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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簡瓔]少東小弟(最IN少東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4:06     標題: [簡瓔]少東小弟(最IN少東之二)[全文完]

少東小弟【最IN少東之二】  作者:簡瓔

身為鳳凰,偶爾也有不得不裝麻雀的時候,
她就是王子變青蛙的女生版──公主變服務生的真實代言人,
好在當個小妹還有帥小弟會疼,
她被搶,他飙車去追人;她受傷,他就送上門當醫生,
最後更像個愛家老公一樣,把薪水交給她去撒,
試問天底下到哪裡找這麼好的“同事”啊?
嗯,果然找不到,原來他本尊是吳家二狐狸,
當她同事只是為了抓壞人,現在壞人收拾干淨,
他就要回去繼續當奸人……不是,是繼承人候選人,
想也知道王子和服務生當然不可能,
可為什麼他在回復大少爺身份後,
第一件事就是抓她這只麻雀進家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4:39

  楔子
  
  日據前的台灣有五大家族,分別是板橋林家、霧峰林家、高雄陳家、基隆顏家、鹿港辜家。
  
  隨著經濟變遷,台灣新五大家族已然崛起,取代了過往的五大家族,他們分別是--
  
  聯通環球集團的辜家、遠南集團的徐家、台寶集團的王家,宏觀集團的蔡家、利來玫瑰集團的吳家。
  
  其中以金融起家的利來玫瑰集團的吳家作風最為高調,男主人吳利來喜歡出入時尚派對,妻子高玫瑰過去是當紅的影視明星,現在仍然美艷,擁有一流的交際手腕,也和演藝圈頻繁連絡,是吳家最稱職的女主人。
  
  吳利來是商場上的老狐狸,就是人家以前說的奸商啦,但無奸不成商啊,所以他締造了擁有千億美元身價的利來玫瑰集團,旗下子公司共有人壽、銀行、證券、投信及保險經紀,他坐擁江山,不可一世,「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是他的信條。
  
  吳氏夫婦擁有四個帥氣非凡的四胞胎兒子,做生意的手法很不光明磊落的吳利來為兒子們取名為冠、冕、堂、皇。
  
  雖然是四胞胎,但因為是異卵,所以誰也不像誰,各有各的外貌和個性,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也個個都是小狐狸。
  
  他們爭排名、爭地位、爭行頭、連誰心腹多都要爭,最後決定誰能娶到最夯的美嬌娘為原本就銜著金湯匙出世的他們加持,誰就是勝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5:51

第一章

「頂鶴日本料理」的消費價格就跟它的店名一樣,貴得令人咋舌。
想想看,單一人吃一餐最少萬元起跳,有多少人吃得起啊?
然而,因為擁有隱密高尚的典雅裝潢,還有遠從日本挖角來的名廚,因此雖然很貴,可還是天天都客滿,只能說,台灣的好野人還真不少呢!
「姝妤,你真的不用再多休息兩天嗎?」
「不用了,我已經休三天了耶,再休下去,薪水被扣完,我這個月就繳不出房租了。」
員工更衣室裡有兩名女孩在換服務生制服,一名略黑,身材修長,短髮俐落,一名白皙窕窈,長髮紮成馬尾仍顯得楚楚動人。
不但如此,她的五官遠比黑皮膚的女孩雅致數倍,小小的嬌俏下巴,挺秀的鼻峰,一雙深邃的黑瞳晶瑩明亮,就像在漆黑處突然看到寶石一般。
「可是我看你臉色還是很差耶。」比較黑的女孩叫育菱,她在頂鶴算是資深元老,已經工作七年多了。
「塗個口紅就行了,我沒問題啦,育菱姊,你不用擔心我。」說話的女孩叫姝妤,她才上班兩個多月,也就是說,她還沒通過試用期,不算頂鶴的正式員工。
「那你自己注意身體,今天是週末,客人爆多,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多少可以幫你一點。」
姝妤感到一陣溫暖。「謝謝你,育菱姊,如果不是你幫我找住的地方,又介紹這份工作給我,我不知道會淪落到哪裡。」
育菱咧起嘴角一笑。「我也覺得自己很偉大耶,當初居然敢收留乞丐一樣的你,但現在證明好心有好報,你三不五時就買吃的喝的給我,我呀,真是賺到了。」
三個月前,她下班途中騎機車撞倒狼狽的姝妤,知道她一個人從南部到台北,不但無親無故,行李搞丟,連錢包也被扒走,而且已經兩天沒吃沒喝了,有夠口憐的。
所以她就把她帶回家啦,跟著發現這口憐的小女生竟然在發高燒,而且不知道已經燒多久了,嚇得她急忙把她送去醫院急診室。
就這樣,她收留了姝妤幾天,她病好了之後,她先借她錢,替她找了間便宜的小套房,又介紹她到頂鶴來工作。
姝妤也沒令她失望,工作很認真,雖然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懂,一雙手又像沒做過家事般細嫩,但她很肯學,也聽話,大家都很讚賞她,她這個介紹人也就與有榮焉啦!
「育菱姊,你對我的恩情我一輩子也還不了,豈是些吃的喝的可以報答的?我願意一輩子為你做牛做馬,只要你不嫌棄。」姝妤一雙明眸顯得認真無比,知恩圖報是她爺爺的家訓,她從小聽到大。
育菱哈哈哈的笑了。「你這丫頭,什麼報恩、做牛做馬的,講話真不像現代人,快點出去吧,不然店長就要進來抓人嘍!」
八點是料理店最忙的時候,姝妤幾乎連停下來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這裡的包廂有二十五間,每間客人都有來頭,要求也很多,一個晚上要她們這些服務生來來回回跑個二、三十趟算是客氣了,有的還會要服務生跑上四、五十趟呢!
捧著一大托盤的髒杯碟回到廚房,她驀然感到一陣頭暈,蹙著眉心,差點站不穩。
「啊--」完了,碗盤要倒了,她死定了……
「小心!」
有人把托盤從她手中接過去,慘劇沒有發生,讓姝妤鬆了口氣,心臟還在怦怦怦的跳。
「你不舒服嗎?」一道男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啊?」
一抬眸,她驀然撞進濃密睫毛下的一雙沉沉黑眸,黑眸的主人臉部輪廓深邃又立體,還有一個聳挺的高鼻,以及看來毫無暖意,但非常好看的薄唇。
她的心臟猛然一跳,一種異樣的感覺令她在瞬間血液加快。
姝妤用力吞嚥口水,努力不讓自己臉紅。「你在跟我說話?」
「對。」他的眼眸閃了閃,盯著眼前比他矮許多的她。「你的臉色很蒼白,不舒服嗎?」
「你是誰?」姝妤不答反問,問完卻又馬上摀住自己的嘴。
她在做什麼?對他有好感也不能這麼直接啊!
「我是這裡的服務生。」他懶洋洋的回答,似乎也並不以她的唐突為意。「我上班三天了,但沒見過你,你新來的?」
「不是。」姝妤被動的搖搖頭。「我剛好休了三天。」
「這麼巧?」他眼瞳乍笑。「我叫阿冕,日下一個免費的免。」
「我知道,冕是古時大官所戴的一種禮帽。」她嫣然一笑。「我叫赫連姝妤,姝是一個女,一個朱,妤也是一個女,再一個給予的予。」
他的嘴角一個揚高。「我也知道,姝是形容美麗,妤是婕妤的妤,婕妤是漢代宮中的女官名。」
姝妤眸子一亮。「你知道?」
他湛湛黑眸裡揚起一抹淡淡笑紋。「你也知道冕不是嗎?起碼比外星人留給地球人的密碼容易瞭解多了。」
她噗哧一笑,露出潔白貝齒。「你說的對!」
「阿冕!」有人在廚房門口鬼吼鬼叫。
「來了!」他不耐煩的應了聲,然後看著她。「自己小心點,跟一堆盤子一起跌倒可不是好玩的。」
目送他消失在廚房門口,姝妤直到好幾分鐘之後才回過神,但腦海裡還是一直出現他的身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育菱姊,我先走嘍!明天見。」打烊後,她向育菱揮揮手道再見。
她的交通工具是停在車棚的中古腳踏車,幸好她住的套房不遠,騎腳踏車只要二十分鐘,每天上下班就當運動。
「你的手機到底是幾號啦?」
「抱歉,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我會吃人哦?」
「差不多。」
「你說什麼?好死相哦!你知道多少男生搶著要把手機號碼留給我嗎?」
「你儘管照單全收,為什麼要告訴我?」
才走近車棚,姝妤就聽到一男一女的對話,說在打情罵俏又不太像,因為女的很嬌嗲,男的反應很冷淡。
她放緩腳步,定睛看過去。
只見車棚裡,阿冕跨騎在機車上,而店裡有名的花癡蔡佳綺正死纏著他不放,兩隻手臂像麻花一樣拉著他,一副他不給手機號碼就不讓他走的態勢。
「咳!」從黑暗中現身,她還刻意清了清喉嚨,看著佳綺展顏一笑。「還沒走啊,佳綺,我好像看見大文在店門口等你哦,而且等了一陣子了。」
大文也是這裡的服務生,佳綺才剛釣上他,沒想到那麼快又變心了。
「是哦!」撇撇唇,她總算鬆了手,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阿冕看著她。「謝謝你。」
「我有做什麼嗎?」姝妤裝不知道。
「謝謝你替我解圍,她已經纏了我二十分鐘了。」
「你不喜歡佳綺嗎?」揚揚長睫,她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她是店裡最辣的女生耶。」
「我對辣妹沒興趣。」他的表情有點嗤之以鼻。
「你一定是有女朋友了對不對?」姝妤自作聰明的猜測,還自作聰明的下結論。「對別的女生連看都不看一眼,當你女朋友真幸福!」
「我沒有女朋友。」他的唇角泛起了一抹笑意,顯得更俊帥迷人。
姝妤的瞳孔倏地亮了一下。
為什麼聽他說沒有女朋友,她會覺得一陣高興?
他有沒有女朋友對她而言都沒差不是嗎?她根本沒有愛人的資格,誰又會接受像她這樣一個肩上壓著那麼多「東西」的女孩?
她搖搖頭,牽起腳踏車,悵然地說:「我先走了,明天見。」
深夜的街道有點寂靜,馬路上的車也變少了,她沿著人行道騎,感覺比平常還吃力。
怎麼搞的?餓了嗎?
她老早習慣回套房才吃消夜的啊,就算肚子再餓,騎這二十分鐘的路程還不是問題,這兩個多月以來的落難生活已經將她鍛煉得很「孔武有力」了,照理說,她不該這麼嬌弱才對……
「赫連姝妤!」
誰在叫她?
她按了煞車,機車呼嘯而至,阿冕停在她旁邊。
「你車胎破了都沒感覺嗎?」
「真的嗎?」她大吃一驚,連忙把車停好,蹲下去檢查。「真的耶,是什麼時候破的啊?難怪我覺得越騎越吃力。」
看著她,阿冕突地拍了拍機車後座。「這麼晚了,沒人在補胎,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她懊惱的看著心愛的交通工具。「那腳踏車怎麼辦?」
阿冕嘴角一揚,笑睇著她。「你認為這台破破的東西會有人想偷嗎?」
說的也是,三百塊買來的中古腳踏車,還「破風」了,小偷應該不會那麼有眼無珠吧?
「會不會太麻煩你?」
「除非你家在墾丁,那就一定很麻煩我。」
姝妤嫣然一笑。「我家很近,你騎機車大概只要幾分鐘吧。」
他認真凝視她片刻,然後說道:「你知道你笑起來很秀氣嗎?跟別的女生不太一樣。」
她臉一紅,掩飾臊熱地摸摸自己的臉。「是嗎?我不知道耶。」他的意思是她笑起來很好看嗎?是嗎?
「下次留意看看,你笑起來像那種--嗯……」他搓搓下巴,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看著她,「大家閨秀。」
「哈!」姝妤差點嗆到。
大家閨秀,這……
***
「在那棟公寓前面讓我下車就可以了。」姝妤在機車後座說。
阿冕在冷清的街道旁停下來,引擎沒熄火,眸光掃過前方陳舊的五樓公寓,屋齡起碼二十年以上,外牆斑駁得不像話,裡面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
後頭溫暖柔軟的嬌軀已經跳下車了,剛才他故意風馳電掣,因為這樣,她的小手緊緊抱著他的腰際,一刻也沒有鬆開。
「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天見!」她微笑著對他擺擺手,走進舊公寓。
就在這個時候,一部機車飛快從她身旁掠過,騎士唰地奪走她手中的包包。
「啊!」姝妤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她的腦袋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阿冕已經急催油門追上去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前方的「賽車」,真的像賽車一樣,兩個人都騎得很快,直到她完全看不到他們為止,她才意識到膝蓋痛。
她的膝蓋擦破皮了,傷口滲出血,而且手肘也好痛,好像是摔倒的力道太猛了,有點扭到的感覺。
蹣跚的站起來,雙眸擔心的看著空空的巷道。
不知道阿冕怎麼樣了?
包包裡雖然有她的證件和一點現金,但他的安全比較重要,千萬不要為了追劫匪而讓他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千萬不要啊!
許久之後,一陣車聲由遠而近傳來。
看到熟悉的人影回來,姝妤這才放下心頭懸宕的大石,臉上有了笑容。
他沒事,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阿冕把機車停好,大步走到她面前,手裡拿著她的包包。「你沒事吧?」
在追劫匪之前,他似乎有看到她跌倒。
「沒事。」她燦爛一笑。「那個劫匪呢?」
「是個青少年,求我不要送他進警局,所以我把他打了一頓,叫他滾。」他蹙著眉,看著她。「看來這一帶治安不太好,你自己要小心。」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今天謝謝你。」
「進去吧,我看你進去才走。」他實在很不放心,那小子該不會被他揍跑又回來吧?
「好。」她聽話的走進公寓,可才走沒兩步就彎下身子,膝蓋傳來陣陣痛意,根本寸步難行。
「你受傷了?」他迅速把她扶起來,視線瞥向她的膝蓋,看到殷紅一片,臉立刻一沉。「你是怎麼搞的?傷得這麼重怎麼不說?開口求人很丟臉嗎?」
「不是……」姝妤有點被他的怒氣嚇到,趕緊解釋,「我以為只是破皮,沒關係……」
她不知道是不是摔倒時刺到什麼,傷勢比她想像中嚴重多了。
「你這樣根本不能走,我抱你上去。」不等她同意,阿冕就抱起了她。「你住幾樓?」
「六樓……是加蓋的。」她的臉在發燙,她從沒被異性這樣抱過,心臟怦怦地跳。「你扶我就好了,我自己可以走,我很重,你抱著我爬樓梯會很累。」
盯著懷中的她,阿冕語氣很不以為然。「你最近秤過體重嗎?你輕得像根羽毛,就算抱著你爬十層樓梯我也沒感覺。」
她最近是沒秤過體重,但再怎樣也不可能輕得像羽毛,但她知道她最好順著他,因為他板著臉。
如他所說,抱著她爬樓梯似乎真的很輕鬆,六樓很快到了,她把鑰匙交給他,他打開了套房門。
「燈在左邊。」
他打開燈,所有陳設一目瞭然。
室內有張木製單人床,床單陳舊,還有幾樣簡單家電,除了簡陋到不行之外,屋裡還很冷。
一個年輕女孩自己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她的家人怎麼能夠放心?
他把她放在床上,很快發現室內沒有廚房,雖然有個小小的流理台可以洗碗,但沒有瓦斯爐,也就是說她不能開伙,想必這裡更不可能有什麼急救箱之類的。
「你休息一下,我去買些東西,大門鑰匙我拿走。」
「你--」門已經關上了,姝妤只好閉上嘴巴。
他動作還真快啊,她都還沒說完,他人已經消失在門口了。
她沒有等很久,他才出去十幾分鐘就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藥局的袋子和一個便利商店的袋子。
「把腳放平。」蹲在她面前,他把藥局袋子裡的東西倒出來。
消毒水、OK繃、棉花球和紗布,還有一條藥膏。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靦腆地說。
阿冕一逕沉默的瞧著她,然後問:「你有膽子替自己的傷口消毒嗎?」
她瑟縮了一下。
是的,她沒膽。
光是看到血就怕了,更別說消毒水滴在傷口會有多痛,她只能妥協的把腳伸平。「那就麻煩你了。」
過程中,她一直忍耐著不發出聲音,雖然痛得要命,但他沒理由聽她呻吟。
這個晚上她帶給他好多麻煩,在料理店的工作並不輕鬆,工作了一整天,他一定很想回家休息,卻因為她,擔誤了他的時間。
「如果明天再不舒服的話就要到醫院去,知道吧?」包紮好之後,他把另一個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是兩碗泡麵。「有熱開水嗎?」他問。
「熱水瓶裡有。」原來他餓了,說實話,她也是。
阿冕找到熱水瓶,泡了面,把小小的和室桌搬到她面前,連免洗筷都替她打開,好像她不是腳受傷,而是手受傷似的。
從他手中接過筷子的同時,姝妤感到一陣臉紅心跳。
跟男人在她的套房裡吃東西,這還是第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房間裡都是他的氣息,一種很男性,純然陽剛的氣息,這當然也是陌生的,她跟旻曄哥也單獨相處過,卻都沒有這種令她臉紅心跳的感覺。
「發票上有我的手機號碼,有事打給我。」阿冕把便利商店的發票擱在桌上,雖然她不是弱不禁風那一型,但她才被搶劫過,他不放心。
走時他帶走了她屋裡的一小袋垃圾,並且把桌面收拾乾淨,還把熱水瓶放到原本的地方,從這一點,姝妤就發現他是一個井井有條的男人。
她本來就喜歡溫柔細膩的男人,像她爸爸,不喜歡像她爺爺那種嚴肅又嚴厲的男人。
可是爺爺告訴她,溫柔的男人不可靠,因為會處處留情,她爸爸就是因為一點都不像她爺爺才會傷透她媽媽的心,導致了赫連家的悲劇。
可是她還是喜歡溫柔的男人,因為她對爸爸的記憶都是美好的,爸爸會抱著她坐在膝蓋上講故事給她聽,會替她綁髮辮,會喚她小公主,所以儘管知道他傷媽媽很重,她也覺得媽媽很可憐,但還是無法恨他。
而爺爺則對她管教甚嚴,自從她十歲那年失去父母,她就壓抑著自我的本性,做一個符合爺爺要求的淑女。
她什麼都可以聽爺爺的,一路按部就班的修了管理和美術的雙學位,可是一樁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就超出了她能接受的範圍,更不用說旻曄哥也另有所愛了,爺爺這麼強迫他們結婚實在毫無道理……
唉,不要再想這些了,既然都已經鼓起勇氣逃家,她就該好好的、痛快的照自己的想法過日子。
她想跟普通人一樣,上班、下班,認識朋友、吃路邊攤,至於這樣的逍遙日子什麼時候會結束,那就聽天由命吧!
她相信憑爺爺的本事,她不可能逍遙太久的,等被找到的那一天,就是結束自由的時候。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但實在睡不著,因為她想洗澡,傷口卻不容許她這麼做。
百無聊賴之下,她拿起床邊的一隻相框,對著相框講話。
「我告訴你哦,公主,今天發生了一件很倒楣的事,我被搶了,是真的當街搶劫哦,有個人騎著機車對我衝過來,一把把我的包包搶走,幸運的是,阿冕替我把包包找回來了,阿冕是誰?他是跟我一起在料理店工作的同事,聽說是在我請假時來上班的,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我的心跳會加速,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產生這種感覺……」
相框裡是一隻漂亮的蝴蝶犬,靈動的大眼和神氣的神情,稀有得像英國女皇才會養的寵物,跟簡陋的套房全然不配。
「……公主,等明天看到他時,我一定要給他一個微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6:27

第二章

第二天醒來,姝妤已經感到好多了,她試著走路,很OK,就如常去上班了。
一走出公寓大門,她就看到阿冕跨坐在機車上,她的視線跟他的在空中相接,她的心猛然一跳。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壓制住狂跳不已的心,朝他走過去,給他一個微笑的想法早就被緊張取代。
「膝蓋沒事了嗎?」他沒回答她,眼神裡面有關心。
「不太會痛了,應該沒事吧。」
他打量了她一會兒。「不需要請假一天嗎?」
她連忙搖頭。「我之前已經請假三天,不能再請假了,何況今天又是週末,店裡一定很忙,我請假,老闆會不高興。」
「那上來吧。」他把安全帽遞給她。
姝妤頓時感到心跳強烈加快。他是特地過來等她的?
等她戴好安全帽,阿冕就發動引擎。
可能是顧及到她的狀況吧,他騎得很慢,跟昨晚飆風天王式的騎法截然不同。
「謝謝你。」車棚裡,姝妤把安全帽還給他。
看著她,阿冕徐緩勾動唇角。「不要逞強,如果不舒服就請假回家休息,讓老闆不爽固然不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更不好。」
她給他一個笑容。「我知道。」
今天是週末,店裡大客滿,而頂鶴向來是采預約制,所以不會有客人在門口枯等的情況出現,但工作人員忙亂還是依然,哪間生意好的餐廳不是這樣呢?
「你今天走路怪怪的,怎麼啦?扭到了?」育菱抓了個空檔問。
姝妤微微一愣。「我走路有怪怪的啊?我還以為沒事呢。」因為除了膝蓋有點痛之外,她沒感覺到有其他不適的地方。
育菱盯著她。「到底怎麼啦?」
她是打從心裡關心姝妤,把她當自己妹妹。
因為不想育菱為她擔心,姝妤刻意輕描淡寫的說:「昨晚回家的時候,有個人騎車搶走我的包包。」
「你被搶劫啦!」育菱的聲音倏然飆高,激動的抓住姝妤的雙手。「那個人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報警?有沒有?啊?」
「他沒機會對我怎麼樣。」想到阿冕,姝妤露出一個微笑。「阿冕替我搶回包包,還揍了對方一頓。」
「阿冕?你是說那個新來的小弟阿冕嗎?」她一愣。「為什麼是阿冕?他剛好經過嗎?」
姝妤笑了笑。「昨晚是他送我回家的,因為我車胎破了,被他看見,他就好心送我回家。」
「哦~原來是這樣啊,幸好是這樣……」育菱這才鬆了口氣,劫財劫色的新聞常見,現在壞人實在太多了啦。「所以你是腳受傷嘍?」
「是膝蓋。」
聽她這麼說,育菱立即二話不說把她按到椅子上。「那你快坐下休息!待會五號包廂我替你去!」
「育菱姊……」她真的是很幸運耶,逃家後第一個遇到的朋友就這麼好。
「又感動嘍?」端詳著眼前人略微泛紅的眼眶,她不禁嘖嘖稱奇。「像你這樣無父無母的孤兒,性格應該很堅毅才對,可是你動不動就感動,感性得不像在困境中成長的小孩。」
姝妤揚起笑意。「育菱姊,你這是在損我還是在誇獎我?」
「當然是誇獎啦,小可愛!現在像你這麼單純的女孩已經不多了!」她邊說邊玩笑似的輕輕捏了捏姝妤的雙頰,然後給她一記誇張的飛吻,工作去也!
看著她輕快的背影,姝妤心中悄悄升起一個聲音︱
真的很抱歉,育菱姊,你對我這麼好,我還騙你,總有一天我會親口對你解釋這一切的……
***
托育菱的福,姝妤今天很輕鬆。
幾乎所有的工作育菱都搶著做,還擺出大姊頭的姿態要大家多體諒她一點,所以一整天下來,她做的事寥寥可數。
下班了,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找她的腳踏車。
可是,等她好不容易走到放腳踏車的地方,卻沒看到車,而是看到了--阿冕。
「被偷了。」他勾起唇角說道。
姝妤愣了愣,張口結舌的問:「你、你是說我的腳踏車被偷了?」
「對。」他把安全帽遞給她。「都是我不好,是我叫你把腳踏車放在這裡的,以後我接送你上下班吧!」
她錯愕的看著他。「呃?你說以後……」
不等她說完,他的長腿已經跨上機車催促。「好像快下雨了,上來吧!」
轟隆一聲雷響,姝妤看看天上那道頗為嚇人的閃電,愕然的眨著羽睫。
好像真的快下雨了,再不走,他們兩個可能真會淋成落湯雞……
「還在發什麼呆?快上車!」
阿冕又在催了,沒有選擇之下,她坐上他的機車。
「抱著我的腰。」
他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姝妤很不自然的伸手環住他的腰,碰觸到他身軀的那一剎那,心臟驀然狂跳起來。
她命令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哪知心跳卻不聽話的越來越快,不但這樣,臉也好熱好熱,心思在機車疾馳間一陣迷亂。
沒多久,她的住處到了,垂著粉頸,她秀顏酡紅地跳下車,把安全帽還給他,卻不敢與他的眼光接觸。
「謝謝你送我回來,可是這樣實在太麻煩你了,明天我會再去買輛腳踏車,你就不用來接送……」
「快進去吧。」不等她說完,他催動油門。「明天十點我一樣在這裡等你!」
她愣然看著他。「可是……」
同樣不給她可是完,他就打斷她。「你不進去我就不走,難道你想看我變落湯雞?快進去,我還要騎回家!」
為了不害他變落湯雞,她只好走進公寓大門。
所以隔天,她也只好又搭了他的便車。
說搭便車實在有點不妥,因為她並不知道他住在哪裡,說不定他是特別繞路過來載她的。
於是搭便車的五天後……
「我今天會去買腳踏車,以後真的不用再麻煩你了。」她下定了決心般的對他說。
因為他接送她,店裡已經開始有人在說閒話了,而且多半是對他有好感的女服務生傳出來的,只能說,人長得帥真的很麻煩!
「如果我覺得一點都不麻煩呢?」看到她微愣的表情,他接著說:「不要誤會,親眼看過你被搶劫,我沒辦法當做沒看見,如果再發生一次,你可能會有危險。」
原來他是擔心這個啊,她鬆了口氣。「那是突發狀況,我住在那裡快三個月了,也是第一次遇到,以後應該不會了……」
他的濃眉微微一揚。「你我都不能保證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
姝妤看著他。
沒錯,她確實不能保證有一就沒有二,但也不能一直要他接送吧?他又不是她的專屬司機……
「話是沒錯,可是……」遲疑了一下,她決定坦白說出來。「難道你沒聽到一些閒言閒語嗎?」
阿冕略一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是說,關於我們在交往的事?」
她臉一紅。「你也聽到了。」
「那又怎麼樣?」他挑釁的笑意猶存,反問她,「你有男朋友,所以你在意?」
姝妤連忙搖頭。「我沒有男朋友!」
「那不就結了?」他的眼中透出淡淡的譏誚。「我從來不會管別人怎麼想,只做我認為該做的事,我看見你被搶,而且受了傷,如果那天不是我剛好在,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我想保護你,就這麼簡單。」
潤了潤唇瓣,姝妤鼓起勇氣問他,「你……也沒有女朋友嗎?」
他慵懶地看著她。「我沒有女朋友,所以你不必擔心會有什麼莫名其妙的女人跑來甩你一巴掌。」
說完,他驀地咧嘴一笑,眉心和唇角的線條都放鬆了,那壞壞的樣子和他平常的淡漠很不配,卻是另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令姝妤怦然心跳。
一直到晚上,他壞笑的樣子還在她腦中盤旋不去。
她對他在意的程度超乎了尋常,她從沒對男人有這樣的感覺,到底是怎麼了?
「告訴我,從剛剛到現在,你到底在想什麼?」
回過神,姝妤發現自己的手腕被包廂裡的一名常客扣住。
這名常客長得不錯,但年輕氣盛,他的背景是某百貨龍頭的公子,約過她幾次,但都被她拒絕了。
「請你放開我!」他好像喝醉了,她想快點離開包廂。
「幾點下班?我請你吃消夜。」林耀延對她的怒氣恍若未見,逕自用調戲的語氣問。
「抱歉!我不隨便跟別人吃消夜!」用力甩開他的手,姝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開門,逃出包廂。
「哈哈哈!想不到世界上也有女人不買我們林少爺的帳啊!這女人夠屌!」包廂裡的人起哄取笑著。
「媽的!」林耀延不甘心的追了出去,借酒壯膽,追上姝妤後,攔腰從身後抱住她。
「啊--」她驚恐的呼叫。
這個男的瘋了,他竟敢對她這麼無禮……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很多人奔過來,包括店經理,他手足無措的瞪大了眼睛,但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對方的家世不容小看,老闆又剛好沒過來,這可怎麼辦才好……
「放開她!」
才聽到冷漠的聲音,林耀延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被人從後衣領提起來,重重的摔出去。
「你在做什麼?」店經理惶恐的責備著手下的小弟--阿冕,一邊連忙跑過去扶起客人。
「是誰摔我?是誰?」林耀延快氣瘋了,今天天地相反了,不但有女人不甩他,還有人敢摔他,不想活了!
「林少爺請息怒,千錯萬錯都是本店的錯,今天林少爺的所有消費由本店請客,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這一次……咦?人怎麼昏過去了?天啊!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呼天搶地的叫完,店經理恨恨的瞪了阿冕一眼。「要是林少爺有什麼差錯,你就死定了!」
阿冕嘴角一揚,對店經理的指責恍若未聞,筆直朝姝妤走去。
「你沒事吧?還好嗎?」不管周圍的吵吵嚷嚷,他眼裡只看到她一個人。
姝妤搖搖頭,驚魂未定的淚水還垂在眼角。
她根本不必受這種屈辱,自找的,都是她自找的,怪得了誰?
「我沒事。」抹掉眼淚,雖然感到很不值得,很委屈,但她一定要接受,這是她的選擇。
如果爺爺知道,一定會嘲笑她吧,不惜違抗他的意思,不顧後果的逃出來,結果咧?在這裡被酒客性騷擾……
「除了抱你,那傢伙有沒有對你毛手毛腳?」阿冕端詳著她,總感到除了憤怒和委屈,她眼裡彷彿還有些什麼是他所沒猜透的。
垂下長長的羽睫,姝妤搖了搖頭。
想到林耀延渾身酒氣的抱住她,意圖想對她用強……她打了個寒顫。
十歲開始被爺爺要求不可以撒嬌,也不可以隨便哭,她以為自己不是溫室裡的花朵……原來她是。
***
隔天,阿冕被老闆痛斥了一頓,什麼顧客永遠是對的,就算不對也要當他對,他半句話也沒為自己辯解,任由老闆口沫橫飛。
幸運的是,林耀延酒醒後,什麼都忘光光,而他的朋友們也怕他又在外面惹是生非的事被他家裡知道會受到牽連,因此一個個都沒說,阿冕算是有驚無險的過了一關。
三天後,姝妤要上他的車時,看到他黝黑俊帥的臉龐掛綵了。
「怎麼回事?」她心中莫名感到一陣不安,渾身都繃緊了起來。
淡淡的揚起嘴角,他輕描淡寫的回道:「昨晚騎回家時摔倒了。」
她一臉擔心。「一定很痛吧?」
「沒事,上來吧。」
姝妤以為他真的是騎車跌倒,但幾個小時後,她正在忙,育菱卻硬把她拉到一邊咬耳朵。「你知不知道阿冕昨天晚上被打了?」
「被打?」她的心臟驀然一陣緊縮,急切全寫在臉上。「他為什麼會被打?」
育菱揚了揚眉。「你沒看到他臉上的傷哦?」
「他說是騎車摔傷的。」
「因為怕你內疚才那麼說的。」她壓低了聲音。「那個林耀延昨天不知道怎麼搞的,自己想起來有被阿冕打,就叫人教訓阿冕,在他回家的路上攔住他,十幾個打他一個耶,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躲的,才受那麼一點傷而已,有夠厲害的……」
「你說十幾個人打他一個?」聽到這裡,她心臟已經擰成一團了。
「對啊,聽說那些人好囂張,早上又跑來放話,被阿琮聽到,這件事才傳開來。」
姝妤想到早上他輕描淡寫的表情,被十幾個人圍打是多麼恐怖的事,她猛然打了個冷顫,因為他說不定會被他們打死!
「你要去哪裡?」看見她拔腿就跑,育菱錯愕地在她身後喊。
姝妤頭也不回。「找阿冕!」
***
姝妤喘吁吁地站在餐廳後門,阿冕正從貨車上把一箱箱的海鮮搬下來,短袖下的手臂明顯受傷了,不但有瘀青,還有傷痕,卻還在搬那麼重的東西,連繃帶都沒用……
她怔怔地望著,半天無法開口說任何話,倒是阿冕先發現她的存在。
「你找我?」瞥她一眼後,他繼續搬貨物。「告訴店長,我大概還要二十分鐘才能搬完。」他以為是店長派她來詢問進度。
姝妤激動的走向他,一雙粉拳沒自覺的握緊。「聽說你被打了,是林耀延派人打你的,早上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他頭也沒抬,淡淡地說:「你聽錯了,沒那回事。」
「不要騙我了,報警吧!」姝妤情急的說:「那些人不會放過你的,昨天他們派了十幾個人打你,今天可能會派二十個人,明天三十個……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拜託你,就交給警方處理吧……」
「不必擔心,他們不會再找我麻煩了,驚動條子沒有任何好處。」看見她不信的眼神,他加了一句,「我認識幾個『兄弟』,這件事已經擺平了。」
他已經「關照」過了,自然有人會去解決這件事,所以就算他們向天借膽,也不敢再動他一根寒毛,阻擾他的計劃。
「真的嗎?」姝妤微微一愣,如果真是這樣,那真的是太好了,但就怕他是為了讓她安心而騙她的,他早上不就騙過她了嗎?
她的心思輕易落入阿冕眼底,他索性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她。「我向你保證,我身上任何地方都不會再有新的傷痕出現,這樣你可以安心回去工作了吧?」
「都是因為我……」她感到內疚無比。
他冷不防對她咧嘴一笑。「你不知道嗎?因為這件事,我女人緣更好了,那些女服務生都搶著要跟我約會。」
她錯愕的看著他。
呃--他是說真的嗎?還是為了讓她好過一點才故意這麼說的?
「如果真的過意不去--」他大剌剌的挑眉看著她。「打烊後你請我吃消夜。」
「好!」她忙不迭點頭。
說也奇怪,這個提議真的讓她好過多了,他是有魔法嗎?
有!
她覺得他有!
***
已經準備好要請阿冕吃大餐,姝妤下班前還向育菱借了一仟塊以備不時之需,然而他卻挑了最便宜的路邊攤,而且點的還是最便宜的魯肉飯和貢丸湯。
「就這樣?」她錯愕的問。
「就這樣。」他坐了下來,順手打開一雙免洗筷,但不是自己用,而是給她。「睡前吃太多東西不健康,這點你應該知道吧?」
姝妤急切的說道:「你不必替我省錢,這點錢我還負擔得起,多點些小菜嘛,老闆,給我們一盤魯味,油豆腐筍絲,還要燙青菜和豬耳朵……」
「老闆,小菜都不要,只要一盤燙青菜就好。」阿冕打斷她,吩咐老闆之後,牽動一下嘴角。「燙青菜你吃就好,看你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你這樣,我真的很過意不去。」氣餒的看著他,姝妤在心裡直歎息。
他怎麼老是為她著想,而她卻只會給他添麻煩。
「如果還過意不去,我明天的早餐你也包辦好了。」他無可不可的說。
姝妤喜出望外的瞪大了眼睛,精神為之一振。「真的嗎?好!從明天開始,你的早餐都由我來準備!」
於是她開始負責起他的早餐。
每天早上,他來接她,他會先騎到附近的公園,在公園舒適的原木長椅上,看著散步的老人和奔跑的小孩,兩個人一起吃她準備的早餐,吃完之後才去上班。
姝妤漸漸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她會很用心的準備早餐,也會很期待見到他。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愛上阿冕的,也知道不可以愛上他,但就是不由自主的愛上了。
她爺爺是絕對不會接受阿冕的,更別說她已經和旻曄哥訂婚,只願這份短暫的幸福不要被打擾,她也不會讓阿冕發現她的暗戀,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下雨了耶!」一回神,豆大雨點打在兩人身上,坐在機車後座的姝妤瞬間淋成了落湯雞。
「抱緊!」阿冕拉著她的手環住自己的腰。
大雨中,他狂催油門,但她不擔心,抱著他的腰,把頭緊緊靠在他寬闊的背上,信任他的技術,知道他會安全把她送到家。
然而快到她的住處時,雨卻停了,剛剛那場雨,就像老天故意開的一個玩笑。
「我覺得老天爺好像在耍我們耶。」跳下機車,姝妤哭笑不得的看著阿冕,他跟她一樣,渾身都濕透了。
「趕快上去洗個熱水澡--」他驀然打住,正色地看著她。「你那裡有熱水吧?」
她噗哧一笑。「有啦,那很基本好不好……」笑著,她忽然緊攏起黛眉,小臉糾結。
「怎麼了?」阿冕本來跨騎在車上,連忙停好車下來扶住她。
她痛苦的按住胃部。「胃好疼……」
她本來沒有胃痛的毛病,可是這陣子卻頻頻鬧胃疼,可能是每天都無法好好坐下來吃頓午、晚餐,就算有吃也狼吞虎嚥的關係吧。
「我扶你上去,家裡有沒有胃藥?」他很想乾脆抱她上去,但他身上都是濕的,抱著她會讓她更不舒服。
「育菱姊給了我幾包胃乳,還滿有……用的。」真的……好痛。
他憐惜的扶住她瘦弱的肩膀。「好了,不要說話,我扶你上去。」
進了套房,姝妤趕緊找出胃乳來吞下,怕把床弄濕,她虛弱的坐在地上。
阿冕一語不發地半蹲在她面前陪著她,直到十幾分鐘後,不適感過去,她的嘴唇漸漸恢復血色為止。
「好點了嗎?」他不由得輕拂她的髮鬢,深邃眸中,藏著不自覺的關心。
她點點頭。「嗯,好多了。」
他眼色溫柔的看著她。「那麼快去把濕衣服換下來。」
她打了個哆嗦。「好。」
等姝妤進浴室換衣服的時候,他再度打量套房裡的東西,真是少得可憐,她到底是怎麼生活的?
「你把頭髮吹乾再走好不好?」從浴室走出來,姝妤身上穿著乾淨的衣物,手上拿著吹風機。「如果這樣出去吹風,你明天一定會感冒的。」
他沒拒絕她的一番好意,接過吹風機,很快把頭髮吹乾了。
看著他那身濕衣服,她心裡很不好過。「如果我有大一點的衣服可以給你換就好了。」
「給我一杯熱茶也可以。」其實他一點也不想喝茶,只是想多留一會兒。
他不想去分析自己的心態,只告訴自己,剛剛她身體不舒服,他不能那麼快走,至少要確定她是真的沒事了。
「我有很多種茶包哦。」胃不痛了之後,精神也來了,她對他嫣然一笑。「不是我買的,都是育菱姊給我的啦,有綠茶、紅茶、花茶、烏龍茶,你要哪一種?」
他想也不想。「紅茶。」
姝妤連忙找出茶包,平時她自己根本不喝,那是因為育菱姊的盛情難卻,她才收下的。
在她忙著泡茶的時候,阿冕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纖細的倩影。「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這裡?你父母呢?」
她沒回頭,手裡也沒停下動作,往茶杯裡倒熱水。「我父母都過世了。」
「沒有其他家人嗎?」
「有一個年紀很大的爺爺。」說到爺爺時,她突然垂下了眼,聲音也變得很小很小。
他明白了,想必她爺爺自己也自身難保,當然是不可能給她什麼照顧了,他好像問到她的傷心處。
「快趁熱喝吧。」姝妤把茶端到他面前,因為知道那些廉價茶包是泡不出什麼好茶的,所以沒有問好喝與否。
倒是他,並沒有嫌棄茶不好喝,很快喝完了。「你一個人不會怕嗎?你們女生不是都很怕鬼?」
她苦笑著。「有時候會,但不是怕鬼,而是怕人。這裡三樓有個很愛喝酒的男人,喝醉了會一直到每一戶拍打門窗,幾乎隔幾天就會來一次,我很怕他。」
他眉頭一皺。「你沒跟房東反應嗎?」
姝妤無奈的說:「有啊,可是沒有用,房東太太說,那個男人不是她的房客,她也不能趕他走,也只能忍耐。」
她的話令他更不安心。「有沒有想過搬到別的地方去?這裡環境不太好。」
看著他,她坦言道:「可是這裡房租很便宜,只要四仟,還包含水電,離店裡又近,撇開那個酒鬼不談,其他條件都不錯,房東太太就住在一樓,偶爾會上來看看我。」
他一逕沉默地瞧著她,眼底滑過幾種心思,抬眼盯視她半晌之後說:「下次那個酒鬼再來拍門,你打給我,我馬上過來。」
姝妤快速的眨眨睫毛,心跳驀地加快,秀顏漲紅,「這樣太麻煩你了,其實也沒什麼,只要不理他就好了……」
「我住的地方過來只要一分鐘,一點也不會麻煩。」他正色道:「而且你怎麼知道哪天他獸性大發不會破門而入?我不要你受到傷害。」
雙眉悄悄揚起,姝妤心臟怦怦亂跳。「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迎視著她詢問的清澈眸子,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眸。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這也是他想問自己的。
難道他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她了?
不可以!
他不可以對她心動,因為她絕對不適合他!
想到這裡,他驀然擱下茶杯站起來。「我該走了,你休息吧。」
姝妤不安的在他身後問:「我是不是問錯什麼了?」
「沒有。」穿上布鞋,他沒有回頭,只淡淡的丟下一句,「把門鎖好。」
他走了。
姝妤站在門口發呆了好久,直到確定他連機車都騎走了,這才歎息一聲,踅回屋裡。
「公主……」她拿著相框,清澈的眼底滿是苦惱。「為什麼我會那麼想弄懂他對我的感覺呢?我已經告訴過自己,絕對不可以喜歡他,可是怎麼辦?我好像做不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6:53

第三章

「姝妤,二號包廂的客人由你去服務,那些都是林董的朋友,他特別打過電話來要我們好好招待他的貴賓,你可千萬不要出錯,知道吧?」
姝妤的手腳不是最俐落的,但有個好處,那就是她不會在背後跟那些女服務生一起七嘴八舌,而且氣質也是服務生裡最優的,所以比較重要的客人,店長多半會交給她接待。
「是的,店長!」
接到店長的命令,姝妤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招呼客人,因為店長會這樣交代,通常代表著包廂裡的客人很重要,馬虎不得。
頂鶴的規矩是,包廂裡的客人一律由女服務生接待,外場才輪得到男服務生,可能是女人天生比較細膩的關係,而男人通常比較笨拙,所以包廂的重要客人還是交給女服務生比較恰當。
客人點餐後,先送上清酒、熱茶和幾道小菜,接著把一道道的料理送進包廂裡讓客人品嚐,不時還要更換乾淨的餐具和熱毛巾。
這份工作並不輕鬆,不但要穿著仿和服的制服,腰上圍著圍裙,進包廂還要用跪的,對客人更是要百分百的順從。
送進第十道料理之後,趁著下一道還未出,姝妤連忙到廚房吞了幾口壽司。
服務生沒有吃晚餐的時間,廚房裡多得是可以吃的東西,但要自己找機會吃,以不擔誤出菜為主就行。
「給你喝。」
在狼吞虎嚥中抬起頭,看到阿冕在她面前,她頓時覺得好糗,自己難看的吃相全被他看到了啦!
「謝謝……」她接過他手中的瓶裝溫牛奶,臉紅了。
阿冕看著臉紅的她,柔聲說:「吃太快對胃不好。」
明明清楚他們之間不可能,不會有結果,但是每當他的視線在店裡捕捉到她纖細忙碌的身影時,他總會定下來多看幾眼。
一個毫不起眼的服務生,她沒有任何價值,不適合豪門,不能為他加持,然而卻一點一點的勾動他的心。
他只能不斷告訴自己,他對她的感覺不是愛情,只是同情,因為可憐她過得清苦,所以對她動了惻隱之心罷了。
「二號包廂,上菜嘍!」
聽到喊叫聲,姝妤一口氣喝完牛奶,對他燦然一笑,連忙上菜去了。
包廂的客人談興很濃,直到十點才走。
他們一走,姝妤就像虛脫了一般,因為他們實在有夠會吃的,她忙進忙出都沒停過。
打烊後,阿冕送她到家時,也一起熄了火。
她訝異的看著他。
「我買了幾樣東西給你,幫你提上去。」他提起一大袋原本放在腳踏板上的東西。
「買給我?」她更驚訝了。「是什麼東西?」他怎麼會買這麼大一袋東西給她?
「小瓦斯爐。」
聽到這個答案,姝妤很錯愕。「呃,其實,我並不會煮菜……」
「不會煮菜也能使用。」他率先走向公寓大門,姝妤連忙跟上去。
他把東西提到她的套房,打開袋子之後她才知道,他不但買了方便煮食的小瓦斯爐,還買了好幾罐小瓦斯給她備用,更買了幾個尺寸不同的深鍋和平底鍋,當然沒有漏掉簡單的餐具。
除此之外,他還買了一些簡單就可以煮的真空包烏龍面、水餃等等,另外還有一盒蛋和一些水果、餅乾、鮮奶。
「只要把水燒開,這些一包包的面裡都有調味包,打個蛋就可以了,味道比泡麵好,而且泡麵吃多了也不好,至於這個平底鍋可以煎蛋,不會太難,你可以嘗試看看。」
他爸爸為了要磨練他們,所以主張吃苦當吃補,他的大學生活跟別人沒什麼不一樣,一樣要打工,一樣得自己籌學費,一樣跟同學合租房子,這些都是那時學會的。
「你真的沒必要連餅乾水果都買給我,其實我自己也可以買……」她的心怦怦的跳動,奇異的鼓噪。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瘦吧?」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至少該再胖個三公斤。」
他知道她還在試用期,薪水少得可憐,平常一定過得節衣縮食,說不定還要寄錢給她年邁的爺爺。
他實在很懷疑,她的肩膀那麼瘦弱,能夠挑多少重擔?會不會太勉強自己了?
「你餓不餓?我們現在來煮麵好不好?你剛好可以教我。」姝妤興致勃勃的提議,其實她並不餓,只是想多留他一會兒。
「先燒開水。」他不置可否的說。
這表示他至少會再多待一小時,她覺得好開心。
站在流理台前,姝妤先小心翼翼的把自來水裝進鍋子裡,再放到小瓦斯爐上,在他的指點下,把火點著。
點著火的瞬間,她嚇了一大跳。
「你不曾用過瓦斯爐嗎?」他就站在她身後,剛剛明顯感覺到她受到的驚嚇。
「因為我負責的是服務生的工作,所以不必碰到瓦斯爐……」好糗哦,她居然嚇了那麼大一跳,還跳了起來。
「我是說你以前跟你爺爺住的時候,都不必煮飯給他老人家吃嗎?」
「呃--因為--有義工會來煮……」她期期艾艾的說。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社會還是溫情處處,她跟她爺爺大概受惠社會福利機構很多吧。「你不必怕,這種小瓦斯爐很安全,一點著火通常會大一點,只要調小就可以了。」
她垂下了眼眸。「嗯……我知道了,我會記住的。」
水滾了,她打開兩包烏龍面丟下去,強烈感受到阿冕就站在她身後的存在感,陣陣悸動在她心湖泛起震盪的漣漪。
她真的不該再想這些有的沒的,眼前是她有生以來感覺到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刻,她要好好珍惜,其餘的,以後再說吧!
***
頂鶴每月一次的聚餐是員工們最期待的時刻。
因為店裡很賺錢,老闆也不吝嗇,往往只要他們開口想在哪裡吃,就會很阿沙力的買單,只是聚餐時間往往是在餐廳打烊後,因此都會吃到很晚才散攤。
今天的聚餐剛好碰上店長生日,他們便選在包廂式的烤肉KTV聚餐,因為是吃到飽,每個人都叫了好幾盤,外加無限暢飲的啤酒、冰淇淋,所以大伙都吃得有夠盡興。
「店長!祝你生日快樂!」
每個人都很豪邁的跟店長干了好幾杯,最後就只剩下阿冕和姝妤還沒展現他們的「誠意」。
「很抱歉,我對酒類過敏,只要一喝酒就會氣喘。」阿冕一句話撇得乾乾淨淨,氣喘耶,會要人命的,因此沒人敢強逼他喝。
好啦,他不能喝,所有人的眼光立時都落在姝妤身上。
「你不會也喝了酒就會氣喘吧?那可就真的心心相印嘍!」蔡佳綺譏誚的說。
自從阿冕拒絕她,卻天天跟姝妤上演溫馨接送情之後,她就把姝妤視為眼中釘,逮到機會當然要刻薄她幾句。
「我、我不會喝酒。」姝妤好不容易才說出個理由。
「她說她不會喝酒耶,這算什麼理由啊?有誰生下來就會喝的嗎?分明是不給店長面子嘛。」好幾個嫉妒姝妤的女服務生一起起哄。
育菱拉拉她袖子,小聲地說:「姝妤,你就喝個一杯,意思意思,不然這些三八女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無奈之下,姝妤只好拿起酒杯喝了一杯。
那苦苦的啤酒一入喉,她真的很想馬上吐出來,但為免有人又大作文章,還是勉為其難的吞下去了。
然而不會喝酒是騙不了人的,沒多久,她就整個人靠在沙發裡不會動了,一張俏臉紅得像蘋果,而且眼睛已經閉上了。
「姝妤,你還好嗎?可不可以起來走?」育菱又擔心又無奈的看著癱在沙發裡軟綿綿的人,依她的經驗,姝妤肯定酒醉了。
雖然說只喝一杯啤酒就醉了很可笑,然而姝妤沒有喝酒的經驗,結果會這樣也就不奇怪。
現在怎麼辦呢?
大家都走光了,要她一個人把姝妤扛出KTV是不可能的事,更別說她也是騎車了,要怎麼把酒醉的她給載回家啊?
叩叩叩--
包廂外揚起了叩門聲。
她以為是服務生。「進來!」
「她可以走嗎?」
聽到熟悉的男性嗓音,育菱抬起頭,看到阿冕走進來,她訝異的看著他。「你不是走了?」
老闆結帳後,醉茫茫的眾人幾乎是一哄而散,大家都迫不及待想回家躺在被窩裡,所以她認為他也走了。
「我在一樓的洗手間裡,等他們都走了才上來。」看到她眼裡有兩個問號,他揚了揚唇角。「如果我留下來,還把酒醉的她帶走,你想明天店裡會有什麼流言?一定會說我們兩個已經上床了。」
育菱恍然大悟,立即用一種全新的眼光看他。
「看不出來你這個人酷酷的,還這麼細心。」說完,她詭異的打量他。「說實話,你是不是對姝妤有好感?你喜歡她嗎?想追她?」
阿冕淡笑一記。「我只能告訴你,我會把她安全的送到家,而且不會動她一根頭髮。」
聳聳肩,育菱放棄追問。「看來我是問不出什麼了。」
她自認沒有看透阿冕的本事,也不想看透,畢竟餐廳裡來來去去的員工太多了,沒事弄懂他幹麼?
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相信阿冕會信守承諾,這樣就夠了。
「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我已經叫了計程車,我抱她到大門口。」他把姝妤的包包背在寬闊的肩上,再輕而易舉的抱起她。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育菱匆匆寫了張便條紙塞給他。「我家離她家不遠,如果需要用到『女生』的地方,儘管打給我。」
她指的當然是姝妤萬一吐了,需要有人替她換衣服的時候,但話不必講得那麼明,他是聰明人,相信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啦!
「希望不會需要用到你,如果需要用到你,那她一定很不舒服。」
說完,他便抱著姝妤下樓了,而計程車老早在門口等他們了。
一路上,她安穩的睡著,並沒有任何異狀,他先從她包包裡拿出她家的鑰匙,方便待會抱著她比較好開門。
付了車資,他把她抱下車。
但就在要走進公寓的瞬間,卻看到兩個黑衣人鬼鬼祟祟的在公寓外徘徊,他敏銳的觀察力發揮了作用,黑衣人張望的目標是他手中的女人。
他們想做什麼?
想伺機襲擊落單女子嗎?
想到套房那扇不甚牢靠的門--他決定今晚留下來守護不省人事的她。
***
姝妤醒來的時候聞到了煎蛋的香味,揉揉惺忪的睡眼,還不明白這香味是從哪裡來的。
「頭痛不痛?」阿冕一轉身就看見她醒了,他把兩顆荷包蛋盛進盤裡。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嚇得立刻坐了起來,分不清楚是夢境還是真實。
她怎麼會睡在自己床上?而且一打開眼睛就看到他……這一定是夢!
「昨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來,在公寓外看到有兩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在徘徊,我不放心你,所以留下來。」
他的解釋簡單明瞭,解除了她所有的疑惑。
「看來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她歎息一聲。
他不甚在意地說:「去刷牙洗臉吧,我煮了熱湯,你酒醒胃一定很不舒服,喝碗熱湯會好得多。」這也是他的經驗之談。
因為要練酒量,他也曾醉得一塌糊塗,這些都沒什麼好抱怨的,那是邁向成功商人的必經之路,但他知道,一碗熱湯可是解酒保胃的救命仙丹。
「……好。」掀開被子,她一溜煙的跑到浴室裡。
天啊!實在很不好意思耶,還讓他看到她酒醒的模樣,會不會很醜啊?頭髮有沒有亂得像稻草?
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她在浴室蘑菇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走出去,就看到他已經盤腿坐在小和室桌前等她了。
在軟墊坐了下來,她訝異的看著桌上的菜色。
他做了清粥小菜,一小鍋白粥,一小鍋味噌海帶湯,煎荷包蛋、麵筋、脆瓜和肉鬆,一股無法言喻的感動緩緩在她心中升起。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如果她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不想只單戀他就好怎麼辦?
「這些都是你做的?」她看著桌上的「大餐」,心中暖流流竄,對她而言,這比什麼山珍海味都還珍貴。
「你不需要這麼感動,這樣我會覺得好像在騙小女生。」他懶洋洋的說道:「除了荷包蛋,其他的都是便利商店就買得到的罐頭食品。」
她柔聲低語。「但你可以隨便買個三明治給我就好,可是你熬了粥,還煮了湯……」
沒錯,那些是罐頭食品,但他還細心的把罐頭裡的東西倒出來,盛裝在盤上,製造了一種溫馨的居家感,就算他再怎麼輕描淡寫,她還是感受得到他的用心。
「我餓了,我們快吃吧,待會還要回我住的地方一趟。」他率先動起筷子,假裝沒看見她的感動。
因為要「報答」他的費心,所以食量不大的她,硬是吃了兩碗粥。
「你看,我吃了兩碗,你煮的粥真好吃。」她對他倏然一笑,展示空碗給他看,像個邀功的小女孩。
「你不會喝酒,以後不管任何人怎麼激你、拱你,都不許再喝酒了。」
姝妤一陣不安。「我昨晚有沒有失態?」
「沒有,你一直在睡。」
答案令她鬆了口氣。「幸好……」
「你說幸好嗎?」他不認同的看著她。「你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比發酒瘋還危險,如果你發酒瘋,可能沒人敢靠近你,但你一喝醉就沉睡,有心人就有機可乘。」
她微愕的看著他。
他好嚴肅,好像……好像一個丈夫在教訓他心愛但又不懂事的小妻子一樣。
想到這裡,她看著他的目光變得炫惑,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又連忙垂下粉頸,不敢再直視著他。
不要再亂想了!她只能單戀他,多一點點其他的想法都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你還沒答應我,以後不再喝酒。」
他的聲音又傳進她耳裡,姝妤連忙承諾。「好,我以後都不會再喝酒了。」
好奇怪,他這樣約束她,她非但一點不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心裡反而甜甜的,就像在被他保護著一樣。
吃完早餐之後,等她洗好澡,兩個人才一起出門,阿冕他先載著姝妤回到他住的地方,一棟出租套房的三樓,環境比她住的那裡好多了。
「身上都是昨晚包廂裡的煙味,我去洗澡,你隨便坐,無聊的話就看看電視。」他拿了乾淨衣物進浴室。
他的房間跟她的差不多,東西很少,而且也不大,還罕見的整齊,可見他是一個很愛乾淨的男人。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姝妤好奇的在他屋裡轉著,另一種幸福感湧上,原來他住的地方是這樣的啊。
好奇怪,他給她一種也是暫時居住在這裡的感覺,因為他同樣沒有衣櫥,角落裡也有個旅行袋,不同的是,他的書桌上有台小筆電,窗簾是深藍色不透光的那一種。
她看著除了筆電之外空空如也的桌面,如果在上面擺個小小的盆栽應該會好很多。
「剛忘了告訴你,冰箱裡有飲料。」浴室門開了,阿冕走出來,身上是數字圖案的棉T和深藍牛仔褲,一邊用毛巾擦著濕發。
她的心跳驀然加速,連忙別開眼。「我不渴。」
他倏地咧嘴一笑。「是我渴了。」
他在冰箱拿了可樂,仰頭暢飲。
姝妤幾乎看癡了,怎麼有人可以喝可樂喝得這麼好看?他手臂僨起的肌肉在T恤下隱約可見,微濕的發很性感……
性感?
她怎麼會把阿冕跟性感兩字畫上等號?
「我們走吧!」把可樂罐捏扁扔向垃圾桶,他看著發呆的她催促。「上班快遲到了。」
姝妤回過神,雙頰莫名其妙的紅了,掩飾的看了眼手錶。「真--真的耶,快遲到了。」
天啊!她的臉好燙,還可以清楚聽見自己心跳的咚咚聲,她怎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了?
「走吧!」她的臉好紅--他明明看見但假裝沒看見,若無其事的套上夾克,拿起車鑰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7:28

第四章

「你有得罪什麼人嗎?」
夜深人靜的公寓大樓前,姝妤才摘下安全帽就聽到阿冕這麼問她,這莫名其妙的問題使她微微一愣。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隱隱約約,她心中浮起一股不安的忐忑感。
他勾起嘴角。「我發現有人在監視你。」
她的心臟沉沉一跳。「什麼人?」
「我不知道。」他看了眼四周。「像剛剛,我機車一停下來,他們一溜煙就逃走,這種情形已經連續五天了。」
姝妤在心裡呻吟一聲。
該來的遲早會來,看來她不能繼續住在這裡了,必須想個辦法混淆視聽,讓他們找不到她。
「你好像知道什麼人在監視你。」因為他從她眼裡看到的是苦惱而不是恐懼,這不該是正常的反應。
「我想可能是林耀延那個有錢公子還不肯放過我吧,所以找人要戲弄我。」苦笑,「我不能再繼續住在這裡了,你住的公寓還有空房間嗎?」
他沉沉的眸子盯著她。「你想搬家?」
「這是唯一的辦法,這棟老公寓住戶少,管理又鬆散,他們要找我易如反掌。」她頭頭是道的分析著,「反觀你那層公寓,我上次去你家時看過,專門出租套房,住戶應該有上百戶吧?還有守衛管理,晚上也熱鬧,我覺得比較安全。」
「我幫你打聽看看。」他不認為林耀延被他的中間人警告過後,還有熊心豹子膽敢找她麻煩,但那傢伙不是不可能因此而遷怒到她身上,他要再多注意一些了。
「我又麻煩你了。」看著他,姝妤歎息,「我覺得自己欠你好多人情,你連瓦斯爐的錢都不肯跟我收……」
他嘴角一揚地打斷她。「十七遍。」
她微微一愣。「什麼?」
他眨了眨眼眸。「一模一樣的話,你已經說了十七遍。」
姝妤訝異的看著他。「真的嗎?我有說那麼多遍了嗎?我以為只有六、七遍而已……」
「你幾歲?」他突兀地打斷她,天外飛來一筆地問。
「二十……」她還沒講完就又被打斷。
「才二十歲?但重複再重複的行為已經像老太太了。」數落完,他忽然正色看著她。「是不是因為家裡環境不好,所以你沒上大學?」
「……」姝妤張了張嘴,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他。
她是二十四歲,而且大學畢業了啊。
「我頭腦不錯。」他逕自說下去。「如果你有心上大學的話,我可以抽時間替你補習。」
她只感到啼笑皆非,他對自己還真有自信耶!
不過,她就喜歡他那份凡事都不在乎的調調,和總是冷眼旁觀的眼睛,當然,還有他的溫柔。
她的世界裡,從來沒有出現過像他這樣的人,他的一切都令她好著迷,她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唉,世上的事如果能夠這麼簡單就好了。
那些監視她的人,但願是她太敏感了,她躲得很好,爺爺暫時是不可能找到她才對……
「還有這個,拿去。」阿冕把薪水袋遞給她,今天是店裡的發薪日。
姝妤被動的接過,困惑地問:「為什麼要把你的薪水給我?」
「我的生活費我拿走了,那些是剩下的,用不著,你拿去用。」
「這怎麼行?」她連忙把薪水袋塞回他懷裡。「我自己也有薪水,怎麼可以拿你的錢?如果用不著,你可以存起來。」
他淡淡的說:「如果你不肯拿的話,這些錢明天就會被我朋友花光光了。」
她瞪大眼睛。「為什麼?」
「因為他們很會ㄠ人,又知道我一個人用不了那麼多,常會在我發薪水的日子出現來ㄠ我,要我請客。」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她倏然一笑。「那你就請他們吧,相信你有困難時,他們也一樣會幫助你。」
他緩緩看著她。「可是他們通常都會ㄠ我要請他們去酒店玩樂,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她差點嗆到。
酒、酒店?!
「你不是喝酒會氣喘嗎?」她的語氣有些急了。
「我不會去那裡喝酒,我朋友們的重點也不是酒,而是酒店裡的小姐。」看見她說不出話來的表情,他繼續說:「我實在對那種地方感到厭煩透頂,可又不擅於跟朋友討價還價,如果你肯收下我的薪水,我會告訴他們,剩下的薪水都幫助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這樣就不必帶他們去酒店消費了。」
她沉默了半晌問道:「那些小姐是不是都很喜歡你?」
「可以這麼說吧。」他沒否認。「她們常要我帶她們出場。」
「那你--」她不是小孩子,當然知道帶出場的意思等於會發生性交易,她相信他不會是這種人,然而還是希望由他口中知道答案。
「一次也沒有。」他瞇起眼,揚揚手中的薪水袋。「問完了嗎?問完的話,是不是願意幫我消滅掉這個麻煩了?」
姝妤笑了,接過薪水袋。「我幫你存起來好了,等你有需要的時候,我再拿給你。」
「誰要你存起來了?」他撇撇嘴。「拿去買些營養的東西吃,或者買幾件衣服,總之不要讓我知道你沒動這筆錢。不跟你閒扯淡了,上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家了。」
「可是……」她怎麼能用他辛苦工作用勞力換來的錢?
他打斷她的可是。「你是想害我睡眠不足是不是?」
他都這麼說了,她再不上樓就真的會害他太晚回家沒時間休息。「那我上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
***
週末通常是頂鶴最忙的時候,而且營業時間也延長到十二點,幾乎每個員工都沒有半點休息時間。
「姝妤,你去二號包廂,客人很重要,要好好接待!」
聽到店長的吩咐,姝妤收拾好九號包廂之後,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又連忙端著熱茶和熱毛巾來到二號包廂。
這幾位西裝筆挺的中年客人她記得,上次他們來時也是在二號包廂,店長也交代他們是貴賓,要好好招呼,她也因此格外注意。
「謝兄,如果不是您大力幫忙,這件事不可能這麼順利,將來事成之後,我跟張董事、何董事一定會好好酬謝你的。」方百成熟絡地說。
謝政岳啜了口茶,微微一笑。「我老婆在加拿大看了一棟別墅,吵著要我匯頭期款過去給她呢,說是小孩子喜歡,婦道人家,就是沒見識。」
方百成心照不宣地說:「我懂您的意思,明天張秘書會跟您連絡,您只要把尊夫人的帳號給張秘書就行了,尊夫人應該知道要找個人頭開戶吧?這樣比較保險。」
「姓吳的老狐狸應該料想不到,到時他除了氣得跳腳還能做什麼呢?那隻老狐狸,光是想到他那頤指氣使的模樣,我就恨不得讓他立即見識到我的厲害!」謝政岳得意的笑了起來,越想越開心。
何煥昌接口道:「距離那一天不遠了,等銀行被掏空了之後,就不信他還有翻身的餘地,在我們精心的策劃下,那些文件可都是由他『親自』蓋章的啊,哈哈哈哈……」
「這是鮭魚生魚片,請用。」
姝妤把一盤生魚片端上桌,再把桌面的殘渣清理乾淨,並再度遞上熱毛巾給每位客人擦手。
因為包廂的隱密性高,所以許多政要都喜歡來這裡談事情或喬事情,她不會去聽客人們在談些什麼,因為不關她的事,她只需做好份內的工作,也就是面面俱到的滿足每一位客人的需求就行了。
「我看,再叫幾個菜如何?」張董事張水來提議。
謝政岳接口,「方董事決定就好。」
「小姐--」方百成叫住姝妤。「我們要再點幾個菜。」
「是的。」她把桌上那本菜單恭敬的送到客人手裡,拿出圍裙裡小巧的複寫式點菜單和筆,就在她掏出菜單和筆時,一枝筆也同時滾到了原木地板上。
「非常抱歉!」她連忙想要拾起滾落的筆,不知道自己圍裙裡怎麼會有另一枝筆,她明明只放一枝啊。
「你是什麼人?」
驀然間,方百成扣住了她的手,原本笑呵呵的眼變得犀利。
姝妤一愣。「您說什麼?」
方百成尖銳的盯著她。「說,你是什麼人派來的?」
她又是一愣。「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嗎?」他失去耐性了,暴怒的給了姝妤一個重重的耳光,然後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捏到她嘟起了嘴,怒聲質問,「快說!我們的談話你錄過多少次了?錄了多少次?!」
姝妤被打得眼冒金星,兩頰又被他捏得疼到直吸氣,她又驚又怒又痛,根本搞不清楚怎麼一回事。
這個人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打她?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是她的服務哪裡不周到,得罪了他嗎?
「看來有人發現了我們的事。」何煥昌凝重地蹙起眉心。
這句話又刺激了方百成,他重重抓起姝妤的頭髮,眼裡出現一抹狠辣。「說!你給我老實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姝妤恐懼的顫抖著。「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他驀地把她推去撞牆。
姝妤在恐懼之中感覺到頭部非常痛,腦袋也一陣暈眩。
不等她恢復,方百成又扯住她的後領,一連好幾下猛推她撞牆,根本不理她的呼救。
「方董事,你冷靜點,反正人在這裡也跑不掉,咱們慢慢問……」何煥昌心驚的阻止著,這種歇斯底里的打法會出人命吧?
「慢慢問?這是小事嗎?」他抓狂的瞪著何煥昌。
何煥昌只能噤聲。
如果事跡敗露,拿不到錢不打緊,他們恐怕通通得吃牢飯,更別說吳利來那只心胸狹窄的老狐狸會用什麼手段對付他們了,想到這裡,他的頭皮也發麻了。
「賤丫頭,你快說!這枝錄音筆是你帶進來的不是嗎?」方百成把姝妤揪起來,幾乎是暴突眼球的瞪著她。「錄音筆打開著,你還想撇清?最好快說!」
姝妤的眼裡滿是恐懼,這個人好恐怖,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揚起手,他又重重的連打了她十幾個巴掌之後狠狠的推倒她,開始用力的踹,像得了失心瘋似的踹個不停。
姝妤嘴角滲出血絲,奄奄一息的躺在地板上,任方百成在她身上加諸暴行,她根本沒有力氣反抗,也沒有聲音求救,她快失去意識了。
「好了,不要再打了,再打會出人命!」幾個人連忙想阻止,也很意外方百成的脾氣這麼暴躁,看來傳聞他有嚴重躁鬱症是真的,傳聞他會打老婆也是真的?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方百成這才停止施暴,但仍憤恨的瞪視著姝妤,好像恨不得再過去補她一腳似的。
「不好意思,我是店經理,打擾了,因為有人聽到不尋常的聲音,我可以進去看一看嗎?」
謝政岳和何煥昌對看一眼,後者說道:「進來吧。」
店經理郭祥仁打開紙拉門,一看到昏死在一角的姝妤,心驚地問:「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們的服務生怎麼會……」
「住口!你知道她做了什麼事嗎?」方百成先發制人的重哼一聲,指著縮成一團的姝妤說:「這丫頭竟敢對我們錄音!她真是好大的膽子!我不會放過她的!」
郭祥仁倒抽了口氣。「各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位員工平常工作很認真,人也很守本份,應該不敢做這種膽大包天的事……」
「人贓俱獲,還有什麼好抵賴的?」張水來把錄音筆攤給他看。「跡枝錄音筆就是從她裙袋裡掉出來的,還開著呢!你說是不是誤會?」
「這--」郭祥仁一時也語塞了,在他看來,姝妤怎麼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而且他很擔心她,被打得渾身是傷,不知道傷得重不重?
「經理,要不要叫救護車?」圍在門口的一堆人中,有個員工於心不忍的問道。
郭祥仁硬著頭皮開口,「各位,可不可以先讓她離開,等事情調查清楚,我再叫她向各位陪罪。」
「方董事……」謝政岳對他使個眼色。
所謂事情調查清楚,可能會牽扯到警方,而這是他們所不希望的,因為他們幹的勾當涉及不法,又怎麼能讓警方介入呢?
方百成沉吟了一會兒,也知道謝政岳的顧忌,這件事情最好是息事寧人,不然對他們也沒有好處。
幸好錄音筆及時給他發現了,這表示就算有人在懷疑他們,現在證據在他手上,他們大可以抵賴掉,只是以後怕要加倍小心行事了。
「不必調查了,把她帶走吧,以後……」
還沒說完,阿冕撥開人群而來,他怒火狂熾地進入包廂,又把郭祥仁給嚇了老大一跳。
「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沒你的事,快走吧!」他對阿冕猛使眼色,要他盡速離開。
他知道阿冕天天接送姝妤,應該是在追她,但不要因此惹出事端才好,這些大人物都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
阿冕緊抿著唇,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直接在姝妤身邊蹲下。
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看到她被打得臉上都是傷,抽了口冷氣,閉上眼睛,覺得五臟六腑都翻攪著。
該死!
都是他!
都是他害的!
要是她有任何差池,他不會原諒自己!
「姝妤,你醒醒,聽得到我說話嗎?」他啞聲低喚。
姝妤的眉心輕蹙了下,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神志在虛空中飄蕩,努力看清眼前的人之後,她氣若游絲的說:「我沒……沒有偷……偷錄音……」
她身上沒有一個地方不痛,可是卻感覺很不真實,像在作夢,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人施暴。
「我知道!」看到她還可以說話,他的心狂跳,再也沒有猶豫的心情了!
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他眼裡充滿了憐惜與自責,心裡洶湧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情緒。
他不再逃避自己對她的感情了,他要她待在他的身邊,他要保護她、照顧她,不管她的身份配不配得上他,他都要定她了!
「我……好累。」閉上了眼睛,姝妤知道她安全了,因為阿冕一定會保護她,沒來由的,她就是信任他。
「經理,麻煩你叫救護車。」阿冕輕輕讓她靠坐在牆角,拭去她唇邊的血痕,然後站了起來。
「年輕人,只是皮肉傷而已,何必去什麼醫院?」張水來連忙打圓場地拿出皮夾,抽出幾張鈔票。「喏,這裡是五仟塊,當做給她的醫藥費,如果去了醫院,那些煩人的警察會來問話,這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是不是?你是她男朋友吧,快收下錢,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看著他,他冷笑一記。「我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郭祥仁又倒吸了好幾口氣。「不要意氣用事了阿冕,你快把姝妤抱出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我來處理……」
阿冕看著郭祥仁,微抬起下顎。「經理,那枝錄音筆是我放進姝妤裙袋裡的,這樣你認為我還應該快點走嗎?」
「什、什麼?」郭祥仁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怎麼這樣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是老天要磨練他嗎?
「你說錄音筆是你放的?」方百成的眼光驀地掃射向他。「你這傢伙為什麼要這麼做?是誰派你來的?」
阿冕又是一記冷笑。「當然是老狐狸派我來的。」
「老狐狸……」幾個人同時都震懾住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這個服務生模樣的年輕人說的是真是假,因為老狐狸代表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吳利來,可是他有可能派個年輕人來對付他們嗎?
「你不要在那裡胡說了。」謝政岳第一個恢復過來。「我們不認識什麼老狐狸,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快走吧。」
阿冕毫不領情的說:「今天的事已經發生了,不可能當做沒發生,你們打了人,我要你們後悔莫及。」
「你這傢伙到底是打哪冒出來的,口氣還真大啊!」張水來嘖嘖稱奇的打量著池。
阿冕用眼角睨視著他。「我們不是每個月在股東大會上都會見面嗎?張董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張水來上下打量他的裝束。「每個月的股東大會?」
蝦米啊?
「你到底在打什麼啞謎?」何煥昌蹙著眉心。「現在要走還來得及,如果等我們改變心意,要追究這丫頭偷錄音的行為,你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你們最好追究,大家法院見。」滿不在乎的說完,阿冕看著郭祥仁。「經理,救護車叫了嗎?」
「呃--叫--叫了。」阿冕好像換了個人,神態和語氣都和平常不一樣,讓他不由自主聽他的。
「很好。」他揚揚嘴角。「還有,這些人對姝妤使用暴力,報警吧。」
「你這傢伙,少在那裡給我囂張了!」方百成又發作了,開始破口大罵,但礙於阿冕人高馬大,不敢動手。
「我會比你們囂張嗎?」冷漠的譏諷又充斥在他眼底。「明目張膽在這裡討論怎麼把別人家的錢挖走。」
「你到底是誰?」謝政岳已經開始感到心驚膽跳了。
吳利來不相信年輕人會做事,因為年輕人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在這世上,他唯一信得過的年輕人只有四個,那就是他的兒子……
「謝董事,你的頭腦果然是最靈光的,難怪可以策劃這個掏空案,當主謀真是當之無愧。」
阿冕倏地摘掉黑框眼鏡和偽裝的假長髮,抹去過濃的怪異粗眉,拔掉黏在兩鬢的毛髮,頓時,蓄著俐落短髮又擁有一雙劍眉的他,成了十足的美男子。
幾個人腿軟的驚嚇不已的看著他。「冕少……」
麥尬!堂堂吳家二少爺怎麼會變成了這裡的小弟?他們千防萬防,就是沒有防到他會到這間料理店來埋伏,真是失策啊!
「錄音筆給我。」吳子冕鋒利的眼神直視著張水來。
張水來拿著錄音筆,一時很想當場昏過去算了。
他當然不能交出去,可是又不敢不交,吳子冕是什麼人,心狠手辣跟他爸是一個樣,哪容得他不交出錄音筆?
「張董事,你千萬不能給他!」謝政岳急了。
證物不交出去,還有得轉圜,一旦交出去,不是自找死路嗎?
「對了,謝董事,忘了知會你一聲。」吳子冕黑眸灼灼的盯著他,聲音在包廂裡顯得低沉有力。「你兒子謝凱鈞私自從公司裡調走的錢,每一筆我都讓人從刪除的檔案裡抓回來,也記錄起來了,而且已經報警處理,相信警方明天就會去你家拜訪了。」
他們幾個內神通外鬼,計劃掏空利來玫瑰的百億資產。
他爸爸確實敏銳,只嗅到一點點不對勁的氣息,就把這個頭痛的任務丟給他,並囑咐他要親自執行,不可打草驚蛇,而他也不負期望的在最短時間裡取到他們犯罪的直接證據--錄音筆。
後續的事會有公司的法律小組來接手,他唯一的失策就是讓姝妤遭受了池魚之殃。
「冕少,我想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談……」
「張董事說的沒錯,萬事好商量啊冕少,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
他懶得理會那些驚惶失措的人,冷冷的越過他們,大步走過去,將姝妤輕輕抱起來,順便拿過錄音筆。
他又憐又愛又疼又惜的將人抱在懷中,走出包廂。
外頭,圍觀的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他同樣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只專注的對著懷裡的姝妤講話。「很痛吧?再忍耐一下,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8:04

第五章

姝妤昏沉地睜開眸子,首先看到優雅的乳白色天花板浮雕,接著看到淡玫瑰色的牆上掛著幾幅油畫,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這是什麼地方?不但身上的被子觸感輕柔無比,連床也睡起來很舒服,睡了三個月的爛床墊,這張床舒適得令她不想起來。
「小姐,你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聽到輕柔的詢問,她眨動眼瞼,微微轉頭,發現床側有個年輕女孩在對她說話。
「請問你是……」她開口問,感到喉嚨幹幹的。
「您叫我小真就可以了。」女孩友善的看著她。「冕少要我好好照顧您,他才離開不久,應該快回來了,如果知道您醒了,一定會很高興。」
姝妤發現自己有聽沒有懂,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哪裡?女孩口中說會高興的人又是誰?
「您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肚子應該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小真慇勤地問。
「我不餓。」她想坐起來,但力不從心。「我覺得身上很痛。」
「被打成這樣,您當然會痛。」小真忿忿不平地說:「那些人怎麼可以把您打成這樣?男人打女人,真是不要臉,不過您放心,他們沒辦法再欺負您了,惡有惡報,現在他們全被請到調查局去了,真是活該。」
姝妤又眨了眨眼眸,腦中的記憶被小真說的話喚回。
她依稀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幾個不講理的客人的惡形惡狀,其中有個高頭大馬的客人還動手打她,然後阿冕來了……
她想起來了!她被打得奄奄一息時,阿冕來了,她安心的閉上眼睛,漸漸失去意識。
這麼說來,這裡是醫院,而小真是看護嘍?
他也真是的,為什麼要讓她住這麼高級的醫院,這裡住一天要很多錢吧?還請了看護,這也是一筆費用哪。
不行!她得出院,不然就換到普通醫院去!
「小真,麻煩你替我辦出院手續。」她的包包在不在這裡?她的錢可能不夠,她得找手機打給育菱姊,請她幫忙……
「出院手續?」小真霧煞煞的看著她。「什麼出院手續?」
「這裡不是醫院嗎?我要出院。」
「這裡不是醫院啊。」小真詫異的瞪圓了眼。「這裡是吳家,您不知道嗎?」
冕少只吩咐她照顧這位渾身是傷的小姐,她還以為這位小姐跟冕少很熟哩,不然也不會帶到家裡,沒想到她居然以為這裡是醫院,這是怎麼回事啊?
「吳家?」姝妤更困惑了。「吳家是誰家?」
小真也很不解。「您不是冕少的朋友嗎?」
姝妤搖搖頭。「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他是誰?」
「呃--這--」這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姝妤眨了眨眼眸。「可不可以麻煩你先扶我坐起來?」
「哦,好!」
小真連忙扶她坐起來,再細心的替她將鬆軟的枕頭靠在背後,讓她坐得舒服點。
「謝謝你。」姝妤覺得好多了。「我們重新來好了,你說這裡是吳家,請問主人叫什麼名字呢?」
「我們老爺叫吳利來,小姐,您真的不認識冕少嗎?」小真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
她的答案還是搖頭。「不認識。」
小真完全糊塗了。「這太奇怪了。」
驀地,有人轉動門把進來。
「小真,她醒了嗎?」伴隨著開門聲,一個男人問。
「冕少回來了。」小真鬆了口氣,轉頭對主人嫣然一笑。「冕少,小姐剛剛醒了耶。」
聽到聲音,姝妤眨了眨眼,瞳眸裡立即出現訝異之色,接著非常困惑的迎視著朝她走來的畢挺男子。
這不是……不是阿冕嗎?
說是阿冕,可是又有幾分不像,因為太乾淨整潔了,她所認識的阿冕是不修邊幅的,長髮總是隨意束在腦後,而且有兩道粗粗的濃眉。
而眼前這個人,他不但劍眉俊挺,髮型也十分俐落有型,更重要的是,阿冕從來就不會穿西裝,可是這個人穿著合身畢挺的考究西裝。
但如果說他不是阿冕,身形和身高又好似同一模子刻出來,連聲音也一樣,那雙深邃帶電的黑瞳更是她所熟悉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真,你先出去,吩咐廚房準備清淡點的晚餐,七點送過來,我要在這裡和小姐一起吃。」
「是。」小真退下了,輕輕帶上門。
姝妤不知道小真是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她的視線一直定在眼前那又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身上,充滿了困惑和炫惑,困惑的是他的身份,炫惑的是他竟可以如此俊挺迷人。
「……你是阿冕嗎?」她問的不太確定。
「我是阿冕。」他在床沿坐下,輕輕拉起她的手,將之包覆掌中,溫柔又憐惜的看著她。「都是我害你受傷的,對不起。」
他一直守著她,直到一份要送審的文件非要他親自簽名和蓋章不可,而他的印章又鎖在公司的保險箱裡,必須要他的指紋才能開鎖,才不得已暫時離開。
「害我受傷?這是什麼意思?」被他這樣溫柔的執著手,她忽然整張臉都發起燒來。
他們從來沒有這麼親密過,此時此刻,他看著她的眼神好專注,好像換了個人,說話的語氣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樣不羈和譏誚,他看起來沉穩、內斂又溫柔。
「我會全部告訴你,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他看著她青青紫紫的臉,關切地問:「你的傷痛不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叫醫生這星期都在這裡駐守,隨時可以替你檢查。」
他的聲音好溫柔,她的心臟怦然一跳。「我應該都是皮外傷吧?」
他點點頭。「都是皮外傷,但傷得並不輕,那個混球下手很重,醫生估計至少要三個星期才會痊癒。」
她有點驚訝,要三個星期才會好,這麼看來,她真的傷得不輕。「對了,你幫我請假了嗎?」
阿冕搖搖頭。「我替你辭職了,以後你不必再回去工作,我會照顧你,就算你痊癒了也會繼續照顧你,我要守護你一輩子。」
當他守在她床畔,等待著她醒過來的時間裡,看到她躺在床上,毫無動靜,毫無生氣,顯得那樣嬌小,那樣柔弱,慘白的面頰彷彿她的生命隨時都會消失,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當時他只想達成目的,根本沒考慮後果,輕易的利用了她,令她受到傷害。
她會原諒他嗎?
他不敢如此奢望,但他會一直守在她身邊,直到她肯原諒他為止。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震動不已的瞅著他。
守護一輩子,這五個字的意義有多麼深遠,他知道嗎?他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啊?
他從來沒有表白過對她的感覺,怎麼會突然對她說這種話呢?
「我知道,而且非常清楚。」他用他那大而溫暖的手緊握著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堅定的說:「姝妤,我愛你,我要你在我身邊。」
她震撼不已的瞪大了瞳眸。
一瞬間,她的心跳加速、血液奔流,連她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都好像聽得到。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震撼的感覺,她竟然想拋開一切,一心一意只想回應他,只想告訴他,她也愛他!
「告訴我,你愛我嗎?」他凝視著她的雙眼,因為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如果你對我沒有相同的感覺,我不會勉強你。」
「我……」她心慌意亂的看著他。
她好想告訴他,她老早就愛上他了,可是,她怎麼能愛他呢?
先不說她爺爺是否會接受他,單就他而言,他會接受一個跟別的男人訂了婚的女人嗎?更何況娶了她之後,就必須要分擔她身上龐大的責任,這不是一般人吃的消的。
如果知道她的身份,他對她的感覺還會像現在一樣這麼單純嗎?
他會不會怪她一直隱瞞她富家女的身份,在他面前扮演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妹?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隱瞞他的,當初認識他的時候,她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他,等發現愛上了,她又一直壓抑自己的心情,命令自己只能默默的暗戀就好,而現在,他的告白來得這麼突然……
「姝妤?」他蹙起眉心。「我懂了,是我會錯意,你不必回答我。」
儘管他經常捕捉到她在偷看他,也感覺得到兩人之間的電流是那麼強烈,但這些都不足以代表她也對他有感覺,看來他是自作聰明兼自作多情,向來聰明的吳子冕,擺了個大烏龍。
「不是!不是這樣的!」她慌亂的想解釋,可是又不知如何解釋她複雜的狀況。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不打擾你。」他站了起來。
「等等!」她急切的喊住他,對自己說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她會後悔一輩子!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還有事嗎?」他注視著漲紅了臉的她。
「我愛你!」她衝口而出。
一說完,她簡直不敢抬起頭來,粉頸垂得好低好低,不敢和他的眼光接觸,連一動也不敢動。
天啊!怎麼辦?
她竟然說了,她竟然親口說出她愛他,怎麼辦……
室內好安靜好安靜,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咚咚、咚咚的心跳聲,下一秒,驀然被擁進一副溫暖的胸懷裡,她渾身震顫了一下。
老天!他在抱她!
她感覺到他將她的頭壓在他胸前,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的嘴唇低下來,她心跳著,他的嘴唇已經貼在她唇上了!
一瞬間,姝妤感覺到自己沒有思想了,也沒有顧忌了,在他熾熱的激吻裡,她只感受到兩顆心的撞擊和心臟劇烈的跳動。
許久之後,他才離開她的雙唇,卻在喘息才平復下來之際又想再度吻她。
不知道他是不是瘋了?因為他真的又吻住了她的唇!
像是吻不夠似的,他一再汲取她芳甜的唇汁,直到他覺得足夠為止,如果不是她有傷在身,他會佔有她,讓她變成他的女人。
姝妤虛軟的癱在他懷裡,原來接吻的感覺這麼震撼又這麼親密啊!
她覺得自己以前好傻,要這麼愛一個人才能做夫妻,要能夠跟一個男人做這麼親密的事才能談到結合吧,她跟旻曄哥訂了婚,代表他們也要做這麼親密的事,然而他們之間卻一點愛情都沒有……
「你的嘴唇好甜,唇瓣好柔軟。」他喘息著,伸手輕輕撫著她的嘴唇,像是意猶未盡。
姝妤心跳狂亂,他的手指像有魔法,經過的地方都像有微微電流通過,她幸福到想永遠待在他懷裡。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些事,你可能會感到很震撼。」他捧著她的臉,動也不動的看著她的雙眸。「我承認自己很卑鄙,在確定你也愛我之後才說出來,那是因為我怕你聽到我的家世背景會打退堂鼓,那麼我就永遠無法得知你對我的愛了。」
家世背景?聽到他口中吐出這幾個字,她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
揚著羽睫,她不安的梭巡著他的臉。
他有什麼家世背景?他不是個小弟而已嗎?難道……
「我姓吳,我叫吳子冕。」他侃侃說道:「這裡是我家,或許你聽過利來玫瑰集團,這個集團的主席總裁是我父親吳利來,也就是說,我出身富豪之家,是利來玫瑰的少東。」
姝妤驚愕的連續眨眼。
他是利來玫瑰的--少東?
「那天在包廂裡的那幾個人都是集團裡的董事,他們串謀要掏空我們旗下銀行的資產,被我父親察覺了,所以派我去搜查證據。」
她的呼吸一窒。「所以你才到店裡當小弟?」
他點了點頭。「他們很聰明,選擇到頂鶴密會,因為那裡夠隱密,除了服務生,閒雜人等不會進出包廂,但有其餘客人進出店裡,可以掩人耳目。」
「所以……」她遲疑的看著他。「我圍裙裡的錄音筆是你放的?」
「對。」他的眼裡充滿了歉意。「都是我不好,考慮得不夠周詳,你是這個計劃唯一無辜的受害者,我永遠都無法彌補我的過錯和對你造成的傷害。」
他的大意差一點令她喪命,如果不是有其他人阻止,方百成說不定會打死她,那個人渣,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如果我沒有把錄音筆掉出來,你一定不會打草驚蛇,可以繼續收集更多證據,等罪證確鑿、時機成熟才下手吧?」她問。
他點點頭。「那是原本的計劃,我相信他們還有同黨,將他們一網打盡之後再將名單交給調查局。」
「都是我不好,破壞了你的計劃。」她懊惱的看著他。「他們一定不肯把同黨給供出來吧?存在著隨時會背叛公司的人,這樣你們公司豈不是很危險?」
他動容的輕撫她的面頰。「你這麼說,我真的無地自容。」
她都受了重傷,還在為他著想,而他在放錄音筆之前為何都沒考慮萬一東窗事發怎麼辦?他真的是太大意了,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大錯。
「那麼現在呢?那些人……」
「因為證據確鑿,他們都已經被收押了,至於他們的同黨現出原形是遲早的事,我父親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他一定還派了別人在暗中進行這件事,所以你不必擔心,只要好好養傷就行了。」
「那我就放心了。」她大大鬆了口氣。「你花這麼多時間到店裡當小弟,目的就是為了揪出出賣你們公司的人,如果因為我而功虧一簣,那我就是罪人了。」
「姝妤!」他感動的喟歎著,雙手捧起她的臉蛋,兩眼緊緊鎖住她的視線。「不要再說這種會讓我更內疚的話,如果你因為這件事而有任何閃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曾這麼利用你!」
她是一個心地善良又心胸寬大的女孩,所以輕易原諒了他,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胸襟。
「你不需要對我感到抱歉,我相信你是有苦衷才會選擇這麼做的,反正現在也沒事了不是嗎?」她綻唇對他嫣然一笑。「何不當成這是老天為了讓我們相遇而安排的呢?」
「我的天使……」他以憐惜的眼光看著她,深深將她擁入懷裡,雙唇隨即覆住她的。
姝妤立即沉醉在他的吻裡。
她真的可以擁有這份甜蜜的幸福嗎?
唉,他為什麼會是利來玫瑰的少東?這麼一來,就算她和旻曄哥解除了婚約,爺爺也不可能接受他。
當初爺爺會挑中旻曄哥的最大理由,除了他能力強又對赫連家一片忠心之外,旻曄哥的單純背景也是爺爺考慮的一大重點。
爺爺曾說,古時候曾有許多外戚奪權的事,而身為赫連家唯一繼承人的她,龐大的資產絕對會成為外人覬覦的目標,加上她又什麼都不懂,更加好欺負。
旻曄哥是孤兒,跟她結婚等於入贅赫連家,因為他根本無父無母也沒有任何親友,也不會有聯合外人侵吞赫連家的事情發生。
反觀阿冕,他若真是個小弟還好,偏偏他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大集團的少東!
她該怎麼辦?
***
吳家是一個很適合養傷的環境,因為沒有閒雜人等會打擾,連洗澡也有附在房裡的專屬浴室,讓姝妤連一步房門都不必出。
她的三餐跟要服的藥都準時送進房間,只要她有需要,隨時打小真的手機就可以了,其餘時間她可以看書、看雜誌、聽音樂、看電視和影片,總之不會無聊。
四天後,姝妤才驀然想起她沒跟育菱連絡,連忙打給她。
「老天!你總算出現了!打你手機都沒開,害我擔心死了!」
「對不起,育菱姊……」姝妤連忙把自己目前的情況告訴她。
聽完,育菱鬆了口氣。「原來你住在阿冕家啊!」
「育菱姊,讓你擔心了,我手機沒電,也一時忘了要告訴你,真的很對不起。」
「你沒事就好!我只知道你莫名其妙就辭職,連住的地方也退租了,你都不知道,現在店裡關於阿冕的謠言好多哦!有人說他是大集團的少東,混進我們店裡當小弟是為了揪出公司裡的內奸,是真的嗎?你現在住他家,一定最清楚嘍!」
「育菱姊,你說的都沒有錯。」
育菱驚呼一聲。「天啊!那你不就是住在有錢人家裡了?」
姝妤笑了。「他們家看起來確實很富有,用的東西都很講究,還有傭人。」
「你出運了你……」育菱喃喃地說。「他叫你住他家……老實說,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嗎?不要瞞我,我可是關心你才問的,絕不是想八卦。」
「我當然知道你關心我,育菱姊。」她本來就沒打算瞞她。
「知道就好,快告訴我吧!阿冕讓你住在他家裡是什麼意思?他爸媽喜歡你嗎?不用說,你這麼討人喜歡,他們一定喜歡你!」她主觀的下了結論。
「我還沒見過他的家人。」姝妤坦白的說。
育菱又驚呼一聲。「什麼?」
「我一直待在房裡養傷,有傭人在照顧我,所以我沒有離開過房間。」
「你的傷勢是不是很嚴重?」育菱急切地問:「那天我沒來得及見到你,你就被抬上救護車了,阿傑說你傷得很重,那些人渣真是混蛋!怎麼可以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呢!太惡劣了!」
「我已經好多了,育菱姊,每天醫生都來替我換藥,為了我,阿冕強迫醫生得住在這裡,雖然覺得哭笑不得,但又很感動他的用心。」想到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唇畔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每天他都會過來陪她吃早餐,跟她道再見之後才去上班,一下班,他也會立刻回來陪她,有時是一束花,有時是一盒糖果,他天天都會帶小禮物給她。
「這麼聽來,你們發展的不錯哦。」育菱賊賊地笑了。「我應該還不方便去看你吧?說真的,那種豪門我也不敢去,等你可以跟我見面時,再跟我連絡吧!我們一起吃飯。」
姝妤甜甜一笑。「知道了,育菱姊。」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如果連爺爺那邊的問題也能解決的話就好了……
唉,希望她的希望不是奢望。
***
「不管給她多少錢都行,快把她打發走,我不同意她繼續留在我們家!」
一樓的書房裡,吳家的女主人--艷麗的高玫瑰正對兒子下最後通牒。
赫連姝妤住進吳家的客房已經一個星期了,據她的眼線回報,兒子對那丫頭太過親密了。
他不但天天趕回家陪那丫頭一道在客房裡吃晚餐,也不准閒雜人等靠近那丫頭,她隱約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因此感到極度不安。
「她不會拿我的錢。」吳子冕看著母親,當然知道母親為什麼要趕姝妤走,因為姝妤出身低賤,不配住在這裡。
「那太好了,既然她連錢都不要,還等什麼?快送走她!」
吳子冕不為所動的迎視著母親不滿的眸光。「她還沒痊癒,我有責任照顧她。」
高玫瑰哼了一聲。「如果你那麼內疚,那簡單,把她送去中興醫院!你表舅是那裡的院長,我會交代他好好照顧那丫頭,這樣總行了吧?」
他還是搖了搖頭。「她已經沒有住的地方了,因為我替她退了租,也替她把工作辭了,從今以後,我在什麼地方,她就在什麼地方。」
高玫瑰警覺地看著兒子,兩道柳眉高高挑起。「吳子冕,你這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我愛她。」他知道這三個字將會掀起一場大風暴,他已經做好面對父母責難的準備了。
「你瘋了!」高玫瑰氣急敗壞的指著兒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想自毀前程是不是?」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愛上一個沒有顯赫背景的女孩對我的前途一點幫助都沒有,但不至於自毀前程,不管有沒有一個身世顯赫的妻子為我加持,我的能力都不會改變。」
他知道他的決定會讓他前面的路變得比較難走,但他無法把姝妤從他生命裡排除掉,非但如此,往後她都將是他的責任,是甜蜜的負荷。
「那女人給你下蠱了?!所以你現在中邪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高玫瑰很懊惱自己沒有早點發現、早點阻止,現在顯然事情已經變得棘手。她蹙著眉心,看著兒子。「聽我說,子冕,我不反對你跟她玩玩,但若談到結婚就絕對不可以,我們家的媳婦都必須出身豪門,她根本不及格!」
聽說只是在餐廳端盤子的服務生,這種女人怎麼配進吳家的門?她絕對不准這種荒謬的事發生!
「我對姝妤是認真的,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所以請你打消反對的念頭,試著開始接受她,等她傷勢好一點的時候,我會帶她來跟你和爸正式見面。」
「不必見了。」高玫瑰一臉嫌棄,「我絕對不會接受一個出身低賤的兒媳婦,你大嫂雖然玩心重,也經常令我頭疼,而且還不是芮家的親生女兒,但至少芮家承認她是芮家人,並且給了她驚人的股票及不動產,她名下擁有超過數十億的財富,沒有人敢看不起她,而你,我一直認為你很有野心的,難道你甘心娶一個平凡女人當妻子來破壞你的未來嗎?」
他看著母親,很清楚她的焦急有一半是為了她自己,因為他們是很自私的父母,就跟他們兄弟四人是很自私的兒子一樣。
如果他跟姝妤結婚,他們會感覺很丟臉,不知道怎麼對外人解釋姝妤究竟是哪家千金,而且也無法再利用聯姻來擴大利來玫瑰的版圖。
當然,他在集團裡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會有很多人嘲笑他是呆子,子冠、子堂、子皇也會對他的選擇感到痛快,這些後果他全部都想過。
但是愛就愛了,要愛他就要承擔!他不會放棄姝妤,他會加倍努力,鞏固現在屬於他的地位,也會不擇手段讓公司少不了他。
他自嘲的想,畢竟自己是吳利來的兒子,血液裡流有一樣的血,他的某些部份還真是像極了他爸爸。
「說啊!你真的甘心娶個窮酸丫頭,把大好江山白白讓給子冠、子堂和子皇嗎?」激將法、挑釁法,不管什麼方法,只要能讓子冕改變現在愚蠢的想法,她通通會試一試!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他堅定地說:「我還是那句話,請你從現在開始試著接受姝妤,她將會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
而且很快,他就會讓她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8:33

第六章

會議室的燈亮起,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為剛剛播畢的跨國企劃案報以熱烈掌聲。
吳子冕坐在席間首位,清楚知道他所主導的這個案子獲得了股東們的認同,利來玫瑰集團將在最短的時間內進駐中東這個富裕的國家,他將會為集團創造數百億的利益。
股東魚貫走出會議室,每個人嘴角都帶著滿足的神情,因為他們的財富又將增加了,不笑難道要哭嗎?
「張秘書,你先回辦公室,子冕,你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談。」說完,吳利來氣定神閒的啜了口熱參茶,多年來,他只喝上等的韓國進口人參茶,這也是他的保健之道。
雖然已經六十了,他的眼光還是很犀利,微胖的身軀是中年發福的自然現象,但他的行動相當敏捷,就跟只老豹一樣,雖然老,但獵捕動物的本能依然在,而且比任何人都洞悉世事及--狡猾。
張秘書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她嚴謹地為上司帶上門,將空間留給他們父子。
吳子冕看著父親,等他開口,而吳利來又緩緩的啜了好幾口參茶,以乎並不急著切入話題,這是一場耐力賽,看誰先失去耐心。
吳子冕很沉得住氣,他大概猜得到父親要談什麼,所以他耐心的等著,一點都沒有流露焦急的神色。
大概在他六歲的時候吧,父親曾把他們兄弟一起關在一間沒有任何東西的房間裡,要求他們不可以開口,時間長達四個小時,藉以訓練他們的耐心。
他父親還做過一件教導他們爾虞我詐的事,在他國中時,整整有兩年的時間,父親各別要求他們記下其他兄弟的缺點,向他打小報告,同時還要盡量表現自己的優點。
四人都以為自己是唯一被父親「委以重任」的人,後來才知道,原來大家都一樣。
他父親並非白手起家,但靠著聰明、狡猾與不擇手段,將一間小公司拓展到如今的規模,因此他要他們四兄弟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成功的唯一秘訣就是不顧他人的死活。
「明天把姓赫連的女孩送走,給她一百萬,從此不許再跟她有瓜葛。」吳利來開口說道。
對於他提出的要求,吳子冕一點也不驚訝,當然不可能答應。「很抱歉,爸,我不會把她送走,我要跟她結婚。」
「看來你真的愛上那丫頭了。」吳利來沒有動怒,反而笑了。「好吧,我知道這是你第一次墜入愛河,不免糊塗些,我不會怪你。」笑了笑,他繼續說:「你就把她收為情婦,給她買一棟房子住,等將來找到足以匹配你身份地位的千金,如果你有把握可以將她藏得隱密,我不反對你們繼續來往,男人嘛,身邊總要有個溫柔的女人,在我們疲憊的時候安撫我們的心靈,但是--」
說到這裡,他語氣一沉。
「如果沒把握這女人會甘於接受她情婦的身份,你結婚時就必須跟她斷得乾淨,你知道,現在的女孩都很嬌,尤其是那些富家千金,沒有人受得了老公有另外的女人,聽清楚了嗎?」
「很清楚。」吳子冕嘴角微揚。「但我不會照您的話做,我不打算讓姝妤做我的情婦,因為她會是我的妻子。」
吳利來不以為意,笑著搖頭。「你是怎麼了,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嗎?子冠娶了芮盛金控的掌上明珠,而你竟然要娶個服務生?」
「我在公司的地位對我很重要,姝妤對我也同樣重要。」他直視著父親。「婚後我會更專心的投入中東的案子,如果您因為對我的婚事不滿而要把案子交給別人負責,那麼我就退出這個企劃案,並且不同意這個企劃執行。」
吳利來眼神一斂。「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
子冕的企劃案構思得非常完整,而他的執行力也是無庸置疑的,甚至有很多外商風聞他主導的案子要進駐中東,就忙著加碼利來玫瑰的股票,他的能力有目共賭,絕對不容小覷。
然而現在為了一個平凡到極點的女人,子冕就要跟他這個一家之主作對?他不能忍受這種事。
他是吳利來,唯我獨尊的吳利來,他要任何人對他唯命是從,如果現在兒子為了女人威脅他,那麼難保日後不會為了女人背叛他。
而他,當然不會對自己的親骨肉下毒手,要消弭這場父子對峙唯一的方法,當然就是剷除那個破壞他們父子和諧的女人了。
想到這裡,他看著兒子,露出一個寬宏大量的笑容。
「我暫時答應你,讓那個丫頭留在家裡,至於結婚這檔事,你考慮清楚再給我答案,你一直都是我的左右手,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子冕一定不能令他失望,不然……他會不擇手段!
***
「起來了,姝妤。」
姝妤在睡夢中被擾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張俊逸與帥氣兼而有之的面孔近在眼前。
「已經七點了嗎?」她通常都在七點起床跟他一起吃早餐,小真會在七點準時把熱騰騰的早餐送進來。
雖然已經住在吳家十天了,她還不知道這座豪宅有多「豪」,因為她還沒機會出去走一走。
透過窗戶,她可以看到窗外一望無際,有照顧得很漂亮的青色草皮和花團錦簇的花園,還有一座很大的游泳池,由此可知,這座宅子真的很大。
「還沒。」吳子冕輕輕撥開她額際的髮絲,愛憐的吻了吻她的額心。「現在才凌晨五點,我很想再讓你多睡一會兒,但你必須起床了,因為你要跟我出去。」
她揚起了羽睫。「去哪裡?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他是個工作狂,不,應該說是個對工作很認真,很一絲不苟的人。
當他不再扮演小弟之後,她發現真正的他跟過去在頂鶴當小弟的他其實截然不同。
當小弟時,他偽裝得玩世不恭,雖然舉止仍透著他本性的冷傲,但整體來說是吊兒郎當的,有時甚至還會壞壞的對她笑。
但是真正的他是一個做事和個性都非常嚴謹的人,相當沉得住氣,就是所謂的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易出手的那種人。
反正不管他的個性為何,都已經無所謂了,她愛他,就算他不是少東,仍是個小弟,她依然愛他……不,不能這麼說,她根本就是在他當小弟之時就已經愛上他了。
梳洗過後,他們沒吃早餐就出門,整座宅邸靜悄悄的,所有人都還在睡夢中。
她忽然覺得很幸福,這種只有他們兩個的感覺真的很幸福。
「過來。」
他忽然將她拉進懷裡,低首找到她冰涼的嘴唇,深深的吻了她。
外頭,天色微亮,氣溫有點冷,走出宅邸之後,姝妤拉緊外套,他緊緊環住她的肩。
上了車,他立即發動車子,將暖氣打開。
「對我們而言,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他從置物櫃裡取出一個方型盒子打開,裡頭是一隻炫目耀眼的鑽戒。
「這是--」她並沒有讚歎鑽戒的華美奪目,畢竟這些珠寶首飾對她而言已經司空見慣。
她只是不解他怎麼會在清晨五點把她拉出來,然後在車上給她看一隻鑽戒?
「嫁給我。」他的雙眸深情而渴望的凝視著她。「我知道太簡陋了,沒有花,也沒有燭光晚餐,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的求婚。」
姝妤心臟咚的一跳,意外不已。
他這麼早把她帶出來,竟然是為了跟她求婚?
天啊!他根本一點都不瞭解她的來歷就向她求婚了!
她應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因為他絕不是為了她的財富而向她求婚,她可以確定他愛的是她這個人,就算她只是個服務生,他仍然愛她!
可是她呢?她有什麼能力回報他的愛?
她跟別人訂婚了,已是別人的未婚妻,而他家境富裕,這又偏偏是爺爺最忌諱的一點,她該怎麼辦?
「我知道你父母雙亡,還有一個爺爺要照顧,往後你的責任就是我的責任,我會照顧你爺爺,讓他老人家享清福,所以你不必擔心這一點,也不必認為你會帶給我負擔,以後你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了,你有我。」
「阿冕……」她可以說她很感動嗎?他的一席話真的讓她很感動,他竟然一點也不嫌棄她那服務生的身份。
「你還沒給我答案。」原來向心愛的女人求婚是這種心情,原來素來以冷靜馳名的他也有沒把握的時候,例如--現在。
姝妤看著他,眼光很複雜。
如果她孤注一擲,答應他的求婚呢?
有人說,危機就是轉機,或許她的轉機就在這裡,如果她不跨出這一步,她的幸福就會從手中溜走,如果她不要幸福飛掉,她要留在心愛的男人身邊,那麼就得冒險一次。
等到木已成舟,就算爺爺再怎麼不滿意他,也只能看在她的份上接受他,而旻曄哥也不必被逼著跟她結婚了。
這……似乎是可行的方法,好!她決定冒一次險!
她毅然決然的點了點頭。「我願意!」
抱歉,阿冕,關於我的身份,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結了婚,我就能向爺爺證明你不是個貪圖我們赫連家財產的人,到時我一定會對你坦白的!
「謝謝你!」他立即為她戴上戒指,湊到她唇邊,在吻她之前輕聲說:「我愛你!」
他必須盡快跟她結婚,昨天他父親的「寬宏大量」令他的警覺提升到最高點,那代表著他父親又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了。
他很清楚父親的作風,通常都是斬草除根的,所以他會把姝妤弄不見,不管用什麼手段,姝妤將在最短時間內消失在他的視線裡,而且他會永遠找不到她。
他不會懷疑父親的為人就是那麼狠辣,因為自從進入集團之後,他也用同樣的方法在做事。
現在他還是他,只是身邊多了一個他深愛的女人,他一樣會對公司盡心盡力,但同樣要保護他的女人。
他的這點堅持,父母將很快就會明白。
***
姝妤坐在婚紗公司的貴賓造型室裡,任由髮型師在她頭髮上吹吹整整,彩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美容師在她手指上做水晶指甲。
天啊,她真的感覺如在夢中,因為阿冕不但向她求了婚,而且她萬萬沒想到,今天竟然就是他們結婚的日子!這真的很瘋狂!
他說他的朋友已經幫他連絡了教堂,神父已經到了,也已經訂好了喜宴--雖然只有兩桌。
總之,她不相信也不行,因為她的婚紗就在一旁,待會兒就要換上。
他們真的十點就要去教堂結婚了嗎?
他沒有告訴她明確的理由,只含糊地說,因為他爸媽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她,而他擔心他父親會要手段逼他們分手,所以先下手為強。
他父親會耍什麼手段逼他們分手?他為什麼會這麼擔心?擔心得連夜策劃了這麼倉卒的婚禮?
她心中有無數疑問,但她沒有追根究柢,也選擇相信他。
她相信他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這段時間累積的感情足夠令她信任他,既然她決定賭一賭,將自己的未來交給他,那只要跟著他的腳步就行了,這是為人妻最基本的信賴不是嗎?
至於他爸媽不喜歡她的這個問題,她相信是可以克服的,只要以後她對他們多用點心不就行了嗎?她絕對不會讓他夾在中間難做人的。
「好了。」
聽到彩妝師嘴裡說出這兩個字,姝妤不由得鬆了口氣,因為她已經在這張椅子上坐了兩個小時了,真的真的很想起來走一走。
「可以走了嗎?」子冕走了進來,換上畢挺西裝的他,份外英挺迫人。
「很抱歉弄了這麼久。」彩妝師解釋,「因為要蓋掉新娘子臉上和手上的傷,所以多費了一點時間。」
「很謝謝你們的幫忙。」致謝後,他走向姝妤。
看到她的剎那,他明顯眼睛一亮,眼裡寫著驚艷。
姝妤羞澀的看著他,臉紅心跳。
他緩緩走向她,在她身前停住,輕輕執起她的下巴。
室內多餘的人識趣地退了出去,沉醉中的兩人眼裡只有彼此,根本不知道另外三個人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姝妤,你真的好美。」他將她帶進懷裡,唇熾熱的捕捉到她的,兩個人深情擁吻。
好一會兒,他們靜靜的擁抱著,直到有人來叩門。
「冕少,該出發去教堂了。」是他的心腹尚偉。
「知道了。」他低首看著她的唇,口紅都被他吻掉了。「看來你要再補妝一下了。」
一如果育菱姊知道我今天結婚的話,一定會很想來看看我。」補著口紅,她若有所憾地說。
不能告訴她爺爺以及赫連家的親友們,育菱姊是唯一能參加她婚禮的朋友。
他看著鏡裡的她,微微一笑。「我已經通知她了。」
姝妤驚喜地轉身看著他。「真的嗎?」
他笑著點頭。
她感動地走向他,投入他懷中,將頭靠在他胸膛上。「謝謝你,替我想得那麼周到。」
他親密的摟住她的楚腰。「因為太匆促了,我很抱歉無法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我大哥的婚禮很盛大,比較之下,你一定會覺得很委屈。」
姝妤搖搖頭。「我不想要盛大的婚禮,形式對我並不重要,如果跟一個不愛的人結婚,再盛大的排場也沒有用。」
她這是有感而發,訂婚時,她身上的首飾和婚紗就高達五千多萬,但她一點都不開心,旻曄哥也一樣。
「等我爸媽接受你之後,我再補償你,到時再舉行一次婚禮。」他明白她不是個虛榮的女孩,她不在意,但他在意。
她的日子過得很辛苦,他想給她最好的,身為老公,如果連一個像樣的婚禮也不能給心愛的女人,那就不配說愛她這兩個字。
「舉行婚禮就不必了,我們去拍婚紗照。」仰著小臉看著他,姝妤興致勃勃的提議,眼裡流動著光采。
他低頭瞧著她。「你想拍婚紗照?」她的心願好小,不要珠寶名品,而是只要拍婚紗照就滿足了。
「因為你拍婚紗照一定很帥。」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在腦海裡想像他們在婚紗照裡要擺什麼姿勢了,她想在楓林裡面拍,也想到海邊拍……她是不是太貪心啦?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吧!」他溫柔的凝睇她,好看的薄唇微微一笑。「你拍婚紗照一定很美,老婆。」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你叫我……老婆?」
好陌生的稱呼,但是--好幸福哦!
被他叫老婆的感覺好幸福,她更加確定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她要跟相愛的人結婚,不要跟沒有感情的人結婚!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傳來。「冕少--」尚偉想要催促,又不敢太冒犯。
這是一件奇怪的事,冕少凌晨三點打電話把他挖起來,派給他一堆工作,張元和高建君也同樣接到他的電話,同樣被指派了一堆工作。
他們被叫起來的原因都一樣--冕少要結婚了!
真的是有夠驚嚇的,冕少要跟他隱身在日本料理店當小弟時認識的女孩結婚,一個服務生,毫無背景可言,而且聽說還被公司的方董事打得半死。
他們很納悶,因為不久前,他們幾個還在替冕少調查亞洲百大富豪家裡還有哪些沒出嫁的千金。
他們以為他一定會選一個最夯的美嬌娘來跟冠少、堂少、皇少一決高下,沒想到他卻挑了一個最不起眼,顯然對他毫無幫助的女人。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能令他們冕少失去理智決定娶她?他們幾個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原因。
前途堪慮啊,他們真的很替冕少擔心,只但願血濃於水,主席總裁再怎麼不高興,也會替自己兒子留條後路,不會從此把他打入冷宮,但願!
***
姝妤緊張的躺在大床上,背僵硬得像塊木板。
這裡是飯店,子冕說在飯店住一晚再回去,也就是說,他的父母家人明天才會知道他們結婚了。
他在洗澡,而她已經洗好了,躺在超級舒適的大床上,兩邊還垂掛著浪漫的白紗,花瓶裡插著一束鮮紅欲滴的玫瑰,室內的燈光很幽柔,點燃的香精蠟燭散發著迷人的幽香。
她已經躺了二十分鐘,但還是睡不著,她還沒適應兩人已是夫妻的事實,也還不適應待會兒要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
今晚他們會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嗎?
初夜是不是會很痛?
她一點經驗都沒有,如果她痛得叫出聲怎麼辦?那樣會不會很糗?
她真的應該多吸收點這方面的知識才對,唉……
開門聲令她渾身震動了一下,他出來了。
她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四肢連動也不敢亂動,緊緊閉著眼睛,用耳朵感受他的動靜,微妙的緊張氣氛拉緊她全身的細胞。
他倒了杯開水喝,他查看著手機,他關掉了手機……驀然間,他上床了。
屬於他的另一半床墊立即微陷下去,一具溫暖身軀將她納入懷中,她的心猛然一陣悸動,他溫熱的雙唇已經找到她的唇,迅速吻住了她。
他的舌頭長軀直入的鑽進她口中,在她唇齒裡翻攪、吸吮,吻的方式和之前都不相同,充滿了慾望和挑逗,她幾乎被他吻得無法喘氣,但也在瞬間心跳如擂鼓,慾望高漲。
「你好燙……」他在她耳邊沙啞地說道,令她渾身掠過一道舒服至極的痙攣。
吳子冕感覺到她非常緊張,這使他知道她純潔得像張白紙,於是他耐心的引導她,先把自己快爆炸的慾望放在一旁。
他的吻雨點般的落在她身上,沿著耳根吻到鎖骨,溫柔的褪下她的睡衣肩帶,唇舌在令他血脈僨張的豐盈胸部上打轉,手同時游移到了她的私密花園愛撫著,令她習慣他的撫摸。
天啊,他……姝妤頓時感到心臟狂跳、思緒大亂,在他大膽又撩人的挑逗中,不由得拱起了身子,呻吟出聲,閉上眼睛,感受他忙碌的雙唇和雙手一直在她身上探索。
她先前的緊張根本是多餘的,這一點也不困難,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痛,他耐心的愛撫,直到她完全濕潤才緩緩進入她。
她的緊窒容納著他的硬挺灼熱,他緩緩的律動,找尋讓兩人都舒服的最佳位置,然後逐漸加快速度,逼得她數度呻吟出聲,直到她虛脫的獲得高潮為止。
他沒有做避孕措施,直接在她體內噴撒慾望的熱源,為了她的生命安全,也為了每一天他睜開眼睛都能看到她,她還是盡早懷孕比較好。
大嫂盼婕目前沒有喜訊,懷孕是她唯一能勝出的籌碼。
雖然讓她這麼年輕就做媽媽,對她感到很抱歉,但這能保護她,一個新生命的形成會對他父母造成衝擊,他十分瞭解這一點,因為他爸爸非常重視血源,縱使在外面有許多情婦,也不曾跟那些情婦生下孩子。
孕育一個孩子不簡單,應付他父母也不簡單,未來她將會很辛苦。
吳子冕情不自禁的低頭親吻她汗濕的額心,看見她已虛脫滿足的跌入睡夢中,他愛憐的將她更擁向自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9:05

第七章

一大早,吳子冕帶著姝妤回到吳家,在早餐時分給全家人投下一顆震撼彈。
「爸、媽,很抱歉沒事先知會你們,我跟姝妤昨天結婚了,也已經完成登記的手續,並且簽下同意書,在我有生之年,她將與我共享我名下所有的財富,往後她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她會虛心學習該學的禮儀,也請你們善待她。」
吳利來一語不發的看著兒子,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聽不懂你在胡說什麼!」高玫瑰寒著冷艷的麗容,索性拒絕面對生米已經煮成熟飯的事實。
「我還有會要開,先去公司了。」吳子冠找了個借口率先離席,聰明的不捲入風暴。
「歡迎你,二嫂。」吳子堂悠哉的面帶微笑,似乎對他們的婚事樂觀其成。
聽說這女孩是個服務生,子冕要自找死路,他除了「很高興」三個字之外,還能說什麼?
想不到一向內斂的子冕也會為愛瘋狂,這倒是很出人意表……不錯嘛,挺有趣的。
爸媽不滿是一定的,一個不能為吳家加分的平凡女人,她不會被嫌棄,而是會直接被打入冷宮,哈哈~
他等著看子冕的愛情能堅持到什麼地步,等他發現他的平凡老婆會阻礙他在集團裡的地位時,還能堅守這份愛情嗎?
像他就很清楚自己要什麼,那些登不了場面的女人都是遊戲的對象,至於老婆嘛,他一定要娶一個能為他加持的富家千金!
「吃完早飯之後,你到書房來見我。」吳利來沉聲吩咐之後,面不改色的繼續吃他的早餐。
三十分鐘後,吳家隱蔽的書房上演著父子對峙的戲碼。
「你以為先斬後奏,我們就不得不接受那丫頭嗎?」吳利來搖著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對你很失望,你的企圖心一直很強,我以為你知道怎麼做對你才是最好的,但你現在居然為了女人拋棄一切,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吳子冕迎視著父親不以為然的目光。「還有,姝妤已經是我的老婆了,希望您在做任何事之前,都先想到這一點。」
「想到哪一點?哼,我根本不會承認她。」他譏誚地說:「你還是早點覺悟跟她離婚,否則的話,你的路會走得很辛苦,到時不要怪我偏心子冠、子堂和子皇,這都是你自找的。」
他沒有跟父親爭論什麼,只淡淡地說:「我會等您接受她。」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縱然對他擅自結婚感到不滿,父親一時之間仍不會動他,所以他要加倍努力,唯有證明他的能力是無可取代的,姝妤在這個家才會有地位。
「不可能。」
吳利來冷冷的說完這句話,打開房門逕自離去,他沒有用力甩上門,但冷冽的氣息已經傳達了他將採取非常手段的訊息。
***
很快的,吳子冕就發現他父親非但沒有冷凍他,相反的,他的工作量劇增,幾乎到了他快負荷不了的地步。
新婚以來,有好幾個晚上他不得不留在公司裡熬夜加班,還有幾個早晨,他得在姝妤還在睡夢中時離開家門,去公司處理緊急文件,另外還有兩個寶貴的假日他被派到中南部出差。
總之,他和姝妤這對新婚夫妻聚少離多,只能靠手機知道對方今天過得怎麼樣,還真是有點悲哀啊。
「你瘦了。」姝妤心疼的輕撫老公消瘦的雙頰,今天是星期天,不必工作也不必出差,他好不容易可以在家裡休息,她也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看看他。
「有嗎?」他笑了笑,滿足的吻了吻臂彎裡的她。
雖然過去半個月以來他都很疲憊,但此刻和老婆躺在床上,輕摟她在懷裡,他還是感到很幸福。
以前他一直認為愛情不重要,也以為自己會如父母的期望,找一個對利來玫瑰集團有幫助的女人結婚。
但是結婚之後,他很慶幸自己不期然的遇到了姝妤、愛上了她,也有勇氣選擇她。
與其娶一個對他有幫助的富家女,不如跟平凡但一點驕氣和嬌氣都沒有的她在一起,姝妤能夠與他心靈相通,跟她在一起很舒服、自在,而且他們深愛著對方,這是千金難買的。
「抱歉我都沒辦法陪你,你一個人還可以嗎?」
他不在的時候,她必須跟他的家人同桌吃飯,他猜得到他們會怎麼對她,那一定不好受,他父母對於輕視人這件事,絕對很有一套。
「除了爸媽不正眼看我之外,你大哥很忙,他好像經常在大嫂娘家陪伴身體不適的大嫂,我幾乎不見他的蹤影,所以沒感覺,子堂對我不錯,會跟我聊幾句,子皇也有跟我打招呼。」
結婚後她才知道,原來他父母不接受她的原因是因為她出身不好。
不只如此,他的父母非常勢利,他們要結的親家都必須是有助於利來玫瑰擴大版圖的大財閥。
知道這點之後,她的心幾乎冷了一半。
他的父母剛好是爺爺最防備的那種人,如果爺爺知道商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老狐狸吳利來是她的公公,一定情願她離婚也不願意她冒著家產被人奪走的危險跟阿冕在一起。
原本,她打算婚後就對阿冕吐露一切的,但是在知道他父母的為人後,她怯步了。
她實在不敢想,他父母如果知道她是恆富集團的唯一繼承人之後會有多高興,而這份高興對她爺爺而言,又是多麼的如芒刺在背。
只希望時間能夠替她找到解決之道,現在她只能先觀望再想辦法了。
「看來你適應的比我想像中快,也比我想像中好。」吳子冕眼裡出現一抹微笑。
他的老婆不是脆弱的溫室花朵,這點很不錯。
姝妤嫣然一笑。「你這麼忙,我當然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給你找麻煩,以免你分心。」
「謝謝你的體諒,等手上的案子結束,我會告訴爸,我要休假一陣子,到時我們出國補度蜜月,你可以先想想要去哪裡。」
「去哪裡都可以嗎?」她不由得瞇起了眼眸,想像力開始飛馳。
度蜜月耶,兩人世界,光用想的就很甜蜜了,原來結婚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以前她真的都沒辦法想像。
「都可以。」他輕柔的執起她的下巴,深情的看著她。「天涯海角,只要你想去,我都會陪你去。」
姝妤心跳加速的看著他,在他灼灼的眼裡看到了不假掩飾的慾望,這幾天,他忙得都沒時間跟她溫存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他就低首攫住了她柔軟的雙唇,驟然欺身將她壓在身下。
似乎像是渴望了許久,他的激情一發不可收拾,他的舌尖還在佔領她的嘴唇,他的硬挺已經失控的衝進她體內。
「啊!」她失聲叫了出來,感覺到他的硬挺與灼熱充滿了她,他眼神熾熱的懸在她上方,快速又勇猛的撞擊著她。
事後,房裡只聽到兩個人同樣急促的喘息聲。
許久之後,他才退出她的體內,將她摟在懷裡。
「今天我們一步也不離開房間。」
他說到做到,吩咐小真送吃的進來,真的跟她在房裡膩了一天,縱然高玫瑰叫傭人過來叫他們好幾次,他也不予理會。
「這樣好嗎?」她知道婆婆一定很不高興。
他吻她的唇,再度將她壓在身下。「今天我不見任何人,我們要『努力做人』!」
***
度過短暫甜蜜的星期日,接下來又是一連串忙到昏天暗地的工作等著他,吳子冕盡量在起床後跟姝妤歡愛一回,增加她懷孕的機率。
他知道父母的陰謀,他們存心要把他搞得很忙,讓他沒時間陪姝妤,當然也不想她懷孕,以免她跟吳家糾纏不清。
越是如此,他越要讓姝妤快點懷孕。
他父親是個重血源子嗣的人,只要姝妤懷孕了,他們就不可能逼她拿掉孩子。
所以,只要姝妤身體裡有他的骨肉,那麼她就安全了,他父母也就不得不承認她。
「今天也會很晚,所以不要等我,快睡吧。」掛上電話,對妻子抱歉的感覺油然而生。
夜幕低垂,已經十一點了,台北人的夜生活才要開始,而他卻不能回家陪百無聊賴的新婚妻子,因為他還有工作。
幸好姝妤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孩,從來不曾為了這個跟他爭吵,雖然她不是富家干金,但有富家千金的氣度和氣質,如果不是在料理店認識了她,真的很難相信氣質出眾脫俗的她只是名孤女,只是個沒讀大學的服務生。
等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後,他會安排她去補習,沒念大學太可惜了,依她的聰明,進了大學更能發揮。
他回到家已經半夜兩點了。
新房裡,他的妻子安詳的沉睡著,乳白色的蠶絲被滑落了一半,身著白色連身絲綢睡衣的她,領口春光乍洩,雙膝微屈側睡著,小巧的臀部微微隆起,造成的視覺效果令他怦然心動。
他想要她,這慾望來得強烈。
不行,她在睡覺,他捨不得吵醒她。
然而當他洗好澡,上了床,將她摟在懷裡,不期然的碰到她的胸部時,慾望立即充盈了他。
他歎息一聲,看來今夜他會變成一個自私的男人了。
驟然將她覆在身下,推高她的連身衣裙,他滿足的膜拜著她的胸部,她本能的顫動了一下,而這更加引爆了他的激情。
就在他進入她之後,姝妤倏然微睜迷濛的眼,喉間逸著細碎難耐的呻吟。
「你……回來啦……」他是怎麼了,怎麼要她要得這麼激烈?
「我吵醒你了。」他在她柔軟的體內律動、衝刺,臀部像裝了馬達似的,沒有半秒鐘的停歇。
「當、當然……」難不成他以為他這麼強烈的佔有她,她會毫無感覺嗎?
「我愛你。」他汗濕地說,一遍又一遍的攻佔她的深處,火熱的唇舌在她的胸部、腹部來來回回吮弄輕吻。
「我也……愛你……」她情不自禁的弓起了身子,更加貼近他的灼熱之源,嘴裡幾近破碎的呻吟傳達了她已經到達高潮的訊息。
吳子冕的唇貼住了她的,一陣嘶啞的低吼後,他釋放了慾望。
***
兩個月後,吳子冕明顯感覺到他的工作量減輕了,不是將他打入冷宮,而是恢復正常,只需負責他份內的工作。
因此他認為父親已經妥協,因為他在進駐中東案上的表現,不僅是外界預料的很好兩字,而是表現得非常好,幾近完美。
在這種情形下,父親縱然想給他一點不受教、不聽話的懲戒,也礙於近日利來玫瑰的股價大漲,外資對他們集團充滿了關愛的眼神而暫時按兵不動。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尤其是素有商場老狐狸之稱的吳利來,他知道逼兒子拋棄姝妤不可能,那麼就只有一種方法,就是讓姝妤傷心的自動離開,而且永遠不會再出現。
反正他們沒有孩子,這少掉了很多麻煩,再者,他們是秘密結婚的,很少人知道,就算離婚也不會引起注意,即使有哪個八卦週刊注意到了,他也會用錢壓下來,不讓風聲走漏。
總之,虎毒不食子,他這麼做是為了子冕好,那小子應該要感恩才對,若再不知好歹的繼續跟他唱反調,他真的會拿他開刀。
於是,這天下午的會議結束後,吳利來一反常態的找兒子到公司的咖啡廳喝咖啡。
氣氛很輕鬆,但奇怪的是,平常至少有幾桌公司主管或職員會在那裡喝咖啡的咖啡廳,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
啜著香醇的熱咖啡,吳子冕不動聲色。
他知道這種氣氛不尋常,把咖啡廳淨空,不會只為了跟他聊天,應該是要跟他談些「不可告人」的事吧。
這不奇怪,他爸爸就是那種先卸下別人心防,再攻其不備的人,這也是他致富的捷徑。
「新婚生活愉快嗎?」吳利來「慈愛」地問。
他的「攪局」,應該有令姝妤那丫頭產生不悅,對子冕諸多抱怨吧?
他就是要這樣,讓子冕自己知道,一個平凡的丫頭是多麼沒有氣量,是多麼難登大雅之堂,富家千金受過良好家教和教育,就是不一樣,這點等他自己再婚,娶一個足以匹配他的千金小姐就知道了。
「很愉快。」子冕看著笑裡藏刀的父親。「我們很幸福,只要你跟媽再接受她,我們會更幸福。」
吳利來笑了起來。「這並不是一件難事,不是嗎?」
吳子冕懶懶地看著父親,並沒有高興的跳起來。「意思是,你們打算接受姝妤是你們的兒媳婦了?」
吳利來勾起了唇角。「只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他就知道會有但書。「只要不會太離譜,我會考慮。」
「凱嘉集團的王總裁是我的好朋友,你知道他的小女兒芸茜一直對你有好感吧?也知道三年前她和她爺爺奶奶一起搬到新加坡去定居了吧?」
「爸,現在已經不流行納妾這回事了。」
「誰要你納妾了?」吳利來嗤了一聲。「就算你要納妾,堂堂的凱嘉集團千金就甘願當你的妾室嗎?你還真會開玩笑。」
「因為您一直排斥姝妤,我才會那麼想。」吳子冕也淡淡的笑了笑,緩和氣氛。「那麼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芸茜今年剛從大學畢業,月初回來度假,也很想見你,我邀請她到我們家來做客,她會住上一個月,你不能透露你已經結婚了這件事,你們兩個好好相處,培養感情,如果一個月後,你仍然沒有愛上她,心還是忠於姝妤那丫頭,我就接受姝妤當我的兒媳婦,並且承諾不會因為她而影響了你在集團裡的地位,你同樣可以跟子冠、子堂、子皇競爭接班人的位置。」
「那麼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我不會愛上除了姝妤以外的女人。」他很懷疑,父親的如意算盤會這麼簡單嗎?
「我不想聽這種答案。」吳利來不耐煩的擺擺手。「我要你親身證實,當你比較了之後,就會知道哪個女人對你是最好的。」
「這個方法只是在浪費時間,但如果非要經過這道考驗你們才肯接受姝妤,那就這麼決定。」反正到時他的心仍會在姝妤那邊,他非常確定這一點。
「就這麼決定了。」完美的陷阱,獵物自己跳下來了。「家裡其他人和下人我會吩咐他們不許透露姝妤的存在,在芸茜來我們家做客的這一個月裡,姝妤就暫時搬到下人房去住,她也必須暫時扮做下人。」
「下人房?」他蹙起了眉頭。
他怎麼能讓姝妤去住下人房?
「你有意見?」吳利來怒哼一聲。「如果她不住在下人房,不假裝成下人,她要以什麼身份出現在我們家?這樣芸茜遲早會懷疑,加上你們若住在同一個房間,如果被芸茜撞見怎麼辦?」
吳子冕緩緩啜著咖啡,像在思索什麼,然後他放下咖啡杯,抬眸看著父親,「那麼請您答應我,不會做出叫其他下人欺負姝妤的卑鄙事,如果她有半點損傷,我一定追究到底。」
雙眉一聳,吳利來不以為然的問:「吳子冕,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表達你有多愛你老婆嗎?在你眼裡,你老爸我就那麼卑鄙嗎?會要長輩欺負小輩那種手段?」
他吳利來不是個癡情種,外面情婦、小老婆一大堆,怎麼兩個兒子都癡情得要命?
子冠等他老婆盼婕恢復記憶等了快一年就算了,至少盼婕身家豐厚,值得他等,但姝妤那個窮酸丫頭,她有哪一點值得優秀的子冕對她死心場地了?
「我是很愛她沒錯。」如果他們認為用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使他移情別戀,他們會很失望的。
吳利來譏嘲,「愛的有多堅定,等一個月後就知道了。」
他會讓子冕知道,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是贏家,那就是他吳利來,只要他想做的,沒有人可以鬥得贏他!
***
姝妤環顧著四周,驚訝這小巧的房間是如此雅致、乾淨,每一件傢俱都像是新的,床上的淡紫色床罩組更是舒服得不得了。
「這哪裡像傭人房啊。」她打趣地笑道:「照這種規格看來,你們家的傭人很好命哦。」
明天王芸茜就要來度假了,他們夫妻將暫時分房一個月,等一個月後,送走王芸茜,她的公婆就會接受她。
這是一項很划算的交易,她欣然接受了,只要她和阿冕的心夠堅定,等到一個月後,幸福就屬於他們,因此稍微忍一忍是值得的。
她知道只要她說出自己的身份,那麼王芸茜就會立即被撇在一邊,但那不是她要的。
她希望能夠以現在的身份得到他父母的認同,那麼將來,至少她可以理直氣壯的對爺爺說,他們沒有貪圖她的財富,他們在她的身份是個服務生的時候就已經接受她了,但願她有可以這麼說的一天……
「房裡沒有浴室,洗澡要到外面,委屈你了。」吳子冕事先做過安排,把房裡重新粉刷和更換了所有傢俱,並且把小真的房間換到她隔壁,讓她不會孤立無援,有事也不至於求助無門。
「坦白說,這間下人房比我之前租的那間套房大多也漂亮多了,還有壁紙呢,我不覺得委屈啊。」
「我會二十四小時開著手機,你隨時可以打給我。」他說。
「梳妝台的抽屜裡有一大盒驗孕棒,記得隨時驗孕,不要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我不要你有任何閃失。」他又說。
「小真就睡在你隔壁,有事直接敲她的門,不管任何時間都可以。」這還是他說的。
「知道了,這些你好像已經說過了哦,冕少爺。」姝妤打趣地笑瞅著他。「你再一直這樣交代東交代西的,會變老哦。」
她那副笑吟吟的俏皮模樣令他感到怦然心動,他的喉頭一緊,雙眸變深了。「把窗簾拉上,過來。」
姝妤本來在看外面的風景,聽到他的話,聽話的拉上窗簾,朝他走去。
他敞開雙手,示意她坐在他大腿上。
她從善如流地坐在他大腿上,沒想到他卻開始動手解她的衣扣,再把她的上衣從腰際扯出。
「你幹什麼啊?」她嚇到了。
他若無其事地說:「明天就要分房睡了,不能隨時看到你,我今天當然要好好跟你溫存一番。」
她錯愕的眨了眨眼。「可是我們明明早上才……」他的精力也太充沛了吧?現在才晚上,怎麼又要了?
「明天早上我們沒辦法恩愛,現在先補做。」
她的衣扣已經全部被他解開,內衣也被他脫掉了,他迅速吻住她可是來可是去的小嘴,手指愛撫著她的胸部,將她壓進紫色被窩裡。
姝妤驀然陷進他的溫柔之中,因為他對她愛憐極了。
他的雙唇耐心的吻遍她每一寸肌膚,嘴唇順著耳垂滑下,吻著她的下顎,她的喉嚨,然後是她的鎖骨。
他用雙唇慢慢的挑逗她的雙峰和私密花園,她都已經濕潤了,他還不急著佔有她,仍在她身上製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令她渾身泛起陣陣痙攣。
「阿冕……」她快忍受不了那陣陣快感的折磨了,他每個舔吻都帶給她暈眩到快融化的悸顫。
聽到她嗚咽的哀求聲,他才仁慈的分開她的雙腿,緩緩滑進她體內。
他立即感受到她濕熱又緊密的圈著他,抬起她的臀部,將自己推入她體內更深處。
當他在衝刺時,忽然想到這裡是下人房,隔音不如主人房好,於是他用嘴堵住了她的唇,深深的吻她,讓她細碎的呻吟全含在他口裡。
姝妤整個人隨著高潮的來臨而顫抖,她的雙眼緊閉,呼吸急促,他則在瞬間加快了節奏,更快、更深的愛著她,直到高潮將他淹沒。
「我愛你。」他一邊低語一邊親吻她,姝妤懶洋洋的直往他懷裡鑽。
這一晚,他陪著她睡在下人房裡,直到天快亮才回到主人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29:55

第八章

王芸茜是一個熱情大方的女孩,新加坡是個適合她的城市,更進一步把她教育成一位現代開朗女性,她的爺爺奶奶更是把她捧在掌心疼愛,所以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得不到,認為全世界都垂手可得。
另外一點,她長得很漂亮,五官像模特兒一般,大大的靈動雙眸經常帶著笑意,很討人喜歡,白皙、高挑又豐滿的身材則是亞洲女性少見的。
整體來說,她相當迷人,加上很會打扮自己,知道怎麼突顯自己的優點,所以她對自己自信滿滿,對於擄獲她一直以來都很心儀的吳子冕更是胸有成竹。
姝妤只看過她一眼就沒再見過她了,她把自己藏得好好的,除了必要之外,絕不離開傭人的活動空間。
「少奶奶,您會不會擔心冕少被王小姐吸引住啊?」在房裡吃早餐的時候,一旁伺候的小真很好奇的問她。
王芸茜第一天住進來,小真就大驚小怪的跑到她面前當報馬仔。
「天啊!天啊!您知道那位王小姐有多麼漂亮多麼大方得體嗎?老爺和夫人都好喜歡她,對她好客氣哦!」
一開始姝妤確實有點不安,老公將和一個美麗大方得體的女人相處一個月,她怎麼可能毫無感覺?
但是當晚,她就釋然了。
因為他竟然在半夜十二點悄悄溜進她房裡,溜到她床上與她纏綿,隔天也一樣,一連幾天都沒斷過。
如果他被王芸茜吸引住,根本不會把心思擺在她身上,也不必費心跑來找她了。
所以她不擔心,只是很想他而已,以前起碼她早點起來還可以看到他,現在都必須在三更半夜才能見到,並且只能相處幾個小時他就要走了,所以她真的好想他!
唉,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這個時間,應該在和全家人一起吃早餐吧?
想必為了替他們製造機會,他父母會安排王芸茜跟他坐在一起,而禮貌上,他也不可能對她不理不睬,所以必定會回應她幾句。
這麼一來,你問我答,有來有往,兩個人就會形成一種相談甚歡的局面,而他父母也一定會很開心,認為他們有希望了……
天啊!她想到哪裡去了,不是說對他有信心嗎?王芸茜才來一個禮拜而已,她怎麼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她真的不該隨便想像他們會怎麼相處,應該要更全心全意的信任丈夫,就像他全心全意的袒護著她一樣。
但好難,她的老公在陪伴別的女人,她要怎麼不去想?唯一的辦法就是睡覺,但也不能睡整天啊。
偏偏今天是星期天,她特別感到度日如年,因為他不必上班,她的想像空間就加大了。
好不容易,終於過了午夜十二點,然而她的期盼卻落空了,因為丈夫沒來。
她打他的手機,打了好幾次他都沒有接。
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並不是那麼大方,她會猜忌,她會焦急,又開始想像他是不是因為要陪王芸茜所以才沒來找她。
凌晨一點多,她總算盼到期望中的身影了。
子冕一打開門,她就從床上驚跳起來。
「我好想你!」她光著腳跑下去,主動投入他懷裡,雙手緊緊的抱住他,將臉頰深埋在他胸膛裡,用他的體溫來安撫自己焦躁一天的情緒。
他溫柔的擁抱了她好一會才說:「沒接你電話,你一定很擔心吧,因為夜店裡很吵,所以沒聽到手機響。」
她抬起眸子瞅著他。「你剛剛在外面?」
他點了點頭。「吃晚餐的時候,芸茜突然提議要去夜店,子堂說我們有個表弟開的PUB還不錯,所以就過去捧場了。」
「你今天整天都跟她在一起?」他還沒回答,她就黯然的垂下眸子,搖了搖頭,離開他的懷抱。「算了,你不必回答我,說好了這個月是考驗,我不應該問的。」
「不,你有資格問,絕對有資格。」吳子冕把她拉回懷裡,捧著她的頭,看著她的眼睛,在她眼裡看到擔憂。
她當然會擔憂,他天天和一個背景雄厚的大美女相處在一起,那個大美女又是他爸媽極力促成的對象,她這個正牌老婆當然不好受。
「雖然我人跟她在一起,但心裡記掛的人是你。」他看著她的雙眸,忽然親吻她的唇瓣,低語道:「我跟她一起吃早餐的時候,想著你起床了沒;我跟她一起吃午餐的時候,想著你有沒有吃午餐;我跟她一起吃晚餐的時候,記掛著你會不會無聊;一整天,我想的都是你--我美麗的新婚妻子。」
姝妤的心跳驀然加快。
直到現在,每次這樣面對著他,她仍會怦然心動,心裡膨脹著,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好幸福,要是早點遇到他就好了……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可能會有點不舒服,但我希望你相信我,不要胡思亂想。」
她眷戀地看著他,兩人眼神交會。「什麼事?」
他頓了頓才說道:「我爸爸安排芸茜到我辦公室當見習助理,我知道他是故意要我跟她朝夕相處,我沒有拒絕,如果我拒絕了,他還是會用別的名目把她安插在我身邊。」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她輕歎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如果我有令他們滿意的家世背景,他們就不會這樣安排了。」
他可以不必這麼辛苦的……唉,夾在她和父母之中,他一定不好過,她真的對他很內疚。
什麼時候才可以把實情告訴他?
她怎麼覺得那一天好像越來越遠了,因為他父母非但沒有半點軟化下來肯接受她的趨勢,還安排了另一個他們感到滿意的女人跟他培養感情,這使她感到事情很不樂觀哪。
她還要堅持等他們接受她才吐露真實身份嗎?一邊是養育她的爺爺,一邊是她深愛的老公,她好掙扎……
「聽著,老婆--」他看著她充滿歉意的眸子。「我不許你怪自己,你沒有錯,是我爸媽的價值觀已經偏差了,沒有人可以糾正他們,包括我,所以你不必怪你自己。」
她居然怪她自己?這個善良的小女人……他情不自禁的抱起她,吻著她的唇,邊吻邊把她放在床上。
姝妤心跳如擂鼓的瞅視著他,眼光迷濛又充滿了期待。
今天她體內有股迫切燃燒的熱情,連她自己都感到訝異,她是這麼渴望他來愛她,安撫她不安的心。
「你的眼光讓我心動。」他壓向她,一手將她的腰緊緊收攏,貼在他身下的她是那麼柔軟,令他瘋狂。
他的舌尖滑進她口中深入探索,腫脹的灼熱隔著衣物壓著她,他的眼神變得熾熱,雙手迅速脫掉她和自己的衣物,她柔軟的胴體立即讓他慾火焚身,他刻不容緩的滑進她體內。
姝妤咬住了下唇,手無力的抓住床單,眼神沉重而迷濛,嘴裡發出甜美的呻吟,她的反應使他更用力的推進,不斷來回衝刺。
高潮來得又急又快,室內只餘沉重的呼吸聲,姝妤緊緊摟抱著他,她想在他懷中多停留一些時間,但他馬上就要離開了,今夜,她真的好想有他的陪伴……
「快睡吧。」他吻著她的發心,收緊雙臂,將她緊擁在懷中。「我今天不走。」
她一下子活過來。「可以嗎?」
「當然可以。」
***
晚餐後,姝妤在看書,小真連門也來不及敲就像個失控的火車頭衝了進來。
「少奶奶!不好了!」
她心裡一跳,連忙擱下書站起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大事!冕少下午去巡視擴廠工地時,整片鷹架倒下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砸到她的雙腿……」
姝妤感覺到眼前一片漆黑,幾乎快要站不住。「他……傷得很嚴重嗎?」
「不是啦,冕少沒有受傷,可是王小姐受了重傷,聽說現在還在醫院開刀,老爺和夫人都在那裡,主屋裡的傭人都知道了,就只有我們這邊消息不靈通……」
姝妤情急的抓住小真的雙臂問:「王小姐怎麼會受傷?她怎麼會受傷的?」
「她現在好像在公司裡見習,和冕少一起去廠區,是她救了冕少,看見鷹架倒落,她居然把冕少推開,自己受了傷,唉……」小真悄悄覷著女主人。「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小心,這麼一來,冕少欠她的恩情恐怕要以身相許才還得了了。」
鬆開手,姝妤虛脫地跌回沙發裡,這個消息令她的心和胃都揪在一起了。
王芸茜為了阿冕而受傷,他一定也還在醫院……
她連忙找到手機撥給他。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未開機……」
小真小聲提醒,「少奶奶,醫院裡不能開手機。」
「對厚……」失神的擱下手機,姝妤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麼。
小真擔心地問:「您的臉色很不好看耶,要不要躺一下?」
她搖搖頭。「我睡不著……小真,你替我去打聽一下,看看手術進行得順不順利,王小姐有沒有生命危險。」
「知道了。」小真默默的退下。
姝妤呆呆的坐著,雖然知道丈夫不會開機,但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每隔幾十分鐘就撥一次他的手機。
小真十點多得到最新消息。「王小姐已經脫離險境了,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但還要觀察,老爺和夫人都回來了,冕少在醫院陪她,今天可能不回來了。」
胸口一悶,姝妤黯然的看著未響過的手機。「你回房休息吧。」
小真不放心地問:「少奶奶,您沒事吧?」
她勉強對她一笑。「我沒事,她沒生命危險我就放心了,我待會也要睡了。」
「少奶奶,晚安。」
「晚安。」
事實上,她根本睡不著,小真走後,她一直坐在椅子裡發呆,她多麼期望房門會被打開,阿冕會走進來。
然而一直到天亮,她都沒等到他,她這才疲倦的爬上床,沉沉睡去。
***
姝妤一直睡不安穩。
夢裡有很多人在追她,還有爺爺發怒的影像,她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以為很晚了,看了時間才知道,原來她不過睡了三個小時,連中午都還沒到。
她又撥了一次阿冕的手機,依然未開機。
他是不是一直在醫院陪王芸茜,連公司都沒進去呢?
驀然間,門把轉動了。
她精神一振,心跳也加快。
他回來了,一定是他回來了……
「咦,少奶奶,您醒啦?」開門進來的是小真。「早上我來的時候您在睡,我本來是想進來看看您醒了沒,現在要不要替您準備午餐?」
姝妤心裡有說不出的失望,強打起精神問小真,「冕少呢?有沒有消息?」
「聽說王小姐昨天凌晨五點多又發燒,老爺夫人趕去了,冕少也在那裡,好像真的很嚴重耶。」
她緊緊閉了閉眼,好一會兒才睜開。「小真,麻煩你去幫我準備午餐,我餓
「是。」小真退下了。
姝妤又躺回被裡,沒多久,她再度聽到開門的聲音。
小真輕快的揚聲說:「少奶奶,您的午餐準備好了,快起來吃吧。」
「放在桌上就行了,我待會再吃。」
「好的!」小真又出去了。
姝妤毫無胃口的賴在被窩裡,她不想動,她的心情蕩到了谷底,想試著去體諒阿冕,可是卻沒辦法釋懷。
他難道不知道消息傳回家裡,她會很擔心嗎?他連發一通簡訊的時間都沒有嗎?
他不是有好幾個心腹,可以派個人私下通知她啊,只要讓她知道情況就好,她不要這樣憂心忡忡的守在家裡,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糟透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夢境依然雜亂,也依然睡不安穩,直到感覺有人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她才緩緩清醒。
不用開口,熟悉的氣息告訴她是誰來了,而她也終於可以安心了。
「我把你吵醒了?」吳子冕的手溫柔的滑過她的面頰,深深的凝視著她。「小真說你整天都沒吃東西,是不是很擔心我?因為情況不斷,所以沒時間跟你連絡……」
姝妤坐起來,似乎不相信他真的出現了,她一直看著他,驀然間,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般,一滴一滴的湧出她眼眶。
「姝妤!」吳子冕立即緊緊將她擁入懷裡。「現在沒事了,芸茜已經退燒,她父母正在照顧她,所以你不要擔心,不要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說哭就哭,可能是情緒憋了兩天,又對他太掛心了,所以一次爆發了吧。
「別哭了。」他安慰著她,輕拍她的背心。
「好,我不哭……」她努力喘氣呼吸,試著讓激動的情緒和紊亂的心跳慢下來。
她努力控制情緒的模樣令吳子冕的憐愛油然而生,他吻去她的淚水,輕吻她的額頭和眼皮,最後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他的舌尖滑進了她唇齒之間,吸吮她的舌頭和唇瓣,姝妤立即沉醉在他的熱吻裡,全身感到一陣狂喜和顫慄。
這個方法有效的止住了她的淚,她靠在他懷裡許久之後才輕聲開口。「坦白告訴我,看到王小姐為了你受傷,你有沒有一絲感動?」
抬起她的下巴,他堅定地說:「不要胡思亂想,我對她很抱歉,就只有這樣。」
「可是她為了你,不顧自己的性命……」如果她是男人,她就會心動,他不會嗎?
「你真傻。」他面容嚴肅的看著她。「我愛的人是你,而且你忘了嗎?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們是夫妻,別的女人要怎麼對我付出我管不著,只要我不回應就好,這點我很堅持。」
「你爸媽沒有說什麼嗎?」他們應該會藉由這件事告訴他,王芸茜才是最適合他、最愛他的女人吧?
天啊,她變得氣量好小,好幼稚哦,竟然會開始嫉妒王芸茜的存在,他不是一再保證他不會變嗎?她真的不該再讓那些吃醋的惡魔來干擾她才對。
「不要在意他們的想法。」他淡淡地說:「隨便他們怎麼做,一個月之後,他們必須遵守答應我的事。」
另一個問題跑了出來。「如果到時他們反悔呢?」
他冷笑一記。「那是極有可能的事,因為我爸向來以出爾反爾聞名,他做什麼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些還會相信他的人。」
身為吳利來的兒子,他早就明白兵不厭詐的道理,他們是答應一個月後若他還是無法接受王芸茜就作罷,但是他也不會全然相信,至於結果會如何,不到最後關頭沒有人會知道。
「不說這些了,你餓了吧?」他溫柔的說:「我已經吩咐小真送了些吃的進來,我今天也沒吃什麼,我們一起吃,今晚我在這裡陪你,明天再去醫院。」
***
王芸茜出院之後仍堅持要住在吳家,雖然她父母很想接她回去照顧,但對女兒的堅持也只能妥協。
「子冕,陪芸茜到花園散步,這樣可以幫助她復健。」高玫瑰一直努力的製造機會,她對王芸茜很滿意,至於姝妤……那丫頭沒有一個地方配得上吳家!
「子冕哥,我真的好想到花園走一走哦,醫院悶壞我了。」王芸茜央求道,還給他一個討好的甜美笑臉。
「好,我陪你去。」不只是因為伸手不打笑臉人,也是因為她的要求不過份,她為他而受傷,陪她到花園走走尚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裡。
「謝謝你,子冕哥!」她自然的把手插進他臂彎裡,靠著他走路。
因為她的腳傷還沒好,所以吳子冕也就沒有不近人情的拒絕她的攬臂動作。
月色下,兩人在偌大的花園裡散步,王芸茜顯得心情很好,本來就活潑的她更是話題不斷。
「子冕哥,你覺不覺得你家的花園跟凡爾賽宮的花園一樣大一樣漂亮?我覺得伯母很有藝術天份,她將花園設計得美極了。」
「我沒去過凡爾賽宮,所以無從評比。」但他想帶姝妤去凡爾賽宮,相信她一定也會喜歡。
「你沒去過巴黎嗎?」她驚奇的睜大眼睛。
「我去過巴黎,但是為了工作而去,沒時間觀光。」而且他也毫無興趣,身處在爾虞我詐的家庭裡,處處都要提高警覺,他根本不會想到玩樂這件事。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她用夢幻的語氣說道:「巴黎是我最喜歡的城市,那裡真是浪漫極了,我喜歡那裡慵懶的氣息,好像每個人都可以坐在露天咖啡座喝杯拿鐵而不用工作似的。」
「依你的條件,想到哪裡就可以到哪裡。」
她笑了。「沒錯,我爸媽很寵我,我幾乎跑遍了世界各地,要我說出沒去過的地方,我還真想不出來耶。」
「眼界廣是件好事。」
王芸茜偷偷瞄了他一眼。
子冕哥反應好冷淡哦,不管她說什麼,他都回應得可有可無,叫她很難炒熱氣氛,實在叫人很洩氣。
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對於旅遊這個話題沒興趣,她連忙聰明的換了個話題。
「子冕哥,你希望你未來妻子是什麼模樣?你有沒有標準,可以告訴我嗎?」這就不是為了炒氣氛了,她是真心想知道。
看到鷹架要倒下來的那一刻,她真的心裡沒有自己,只有他的安危,所以才會那麼自然的把他推開,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受傷。
她對他毫無保留,他到底有沒有一點感動呢?她真的很想知道耶。
以前她就很喜歡他,可是陪爺爺奶奶到新加坡定居之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而且當時她還沒大學畢業,她爸媽也不希望她談戀愛,會影響課業。
現在她已經畢業了,又沒有工作的打算,因為她媽咪說,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工作太辛苦了,嫁給跟她一樣出身豪門的子冕哥再適合不過,平常她可以逛逛街,喝下午茶,等他下班一起吃飯,這種悠閒的少奶奶生活很令她期待呢!
「我喜歡沉默寡言,在工作時努力工作,不會亂嚼舌根的女人,性情開朗但溫柔,全心全意信賴我,不會無理取鬧的女人。」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符合這個標準,她的名字叫姝妤,正是他的老婆。
「聽起來,你好像在說一個已經存在的人。」她不笨,感覺得到他說話時的語氣變溫柔了,他是不是已經有意中人?
不可能啊,如果他心有所屬,那吳伯父怎麼會那麼熱絡的撮合他們?
應該是她想太多,他只是在說他的擇偶標準罷了,不要自己亂亂想,應該想想要怎麼樣變成符合他條件的女人吧!
「哎喲!」她忽然一個踉蹌。「噢……好痛……受傷的地方突然好痛……」
吳子冕連忙扶住她。「可以走嗎?」
她苦著一張俏臉看著他。「怎麼辦,子冕哥,我不能走耶,我好怕……」
他馬上摟住她的腰,讓她把身體的重量靠在他身上。「我扶你回房休息。」
看著繁星點點,芸茜萬分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可惜哦,今晚星星很多呢,我最喜歡數星星了。」
「以後還有機會,你的腳還沒好,不要逞強。」
「你是說,以後還有機會讓你陪我出來散步嗎?一言為定,不能後悔哦……」
***
月色下,姝妤匆匆往玻璃花房走去。
婆婆派人來叫她,要她去玻璃花房見她,因為這是過去沒發生過的事,所以她認為這是一件好事,代表著婆婆有心想跟她多親近,也代表她可能得到他們的認同了。
她覺得好興奮,一想到得到他們的認同之後,她就可以帶著阿冕回去見爺爺,而他也不必再當夾心餅乾,工作得那麼辛苦了。
她知道玻璃花房是婆婆最得意的傑作,裡面栽滿了各種品種的玫瑰,也有很多是國外才見得到的玫瑰。
可能因為婆婆的名字叫做高玫瑰,所以特別喜愛玫瑰花,宅邸裡也到處插著玫
瑰,象徵著她這個女主人在這個家是非常有地位的……
驀然間,她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前方親密散步的一對男女,他們相依相偎著,阿冕的手還摟著王芸茜的腰……她的後腦勺好像被人用棍子狠狠打了一下。
他騙人。
他說沒有對王芸茜心動,原來都是騙她的!
家世背景果然重要,誰會一心一意愛著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女孩?在沒有親眼目睹之前,她真的相信他是愛她的,她真的相信……
可是現在……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臉頰上的淚水,但是新的淚水又迅速湧出來。
不要再哭了,哭並不能解決事情,也不能阻止他變心,母親也是哭干了眼淚,父親也沒有回到她們母女身邊不是嗎?
她母親還傻得殺了她父親再自殺,她絕對不要那麼傻,這不是世界末日,絕不是……
天啊!她差點忘了婆婆還在等她!
既然婆婆有心跟她親近,不管阿冕今天對她還有沒有心,她都不能讓長輩空等,這是她的教養。
拭乾了眼淚,她連忙往花房走去。
然而空無一人的花房裡,根本沒有人在等她。
她被耍了。
她懂了,叫她過來,就是為了讓她看到剛剛那一幕對吧?
木然的走回房裡,她平躺在床上,仰視著天花板,淚水又開始奔流,心碎的感覺佔據了她每一種知覺,終於體會到母親發現父親變心時的心情是多麼痛苦了。
哭累,她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溫暖的擁抱著她。
她知道是阿冕。
她的心臟不規則的跳動,他總是能夠輕易挑起她的感覺,但這一次她沒有臣服在他身下,她開始掙扎,不想待在他懷中,甚至在不小心之中還……呃,踢了他下體一下。
他悶哼一聲,瞬間擒住她的雙手,迫使她的頭不得不固定在枕頭上,他蹙著眉心,困惑而關心地梭巡她的臉。「發生什麼事了嗎?你似乎在抗拒我。」
姝妤迎視他的目光,他的身軀散發著誘人的男性氣息,她幾乎想吸吮他的胸膛,但那已不是專屬於她的了。
她抬起手,手指緩慢的摩挲過他臉上的五官輪廓。
「我們離婚吧!」
吳子冕震懾不已的看著她,俊顏隨即緊繃起來。「你在說什麼?」
她在心裡歎息。「我都看到了,我們離婚吧。」
「看到什麼?」他慢條斯理的問。
她苦澀一笑,痛苦的說:「我親眼看到你和王小姐親密的摟在一起,那應該不是有人強迫你做的吧?」
他閃了閃眼眸。「你離開過房間?」
她點頭。「你母親約我到玻璃花房見她,我去了,但她沒去,我想她是故意讓我看見事實的……」
「見鬼的事實!」他猝不及防的堵住她的唇,不溫柔的吻她,甚至可以說在蹂躪她柔嫩的紅唇,而她卻絲毫無法動彈,因為他牢牢的壓著她。
姝妤努力閃躲著他的唇,結果卻是連衣服都被脫了,吳子冕用單手扣住她的雙手,將之固定在她的頭頂上方,唇一路從她的嘴唇滑下來,吮吻著她的頸子、她的裸肩,然後狠狠的折磨她的胸部。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滑進她體內的,只感覺到在她上方的他好像一陣狂風暴雨。
他在跟她做愛,卻是非常生氣的要著她,衝刺的動作非常猛烈,一點也不溫柔,更加不管她情不自禁的破碎呻吟是否會被外面的人聽到,他騎乘著她,用最原始的方式得到了高潮。
她完全虛脫在他身下,他好像也是,臉孔埋在她的頸間,動也不動的趴在她身上喘息,她也好不到哪裡,大口大口吸著氣,好像死了一遍一樣。
她真的--真的還不夠瞭解這個男人,他居然可以這麼粗暴的佔有她,她卻莫名其妙的感覺好極了,她是有被性虐待的潛在嗜好嗎?
然後,姝妤聽到他的聲音在黑暗中傳進她耳裡。
「我摟著她是因為她說腳很痛,除此之外,如果我吳子冕對王芸茜有半點別的感覺,願遭天打雷劈。」
她渾身顫了一下。
他的頭移動了,緩緩把唇移到她唇邊,看到他灼灼眸光的剎那,她心漏跳了一拍。
他的嘴堅定的壓向她。「我愛你。」
她猝然伸手摟住他的頸項,唇碰到了他的,滿足的歎息著。「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原來他的心還是屬於她的,她好高興,她跟母親沒有相同的宿命,不必經歷母親的痛苦,這實在太好了!
可是,他父母竟然會設一個局讓她跳,故意傷她的心來讓她死心,這是不是表示他們已經討厭她到了極點,一心一意只想把她趕出家門?
他們越是這樣,她就越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她真的很擔心,擔心這麼勢利的他們會如她爺爺所說,謀奪赫連家的一切。
誰能夠告訴她,她該怎麼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30:22

第九章

「子冕哥……」機場裡,進海關前,王芸茜依依不捨的看著眼前俊挺爾雅的男人,留連之情溢於言表。
「時間快到了,進去吧。」吳子冕把替她提的手提行李交給她。
王芸茜的奶奶昨天深夜驚傳中風的消息,所以她必須趕回去。
就算她奶奶沒發生意外,一個月之期也快到了,她現在走跟晚兩天走不會有任何差別,對於她,他始終只有妹妹的感覺。
「知道了。」她又看了他一眼才走進去。「我再打電話給你。」
他點點頭,很夠意思的目送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才迅捷地轉身下樓。
手扶梯一到機場大廳,他立即健步如飛的朝角落的咖啡廳走去。
他在咖啡廳找到姝妤,她在看雜誌,長髮垂在肩上,他正要走過去,一名挑染幾撮金色髮絲的有型帥哥卻早他一步走向她。
那個傢伙耍帥地拉開她對面的餐椅,一屁股坐下來,同時揚起一記陽光般的笑容。
「一個人嗎,小美女?」
姝妤錯愕的抬起眸子。「呃--有事嗎?」她不認識他,是要推銷嗎?
「你很眼熟。」他瞇起雙眼,放電地瞅著她。「你是不是模特兒?」
姝妤搖搖頭,驀然感覺到有人走到她身後。
「她不是模特兒,她是我老婆。」吳子冕宣示主權的雙手落在她肩上,冷冽地瞧著向他老婆搭訕的傢伙。
「哦--老--老婆啊--」那男人悄悄提著旅行背包站起來,抽動嘴角笑了笑,接著後退三步,最後一溜煙的跑掉了。
姝妤好笑地看著那抹開溜的身影。「你嚇到人家了。」
吳子冕盯著她,眨了眨眼眸。「原來我老婆行情這麼好,才在這裡坐不到十分鐘,就有人跟你搭訕。」
他派尚偉載著姝妤過來與他會合,王芸茜走了,代表他們的關係撥雲見日,他父母必須遵守諾言,承認姝妤是吳家人。
所以從現在開始,姝妤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他計劃等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就要陪她一起回去見她爺爺,還要安排再辦一次婚禮,並且請她的爺爺當主婚人。
「想做什麼?」他擁著姝妤的肩走出咖啡廳。
今天他不進公司,他們要約會一整天,補償她過去一個月來都躲在下人房的委屈。
「聽說坐在貓空纜車上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景色。」如果能跟他一起坐在纜車裡看風景,那一定是很美好的回憶。
他不置可否地問:「想坐纜車?」
她燦然一笑。「嗯!」
他對纜車毫無興趣,但她有興趣就夠了,他喜歡與否不重要,她喜歡才是重點,只要她喜歡,他會陪她去。
然而,他本來以為她只是想坐纜車而已,沒想到她要到動物園裡搭纜車。
「動物園外面也有纜車站。」他認為不必多此一舉進去動物園裡人擠人。
姝妤揚起黛眉看著他。「可是動物園裡面才有動物可以看。」
他對動物也毫無興趣,但她顯然極有興趣,所以同樣的,他的喜惡不重要,只要她喜歡就好。
他們在動物園裡逛了一圈,然後坐上園內的纜車,最後在貓空站下車。
隨意找了間小店吃午餐,接著兩人又在熱情店家的招呼下品了好幾種高山茶,結果一種都沒買,因為他們終於有志一同了,都對茶葉沒興趣!
回程離開動物園之後,她說她想去深坑吃豆腐。
他沉吟了一下。
姝妤察覺到他的遲疑。「怎麼了?」
「沒什麼。」他剛好不喜歡豆類,但同樣的,他會陪她去。
深坑老街遊客如織,姝妤緊緊挽著老公的手臂,唇邊的笑容一直沒停過。
她好幸福。
她悄眼偷看他,發現他也在看著她,於是輕偎向他,倏然綻放一記笑容。「今天謝謝你!」
這好像是他要對她說的話。
今天他覺得自己卸下了吳家少東的身份,是個平凡人。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身邊的女人是她的緣故吧。
她要求的都是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事,不是去高級飯店用餐,不是去時尚派對亮相,不是血拼精品,也不是去藝廊或音樂廳聽演奏。
如果不是跟她在一起,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去今天去的地方,穿梭在擁擠的深坑老街,跟眾人一起排隊等纜車,在動物園看動物也被動物看。
過去他一直認為是浪費時間的事,因為有她在身旁,感覺全然的不同,看到她開心的笑臉,就算是浪費時間也很值得。
他們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多了,吳宅花園裡的燈一盞盞點起,每一盞都配合著一個園藝造景,屋裡也燈火通明,但挑高的豪華客廳裡只有傭人。
傭人稟道:「老爺和夫人請冕少和姝妤小姐到會議室。」
「以後稱呼少奶奶。」他糾正。
老傭人為難地看著少主人。「呃--是夫人吩咐這麼叫的……」
他眼光犀利的看著老傭人。「以後改過來。」
「呃……是。」
兩人朝位在宅邸南邊的會議室走去,吳子冕輕捏姝妤的掌心。「不必怕,一切有我,你不需要開口。」
姝妤對他一笑。「我不怕啊,他們也是我的爸媽,我會試著親近他們,時間久了,他們應該就不會排斥我了。」
他冷不防地將她拉到胸前,低首吻了吻她,給她力量。「你能這麼想就好,不管待會聽到什麼難聽的話,都把它當成耳邊風。」
她俏皮的眨眨眼。「如果他們讚美我呢?我也要當耳邊風嗎?」
事實上,她沒那麼輕鬆,只是不想他為她擔心。
他笑了,摸摸她的臉頰。「還會開玩笑,不錯,足以做我吳子冕的老婆,我的老婆抗壓性要夠,你可以勝任。」
敲門後,他沉穩地打開會議室的門,心裡已做好了準備。
父親常和許多有力人士在這裡密商,也在這裡進行很多不可告人的勾當,比如賄賂和內線交易,這些黑暗的內幕他們從小看到大,早已見怪不怪。
他不會說自己的父親不對,如果不是他夠狠、夠敢,他們不會有今天如此優渥的環境,從小就享受著高人一等的待遇。
但他也不會說父親對。
他無法選擇父母,只能說,耳濡目染之下,自己也沒有清高到哪裡去,但他會做得漂亮一點,手段也會用得高明一點,不那麼直接和粗野。
也就是說,就算要併購一間時運不濟的好公司,他也不會直接把它弄垮再來接手,而會選擇慢慢入股的方式,或者和原公司的老闆交朋友,這是他和他父親做事的不同之處。
他喜歡聲東擊西,一直以來都很喜歡……
門一開,室內原有的交談聲立即停止,五個人、十隻眼睛一起看向他和姝妤。
吳家全員到齊,吳利來坐在馬蹄型的會議桌首,高玫瑰坐在側位,吳子冠、吳子堂、吳子皇依序坐成一排,還有兩名利來玫瑰集團的代表律師。
吳子冕看了他們一眼,帶著姝妤坐在子冠他們對面。
「等很久了嗎?」他淡淡一笑,看著家人們。「如果提前知會我們一聲,我們可以早點回來,你們就不必枯等。」
「咳!」高玫瑰清清喉嚨,撇撇紅唇說道:「芸茜已經到新加坡了,她打過電話來,她說等她奶奶身體好一點再過來看我們,子冕,這個星期天,你也飛過去看看芸茜的奶奶,談談你們兩個人的婚事。」
姝妤立即睜大了眼睛,失措的看著吳子冕,彷彿在問,他知道他母親在說些什麼嗎?
吳子冕拍拍她的手臂,看著父母,不卑不亢的說道:「依照我們的約定,你們必須接納姝妤是吳家的人,從現在開始,請你們對她好一點。」
「你剛剛沒聽到我講的話嗎?」高玫瑰即刻顯示出她的不悅。「你的結婚對象是芸茜,至於這個姓赫連的丫頭,你們快去辦離婚,我不想再見到她!」
吳子冕瞇起了眼。「意思是,你們要推翻我們的約定是嗎?」
吳利來不以為然的說:「你心裡明白,你根本不給芸茜任何機會親近你,所以那個狗屁約定不遵守也是剛好而已。」
聽到這些話,他的眸子慢慢變冷。
這一天終於來了。
「你爸爸說的沒錯!」高玫瑰附和著丈夫。「你快點跟這丫頭離婚,跟芸茜結婚,否則的話,如果將來你一無所有,就不要怪我們偏心!」
吳利來神情睥睨的說道:「利來玫瑰的繼承人之位和這個平凡的丫頭,你只能選一邊,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愛情有多堅定,如果你選了這丫頭,明天馬上打包離開你的辦公室,你的名下將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財產!」
靠回椅背,吳子冕盯著天花板,深深吐了一口氣,這表現讓在場的人認為他在天人交戰。
這個遊戲還滿有趣的。
他看到子冠、子堂和子皇都在等待他的回答,他的回答攸關他們三人的權益,如果他選擇姝妤,他們大概馬上會放聲而笑吧。
但他們沒機會開心了。
「考慮好了沒有?」吳利來有點不耐煩。
這一切都讓他不耐煩,只要是他的兒子,就應該不分青紅皂白全聽他的,現在居然要他使出威脅手段逼他屈服,光是這點就讓他很不爽了。
「我知道了。」他的聲音像是下了個重大決定。「我不會違背你們的意思,我選擇跟姝妤離婚。」
姝妤不信任地瞪大眸子看著他,而吳子冕卻始終沒再看她一眼,就像選擇了跟她離婚,她就變成陌生人一般。
她的世界在瞬間崩塌離析。
她聽到吳利來說:「韓律師、嚴律師,離婚的相關問題你們處理一下,我要乾淨俐落,不要給這丫頭回來糾纏的把柄。」
「一毛錢都不必給她。」這是高玫瑰說的。
立即,一張寫滿條文的文件在她面前刷地攤開。「赫連小姐,請你在這裡、這裡、這裡以及這裡簽名,還有這裡、這裡、這裡和這裡……」
***
夜很深,還很冷,姝妤提著一隻小小的旅行袋,孤寂的走出吳宅氣派的雕花大門,步履沉重。
替她開門的守衛對她寄予同情的眼光,她當做沒看見,微微一個頷首後,便離開了。
月色挺亮的,也還沒十點。
照理說,時間還早,但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
或許先找間旅館住吧,也或許她可以打電話給育菱姊,育菱姊應該會收留她一晚,只是也一定會問她原因,而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說明這一切。
她是不是在作夢?
到現在她仍不相信,在權勢與她之間,阿冕竟輕易就選擇了權勢,變得好像不是跟她膩了一整天的那個人。
因為還不相信,所以傷心的感覺並沒有清楚的浮上來,她只感覺到,打從他不再看她一眼開始,她的心臟就一直好痛,痛的感覺一直沒停過。
錢真的那麼重要嗎?
她不得不承認爺爺的理論,嫁一個為錢而娶她的男人,起碼她只要做好信託管理,守住錢,那麼這個男人為了錢,就不會離開她,而嫁一個她愛的男人,如果這男人變心了,她會痛不欲生,就像媽媽一樣。
她因為不甘心連愛情的面貌都沒窺見過而逃家,現在證明她是錯的,這個世界沒有永遠不變的愛情,真的是沒有……
「小姐!」
兩個突然從暗處跳出來的男人嚇到了她,認出他們之後,驚恐之色才從她眼裡隱去。
她看著兩名保鏢,搖搖頭。「鍾華、阿升,你們想嚇死我嗎?」
兩人立即低下頭。「不敢,小姐。」
她歎口氣。「那就不要再這樣跳出來,走出來就好。」
兩人苦著臉。「我們也不想這樣啊,小姐,拜託你不要再躲在那棟大房子裡了,那裡根本進不去,老太爺給的期限早就過了,我們……」
她打斷他們落落長的訴苦。「知道了,不要再說了,上車吧,我累了,送我回去。」
「啊?」兩人愣住,不太相信她居然沒有抗拒,也沒有拔腿就跑。「您是說,回您的家嗎?」
不是那間簡陋到不行的頂樓加蓋小套房?也不是前面那間豪宅?
「對。」她真的好累好累,什麼也不想想了,只想躺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或許睡醒,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痛,她也能恢復思考的能力,她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好像阿冕不要她,就是世界末日一樣。
就當做從來沒有遇見他,回到她的位置,只是等他發現原來她也很嬌貴,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後悔沒有選擇比王芸茜更有來頭的她?
哈,她竟然會期待那一天……
她是怎麼了?
大概是真的被他傷得太深才會冒出這種報復的想法吧?!會想報復人,她好像變成壞女孩了,怎麼會這樣?她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對他們說出她的真實身份才對……
「天啊,您終於想通了,老太爺一定會很高興!」嗚嗚……連他們兩個都要喜極而泣了,終於可以不必天天來這裡站崗了。
「車停在哪裡?」她疲憊的把行李遞給阿升,阿升連忙接過去。
剛剛在裡面心魂渙散的被他們逼著簽了一大堆文件,現在的她絲毫沒有力氣,她必須趁自己倒下來之前上車,不能讓鍾華他們兩個看到她這副模樣,要是他們告訴爺爺,爺爺會很擔心。
「在那邊的樹下。」
「好,快走吧……」姝妤催促著。
一轉身,一陣眩暈冷不防的衝進她腦裡,她差點站不住。「鍾華……阿升……扶……扶我……」
「小姐!」兩人驚慌的扶住她,快步走向路邊的黑頭轎車。
「少夫人!」才到吳家大宅的尚偉、高建君和張元只看到姝妤像是被架上車,轎車迅速消失在夜色裡,他們慢了一步。
「該死!」尚偉懊惱得要命,辦事不力,某人饒不了他們,他們死定了……
高建君歎口氣。「打給冕少吧!」
***
這是一間百分百的公主房,寬敞、舒適。
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大床,枕頭套和被套外都罩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烏干紗,唯美而浪漫,而傳統手工刺繡的床單則顯得手感細緻。
往旁邊看去,柑橘色的壁面很柔美,搭配著各式白色斗櫃和水晶吊燈,連落地窗邊的名貴鋼琴都是白色的,一隻漂亮的蝴蝶犬安靜的伏在琴腳邊睡覺,就像這房裡的一項裝飾品似的。
墨綠色幕絨長窗簾阻隔了外面的陽光,嫩黃色的貴妃椅上有件女裝外套披著,銀白色的小圓幾極具質感,這一切都說明了房間的主人是很有品味的。
姝妤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房間,心裡很踏實,她知道她可以一直睡,這裡很安全,她完全不需要擔心。
三天來,她都過著睡飽吃、吃飽睡的生活,她不想思考,一思考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到頭痛,所以就鴕鳥的什麼也不想。
驀地,有人轉動門把進來了,她連忙閉起眼睛。
「她還是不肯下床動一動嗎?」赫連逸夫壓低了聲音問。
「是的,小姐她精神很差。」秋伶答道。
赫連逸夫搖了搖頭。「在餐廳裡打工不說,又去人家家裡當女傭,這麼折磨下來,精神當然很差,有沒有吩咐廚房給她燉湯?」
「有的,都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她醒的時候告訴她,我想跟她談一談,如果她準備好了就來見我。」
「是的,老爺。」
等兩人出去了,姝妤才睜開眼睛。
原來爺爺以為她去吳家當女傭,所以他根本不曉得她荒唐的結了婚又離婚了?
她感覺到鬆了口氣。
這樣太好了,就把這些……唉,深深的埋藏在她心裡吧,時間久了,就會淡忘,她會努力忘記的。
爺爺是對的,與其尋找愛情,不如把財富守好,因為男人變心之後就無法挽回,但財富可不會自己長腳走掉。
當初,疼愛媽媽的爺爺曾叫媽媽睜隻眼閉只眼,並承諾將一半的股票過到媽媽名下,但媽媽卻還是走不出情關,她們母女一樣死心眼。
她真笨,竟到現在才大徹大悟。
難道非得要痛過才知道走錯路了嗎?
赫連姝妤,你真的好笨!
***
經過一個星期的休養,姝妤精神好多了,雖然臉上失去了笑容,但至少願意到餐廳用餐,不再將自己關在房裡,偶爾會跟她的愛犬--一隻名喚公主的漂亮蝴蝶犬出去散步,除此之外,她不太走動。
赫連逸夫很想再從孫女臉上看到笑容,所以他做了一個對他而言很不容易的決定。
「從今以後,爺爺不會再逼你結婚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不要再離家出走就好。」這天祖孫兩人在吃早餐時,他這麼說。
姝妤愕然地停住筷子。「爺爺……」
「爺爺不會出爾反爾,所以你不必擔心。」他心疼的看著心愛的孫女。「你離家的這段時間,爺爺也反省過了,我要負所有的責任,如果不是我一直逼你跟旻曄結婚,你就不會離家出走,所以這都是爺爺的錯。」
姝妤感到無比的訝異。
她爺爺非常固執,是個毅力驚人的老人,也因為如此,才可以在她的爸爸,也就是他的獨生子過世後,一個人將恆富集團管理得完美無瑕。
爺爺從未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悲傷和脆弱,對她的教養也一直嚴格多於寵溺,她被要求要知書達理、進退得宜,所以她頗為獨立,並不是溫室裡的大小姐。
年初,爺爺在做健檢時發現惡性腫瘤,雖然病情控制住了,他還是急於找個人托付她的終身及公司。
最後,他選了跟在他身邊十年的左右手,她一直稱呼為哥哥的人--凌旻曄。
她一點也不意外旻曄哥會雀屏中選,因為他是個孤兒,自小在育幼院長大,原本就是恆富集團旗下慈善基金會助養的孤兒,完成學業後,選擇進入恆富集團工作來報答這份恩惠。
他能力很好,因為頭腦好,人又謙虛,所以節節高昇,而她爺爺也相當信任他,認為出身單純的他跟她結婚再好不過,這形同入贅,也不會發生他勾結自家入侵吞恆富集團這種事。
她很欣賞旻曄哥,可是對他沒有男女之情,而且兩人相差十二歲,她二十四歲,他已經三十六歲了。
還有一個問題,旻曄哥也另有青梅竹馬的育幼院女友在等他結婚,只是礙於恩情,不得不答應她爺爺的請托。
事實上她知道,爺爺一定還用了某些手段逼旻曄哥答應婚事,比如以生命做威脅之類的。
然而他們根本不能結合,爺爺卻固執的要他們盡速結婚,幾個月以來,不斷向她施壓,不管她怎麼求都沒有用,甚至還自作主張辦了一場訂婚宴,把她押到婚宴場所。
也就是在訂婚宴的隔天,她不顧一切的逃家了。
誰知道她倒楣透頂,竟被遊民打劫行李,所有財物和衣物都不見了,大雨的夜裡,她流落街頭,被育菱姊撞到,收留了她。
總而言之,爺爺是個非常固執己見的老人家,她跟他根本不能溝通,只要她一提到暫時不想結婚,他就拂袖而去,也就是知道再怎麼說都沒有用,她一定會被逼得不得不結婚,所以她才會離家出走。
這樣的爺爺,居然會向她認錯?
一種複雜的情緒緩緩自她心中升起,她真的……真的好意外又好難過。
看來,爺爺真的老了。
她真不該忤逆他的,她真的太不孝了……
「爺爺不會再對你逼婚,但希望你到公司去學習,恆富集團最後畢竟還是要交給你,如果你多少學一些,爺爺會比較放心,旻曄也會盡全力協助你。」
「好。」聽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家這麼說,她更慚愧了。
她應該要明白爺爺想在死前把一切安排好的苦心,她怎麼都不會體恤他的心情呢?竟還任性的離家出走,真的很不應該啊,如今嘗盡人情冷暖,被傷透了心才回來,她好沒有用。
「不用急在一時,你把身子調養好再說。」赫連逸夫心疼地說:「你太瘦了,也太蒼白了,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原諒爺爺吧,爺爺老了,因為不放心你才會糊塗,你就不要再生爺爺的氣了。」
「爺爺……」淚水終於無法抑制地湧出姝妤的眼眶。
她當然知道爺爺很愛她,是世界上最愛她的人,經過這一次,她更加的明白,沒有人會像爺爺這樣的愛她。
愛情會變,人心會變,但爺爺對她的親情永遠都不會變,她竟到這一刻才覺醒,她真的好傻!
***
「小姐,老太爺特別吩咐廚房為您熬的干貝鮑魚湯,您喝了早點睡。」秋伶把湯端到房間,那清澈的湯色說明了這盅湯有多麼費心熬燉,又是多麼昂貴稀有的鮑魚品種。
「秋伶,你也來喝一點。」她沒胃口,而且一個人也喝不了那麼多。
「小姐,你在說什麼啊?這怎麼可以?」秋伶吐吐舌頭。「這碗湯不知道多昂貴,我怎麼能喝?我無福消受啦。」
「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喝,倒是滿想吃巧克力冰淇淋的,有巧克力冰淇淋嗎?」
「巧克力冰淇淋?」秋伶一怔。「應該沒有吧?要不要叫司機出去買?」
「算了,只是想想而已,不一定要吃到。」她懶洋洋的拿起湯匙。
「小姐,這段時間您到底去哪裡了?連通電話也沒打回來,您失蹤的那天,我簡直被老太爺罵慘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那幾天是怎麼過的,還以為要被炒魷魚了哩。」
「對不起哦,秋伶。」姝妤真心誠意的向她道歉。「我沒考慮到你的立場,讓你受罪了。」
秋伶定定地看著她。「我受罪是沒關係,可是您現在主動要回來,難道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跟凌總經理結婚了嗎?」
黯然地垂下眼眸,姝妤手裡拿著湯匙無意識的攪著清湯,輕輕說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
她經常感覺到心裡隱隱作痛,也經常想起那個人,她還懷疑他根本沒有愛過她,不然怎麼會說捨棄就捨棄?
她知道自己可以輕易得知他的消息,利來玫瑰集團的二少東,要知道他的近況並不難。
但是知道又怎麼樣呢?
告訴他,她是資產千億的恆富集團唯一繼承人嗎?
知道之後又怎麼樣?如果他說他還愛她,他還要她,那她會開心嗎?因為她的身份而愛她,有什麼好高興的。
想到這些,她歎了口氣。
就當做從沒認識過那個人吧,不要再為他傷心難過了,既然她的消失影響不了他,她又何苦為難自己一直將他置於心中。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秋伶將她喚回現實,她振作了一下精神,開始喝湯。「沒什麼。」
秋伶盯著她。「可是您看起來好奇怪,是不是有什麼事?」
她在姝妤身邊服侍五年了,姝妤沒有大小姐的脾氣,也沒有架子,她們主僕跟姊妹淘一樣,所以她很關心她。
「嗯……」姝妤忽然丟下湯匙,奔進浴室裡。
「小姐!」她連忙跟進去。
結果姝妤開始嘔吐,幾乎把晚餐都吐出來了。
「小姐……」秋伶替她拍背,焦急的說:「是晚餐不乾淨嗎?不可能啊,廚子對食材很龜毛,不可能會有問題才對!」
姝妤沉默不語,因為她心驚的想到這個月的月事晚了,表情倏地變得很凝重。
「秋伶,你馬上出去一趟,叫司機送你出去,你去買驗孕棒回來。」如果真的有了,她也不想瞞秋伶,因為她們朝夕相處,根本瞞不住。
「小姐,你--」秋伶瞪大眼睛。
她沉重的看著她。「沒錯,我可能是懷孕了,我的腦子現在一片空白,所以不要問我任何問題,我只想要先確認是不是真的懷孕了,所以,幫我這個忙,好嗎?」
秋伶縱有滿腹的問題也只能暫時吞下。「……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6 00:30:57

第十章

姝妤穿著一襲白色的裙裝,細細的腰上綁了個銀灰色的蝴蝶結,更顯得她楚腰纖細。
她從容的走進維也納咖啡廳,這間咖啡廳在恆富集團的對面,她約了凌旻曄見面。
「拿鐵咖啡……」想到腹中的胎兒,她改口對服務生說:「果汁,謝謝。」
她真的懷孕了。
這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如果那個人知道會怎麼樣?大概也會叫她拿掉吧,因為他選擇了權勢,她和孩子當然是他的絆腳石。
一時間,她的心又隱隱作痛了,感到愁腸百轉,神思恍惚。
每次都是這樣,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不再心痛的想起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真正忘了他,只能努力的過自己的生活,直到時間沖淡一切。
「來很久了嗎?」凌旻曄找到她之後,在她對面坐下。
姝妤對他微微一笑。「沒有,我也剛到。」
他是一個沉穩又成熟的男人,為人誠懇,絕對值得依靠終身,只是他像她的哥哥,哥哥和妹妹怎麼產生男女之情?所以他們之間不可能。
「一直沒去看你。」他笑了笑。「總裁說,給你一點時間,他說再逼你,你會跳牆給他看,看來他現在真的很怕你哦。」
姝妤的眼睛黯淡了一下。「他說他不會再逼我跟你結婚了,但我反而覺得很對不起他,覺得自己對他不夠體貼,我真的很不孝對不對,旻曄哥?」
見她自責,凌旻曄故作輕快的說:「不要想那麼多了,什麼時候開始到公司來上班?我負責帶你,保證讓你天天加班,生不如死,什麼也沒時間想。」
她總算笑了。「原來你都是這樣操手下的,難怪績效那麼好。」
「知道嗎?你還是笑比較好看,苦瓜臉不適合你。」玩笑般的說完,他淡淡提起,「解除婚約的事,我會處理,由我來通知知道的人,你不必出面,什麼都不用擔心。」
他們目前的關係是未婚夫妻,參加他們訂婚宴的人雖然不多,卻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得一一拜訪他們,並且編一個很好聽的理由。
「我從沒有擔心過啊。」姝妤微微一笑。「因為旻曄哥你是正人君子,我相信你。」
「瞧,這就是問題所在。」他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你太單純了,太容易相信人,所以總裁才會那麼不放心,想在他有生之年將你的終事大事安排好,你真的不要對他老人家反彈太大,他也是太愛你了,怕他過世後,恆富集團會落在別人手上才會這樣。」
「我知道。」垂下眸子,她幽幽的轉著裝果汁的玻璃杯,輕聲問:「旻曄哥,財富真的這麼重要嗎?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爭權奪利的事?如果每個人都和平相處不是很好嗎?我真不懂那些手足相殘的人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們認為血緣關係比不上金錢?」
他柔和的望著她。「你最好不要懂,那些事都很醜陋。」
她深深吸了口氣。「你說的對,那些事都很醜陋。」
她經歷過,所以不會再天真了。
只要有錢,她可以將自己照顧得很好,而沒有錢又沒有身份地位的她,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也會薄情寡義的把她捨棄。
離家的這段時間,她真的上了很寶貴的一課,也狠狠得到了太過不切實際的教訓。
「旻曄哥,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談。」姝妤言歸正傳地說。
凌旻曄看著她。「什麼事?」
姝妤很少這麼嚴肅的面對他,看來她要談的事真的很重要,不然不會特意約他出來。
「旻曄哥--」她泰若自然的看著他,眼睛是黑白分明的。「我們結婚吧。」
這是她反覆考慮了三個晚上的結果,她希望能保護孩子,保護自己,但不能讓娶她的旻曄哥受到委屈,所以她想了個方案……
「姝妤,你在開玩笑吧?」這小丫頭害他差點被咖啡嗆到。
她不顧一切逃家不就是為了抗拒跟他結婚嗎?怎麼現在如願以償了,卻又要自投羅網?
不合理,這不合理。
「因為我懷孕了,所以我必須結婚。」她清楚地說。
「咳咳咳咳咳……」這次他真的嗆到了,漲紅了臉瞪視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她。「你最好說清楚點!」
「不要問我孩子的爸爸是誰,我不會告訴你的。」她含糊的說,眼光望著自己的手指。「總之,我在離開家的這段時間認識了一個人,我很愛他,懷了他的孩子,我們結婚,又離婚了,而我三天前才發現自己懷孕,我不想拿掉孩子,因為他也是一個生命,所以我必須找個人結婚。」
如果她只是身為服務生的赫連姝妤,就算她生下孩子,吳家的人也不會理會她,但她可是恆富集團的繼承人赫連姝妤,是顯赫的赫連家唯一繼承人,他們還不會巴著她不放嗎?
她可以確定,那些人對待兩個赫連姝妤的方式絕對不會一樣!
「呃--你說結婚--離婚--」天啊!他腦子一片混亂,姝妤一向是個乖乖牌,聽話的好女孩,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旻曄哥,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一切。」她長歎了一聲。「我只能告訴你,我沒有亂搞,更不是一時糊塗才失身,我全心全意的愛著他,在新婚之夜才把自己交給他,而那時的他,也讓我相信他是愛我的,我們是……兩情相悅吧,至少我那時是這麼認為,孩子是無辜的生命,我想生下他。」
一時之間,凌旻曄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她那迷濛的眼睛是清幽而美麗的,眼光坦蕩蕩,這使他相信她所言不假,但是--
他蹙著眉心。「姝妤,我就像你哥哥一樣,不能不問清楚,告訴我,對方是誰?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我可以去找他談一談,說不定……」
她搖了搖頭,打斷他。「很抱歉,旻曄哥,我無可奉告,只能告訴你,我們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因為我一點也不想挽回。」
雖然曾經有報復那個人的幼稚念頭,想讓他知道她也是富家千金,但現在因為發現自己懷孕,她已經完全沒那種想法了。
她要和他劃清界限,斷得乾乾淨淨,永遠不要再見到他,也不要讓他知道她是誰,更不要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她認為,如果知道她的身份,又知道孩子的存在,他和他那對勢利的父母一定會來找她。
他們會歡天喜地的接受她,到那時她真的會再度受到傷害,她不要讓自己那麼可悲,因為家世背景而被愛被接受。
「姝妤,跟我結婚不是辦法,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真的要這樣做?」凌旻曄正色的看著她,嚴肅的問。
「我知道你有宜慧姊,對她,我很抱歉,我會去見她,跟她說明情況的。」她垂下了眸子。「旻曄哥,拜託你好嗎?請你勉為其難的跟我結婚,我們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讓我爺爺安心,等將來,我會把你還給宜慧姊的,而你們還是可以像現在一樣見面,不必理會我,我甚至打算跟爺爺說我要去美國待產,不會妨礙你們的。」
凌旻曄皺著眉心。
他知道,她指的將來是她爺爺過世之後,因為惡性腫瘤什麼時候會惡化,誰也無法保證。
而她現在確實迫切需要一樁婚姻,因為她爺爺是絕對不會容許她未婚生子的,如果知道她懷孕,不知道會有多大的風暴。
然而他們步入禮堂就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那個使姝妤懷孕的男人是什麼人?
她為什麼死都不肯吐露半句?
他隱隱感覺到,內情並不單純。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讓我考慮考慮。」
看來她離家的這段時間做了些什麼,他真要好好調查一下了。
***
高玫瑰和她的牌搭子--寶仁集團的董事長夫人施又華,一起走進國際知名的精品珠寶店。
「夫人,這顆六克拉的藍寶石很適合您。」VIP座位裡,服務小姐端出置於戒台上的超美鑽戒給高玫瑰看。
「真的很適合你呢。」施又華啜了口咖啡吩咐,「把鑽石項煉都拿出來給我挑挑看。」
「是的,夫人。」
很快地,服務人員把店裡最名貴的鑽石項煉都送來了,兩位貴夫人對對方相中的首飾品頭論足一番,價錢當然不是問題,喜歡最重要。
「兩位慢走。」這時,店經理畢恭畢敬的送客人從裡面走出來,能夠被店經理親自接待,自然是身份地位不同凡響的人物。
高玫瑰很自然的抬頭看了一眼,她熱愛交際應酬,如果在這裡遇到熟人,她會很高興。
「不趕時間,但要完美。」西裝筆挺的英俊男子說。
「是的,凌總,我們一定會按照您的要求做到盡善盡美。」店經理鞠躬哈腰地應承著。
「這不是……」高玫瑰瞠目結舌的看著男子身旁衣飾名貴的女客人,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怎麼了?瞧你驚訝的,是認識的人嗎?」施又華也跟著看過去,一打照面,臉上立即堆滿笑容。「原來是凌總經理啊!」
凌旻曄微一頷首,客套地說:「你好,郭夫人。」
「這位小姐是--」施又華打量著他身邊樣貌端秀、裝束名貴的年輕小姐,猜測著她的身份。
他簡單的介紹,「我的未婚妻--赫連姝妤小姐。」
施又華驚呼一聲。「赫連小姐……莫非是赫連總裁的孫女兒?」
凌旻曄客套的保持著微笑。「是的,不嫌棄的話,歡迎到時來喝杯喜酒。」
施又華驚喜地猛點頭。「好的!好的!我和外子一定到!」
噢!天啊!她怎麼那麼幸運?能夠被恆富集團邀請是多麼光榮的一件事啊,面子不夠大的還要不到喜帖呢!她有得炫耀了。
「旻曄哥,我有點不舒服。」姝妤小聲地說道:「我們快走吧。」
他也看見姝妤忽然變得很不自在,可能是孩子又讓她不舒服了,她害喜很嚴重。「那麼我們先走一步了,郭夫人。」
施又華還陶醉在獲邀參加婚禮的喜悅中。「恭喜兩位了,慢走。」
他們前腳一走,高玫瑰就急切的問施又華,「剛剛那兩個人是誰?那個赫連--赫連什麼的小姐又是誰?」
不會的,不會是她!那位小姐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一定是她想多了,只是長得很像而已……可是,怎麼會長得那麼像呢?
「她呀,是恆富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施又華如數家珍地說:「就是赫連逸夫獨生子所生下的唯一女兒,你知道那個新聞吧,赫連逸夫的媳婦殺死他的兒子再自殺,所以那位小姐就變成唯一的繼承人了,而那個男人是恆富集團的總經理,相當有能力,一直有傳言他會娶赫連家的掌上明珠,沒想到是真的。」
「恆--恆富集團?」高玫瑰感到呼吸不順,喉嚨像卡了一顆大石頭,渾身都不舒服。
施又華喜孜孜地點頭。「那位赫連小姐很漂亮吧?氣質好得沒話說,聽說她從來不參加應酬,所以很少人有幸見到她的容貌。」
高玫瑰失神地道:「是很漂亮……」
赫連姝妤--赫連姝妤--當服務生的赫連姝妤--恆富集團的赫連姝妤--
原來這個赫連姝妤就是那個赫連姝妤,這個姓氏並不多見,況且又同名同姓,她老早應該聯想到才對!
可是老天!她怎麼會想得到以服務生身份出現在她面前的赫連姝妤,會是赫連家的掌上明珠?這太、太……
哦!該死!
真的該死極了!
根本沒發現高玫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施又華自顧自的說:「一直有消息說他們已經在幾個月前訂婚,但沒有獲得證實,聽說訂婚宴只有赫連家自己的親友和極少數的名流巨賈獲邀參加,後來又有流言傳出,說那位赫連小姐失蹤了,看來傳言是假的,什麼失蹤嘛,都是無稽之談,人家已經準備要結婚了呢……」
***
凌、赫連聯婚--
一名高挺爾雅又帶著些微漠然氣質的男子走向婚宴入口,取出西裝口袋裡的請帖交給安檢人員。
檢查過請柬之後,安檢人員恭敬地道:「請進,吳先生。」
婚宴把關嚴格,閒雜人等不得進入,一定要出示請柬才可以。
恆富集團果然排場盛大,進入會場的一路上,他看見許多熟悉的面孔,而利來玫瑰跟恆富集團一直以來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他的請柬是透過寶仁集團的郭夫人取得的。
他萬萬沒想到,姝妤是赫連逸夫的孫女,那天晚上離開吳家之後,她是回到赫連家,正因為如此,他找遍了各個她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她。
那夜之後,她好似自人間蒸發,無論他怎麼派人尋找,依然石沉大海,而他每次一想到她是抱著什麼心情在過日子,就心焦難當。
即便現在知道她是回到了自己家裡,但是她一定打從心裡認定她是被他給拋棄的,痛苦可想而知。
兩個星期前,他母親大驚小怪的闖進會議中,近乎失控的要所有人都出去,然後扼腕不已的告訴他們父子五人,她在珠寶店看見姝妤,以及姝妤的真實身份。
這條線索令他抓住一線曙光,他立即派人展開調查。
兩天後他確定,赫連姝妤百分之百就是他的姝妤,但是從那天開始,她竟然足不出戶,也不接任何電話,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
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也是他唯一可以見到她的機會。
他直接走到飯店的新娘休息室,敲了門。
可能是外面已經設了檢查哨,所以新娘休息室門口沒有再安排檢查人員,這也使他見她的難度降低了許多。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如果她不見他呢?
依她的立場,極有可能根本不會見他。
「先生是哪位,有什麼事嗎?」秋伶出來應門,目不轉睛的看著立於門前的年輕男子,客氣地詢問。
哦!天啊!這個男人好帥哦!
吳子冕清了清喉嚨,因為即將見到她而心跳加速。「麻煩通報一聲,我叫吳子冕,要見赫連小姐。」
***
「小姐,外面有位吳子冕先生要見你耶!他好帥哦!是你同學嗎?不是吧!因為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秋伶表現得像個追星粉絲,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姝妤整個人一震,心臟跳得好像快衝出胸口,她怕自己會昏倒,只能扶著梳妝台緩緩坐下。
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聽到他的名字還會震盪不已?他的名字震動了她每根神經,為什麼會這樣?
「小姐?」秋伶奇怪的看著她。「要見他嗎?婚禮還有一小時才開始,應該可以請他進來吧……」
「不!」她阻止,血液全往腦子裡沖。「我不要見他!叫他走!馬上叫他走!」
「小姐?」秋伶臉上寫著問號。
「叫守衛把他趕出去,不要讓他留在這裡,我不要他留在這裡,這是我的婚禮,他沒有資格來!」她的心跳著,頭暈著,呼吸也急促了,好像還有些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秋伶,去請他進來。」一直沒吭聲的新郎凌旻曄沉穩的開口了。
「旻曄哥!」姝妤驀然抬頭,激動不已的看著他。
「他是孩子的爸爸對吧?」他溫和的說道:「你們談一談,不要太激動。」
他刻意的「放水」果然奏效了。
自從姝妤對他坦白懷孕之後,他就調查了她失蹤那段日子的行蹤,發現她除了在一間日本料理店工作之外,還在利來玫瑰集團的吳家住了一陣子。
兩個星期前,他們在珠寶店遇見高玫瑰,高玫瑰不認識他,但他認得她。
高玫瑰過去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後來嫁入豪門,而那個豪門正巧就是姝妤待過的吳家。
他認為吳家一定有人跟姝妤腹中的胎兒有關係,但恆富和吳家素無往來,正巧高玫瑰跟寶仁集團的郭夫人很好,所以他特別交代給郭夫人方便,無論她想另外邀請誰一塊出席婚宴都可以。
「如果沒有心,他根本不必來。」見姝妤咬著下唇沉默不語,他續道:「我調查過吳家四兄弟,吳子冠、吳子堂、吳子皇都沒有異常之處,唯有吳子冕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不由得抬眸看著他。「什麼事?」
「他另外設立了一間公司,登記在英屬開曼群島,並且在美國找到一位來路很大的金主入股他的公司,並將手中的中東企劃案移至他個人的公司。」
姝妤蹙著黛眉。「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他隨時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吳家,我不知道這跟你有沒有關係,但至少他特地來這裡見你,你就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吧。」
凌旻嘩說完就出去了,還把秋伶也帶走。
休息室裡,姝妤機械化的坐在梳妝台前,動也不能動,聽著自己的心跳,腦海裡迴盪著凌旻曄剛剛說的話。
如果他是因為她的身份而來找她,那麼她該如何自處?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心跳得更加厲害,但她仍命令自己勇敢的抬起頭來面對,然而一想到那一夜他的無情和她的心碎,淚水一下子就衝進她眼眶裡,她聽見自己嗚咽的說:「如果你是因為我是恆富集團的赫連姝妤而出現在這裡,那麼請你現在就走,我不想連最後的印象也破壞掉!」
天啊!他怎麼變得這麼憔悴、消瘦,他到底怎麼了?
雖然憔悴,但他的眼光像燃燒著火焰一般,如果為了她的家世而來,他大可不必用這種眼神看她……
「我只是要來問你一件事。」他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雙眸,一本正經的說:「我查過了,你明明是二十四歲,為什麼騙我你二十歲?害我一直以為我娶了個年輕老婆。」
姝妤微怔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怪問題?
閃亮亮的淚花還在她眼眶裡打轉,她微微一愣之後直覺回答,「我從沒想騙你,當時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打斷我,是你自己誤會的。」
他眨了眨眼眸。
「那麼,你明明已經大學畢業了,為什麼騙我沒讀大學?」
老天!他為什麼要一直這樣冤枉她?就為了找這些碴,所以他才來這裡的嗎?
「我從沒說我沒讀大學!」她胸腔起伏著,激動反駁。「那是你一相情願,你認定了我只有二十歲,所以認為我沒上大學!」
他挑著劍眉,低首看著坐在柔軟圓矮凳中的她,漾著淡粉新娘妝的白皙面頰是如此美麗,他絕對不容許她嫁做他人婦。
「那麼再告訴我,你已經二十四歲了,我卻認為你才二十歲,你是怎麼保養的?」
他帶著笑意的低嗓傳進她耳裡,她愕然注視著他,對於眼前這張過於靠近的俊臉,突然覺得胸口的氣息糾結成一團。
他在笑?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笑的出來?
為什麼她有種感覺,他在耍她?
「我現在不想跟你談這些無聊的問題!」她的臉頰染上了些許酡色,惱羞成怒的瞪著他。「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不到一個小時之後,我就要走上紅毯了,你不覺得我們現在談這些很奇怪嗎?」
「最起碼你願意跟我講話。」他輕輕伸手拉起她,眼神變得柔和無比。「如果我不用這些當開場白,你會開口嗎?」
她驚訝的睜大了杏眸,卻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被他帶入懷中。
吳子冕將她緊擁在胸口,一聲歎息從他喉中滑落。「姝妤,你真的讓我找得好苦也想得好苦。」
那聲沙啞的低喚令她震顫不已,她的心緊縮了一下,想要推開他,但他鎖得好緊。
「我早猜到我父親絕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所以一直在暗中進行另外成立公司的計劃,因為計劃尚未成熟,我不想打草驚蛇,我擔心他們會傷害你,不要懷疑,以我爸的為人,他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所以我才在他們面前做那種選擇。我派了尚偉他們去接你,但他們慢了一步,只來得及看到你上了另一部車,還要我繼續說嗎?比如你可以拋棄繼承權,而我依然要你當我老婆之類的。」
還要他繼續說嗎?
當然不要。
她依偎在他懷裡,感覺像下了一整個月的陰雨,天氣陡然放晴一般,可是心情仍是激盪的。
「對不起……」是她不好,沒有全然的信任他。
但是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被他的演技騙倒的,不是嗎?
心神俱碎之下,她已經無法分辨他是真心還是在演戲了。「惡……」她突然在他懷中乾嘔了起來。
糟了,她好像餓過頭,胃裡翻攪,又想吐了。
這陣子都這樣,她害喜最明顯之處就是不能餓,一餓就會想吐。
「你怎麼了?」他輕拍著她的背心。
她又作嘔了好幾聲才吞嚥了口口水,虛弱的說:「……懷孕,我懷孕了。」
「你懷孕了?」他的眼神轉為銳利。「所以,你要懷著我的孩子嫁給別人?」
「……」
她覺得她還是裝昏倒比較好。
***
兩個月後--
這是一場華麗隆重的婚禮,非常之引人注目,因為利來玫瑰的二少東將迎娶恆富集團赫連家的掌上明珠。
吳利來和高玫瑰一臉無趣地坐在觀禮席的首位裡,他們一直試圖對赫連逸夫示好,但他老人家說什麼都不肯給個好臉色,他們只好摸摸鼻子,不再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沒關係,反正都結成親家了,以後還怕沒機會親近嗎?
「大媳婦是芮盛金控的千金,二媳婦是恆富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我們的社會地位一下子提升了好多。」吳利來很滿意的說。
「別忘了姝妤到現在還沒叫我們一聲爸媽,可見她還在記仇。」高玫瑰冷冷的提醒。
「都怪你。」他立即指責妻子。「姝妤住在我們家的時候,你連正眼都沒看過她。」
「是誰叫她住到下人房去的?」高玫瑰不甘示弱的頂回去。「是你!是你提議把芸茜找來的,姝妤一定恨死你了!」
「你沒有參與嗎?」吳利來不滿的哼著,「別忘了你在他們離婚的時候,叫律師連一毛錢都不要給她。」
「是哦,你都沒有默許……」
兩人你來我往,在下面小聲歸小聲,但吵得不可開交,直到結婚進行曲響起,新郎新娘走進紅毯他們才閉嘴。
「我們二媳婦兒真漂亮啊!」這回兩個人倒是異口同聲了,而且讚歎得超級大聲,唯恐坐在另一邊的親家爺爺赫連逸夫沒聽到。
赫連逸夫是聽到了,但他懶得搭理他們,一想到他們對他寶貝孫女的所做所為,他就無法釋懷。
親家?免了吧,除了他的孫女婿子冕,他不承認其他的人。
「爺爺好像還在生氣,我看他都不肯理爸跟媽,怎麼辦?」一邊走向台前,姝妤小聲地跟老公交談。
「不理比較好,你不必擔心。」他很瞭解他父母,他們就是那種很會得寸進尺的人,今天理了他們,明天他們就會上恆富集團談合作計劃了。
「真的嗎?」姝妤微微一笑。「那我就全聽你的了哦。」
應該是遺傳吧,她肚子裡懷著雙胞胎男嬰,她和阿冕已經說好,一個姓吳,一個姓赫連,她爺爺為此笑開懷,不再反對這門婚事。
同時,她和阿冕一起請她爺爺更動了遺囑,把她和旻曄哥並列為赫連家的繼承人,未來每一份文件,都需要有他們兩人共同的簽名才算數。
而她則和阿冕簽立了夫妻財產分開的文件,如此一來,就不必擔心赫連家的財產會被吳家奪走了。
這算是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只有吳利來夫婦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了,一定會抓狂。
也因為他們不知道根本無利可圖,所以……
「親家爺爺請留步,到舍下喝杯茶嘛!」
喜宴結束,高玫瑰忙不迭追上前去大獻慇勤。
「我很忙。」赫連逸夫連一眼都不想多看這個勢利的女人,在貼身秘書、貼身保鏢、貼身管家的簇擁下坐進了名貴的勞斯萊斯轎車。
「親家爺爺……」高玫瑰只能望車興歎,懊悔不已。
但是她會從中得到教訓嗎?天知道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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