳宗勤說,真的,她現在還在宿州市立醫院的太平間里。孩子在兒科住著,有保姆守看。

    馬淑敏焦急地說,你別難過,總有辦法的,我馬上就請假過去。

    柳宗勤說,好吧!我在市立醫院兒科等你。

    兩個小時後,馬屬敏就來到了市立醫院兒科。看到柳宗勤無神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發呆,心疼地上前抱住了他的頭,輕輕地說,堅強些,沒有過不了的火焰山。柳宗勤什麼也沒說,無聲的淚水順著他的面頰在悄悄地滑落,滴濕了妻子的衣襟。

    經過和醫院協商,張亞麗終于被運到殯儀館火化。一縷黃煙,帶走了她的音容笑貌,昔日那個青春陽光的漂亮女孩就這樣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里。此時的柳宗勤,雙眼盈滿了淚水,嘴里不停地說著,亞麗,是我害了你呀!

    再次回到兒科的時候,保姆正在給孩子喂奶,當然,孩子喝的是奶粉。馬淑敏看了一會孩子,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她把丈夫拉到走廊里,輕輕地問,能給我說實話嗎?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柳宗勤看了看走廊的盡頭,歎了一聲氣,什麼也沒有說。馬淑敏又問,你准備怎麼辦呢?

    柳宗勤六神無主地說,能怎麼辦呢?

    馬淑敏說,其實不問你我也知道,亞麗不是輕浮的女孩,別的男人她不可能看上。我想,既然是你的孩子,就別讓她再失去爸爸,我們帶回家養吧!

    柳宗勤說,我已經對不起她,不能再對不起你,也為了對孩子負責,還是讓她去別人家生活吧!

    馬淑敏說,你不要顧忌我,我可以承受,我既然愛你,就應當能夠包容你偶爾的錯誤,孩子到我們家我不會虧待她的。

    柳宗勤說,給孩子找個好的人家,那樣大家都好。

    馬淑敏說,無論怎樣,我都尊重你的意見。

    柳宗勤感歎人生如夢,覺得自己這兩天猶在夢中,怎麼也不敢相信張亞麗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他。他問孩子的主治醫生,有沒有願意收養孩子的家庭,但條件一定要好些。通過那位醫生的聯系,醫院里心血管內科有位不能生育的女醫生願意收養。經過介紹,柳宗勤見到了那位女醫生,白淨而斯文,丈夫是本院干部病房的副主任,兩個人都三十多歲,女的因為子宮先天發育不良而沒有孩子。經過一番談話,柳宗勤同意他們收養,但條件是允許他每年清明節帶孩子到她媽媽的墳塋掃一次墓。人家看那個小孩實在漂亮可愛,勉強同意了他的條件。當柳宗勤把孩子真正交給他們的時候,實在是心如刀攪,不由得淚如雨下……

    柳宗勤把一切處理完後,帶著張亞麗的骨灰盒攜妻子心酸地離開了宿州。那個有些貧窮的皖北小城,好像讓他留下了什麼,又好像讓他什麼也沒有留下,他只覺得,離開的時候他好傷心,似乎張亞麗依然活著,在那里熱切地等待著他。

    回到徐州,柳宗勤親手在張局長和夫人的墓旁掘一個小坑,買來磚石砌一墓穴,輕輕把張亞麗的骨灰盒放進去,然後立一墓碑,上寫張亞麗之墓,下著哥哥柳宗勤。

    柳宗勤跪在墓前,手扶著墓碑,淚眼婆娑,感慨萬千。他想,若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以那時張亞麗的溫婉和矜持,她或者會獨自傷心,或者會黯然傷魂,卻決不會不能自拔到泥足深陷的地步。所以,一味願她任性和執著是不公平的。若不是當時自己也曾動心動情,若不是自己對她的情意一點點引著她邁進。

    若不是……然而,當她把所有期待與幸福都充滿希望地放在他身上時,他卻無動于衷!

    情何以堪?情何以甘?

    被情感傷害的女子,娟好的心靈何處歸依。

    如果說張亞麗遇到他是自己一生中最重大的意外,那麼,他遇到馬淑敏對張亞麗而言,便是個最致命的意外。

    他又想,既生瑜,何生亮?

    柳宗勤很長一段時間走不出悲痛。他常常不能理解,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只出去很短一段時間怎麼說沒就沒了呢!難道人的生命就那麼脆弱嗎?脆弱到簡直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柳宗民沒有了知心的會計,等于失去一臂。馬淑敏看著丈夫日漸消瘦,真的是心急如焚。她想助他一臂之力,可又無能為力。她想,自己不能幫助他,不能找人幫助他嗎?現在她的妹夫徐亮正閑著,那小子鬼機靈,讓他來不是很好嗎?再說這樣的親戚,他敢胡亂來嗎?最起碼他不敢捐款逃跑,他還有孩子老婆在這里。

    馬淑敏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柳宗勤,問他怎樣看法HTTP://wWw.16K.Cn。柳宗勤沉思了好一會,自言自語地說,再找不到亞麗那麼誠實的女孩了,也只能按你說的辦了。

    馬淑敏找到妹妹馬淑云,說明自己的意思。沒想到妹妹開口就反對,說他哪夠那塊料,讓姐姐到人才市場找個好的。馬淑敏說,你說的容易,可信的哪里去找。

    馬淑云說,徐亮是個痞子,讓他干只會壞事,況且他還要在家里照顧孩子。

    馬淑敏說,你怎麼把他看的那麼壞?我也是為了你好,他過來,你們夫妻就可以團聚了,孩子也可以接過來。

    馬淑云說,我覺得一個人在這里過的才痛快,還真不想叫他來。

    馬淑敏說,你那是啥思想,連家都不想要了嗎?

    馬淑云說,他那種東西,我現在看了就煩。

    馬淑敏說,你不要進了兩天城就眼高鼻子窪。

    馬淑云說,在這里我一個人多痛快,給誰親?給自己最親!

    馬淑敏說,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很危險的,我不許你那樣,把徐亮接來,就這樣定了。

    馬淑云說,那孩子呢?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4:19

正文 7
      馬淑敏說,也接過來,可以找個保姆帶。

    馬淑云無可奈何,只有聽姐姐的。一個星期後,她把丈夫和孩子接了過來。徐亮來到城里,有房住有工作干,很是高興。晚上吃飯時分,看著妻子孩子,一家人團團圓圓,無比得欣慰。他覺得,自己的家庭如此得幸福都歸功于妻子娘家人,人家如此地看重自己,絕對不能辜負人家一片期望,到了新的工作崗位,一定好好地干,來報答柳家的一片恩德。

    在工地,徐亮很虛心的學習管理方法和會計知識,努力幫柳宗勤管理好賬目。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常常連吃飯都不能及時。柳宗勤自然看在眼里,覺得這個四連襟做事還可以的,能夠讓人放心。妻子問他對徐亮印象如何,能否靠得住。他很樂意地回答,很好,並誇妻子有心機。

    馬淑云和柳宗民的關系愈來愈好了,兩個人有些難舍難分的味道。柳宗民雖然把小保姆搞懷孕,但並沒有受到制裁,在單位里也只是被別人說上一段時間,但也沒有人敢當他的面講。他和領導相處的很好,並且他的領導也天生是個色鬼,兩個人對玩女人有著共同的愛好,應當說是惺惺相惜。後來有人在領導面前說起柳宗民個人作風不檢點,領導當場表態說那是生活小節,用不著大驚小怪,只要工作好,主流好就行了。領導還說,男人愛女人那是天生的,只是有的人善于虛偽地掩蓋,有的人敢于誠實地表達罷了。領導這麼一通言論,說的下屬反而心虛和不好意思了。

    徐亮幾乎是每天早出晚歸,忙的有些腳不沾地。孩子由保姆帶,馬淑云下了班有時做飯,有時帶孩子,她帶孩子的時候就由保姆做飯。吃過飯,她會出去鍛煉,她有些胖了,特別是生了孩子之後,不吃就餓的心慌,吃了小肚子就光長肥肉,就像莊稼拔節一樣,直往上竄,變的又圓又大,難看極了。

    馬淑云在外鍛煉的方式大多是慢步走,那種悠閑自得的方式。她喜歡在晚上走到黃河岸邊,那里有很多綠樹花草,能夠把人遮掩的干乾淨淨,外面什麼也看不到。不知道是一種巧合,還是兩個人早已約好,總之她走到那個地方,柳宗民就會在那里等她。以前不是這樣,以前都是在馬淑云的住處,那里有床有鋪,想怎麼就能怎麼。後來徐亮來了,兩個人就再也不敢在家里胡作非為。但他們畢竟有大腦有思維,可以想辦法解決,于是就想了個這樣的辦法。兩個人在花草後面媾和,有時站著用那種狗拉屎的架勢,有時帶幾張報紙鋪在地上。柳宗民喜歡看黃色錄像,里面的各種姿勢他都會現學現扮演。也好在馬淑云天生干這事就聰明,可以說是無師自通,柳宗民一個眼神或者一個手勢,她都能夠心領神會、心知肚明。兩個人三十六個姿勢,七十二個動作都能夠一一不丟地拿來演習。高興之余,他們還會來個非洲傳統式的,就是我們中國俗說的龍在下鳳在上。

    偷情具有刺激性,並且很容易成癮,就像抽大煙一樣,靠自己自覺地去戒斷無異于上月球取塊石頭那樣難。柳宗民好淫成性,馬淑云也好不到哪里去,什麼倫理道德,對他們來講都等于狗放虛屁、一錢不值的。因為他們想偷情,所以不想叫徐亮來城里幫忙。至于說徐亮來了對家里好,既可以掙錢又可以顧家,但這種邏輯思維是我們正常人想的。奸夫淫婦就不會那樣想,他們考慮的是如何及時行樂。

    二十二柳宗勤自從徐亮來做了幫手,簡直是如魚得水。徐亮不僅把帳目給他管理的井井有條,還能夠經常幫他出謀劃策。以前張亞麗畢竟是個女性,眼光和徐亮比可以說不在一個檔次。搞房地產最關鍵的是如何能夠拿到地皮,如何能夠拿到好的地皮。如今的社會,賣地皮表面上是公平招標,實際好多還屬于暗箱操作。至于如何把好地皮操作到手,那就要看你如何公關。以前柳宗勤也會隨波逐流給領導和經管人員送東西,請客喝酒。最後錢沒少花,卻總拿不到一流的地皮。自從徐亮來後,他先是給柳宗勤講當前的國內形勢,然後給他講如何投領導所好。他說現在領導有灰色收入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也幾乎可以說是光明正大的,說白了就是基本上沒有人問。

    柳宗勤有些不能理解,他問徐亮,每年逮捕那麼多貪官汙吏他們難道就不害怕?徐亮給他解釋,當前的確是逮捕一部分,但領導們也會算帳,逮的那些人放在全國看簡直是鳳毛麟角,怎麼算也不如出車禍死的人多。

    既然全國每年出車禍死那麼多人,人們還照樣上路和坐車,根本不怕哪天攤到自己身上,那貪官汙吏們又怕什麼呢?當然,干什麼都有風險,但不能因為有風險就因噎廢食。徐亮還問他,假如你來賭博,來一千次只有一次可能輸,那你願不願意來?柳宗勤說,當然願意。徐亮說,有你這句話那就行了,就說明你腦筋開竅了。柳宗勤有些狐疑地問,以你說該怎樣操作好?徐亮問他,你以前都給他們送什麼,都怎麼帶他們玩耍?

    柳宗勤說,給他們送大件,彩電冰箱什麼的,但每次送禮都很困難,看起來他們都不是太想要,也許他們貪的還不是太狠。徐亮說,那你就錯了。不能說他們堅持黨性,只能說你不能投其所好。柳宗勤插話,怎樣才能投其所好呢?徐亮說,其實這不是你們這些正人君子所為,你們不僅想不出來,同時也做不出來。柳宗勤接著插話,能講的具體些嗎?徐亮笑了笑說,當然可以,但你會說我這個人太邪乎。柳宗勤笑了笑算是默許他說,但聽的很認真。徐亮說,首先給領導要送錢,現在大事情都是領導說了算,地皮給誰用辦事員是當不了家的。第二要投領導所好,看他喜歡什麼。如果喜歡古玩字畫,我們就買了送他。如果喜歡洗澡按摩,我們就陪同到底。但選小姐的時候一定要選年輕、漂亮、文憑高,口齒伶俐、善解人意的,並且要和他一起進入角色,否則,他會對你不放心,怕你說出去。柳宗勤略有所悟,笑著說是不是要和小姐那個?徐亮一本正經地說,你說呢?你不要把領導看的多麼偉岸,他們也是凡胎,七情六欲他們也是有的,我想,這一點你是做不出來的。柳宗勤岔開話題問,怎麼能知道他們的愛好呢?徐亮差點笑出眼淚,好一會才說,你還真不愧是個軍人出身,這點最簡單的竅門都不知道。柳宗勤有點慚愧地說,說啊!徐亮說,你扔給門衛一條煙,問什麼他都會告訴你;再不然就去問他們單位的花工、臨時人員等,千萬不要問他們的工人。柳宗勤有些不解地說,那些人怎麼能知道?徐亮說,那些閑雜人員吃飽了沒事,天天都會在一起神侃,自然消息是最靈通的,並且他們是最低層的臨時人員,說給你聽也不害怕遭到報複,大不了換個地方,但你那條煙誘惑力對他們來講實在大。柳宗勤聽完還是依舊地微笑,但已經略有所思,最後詼諧伴著調侃地說,看你說的頭頭是道,但不知道辦起事來怎樣,以後投標地皮就由你來操作,具體怎麼辦我不管,但不能惹出事來。費用你給我說清楚就可以,具體開銷你說了算。

    不久,聽說市里在好地段有一塊地皮准備招標出售,柳宗勤卻沒有那麼多資金,愁的茶飯難咽。徐亮知道後主動找到他說,你不想辦法,愁死有什麼用?柳宗勤說,有什麼辦法?銀行貸不來款,借又借不著。徐亮說,款應當能夠貸來,我們再借點,不夠還可以提前賣些樓花。柳宗勤說,怎麼能夠貸來款?徐亮說,你只要同意,我來想辦法。柳宗勤說,好吧!你去試試。

    徐亮這小子畢竟鬼點子多。他先到飯店尋找漂亮的三陪小姐,找到目標後就和她上床培養感情,幾次過來就可以說兩個人好的如膠似漆、相見恨晚。小姐藝名叫香香,年方二十五歲,長的是讓人見了憐花惜玉、怦然心動的那一種,個頭172厘米,不胖不瘦,屁股滾圓,無限性感;胸脯豐滿,給男人以無限遐想。皮膚細膩,光潔如玉,小手柔弱無骨,身段婀娜多姿,說起話來銀鈴一般,猶如金豆銀豆落進玉盤。身上常年散發著法國高檔“夢巴黎”的夢幻般香氣,加上誘人的青春氣息。不說貼到男人的身上會讓你骨酥筋軟,就是靠近你一點如果能夠心如止水,那你就該去看醫生了,最起碼定你個感覺神經麻痹。想一想,如今的男人不僅吃飽喝足 ,多少還有點養尊處優,閑著能量沒處散發,再如柳下惠坐懷不亂,那不就憋出毛病來了嗎?

    徐亮對香香說,你這麼漂亮,干這個不僅掙不到大錢,並且名聲傳出去也不好。

    香香說,我也不想干這個,別的又能干什麼呢?我不能出力,又沒有專長。

    徐亮說,掙大錢應當靠智力,動腦筋,想辦法。

    香香說,有什麼辦法呢,你有好路子嗎?

    徐亮說,當然有,就看你干不干。

    香香說,違法犯罪危險的我是不干。

    徐亮說,那當然,我不會往歧路上帶你,我畢竟是個房地產老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臉面的懂嗎?

    香香說,我知道,看你的派頭就像個領導。說說你的路子吧!

    徐亮說,我們搞房地產的一般需要很大的流動資金,HTTP://Www.16K.Cn現在從銀行貸款很困難,你能幫我貸出款來,我會厚厚地報答你。

    香香說,你真會開玩笑,我又不開銀行,也不認識銀行的,實在沒那本事。

    徐亮說,看看看,我讓你用智力掙錢,怎麼又忘了。

    香香說,那你說說怎麼用智力。

    徐亮把自己的想法如此這般地告訴了香香,直說的這個靚妞眉開眼笑、頻頻點頭。

    城市邊緣的下午,天忽起狂風,折了枯枝掃了黃葉,滿目淒涼之景。喜歡詩詞的香香不知為什麼無由地想起易安居士的詞來: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相識。

    香香撩起自己的秀發,憶起去年的那天,當時她閑暇翻看報紙,在頭版發現寫著家鄉一輛客車翻車的消息,心里猛地感到一種震驚。她正納悶自己的男友坐車回家為什麼不如期歸來。當她心急火燎地趕回家,才知道心愛的男友已經走完了他坎坷的一生,她知道只有在天國里繼續尋找她的美麗愛情了。自從失去男友,她開始萬念俱灰、逐漸沉淪, 最終走進這被人鄙棄的青樓。沒有了寄托,沒有了希望,沒有了相思的那百轉柔腸。她想難道這突來的北風是否再次傳送那淒涼的消息?

    此時的香香,再不是以前那個見人就笑的淑女,而是一個見錢眼開、不擇手段的魔女。她悠閑地騎著自行車,在一家銀行的門口等著行長下班。確切地說,她是不認識行長的,行長自然也不認識她。不過有徐亮坐鎮指揮,他們會有故事可講的。香香的耳邊不停地回響徐亮的叮囑,看到行長騎自行車出來就跟著,在半路騎快點撞上去。

    行長真的出來了,也確實是騎的自行車。其實這些早被徐亮調查的一清二楚,包括行長的愛好。香香馬上騎著自行車跟上去,徐亮也騎著自行車遠遠地跟著。來到半路,香香加速向行長的自行車撞了過去,但速度並不猛。行長的車子歪了幾歪,但沒有倒下來,香香的車子卻倒了,香香坐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屁股疼的愁眉苦臉。行長下了自行車轉過臉來剛想發火,一看地上坐著的是位漂亮的年輕姑娘,馬上三分憤怒轉成七分高興,想笑還不敢笑地走上前來,問,小妹妹,摔的怎樣?這時徐亮也跟了上來,和其它路人一樣圍著觀看。香香有些惱怒地說,都願你,還不趕快把我拉起來!行長就像接到了上級命令,馬上抓住香香伸出的羊脂美玉般的小手,不快不慢地把她拉了起來。行長說,我送你到醫院吧!香香點了點頭。

    香香坐在行長的自行車後座上,行長破天荒屈尊牽著去醫院。路上行長問寒問暖。香香說口渴,行長馬上給她買了瓶可樂。兩個人來到不遠處的醫院,經過醫生的檢查,沒發現有什麼損傷。香香卻老說肚子疼,並沒有減輕的跡象。醫生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好說先在醫院住下來觀察觀察。行長問香香什麼意見,香香說,還是住下來吧,別回到家里突然重了。行長說,你看怎麼好就怎麼辦。香香又說,那你得在這里陪我。行長聽了很高興,說,可以啊!

    香香轉怒為笑,說,看起來你還有點良心。行長又說,你覺得身體如果沒有太大問題,就在醫院旁邊的賓館包一間客房住算了,那樣乾淨衛生,並且有什麼情況也可以馬上到醫院來。香香說,那好啊!行長又說,費用我可以報銷,你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走,只是你家里怎麼說。香香說,我這次是來哥哥家玩的,父母以為我在哥哥家,哥哥又不知道我來,所以不說他們也不知道。行長眉宇間露出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興奮,但這一切怎麼能逃離眼前這個風塵女的眼睛。她是何等樣人,她就是靠研究男人心理吃飯的。

    香香終于住進了醫院不遠處的賓館。晚上,行長沒有走,只給家里打了個電話。香香對行長說,你還是走吧,住這里不方便。

    行長說,我也覺得不合適,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

    香香說,那你住哪里,雖兩張床可在一個屋里。

    行長說,那你睡覺,我坐在椅子上就行,但你放心,我是領導,會尊重你的。

    香香說,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我不會讓你包房間的。

    吃過晚飯,香香睡在舒適的席夢思床上,悠閑地看著電視。行長坐在椅子上,有話沒話地和香香聊著。香香很隨和,一會被電視節目逗的笑聲朗朗,一會轉過臉來給行長一個甜蜜的笑。夜慢慢的深了,電視節目也告了一個段落。客房的窗紗靜靜低垂,造型別致的壁燈發出柔和的燈光,讓人覺得愜意和溫馨。行長離開椅子和寫字台,埋進旁邊的沙發,閉著眼睛慢聲細語地和香香說話。

    行長不算太大,四十七八歲的樣子,過剩的精力都轉移成了脂肪,肥胖略顯臃腫。

    眼睛有些突出,嘴唇厚而肥大,個子不高,最多不超一百七十公分。也許是喝的啤酒太多,腆著個大肚子,活像有半年身孕的少婦。

    香香畢竟是久經沙場的風月中人,男人的一顰一笑她都能看出其心里想的什麼。她常常在心里對男人說,哼,想賺老娘的便宜,你嫩,老娘吃的鹽比你吃的米多;過的橋比你走的路多,玩過的男人比你見過的男人都多。

    香香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行長,說,我去廁所,你來扶我一下。行長馬上來了精神,起來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向衛生間走去,其虔誠勁頭猶如太監扶起嬌弱無力的娘娘。香香關上衛生間的門,讓行長在門外等著。兩個人一木之隔,香香的小解之聲像夜間的小溪流過山邊的樹林,清脆含著婉轉,從門的縫隙鑽進行長的耳朵,讓他覺得頭皮有些發癢,心頭有些撞鹿。過了好大一會,行長聽著沒一點聲音,慌忙問好了嗎?香香帶著哭腔說,好了,但我起不來。行長不假思索地推門而進,說,咋的,嚴重嗎?香香說,你出去,誰叫你進來的。行長說,我不進你起不來怎麼辦?香香說,你轉過臉去,再把我拉起來。行長果真轉過臉,伸出手把香香拉起。香香站起來,提上褲子說,我實在不能走了,你把我抱過去吧!行長哈巴狗一樣聽話,樂此不疲地把她抱到床上,輕輕地放下。香香說,我肚子老疼。行長說,那我去叫醫生,讓他們來看看。香香說,不用了,你幫我揉揉也許會好的。行長說,好吧!恭敬不如從命。

    行長把手放在香香的香腹上,隔著襯衣慢慢地揉。行長說,把手搓熱直接放在小腹上治肚疼效果很好。香香說,那就試試吧!行長兩手起勁搓了一會,然後迅速放到香香的肚臍眼下面,說那是丹田之處,是人的命門之一。行長用熱手不停地揉著,並用另一只手抓著香香的小手,安慰她不要緊張,要放松均勻呼吸,慢慢疼痛就會好的。過了一會,香香說,你的法子還真有效,好了,不疼了。但行長的手並沒有拿出來,還在不停的揉著,並邊揉邊說,再鞏固鞏固,好除根。香香沒有說話,閉著眼睛一聲不吭。行長的手開始慢慢下滑,直抵香香的私處。這時香香才說,你干嗎?但光說沒有動作。行長得了聖旨一般,也不答話,肆無忌憚地亂摸起來,香香渾身打顫,哼哼唧唧……

    半個月後,香香和行長早已是如膠似漆,形影不分。自然,徐亮貸到了款,香香得到了提成,行長還給香香買了好多吃的穿的,讓香香感覺幸福無邊。

    柳宗勤得到了貸款,更給他一種啟示,使他覺得辦事沒有辦不成的,只有不努力的。以前,他給人家送這送那,求爺爺拜奶奶,到最後效果卻不好。他問徐亮,假如那個行長不好色怎麼辦?徐亮說,不好色自然有不好色的辦法,但有幾個男人能在漂亮的女人勾引下不就范。柳宗勤突然有些臉紅,是啊!自己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正派男人,在張亞麗的面前不也是敗下陣來?天天都以為大家都很正派,回頭看連自己這樣的都正派不了,別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柳宗勤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不能把握住自己呢?假如自己不做那見不得人的事,張亞麗也不能去世。當年她父母可是把她托付給自己的,後來卻讓自己把那個可憐的女孩送進了墳墓。柳宗勤雙手抓住了自己的頭發,陷入痛苦的沉思。

    二十三柳宗勤有了資金,開始投標好地段的那塊地皮。徐亮自然一馬當先,他對能用得著的各級領導軟硬兼施,金錢女人一齊使,快刀斬亂麻般一舉中的。操作當中,徐亮既沒有多花錢也沒有惹來爭議,很順利地拿到了好地皮,讓柳宗勤唏噓不止。他自從有了徐亮,簡直是如魚得水,不僅省心省力,還辦事必成。徐亮雖然詭計多端,但對柳宗勤卻忠心耿耿。用徐亮的話說,就是人家能看得起我,又是這樣的親戚,我再不拼死報答還能算人嗎?

    柳宗勤有錢有地皮,很快一片樓群拔地而起。還沒有開賣,來問房的人就絡繹不絕。徐亮不讓柳宗勤賣,而是自己操作造成一種假賣現象,人為的把房價炒起來。好多買房者看到樓價節節攀升、買者如云,再也沉不住氣爭著鬧著來買。樓群還沒有建好,房子就已基本賣淨,剩下的不好賣的頂層,徐亮讓大幅度優惠,以甩賣的方式出手。

    這次開發,柳宗勤不僅賺的盆滿缽滿,還非常順利,整個操作方向基本都是徐亮的主意。他感慨一番之後,獎勵徐亮很大一筆錢,並送給他一套住房。徐亮高高興興的滿載回家,把錢交給老婆,高興的馬淑云屁顛屁顛的。徐亮說,怎麼樣,你老公能力還是很大吧!

    馬淑云說,你多深的水我還不知道,不要把成績都攏到自己身上,應當看成是姐夫仁義,誠心幫我們。

    徐亮說,你這是什麼話,我不來他柳宗勤什麼業績,現在什麼業績,還不都是我的功勞,再說,以前他怎麼不這樣幫我們?

    馬淑云說,你這人怎麼一點良心都沒有,不是我姐夫你能有今天?

    徐亮說,是的,沒有他我發揮不了自己的專長,但說回來沒有我他也別想操作這麼好,總的說,我這錢不是白拿的,是我靠能力掙來的。

    馬淑云說,我實在跟你這人講不出理來,算了,你趕快操辦裝修房子吧,我們好能盡快搬進去。

    徐亮本來以為妻子會誇獎他一番,誰知道卻被她戲弄一番,落得個沒趣。他不再說話,一覺睡到天亮。

    徐亮再生氣,房子還是要裝修的。手里有錢,費不多大勁就裝修好了,搬家的那天,他放了一掛長長的鞭炮,自己心想從此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柳宗勤對徐亮非常信任,把好多權利都放給了他。這小子也沒有辜負姐夫的一片期望,不久又一塊好地皮在他的一手操作下攥進了手里。柳宗勤的事業因為有了徐亮簡直如日中天,火的就差發出“噼啪”聲了。

    徐亮帶著妻子孩子保姆搬進了新居,開始了新的生活。徐亮收入很高,柳宗勤給了他很多報酬,推銷建築材料的為了盡快要到錢,還給了徐亮不少好處,因為他很會掌握火候,既不把人家惹惱,還要叫人家自動送回扣給他,當然,這些柳宗勤是不會知道的。

    徐亮的確很忙,常常忙的夜不歸宿。他為了得到相關部門的更好支持,常常需要去省城南京活動。在那里請客送禮效果會更好些,因為他們是上一級領導,說起話來地方上會不折不扣地執行。一次徐亮辦事出乎意料得順利,于是提前回家。來到徐州已是夜間兩點,他打開家門卻發現妻子不在家,只有保姆摟著孩子睡覺。他問保姆馬淑云去了哪里,保姆告訴他自己也不知道,並說晚上柳宗民打了一個電話來她就出去了。

    徐亮皺了皺眉頭,果斷拿起電話往柳宗民家打去。接電話的是馬淑英,徐亮說想找柳宗民問點事。馬淑英告訴他人不在,說柳宗民陪領導下縣了,晚上沒能回來。徐亮放下電話,兩手有些發顫,呆了好大一會才醒過神來。他重新脫掉拖鞋,穿上賊亮的棕色鱷魚皮鞋,開開門奔夜色而去。

    徐亮打的來到張亞麗的住房前。他想,馬淑云應當有兩個去處,一個是賓館,另一個就是眼前的住房。賓館選擇的可能性很小,因為那里公安人員有時查夜,沒有結婚證同居會被疑為賣淫嫖娼而遭審查。眼前的房子則不同,空著沒人居住,更沒有人來打擾。自從張亞麗去世,柳宗勤只來過兩次,並且是來兩次傷心兩次,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

    徐亮一家搬走後,房子一直空著。柳宗勤不願意對外出租,他不在乎那幾個錢,更珍惜張亞麗曾留下的氣息。他覺得有房子在,就能把張亞麗留在心里,就不會把她忘記。
作者: 懶女人    時間: 2012-2-19 10:24:43

  徐亮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心傷地拾級而上。跌跌撞撞來到門口。他掏出鑰匙,插進鎖孔,怎麼也擰不動。他開始敲門,里面有些慌亂的動靜,但沒有人回答,他連續敲門,還是沒有人搭理他。他大聲喊馬淑云的名字,里面反而一點聲音都沒有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字一頓地對著門縫說,你們再不開門,我就要報警了。過了好一會,門才慢騰騰地打開一條縫隙。馬淑云裝作睡意蒙朧的樣子說,深更半夜的,你干什麼呢你?徐亮沒有答話,而是一使勁擠了進去。馬淑云嚇的慌忙拉住他歇斯底里地說,你進來干什麼,出去!徐亮一甩膀把她閃開,直接進了居室。里面沒有人,其它幾間房子也沒有人,連陽台和衛生間都找了,還是沒有人。馬淑云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靜觀事態變化。徐亮略一沉思,從新走進居室彎腰檢查床底。他看到一個人正趴在下面瑟瑟發抖。徐亮說,給我滾出來。那個人爬了出來,由于床底長期沒有打掃,弄的他灰頭灰臉,一身塵土。徐亮伸手把那人提了起來,一看果然是柳宗民。他抬起手想狠狠揍他一頓,但還是理智地放下了手。柳宗民看到徐亮沒有打他,馬上“撲通”跪倒,連磕了三個頭說,姐夫,我對不起你,我錯了,我改。徐亮沒有說話,而是轉身來到客廳,對著馬淑云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馬淑云翻了翻眼,然後低下頭來沒有說話。徐亮看到茶幾上有酒菜,旁邊還有一箱子打開了的郎酒,其中兩個空酒瓶立在旁邊。徐亮知道,他們在這里狗苟蠅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徐亮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他想,不能和這個色鬼輕易算完。他隨手拿起兩瓶酒,打開後把柳宗民喊了過來,說,我們一人一瓶,喝完你滾蛋!

    柳宗民哪敢說半個不字,膽戰心驚地接過酒瓶,仰起臉來“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緩了緩氣接著又喝,直到把酒喝干,然後仰起臉來,可憐巴巴地望著徐亮,意思是說,你說過的話可得算數。徐亮也把一瓶酒喝淨了,輕輕地放下酒瓶說,你可以走了。

    柳宗民簡直像脫了套子的野兔子,急忙轉身離開,連對馬淑云瞟一眼也沒敢。徐亮沒有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走進居室倒頭便睡。酒精麻痹的他早已忘記這張床剛才是別人摟他老婆睡過的。其實徐亮沒有睡著,心里很明白的。他想,柳宗民睡了他的老婆,總不能把這個色鬼當場揍死,但也不能讓他活的太好。醉意蒙朧中,他給柳宗民的老婆馬淑英打電話。接電話的正是馬淑英,徐亮問柳宗民到家了嗎?馬淑英有些迷惑地說,不是告訴你陪領導下縣了嗎?徐亮說,他騙你的,他正在張亞麗家和你四姐睡覺,被我當場抓住了。馬淑英吃驚地說,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姐夫,你可不能亂說。徐亮說,你姐夫我什麼時候瞎說過,我讓他喝了一瓶酒,如果不死的話他應該離你不會太遠。馬淑英只覺得頭在變大,眼在發漲。她穿上衣服,心“砰砰”跳著去開門下樓,剛出單元門,就看到一個人倒在單元門外呼呼大睡,她壯著膽子蹲下一看,借著月光從衣服顏色就看出此人正是柳宗民。她氣不打一處來,抓住柳宗民的頭發拎起來劈臉就是兩巴掌,並歇斯底里地叫到,你個混帳東西害我們全家。柳宗民就像放盡了血的死豬,連哼一聲也沒哼,還是呼呼大睡。按說柳宗民喝一瓶酒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這次一氣喝完,喝的特急,再加上走路,造成酒精迅速擴散,所以醉倒了。

    馬淑英氣的回到樓上,給姐姐馬淑敏打電話,告訴她來龍去脈後敦促她快讓姐夫過來。柳宗勤沒聽妻子說完就氣的咬緊了牙關,慌忙穿上衣服前去查看。趕到後果然發現弟弟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上前踢了兩腳,也不見反應。氣的他又照臉扇了弟弟兩巴掌,但柳宗民依舊死人一般,眼也不翻一下。他沒有辦法,只有把柳宗民背上樓,厭惡地扔到沙發上。他沒有回家,在沉思靜默。馬淑英抱著孩子在床上不停地哭泣,口口聲聲要和丈夫離婚。

    天亮了,馬淑英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帶著孩子和保姆去了姐姐馬淑敏家,斬釘截鐵的一定要離婚。誰勸說也沒有用,她說離不掉自己就去死,理由是你跟誰相好都行,為什麼要和自己的親姐姐相好。馬淑敏也沒有辦法,最後決定叫她先去張亞麗的房子去住。馬淑英勉強同意,把生活用品都搬了過去,並立即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離婚,態度極為堅決。柳宗民不願意,求爺爺告奶奶的,不過說什麼都沒有用,一切都晚了。

    兩個人經過一段時間論戰,終于離婚。馬淑英把自己的家具和所有認為需要的東西都收拾帶到張亞麗家,在那里過起了安穩的日子。

    柳宗民原來玩弄保姆在單位就被傳的沸沸揚揚,雖然過五關斬六將終算沒有進監獄,但現在命運沒有再一次惠顧他。因為和自己的妻姐相好而離婚,再次傳到單位的時候,同事已不把他當成人看,好多人背後都叫他畜生。

    徐亮認為,大丈夫有氣不應當發在表面,小不忍則亂大謀。他覺得柳宗民應當被人間開除,再讓他活著還會有人被害。並且自己的一腔怒氣實在沒地方發。妻子他沒辦法怎麼樣她,因為自己還要跟著她娘家人干,如果離婚,別說發財,就是吃飯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因此,他覺得在妻子面前應當忍著。

    徐亮連著考慮,終于想出一個整治柳宗民的辦法。他把香香再次約來,兩個人說不一會話就先巫山云雨一番,解了相思才正式談話。

    香香說,哥哥這次叫我來不是只為了這吧!

    徐亮說,我在為你著想,我想你老這樣下去也不行,得想辦法掙一筆大錢。

    香香說,我能有什麼本事,哪能掙什麼大錢。

    徐亮說,你只要聽我的,就能掙來大錢,並且不費吹灰之力。

    香香說,你說說看。

    徐亮向她細細地說出自己的全盤計劃,聽的香香目瞪口呆。好久HTTP://WWw.16K.Cn,香香才說,能管嗎?那可是違法的。

    徐亮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打不著狼,知道嗎?

    香香說,我真的有些害怕。

    徐亮說,不要害怕,做這一次就夠你吃一輩子的,並且背後還有哥哥我給你撐腰。

    香香說,那就試試看吧!我聽你的。

    徐亮給香香租了一個很大的門面,進來很多服裝,並請了幾個服務員,轟轟烈烈地開起了服裝店,香香自然做起了大老板,對外號稱擁有百萬家產。

    柳宗民自從離了婚,精神低落的一塌糊塗。每天就像個病鴨子,病懨懨的像一次死了三個有錢的親爹。正在他騎著自行車無精打采地往家趕時,後面突然有自行車把他撞倒。屋漏偏遭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柳宗民覺得這段時間為什麼老倒黴呢,他氣的轉過臉來剛想破口大罵,才發現是一位漂亮的年輕姑娘撞了自己,那心底的無名業火立即像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硬硬地滅在了已經張開的嘴里。姑娘慌忙過來抓住他胖乎乎的手,慢慢把他拉起來,連連地說著對不起。柳宗民此時就像溫順的老綿羊,雖然腿疼的鑽心,還是說沒事。姑娘看出了他痛苦的表情,心疼地說,我送你去醫院吧!柳宗民揚了揚手,說沒事。香香說,那我送你回家。柳宗民簡直求之不得,默不作聲算是默認。

    香香把柳宗民的自行車寄在旁邊的修車鋪,讓他坐在自己的自行車後座上,然後慢悠悠地載著他向家駛去。

    路上,柳宗民說,自行車在外面那我明天怎麼上班。姑娘說,我沒有大事情,就每天接送你吧!直到你好了。柳宗民問,您叫什麼能說嗎?姑娘笑笑說,我叫香香。

    柳宗民說,你在這里干什麼?

    香香說,我是一個大服裝店的老板。

    柳宗民說,厲害,你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本事。

    香香說,唉!有什麼本事,都是靠自己苦出來的,我父母有病去世的很早,奶奶把我養大,後來奶奶也去世了,我就進城里打工,慢慢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柳宗民說,有男朋友了嗎?

    香香說,還沒有。

    柳宗民說,想找個什麼樣的。

    香香說,樣子不能當飯吃,只要對我好,什麼樣的都可以,離婚我也不在乎,就看他對我好不好,聽不聽我的話。

    柳宗民說,你的條件這麼低。

    香香說,婚姻不是條件,是緣分知道嗎?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來到柳宗民的家,開門進來說了一會話,香香就出去買來酒菜,陪柳宗民吃喝起來,樂得柳宗民差點屁滾尿流。他覺得今天被撞的實在值,就是把腦袋撞破也值得。天黑前,香香向柳宗民告別,說,我明天來送你上班。高興的柳宗民眉開眼笑,心想人家都說撞桃花運,難道我真的撞上桃花運了。

    第二天,香香果然早早地來到他家,並先把衣服給他洗了,買來早點吃完送他去單位。三天過後,柳宗民的腿已經好透,一點也不疼了,但兩個人已經好的難分難舍。

    香香說,你很幽默,有男子漢氣概。

    柳宗民說,你太漂亮了,又溫柔善良,誰娶了你,那真是三生有幸。

    香香說,自古紅顏多薄命,漂亮有什麼好?我找對象就想找個老點的,知道疼人;丑點的,在外面不招蜂惹蝶。

    柳宗民說,開個玩笑,你看我怎樣?

    香香說,看現在還可以,就是不知道你以後對我好不好。

    柳宗民說,那還用說,你如果願意嫁給我,我一生做牛做馬伺候你都願意。

    香香笑而不答。柳宗民說,你到底同不同意?HTTP://WWW.16K.cN

    香香說,你倒當真了。

    柳宗民說,原來你是說著玩的,那不是耍人嗎?

    香香說,誰耍你了,我也覺得你不錯,只是還不了解你,那樣吧!你以後下班到我店里玩,也好互相了解了解。

    柳宗民說,可以,可以,你以後別來接送我了,我有時間就去找你。

    香香高興地答應了。

    柳宗民下班果然來到香香的服裝店,發現店面很大,生意火爆,里面裝修得富麗堂皇,賣的大都是中高檔衣服。柳宗民覺得,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不簡單。

    兩個人相處不久,就好的形影不離,一個月過後,香香就搬到柳宗民家住了。柳宗民一次和香香喝完酒後,借著三分酒意,把香香抱在懷里,心想,和香香結婚實在不錯,她不僅年輕漂亮,而且能力高,還很有錢,這樣的好事哪碰去,真的是千年一遇,自己攤上這麼個美人,確實可以說三生有幸。馬淑英雖然離開了他,但現在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壞事。于是他對香香說,我們結婚吧!香香閉著眼睛,幸福地點了點頭說,我也想有個家!你雖然長相不是出眾,但我覺得你很有才華,我愛的就是你這一點。

    二十四不久,兩個人就轟轟烈烈的結婚了,柳宗民抱得美人歸,每天高興的幾乎要死。這個婚姻柳宗勤上來是反對的,他告誡柳宗民應當注意,人家一個漂亮的年輕姑娘怎麼能願意嫁給他這樣的人,里面一定有貓膩,但柳宗勤找不到更多的理由。柳宗民對哥哥的話自然不屑一顧,覺得他只講究般配,不知道人世間有緣份二字。

    不多久,香香對柳宗民說,我們應當算富裕的,但為了保證富裕的生活長久,就應當給生活加上保險。

    柳宗民說,你說的對,意識應當超前。

    香香說,我已經買了保值為200萬的保險,我想也給你買一份,不出問題以後保險公司還會退給我們,其實錢放在哪里都一樣。

    柳宗民說,那要花很多錢,哪有那麼多閑錢。

    香香說,我有錢,我給你買,你只要簽字就行了。

    柳宗民說,真不好意思,我聽你的。

    香香說,我們是夫妻,客氣話以後都不要說。

    柳宗民和香香一起,在保險公司買了保值為150萬的保險,也就是說,如果柳宗民出了大的問題造成死亡,保險公司就會陪他150萬元,第一繼承人理所當然的是妻子香香,因為兩個人是拿了大紅結婚證的,是國家法律承認的。其實買保險的錢是徐亮給香香的,徐亮本身也沒有多少錢,但他跟著柳宗勤干會計,可以挪用自己手里掌握的錢。徐亮想,先挪用點,等事情成功了,再用保險公司賠的錢補上。

    王莉的後媽自從出獄回家,就憋了WWW.1  6  K.c  N一肚子火,以前詐騙的兩千元錢不光沒得到,如外還多賠了兩千元。賠的錢柳宗民雖然沒得到,但王莉家必須確確實實地拿出來。錢雖然收繳國庫,柳宗民卻高興的不得了,因為他出了口惡氣,他認為自己勝利了。他想,以前玩女人哪花過錢,這次不僅花了錢,還弄的灰頭灰臉,王莉的後媽落得那個下場,他認為是罪有應得。其實氣的最很的應當是王莉的爸爸,不僅女兒被人蹂躪,妻子還被送去勞改,如外還賠了4000元錢,落得個身敗名裂,人財兩空。他越想越生氣,後來竟氣的大病一場,吃不下飯去,買中藥吃了好長時間,里外又多花了一筆錢。

    徐亮早就聽說柳宗民玩了人家女孩還把人家媽媽送進監獄,自己落得無事一般。他在馬淑英面前慢慢套出王莉家的地址,然後坐車直接去了王莉的家。

    見到王莉的爸爸後寒暄一番,然後兩個人單獨一起談起了知心話。

    徐亮說,柳宗民那個混蛋確實該殺。

    王莉的爸爸說,我早就想殺了他,只是沒找到辦法。

    徐亮說,我們可以找殺手殺他,我出錢,你找人,你看怎樣。

    王莉的爸爸說,怎麼殺他呢?

    徐亮說,找人開車從後面撞死他,我出錢賠償,如外再給司機和你一筆錢,你看怎樣。

    王莉的爸爸沉思了一會,然後咬著牙說,好吧!我試著找人,不殺他我這一輩子硬憋也憋死了。

    徐亮說,我們就這樣說吧,我給你和司機每人一萬元,你看怎樣?

    王莉的爸爸說,可以,多勞您費心了。

    徐亮走後,王莉的爸爸找到王莉的舅舅,把王莉受到欺侮的事情說給他聽,氣的王莉的舅舅牙咬的“咯嘣、咯嘣”地響。接著王莉的爸爸又把徐亮說的辦法講給以他聽。王莉的舅舅其實就是司機,自己有一部小卡車,現在在徐州市里給人家拉東西。他聽完姐夫說的辦法後,想了好大一會才說,可以,我開車撞死那混蛋,但必須先讓徐亮把應賠償的錢拿出來交給我,不然到最後他不拿怎麼辦。王莉的爸爸覺得小舅子說的有理,但他說不知道應該要多少。王莉的舅舅說,這都是有規定的,前有車後有轍,我不會多要的。王莉的爸爸說,好吧!就這樣說,一定要保密,傳出去要殺頭的。我回去給徐亮打電話,把你的想法說給他聽,願意我們就這樣干。王莉的舅舅說,行,姐夫,我聽你的。

    徐亮接到電話,略一沉思就同意了。他覺得,人家先把錢要走再干也在情理之中,不然,辦好事情後找誰去要錢。

    三個人後來又一次聚頭把行動計劃詳細地密謀好,然後開始實施。

    先是徐亮領著兩人把行動路線看好,然後把人認准。接著又觀察好地形和搞准他的上下班規律。簡直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一天中午,柳宗民下班,正騎著自行車急急地往家趕,因為家里有個多情美麗的老婆等著他。在一個路口,柳宗民看前後左右車輛稀少,所以也就沒有遵守交通規則而在路上斜騎過去。王莉的舅舅一人駕車正跟在他後面,看他違章高興的簡直心要跳出來,心想真的是老天助我。于是不失時機的從後面向騎著自行車的柳宗民猛地撞過去。刹車的聲音還沒有發出時,柳宗民就倒在血泊里,一動不動。白色的腦漿塗了一地,混合著讓人惡心的汙血淌在地上左一片右一片。自行車被撞的變了形,拋在柳宗民尸首旁邊。王莉的舅舅把車停下,徑直去交警大隊投案自首。

    處理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王莉的舅舅賠了柳宗民七萬元錢,其余什麼事也沒有,因為事故主要責任在柳宗民。事情處理結束後,徐亮很仗義,不僅把承諾完全兌付,如外還多給王莉的舅舅五千元修車,樂得王莉的爸爸和舅舅差點把尾巴蹺起來。

    柳宗民死後,香香馬不停蹄地找到WAP.1  6  K.c  N保險公司,要求賠償。保險公司覺得可疑,兩個人新婚不久買那麼多保險,當事人又死亡那麼快,感覺疑點很多。

    保險公司調查了一段時間,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但香香卻逼命一般逼著保險公司盡快賠償,聲稱如果不馬上兌現就找報社投訴。保險公司沒有辦法,果斷的把這個案子報給了公安局。

    公安人員先調查香香的履曆,從她家一直調查到她工作的地方。後來警察們以賣淫為理由把香香帶到公安局。在眾多警察的連續輪番審訊下,香香漸漸招架不住,說話不能自圓其說,常常漏洞百出。

    警察們趁熱打鐵、緊追不放,經過兩天兩夜,終于撬開了香香的口。

    這是一個標准的殺人詐騙案件,詐騙金額高達百萬之巨,簡直開徐州詐騙之先河。市委市政府都很重視此案,市委書記親自批示嚴查重判。很快,公安人員開始抓捕徐亮、王莉的爸爸和舅舅。

    徐亮何等樣人,精明的猴子一般。就在香香被帶往公安局不久,他就收拾行囊,卷走柳宗勤七十余萬資金。那是他能夠唯一動用的,當時柳宗勤准備用這筆資金作拆遷補償用,因為相信徐亮所以讓他掌握著。徐亮也算有良心,臨走前通知王莉的爸爸和舅舅出去躲一下風頭。其實徐亮也有自己的考慮,只要逮不住他倆,公安人員也搞不清里面究竟怎麼一回事。王莉的爸爸和舅舅也不是傻蛋,聽徐亮一說馬上就藏了起來,當公安人員去他們家時,自然也會撲空。

    馬淑英知道前夫的被害經過後,也不禁悲從中來。俗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柳宗民雖然花心,但畢竟不夠死罪,還有,柳宗民活著,將來孩子多少還有些依靠。更讓她傷心和內疚的是,自己如果不和他離婚,他也不至于丟命。她覺得,柳宗民應當應驗了一段話,那就是常說的不純潔的美使人迷亂,純潔的美使人甯靜,女人身上兼有這兩種美,所以,男人在女人懷里癲狂,又在女人懷里得到安息。她想,柳宗民真的能得到安息嗎?

    徐亮走前,給馬淑云留下一封信,其中有這麼一段,今天我想告訴你:再說一次我愛你,你是我遇上最讓我心動的……!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了今生與你的擦肩而過;我要用今生萬次的回眸換來與你的相遇,並用我心伴隨一生。我記住了:在巴爾的摩古老聖保教堂上鐫刻著這樣的幾句詩:對愛情不要玩世不恭,不要無情裝有情,在這干旱而沒有希望的土地上,那是最後一片綠洲……。信件寫的似乎沒有多少責怪和怨言,擁有的大多是留戀和期望。其實這也是徐亮的高明之處,他不說難聽的話,所造成的後果,讓馬淑云去想去後悔去反思吧!馬淑云在眾人面前實在抬不起頭來,丈夫跑了,妹夫死了,妹妹成了寡婦,一大家子都是因為她一個人鬧得亂哄哄的。她也覺得對不起大家,可又舍不得去死,她也處在痛苦的自我折磨中。

    後來,馬淑英搬回了以前的家,帶著孩子傷心地過。馬淑云名聲很壞,在家里沒人理她,單位又趕上裁人,她被迫回家。不久,她把孩子交給了姐姐馬淑敏,自己獨自去了上海。

    柳宗勤失去了弟弟,異常悲痛,但也氣弟弟不爭氣,如果不那麼好色,如果不以玩女人為樂,能落得家破人亡嗎?自己事業正蒸蒸日上,徐亮一走,不僅人際關系的攻關缺了好的幫手,還有被他卷走的以及私自挪用的錢,足有百萬之多。這些不都打了水漂了嗎?

    柳宗勤的房產開發本來規模就小,頭些年因為競爭不是那麼激烈,還能夠勉強活的下去。現在則不行了,大型房地產開發商已初具規模,國家也開始整頓房地產市場,日子已經不太好過,幸好徐亮來做幫手,他點子多做事干脆,很好地幫了他一把。可剛剛理順,就出現這麼個大的變故,連他都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柳宗勤苦惱極了,並有些心灰意冷。他突然想去看看他和張亞麗的孩子。由于繁忙,已經好久沒有去看她了。以前也去看過兩次,知道孩子取了個名字叫莎莎。但每次見到孩子時,人家養父母都好像不太高興,明顯地怠慢他。他也覺得,孩子給了人家,自己老去看,也確實對人家不夠公平,所以,他也就慢慢盡量不去了。這次卻不同,他很苦惱,同時又很想念孩子,他擔心孩子有什麼不適,如果孩子受了罪,他就覺得愧對張亞麗。他無精打采地坐上公共汽車,前往宿州。在大街上,他找到百貨商店,買了好多好吃的,還買了一個漂亮的玩具汽車。提著大包小包地來到那個收養孩子的醫生家門口,他輕輕地敲了敲門。好久,才有一個年輕人過來開門。他問,你找誰?柳宗勤說,您是?年輕人說,哦!我剛買了這套房子,你是找以前的房主吧!柳宗勤說,是啊!他搬到哪里去住了知道嗎?年輕人說,不知道,你還是到他單位去問吧!柳宗勤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只有無奈地離開。

    他來到醫院,找到那個醫生所在的科室。別的醫生告訴他,那個醫生一家子都遷往上海去了。他問什麼原因,人家說上海個別醫院招收年輕的副高以上的醫生,那個醫生符合標准就帶著老婆孩子一起去了,走的時候和誰都沒有打招呼,因此也就無從知道他的地址。

    柳宗勤明白,那個醫生去上海發展固然前途光明,但想辦法讓孩子和他斷絕聯系又何嘗不是一個重要理由,否則,走的時候,為什麼不通知他呢?柳宗勤終于難過地落了淚,自言自語地說,亞麗,我對不起你啊!莎莎,爸爸真的想你……

    柳宗勤失魂落魄般回到家,睡在床上一病不起。妻子馬淑敏非常著急,他請老中醫來給他號脈診病,開了好多湯藥。馬淑敏知道,丈夫是一時急火攻心,腦筋轉不開圈才病倒的。這樣的病她認為只有用中醫來治療,西醫會束手無策的。他明白,丈夫失去了弟弟,被徐亮卷走巨款,如今又失去女兒,多個打擊接重而來,哪個人又能承受得了呢。

    馬淑敏是個非常賢惠的女人,自從知道丈夫和張亞麗私自生了個孩子,內心深處也曾痛苦過。但她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只是默默地忍受。背後也曾偷偷地哭過,但一想到張亞麗為了自己的愛情有所收獲,連無價的生命也搭上了,自己失去的又算得上什麼呢?

    馬淑敏請了十天的假期,在家里好好地照顧丈夫。她天天地開導他,讓他想開。她說柳宗民是自己作死的,雖然有些可惜,但他也害苦了別人的家庭,應當屬于罪有應得,否則,就沒有報應這一說了。她替他分析當前房地產開發的困難,說目前憑自己的能力去競爭實在困難,應當果斷地退出這個行業,不然,將來會愈陷愈深。她讓柳宗勤換位思考莎莎養父母的心情,人家辛辛苦苦地把孩子養大,自然想獨自擁有孩子的全部感情,不想讓她知道外面還有更親的人,所以,和這邊斷絕所有的聯系也應當在情理之中。

    柳宗勤在妻子的開導下,慢慢地想開了,再加上老中醫的細心治療,終于完全康複了,但和以往相比更顯得沉穩,也多一份滄桑。

    王莉的爸爸和舅舅躲在山東濟甯做生意,並沒有跑的太遠。刑警隊的人員經常到王莉家做王莉後媽的思想工作,告訴她知情不報是犯罪,到時逮住罪犯供出她也會把她送進監獄。王莉的後媽本來就是個小人,只要自己合算哪管出賣的是誰。經不過公安人員地軟磨硬纏,她終于把丈夫和王莉舅舅的落腳處說了出來。的確,她是沒有事情了,但丈夫和王莉的舅舅卻很快被抓住。王莉的舅舅是王莉親媽的弟弟,和她沒有血緣關系,自然不在她的保護計劃中。至于丈夫,她多少還是想保護的,畢竟是她的二任丈夫,如果輕易再換也多少怕別人在背後嚼舌頭。但她經過仔細權衡利弊,覺得還是不把自己送進監獄合算,于是乎果斷大義滅親。

    王莉的爸爸和舅舅進了監獄,固然罪有應得,但被自家人出賣多少是有些耿耿于懷的。王莉的爸爸想,你個混帳女人如果不去詐騙,我能氣那麼很?如果不氣那麼很我能密謀和別人去殺人?你這個女人真是害苦了我,更苦了我的孩子啊!

    柳宗勤果斷聽從妻子的勸說,毅然退出房地產開發行業。後來經過深思熟慮,轉行開了一家大型家具市場,後來經營一直不錯。

    柳宗勤後來去了幾次宿州尋找女兒,也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他每到清明節,就會在張亞麗的墳前哭訴對女兒的思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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