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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幸福缺氧中[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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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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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15 07:41:22
標題:
[悠悠]幸福缺氧中[全書完]
幸福缺氧中
作者:悠悠
這女人可以再誇張一點,
居然把他的照片轉印在內衣罩杯上,
這算什麼?!敢情他是遇上瘋子了,
要不是為了追查鴿血紅寶石的下落,
他是絕對不會再靠近這怪傢伙半步的,
易容過後跟她周旋,卻挖出超級大秘密──
她從學生時期開始到現在竟暗戀了他十年,
這個驚人的發現,不由得令他在意起她來,
甚至連聽到她向假扮自己的好友求婚,
都忍不住失去冷靜的自曝身份來挽回她,
但衝動行事和刻意欺瞞的結果,
竟是得面對她如狂風暴雨席捲而來的刁難,
不但要他跳樓裸奔,還要他捐出內褲拍賣,
忍者訓練裡沒教他怎麼應付女人的怒氣呀!
現在臨時惡補甜言蜜語不曉得來不來得及?
但無論如何他是怎樣都不會放她走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1:41
楔子
春天,木棉樹未長葉先開花,花朵鮮艷奪目,樹林裡一點綠也見不著,正逢夕陽西下,彩霞滿天,暗紅樹林被映照得更艷麗。
巴掌大的花朵飄落,木棉花有濃純花蜜,手指沾染輕舔,甜美滋味在口裡翻湧,真甜,像糖一樣好吃。
嬌小的女孩坐在樹下嘗著花蜜,她似乎嘗出心得,花朵挑了又挑,看中意的才會嘗,不久後身前堆了一堆花朵。
不遠處傳來談話聲,學長的聲音女孩很熟悉,至於另一個女生的聲音就認不出來了,也不需要記憶辨認,因為對方很快就會離開了。
果然,她哭哭啼啼的跑開了。
揚中學長好狠喔,一個「滾」字瓦解不少愛慕少女心,不過呢,他太帥啦,幸靈就是喜歡他有型的酷模樣。
可惜要轉學了,再也不能望著他。
她深呼吸數次,準備在離開學校前向他表白,聽他說最後一次「滾」,要將他的表情牢牢烙在腦海裡。
來了來了,幸靈拍拍衣服皺褶,拿出鏡子看看自己嬌美的臉蛋,滿意的點點頭,揚起甜死人不償命的笑顏,朝著他跨步向前。
「揚中學長……」請你等一等。她還來不及把話說完,腳步因滿地紅花打滑,以她運動神經可以免除跌倒,但莫名的雙腳卻不聽使喚的打結,跌得慘兮兮。
疼啊,被她嘗過的花兒不甘心報仇嗎?她的下巴一定瘀青了。
闕揚中的步伐沒有因為障礙物而停止也不拐彎,就這樣從她的腰際跨過去,既然沒有交往的念頭,就不必給對方希望,連一眼也不會多停留,可是這一次……
好丟臉,幸靈巴不得有個分身可以把自己用力踩踏,讓她與柏油路融為一體……耶?揚中學長的腳步停了,渾厚嗓音奇跡響起──
「百變金鋼。」
「啊?」好玄喔,是不是有特別的意義?難道學長知道她喜歡百變金鋼,幸靈彈跳站起,情不自禁的提高希望。
「血紅色的百變金鋼很希奇。」他俐落的褪去外衫,拋了過去,接著頭也不回的快步遠離。
好冷的口氣,顯然是妄想了。她目送他直到消失,不斷反覆思量,「嗯?什麼意思?」
想不通、猜不透,可是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兒,跌一跤就可以得到學長的衣衫,哦呵呵呵,早知道她每天就跌個十次、八次……
一陣濕意從大腿內側緩緩滑至小腿肚,她低頭一看,媽啊!流血了、流血了,是每個月都會流的那一種。
血紅色的百變金鋼?!
夠丟臉了,百變金鋼就是小褲褲上的卡通圖案,她愛死了百變金鋼,希望能時時與它相伴,於是買純白內褲特別印製,穿個過癮。
悔不當初啊,幸靈摸到窄裙撕裂處,能夠想像學長看到的情形。
小臉炸紅,她把狗急跳牆的成語以行動展現,翻身越過校園圍牆,再也不敢回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2:23
第一章
夭壽喔!在公園附近有一家叫什麼……嗯?
啊!就是「幸福缺氧中」啦,是專門提供情侶、夫妻吵架分手的咖啡館,店家花樣百出,提供的分手方法千百種,開店不到一個月就創下百萬利潤,目前盈餘還不斷刷新紀錄。
咖啡館老闆的心態真是要不得,情侶感情不和睦已經夠可憐,竟然還趁火打劫撈錢,嗯哼,拆散鴛鴦必有惡報。
惡行還不只這樣,那家店可跩了,情侶想要在那裡分手必須三天前訂位,熱戀情侶、非情侶、媒體記者、想看熱鬧的人,通通不給進去,想應徵工作還要看老闆臉色,規定一拖拉庫。
對於外界的批評幸靈並不在乎,來到咖啡館的情侶一定會分手嗎?
哦呵呵,那可不一定,幸福缺氧中可不是窒息死亡,十對情侶總有幾對可以挽回真感情。
咖啡館的營運方針只是小小的逆向思考,試著讓情侶以不同的觀點,重新看待感情,認清自己在對方心裡的位置,在看得透徹後,再決定該不該繼續交往才是正確的處理方式。
忽然的,大雨嘩啦嘩啦落下,幸靈車裡忘了放雨傘,從停車場到店內有段距離,於是她快步的向前奔跑,翻越過綠籬笆,縱身從窗戶躍進屋內,身手如貓兒一樣輕盈靈敏,在廚房準備餐點的藍嵐並未察覺她的到來。
她無聲無息的靠近,頑皮的大喊一聲,「早啊!」
嚇一大跳的藍嵐,手中的咖啡濺出,差點潑了自己一身,幸好店裡的咖啡都經過冰鎮才不至於燙傷,「不早啦,我忙得要死,你還故意嚇我。」
「呵呵,好玩嘛。」她從包包裡拿出髮帶,把波浪長鬈髮束起。
娃娃臉蛋與玲瓏嬌小的身材,常常讓人誤以為她只是個高中小女生,壓根想不到也猜不著她已二十六歲了。
「我沒空瞎扯,卓奧友峰的客人很難應付。」藍嵐腳步又快又急,戰戰兢兢生怕出了差錯。
「哈!才第六高峰就緊張成這樣。」
咖啡館內二十多間包廂全以高山命名,從世界第一高峰排列,依序為珠穆朗瑪峰、喬格裡峰、干誠章嘉峰、洛子峰……
海拔愈高,空氣愈稀薄,溫度愈低,氣候變化無常,如果客人預訂的包廂愈接近第一高峰,意味著感情嚴重缺氧,挽回的機會非常渺茫。
噢!更正,世界第二高峰才最可怕,喬格裡峰攀登難度世界第一,又名殺人峰,這間包廂絕非必要是不會開放的。
幸福缺氧中營業時間二十四小時,上午十點是客人最少的時候,幸靈換穿制服,趁著空閒去卓奧友峰一探情況。
「以招待蛋糕為借口吧。」她從冰箱裡取出黑森林蛋糕。
除了經營方式與眾不同,咖啡濃純香,餐點美味,能滿足每個人的胃口,還有店內的設備更是特別,以安全為重。
咖啡館不惜採用高成本的防彈玻璃,地板與牆壁都有鋪設柔軟墊,樓梯間有保護網,餐桌椅全是原木,重到兩人合力都搬不動,邊緣以柔軟材質包覆,完全找不到可以傷人的器具。
嘿!千萬別以為來到怪怪的地方,經過藝術美化後,咖啡館給人非常舒服的視覺享受。
有些情侶瀕臨決裂時不願共處密閉空間,就像在卓奧友峰這一對,他們並沒有關上包廂的門,幸靈在遠處就聽聞吵鬧聲,接著是花瓶砸了過來,假花散了一地,寶特瓶製作的彩繪花瓶滾至角落。
「凶女人,誰敢愛你。」
「是你逼我的,玩膩我就想分手,沒那麼容易!」情緒激動的施瑤琴再次動粗,拿起咖啡潑了過去。
咖啡是冷的,杯子又是特殊材質,徐寅成於是躲也不躲,「我對你是認真的,是你潑辣多疑的脾氣讓人受不了。」
「借口!男人想分手總能提出千萬個理由。」她拿起掛在一旁牆上看似堅硬的扇子壁飾,還沒打到人,手中的扇子馬上軟化黏成一團,噁心死了,費了好大的勁才甩開。
他繼續宣洩心中累積多時的怨氣,「你從不檢討自己,無理取鬧,一再挑戰我的耐性,很好,你達到目的了,我的耐性都磨光了。」
「我無理取鬧?你也不想想我天天擔心受怕是為了誰,要檢討的人是你,時時刻刻招惹女人。」
平常吵起來,徐寅成還沒說到話就會被砸傷,今天趁著這個好機會他絕對要說個夠,「那都是客戶,難道要我把女性客人都趕走嗎?要不要我連母親、姊姊妹妹都拒絕往來?」
「彆扭曲我的意思,是你跟那些女人態度太曖昧。」
施瑤琴氣炸了,想砸檯燈,偏偏它只是維妙維肖的紙雕,瞥見牆上的畫,她拿下後才知道畫框是保麗龍做的,而且上頭塗著的粉末還因她動作粗魯灑了她一身,「啊!什麼鬼地方。」
「只是說說笑笑,又沒碰到手。」
「說說笑笑就不得了,你對我只會喊累。」拍掉身上的粉末,施瑤琴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尋找著可以打他的東西,看來看去最後卯足勁想搬起原木椅。
啊啊……混蛋!她滿臉通紅、頭髮凌亂,加上身上沾染的粉末和不小心濺到的咖啡,整個人狼狽不堪。
好滑稽,從沒想過她施暴的樣子會這麼可愛,徐寅成嘴角微微抽搐,差點失笑出聲,清了清喉嚨又道:「你動不動就發脾氣,拿東西砸我,跟你在一起不累那才有鬼。」
「什麼?!你以為我愛打人嗎?我當然想溫柔體貼、用心準備一切,結果每天只換到你一個累字,嗚嗚……沒良心的傢伙,連一個笑容都不給,只對外面的女人好,沒問題才怪。」
「下班回家我想先休息,我……」
看到幸靈站在門外,施瑤琴雙眼發亮,衝過去奪走蛋糕盤上的刀子,抓起頭發怒說:「好!分就分,發斷情也斷,沒什麼了不起。」
對,就分手吧,但徐寅成卻反射性的跨步向前想阻止,矛盾的心情讓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你……」
「到此為止吧,我也很累了,不想再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房子,不想再整天想著你,以你為心中的日子太難過了。」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想割斷他曾經最愛的長髮,可是刀子竟碎了。
「哇嗚嗚!餅乾?!刀子是餅乾做的?這家是什麼店啊?」
「呃?幸福缺氧中。」他摸了摸額頭掩飾笑意。
「嗚嗚!你太過分了,在這種地方談分手是想玩我嗎?」她憤然丟下餅乾屑,恨恨地瞪著強化玻璃反射映出她可笑的樣子。
他怔了怔,緩緩開口,「只是想和平分手,否則像你這樣砸,我不死也內傷。」
是啊,他說得沒錯,而且她會變得難看,這全是自找的。施瑤琴癱軟的坐在地板上,「對不起,我也很討厭自己變成這樣、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以後……你我沒有以後了。」
徐寅成一動也不動的仍站在原地,其實預訂包廂這二天以來,他的心情一直處於低落,多年的感情不是說分就能分,更何況兩人走到這局面他也有錯,真的忽略她的感受……
呵呵,一旁的幸靈悄悄的離去,吩咐服務生暫時別去打擾他們。
不管現況如何,兩個人能相愛相守,過往美麗的時光是不容抹煞的,緣分難求,趁著它還沒溜走時要好好把握,衷心希望他們能重回幸福懷抱。
哎呀,每回這個時候她總會感歎,她連吵架鬥嘴的對象都沒有,她的緣分呢?另一半在哪啊?
噢,她會不會孤老一生啊。突地,恍如刀斧鑿刻的英挺五官浮現腦海,男人渾身散發懾人寒意,卻令她的血液沸騰。
不曾再相遇的男人早該被遺忘,偏偏他所佔的份量愈來愈重,只憑幾張照片、報章雜誌上的新聞,令她深深懷著與他相戀的白日夢長達十年。
傻呵,想要再見一面除非發生奇跡,相愛?她拍了拍自己的艷紅雙頰,阻止繼續幻想,免得因渴望過度而亡。
「小幸,不好了。」負責咖啡館安全的展晨光臉色凝重。
「怎麼……」不必問了,她看見不遠之客闖入。
展量明想攔截流氓卻被痛毆一拳,很不妙,竟被陳清找到她的落腳處,往後的日子恐怕不得安寧。
幸靈沉下臉色,快步迎向前,「陳清你別放肆!」
「小寶貝,不是我要惹事,是這兩隻姓展的狗沒規矩,擋我就是欠揍!」陳清穿著名牌西裝,頭髮整齊服貼,但仍掩不了無賴氣息。
他是中南部一帶的角頭,勢力龐大,放高利貸、賭場,情色酒店通通插上一腳,還疑似牽涉殺人搶劫、販毒等案件。
「我警告你別亂來,鬧上警局不好看。」每次看到他就反胃,她捺著性子溝通。
「哈哈,真好笑。」他逼近,操著一口台灣國語又道:「別忘記你們幸家也是黑道家族。」
「哼,別提幾百年前的事。」她挺起胸,怒瞪回去。
「哈哈哈,一旦被貼上黑色標籤,想要漂白是不可能的,除非死!」他狹長的眼睛閃過精光,表明要糾纏不清。
「威脅、恐嚇嗎?萬一我們有人出事,警方會第一個找你。」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陳清最恨警方,要是有人敢提,一定被他封嘴,不過話由她說出後完全變成打情罵俏,「疼你都來不及了,我哪捨得威脅你。」
好噁心,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幸靈無法再忍受,「你省省吧!沒事就快離開,別妨礙我做生意。」
「小靈,所有的女人看來看去,就只有你最對味,跟我回南部,保證你舒服爽快過一輩子。」他垂涎她已久,從前因為畏懼幸家的勢力而有所忌憚,如今他是天不怕地不怕。
「你跟我不對盤,再等一萬年吧。」她親自替他開門,就見咖啡館外的花園被一堆黑心人渣包圍。
「大嫂。」凶神惡煞的笑容暗藏利刃。
太囂張!她冷眼橫掃在外守候的黑道份子,「要我大掃──除,行,陳清滾吧!」
陳清本想破口大罵,但因為愛慕她,髒話又吞了回去,「是大嫂不是大掃。」
「住口,少用嘴巴放屁。」
「操!我給你三天考慮,別讓我失望,後果……」
「除了威脅,還會什麼?」真是夠了。
「我……我知道了,小寶貝,我改天再來看你。」陳清屏息。小靈氣呼呼的樣子好美,剛才那句「疼你都來不及,我哪捨得威脅」說得好啊。
她真的要吐了,幸好那幫人全滾蛋了,驅離惡蟲,她的心情仍無法放鬆,很清楚這只是惡夢的開始,真該死,到底要如何才能與他們劃清界線?
「大小姐,我們……」
「叫我小幸,千萬要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犯法。」她不想再讓大家回到不見天日的生活。
☆☆☆ ☆☆☆ ☆☆☆
日本銀翼航空在二○○○年時財務陷入困境,險些被低價併購,幸而社長齊籐卓也的兒子闕揚中力挽狂瀾,奇跡似的振興航空公司,短短五年內擴大版圖,還帶領銀翼航空躍進星空策略聯盟。
闕揚中從母姓,有一半的中國人血統,不難猜測他曾經被齊籐望族排除在外,直到挽救銀翼航空才被正式承認為齊籐揚中。
齊籐卓也退休,闕揚中正式成為銀翼航空公司的社長,他仍堅持用中文姓名,這決定嚇壞了一堆人。
認為他最終目的是報復剷除所有姓齊籐的親戚。
但他只是單純的不願意改掉用了三十年的姓名,那些曾經對母親苛刻的人肯定心虛而產生被害妄想症。
當年,闕揚中投入所有資金,不畏千辛萬苦都要扛下面臨破產的公司,目的很簡單,只為了幫助父親風光迎接母親回家族,圓滿雙親盼望多年的夢,如今夢已達成,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父母親的定情之物還沒尋回。
母子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貧困,母親不得已變賣鴿血紅寶石項煉,日夜兼差不停工作維持生計,直到他七歲才逐漸改善生活品質。
憑闕揚中特殊的身份和力量要尋回項煉不是難事,偏偏尋找多年,鑒賞過不少鴿血紅寶石,仍找不到屬於父母親的定情之物。
前不久台灣高雄的賭場曾出現同樣款式的寶石項煉,且多達七條,全由同一個男人分送給七個女人。
闕揚中得到訊息後,立即下令追查,不到一天對方所有資料呈現在眼前,那是一個流里流氣叫陳清的傢伙。
他是黑社會老大?台灣的黑幫竟只有臭水溝的水準?從陳清平時的作為,充其量只能叫做貪色無能的地頭蛇。
想也知道那七條項煉一定全是贗品,可他不放棄追查,決定和往常一樣親自前去鑒定寶石,當然也會順道掃掉敗類。
是的,掃除陳清這些沒有益處的社會害蟲,闕揚中的眼神冷冽如利芒,手中照片疾射嵌入牆壁。
「手裡劍,一切準備妥當,你可以出發去玩嘍。」忽然,一張俊臉秀在電腦螢幕上,陽光笑臉令人目眩。
艾利克斯是電腦天才,任意優遊所有一級電腦防護系統,高科技罪犯,神偷組織領導人物之一,駭客。
「很好。」闕揚中見到患難好友,仍是維持一號酷表情。
艾利克斯一語點破他的底細,神偷之一手裡劍。
闕揚中七歲就懂得偷,為了生活不得不偷,愈來愈專精,遇上盜王之王神風怪盜後,更與偷脫不了關係,同時改變人生觀,偷不再是為了自己。
神偷組織專找為富不仁的對象下手,得來的財物分散救濟全世界需要幫助的人們,至於自己想要維持生活,必須憑雙手努力打拚。
當初挽救銀翼航空的巨額資金是向神偷組織周轉而來,當公司度過危機,闕揚中立即將資金抽走,清算利息,憑著智慧開闢道路。
盜亦有道,黑要黑得有原則,神偷組織之所以存在是彌補警方無法觸及的灰色地帶,譬如戴著正義之上面具的人渣、找不到犯罪證據的害蟲……
兩天後,闕揚中以巡視台灣航站為理由離開日本,縱然行事低調,他仍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身旁時時有經理秘書跟隨,旅途中員工至媒體記者皆專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無形牢籠將他困住,闕揚中一點也不擔心。
堂兄齊籐英二為了討好他從日本一路跟隨,趁著闕揚中有空閒,抓緊機會邀他尋歡作樂,但很慘,又吃了閉門羹。
不信邪,他決定在台灣這段時間都要守著他,總有機會拉近距離,升職發財。
殊不知真正的闕揚中早在抵達台灣時,已經消失無蹤,替代他巡視公司的是神偷組識的千面人。
關均展擅長易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模仿能力超強,沒有任何人能破解他的偽裝。
不過呢,偽裝闕揚中很無趣,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如果以他的身份持續生活三個星期,千面人的名號會瓦解,他一定自動投降。
關均展忙著審閱公文,不停的在心裡咒罵,可惡的駭客也不會裝作沒找到人,害得他度假計畫泡湯;手裡劍太不長進,人的表情千變萬化,偏偏他活了三十歲仍只有一張死樣子。
超不爽,他真想在公文簽名處畫只烏龜,唉!畏懼惡勢力最後還是作罷,工整簽下闕揚中的名字。
哇哈哈!太佩服自己了,連簽名都學得維妙維肖,他真是天生奇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2:41
第二章
兩人交換身份時,關均展留了行李箱給闕揚中,整人的意味很濃,妖艷人皮面具、魔術胸罩、蕾絲丁字褲……看得出那小子怨念很深。
「嘿嘿!我是想讓你多點人味,看到這些東西慾火焚身了吧,找個女人把貼身衣物送給她,然後××××,當然啦,如果你願意扮成女人是最好不過,記得拍照讓我看看。」關均展曾這麼笑說。
除了金色假髮,闕揚中將衣物全塞回行李箱。
早料到損友會耍花樣,他事先有準備,褪去鐵灰色西裝,僅著貼身皮衣褲,無袖背心展露精壯臂膀,腿部肌肉結實飽滿,戴上金色假髮,整齊束起,再以墨鏡遮掩俊容,野性冷酷中立刻多添幾分魅力。
他一絲不苟的樣子在每個人印象中根深柢固,只是小小改變就能掩人耳目,變裝後提著行李箱順利離開航廈。
「韋凌。」他來到身形粗獷的女……男人面前。
韋凌膚色黝黑,身材魁梧,同樣是個很角色,曾經是女人,因為有男人氣概和粗獷外表,後來動手術變性成為真正的男人。
「老大?」聽了聲音才認出他,韋凌瞪大了雙眼。哇塞!老大今天的模樣酷斃了,歐美猛男一個,不再是穿西裝的機器人。
「走。」不浪費分秒,闕揚中邁開腳步。
「你要改變行程嗎?」韋凌領著他來到停車場。
「不。」據報陳清現在住在台北,但他還是決定先南下,鑒定項煉款式的相似程度。
「我可以跑一趟。」
他伸手索取車子鑰匙,「謝謝好意。」
老大真孝順,明知道是假貨,仍堅持親自確認。韋凌點了點頭,打開後車箱挪出位置要讓他放行李。
他本想要韋凌處理掉行李,可思及勁爆內容物只好作罷,心想找到適當地點再銷毀衣物,「不必,放後座即可。」
「祝老大一路順風,有事我一定隨傳隨到。」韋凌恭敬的目送他離開。
離開機場,闕揚中改走省道南下,可是才變換路線麻煩隨即蹦出,前方車輛突然緊急煞車橫在路中央,一個女人火速衝出車外攔截他的車子。
「先生幫我。」
嗯?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他沒時間多想,她身後有三個莽漢由另一輛車下車快跑追來,不停破口大罵,似乎是集體擄人綁票。
「請開門,幫幫我!」幸靈猛拍車窗求援。
徐寅成小倆口化解心結,決定出國度假,臨行前請她吃飯道謝,熱情的幸靈特別送他們到機場,不妙回程被陳清的人馬碰上,接二連三慘遭拒絕,陳清惱羞成怒決定硬來,對方人數太多,她一個人無法應付。
他打開後車門,「上車。」
「謝謝你。」在這種情況下還願意幫她,幸靈當他是偉大天神膜拜,可是他為什麼還不開車?「快啊……噢!來不及了。」
腹背受敵,後方又來了兩輛車,車子打橫堵住通道,八個男人下車一同逼近,他們有個共同點,全拿著傢伙準備逞兇鬥狠。
鬍子男吐了一口檳榔汁,惡聲惡氣警告,「死老外!不想死就放人。」
闕揚中面不改色,淡淡問道:「什麼幫派?」
「哈哈!說出來嚇死你,台灣最大最有勢力的幫派,青龍幫。」
台灣真小,踏進國土不到一個小時就遇上陳清的人馬,顧及身後的女人,闕揚中不方便動手,暫且記下。
「還不快交人!」怒喝聲四起。
會害死人的,幸靈垮下小臉決定另想法子脫困,「謝謝你,我下車好了。」
「女人保護自己。」
她深呼吸一口氣準備從容就義,打不過至少可以揍幾拳宣洩憤怒,「我會的……啊!」
引擎聲轟隆作響,闕揚中油門踩到底,猛然大轉彎衝破公路護欄,往坡地行駛,「坐穩。」
坐他的車比坐雲霄飛車可怕數倍,幸靈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車子顛簸震動得厲害,嬌小人兒與一旁的行李箱一起撞上車門,為了安全,她蜷縮身軀窩在座椅下。
惡!她的頭好暈好想吐,摀住嘴巴不敢出聲。
他連續蛇行閃過障礙物回到公路,知道惡徒不會死心,於是猛催油門超速行駛,直到確定甩掉麻煩才駛入市區,「下車。」
她的頭還在暈呢,探出頭望向窗外,愣了一會,「這是哪裡?」
「新竹,夠遠了。」他傾身打開後車門。
冷意襲來,幸靈首次打量他的俊容,她總是對這類型的男人特別留意,他的輪廓線條剛硬,鼻子高挺,與她心上人有幾分相似,反射性的想伸手取下墨鏡,那金色長髮、緊身皮衣褲止住她的動作。
唉……別奢望了,一板一眼的「缺氧中」沒這麼前衛。
闕揚中以為她又想求助,「需要幫忙就去找警察。還是沒錢坐車?」
「我還有錢。」皮包被搶走,幸好口袋裡還有幾百塊,她又道:「你的車子有沒有損傷?我可以賠償,請留下聯絡方式。」
「不必。」闕揚中的語氣降溫,不想時間又被浪費。
「那謝謝你了。」她鑽出車外,鎖頭被震開的行李箱少了她的壓制整個彈開,那些性感女性用品全暴露出,還滾到她的腳邊。
天哪!除了火辣內衣褲,居然還有情趣用品,要命的是那電動按摩棒滾落地面時誤觸了開關,嗡嗡動個不停。
幸靈瞪大雙眼,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會不會沾到病菌?
暗咒一聲,闕揚中旋即下車,將東西全塞進車內,繁華街道人來人往,不少目光投射而來,甚至有人停下腳步看戲。
可恨,他的動作再快都來不及挽救顏面,索性連她的人也塞入車子裡,隨即飛車離開。
哇!幸靈跌在那些衣物上,連忙推開燙手物品,那按摩棒還在不停的震動,嗡嗡聲很刺耳,噢!管他有沒有病菌,回去消毒洗手。
她正想切掉開關,偏偏他已將車停下還回頭橫瞪,她僵住身子的解釋,「呃?我只是想關掉,不是在研究使用方法,你更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很尷尬,轉彎至下個街口,闕揚中停下車子,「那不是我的東西。」
「喔喔。」她忍不住瞄了瞄行李箱裡的西裝。
見了她的眼神他忍不住一翻白眼。他的衣服還在行李箱裡,這下愈瞄愈黑,搞什麼?何必解釋,闕揚中指了指車外,「不送。」
「再見。」她小心確定不會再發生糗事方開門下車,當車子遠離,她忍不住爆笑出聲,小小插曲化解所有的不愉快。
☆☆☆ ☆☆☆ ☆☆☆
闕揚中來到高雄,悄悄走訪陳清七個情婦的住處,這一趟果然沒有白來,項煉款式的相似度達百分之九十五,陳清擁有真品的機率提升,至少珠寶金飾店一定是看過父母親的定情之物才能仿造。
凌晨,他一身黑藍色裝束,那是日本忍者特有的勁裝,除了忍刀、暗器、急救用藥等等,還有高科技裝備「手裡劍」。
保留古代忍術優點,結合現代科技,忍者手裡劍無人能匹敵。
闕揚中避開層層防衛潛入青龍幫總部,破解保險箱密碼,翻遍每一處,尋到不少財物與犯罪證據,偏偏沒有那條項煉。
是下午碰到的女人!他在一間房間的床頭櫃上看到照片而尋到遺漏的線索,她是陳清第八個情婦?
不放過任何機會,他拿起照片想帶走,沒注意到照片框架連接了警報器,霎時鈴聲如洪鐘作響,驚動所有人。
荒謬,他竟會栽在這小伎倆上,聽聞腳步聲逼近,他翻身至陽台外,隱身在屋簷上。
砰!房門被撞開,三個男人持槍隨時準備掃射,「誰?滾出來!」
「徹底搜查。」老大不在,他們格外注意安全,不放過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抬頭四處張望。
「會不會逃走?快聯絡其他人。」
「是。」其中一個男人對著無線對講機道:「報告二幫主,幫主房間沒有任何人,但床頭櫃上的照片不見了。」
「什麼?!老大最愛的照片不見了!出動所有人把入侵者抓起來。」發福的二幫主臉色鐵青,嚇得魂魄去了一半。
要命啊,在場所有人腿軟了,慌張亂成一團,連垃圾桶也倒出來翻找,殊不知那位入侵者早已看準時機無聲無息的離開。
「你們的好時光進入倒數。」
返回飯店,闕揚中透過電腦與駭客聯繫,傳送青龍幫資料還有照片,不到兩分鐘,幸靈個人資料全到手。
「這麼快?」他擰眉。
「哈哈,資料是從國際偵探聯盟抓到的當然快。」國際偵探聯盟裡的蝴蝶,設計病毒程式企圖逮捕他,艾利克斯竊取資料只是小小的回報,更何況上次為了韋凌的事對方入侵神偷組織的電腦,他可是氣炸了。
駭客果然又與國際偵探聯盟的蝴蝶槓上,該勸的話闕揚中全說過,拿他沒法子,「梁子愈結愈深。」
「你別忘了,那只三八蝴蝶上次入侵我們的電腦系統偷看資料,還有韋凌會被色狼逮到也是……」仇,艾利克斯講到眉毛髮白還說不完。
結怨多年,事件頻繁,闕揚中已經記不得是誰先挑起戰火,不過有時候會錯以為他們樂在其中。
他完全插不上話,也不想再聽下去,「再聯絡。」
「喂!我話還沒說完,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
視窗關掉,耳根清靜多了,他仔細看著幸靈的資料,是從她出生到二十六歲的人生紀錄,她曾就讀華興中學?
看到這裡熟悉感又浮現腦海,是錯覺吧,闕揚中忽略無關緊要的小事,繼續往下看。
全球人口眾多,能夠從國際偵探聯盟馬上取得資料,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已有人委託調查,二是不平凡的人物。
幸靈屬於後者,因為父親的關係,她成了被追蹤的對象。
十年前,幸浩正是獨霸一方的黑社會老大,入獄後被判三個死刑,他自殺死於獄中,臨死前下令解散幫派。
當時幸靈被送出國,直到去年才回到台灣,目前有幾個對幸浩正忠心耿耿的手下,自願留在她身邊幫忙經營一家咖啡館。
從她單純的生長過程看來,可以知曉幸浩正早有脫離黑社會的念頭,無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堆惡鬼死咬著他不放,抽身成了永遠難圓的夢。
她不是陳清的情婦,那項煉……
電話鈴聲阻斷他的思緒,來電顯示艾利克斯的名字,闕揚中皺眉,不希望他是為了碎碎念才撥電話,「有事?」
「有!很急很重要,你突然關閉視窗,害我差一點忘記要把這件天大的事情告訴你,幸好小保提醒我……對了,小保是我第三十八台電腦的名字,功能比任何的……」
「講重點。」
「重點就是你要準備滿漢全席招待我,因為我……」
「是講我所謂的重點。」
他的語調陰惻惻的,艾利克斯不想跟鬼作伴,很識相的簡潔有力道:「裡奧知道手裡劍會到台灣,魚兒上鉤是早晚的事。」
國際刑警組織(ICPO)是全球罪犯的剋星,特派官員裡奧是難纏又偽善狡猾的對手,知法犯法,有不少權勢高官在背後撐腰,他以正義之名立誓要瓦解神偷組織。
「很好。」他揚起高深莫測的笑容。
裡奧瞭解特定款式的鴿血紅寶石項煉可以引出手裡劍,這次遇上大妤機會,自然會展開追捕行動,而他打算將計就計。
「那傢伙請來武術高手,是伊賀忍者,我查不到有關對方的資料,目前請托處理,需要幾天時間。」
汗顏,不能利用電腦查獲的情報,艾利克斯就沒辦法了,一想到要透過關係請國際偵探聯盟來幫忙,心情就好不起來,慘慘慘,如果被那只爛蝴蝶知道,一定被她取笑至死。
「從前的忍者必須終生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絕不洩漏身份是最基本的忍術,因此,沒有人敢斷言忍者源起於哪個時代。」
他不再說話,艾利克斯很自然的接下去,「對嘛,所以我不用沮喪,找不到他的資料很正常。」
「嗯。」闕揚中淡淡應聲。
「啊啊!你是在安慰我,好有人情味啊,我感動得痛哭流鼻涕,哎呀呀,真想用視訊讓你看看我感動的表情。」艾利克斯不斷大叫,還誇張抽了面紙用力擤鼻子。
他沉住氣的默不作聲。
艾利克斯瞭解他下一個動作是什麼,急急呼喊,「等等!別掛電話。」
「有事快說。」他很珍惜時間。
「你要格外謹慎小心,裡奧請忍者幫忙,是想徹底善用知己知彼的計策,我很擔心你。」
「謝謝關心。」
「對了。」艾利克斯刻意壓低聲音,「我老實招了,其實我撥電話最主要目的是想問──死老千送你的情趣用品,效果好嗎?是什麼牌子?身下的女人有沒有叫個不停?」
闕揚中無言。
「喔哦哦!你還是個童子身,不懂得使用很正常,不過太浪費情趣用品了。」對正經八百的人,要加倍不正經這才有樂趣啊,艾利克斯笑翻天。
「我會告訴你的死對頭蝴蝶,你需要他們幫忙才能獲得伊賀忍者的資料。」語畢,他把電話關機。
可以想像,遠在英國的艾利克斯正抱頭大叫,No──
☆☆☆ ☆☆☆ ☆☆☆
幸福缺氧中咖啡館真的缺氧了。
連續三日,咖啡館外不定時出現一排黑漆漆的人牆,他們全是陳清的手下,只要有客人想要入內,他們馬上化成青面獠牙的厲鬼嚇人,聽聞警方到來,立即一哄而散,但只要警方一走他們就又排排站,所以縱然請警方加強巡邏,仍難以解決。
一傳十,十傳百,生意一落千丈,藍嵐提議暫時休業避風頭,展家兄弟恨不得帶人火並,其他人則是完全依幸靈的決定。
幸靈環視眾人好一會,才開口說道:「量明與晨光留下來幫忙,其他人暫時度假休息,薪資照算。」
「為什麼?」看著旅遊資料,藍嵐不明白。
「如果要營業,我們願意留下。」火爆場面見多了,他們不怕事。
「這幾天生意清淡,我們三個人顧店就夠了,你們好好放假休息。」
「不行,我們應該共進退。」
她打手勢要大家安靜,「我有我的用意,你們放心去宜蘭度假,等我聯絡才能回來。」
「我們……」
「我已經決定,該休假的人快回去收拾行李,兩點準時上巴士。」她一改親切甜美,換上母夜叉的表情。
敬畏大姊頭魄力,無人敢反駁,「是。」
非常擔心,大家離去前仍不時回頭望,但全被她狠狠瞪走,屋內只剩展家兄弟與幸靈,她揚起笑容,「接下來幾天就拜託你們了。」
展量明拍著胸膛,準備赴湯蹈火賣命,「請大小姐儘管吩咐。」
展晨光也附和說道:「對,請你把計畫全說出來,我們會全力配合,如果需要傢伙和人手,我有管道。」
「聽好,量明負責打掃清潔,晨光扛起廚房工作,而我接待客人,還有未來營業時間改為上午十一點至晚上八點,我們必須一起上下班,有事外出一定要經過我的同意。」
「然後呢?」異口同聲追問,他們還等著聽對付青龍幫的計畫。
「就這樣。」她從容笑了笑。
「什麼?」
「別發愣,工作嘍。」她起身走往櫃檯,結束話題。
整天都沒有客人光顧,咖啡館準時八點打佯,幸靈與展家兄弟一同回到住處,咖啡館的員工全居住在附近的雙子星大廈內。
他們是幸浩正以前的手下,或者是手下的子女,除了忠心還有個共同點──因為前科找不到正職。
唉!漂白不是容易的事,就算有心,旁人還是會抹黑,幸靈總是對他們特別照顧,提供最好的福利。
幸靈走訪每間公寓,還打電話確定他們真的有乖乖到宜蘭度假,這才安心回到自己的窩,對了,她停下腳步,不放心又拐彎到展家兄弟的公寓,敲門道晚安。
好累,是精神壓力的疲憊,她快沒有力氣了,一回到家進入客廳她整個人便往沙發倒下,閉上眼睛想休息,可是腦袋瓜子卻亂烘烘的。
好煩躁,她之所以會留下展家兄弟,是怕沒有親自看著,他們會私下帶人與陳清拚鬥,而暫時歇業又等於向惡勢力低頭,她非常不甘心。
她很想整死陳清……不!忍耐,一定要忍,她不是一個人,還有藍嵐他們要顧慮。
窩在沙發上的幸靈不想動,便直接睡在沙發上,時間滴答溜走直至深夜,闕揚中從陽台潛進屋內,瞄了眼在沙發上輾轉難眠的人兒,旋即進入臥房搜尋,在黑暗空間裡,他動作輕盈迅速又仔細,完全看不出房間曾被徹底翻找搜查過。
很訝異床頭有他的照片,這女孩認識他?或者只是單純愛慕銀翼航空的總裁?記憶如浮光掠影,闕揚中抓不住。
他轉身來到衣物間,當打開最後一個櫃子時,整個人僵化了,櫃子裡全是她的胸罩,不性感、不花稍,一點也不會引起他的慾望,可是……
可是每個罩杯上都有他!
那是照片特別轉印上去的,闕揚中臉色黑了,衝動得差點毀掉所有的內衣,怎麼會有她這種怪女人?
驚覺呼吸聲變大,闕揚中不斷提醒自己別激動要沉著,就當作小女孩追星、崇拜偶像走火入魔,至少不是轉印在內褲上……
忽然,遙遠記憶明白浮現,原來他以前就見過幸靈,國際偵探聯盟對她的校園生活描述太簡略,讓他沒做聯想。
她的行為舉止怪異到極點,眾女同學中,他只對她有印象。
幸靈被列為全校怪人榜首,她常常出現在木棉道,因為她的存在,鮮少有女同學敢在木棉道逗留。
她的身旁堆了一堆她嘗過的花朵,沒花蜜可嘗就扯著破嗓子唱兒歌,她還曾雙手撐地倒著走,或三不五時溜著小老鼠散步。
特地在臉盆裡裝水,玩起釣青蛙遊戲;從爛泥裡挖出十多條蚯蚓,在木棉道正中央比蚯蚓的長度;不知從哪裡捉來青竹絲……輝煌事跡數不盡,一次比一次絕。
百變金鋼最令人印象深刻,憶起她當時的蠢樣,闕揚中嘴角微微抽搐,幸好,他的照片不是轉印在內褲上……
呃?他趕緊關上衣值,衣櫃後頭有一個保險箱,他輕易的開啟,裡頭放置的不是金銀財寶,而是她的收藏品,如一些照片、寄不出去的信件,還有用真空袋保存的衣物,制服上繡著熟悉的名字。
十年了……闕揚中的動作再次停住,只因濃濃少女情懷攪動他平靜的心湖,她很喜歡他,非常喜歡!
那又如何,他不要愛情羈絆,於是他很快的抹煞掠過心頭的感動,到下個房間繼續執行任務,雖然健身房放置珠寶的可能性不高,但他照樣尋找。
「可惡!睡不著、睡不著。」
聽聞幸靈的腳步聲傳來,闕揚中退離至陽台,暗中觀察她的動靜,再打算要不要改去搜查客廳。
然而眼前景致令他的喉間乾燥、思緒停止運轉,他呆愣住,只因她邊走邊脫褲子,進入健身房時僅著內衣褲,纖細手臂隨興一甩,外衫落在跑步機上頭晃呀晃。
還有更火辣的,「他」正隨著她渾圓的胸脯高低起伏著。
眼神呆滯,闕揚中沒想到照片轉印在胸罩上的可笑做法,竟會產生勾人心魂的效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3:00
第三章
幸靈符合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條件,保守衣物下的身段是如此妖嬈姣美,傲人雙峰、迷人翹臀,雪膚光滑細緻。
波浪長鬈發後往撥,風情萬種,她沒有發現旁人的存在,慵懶的伸展玉臂,揉揉僵掉的脖子,「睡不著最痛苦。」
聽聞她輕歎一聲,鐵漢也會化為繞指柔,闕揚中的汗水不停滴落,他的視線被鎖住,好不容易才抽回理智,將不該產生的慾望冰凍,但「啪啦!」,很不幸的他還是破功,並不小心發出聲響。
闕揚中從小就接受要成為忍者的嚴格訓練,七情六慾不動如山,定力、忍耐度都比平常人來得好,這些年來從不被任何誘惑迷了心智,今晚竟然栽跟頭?
一聽到聲音,幸靈想也不想的馬上走往陽台查看,一切很正常,她敲了敲額頭,這裡是十六樓耶,不可能會有人從陽台入侵,倘若真有壞人,那她穿內衣褲對付未免……她在想什麼?肯定是被那些惡霸給搞瘋了。
幽幽芳香襲來,美麗胴體一覽無遺,她的舉動全是撩撥挑逗,施展忍者隱身術的闕揚中正想別過頭,一抹耀眼的鮮紅留住他的視線,項煉就掛在她的胸前。
他還想看個仔細,可惜她已經轉身進屋。
她懊惱歎一聲,入內發洩怨氣,使出全力擊向沙袋,「混蛋!我不會怕任何威脅,不會讓你有整垮我的機會。」
她指的是陳清?闕揚中靠在牆壁上,面向黑夜,想等她入睡再行動。
「別妄想我會低頭!」她完全把沙袋當或陳清毆打,拳拳卯足勁,偶爾右踢一腳,左踹一下。
他可以想像她的表情與動作,往事浮現心頭,其實她被封為怪人榜首是好聽說辭,同學老師們私底下叫她問題小太妹。
記得有次在校外偶然撞見她被一群不良少女圍堵,還沒開打,對方就嚇得作鳥獸散,只因她發怒的一拳擊歪行人道上的樹,還陰森森的警告眾人,「別妄想我會認輸!」
「大色魔!最好得性病不治死亡……不行,太便宜他了,最好是以前殺人搶劫販毒的不法勾當全部曝光,判刑入獄關你關到老掉牙,然後下地獄再審判一次,受盡極刑,投胎為畜生,變成豬好了……不不不!太污辱豬先生了。」
除了外表,她的個性好像一點都沒變,嘰嘰喳喳很吵雜,就像以前每一次他接近木棉道就會聽見她自言自語說個不停,有鬼怪故事心得,不然就是不停誦讀大悲咒,連政治人物政見發表都可以來上一段。
「阿達!看我的十連擊。」呼呼!好過癮,也好累喔,幸靈倒坐在地上,無力甩掉拳擊手套。
屋內只剩氣喘吁吁的聲音,闕揚中希望她最好能去淋浴洗澡,只要項煉離身他便可以辨認真偽。
「揚中……」
被發現?!闕揚中背脊僵直。
「好可惜啊,好不容易盼到你來台灣,我們卻在機場擦身而過,又被死陳清纏住,害我連新聞畫面都錯失,唉唉,天知道我多想到銀翼航空晃晃,只看你一眼也好。」她哀怨的搖搖頭,苦命哪。
還好只是發牢騷,且她的聲音愈來愈細微,可能快睡著了,闕揚中肌肉放鬆,嘴角弧度上揚。
「闕揚中缺氧中……洋蔥。」迷糊之中,幸靈見到他來了,漾著甜蜜笑顏沉睡與夢中情人約會。
她的呼吸聲很平穩,闕揚中屏息入內,極力忽略她的半裸胴體,蹲在她身邊正想拿起項煉細看,她卻忽然轉身側睡,項煉很不巧的落入乳溝裡。
圓渾玉乳彷彿呼之欲出,他定力再好也免不了耳根發紅,算了,再等等。
闕揚中才想再找機會下手時,很氣惱的發現鏈子長度、款式都不同,因女色而分了心,真是荒謬,他邁開腳步想離去,但轉念一想還是留下來,他還沒有看到紅寶石墜子就死心,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況且今晚的事是個警惕,若不徹底克服女人嬌態誘惑,也許哪天出任務時他又犯下同樣的錯,闕揚中雙手環胸,目不轉睛的冷冷瞪著幸靈半裸露的嬌軀,相信看久了會免疫。
時間分秒流逝,他的眼神始終冰冷,很滿意自己終於恢復正常,當她轉換睡姿,紅寶石墜子掉落出乳溝外,他才有了動作。
意外的,那真的是父母親的定情之物,完全一模一樣,還刻有細小的「闕」字,是絕對的真品。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被他找到了,他內心充滿喜悅,輕輕放下墜子,他悄悄離開,迫不及待趕回去準備購買計畫。
☆☆☆ ☆☆☆ ☆☆☆
「千面。」
等了一會,闕揚中又透過視訊呼叫關均展,「我知道你還沒睡。」
後悔開了視訊的他一樣不應聲,闕揚中瞭解他在鬧彆扭,於是先開口道歉。
「對不起。」
埋首在公文堆的關均展吐掉口中的鋼筆,好沒氣的瞪著電腦螢幕應聲,「啐!快被公文壓死了,我能睡嗎?還有,誰要你的對不起,你這個人就是死板,也不會說一些好聽捧我的話。」
闕揚中很清楚他想聽什麼話,偏偏就是說不出口,只能說:「辛苦了。」
「就這樣?厚!假扮你根本不是人過的生活,裝啞巴拚命工作,不沾色不喝酒不抽煙,晚睡早起也就算了,連蔥、大蒜、姜這些重口味的食物都不能吃,媽的,害我現在吃飯都像被逼吃飼料。」
「抱歉。」忍者戒律,闕揚中一直很遵守。
埋怨開了頭,關均展便連珠炮似的又道:「面無表情、聲音平板,連我都快被自己凍死,還幾度誤以為自己變成急凍人,你害我的臉皮好久沒運動,如果我變得跟殭屍一樣,你就死定了。」
「抱歉。」
「還有那個齊籐英二,我受夠他了,天天找我去夜店應酬,不時送女人來飯店,他當我是種馬都不挑的啊?他找來的女人一點水準都沒有……」
闕揚中很瞭解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最好。
關均展又念了一長串,「呼,爽快多了。」
「我會補償你。」
「現在就補一下下,你充當魔鏡說我是全世界最英俊、風度翩翩、聰明絕頂、舉世無雙的好男人。」每當深夜,他總是會在桌子上擺面鏡子,撕下人皮面具欣賞自己俊秀的容顏,否則哪來的力氣繼續偽裝。
又來了,闕揚中最受不了他來這套,除了無言還能如何?
「不是自戀自誇,俊美無儔、潘安再世等等辭句,都無法完全形容我的俊貌,啊!帥成這樣,也難怪我不忍心以真面目面對那些醜八怪。」他推開公文,拿出保養品呵護俊臉。
「千面,有事拜託你。」
「嘿嘿,你欠的債愈來愈多,先讚美我一個鐘頭,我爽快的話會考慮考慮。」關均展的目光始終望著一旁的鏡子,嘖嘖嘖!帥到最高點哪,罪過罪過。
「以一年份保養品相抵。」
「耶?不錯嘛,你這個人終於懂得要收買我了。」
「我沒有以前死板。」與他們相處久了,他也漸漸在改變。
「這份人情不能用保養品相抵。」
「那你想要什麼?」
趁著大好機會,關均展得寸進尺,說出肖想很久的事,「要你當關氏企業的顧問。當然啦,我會補給你大把白花花的鈔票,直到你把關氏變得跟銀翼航空一樣壯大……更正,是僱用你直到你嗝屁為止。」
難怪他最近老是怨聲載道,原來是要讓他內疚企圖索取報償,闕揚中戳破他的幻想,「自從你接手,關家事業做什麼虧什麼,這些年我也給了你不少建議,一樣沒用,依我看唯一的方式是換總裁,否則沒指望。」
關均展被命中心臟,「你這傢伙說話一定要這麼實在嗎?小心我不照你的指示批公文,玩垮銀翼。」
這幾天他能夠演好總裁角色,全憑超強記憶與闕揚中的指示,實際上,他對經商一竅不通。
「你不會自毀千面人名號,更不會做傷兄弟情的事。」闕揚中太瞭解他了,一點也不擔心。
回答好嚴肅認真,他一時接不上話,「喂,你這個人很無趣,也不會配合我的威脅,尖叫說好怕好怕,求我高抬貴手。」
唉!他跟艾利克斯是一對活寶,「別浪費時間。」
他垮下臉苦苦哀求,「對,別浪費時間,你一定要幫我,要不然關家財產一定會被我敗光光。」
「那就看你如何表現。」
換人跩了,局勢倒得真快,他徹底成了小癟三,「大哥,小弟甘願做雞做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天下第一俊男寶座讓給你也可以。」
怕他說一長串,闕揚中打斷他的話,「一張人皮面具。」
「沒問題!那關氏全靠你了。」萬歲,他能預見錢途無量的人生。
「我考慮考慮。」
嗄?沒聽錯吧,他的語氣跩得二五八萬,關均展朗笑稱讚,「不錯不錯,你有點人味了,要繼續維持。」
「韋凌應該到了,事情麻煩你了。」他很心急,老早要部下前去等候。
「不必提醒,他好大一隻的正堵在窗口,真是了得,擁有如此驚人的噸位竟可以攀爬到三十樓。」結束談話前,關均展收起嘻皮笑臉,要他小心防備裡奧。
平常他與艾利克斯老是抱怨東、埋怨西,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其實只是喜歡鬧闕揚中,希望能讓他多點笑容,而在遇到危急時,他們可是比任何人都要保護,團結,合作無間解決一切困難。
韋凌見他沒有戴上人皮面具,刻意調強他的處境,「闕、總、裁。」
「韋凌,你不要每次看到我下巴就快要掉下來,嫉妒我長得帥嗎?」
「老實說,我還是很難相信你就是千面人。」韋凌很擔心他的偽裝被識破,壞了大事。
「這就叫平衡,把躁動情緒發洩掉,我才更能展現千面人的專長。」關均展模仿他的聲音與表情。
韋凌大吃一驚,只因他千面人的名號不是虛傳,他沒有戴人皮面具,但模仿功夫了得,在那瞬間竟讓他錯以為見到自己,好可怕,他們的長相差那麼多。
「嘿!別一直看著我,你已經變成男人了,不能愛上我喔。」關均展頑皮的送上飛吻。
☆☆☆ ☆☆☆ ☆☆☆
翌日,晴空萬里。
闕揚中等不及幸福缺氧中開門營業,一早就在對街速食店等候,精緻的人皮面具使得他完全變成另一個人,模樣平凡無奇,戴著平光眼鏡,路邊攤衣服掩飾了他健壯體格,是很容易被忽略的路人甲。
手裡拿著報紙,他的注意力全投注在對街。幸福缺氧中?好怪異的店名,其經營方式也很獨特,咖啡館帶著幸靈濃厚個人的風格。
好一個逆向思考,從不同角度切入,激發創意贏得先機,她展現智慧與用心,也現表出滿腔熱忱,一旦心血被踐踏,也難怪她會如此痛恨陳清。
壞念頭一閃而過,闕揚中還真想看她如何對抗陳清,相信一定精彩絕倫,唉,很可惜,沒機會了。
「歡迎光臨。」店員熱情歡迎。
「我要一隻烤雞,三杯可樂,外帶喔。」
「小靈,你今天還要營業嗎?」聽聞幸靈的聲音,速食店老闆跑到櫃檯詢問,他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高高瘦瘦的。
她笑容洋溢,一點都不擔心,「對啊。烤雞要等很久嗎?」
「你聽我說,呃,黑幫……你可以先住在我家……」速食店老闆看她的眼神很熱切,一張臉紅通通,講話結巴。
自從幸福缺氧中開幕,他一直暗戀幸靈,像陽光吸引向日葵般,無法不去喜愛地,表白的話直憋到今天才終於能傳達。
她看穿他的想法,於是接過烤雞,便很粗魯的撕開包裝,在櫃檯前就吃了起來,「好餓好餓,早知道就不要早中餐一起吃。」
「小靈吃慢一點。」哇塞,好可怕的吃相。
「贊贊贊啦!你們店的烤雞真好吃,我一個人可以吃掉一整只。」才一眨間工夫,她已吃掉兩隻雞腿,接著又扒開雞胸肉全塞進嘴裡,吃得滿嘴油膩膩,油還從嘴角滴了下來。
老闆瞪大眼睛,好不容易才擠出話,「小心燙。」
招數奏效了,她再下重藥,故意喝口可樂開始噴噴噴,「好吃什麼都不怕啦,天哪,太好吃了!」
「是是是啊。」可樂數次噴到臉上,再慢慢滑落,單戀多時的夢終於粉碎,原來可愛的小公主全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悲歎哪。
「哇哇哇!連雞骨頭都好吃得不得了。」卡啦卡啦,她連骨頭都啃,還邊啃邊剔牙,粗俗到最高點。
見老闆臉色鐵青,她把垃圾全留下,匆忙離開,「啊!遲到了,我走啦。」
「慢走、慢走。」老闆大大鬆了一口氣。
走到一半的她又回頭大喊,「我吃得太高興,忘記要留下雞骨頭,拜託你幫我收集客人吃剩的骨頭好嗎?愈多愈好。」
老闆呆了呆,「要餵狗嗎?」
「不是!雞骨頭的用處很多,哦呵呵呵,平常人是無法想像的。」她留下詭異的笑聲離開。
店內,除了闕揚中之外,每個人皆打了冷顫。這年頭什麼怪人都有,想追女朋友絕不能只看外表。
闕揚中望著穿越馬路到對街的纖細倩影,不自覺的揚起微笑。是啊,雞骨頭的用處很多,千變萬化,洗淨曬乾綁上橡皮筋變成弓,雞骨頭串成串,逗著狗兒到處跑,還能蓋狗屋。
回憶像電影般清晰在他的腦海裡播放──
日正當中,有個女孩在木棉道用餐,午餐是一隻大烤雞,她迅速扒下所有的雞肉放置在盒內,短短不到一分鐘,整隻雞僅剩骨頭詭異的站在另一個保麗龍盒上。
「搖呀搖、晃呀晃,咕咕咕……正午十二點五十七分,用餐嘍。」
真服了她,不知道她練了幾次才有這般神速的成就,更佩服她另類的大膽作風,她的想法永遠讓人驚奇。
玻璃窗倒映自己白亮皓齒,闕揚中看見自己竟在傻笑不禁愕然,同時驚覺自己竟記得這麼多有關她的事!
很快的,她散發出慣有的冷冽氣息,她是怪人中的怪人,若沒注意到,那他該去看眼科動手術。
該執行任務了,幸福缺氧中開始營業,他穿上廉價西裝外套,提著過時的公事包,慢條斯理的走進咖啡館。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才開店就有客人上門是好兆頭,幸靈特別有朝氣,至於咖啡館的規定全部省下。
四目交接,莫名情緒闖進闕揚中的心裡。熟悉的陌生人?陌生的老朋友?
想法只有一個「怪」字,他的視線落在她身後,不想讓幸靈影響思緒,免得跟她一起怪,「我一個人。」
「這邊請。」她領著他來到包廂。
努子峰(Nuptse),位於山國尼泊爾境內,是世界第二十三高峰,專供發生小摩擦的情侶使用……
唉唉!危機潛伏,現在這些都算多餘。
距離一步之遠,她嬌小個子只到他胸膛,肩膀垮下洩漏心事重重,顯得脆弱無助,他張口欲言,想說陳清那幫人不會再有機會恐嚇她,但話到嘴邊卻全部卡住。
為什麼要招惹事情?為什麼定力變差?注意力不知不覺又被她拉著走,闕揚中抿起嘴,非常不悅。
「先生請入座。」幸靈回頭就見他目光酷寒。這男人該不會是陳清派人來亂的吧?她很懊惱,怪自己不該看他模樣老實就忘了提防。
哼哼!最好你不是壞人,否則整死你。
媚眼轉呀轉,不瞭解她的人會誤以為她是在誘惑人心,而闕揚中很清楚她的小腦袋瓜正在打歪主意,他心情莫名感到雀躍,好奇她會使什麼招數對付自己。
是不是被她發現真實身份?不可能,千面的易容術非常完美,她極可能認為他是陳清的手下而產生敵意。
情緒又一次因她亂了調,闕揚中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改變作戰計畫,打算速戰速決,還決定任務結束後,一定要重新接受忍者嚴格訓諫。
寒氣襲人,哇!幸靈發現他正是自己欣賞的那一型,雖然面貌平凡,可是眼神、個性很對味,透過他彷彿見到自己的夢中情人。
有沒有搞錯啊?她因思念而發狂嗎?只要有一點酷成分的男人,全都錯當成闕揚中?唉唉!病入膏肓,她提醒自己不該掉以輕心,公式化遞上Menu,她柔柔說道:「請您點餐。」
「白開……柳橙汁。」
「要不要來一份美味可口的日式定食,或者義大利套餐?蛋糕甜點也很不錯唷。」她盡心做好服務工作。
闔上Menu,闕揚中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我是來找幸小姐商談買賣。」
「什麼買賣呀?我們認識嗎?」她偏著頭回以天真無邪的笑容,扮小兔子降低對方戒心,心底大喊休想打壞念頭。
他遞上名片,「我是高效率事務所的業務專員吳中有。」
「是徵信社嗎?」他的名字很好玩,好像無中生有。
「也算是,承辦業務很廣,這次客人委託購買鴿血紅寶石項煉……」
「我替你點一份中式餐點,再來一塊慕斯蛋糕,我請客。」幸靈打斷他的話,親切得不得了,眼兒彎彎,嘴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足以把眾男人電得茫酥酥。
敵意加深?他不解她的反應,試探問道:「一杯柳橙汁,可以附送一千多元的餐點?」
「因為我很樂意跟你談買賣。你先坐一下,我待會回來。」她退離包廂,準備整人,她最恨有人覬覦項煉,所以整人名目合理成立。
她非常喜愛這條項煉,總是天天配戴、小心呵護,連被旁人瞧一眼都不願意,長久以來沒有人知道她擁有鴿血紅寶石。
那一天陳清企圖強吻,她氣得送上兩巴掌再加過肩摔,摔打時被那死傢伙扯開衣衫,項煉斷了。
她將項煉送至珠寶金飾店修護,可惡的陳清不但派人跟蹤她,還收買金飾店老闆訂做贗品,在賭場分送給情婦們,大肆宣揚只要是他的女人就擁有這條項煉。
事後,他還下流的對她說:「女人不穿衣服,看起來都一樣,讓情婦戴著項煉,更能把身下的女人當成她,玩起來特別過癮。」
三番兩次性騷擾,徹底惹火了她,快狠準的往他的重要部位狠踹,痛得他摀住命根子縮在地上哀嚎,陳清怕顏面不保,所以這件事情沒張揚出去。
該死的!不好回憶加深幸靈的怨念,於是她吩咐展晨光準備兩份餐點,等著她的暗示,如果那位不速之客太放肆,就等著吃加料的飯菜吧!
她回到包廂,笑盈盈道:「柳橙汁、蛋糕,我還倒了杯白開水給你,我們慢慢談。」
闕揚中點頭繼續話題,「能不能請你開個價碼?」
她不答反問:「為什麼知道我有鴿血紅寶石?」
「從珠寶店老闆那裡得知,彩色鮮紅品質完美無瑕,是絕對頂級珍品,非常值得收藏,委託我的客人願意出高價購買。」
「我可以知道是什麼人想買嗎?要你一路追到台北,真有心呢。」她眨動電眼,試圖催眠引導。
他漠然的不為所動,「抱歉,我不能透露客戶資料,但保證可以讓你賣得好價錢。」
「噢,大概多少?」她很清楚陳清非常小氣。
他眼也不眨的直接出價,「兩百萬。」
「真的假的?!你連寶石都還沒看過耶。」她很懷疑。
面對她連連失常,沒她提醒,他還真的忘了鑒賞這重要步驟,「當然要鑒定,希望品質真如珠寶店老闆所說。」演戲要演全套。
幸靈雙眼閃亮的打出錢字符號,「一定拿得到錢?」
他從公事包裡取出本票,「是的。」
「哇哇哇,這是台灣銀行兩百萬的本票,具有公信力。」她立即打了電話向銀行確認本票真偽,原來真的有人想要收藏耶。
「如果價錢不滿意,可以先簽約再補足款項。」他連契約書都準備妥善,儼然是個專業談判高手,誓在必得。
眼淚掉了下來,她扯著嗓子嚎啕大哭,「嗚嗚,兩百萬……兩百萬飛了。」
「為什麼?」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順利。
「真可惜,項煉在前幾天被偷了,好鬱悶啊,我的兩百萬沒了。」她含淚捶胸,演技精湛。
闕揚中很清楚她在睜眼說瞎話,可不好當面戳破謊言,他還想把項煉買回來,「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有報警嗎?」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偷,三天前想拿出來戴才發現項煉不見了,唉,說這些都來不及了。」本票看了又看,她萬般不捨的還給他,還要展晨光送餐點,準備離開結束話題。
「我可以幫忙處理案件,警方會受理。」他見招拆招。
「家裡沒被翻過的跡象,被偷的時間也不確定,大廈監控室也沒有拍到任何陌生人出入,還有,我連項煉的保證書都沒有,憑什麼去報警啊?」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給我死心吧。
「也許是掉在你家裡的某一個地方,我可以幫忙找。」他絕不放棄。
「不可能,我連屋頂都掀起來找過了。」討厭,說一個謊要用N個謊言來圓謊,她索性再度掉下眼淚,幽幽歎息,「你別再說了,我夠難受的。」
這招厲害,闕揚中直接把話挑明,「你還記得你說很樂意跟我談買賣嗎?怎麼前後說辭矛盾?」
美人垂淚竟然沒用,這冷血的傢伙八成討不到老婆。幸靈很無辜的眨動美眸,「我純粹好奇而已。唉!後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要問,想到兩百萬飛了就心如刀割。」
「什麼條件才肯割愛?」
她愣了一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說道:「你也幫幫忙,項煉就不見了啊,買賣談不成了。」
「幸小姐,我們別再拐彎抹角的說話。」
「嗚嗚,我的兩百萬啊,我要去旁邊哭,不打擾你用餐了。」她提高音量蓋過他的聲音,將文件推至一旁換上套餐,吃完就走吧,別惹得她整人。
他又強調一次,「價錢可以再談。」
「老天哪,這不是錢的問題,我真的沒有項煉可以賣給你。」很難打發耶,她好沒氣的白了他一眼。
「不賣項煉的理由呢?」他試著找出原因。
「不、見、了,你聽不厭我講得都煩了,沒有人會跟兩百萬過不去。」她的耐性快用完了。
闕揚中目光如炬,任何人在他氣勢之下都會退縮,偏偏身為異類的她眼睛瞪得比他還要大,心虛害怕通通都沒有。
休想用眼神指控她說謊,「有需要服務嗎?沒有的話我先離開了。哎呀,眼睛都哭腫了,討厭。」
抱歉了,別怪他狡猾,他指了指她的胸前,「紅寶石墜子露出來了。」
哼,真爛的把戲,當她是小笨蛋啊,「你的幽默跟你的人一樣無趣,別盯著我的胸部亂幻想,小心當你是色情狂轟出去。」
「濕掉的衣服遮不住鮮紅色澤。」
「再講什麼啊……咦?」不對勁,幸靈低頭確認,衣衫真的濕了一片,紅寶石艷紅的色澤若隱若現,「哇,你做了什麼?!」
「我沒有碰到你,是你流汗的關係吧。」
「不是流汗,是……」有鬼啦,她揪住衣衫還想控訴,可是沒憑沒據,桌上的柳橙汁與白開水一滴未減。
衣衫變透明,她還激動抖著,雙峰頻頻跟著波動,闕揚中呼吸一窒,原來免除女色吸引是假象,事情辦妥後他一定要閉關修練。
他脫下外套塞到她懷裡,壓抑亢奮細胞,繼續剛剛的話題,擺明要坐到說服她為止,「請問你不賣項煉的理由?」
「兩百萬先生!真好笑,紅色的項煉墜子就一定是你要的鴿血紅寶石項煉嗎?」她硬是不肯承認。
她氣呼呼的樣子很可愛,闕揚中又亂了方寸,忍不住逗弄,「我的眼睛很犀利,連你胸前那張男人的臉都看得清楚。」
轟隆!幸靈的臉蛋炸紅,很不客氣的把外套丟回去,雙手環胸遮掩,「沒錯,我是擁有項煉,不賣不賣,你能怎樣?給我走吧,我討厭你。」
望著她艷紅的小臉與被嫌棄的外套,他不禁想自己若以真實身份前來,過程是不是會非常順利?很顯然是的。
莫名的,闕揚中不喜歡差別待遇,只是換了張臉,她對他的態度便差了十萬八千里,原來她那麼膚淺……
等等,他竟然鑽起牛角尖?!心底的不滿令他愕然。
她認不出他情有可原,不喜歡吳中有是理所當然,拒絕賣項煉也是她的自由啊!他憑什麼不悅?
他好像受傷了?幸靈咬了咬唇瓣,不管那麼多了,「離開!我不歡迎你,以後別再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3:24
第四章
幽幽夜色,星光點點。
闕揚中坐在樹梢眺望無邊無際的黑夜,離開幸福缺氧中,他的心情一直很沉悶,像是缺了氧,他對自己的反應大感不解,又覺得太誇張了,情緒連續不受控制,他還配當忍者嗎?神偷手裡劍的名號該倒著寫。
一再責備自己,他還是提不起勁。該不會動心了?所以才會在乎?
好扯,闕揚中馬上否決冒出心頭的想法,這十年間不曾想起她,沒道理再次見面就愛上,可是……那他為什麼低落?
「老大用餐。」
對講呼叫器拉回思緒,闕揚中又擰眉,暗怪自己不該胡思亂想,他縱身飛躍穿越樹林,進入屋裡,溫暖的燈光與美食轉移他的壞心情。
若瑟山莊位於某一山區裡,森林圍繞,環境幽雅,大自然美景是五星級大飯店遠比不上,安全性百分百,平時以經營民宿為掩護,在隱密的地下室裡置有高科技設備,隨時支援神偷任務。
「老大,菜吃不慣要說。」韋凌已為他添好飯,也坐下來一起用餐。
「你不用刻意配合我。」菜餚十分清淡,符合闕揚中的飲食習慣,他不希望韋凌委屈自己。
「我不挑食。」韋凌狼吞虎嚥已吃了兩碗飯,等待湯涼的時間,隨手取來報紙翻閱,也為了給老大安靜的用餐時間。
闕揚中胃口不佳,厘不清的思緒又企圖作亂。就開口問問韋凌吧,他曾經是個女人,一直默默守候深愛的女子,感情事處理得很好,也許能夠透過他來瞭解自己的現況,但……他問不出口也不知該如何問?
報紙上顯眼的標題引起他的注意──來測驗你的感情觀,神准喔。
他從不信這玩意,此時見到心理測驗,忍不住看著問題在心裡作答,最後得到的結論是D。
很要不得,你的感情觀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你肯定是個大男人,冷漠孤傲自尊心強,不受愛情束縛,平時毫不在乎她的愛慕付出,在她決定放棄你的時候,卻死抓著不肯放手。
並不是因為捨不得而難過,只是習慣享受被重視,無法接受被討厭、甩掉的事實,認為就算要斷絕往來也該由你提出,全是怕面子掛不住而已。
建議你收起自大自私的心態,別因為虛榮心,而無形中傷害愛你的人,不喜歡就放了她吧。
他的心態真的是這樣嗎?闕揚中隱約覺得不對勁,卻提不出理由反駁,他處理男女之間的事,只有一個字「滾」,連托兒所程度都談不上。
「老大?老大?」韋凌第一次見他恍惚失神。
他抬起頭來,又是平常冷漠嚴肅樣,「有事?」
韋凌搔了搔頭,「不喜歡吃別勉強,我要廚師重新準備一份飯菜。」
「不必,很合口味……」他想夾菜吃飯,卻發現飯菜掉了滿桌,只是個心理測驗而已,沒必要這麼認真吧。
☆☆☆ ☆☆☆ ☆☆☆
「天氣真晴朗,臘腸處處香,踏你爬牆過,警鈴響叮噹,響叮噹、響叮噹、響叮噹,啊啊──打得我的屁股癢……」
好爽快啊,今天是幸靈近來最快樂的一天,她看到陳清被逮捕的新聞快報時,整個人黏在電視機前,對著螢幕又喊又叫,還瘋狂在雙子星大廈頂樓大肆宣傳。
她抑制不住興奮,換上運動服,背著擴音器喊話,一路上讚頌警察功德無量,唾罵陳清惡人有惡報,位於幸福缺氧中附近幾條街的居民都知道她有多開心,個個都受到邀請喝免費的咖啡。
「哈哈哈,可以恢復營業嘍,藍嵐他們也要回來了,我太開心啦!人生果然是美好的。」她頭綁必勝布條,衣袖褲管捲起,努力清洗地板牆壁,要把惡運霉氣都別掉。
「小幸,你進屋休息吧!清掃工作由我們來。」
「對對。」展量明附和,說穿了是受不了她「特別」的歌聲。
「掃黑行動我要親自來,我刷我刷刷刷。」她清清喉嚨,「哈啊!再唱一首歌啦。」
聞言,展家兄弟不禁打個冷顫,紛紛找借口進到咖啡館避難,幸靈說話聲音好聽悅耳,偏偏她唱起歌來像是破銅爛鐵拖地,比殺豬殺雞聲還難聽剌耳。
「陳清卒子嗯唉嗨呦,長得醜那麼嗯唉嗨呦,尖嘴猴腮嗯唉嗨呦,一點點那麼嗯唉嗨呦……」幸靈的歌聲遽然停止,她橫瞪著站在一旁的男人。哼!打壞好興致。
她奮力刷洗的姿勢很好玩,美額前的髮絲掉落,不時以手背撥開,弄得泡泡沾在頭上,她的歌聲還是跟以前一樣恐怖,魔音之最。
闕揚中仍以吳中有的模樣出現,平凡業務員,手拎著公事包,當兩人視線迎上,他推了推眼鏡停止打量,「你好。」
「兩百萬你又想幹麼?」撲通一聲,刷子飛進水桶裡,她雙手叉腰,態度很不客氣。
「說服你賣項煉。」他冰凍三尺,不讓她有任何機會影響自己的情緒。
這股氣勢她不但不怕,反而有幾分欣賞。這傢伙明明長得很平凡,她連看都懶得看,就算看了也是記不住的那一型,可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就是會讓人芳心悸動,要過了一會兒才能反應過來。
尤其是他的冷語調聽來舒服極了,眼神也……
哇,又來了,振作點,別因為心上人回到台灣,腦袋就錯亂,老以為每個冷酷的男人都像他,幸靈雙手分別拉了自個兒的眼皮,不料竟被泡泡刺痛眼睛,「笨死了!」
闕揚中握住她的手腕,以防她用髒手抹眼睛,「快用清水洗。」
「廢話,這還用你說嗎?」都是他害的啦!她瞇著眼睛忍受不舒服感,正想進入屋內清洗,闕揚中已拋下公事包,端著水盆來到她面前。
「快。」
因為非常不舒服,她沒有拒絕,雙手掏水不斷往臉上潑,一會兒後感覺舒服多了,「謝謝。」
他遞了張面紙給她,瞥見角落有道鬼祟身影,是個八、九歲的小孩抱著一個小盆栽,從庭園綠籬下鑽出去。
「臭小子,別跑!」幸靈扯著嗓門大喊時,闕揚中已迅捷如豹子,翻越綠籬在小孩還來不及跑走時將他擒住。
「放開我、放開我!」小孩不停尖叫,企圖用小盆栽當武器。
「為什麼偷東西?」他將小孩拎高,一手奪走小盆栽。
「綁架綁架,救命救命啊!」小孩提高聲音哭喊,引來不少人注目。
幸靈跟著到來他身邊,嚇唬道:「閉嘴!別哭夭,警察看到監視錄影帶就知道你說謊。」
小孩變臉神速,立刻哭得可憐兮兮,「嗚嗚!大姊姊不要啊,我下次不敢了。」
「不許哭,你為什麼偷盆栽?」她磨牙質問。
「我我我看電視都這樣,覺得好玩……」
「看好他!」闕揚中扯開她的髮帶綁住小孩的手,繼續追捕,對象是個中年男子,原來是聲東擊西,偷兒的目標其實是他的公事包。
眼見那人坐上車子即將離開,闕揚中加快速度,翻身上了車頂,伸手進車窗一把揪住駕駛者的衣領,以驚人力道將人給拖出車窗外,他滑下車頂狠狠朝駕駛者的腦袋痛擊一舉,此舉引起眾人喧嘩。拍戲嗎?好神勇的男人!
坐在後座,偷公事包的男人嚇得屁滾尿流,硬撐著一口氣開車門想逃走,只見闕揚中一腳踹去,砰的一聲,那人的額頭結實受了一擊,滾回車子時也昏倒了。
「哇!佩服!」幸靈拍拍手大聲叫好,當他走回來時,她停止讚賞。不能給他好臉色,免得他得寸進尺又想談項煉的事,可是他畢竟是為了幫她才會碰上麻煩,哎呀!小事一樁她別理了。
她懊惱的搔了搔腦袋,恨恨的說:「進來喝杯咖啡吧。」
很凶,但這轉變很不錯,闕揚中加快腳步,以防她變卦,「謝謝。」
殺人峰!
幸福缺氧中營業至今第一次開放,包廂裡一片白,空空蕩蕩,連桌椅都沒有,純白人人都喜愛,但若長時間待在這一片白的密閉空間裡卻是會讓人受不了,這包廂意味著感情走到這一步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闕揚中很清楚世界第二高峰所代表的意義,他果然放心得太早。
「拿鐵咖啡,還有蛋糕。」幸靈的動作超級快,她屈膝而坐的同時,點心也放在地板上了。
「謝謝。」他坐下,隨即取出文件,把握分分秒秒。
「請用。黑森林蛋糕很好吃,入口即化,是我們店裡的招牌甜點。」她根本不想讓他有開口的機會,直接遞上刀叉。
「抱歉,我不吃重口味食物。」
「甜嘴不膩,只要嘗一口,保證你會愛上它。」她硬把刀叉放進他手裡。
他接過餅乾制的刀叉,原想放置一旁,但感受到她殷切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品嚐一口蛋糕,濃濃甜味在口裡化開,很多年不曾吃過這類食物,感受難以形容。
「怎麼樣?」
「很……與眾不同。」他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形容詞。
「刀叉也要吃掉,口感酥脆,一級棒哩。」她嘴邊小梨渦泛起動人漣漪,銀鈴笑聲有催眠效果。
闕揚中有些失神,當卡滋聲傳來,他才驚覺自己聽話的舉止,瞪著剩下的餅乾,決定拒絕她突來的慇勤,「我……」
「很好吃對不對?你盡情享受啊。」她插話,還搶過他手上的餅乾,幫忙遞到他嘴邊。
「你不必……」他才開口餅乾隨即進到嘴裡,不知為何這一口特別香甜。
「吃完西點,來一杯冰鎮拿鐵咖啡,你會發現這樣的組合是絕配。」她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
她活靈活現的表情千變萬化,闕揚中倒是覺得她遠比美食有吸引力。
發覺自己的情緒又受到干擾,他一口飲盡咖啡,只想談論正事,「幸小姐,謝謝招待。」
她收起笑容,大喊說道:「不客氣!再見了。」
早料到結果,他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施力讓她坐回原位,「關於項煉的事,希望你再考慮。」
「喂喂!沒什麼好談,我會招待你是因為那件突發事件,現在呢,點心咖啡你通通都吃下肚了,所以扯平啦。」
「我又重新擬了一份買賣契約。」
「停!我昨天說得夠清楚了。」她翻臉了,拿起裝蛋糕的紙盤轉呀轉,隨時準備用剩下的奶油當武器。
「再高的金額都沒有辦法買得?」
她搖頭失笑,「叫你兩百萬先生很貼切,寶貝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事情也不是強勢就可以辦妥。」
「那你願意跟我說不賣的理由嗎?」他也不想一直跟她談錢。
「不想說,你放棄吧。」
闕揚中原以為只要知道她不賣項煉的原因,便可以找出說服方法,結果卻是個謎。
他見她很是堅決,於是換個方式詢問,「半個月或者一個月後,你會改變決定嗎?」
「一年、兩年,甚至十年都不會變。」全是為一個「闕」字。她的臉色微紅,起身離開藉此掩飾心情。
購買項煉這件事拖得太久,闕揚中擔心死敵會循著線索找到幸靈,為了講求效率,他打算施狡詐計策。
「如果……」買主是銀翼航空的闕揚中,你願意割愛嗎?
話到了嘴邊,他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把握,一點也沒有,知道她喜歡與她親口承認喜歡,落差極為懸殊,更何況承認喜歡還分成很多等級,也許他根本比不上項煉重要。
那他會……傷心?
好奇怪,闕揚中渾身不對勁,心臟跳動特別快,凝望俏麗人兒,一點也不想探討被拒絕的後果,寧可選擇相信心理測驗分析的面子掛不住,對!是大男人的顏面問題。
糊里糊塗!表明買主等於是自曝身份,他不禁暗罵自己。
「如果什麼?」幸靈等著下文。不得了,像他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冷凍庫,竟會不安。
「沒有。」他的眼神黯沉。
「我呀,好奇心特別重。」她坐下,嬌顏慢慢朝著他逼近,紅唇漾著笑,猛地想把沾有奶油的紙盤往他臉上抹,「最討厭有人賣關子。」
闕揚中牢抓她的手阻止,「我是在想辦法說服你。」
「說!打什麼歪主意?」她的力氣不小,然而與男人的一比差距仍太大,她卯足勁像只滿臉通紅的鬥牛依舊敵不過。
「別誤會。」
「放手,痛死了,我不玩了。」她一臉快哭的樣子。
「抱歉。」他鬆開手,關注看著她的手腕。
她偷得使壞機會,成功的讓他的臉變花,「哈哈哈!你好滑稽……呃?」而我好幼稚,切!
「小孩子。」他沒察覺自己流露的溺愛語氣。
幸靈遽然停止狂笑,跟他劃清界線都來不及,竟然還玩起來,「我忙得很,沒空跟你廢話。」
「你別想走。」抹去奶油,他瞇起危險眼眸。
「還想幹麼啊?」獅子發怒了?她反射性的退後,踩到沾染奶油的紙盤滑倒,伸手亂抓求援,不小心觸動隱藏的開關。
「小心。」闕揚中快步向前橫抱起她。
特別裝置啟動,呼嚕呼嚕,天花板噴出彩色霧氣,透明泡泡飄呀飄,浪漫音樂悠悠傳出,白色牆面投射兩人相擁的特寫。
如夢似幻,很美,他們彷彿是一對熱戀中的愛侶,跳著圓舞曲呢。
氣氛曖昧,幸靈正想使力推開他,忽聞卡嚓聲,她急忙拉開他的外套躲進他胸懷牢貼著。
突如其來的擁抱令闕揚中受寵若驚,輕觸她的肩膀,他想開口詢問原因,大量棉花球從東邊牆角襲來。
棉花球啪啦啪啦的打著,雖然不痛,搞笑成分居多,但每顆棉花球都帶著濃艷色彩,被擊中的人會很「好看」。
「別說你是故意的。」平板聲音響起,他瞪著懷裡安然無事的人兒。剛剛應該讓她嘗試當靶的滋味。
「是不小心碰到開關,這間包廂設備運作很亂……」她抬頭迎向七彩男人,忍不住大聲狂笑,「你好滑稽啊,好像全身蓋滿嚴選印章,不不!該說是變種花豹。」
闕揚中以手背貼向她,翡翠綠印上她的小臉蛋,「再笑就讓你變成小丑。」
「噗!對啦,也像小丑,你把自己形容得真好。」她照笑不誤,嘴巴張得特別大。
他雙手各貼上她的臉,艷紅小嘴因而噘起,「你完了。」
幸靈像只金魚小聲咕噥,「你很小氣耶,一個大男人跟小女子計較,傳出去能聽嗎?」
好可愛的表情,她有五、六歲小女孩才有的純真,闕揚中眼神柔化幾分,猶豫著要不要放開她。
「用清水一洗洗就……啊!快走。」水讓她想到後續發展不由得大叫一聲,但來不及了,嘩啦啦,兩人淋成落湯雞。
不妙,他整齊頭髮垂下,剛印上的艷麗色澤全化開隨著水滴滑落,他以衣袖輕拭降低滑稽程度,連忙從一地垃圾中翻找出公事包。
「哇哩咧,你們全發癲啊,搞革命反抗嗎?最好乖乖的,要不然本大小姐把你們全拆啦。」她撥開濕淋淋的頭髮朝天花板抗議。
第二高峰未開放的主要原因是還沒設計好,無法挽救感情的男女應如何分手才漂亮?幸靈還沒拿定主意,因此搞笑、浪漫、死板、激烈等等,全都亂加在一塊,加上之前的不當操作,系統設定錯亂。
「我明天再來。」他生怕偽裝出紕漏,如旋風離開。
「兩百萬!還不能開門啦,外面會跟著亂七八糟,啊──」她的臉色氣紅。厚!死男人根本不合作,全完了,水流的速度很快,弄髒長廊,大廳地板一下子變得花花綠綠,有得忙了。
「祝你打掃愉快。」他留下幸災樂禍的笑聲與大大腳丫子印,隨著他的步伐,髒兮兮的範圍擴大。
「死兩百萬給我回來擦地板!」
她衝出店門想逮人,卻已不見他的蹤影,氣呼呼對著馬路大喊,「兩百萬你最好別再來,否則本魔女會整死你!」
「發生什麼事?」展量明來到大廳正好碰上大花貓進屋,禁不住爆笑出聲,「最新流行的彩妝嗎?」
「意外意外啦。」好嘔,她懶得說明了。
展晨光從廚房出來,看到她狼狽模樣,心裡已有數,他跟著地板上的七彩水流,來到第二高峰,「大小姐拜託你行行好,這次別叫我打掃,直接把我埋在殺人峰吧。」
「不是故意的嘛,我會帶兩百萬到那裡,只是想暗示交易甭談。」兩道柳眉打結,她不開心的嘟囔。
「哈囉!我們回來啦。」藍嵐一進屋便拋下行李,從她身後抱住,「惡!你是跳進大染缸洗澡啊?哎唷,我的衣服都完了啦。」
其他人一見到五顏六色的幸靈,全不約而同喊出,「第二高峰!殺人哪,大家快逃命。」
她佯裝生氣的瞪著,「切!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啊?」
「早知道就不回來。」
「快快,趁著巴士還沒開走,我們再度出發到宜蘭度假。」員工上上下下,每個人都整理過慘況,個個嚇怕了。
「來去來去,來去來去,我們來去GOTO冬山河。」
要唱是吧,沒人比得過她。幸靈清清喉嚨,以高八度音清唱,「大家攏念著一種真奇怪的暗號……快打0204-53731,聽尹講話鼻孔血會雙管流。」
頓時,鴉雀無聲,她才唱了一句,眾人全倒成一片,在幸福缺氧中裡有比清洗殺人峰還可怕的東西,就是──幸靈的台語歌聲。
天哪,她唱的是最要命的0204,五音不全歌詞亂跳,害得大家神經跟著暴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5:44
第五章
「來來來啦!免費咖啡讓你喝到爽,不過呢,有個規則,要續杯就得說通關語,關鍵字是陳、清。」
慶祝重新開幕,幸靈一大早就在幸福缺氧中的庭園草皮上主持派對,朝氣十足,身穿小可愛露出肚皮,牛仔短褲秀出一雙白皙玉腿,長長馬尾則隨著身體不停搖晃。
俏麗美人兒蹦跳個不停,扭啊搖啊,不知勾走多少男人心,還加上不少貪免費的歐吉桑,聚集的人潮愈來愈多。
「蝦米?聽不懂沒關係,本魔女說給你參考,例如:馬桶上的『陳』年污垢,請用白博士『清』潔劑刷洗。」
「哈哈,說得好說得妙。」青龍幫老是生事,附近居民對他們非常感冒,聽聞幸靈出口妙言,個個忍不住大笑,跟著想辭句參與活動。
「陳腔濫調,混淆不清。」
「灰塵清光光。」馬上就有人附和。
「不錯不錯,同音字也可以,來來,曼特寧咖啡一杯。」
今兒個的活動不只是慶祝重新開幕,陳清被捕,也是幸靈對鄰居們的彌補,過去那幾天害他們擔心受怕,她無能解決事情,非常過意不去。
費心思安排不少趣味活動,美食餐點全是精緻佳餚,開放包廂讓客人們參觀遊玩,意外的收服不少兒童心,孩子們對分手設備很感興趣,打打鬧鬧玩得很快樂。
不少想分手又和好的情侶們也回來了,徐寅成與施瑤琴正是其中一對,恩愛的小倆口一同走到她身邊,「嗨!我們今天回國,立刻帶禮物來送給你。」
「謝謝,好感動。」幸靈捧著禮物親了親。
徐寅成完全在狀況外,指了指週遭,「經營方針改變了嗎?每個人都可以來?」
「不是啦,只有今天例外。」她笑了笑。
「只有一天?太可惜了,你看人潮那麼多,大家都好喜歡這裡,試著改變營業方針,相信咖啡館會經營得更好。」施瑤琴拉著她的手提議。
「啊?不好,分手咖啡館失去特色會存活不了耶。」她緊張的搖頭。
「那至少別只限定缺氧中的客人嘛。」
「嗯,我們這些和好的情侶挺想念這裡的。」
又一對情侶加入談話,「是啊,有趣的回憶,還有美味點心,喝了會忘不掉的咖啡。」
「嘖!今天這一頓,又會害我們的胃犯相思,別家的咖啡喝不慣啊。」
根據幸福缺氧中的規定,復合的情侶不再是他們的客人,想單純回來喝咖啡吃點心是不可能了。
幸靈噗哧笑問,「想念啊?你們不怕分手咖啡館的惡名帶衰?」
「當初吵得要死要活,來你們這裡都能破鏡重圓,現在恩愛如火,誰會去想咖啡館的名字好不好啊?」施瑤琴改變不少,變得開朗健談。
徐寅成摟著她,朗笑道:「我跟小琴還討論過是不是要假裝吵架,再來這裡約會。」
「這主意我們也想過,可是被小幸識破啦。」
「呵呵,你們的建議我會考慮。」大家的熱情她全感受到了,也許未來會以幸福中、缺氧中兩種方式合併經營。
「耶!太好了,我們要搶先當第一對幸福中的愛侶。」
「我們也要預約……」
幸靈眉開眼笑,直到看見迎面而來的兩百萬,小臉笑容僵化,雙手握成拳很想揍他,怨念超深,昨天大打掃除至凌晨兩點才結束,為了準備慶祝活動,大伙都不敢睡,個個硬撐開眼皮與睡神抗戰。
礙於場合不好發作,她將他拉至一旁,憤憤低語,「你還敢來!不想活了嗎?」
「每個人都可以來喝咖啡,這話是你說的。」闕揚中靠著石雕廊柱,優雅的喝著香醇咖啡。
不方便賞他降蟲十八掌,她要暗的,指甲用力一掐,好硬的肌肉啊,冷哼一聲,她找借口下台階,「大熱天,衣服還穿那麼多。」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別搞曖昧。」
「厚!你美喔?」她氣呼呼,差點化身為噴火恐龍,要冷靜,別栽跟頭,索性奪走杯子,代替他一口飲盡咖啡,「沒了,你該滾了。」
「某男子陳屍排水溝,死因有待釐清。」
絕啊,這個好,尤其從他口中說出笑果加倍,冷漠與幽默一點邊都搭不上呢,幸靈差點笑出來,凍ㄟ,不能給兩百萬好臉色,免得以往沒完沒了,「咳咳!馬馬虎虎。」
「續杯。」
她倒了咖啡在杯子裡,讓他的手碰了一下,接著又拿回來喝掉,「喏,也空了。」
不打緊,續杯很容易,他又道:「陳姓犯人,晚景淒涼冷清;陳腐發霉,不清不淨;陳貓古老鼠的思想跟不上清新朝流。」
「臉皮真厚耶,都擺明要趕你走了,還續什麼杯啊。」大大不爽,幸靈懶得佯裝溫柔笑臉,兩道眉毛一高一低,斜眼瞪人。
看他們的觀眾增加,藍嵐懷疑兩人之間有不尋常關係,於是多事要人為神秘客倒咖啡。嘻!戲一定會愈來愈精彩。
「你不喝,那我獨自慢慢享受。」
相較之下,他的從容自在佔優勢,幸靈禁不起挑釁,擱下狠話,「怕你不成啊,我全都要喝,倒是你還想得出什麼鬼辭嗎?」
「當然能。」他指了咖啡要她先喝完。
「嗯哼,小意思。」她的胃早裝滿了,又要多喝三杯很勉強,但不甘示弱,她還是豪爽暢飲。
在她猛灌咖啡時,闕揚中淡淡說道:「你很喜歡我用過的杯子?」
「噗!」死死昏昏企,他的話讓她想到間接接吻,嗆得她猛咳,咖啡噴出一半,「很惡耶。」
「沒錯。」他掏出手帕讓她擦拭。
她很自然的接過手帕把嘴巴擦乾淨,突然一愣,「我是說你噁心啦!」
小唇邊還殘留著咖啡漬,他想也不想的以手指幫她拭去,「是嗎?旁人顯然不是這樣想。」
「我管他……」
起碼有百道視線投射在身上,幸靈闔起大嘴巴,展露迷人笑容,「哦呵呵呵,不鬧了啦,可是你要記得喔,以後不許再遲到,不然人家會生氣的。」藉著最後一句,用力捶打他的陶口。
好寶,她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他嘴角弧度微微上揚,「嗯。」
她打了暗號給展晨光準備伺候,然後靠近他低語,「本小姐今天心情爽,這筆帳先記著。」
「沒問題。」他可不認為她會忍過今天,果然不出所料,剩下的兩杯咖啡是用寶特瓶裝,總共6000C.C.,對他真好。
「答題答得妙,特別給你的獎勵,只有你能喝唷。」她故意回頭,拉了拉他的衣袖嬌嗔,唬得在場的人都以為他們是最佳損友。
「謝謝。」雖然不習慣咖啡味道,不過他還能接受。
「我去忙了。」兩百萬,就讓咖啡洗去你的銅臭味吧!
為了讓更多的朋友品飲咖啡,原本氣派寬廣的大廳多設置了十餘張桌子,幸靈跟著幸福中的客人享用美食,話題東扯西聊,最後全落在她身上打轉。
不知是誰先起頭的,她這麼問:「小幸,你幾歲啊?有沒有男朋友?為什麼有開分手咖啡館的想法?」
問得好啊,全部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對嘛,聊聊你,我們都對你很好奇呢,尤其是你的感情事。」
「我老嘍,二十又有六,開咖啡館賺生活費嘍。」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看不出來,你像娃兒,我一直以為你年齡比我小,只是個工讀生呢。」小名叫妮妮的女子頑皮捏著她的小臉。
「植村秀的保養品拿來用喝的,天天大笑十來次,哈哈哈,然後還有……」她揉揉臉蛋做鬼臉,示範她所謂的臉部保養操。
小葉大聲喊卡,「你別轉移話題,談談你的男朋友、老公、情夫,這才是重點。」
「嗄?你講一堆,當我現代潘金蓮啊?」
「總之,就是你偉大的愛情史啦。」
「我很乏味,感情一片空白,哪像各位在情場打混多年,快樂難過、吵架打架都有人陪,令我很羨慕。」一眼望去雙雙對對,只有她落單……她根本不把角落的兩百萬放在眼裡。
唉,寂寞空虛哪,原以為可以在新聞雜誌挖到心上人的消息,滿足渴望,可惜他行事低調,狗仔隊想製造緋聞都沒法子,也讓她沒幻想空間。
「至少講講你過去的戀愛史。」
「哈哈,我沒交過男朋友。」這一點從來沒有人肯信她,果真,話一出口馬上引來質疑。
「少來了,你長得漂亮又聰明,個性活潑好相處,不可能沒男人追。」
她像孔雀一樣驕傲,「是我不給追哩,很挑的啦。」
「可是你經驗豐富耶,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還瞭解如何跟異性相處,不可能沒戀愛過。」一直以來他們都認定幸靈是情聖哩。
她搖了搖頭,「只是旁觀者清而已。」
「小心被砸蛋糕喔,快老實招來。」
噢!最怕這種場面,她如洩氣的皮球,長長歎息,「其實我連跟男人牽手的經驗都沒有。」
「愈說愈扯。」
「真的假的,別誆我們。」又是一陣嘩然喧鬧,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
「騙你們又沒有好處。」她橫瞪回去,威脅道:「別把我沒戀愛經驗的事傳出去,免得咖啡館生意清淡。」
「我說啊,傳出去客人會更多,一票男人來追你。」
「這下幸福缺氧中就變成幸福中咖啡館嘍。」
妮妮很熱心翻開電話簿,「我有很多男性朋友可以介紹給你認識,我大姨媽是媒婆,還有大嬸婆是月老廟的……」
她猛搖頭,「不了,我不打算交男朋友。」
又是一片沉默,懷疑不解的眼光鎖定她,「你是不是有一票男友?不方便坦白啊。」
「行行好,你們想像力太豐富了。」
施瑤琴指著角落的男人,低語,「那他呢?」
不知何時,愛八卦的藍嵐也湊了過來,「嗯嗯,雖然他長得不怎麼樣,不過你們之間的氣氛不錯,典型的小冤家對吧?」
「拜託。」她的五官糾結,連談都懶得談,索性比出殺頭姿勢,接著橫倒裝死。
「小幸!別想逃避話題,沒滿足我們,你今天甭想回家啦。」
眾人你一語我一語,吵得屋頂都要掀了,數次把她與兩百萬湊成雙,最後幸靈無法招架,只好鬆口透露心事,「單戀,十年了。」
鴉雀無聲,角落的男人怔了怔,咖啡濺出杯外。老早知曉單戀的事,可親耳聽聞感受截然不同,幸靈的話在他的心湖上激盪出圈圈漣漪,溫暖心房。
他擦桌面的動作遲緩,拉長了發紅的耳朵,迫不及待想傾聽。
很快的,屋內恢復轟然吵鬧,因為沒有人相信,他們認為以她的個性來說,她應該直接把對方壓倒,轟轟烈烈的告白,不管祭出什麼招數,絕對不可能是單戀,而且還十年,厚,當他們是小孩哄喔?
「我夠瘋狂了!」吵得她頭痛,罷了,坦白就坦白。
「為什麼?」
「一見鍾情很不實際,但在剛念高一的女孩心裡是很自然又美好……」她的思緒飄遠,回到過去。
一份情放在心裡十年,不能傳達讓對方知曉是種難以形容的苦,她忍不住想藉此機會訴情,假裝在遠方的心上人聽得見。
出生於黑道世家,她比同年齡的女孩來得早熟,入學的第一天無端被一道叫愛情的雷劈到,當時她覺得很可笑只是幻覺。
父親正式表態要漂白,問題接踵而來,雖然她從不插手幫派的事情,仍舊被壓得無法喘息,她慢慢發現生活裡僅存的快樂事,就是在木棉道上與揚中學長擦身而過,短短一秒鐘支持著她一整天的快樂。
曾經休學一年的揚中學長足足大地四歲,完成高三學業就要離開校園,他們能擦身而過的日子所剩不多。
學長冷漠孤傲、獨來獨往,女同學們對他愛慕從來只得到一個「滾」字,形容殘酷貼切一點,該說沒有任何女同學能讓他記住長相。
幸靈不想淪落為被拒絕的一群,從不打算表白,求的是學長能知道她的存在,記憶中有她這個人就足夠。
冷冰冰的他生活很規律,早中晚固定會經過木棉道三次,時間分秒不差,幸靈以他行走速度計算可以運用的時間,唉!少得可憐,不過沒關係,只要花招夠吸引人,一秒鐘就足夠。
於是如何搞怪是她最看重的事,點子、道具什麼都一個人包辦。
不出三天她成了校園的「瘋雲人物」,被老師、主任甚至校長訓了好幾回,她能言善辯,聰明又機靈,當然也是臉皮夠厚啦,很快大家都死心由她去了,可惜哪,男主角一樣對她視若無睹。
嘿!她多得是辦法,再接再厲,活力十足是擷取不盡的本錢,她一點也不覺得心寒,只要學長肯天天經過木棉道,那麼就是最好的回應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不斷耍寶,而學長還是酷著一張臉,但幸靈的特別,讓不少男同學對她提出交往,啊哈!一律謝謝再聯絡啦。
而女同學則是大大排斥孤立她,常常在背後指指點點,小怪人、小太妹,黑幫老大的女兒,不斷諷刺她是不良少女,最過分的是說一套做一套,暗中結合校外大姊頭對付她。
幸靈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依舊堅持追愛行動。
就要分離了,比她預期的還早,父親堅決送她到國外避難,這一別恐怕沒機會再相見,日子進入倒數,她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學長身上,加倍再加倍,付出的感情深不可測。
最後一天,她特別為他打扮,梳著公主頭綁上粉色緞帶,化身為清秀小佳人想對揚中學長表白,她很清楚答案是個「滾」字,可仍懷著熱切的心。
聽聞求愛過程,眾人笑得東倒西歪,同時對她更加佩服,見她停止不語急切追問:「然後呢、然後呢?」
「他終於動心了,對吧?」
幸靈大眼骨碌碌地轉了一圈,最後聳肩,「我沒表白,再也沒跟學長說過話。」
「啊?不可能啦,你是不是保留什麼沒說?」
「沒沒沒,散場散場啦,今天的聚會到此為止。」她的臉色怪怪的。
「不行!說說說……」
百變金鋼那段往事太糗了,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最後被逼供成功,哄堂大笑又起,幸靈真不虧是傳奇人物啊,而學長還能保持酷樣,也真夠絕!
太誇張了他們,紳士淑女形象全笑光光,她佯裝發怒橫瞪,「切切切!你們夠了吧,要不要我把桌椅挪開,讓你們在地上打滾啊?」
「咳咳!」過了好一會,狂笑聲好不容易停止。
施瑤琴擦了擦眼淚,關心問道:「你還忘不了他,一樣愛他對吧?能不能給我們學長的資料,或許可以幫你找到他。」
「嗯嗯,學長的名字?你們是讀哪一所學校的?」
「不用了。」她想也不想便拒絕。
「小幸啊,我們笑歸笑,但全是真心關心你,想幫你的忙。」收起笑容,每個人都非常認真,展現誠心。
「呵呵,知道你們關心我,不用為我費心了。」她坐下喝著咖啡。
「別擔心啦,依學長的個性應該還沒死會。」妮妮安慰著她。
「透過大眾的力量找出他的下落,再拿出你的追愛精神,一定能找到幸福。」人多點子多,一會工夫列出數十種尋人的方法。
大家的好意難以推卻,她只好明說了,「謝謝你們,其實我知道他人在哪裡。」
出乎意外,大家愣了愣,紛紛問道:「你去找過他了嗎?結果呢?」
「沒有,曉得他過得很好,就足夠了,就算去見他,也只會站在遠處看。」她洋溢笑容,其實苦中作樂啊。
「你要繼續單戀?不採取行動?」
沒錯,她從不打算停止這份情,「為情瘋狂一次就夠了,默默單戀也不錯,他在我心裡永遠美好。」
「啊?太不像你了,緣分是靠製造的啊。」
「還沒開始就斷絕希望,你對自己太殘忍了。」
「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說出來讓大家一起想辦法。」
「是跟自己鬧彆扭。」她低頭,神情有些落寞。苦,咖啡加了奶精與糖,還是很苦,心事說出來或許會好過點。
「從一開始學長的眼裡就沒有我,更何況經過十年,對我的記憶空白很正常,但是我的感情從沒間斷,很在意、很在乎,甚至無法面對他從不曾記得我的事實。」若是看見學長用陌生的眼神看她,她會承受不住。
「小幸,你想太多了。」
「我很清楚自己在鑽牛角尖,但就是跨越不了那條線。」只是想像,她已被刺痛。
她的努力沒有白費,闕揚中聽完後,完完全全憶起從前她所做過的每一件事,好多好多,連自己都訝異,原來她一直暗藏在自己記憶深處,不曾去翻動回想,並不代表記憶不存在。
還有她濃烈的感情也全都感受到,讓他得意驕傲,好笑……還有心疼,五味雜陳,分不清哪種感受佔多數?
闕揚中凝望著她,情不自禁開口,渾厚嗓音難得溫暖,「記得。」
兩人的座位有段距離,中間隔著許多人,安慰聲音不斷,然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直達幸靈的心房,她抬頭迎向一直被自己故意忽略掉的男人。
她望進他深邃眼眸,似曾相識,又一次透過他見到心上人的影子。為什麼呢?他的長相平庸,與學長沒得比,明明讓她很討厭!
可是可是,那一句「記得」讓她好感動,道出心中渴望,尤其他的眼神很揪心,她不禁想像學長被她的真心打動時會有的回應……就像這樣吧。
幸靈情緒不穩,眼眶微濕,趕緊避開他的注目,「可能嗎?」
妮妮大聲附和,「對啊!也許他記得,還苦著找不到你,同樣也想念你十年了,或者再次見面他會對你一見鍾情,還有好多好多可能性,總之你不是他,不能隨便下定論。」
藍嵐很心疼她,「小幸,別往死胡同鑽,這是你常說的呀,繼續單戀不好,找個機會見面,重新衡量感情路怎麼走。」
見她發呆,施瑤琴很擔心,「小幸?別胡思亂想啊。」
幸靈回過神,不讓大家擔心,她大聲朗笑,「哈哈,果真是當局者迷啊,我也不例外,謝謝你們鼓勵,我會好好想想。」
「加油加油,別輕言放棄……」
「你們安啦,我是百變金鋼,打不倒的。」
夜深了,派對早已結束,咖啡館裡只剩打掃的聲音,大伙都累掛了,個個加快完成自己所負責的工作,想早點回家歇息。
唯獨幸靈動作慢慢吞吞,她一直在原地呆站,夥伴們想幫忙,全被拒絕,「哎呀,掃地是最後的工作,不然你們走來走去又弄髒,全白費啦。」
藍嵐指了指乾淨的桌倚、窗戶,「現在可以掃了,讓我來。」
噢,她都沒發現,這下糗了,大家都知道她心不在焉,「不用,你們先回去,我留下來關門。」
「都快十二點了,不能留你一個。」重點是小幸怪怪的,讓人很不放心。
她好沒氣瞪著,「幹麼啊,怕我嚇到路人嗎?都回去吧,不必擔心。」
「不行不行。」沒有人同意。
「好好,各位大姑媽大爺請讓讓,我馬上就掃好。」幸靈將掃帚當長槍耍玩,在半空轉了兩圈,然後咻一聲,掃帚準確進入收藏櫃,只見她一腳踹上櫃子的門,「OK,可以回家了。」
「我的大小姐啊,這是哪門子的掃法?」
幸靈咧嘴笑道:「今天事明日畢,回家睡覺嘍。」
「偷懶,羞羞臉。」小幸還會搞笑,看來擔心是多餘了。
確定關好門窗,大伙背起背包一起走出店門。耶?神秘的兩百萬還在外頭站崗呢,眾人的視線全望向幸靈。
見到他,幸靈挑起柳眉,原本沉悶心情一下子高昂。哼哼,知道她心情不好,自願當出氣包是吧,好,就成全你!
烏溜溜大眼一轉,她勾起媚笑,纖腰還特彆扭動,「大家拜拜嘍,我有事想跟吳先生單獨談談。」
驚死,瞭解她的人,都知道現在的她恐怖指數第一,大伙加快腳步全閃人,神秘的兩百萬願上帝保佑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6:02
第六章
幸靈隨興坐下,拍了拍身旁,笑得好溫柔,「坐吧,我們好好談談。」
「好。」闕揚中大步來到她身邊,跟著坐在階梯上。
下午那一句脫口而出的「記得」,讓他對她的事耿耿於懷,與她之間彷彿有了微妙變化,不再是完成買賣就可以完全絕斷往來的關係。
但是應該如何?沒處理過感情事的闕揚中不清楚,只曉得有些擔心她,因此守候在門外想確定她是否無恙?
幸靈挪了挪位置,偏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柔柔呢喃,「昨天這個時候我還沒睡,一直在想你呢。」
闕揚中愕然低頭,小女人笑得太狐媚,很有問題,「有關買賣?」
「不是,純粹想……你──」她挽著他的鐵腎,拉長尾音撒嬌,想說的話有一個字消音了。
「喔。」他應了一聲表示聽見,很清楚要小心防範。
「哎喲,人家剖心表白,你就一聲喔?」她噘起櫻桃小唇嘟嘍,冷血男很不好拐耶。
「那要說什麼?」他知道她甜美的笑容是為了整人,還能有什麼反應?
「呵呵,看在你只有酷樣子吸引人,我不跟你計較了。」幸靈眼神癡迷,更緊的摟著他的鐵臂,彷彿當他是可托付一生的男人。
闕揚中與女人相處方式只有一百零一種──拒絕。
可是古靈精怪的她不同,他不排斥她親密舉動,她的笑容很美,似水柔情彷彿是真心真意,他很期待美人計背後暗藏什麼詭計?
他與她對視,杏眼漾著秋波,足以將鐵漢柔化成水,這樣的感覺一次比一次強烈,他漸漸瞭解屹立不搖的定力碰上她完全失效,是的,唯獨她具有影響力。
為什麼?沒理由。
「我呀……」她還想繼續製造曖昧,可是望著充滿魔魅力量的眼睛,她錯以為美好氣氛全是真實,花前月下,情人相依偎呢喃低語……
凍ㄟ!她的目的是找機會整兩百萬,不是整自己,她起身在庭園走著,冷空氣很快驅散不該有的錯覺。
「怎麼?」他摸不透她在想什麼?
她又兜回來,以彎腰的姿勢面對他,纖細手指輕輕拂過他的手,慢慢來到他的胸膛游移,「我真的真的很想……」
「幸靈?」燥熱感生起,他出聲想阻止她繼續誘惑,卻洩漏緊張。
哈啊!上鉤了,他們哪裡像了?他的定力比起學長差得遠呢,幸靈以頭拳出擊,「我一直想揍你,害我掃地掃到三更半夜!」
粉拳襲擊,闕揚中閃避不及,下巴擦傷,還好有擋下她左手的攻擊,否則顏面盡失,「三歲娃兒。」
「哈哈哈!揍到了,好爽好爽。」她右手捧腹大笑,眨了眨溢出的淚珠,「千萬別惹火女人,她們很會記恨。」
敗給她了,不過見她笑得開心,他鬆口氣,「更別惹火男人,看你如何逃脫?」
「簡單。」她學過武術,掙脫還難不倒她……呃?該死的,掙扎老半天她的手仍被他握住。
「你簡單的意思與一般人不同?」
她只好施小伎倆,正色說道:「不鬧了,談談正事,只要你能辦妥我開出的條件,再加兩百萬,我就考慮賣掉項煉。」
他的眼睛發亮,「什麼條件?」
獲得自由,她腳底抹油往停車場跑去,「嘿嘿!我騙你的。」
「你別想賴掉剛才的承諾。」闕揚中很快追上。
「拜託,那只是隨口說說。」天哪,再加兩百萬他也願意,幸靈不禁懷疑那鴿血紅寶石是開啟金山銀礦的鑰匙。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是絕對認真嚴肅。
「難追就難追。」她無所謂的聳肩,「只要你能辦妥條件,再加兩百萬,我就『考慮』賣掉項煉,我剛剛是這麼說的,沒異議吧?」
「沒有異議。」考慮也算有進展。
「嘻!那你把月亮變成兔子再談吧。」她掏出車鑰匙走人嘍。
闕揚中猛然扣住她的手,強勢逼近,「絕對不可能的題目,我不接受。」
兩人的身體差一點點就貼上,幸靈僵直身軀緊靠車門,呼吸小心翼翼,怕引發不可收拾的局面?啐,誰怕他啊。
她抬起下巴,瞪大美眸,「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死心?」
「對。」
「哇靠!那沒必要出難題增加怨念,就算你辦到不可能任務,我最後一定是說NO!」幸靈推了推他。可惡,不動如山,這傢伙是超級狠角色,來硬的她是穩輸無疑。
「不出題可以,至少說出你堅持不賣項煉的原因?」闕揚中很想知道她為什麼而執著?
「二選一?」她放柔語氣詢問。
「是的。」
「人家……」管你媽媽的二選一,她偏要選三,傾身主動貼近他,有意無意對著他吹拂氣息,雙手輕鬆獲得自由,嘿,美人計超好用的。
渾身燥熱難耐,他不自在的退離,「你別這樣。」
嘻!好好玩,他呼吸加快呢,幸靈纖纖玉臂更進一步攀附在他的肩膀,狐媚勾笑,「小吳……」
綿綿呼喚聽得闕揚中胃抽搐,感覺她像是勾引別的男人,他極度不悅,「別這樣叫我。」
耶?溫柔失效,算了,她懶得花時間跟他耗,「好吧,兩百萬,你要接任務做白工,那就隨你便。」
「條件是什麼?」他不想放棄動搖她的機會。
「你明天上午十點在這條街裸奔。」她說得可輕鬆了,像談論天氣。
「妨礙風化,有罪。」
「哼!借口。」忽然,她笑開了,「知道銀翼航空的總裁來台吧?一樣是明天上午十點,如果你能……」
闕揚中的心繃緊,「如果什麼?」
「如果你可以弄到他的內褲,我會慎重考慮。」她臉不紅氣不喘,還賊賊笑著。
「什麼?!」他倒抽一口氣。
幸靈冷哼一聲,「沒叫你偷,是想辦法弄到,你的耳朵紅個什麼勁?又不是要你的內褲。」
他別過頭,潤了潤喉嚨才道:「麻煩出正常一點的題目。」
「我老早表明會刁難;一定要有證據,證明內褲是他的,否則不算數。」
證明兩個字讓他腦筋打結。
她推了推他,「哈哈哈!辦得到就快把握時間,辦不到就從此離我遠一點吧,人生有內褲才有希望啊。」
「幸靈。」
「辦不到?看來這樁買賣到此為止嘍,正合我意哪。」她拍了拍他想阻攔的手臂。
明知道她的思考線路不同於平常女子,還自願往坑裡跳,他暗咒自己笨,靈光一閃,至少別敗得太難看。
「店名是源自闕揚中的諧音,幸福闕揚中才是你想表達的?」話問出口,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緊張,很沒道理,幸靈的心意是眾人皆知,而且他只是想藉機反將一軍,為何心慌?
她小臉染得火紅,說話吞吞吐吐,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才不是,ㄑㄩㄝˋ跟ㄑㄩㄝ的音差那麼多,ㄧㄤˊ跟ㄧㄤˇ也不一樣,你的國語爛到谷底。」
「諧音。」他又強調一次。
見他狐疑,她急著撇清又道:「這是分手咖啡館耶,我才不想跟他分……」完了中計了。
「你喜歡闕揚中?」他問得更直接,就是想聽她親口承認,這一點很重要,這樣表態才有意義……
他恍然大悟。反將一軍?他分明是找機會想要對她表明一切,真正的身份還有他的心情,是的,他喜歡幸靈,很喜歡,不知何時動了心,然愛情種子確實已在心裡萌芽。
問到心坎裡了,她抬頭迎向他的黑眸,體溫突然遽升,明知不該與兩百萬扯太多,可是他給了她坦承心意的衝動,甚至想將他當成心上人表白。
明知很荒謬,她仍情不自禁,對著他深情款款低語,「對,我喜歡,喜歡的人就是闕揚中。」
就在闕揚中以為不會有答案,感到窒息沉悶,她終於開口,瞬息間,心情直升雲霄,他難得咧嘴笑開,「其實我……」
不對,幸靈很氣惱不該隨便找個人代替學長,憤憤地遷怒,「你開心什麼?又不是喜歡你!」
犀利狠話阻斷他表明身份,「幸靈?」
她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狠狠潑冷水,一臉嫌惡說道:「要我對你動心,等我九十歲再說。」
很不舒服,他忍不住問:「因為長相?」
當然不是,幸靈知道傷了他,正想開口道歉解釋,那憂鬱黑眸阻止了她的話語,他動情了,很不應該。
這些年來,幸靈只要碰到對她有好感的男人一律予以痛擊,因為不想給對方希望,害他們白白浪費感情,而眼前的傢伙更要徹底剷除,她發現自己很不對勁。
老是錯把兩百萬當成心上人,連續幾次相處太過親近,尤其剛才為了揍他,還特別施美人計誘惑,試問無關痛癢的一拳值得她賠上美色嗎?
她心慌意亂,說出的話加倍狠絕,嘶吼道:「對!我不喜歡像你這樣的醜男人!」
闕揚中受到重擊,摸了摸臉頰,「美醜是愛情的第一關鍵?他的外表就是你喜歡十年的主要原因?」
「沒錯!你永遠比不上學長,如果你是為了追我,找借口死纏爛打,最好死心。」她咬牙切齒加深語氣。
字字句句刺痛闕揚中,她變得很陌生,原來她只愛那張俊酷的臉,不會的,她單戀十年的情感深厚……
陣陣絞痛提醒他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他人就站在她面前,雖然換了張臉、相處時間不長,但也不至於落得被厭惡的地步,連一株小草都不如,見面次數愈多,關係愈差。
非要那張臉才能嗎?
如果以真面目相處,她才會傾心,闕揚中寧可不要她的喜歡,語氣降至零度以下,他轉身離去,「你儘管去愛記憶中的幻影。」
望著遠去的背影,幸靈衝動的想挽留,伸出的手僵直在半空中,喉間乾澀厲害,傷害他,自己也跟著難受。
為什麼?拒絕的方式有很多種,一直以來她都處理得很好,為何對無辜的他如此殘忍?真是因為與他相處的感覺很特別嗎?
幸靈摸了摸胸口,刻有「闕」字的項煉墜子稍稍穩定心房,別再想,不能受不了思念就自私自利找代替品彌補空虛。
☆☆☆ ☆☆☆ ☆☆☆
現在是夏天,很熱很熱的夏天,氣溫是三十二度C。
但是韋凌第N次擦著額頭冒出的冷汗,摩挲發涼手臂,考慮要不要加件大毛衣,恐怕也沒用吧,除非像冰山的老大願意恢復正常。
老大性情偏冷,但不至於陰森恐怖到極點。
他最近變得很奇怪,辦事慢吞吞,天天懷著不同的心情回來,三不五時發呆,偶爾還會有溫柔的眼神。
又發生什麼事了?代志很大條的樣子,除了處理公事,老大已經兩天不曾外出,他駭人的氣勢像要發狂宰人一樣。
放心不下,韋凌趁著中午送餐點關心他,「美味的日式定食。」
「謝謝。」闕揚中的回應很機械化。
直接詢問似乎不妥,他拐彎抹角關懷,「千面製作的人皮面具雖然是世界第一,但是長時間帶著……」
很不巧,韋凌命中他的傷口,「讓我安靜獨處!」
冷箭疾射而來,韋凌差點不支倒地,「是。」
他深深歎息,雙手抵著額頭,「我很抱歉。」
「沒關係,如果你願意談,我隨時可以當個好聽眾。」見他沉悶,韋凌默默退離。
不過是個女人,才萌芽的愛情種子要拔除很容易,一切沒什麼大不了,何必因為一點芝麻小事壞了情緒。闕揚中閉上眼睛,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不斷提醒自己要放鬆心情。
結果還是糟透了。
幸靈的影響力遠比想像中還深,他很明白不是大男人面子掛不住的問題,他是打從心底在乎,因為她殘忍的話,甚至不想面對真正的臉,不想當闕揚中。
幸靈只愛俊逸容貌是她的自由,他何苦跟自己過不去?還妒嫉得吃自己的醋?!好亂,他不禁搖頭苦笑,中蠱毒了嗎?
敲門聲遽響,韋凌火燒屁股的般衝進來,「傳來最新消息,陳清獲得保釋。」
根據情報是裡奧搞的鬼,他以逮捕國際通緝犯手裡劍為理由,要求警方讓陳清協助調查,分明故意挑釁。
「人未到已先下馬威。」裡奧的作風,闕揚中並不意外。
「裡奧預計後天抵達台灣,他們恐怕很快會找上吳中有與幸靈小姐。」
「嗯。」闕揚中拿起公事包旋即離開。
「老大你……」韋凌想提醒他該捨棄吳中有的身份了,可話還來不及說,已不見他的蹤影。
老大真的亂了方寸,難不成是為情所困?
☆☆☆ ☆☆☆ ☆☆☆
庭園裡的薰衣草被卡嚓卡嚓剪光光,扇風點火促使情侶分手,咖啡加醋,草莓派淋上沙拉油,頭髮定型液錯當奶油裝飾在蛋糕上,未開封罐頭用微波爐加熱,爆!
景觀遭破壞不要緊,生意不好沒關係,但鬧出人命非常可怕,就算死不了,成天擔心受怕也會嚇破膽。
是誰?是誰膽敢這樣搗亂!同行嫉妒、仇家報復派間諜臥底?唉唉唉,原來是大姊頭精神狀況不濟出錯連連。
「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太出神,所以……」
藍嵐直接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她嘴裡,「你這句話說了很多次。」
大家全圍在身旁,幸靈被盯得發毛,糕點差點梗在喉間,「對不起,我保證會專心做事,真的真的。」
「小幸,我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只是認為你該放假休息。」展晨光提出大家開會作出的決定。
「不用,我很好。」她揚起招牌笑容,但感覺好假。
眾人很有默契的搖頭歎息,「你一點都不好,別逞強了。」
「哪有啊?」敵不過十餘道目光,她心虛的低下頭。
藍嵐拍了拍她的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為了某人牽腸掛肚。」
「我只是一點點在意而已,沒有牽腸掛肚那麼嚴重。」她很不自在的低語。
「店裡的事我們會負責,你儘管放假,放鬆心情好好考慮人生大事。」
幸靈兩道柳眉打了結,「哪是什麼人生大事?你們用辭別太誇張。」
大家全當她不好意思,繼續叮嚀,「整天恍惚失神會悶出病來,想做什麼儘管去吧。」
「嗯嗯,不管你決定如何,我們都支持你。」
好像牛頭不對馬嘴,幸靈茫然望著他們,「又是考慮又是支持,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別害臊,太不像你。」展量明當她是哥兒們搭上肩膀,「你想念學長就去見他,想繼續追求,我們會全力相助。」
「對!有需要,我們隨傳隨到。」
「啊?」雞同鴨講,幸靈還以為大家看穿她為了某人感到內疚,原來是指暗戀的事。
「當然,如果你決定將他徹底忘了,那我們絕不會再提起這件事。」
她很感動,「你們對我真好,但我只是……」
一隻大手疊上她的手背,接著每個人的手全疊上,愈來愈高,夥伴們齊喊,「是的,小幸加油加油。」
加油高喊,叮嚀不斷,然後幸靈被送出幸福缺氧中外,盛情難卻,她除了傻笑點頭還能說什麼?不過話又說回來,唉!不管是對學長的感情或者是向兩百萬道歉的事,她都確實需要好好深思。
她拎著背包散漫的在街上閒逛,才九點多,熱鬧的夜剛開始,繁華街道人來人往,只有她落單,過去習慣孤單一人,可是最近她非常排斥,很容易胡思亂想,尤其在傷了人之後。
兩百萬還好嗎?他一直沒出現,肯定受了很大的傷害,內疚再一次盤踞在她的心頭,她很氣自己的過分無禮。
不知是第幾次摸著口袋裡的名片,很想打電話到事務所確定他是否無恙,幸靈敲了敲額頭,怎麼辦?
就打吧!這時候事務所應該沒人了,打個心安也好,於是她找了公共電話,深呼吸平撫心情才撥打,意外的有人值班接聽。
「高效率事務所您好,敝姓陳,很高興為您服務。」總機小姐的聲音很甜美。
幸靈窒了窒,趕緊捏著鼻子裝男人的聲音,操著一口台灣國語,「小姐你好,請問吳中有先生在嗎?」
「對不起,吳先生下班了,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
「呃呃……」太莽撞了,幸靈很懊惱沒有先想好套出兩百萬現況的借口,情急之下隨口胡扯,「我是那個那個吳先生的客戶,前天他在我家吃壞肚子,拉到虛脫,我想問問他的健康情形啦!」
「啊啊?」
「很對不起的啦,我以為飯被蟑螂爬過、綠茶過期沒關係,就沒有跟他說,沒想到他的胃太差。」她壓低聲音又問了一次,「小姐,他到底好不好啊?有去看醫生嗎?」
彼端的女子瞪了瞪電話,隨即恢復從容,「您放心,吳先生很好,今天還有來上班。」
「那就好了,我會再跟他聯絡的啦。」幸靈伸手切斷電話,掌心冒汗。有需要如此緊張嗎?
唉,事情愈弄愈糟,反倒製造麻煩,這下心情更糟了,幸靈瞪著名片上的行動電話號碼……不了,別跟他聯絡比較好。
她正想放回話筒,誰知長髮被黏住。不知哪個沒公德心的傢伙把口香糖黏在上面,一時不察的她中了惡作劇的陷阱,「哇,搞什麼!」
「好噁心,混蛋。」黏性很強,她忍痛扯了扯,頭髮還是被黏住,除非剪刀卡嚓,否則她有得受。
「需要我幫忙嗎?」
背脊僵直,幸靈回頭就見兩百萬站在身後。他來了多久?一直跟著她嗎?那剛才的那通電話……
被他笑被他罵都沒關係,幸靈覺得能夠再見到他出現什麼都不重要了,因內疚煎熬兩天,在這一秒終於獲得釋放。
闕揚中從公事包裡取出精巧瓶子,滴了一點透明液體再加些許礦泉水,然後抹在被黏住的頭髮上,輕輕揉搓出泡沫,髮絲很快的脫離口香糖。
兩人靠得好近,幸靈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別過頭努力忽略他男性的氣息,然而牆上倒影更惹人遐思,高大身影完全將她的影子覆蓋,彷彿她窩進他寬廣的胸懷裡。
「我自己來就好。」她急急退開,杜絕腦中奇怪的想法。
「可以了。」闕揚中細心的用手帕吸乾頭髮水分。
幸靈低頭一看,很訝異自己的頭髮完好且乾淨,「謝謝,你好厲害喔,我還以為要全部剪掉呢。」
望著她,他耳邊還迴盪著她講電話的內容,「你打電話找我?」
「嗄?」果然被聽見了,她低頭支支吾吾,「那一天我很抱歉,打電話是想確定你好不好?就這樣而已。」
聽聞她打電話,一道暖流流入心房,他不禁以為她在乎他,但顯然是妄想,「因為內疚?」
她的心猛然抽緊,又退離他幾步,寧可他冷冰冰瞪著,也不要他用憂鬱眼神相對,抿了抿唇瓣,好不容易才開口,「對。」
「如果我說不好?」並不是想增加她的內疚感,闕揚中希望她能多說些什麼。
她的小臉刷白,只因心疼他,還有,事情發展得很不尋常,這兩天老是惦記不只是因為內疚不安……
無言對視,她愈來愈慌張,最後選擇轉身逃跑,腳步又快又急,留下的還是那一句對不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6:19
第七章
她要回家,要趕快回家,那裡有學長的照片剪報,有寶貝了十年的珍貴回憶,她所有的愛!
當幸靈趕回家裡,摟著繡有闕揚中名字的制服,神情呆滯,雖然只是傻傻的單戀,可是她一直很認真、很認真。
小幸靈剛到舊金山唸書時過得很苦,不是物質缺乏的苦,是想念父親的苦,還犯了闕揚中的相思病,後來父親在獄中自殺,無依無靠,她受了嚴重創傷,深夜裡常常在街頭遊蕩。
拐個彎進入小巷,跳蚤拍賣場熱鬧喧嘩,有不少奇怪物品,街上是各階層的人們,她混在人群裡藉著吵鬧聲驅散哀傷,直到累壞了才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她從不看形形色色的物品,如同幽魂四處飄,唯獨那一抹炫目紅光吸引她,鴿血紅寶石讓她不再認為世界只剩黑白兩色。
她蹲下從珠寶堆將項煉挖出,墜子上的「闕」字給予她溫暖,美好回憶片段浮現腦海,那一段可以見到闕揚中的日子很快樂。
「你喜歡嗎?賣你五十塊。」
「五十?」換算成新台幣才一千多塊,幸靈很懷疑,單單是項煉鏈子就已價值不菲了。
「二十塊錢就好,很值得你買,這條項煉傳說可以帶來幸福……」商人以為她嫌貴不買,編出美麗的故事說服,沒發現那是珍貴珠寶。
幸福正是她最渴望的,低頭看著「闕」字,再也捨不得放手,「好,成交。」
從前把揚中學長當成精神支柱,她所承受的壓力減少大半,幸靈希望這條項煉能夠時時提醒她快樂時光,帶她遠離黑暗。
是的,這條項煉能夠為她帶來幸福,領著她與揚中學長相遇,項煉上的「闕」字是最好的證明。
形容揚中學長是她的救世主一點也不為過,每當陷入痛苦泥沼,她總是會握著項煉墜子,回想喜歡他的心情,漸漸的,她的生活步調恢復正常,有了勇往直前的堅強信念。
多年以後,她從媒體獲得揚中學長的消息,收集不少有關他整頓銀翼航空的新聞,一直默默陪著,感情與日俱增,深刻在心版上,從不認為心裡還容得下第二個男人,要她一輩子只望著他都願意。
可是……她受到打擊,不能接受自己有變心跡象,一點點都不行,「可惡的兩百萬。」
「你太差勁、太差勁了!」幸靈連自己也罵了進去。
千不該萬不能,如果沒有揚中學長,那她恐怕已經崩潰,甚至不在世上,怎麼能因為陌生人就變了心?
「不會的,只是一時迷惑。」她猛然站起,匆忙拿起車鑰匙出門,急著證明心意。
「等我發出訊號,立即行動……」見到幸靈的車子駛離雙子星大廈,闕揚中中斷通訊,發動車子跟隨。夜深了,她要去哪?
銀白汽車超速又蛇行,跟在後方的闕揚中瞧得心驚膽戰,就在承受不了驚嚇想攔截她時,她行駛速度減緩,車子停在銀翼航空辦公大樓斜對面。
闕揚中過於擔心她的安危,當察覺身置何處時大吃一驚。她來這裡想做什麼?如果她見到「闕揚中」將會有什麼舉動?事情什麼都還沒發生,酸甜苦辣各種強烈滋味他就全嘗到了,該如何面對、處理?
幸靈沒有下車,只是靜靜凝望大樓,便鬆了一口氣,愛揚中學長的心意不是兩百萬能夠動搖的。
「哼!該說兩百億也不能!」她愉悅的吹了吹口哨。
盼望能見到心上人,要等多久她都不在乎,在等待的時間裡,她構思著該如何與揚中學長正式開始。
學長成了大人物,親近他的機會更渺茫,若不來段轟轟烈烈的場面,第二次談話的機率太概是零吧。
「怎麼辦哩?」她拿起長髮搔了搔臉頰。嘿!有了。
幸靈下車,計算距離與可運用的時間,慢慢走、快步奔跑各試了幾次,想像可能發生的等等因素。
「嗯哼,我閃我躲,再請人相助,一切可以順利的。」她想好排除萬難親近學長的方法了。
「這位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警衛見她徘徊多時,前來詢問。
「沒事沒事啦,我只是睡不著散步做運動而已。」她揮了揮手跑離,興奮想趕回家準備實行計畫,先打電話給藍嵐吧。
腳步遽然停止,依在車子邊的那抹身影令她難受得緊,像是偷情被逮個正著,腦袋透逗了嗎?兩百萬又不是她的誰!
她很不高興,「你跟蹤我?」
「你打算做什麼?」
「不干你的事。」
他確實沒資格管,可他非常在意,忍不住問道:「你想向他表白?」
沒錯沒錯沒錯,她在心底大喊,可面對兩百萬卻說不出口,只能咬緊唇瓣死瞪著他,但愈瞪愈心虛,背叛他的感覺又襲來。
受不了他的注視,幸靈大步向前試圖推開他,想驅車逃亡,偏偏他動都不動,「你讓開啊。」
女人心太難懂,且受了雙重身份影響,闕揚中拿不定主意,「我……」
此刻幸靈好怕聽他說話,幸而他沒有再開口,使力想掙脫鉗制,無奈他不肯鬆手,就這樣槓上了,兩人像是在比耐力誰都不肯退讓。
天色微亮,人潮漸增,來上班的職員們紛紛投以好奇眼光,而他們還是一樣僵持不動,直到豪華黑色房車駛近,卓爾不凡的男人走出,幸靈芳心雀躍,闕揚中思緒亂了。
她趁機甩開大手,快步奔往大樓直逼心上人面前,「親愛的揚中學長。」
幸靈的聲音劃過天際,同時在正牌闕揚中的心口劃了一刀,痛得他不想追向前,這一切只是個笑話吧。
化身為闕揚中的關均展不該有任何回應,眼角餘光瞧見手裡劍的存在頗為訝異,遠遠就看出他失魂,一層人皮面具仍掩飾不了他的憤怒與沮喪。
很耐人尋味,手裡劍跟眼前嬌小可愛的女人是什麼關係?嘿嘿,事情好像很有意思。
「揚中學長,人家好想你呢。」動作靈活,幸靈滑溜溜成功混到關均展身旁,臉上笑容格外迷人。
關均展揮手要保鏢退下,冷言冷語,「你是哪位?」
「你的學妹呀!以前……」她以最短的時間介紹自己,活蹦亂跳熱力四射,而背後冷冽目光幾乎將她掃射成蜂窩。
萬分氣惱兩百萬對自己的影響,她接下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震驚,拔下手上的戒指遞向前,大聲宣告,「請你娶我吧!」
好有意思的小女人,關均展正考慮著如何回應。手裡劍的目光可殺人,嘖嘖,他這是在跟自己吃醋?
關均展故意不說話拖延時間,等著好戲上演。
「揚中學長……」很矛盾,她看著眼前自己深愛的男人,心裡又惦記一旁的兩百萬,她當真一次愛兩個?問號像泡泡愈冒愈多,她看不清未來,好茫然,究竟該如何呢?
關均展一副冰箱臉,微微點頭,「好,我正好想結婚。」
「嗄?!」她的下巴掉了下來,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聞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樣?
他接過戒指,牽起她的手動作很緩慢,等著某人採取行動,「日子訂在哪天?我要秘書空出時間。」
眼看戒指要套進手指,幸靈退縮了,吞吞吐吐,「我們、我們還是……先交往瞭解……」
「不許碰她!」闕揚中發狂,壓抑多時的情緒全數爆發,向前阻攔他的保鏢倒大楣的被打飛。
「兩百萬別亂來!」幸靈驚呼,下一秒人已落入他的懷裡。
差一點就破功大笑出聲。從沒見過他為了誰瘋狂,還有他的綽號夠搞笑,眼看他想帶走美人,關均展故意挑起戰火,「她將是我的未婚妻。」
他瞇起黑眸,殺氣懾人,「別惹我!」
「如果她願意跟你走,我會放手。」關均展攤開掌心,戒指炫目,很瞭解他悶葫蘆的個性,如果不大大刺激一番,他恐怕不會掏心去愛。
「我……」沒有資格擁有愛情。
時間靜止,世界彷彿僅存他們三個人,幸靈一動也不敢動,她無法作出選擇,寧願退至密閉空間把自己封鎖。
闕揚中不想看到殘酷的決定,搶先奪走戒指,扛著心愛人兒遠離,車子高速行駛隨時有翻車的可能,進入郊區終於緩下速度。
綠意盎然,空氣清新,大自然擁有安撫人心的力量,然而幸靈的小臉仍慘白,像沒有生命的陶瓷娃娃。
她的失落,闕揚中全看在眼底,壓迫得快喘不過氣來,沉默良久,他搖頭苦笑,心中有了決定,就坦白身份吧,以真正的容顏相對,只要能留住她,他可以不去在乎其他事情。
「其實我……小心!」闕揚中察覺殺氣,摟著她逃出車外,下一秒,數枚飛鏢穿透車窗,霎時碎玻璃飛濺。
「你幹麼啊?」幸靈被保護得很好,只覺莫名其妙,回頭見車窗玻璃全毀,寒意打從腳底竄起。
「把那個女人交出來,」來人隱身在樹林裡,笑聲由四面八方傳來,他們的目標是可以引出手裡劍的幸靈,至於負責買項煉的小嘍囉準備下地獄。
共有四個人,闕揚中耳力極好、觀察力敏銳,判斷出他們各藏匿何處,「不可能!」
「想死,我會成全你。」
敵人在暗,大意不得,幸靈誤以為是從前的仇家,不想連累兩百萬,推著保護她的雙腎,朝著高處大喊,「等一下!我可以跟你走,別動刀動槍。」
「還是你聰明識相。」囂張的傢伙才把話說出,即中了暗器跌落樹下,沒機會弄明白原因。
「你只能跟著我。」闕揚中牢抱嬌軀。
暖烘烘,幸靈正想要他好好保重自己,看到一身忍者裝備的傢伙跌落在地,錯愕問道:「忍者?」
「受死吧!」咻咻!染有劇毒的飛鏢綿密如雨。
闕揚中抱著她閃身躲過,運用手裡劍反制,暗藏在袖口的高科技雷射武器不同凡響,啟動後呈星狀迅猛攻擊目標物,輕而易舉打落敵手,又回到主人手中,速度極快平常人根本看不見過程。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幸靈還以為死定了哩,結果倒下的還是蒙面忍者,咚咚!這次倒了兩個,若不是樹幹、黃土留有飛鏢,她會認為這三個人是來搞笑的。
「兩百萬,你做了什麼?」牢抱她的男人很可疑喔。
「他們只是昏倒。」闕揚中淡淡帶過。
「該死的!」見同伴倒下,又一個忍者瘋狂擲出暗器,毒針、手甲鉤來勢兇猛。
「彫蟲小技。」闕揚中不費吹灰之力以手裡劍打飛暗器,全數奉還。
「啊!」實力相差懸殊,那人同樣落得慘兮兮下場。
太神奇了,敵人的暗器會轉彎誤殺自己,幸靈不懂兩百萬施了什麼魔法,但這一次很確定是他做了好事,「事務所的業務員都跟你一樣神?」
「我會跟你解釋。」暗地裡通知韋凌善後,他正想帶她離開,颼颼颼聲響不絕於耳。
「哇哇!」若不是兩百萬保護,她已成了插滿暗器的刺蝟。
被遺漏的第五人身手不凡,完全收起氣息,不流露一絲殺氣,狡猾奸詐的利用同伴測試他的能耐,「原來你就是手裡劍,哈哈!真可笑,不過只是個依賴高科技的小伙子。」
「小松細人。」闕揚中很清楚對手是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沒錯,在你臨死之前,就讓你見識真正的忍術。」
「他是誰?想做什麼?」日語對話,她一個字也不懂,但還是隱約能明白這個人與其他三腳貓功夫的忍者不同,糟了。
闕揚中摟了摟她的肩膀,「安心。」
「哈哈!」小松細人仰天長笑,神出鬼沒,在樹林間來回穿梭,分身術令人眼花撩亂錯以為有大批忍者。
幸靈看得頭昏了,不住盜汗,「讓我跟他走。」
在闕揚中看來小松細人的分身術壓根不及格,暴露出大大弱點,很失望他不如調查中厲害,又聽聞她的話,非常不悅,「夠了,停止兒戲。」
「竟敢污辱我!」小松細人咒罵,亮出忍刀正想將手裡劍碎屍萬段,卻已不見他的蹤影。
一眨眼,兩百萬如同空氣般消失無蹤,幸靈傻眼了,「啊?人呢?現在是怎樣?」
「嘿!膽小鼠輩。」小松細人攻擊目標改成幸靈,忍刀橫劈直接命中樹幹,原來那只是視覺殘留的影像。
太可怕了,那女人什麼都不懂,手裡劍是以極速取勝?不對,全是他運用高科技耍賤招!
「有種就捨棄高科技武器!別丟忍者的臉。」小松細人叫囂,其實叉在腰間的手正準備掏出手槍。
闕揚中從容現身,「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你永遠不會再有說大話的機會。」小松細人執槍瞄準射擊。
「不要啊!」幸靈完全被小松細人的氣勢嚇倒,當槍聲引爆,以為兩百萬穩死無疑。
闕揚中迅速避開子彈,雙手多了兩把忍刀,那是由癱在地上的忍者背上取下,鈍刀對付他已足夠,霎時湧起千幻流光。
「二刀流算什麼……」語未畢,小松細人已倒下。
鮮血飛濺,幸靈嚇得腿軟,整個人癱軟在地,身手再好都比不過子彈快,「嗚嗚嗚!」
「對不起,嚇到你。」他回到她的面前,以食指輕拭她的淚痕。
「你你……」她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為了保護你的安全,你必須跟我走。」他將她扶起,體貼的為她拍去身上的灰塵。
她張口又闔,深呼吸好幾次才找回聲音,牢牢的摟著他的腰際,小臉埋進胸膛嚎啕大哭,「哇嗚嗚!我以為你已經、已經……」
「我沒事。」
「真的嗎?」方纔那一幕太震撼,聽聞槍響,她嚇得魂飛魄散,連忙仔細檢查他是否真的安然無恙。
「嗯。」好窩心,原來她擔心自己,他放任她的小手在身上摸索。
幸靈眼淚直流,哽咽不停,直到確定他毫髮未傷,終於破涕為笑,摟著他的頸項,親吻臉龐,「幸好你沒事,幸好。」
吻幾乎將他融化,深情呼喚,「其實我……」
親吻引發罪惡感,只因幸靈想起另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忍不住大聲哭啼,雙手握成拳打著他,「臭兩百萬、壞兩百萬,我好討厭好討厭你,你不該出現,不該闖進我的生命裡。」
她的話聽得闕揚中心情沉悶,粉拳力道不大,卻令他無法承受痛楚,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麼?」打他的同時,她跟著犯疼,好捨不得,又緊緊擁抱。
受寵若驚,他小心翼翼問道:「你說你愛我?是愛其貌不揚的我?」
「對啦,你不要再問也不要再重複我的話,你給我的打擊太大了,認識不到幾天就……哇,我的揚中學長怎麼辦?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說忘就忘。」幸靈氣不過又捶著他。
「你聽我說……」
她劈哩啪啦又說:「你讓我唾棄自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想一次愛兩個,嗚嗚,都已經避開你,還一直跟著人家。」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懷著這樣的心情,還誤為你的愛很膚淺,只看外表。」闕揚中氣惱不夠明白她。
「我的愛確實不夠堅定,碰上了你,對揚中學長的感情就動搖了,但是要我專心只愛你也不可能,我不會放開他的。」她努力壓下激動的情緒,「所以,誰都不選,我寧可把愛留在心裡。」
「你儘管愛我。」他牽著她的手貼在臉頰上。
「我沒辦法忘了揚中學長,這些年來他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啊啊……你住手住手!殺人哪!」恐懼籠罩,幸靈眼睜睜看他拉著自己的手剝下一層臉皮。
意外的,不見一滴血,更沒有鮮紅肌肉與筋脈,他是異形還是剛才不幸壯烈犧牲變成鬼?
都不是!她真不敢相信上天會特別賜福,讓兩百萬跟揚中學長合體了,看來月下老人跟她一樣喜歡看百變金鋼的卡通,所以運用此妙招,讓她可以一次愛兩個男人……嘿!
爽個大頭鬼啦!她臉色鐵青,「易容術?在辦公大樓那一個是假的?」
「是的,我才是闕揚中。」
她氣到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氣喘吁吁好一會,「很好,你讓我缺氧了,玩我很爽快嗎?太過分!」
「請相信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闕揚中第一次手足無措,不安慌亂的他跟毛頭小子一樣。
應該狠狠踹他揍他扁他,但她只是很不中用的哭了,「騙我這麼久,要我如何相信你?」
知道她太震撼,他幽幽解釋,「吳中有是虛構人物,為的是想談買賣。」
「你想悄悄出現俏俏走嗎?這麼怕我糾纏?」她的心都碎了,拍掉大手拒絕他的碰觸。
闕揚中跨步向前,將她摟個滿懷,「我從不相信我會愛上任何人,偽裝只是方便行事,但是跟你相處以後……」
「走開走開!不許你再冷眼旁觀,笑我像個笨蛋。」正在氣頭上,她聽不進解釋,對著他的臉更覺得自己很愚蠢。
「你別哭,我……」她的淚水讓他腦袋一片空白,愈是心急愈不知道如何安撫。
幸靈將他甩掉,快步想離開,偏偏他又攔截,她揚起拳頭,「再跟著我,對你不客氣了。」
「打吧,你需要發洩。」
「好!」她遲遲無法揮拳出擊。
一直盼望見到他,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結果竟落得可笑兩個字,好累好累,累積的情感全成了沉重負荷,沒有力氣再追求了,不屬於自己就放手吧。
她長長歎息,「過去因為有你,我才挺得過煎熬,非常感激,但是到此為止了,我不想再愛像空氣的你,不想再當傻瓜。」
「別走。」闕揚中橫抱柳腰不肯放人,應該對她說些什麼,偏偏字典裡沒有華麗動人辭句。
沉默氣氛快將她悶死,一心只想逃脫的她,只好掏出項煉墜子,「拿去吧,我不需要它了。」
紅寶石落入掌心,燙著闕揚中,「不!不該是這樣。」
「你不想要嗎?那我把它丟了。」
「不能!」他小心收起,凝望著傷心的小臉,他笨拙得不懂該說什麼才妥當。
最後的聯繫也斷了,幸靈死氣沉沉,「項煉曾被扯斷,原有的鏈子在銀行保險箱,我會郵寄給你,不要再來打擾,更別付錢污辱我!」
從不曾見過她如此冷漠,他被她的背影凍傷,嘗到望著心愛的人遠去的苦,偏偏這是他一直給她的感受。
她對自己付出的感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交代得清,該如何挽救感情?他又一次埋怨自己給她的愛少得可憐。
韋凌接到通知火速趕來,目睹爭執過程,見老大僵在原地遠望離開多時的幸靈,原本想給他獨處的冷靜空間,而當瞧見清醒的忍者企圖傳訊息,他不得不出面擺平。
手下們清場完畢,來來回回在樹林走了數次,老大仍沒有動作,冷面手裡劍墜入情網,陷得好深。
韋凌連喚了幾聲得不到回應,沉重說道:「老大再不定下心,擬計策應敵,幸靈小姐會有危險。」
聽見愛人的名字,闕揚中終於有了反應,「快派人保護她。」
「放心,有兩名手下跟著她。」
他環視四周,打鬥留下的痕跡已全被抹去,顯然他呆滯很久,懊惱撥了撥頭髮,「教我如何說情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6:36
第八章
恍恍惚惚,幸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關上房門滑坐在地板上,心被掏空,力氣也被抽乾。
夕陽西下,屋內一片漆黑,她仍維持同樣姿勢呆坐,忽然影子在眼前晃動,忍者,熟悉身影換上陌生的裝束,他變得很不真實。
她眨了眨眼,悶在胸口的怒氣陡升,喉間乾澀、嗓音沙啞,情緒激動得連自己都嚇一跳,「誰允許你進來?出去!」
闕揚中拉下蒙面布巾,蹲在她跟前,苦苦哀求,「留在這裡會有危險,跟我走。」
凶殘敵手,生死纏鬥,還有擁有超人強大力量的他如此憂心,幸靈不難想像危險的程度,但對她而言帶給自己威脅的卻是他!
「我跟你毫無相干。」她移開視線。
「敵人不這麼想。」
「放心,我不會連累你,我從不認識闕揚中、兩百萬,包括忍者。」她扯過他手上蒙面布巾甩上他的臉,「走啊。」
「先跟我到安全地方,到時你儘管揍我罵我,即便不想見我,我會暫時離得遠遠。」他想碰觸她又怕惹得她更生氣,雙手緊握成拳克制著。
很動聽,但這只是道義上的責任、良心不安的譴責,她揚起拳頭擊中他的下巴,咬牙切齒怒喝,「滾!否則有你受的。」
歎了歎,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口,「儘管打,不過請留一口氣讓我帶你走。」
剛才那一拳已打得她好心疼,用力抽回手,「你很殘忍,明知道我見到你只是痛苦還出現,請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我……我知道了。」美麗眼睛漾著淚光,他不敢再說話,真被韋凌說中,此刻找她談話只會火上加油,他壓下擔憂消失。
女人是用水做的,至少現在的她是。
幸靈哭成淚人兒,眼睛睡得像核桃,縮著身軀躲在角落,緊緊咬著唇瓣,不斷命令自己不可以發出聲音,她不想哭,一點都不想示弱,表示還在乎,偏偏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又滑落。
夜色暗沉,氣溫偏涼,凌晨了吧……
知道她睡著,一直守候的闕揚中悄悄的來到她身邊,憔悴顏容揪疼他的心,低頭吻了吻她,「對不起。」
他輕輕探著她的鼻氣,運用藥物讓她睡得更沉,呵護珍寶似的抱起她,來到陽台揮手下令部屬展開行動。
隔日早晨,晴空萬里,陽光映入屋內。
幸靈坐起呆了一會,拉了拉被子倒頭繼續睡,她像毛毛蟲不停的蠕動身軀,接著開始像煎魚翻呀翻,醒來很難再睡著,心情超差。
好不容易有下床走動的心情已經是下午,她如遊魂慢慢飄動,當飄過鏡子前嚇了一跳,女鬼,很醜很可悲的女鬼。
「啊啊啊!太丟臉了你。」她快步奔進浴室梳洗,換穿T恤短褲,紮起馬尾刻意化了淡妝,拒絕失魂落魂。
她回到房間,取下那張陪伴多年的照片,「我不愛你了,不愛不愛。」
急著證明、急著阻斷感情,她直奔健身房,將照片貼在拳擊沙袋上,左一腿右一腳,阿達!
「混蛋混蛋!」十二連環踢,再加降蟲十八掌,她跟沙袋奮戰許久,累得不成人形才癱在地板上,但她還是不肯歇息的爬起來再打。
「呼呼……混混混蛋。」她連罵人都無力了,咚咚!這回真的躺平。
又悶又熱,她扯了扯衣領,脫去T恤,習慣性摸了摸項煉墜子,沒有了,能帶給她幸福的紅寶石項煉不存在了。
「別再當傻瓜,既然決定要放手,不需要浪費力氣傷心哭泣。」
被打得稀爛的照片掉下,正巧飄落她身上,看著照片裡的俊酷容顏,好難受,她極力想忽略的感覺再也擋不住。
究竟什麼人要對他不利?堂堂銀翼航空的總裁為什麼會涉入暴力紛爭,甚至要親自執行任務?
幸靈捏了自己一把。小笨蛋別多心,他的能力高強,能飛簷走壁移形換位,連子彈都不怕,有誰傷得了他啊。
唉唉!闕揚中忍者身份又把他們的距離拉得更遠,是她永遠追不上,無法瞭解的世界……
啪!她用力拍打自己的臉,「叫你別想了還一直想。」
「好痛好疼喔,快被逼瘋了。」她揉揉臉頰,痛下決心,遺忘是放手的第一步!
才下決定,小腦袋瓜就冒出十萬個不可能辦到的聲音,有人說想要遺忘一個人,必須花思念的十倍時間才能淡忘。
十倍等於一百年,哇靠!那她入土為安還比較快。幸靈雙頰鼓起,不容許自己丟臉,「清清清,只要辦到這一點就可以忘光光。」
她拖著疲憊身軀,開始動手清除有關闕揚中的物品,天哪天哪,他的東西有這麼多嗎?剪報層層疊疊堆積如山。
「氣死了,以前笨到不行。」同一則新聞如果出現在各大報,那麼她會全部收購,一次剪貼個爽,現在苦死了。
「要全搬到樓下的垃圾車,會累死人,反正別去翻就好。」幸靈習慣性親了親,又把所有剪報推了回去,仔細小心用防塵布蓋好。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她額上青筋暴跳,急急退離,決定從清除衣物開始,那些印著照片的內衣可以通通說拜拜了,哼哼,杜絕天天跟他親近,這一點絕對可以辦到。
她取來垃圾袋裝內衣,一袋兩袋,厚!再加上倉庫那些舊的內衣,她真想直接搬家算了,費力打包完畢,把裝滿內衣的袋子全推至門前,打算出門時順便丟掉。
她轉身又走回垃圾堆前,連同身上穿的內衣一併丟了,「我們切了!我決定只愛百變金鋼。」
「啦啦啦!爽快多了,沒有你可以過得更好。」她故作輕鬆蹦跳回房間,準備泡個熱水澡,不料跌得慘兮兮,小蠻腰閃到。
「我的腰好疼,啊啊啊。」她試著伸手去揉腰部,不料,頸部至手臂的筋脈抽痛,小腿好像也要抽筋了。
「該死的,肯定是運動過了頭。」她不敢再有動作,生怕會更加淒慘。
「疼死我啦,死阿婆身體中看不中用。」過了一分鐘,毛躁的她受不了,該不會要這樣趴到明天吧?
她很想爬回床鋪,無奈稍微一動就痛個半死,認命的趴在地板上等搞叛變的身體恢復,算了,炎熱夏天趴在冰冷地板才好睡。
「以後一定要記得做熱身運動。」
她的身軀僵直,小蠻腰傳來的痛楚加劇,「哎喲喂啊,都什麼時候了還瘋癲。」
「別動,我幫你按摩。」闕揚中取來衣服蓋在她光裸的上半身。
他一直都在,她的怒氣他全看在眼底、疼在心裡,好幾次忍不住想親近求她原諒,韋凌再三叮嚀的話阻止了他,然而當隱形人太痛苦了。
不是錯覺,她猛然回頭,「他媽的!你為什麼又出現?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去你的保護。」
「別亂動,放鬆。」他將滑落的衣衫拉好,克制自己不去看她美好的身體。
「給我滾出去……哇哩咧,我的脖子啊。」她現在連轉頭都很困難了,疼得眼淚滾出。
「好,等你恢復就滾。」闕揚中捲起衣袖,蒙住眼睛,大手溫柔按摩她的頸部。
「不必了,拿開你的毛手,更別想用眼睛吃冰淇淋。」痛得齜牙咧嘴,幸靈兇惡的臉全成了可憐兮兮。
她恨不得打掉他的手,很可悲的是連小動作都辦不到,也不能,她偉大的兩點會曝光啊,死男人,挑這時候出現想吃她豆腐嗎?
「我有蒙上眼睛。」綁上布條後,闕揚中很後悔,在看不見的情況下,雙手碰觸光滑玉膚,想像力格外豐富。
幸靈眼角餘光偷瞄,「你走!不需要你良心不安的關懷。」
「好,等你恢復就走,先讓我揉一揉會舒服一點。」他沒有停止動作,雙手移至纖細肩膀,再從手臂滑落。
噢!真的舒服多了,幸靈輕歎出聲,思及不愉快,不甘心又怒道:「你自動從陽台跳下去,我才會舒服。」
「好,等你恢復就跳。」他一口答應。
很氣耶,什麼都好,她又怒道:「我會這樣都是你害的,記得自動捆綁吊起,等我休息夠了好揍你。」
「好,我會當沙袋。」他一樣毫不遲疑的答應。
當真什麼都行?幸靈冷笑,「我要看你在外面裸奔,還有項煉被你拿走,欠我的內褲交出來,我要把它拿去網上拍賣,標題是銀翼總裁的貼身內褲,一元起標。」
這回闕揚中僵住。
「哼!這兩點最重要,辦不到現在就給我滾。」就不信他會答應。
只要她開心,他全豁出去了,「好,沒問題。」
「你你你……」她還能說什麼?不禁妄想自己對他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才會任由她耍性子。
得了吧,他只是怕連累自己而不安。
終於安靜了,韋凌所謂的「好字抵萬句」真有用,闕揚中忍不住揚起嘴角,「力道會不會太重?」
「很舒……馬馬虎虎啦。」真不中用,她怒火狂燒,努力挽回顏面,「別忘了你剛才的承諾。」
「我從不食言。」
耶!她的手臂可以動了,伸到背部開始指指點點,「還有我的腰,右邊一點再往下一點點,對對,就是那裡。」
闕揚中換了按摩方式,「這樣可以嗎?」
舒服極了,她惡聲惡氣的使喚,不信他什麼都能忍,「喂!別偷懶,我腰還疼呢,你剛剛抹的涼涼藥膏擦多一點。」
「好。」
「才說好就開始混,哼,沒誠意,褲頭拉下來一點點,不然藥膏擦不到啦。」她雞蛋裡挑骨頭,存心氣走他。
雖然隔著牛仔短褲,眼前一片黑,闕揚中仍情不自禁激昂亢奮,又想起她赤裸裸的酥胸,很要命,再往下還得了。
「你疼的部位是腰。」他的手指僵硬無法動作。
幸靈並不知身後的男人面紅耳赤,還不停要求,「笨手笨腳,往下再往下,就要你往下啦。」
「我……」他的呼吸加快,怕開口說話會洩漏渴望。
「厚!這邊啦。」幸靈撐起上半身,抓著他的手直貼臀部與大腿處。
全身血液奔騰,闕揚中深恐自己出現不軌行為,「我只負責腰部、頸部。」
「這是利息,連小腿、腳底都要,就是全身來回按摩三次……不不不!我喊停才能停。」就要奴役你,粗線條的幸靈趴下繼續享受。
很難熬,他額頭上汗水不斷冒出,雙手備受熱火煎熬,「好。」
「嗯嗯,這樣很好……」肌肉鬆弛,幸靈貪戀這種感覺,停止嘰嘰喳喳,慵懶得像隻貓兒,漸漸沉睡。
當幸靈睡飽醒來已經黃昏,躺在柔軟床鋪,懷裡摟著被子,衣衫整齊,全身舒坦,她摸摸腰部,呃?丟臉的記憶全只是夢吧。
飄來的飯菜香味提醒她不對勁,她全身毛細孔豎起,那表示扭腰事件是真的了,老是出糗。
她很氣惱的敲著額頭,扯了扯頭髮,誇張的個性必須改掉,在面對缺氧中時要徹底防備,克制情不自禁、嚴禁有身體碰觸!
她悄悄打開房門偷瞧,闕揚中坐在起居室看報,桌上佈滿香噴噴佳餚。哇!幸福兩人世界,好心動呢。
唉!愛他是條不歸路,這一輩子是別想忘了他。
哭夠罵夠發洩夠了,而且他難得溫柔,還有什麼好氣的,說不定這一生能得到他關愛的機會僅此一回,不要再計較他留下來的原因。
卡卡卡!不許再瘋了,危機解除後闕揚中就會遠離,那她以後要如何過活?
她是貪心的女人,相處之後,要她重新過著只望著照片的日子,那等於要她的性命。
不了不了,深愛的揚中學長,親愛的兩百萬,酷酷的忍者,通通再見了,不要再以他為心中,她要屬於自己的人生!
幸靈踹開房門快步走向陽台,才要打開落地窗,高大身影成堅硬石牆擋在面前,「還不錯嘛,很主動。」
「我會履行承諾,請你給我十分鐘說話。」闕揚中手伸到背後,悄悄把落地窗上鎖,想多拖延一點時間。
「不想聽。」她無情指著兩個方向,「跳樓,滾出大門,二選一。」
「你不能直接判我死刑,至少給我五分鐘申訴。」糟了,時間愈說愈短,他暗暗叫苦。
「好,計時開始。」她推著他,想先打開落地窗,好讓冷空氣保持心情冷靜。
「等一下再開。」他急急蓋著她的手阻止,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只剩兩分鐘,我的時間比較快。」她雙手環胸,端著不耐煩面孔,天可知,裝作不在乎是自我凌虐。
聽到時間又縮短,他的額間冒汗,果真愛慘了,唯有她能讓他魄力、懾人氣勢消失,「我從小就接受忍者訓練,手裡劍是我的代號。」
「一分鐘倒數。」才說幾個字她就動搖了,她不敢再聽,知道的愈多愈離不開他。
「還有銀翼……組識……項煉,這棟屋子,我的動機是……」該坦白的事非常多,每一件都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完,他被逼急了只好跳著說,結果沒有一件事說完全。
她的冷面具快龜裂,扯著嗓子大喊,「時間到!」
「等等,你才給三十秒。」
「等什麼等。」她以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讓開,別忘了你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健壯軀體不畏槍彈,偏偏不敵纖細玉指,他只好退離,眼看她打開落地窗要走出陽台,憂懼沙塵暴等級的怒氣席捲,他連忙伸出鐵臂緊緊將她圈進懷裡,「你給的時間根本不夠。」
「別碰我。」她使勁踹著他的小腿,拳頭給他捶下去,嗚嗚,打在他身痛在她心哪。
「不放手。」
承受不住了,幸靈的淚水不爭氣滑落,「你不愛我沒關係,別以擔心我的安全守著,這樣讓我很痛苦,又想當個傻瓜又想變成花癡……求求你省下連累我的愧疚感,我不想在你走後,又回到守著記憶過活的日子。」
「對不起。」
她最不想要他的對不起,「我決定出國旅行,那些人沒機會傷我,你可以放心離開!」
一直以來,闕揚中根本沒有機會好好解釋,誤會劇增,逼得他快瘋了,「你讓我說話。」
「以後別再見。」她指著大門。
他低頭以吻封緘,竭盡本能吻得她暈陶陶,溫柔中混合霸道,大聲宣告,「我要你愛我一輩子。」
「我不要了。」她小臉紅艷艷,嬌喘連連,身軀柔軟無骨全靠著他支撐,反駁的話語全變了調。
咦,他的話裡是不是有著特別意義?他的吻……
闕揚中低頭埋進香肩,剖心表白,「在求學過程中我只記得一個人,天天出現在木棉道的女孩。」
等了一會沒下文,她不敢抱希望,「為什麼突然扯到從前?你別想再笑我,我不會承認。」
想太久了,他擰起眉頭,很氣自己表達情感的能力太差,陳述往事是他唯一能說得快速的流暢,「烈日當空,她在高溫的石頭上煎蛋,運用石頭玩起骨牌遊戲,輕輕一碰出現女孩笑臉……」
「嗄?」這些事她沒有公開,原來那天在幸福缺氧中,他並不是說好聽話來安慰她,他是真的記得往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6:53
第九章
「她的點子變化無窮,隨時可表演、可散場,主任教官抓不到她的小辮子,很多男同學都會特別趕去木棉道看精彩好戲,不過後來她只剩一個觀眾,你知道原因嗎?」
幸靈不情願的咕噥,「我只為你一個人當傻子,你出現的時間不一樣,當然就只剩你一個觀眾,厚!你不必得意。」
他吻了吻紅唇,爭取說話機會,「我故意選冷時段出現。」
她不敢相信自己獨得億萬樂透彩……停停!禁止幻想,否則從雲端摔下會粉身碎骨,「我不懂你說什麼?」
闕揚中不會花言巧語,為了平息她的怒火,盡可能說出感覺,「我現在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後來不再經過木棉道,因為那女孩轉學了。」
「真的嗎?」幸靈從不知道他是懷著特別心情。
他靦腆笑了笑,「如果沒有再遇見你,對感情遲鈍的我永遠不會發現這份心情。」
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比他說這段話,還令她感動了,幸福之神眷顧她了?如夢境般,她不敢眨動眼睛,生怕美好景致溜走。
靜默了,只聽聞彼此心跳聲。
闕揚中非常不安,憂心不能留住她,捧著小臉,又道:「這幾天我只要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你百變的表情,心裡迴盪全是你的聲音,色彩很夢幻、很溫暖,那份感受好像……」
他揉揉想到發疼的頭部,很努力詮釋,費心形容,「你融入我死板的生命,再也難以割捨。」
還懷疑什麼、還氣什麼?
爽上了天啦,幸靈拉下他的衣領,只想用力吻著,不過難得他掏心暢言,不想放掉好機會,她佯裝生氣詢問,「那為什麼遲遲不坦白身份?」
「我何嘗不想,只是很氣你不愛『醜男人』,我甚至跟自己吃醋,不想看自己真正的臉。」他也像個傻瓜。
唔!原來是怕她只愛外表,真枉費啊,她還被稱為愛情專家。
幸靈小指勾了勾他的手,嬌羞低語,「你說這些想要我繼續愛你,那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靈兒,你……」當然是最重要的女人,今生唯一,闕揚中的耳根染紅。
韋凌教的辭句很動聽,但他說不出口,且一口氣說了太多內心話,遠遠超過他三十年來傾吐心事的字數,表白的動力需要再補充。
靈兒兩個字足以融化她了,貪心的幸靈故意下猛藥,「嗯,說不出來?或者我沒資格進駐你的心房?」
呵呵,就是要聽他親口說出愛情經典名句「我愛你」,等待多年的心會更踏實。
撫平她的怒氣比生死搏鬥累人,闕揚中以鐵臂束緊纖腰,讓兩人之間毫無縫隙,先吻了吻她圓嫩耳朵補充力氣,緩緩低語呢喃。
呼!為她累為她而苦全值得,懷裡的人兒開心笑了,粉嫩嬌顏是他見過最美艷的花朵。
「呵,我也愛你。」她調皮的以唇形對他傾訴愛語,「沒有聲音的,請自己想像,過去愛得毫無保留,現在要含蓄嘍。」
「沒關係,我會讓你說出口。」闕揚中低頭吻了吻朱唇,點燃熱情火焰,頻頻誘惑小舌回應。
幸靈可皮了,被吻得嬌喘吁吁,白雪玉膚泛了一層嫣紅麗色,還是不肯招供,「闕先生,我是不會屈服在『淫威』下的,哈哈。」
好樣的,竟用淫威形容,闕揚中很神秘的從口袋裡取出戒指握在手裡,「我打算賄賂。」
「賄賂?什麼東西啊?」她好奇的看著他攤開掌心,原來是那天她拔下的戒指,「老兄,這本來就是我的耶。」
「是我的。」意外的,闕揚中並不打算還給她,握著她的手指將戒指套進自己的小指。
「哪門子的賄賂,分明是明目張膽霸佔我的寶貝。」紅唇噘得高高,她偷偷竊喜,很配合的為他套上,還拍了拍他寬廣胸膛,「以後你就是我的人,要乖乖聽話呀。」
「賄賂這才開始。」闕揚中牢握貼在胸前的小手,又取出一枚戒指,璀璨如星的鑽戒呈現在她眼前。
求、求、求婚?!像心臟病突發,差一點昏過去,只敢小心問著,「以物易物嗎?」
求婚戒指握在手裡,闕揚中比她還緊張,熊熊忘了練習很久的情話,偷瞄了瞄暗藏的小抄,「用我的……用我的一生賄賂,請你嫁給我吧。」
幸靈欣喜若狂,興奮的將他撲倒,雙手環住他的項頸,大聲說道:「我願意,千千萬萬個願意,我愛你三個字可以無限次說給你聽,快把戒指還有你的人交出來。」
「你呀,好寶。」他寵溺的捏了捏她巧鼻,有了她,這一生擁有無窮盡的快樂。
「你才寶,我發現你今天特別不一樣,有幾句話根本不像是你會說的,甜到油嘴滑舌嘍。」她舒服的窩在他懷裡,手舉得高高,目不轉睛看著戒指,一切美得像作夢。
「呃?」不妙,被發現。
她抬頭就見他心虛,「嗯?很怪喔,是不是有高人指點?」
苦惱撥了撥頭髮,他老實招了,「臨時拜師惡補,別生氣。」
「哈哈,冷漠寡言的你竟為了我學情話,我樂翻天嘍,至於生氣想都沒想過,不過呢……」她以手指輕撫俊臉剛硬線條,「我還是最喜歡你原來的樣子。」
闕揚中鬆了一口氣,「謝謝你的體貼。」
忽然她露出賊頭賊腦的笑容,「那我的體貼可以換取你的秘密嗎?從一歲到一百歲的秘密。」
「當然,我還擔心你不想知道。」以手背摩挲芙蓉臉蛋,萬般不捨的退離,闕揚中恢復嚴肅神色,「我先履行承諾。」
「承諾?」怎麼突然有不好預感哩?
「跳樓。」下一秒,他人已高高站在鏤花欄杆上。
「哇!不要!這裡是十六樓,你忍術再好都……」幸靈快步衝向前已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他凌空後翻消失。
「揚中!」她激動瘋狂,正當一腳跨上鐵欄要來個粉身碎骨生死相伴,就見他好端端的站在地上,「呼呼,上帝保佑,佛祖顯靈。」
「我沒事,你也跳下來,我會抱住你。」闕揚中展開雙臂。
她全身還抖著,小臉蒼白髮冷,「你幹麼耍帥啊,十六樓那麼高還跳……咦、咦?」
地震嗎?雙子星大廈震垮,然後她住的十六樓變成二樓?
幸靈傻愣愣一會,腦袋瓜恢復運轉,變成閃電陀螺轉呀轉,仔細打量週遭景物,來來回回在陽台與室內走動,終於明白她被偷了。
難怪啊,闕揚中不再說危機重重,非要跟他走的話,原來如此!
厚!他那張壞壞笑容好氣人,很狡猾呢,直接就把她人給抱走了,讓她好氣又好笑。
「要接好喔,我很重的。」她存心嚇他,話還沒說完,人就往下跳。
闕揚中穩穩的將她摟進懷裡,嬌軀輕如羽毛,落入胸懷搔得渾身酥麻,珍貴至寶怎麼可能漏接。
他聞了聞幽幽芳香,請求原諒,「情況危急,別怪我霸道好嗎?」
「嘻!我才不會呢,只想咬你一口。」她當真往他的頸部咬下,力道拿捏剛好,不疼又可以留下印記,好好玩。
「不可以。」闕揚中想阻止太遲。唉,部屬都來了,目睹畫面會損他的威嚴,但聽聞銀般笑聲,甘之如飴。
「那裸奔與內褲的承諾呢?」
苦,幸好他有想到好方法,「先記帳,等我們去無人島度蜜月。」
「好!讓你欠著生利息,希望無人島很特別,要不然啊……」幸靈瞇起美眸,哼哼。
「呃?」他又開始擔心。
她溜出他的懷裡開始探險,「這是哪裡?好美的地方。」
「若瑟山莊……」闕揚中敘述秘密。
神偷組織,當真什麼都偷,功夫了得,高深境界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找不到言語形容。
幸靈對神偷組織第一印象非常深刻,一輩子都忘不了,她目前居住的家是假的,室內格局裝潢擺設一模一樣,傢俱衣物是真品,只要不踏出屋外,絕不可能發覺這裡其實不是她的家。
太不可思議,她始終想不透他們是如何辦到的,時間匆促,不少大型傢俱要無聲無息從雙子星大廈搬出,然後補上一模一樣的傢俱,還有個假幸靈留下來欺敵,噢,光是想像她的腦筋就抽筋,因為根本不可能嘛。
「靈兒,我的未婚妻。」闕揚中為她介紹若瑟山莊幾位重要的成員。
成員有廚師、園丁、服務生……橫看豎看都只是平凡老百姓,個個笑容可掬親切,很難將他們與神偷組織搭在一起。
「幸靈小姐歡迎你。」
「謝謝,我很高興能認識你們。」
與大家談笑,幸靈回頭望向摯愛男人,從他溫柔眼神感受貼心用意,敞開胸懷接她進入他的世界。
嘻!她深信未來是「幸福闕揚中」。
☆☆☆ ☆☆☆ ☆☆☆
闕揚中處理著關均展傳來的公文,幸靈摟著被子蜷縮在一旁睡覺,好一個陪伴,惹得無法專心,老是情不自禁的望著她。
她很喜歡穿著內衣睡在冰涼地板上,長鬈發散落,月兒圓,明媚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屋內,一片銀白襯著美人兒的嫩白胴體,綺麗景色多添幾分浪漫誘惑。
靈兒怎麼能夠睡得那麼甜、那麼毫無防備,闕揚中第N次收回想碰觸她的手,太危險了,這一碰恐怕無法收拾。
他深呼吸克制渴望,把注意力轉移至電腦螢幕,千面還等著他批示公文,不能再延誤工作,理智很清楚,偏偏身體不聽使喚,雙手發燙、掌心冒汗,真糟糕。
他轉身想取來面紙擦手,視線又落在美人兒嬌軀上,完了,當真完了,當呼吸再次與渾圓胸脯同步起伏,他再也無法抑制情火。
只是輕輕愛撫,只是淡淡一吻……
恍惚失神中,闕揚中不知不覺低頭靠近絕美容顏,與紅唇廝磨,正想更進一步索取芳香,突然兩個男人一同出聲抹煞旖旎氣氛。
關均展遲遲等不到公文批示結果,於是聯絡艾利克靳入侵闕揚中的電腦,透過網路駭客暢行無阻,艾利克斯領著關均展一同開啟視訊系統查探。
螢幕秀出闕揚中所在之處,正巧見到他低頭俯身的動作,關均展開始埋怨抗議,「手裡劍!我犧牲睡美容覺的時間等你傳公文,你還慢吞吞做什麼?」
艾利克斯也佔據螢幕一角,「打瞌睡?是不是『精疲力盡』的關係?」
「很有可能,這傢伙守了三十年的童子身,好不容易遇上喜歡的女孩,八成天天放縱淫樂。」關均展配合著一搭一唱。
其實催公文只是借口,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虧」他,哼哼,死板板的傢伙竟先有了心儀對象,這分明不給他們兩人面子。
「等我三十秒。」殺風景。被潑了一桶冰水,闕揚中調整視訊系統的角度。
縱然確定視訊拍不到可人兒,他仍仔細用涼被將嬌軀包裹,小心抱著她回房間,又帶上房門才回到電腦前。
「你的三十秒真久。」
「畫面轉移更令人懷疑,剛剛做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例如摸吻抱做,哈哈哈!」艾利克利說話很露骨。
「想太多。千面,公文我馬上回傳。」他極力裝作若無其事,偏偏發紅耳根洩漏心情。
「自從認識她,你的效率變很差,是不是忙著談戀愛?」關均展以他身份生活愈久怨念愈深。
遠端的艾利克還刻意放大畫面,這下他難逃法眼,「奇聞奇聞,原來你也會害羞,耳朵好像煮熟一樣。」
他把音量調至最小,仍覺得非常刺耳,「大男人別聒噪,公文我馬上傳過去。」
「大男人要坦率,瞧,美人兒出現就證明了一切。」放大還不夠,艾利克斯擷取影像至巨型布幕播放。
嘖!對付裡奧的計畫,竟可以釣到美人魚。
「靈兒你……」闕揚中心驚的猛然回頭,還好她有套上T恤。
「他們是千面、駭客還是盜墓者?」幸靈的手裡還拖著蠶絲涼被,打算等他們結束談話,繼續睡在涼涼地板上。
「改天介紹你們認識,你先回房好嗎?」那兩個損友需要教育,他不希望她聽見不雅的話。
「我不困了。」她本想點頭,但見到螢幕上的美形男戴上闕揚中的人皮面具後,決定留下來觀察。
「美人兒,嗨!我是駭客,盜墓者太概忙著挖墳吧。」
「親愛的學妹,我們又見面。」
「你們好。」
「夜深……」她失神了,闕揚中順著她的目光跟著落在關均展的臉,「千面!恢復你原來的容貌。」
「不用。」幸靈與他異口同聲反對。
「嘿嘿!聽見沒?小幸靈跟我多有默契。」他這話無疑是扇風點火。
闕揚中變了臉色,原來她心裡還對錯誤求婚事件耿耿於懷,「千面,注意你的稱呼。」
「小幸靈沒錯啊,難道要我叫她老幸靈啊?」
精彩好戲,艾利克斯也湊上一腳,「叫靈兒,千面,別忘了你現在正扮演著手裡劍,用辭要一模一樣。」
有人非常不爽,切換視窗批示公文藉此擋掉他們的臉。
「你等一下再忙。」幸靈拿走滑鼠點了點,畫面又出現兩個煩人的傢伙。
她的目光牢牢鎖定關均展,想找出易容術的破綻,模樣無懈可擊,不過配上痞子說話腔調很搞笑。
關均展不知死活的繼續聊,「親愛的小幸靈,結婚日子挑好沒?」
「挑好了,在我生日那天。」距離婚期還有五個月,消息傳得真快,幸靈綻放瑰麗笑容。
關均展整了整裝扮,換了口氣後,他變得與闕揚中完全一模一樣,「我會要秘書空出時間。」
她心頭猛然一震,「天哪,千面,你的易容術好厲害,難怪沒有人發現在雙子星大廈的幸靈是假的。」
「謝謝誇獎,只要有我做的人皮面具,你想變成誰都沒問題。」關均展得意極了。
「哈哈,想來個真假新郎的戲碼嗎?新娘子不知道會不會挑錯人?」艾利克斯重重踩中某人心裡的疙瘩。
「禁止大鬧我的婚禮。」闕揚中橫瞪他們。
關均展撕下面具,眨了眨電眼,耍帥的拋出飛吻,「小幸靈,真正的我最迷人,你要不要考慮換對像?」
有人青筋暴跳,伸手就想關掉電腦的電源,幸靈挽住闕揚中的手臂,吻上他的唇,然後對著螢幕笑道:「歡迎你們出席我們的婚禮。」
「熱吻熱吻,法式熱吻。」
「對,鹹濕的那一種……」
螢幕一片黑,吵鬧終止,只剩幸靈的笑聲,「你的朋友好有趣。」
此刻一點也不!他凝望著她,心中不安還沒散去,迫切需要安撫,「我要吻你。」
「呵呵!你的口氣像是要把我丟到冷凍庫。」
「我就是不浪漫。」
她主動窩進他寬廣的胸懷,貼著他的臉龐,探出小舌輕舔他泛紅的耳朵,「我就是愛。」
呢喃情話讓他的心情暢快多了,「靈兒。」
「噓,你不是要熱吻嗎?」她勾起狐媚笑容,若即若離碰觸他的唇,頻頻撩撥惹得他心癢難耐。
「別逃。」大手扣住小腦袋瓜,他低頭封住她的紅唇,翻攪芳香與小舌共舞,直到懷裡的人兒如蜜糖般融入心裡。
吻得她神魂顛倒,美眸微瞇,握著大手貼在發燙的臉蛋,「好熱呢,幫我脫掉衣服,我想在地板睡覺。」
闕揚中的五指僵硬,要習慣她的偏好恐怕很難,幫忙褪去T恤後,連忙別過頭,「晚安,我還有公文……」
「人家還是很熱耶,這一件也幫我脫。」她牽著他的手勾動內衣肩帶,暗示夠明顯了吧,嘻。
他也跟著熱燙,全身血液快要沸騰,「你……確定?」
她點頭引爆熱情,完全交出自己,歡愛後空氣裡瀰漫濃濃氣息,兩人身軀交纏,幸靈發現枕在他的胸肌睡覺比起地板舒適千倍,呵。
還有啊,終於有一次他比自己早睡了,她撐起上半身,溫柔目光隨著手指游移,英挺五官,冷硬線條,精壯分明的六塊腹肌,矯捷雙腿,牢牢將他的外表刻劃在心版上。
她又枕回他的胸膛,閉上眼睛細聞他的心跳與呼吸聲,很好,平平穩穩,這樣才對嘛,壞傢伙,這一次給你糖果安撫,下次再不安,我就修理你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5 07:47:14
第十章
神偷組織施計謀又讓陳清入獄,這一回就算是總統出馬關說也保不了,加上小松細人敗陣事件,闕揚中可以想像裡奧接到「挑戰書」臉色全黑的蠢樣。
不過這回他自己也跟著黑了臉。
追查的關鍵人物吳中有已死,裡奧也不敢繼續傳調假幸靈提供線索偵查案件,因為真的幸靈即將成銀翼航空總裁夫人。
嗯,看起來一切很順利完美?錯!
幸靈當眾向銀翼航空總裁求婚成功,麻雀變鳳凰,成了人人稱羨的幸運兒,外加有第三者吳中有為情自殺而亡,頭條新聞炒翻天,闕揚中看到不實標題就一肚子悶氣。
「別關電視啦,人家還想看。」幸靈搶過電視遙控器。
「你看了千萬次。」他非常不悅,很想毀了DVD光碟。
「可是兩百萬把我搶走那一幕很帥,我第一次對狗仔隊有好感,呵呵,多虧有他們,我才能保留珍貴畫面。」她又按了重播。
「裡頭的闕揚中是假的,而且我贏得芳心,沒有為情自殺。」他恨透艾利克斯出的鬼主意,表面上是阻斷裡奧追查,暗地裡實則惡整他,可惡!人遠在英國還能作亂。
「重點模糊了,在乎的是你即時衝向前帶走我,當時很氣你欺騙,現在以你的立場看待事情,好感動喔。」她如癡如醉呢。
他挑眉,心情好很多了,「真的?」
「是啊,你果真愛我。」她抬頭吻了吻他的下巴。
「當然。」他從來沒那麼衝動過,連被三流的忍者跟蹤都沒發現。
「永遠看不膩。」她轉身挽著他的手臂央求,「親愛的,你再吼一次『不許碰她』給我聽。」
他拾起地板上的遙控器,「你可以自己調整音量大小。」
「喂!也不會看在我很無聊,娛樂一下嘛。」她收起笑容。
「請你委屈再忍耐一天,」他明白她很想念朋友,酷愛自由。
「真的嗎?我可以回幸福缺氧中了?」若瑟山莊雖好,但不能與朋友聯絡,她一直掛念藍嵐他們。
「嗯。」他期待見到活力十足的人兒。
她開心的同時也擔憂,「是不是要正式開戰?」
「別擔心,我會平安歸來,帶著你回日本見父母親。」闕揚中低頭吻去她的不安。
神偷組織成員合作無間,引蛇出洞偷蛋的計策圓滿成功,遠在美國的盜墓者挖出貪瀆證據,配合駭客竊得的資料,一次讓貪官污吏全部現形,無法繼續官官相護。
裡奧從高高在上跌至深谷,成了將斷頭的過街老鼠,打算偷渡逃避警方逮捕,手裡劍及時踏住他的尾巴。
人瘋狂時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裡奧為了逃脫,引爆船艙走私的火藥,此舉徹底惹惱闕揚中,將他扒了精光五花大綁,讓赤裸裸的罪犯高吊在熱鬧繁華101大樓,取代幸靈飛上枝頭的新聞。
☆☆☆ ☆☆☆ ☆☆☆
恢復正常生活,關均展愉悅吹了吹口哨,整理外表儀態,正準備離開寢室,腹部卻受到猛烈攻擊,他還來不及站起防備,背部又受了一拳。
實力差如天地,他咳出鮮血,「什麼人?!」
一抹銀白身影平空出現,「經過三年,你的武力還是一樣差!」
「你……」他抬頭望向來人,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走!對付手裡劍還有他的未婚妻。」男人長腿旋踢,強化玻璃帷幕震碎,拖著他一同從高樓跳下。
銀色恐怖籠罩整個若瑟山莊,闕揚中踏入地下武道場,見到所有成員臉色凝重,千面人關均展,駭客艾利克靳,就連神秘盜墓者也來了,他們個個以視線傳達危險訊號。
散發恐懼的源頭正是那位優雅品茗的銀髮男子,實際年齡不詳,外表永遠只有三十歲,容貌與美形男關均展不相上下,有個難聽的綽號叫萬年惡魔,彷彿能長生不老、永生不死。
「神風好久不見,歡迎回來。」喜訊傳出,預料到他會提早出現,見到師父,闕揚中是唯一能保持鎮定的。
他爾雅的撥了撥長髮,「試驗為你提前。」
「是。」
「開始吧。」不廢話,神風褪去外衫,緊身銀色勁裝下肌肉分明,他準備驗收眾人修練成果。
關均展三招之內敗陣,俊美的臉被劃下紅色大叉叉,傷心的不見人影;艾利克斯勉勉強強及格,不過人已經黏在地上爬不起來。
神秘盜墓者表現不錯,不料在最後一招時武器被搶走,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被判到角落思過,禁足三天,泣。
「老大,別讓我失望。」手裡劍是盜王之王最得意的徒弟,不過這次他為了女人失常,神風非常不悅。連他都分不清的女人有什麼好?
「我明白。」師父對他期待最高,也是最嚴苛。
神風的話刺中他在意的事,「醜話先說在前頭,滿分是兩個闕揚中讓幸靈二選一,九十分是三個闕揚中讓她三選一……」
挑撥奏效,闕揚中的臉色微變。
「狡猾老賊。」
銀鈴聲音給予無限震撼,關均展偷偷滾了回來,艾利克斯奇跡復活,盜墓者仔細打量初次見面的未來大嫂,包括闕揚中,他們全為幸靈擔憂。
幸靈蹦跳下樓梯,來到神風的面前,嗲聲嬌笑,「神風師父很高興認識你,至於剛剛對我老公施卑鄙招數的狡猾老賊在哪啊?」
「有事?」神風喜怒無常,話沒出口,沒有人能預料他會有什麼反應。
「我很想揍他。」她一樣笑呵呵。眼神好媚喔,不管能不能碰到神風一根寒毛,就是要拚命為未婚夫出口氣。
意外的,神風朗笑,親切又迷人,「你指的狡猾老賊就是我,心理戰術也是試驗,手裡劍屢次因你失常,犯了大忌。」
不錯嘛,幸靈還以為他會惱羞成怒,「神風師父,待會人家也要接受考驗,那我可以施心理戰術嘍?」
「可以。」神風盯著她,一直在心裡評分,薑是老的辣,沒被她的媚態蒙騙,很清楚她對自己的敵意。
「神風師父,只有手裡劍可以對我打分數喔。」言下之意,除了闕揚中,沒有人可以否決她。
「哈哈。」很不錯的女孩,神風消除先前對她的成見。
她轉身,當著眾人的面前牢抱闕揚中,悄悄低語,「你永遠是我的唯一,沒有人可以取代你。」
闕揚中放鬆眉頭,「我相信你,我會全力表現。」
「一百分,有美人兒我慰勞,不及格,你就自動光著屁股兒等我修理。」她捲舌說一口道地的京片子。
「遵命。」他暗笑,緊繃情緒獲得紆解。
真可惜,拉長耳朵還是聽不見小倆口說些什麼?幸靈的心理戰術能奏效嗎?
神風與手裡劍正式開戰,外行人要看清這場戰鬥非常吃力,若不是他們的衣服黑藍銀白呈對比,包準幸靈不知誰打誰?又換誰出擊?
跟不上他們的神速,她眼花花了,耳朵嗡嗡作響,真不敢想像他們持武器對打的情況。
當神風宣告闕揚中合格,她衝至愛人身邊,不斷歡呼,「萬歲萬歲!今晚親自下廚給你吃,還有嬌妻全套服務……喂!看什麼?你們別嫉妒。」
噢!未來大嫂啊,我們全是在擔心你,唉,擠眉弄眼傳遞訊息無效,他們只好在心裡祈禱。
「嗯,今天的試驗到此為止,我們三年後再見。」
「等一下!那二選一的遊戲呢。」幸靈拉著準備離去的神風。
天哪,師父都已經承認她,她竟然還自動挖自己的墳,盜墓者滿臉問號,未來的大嫂很難懂,關均展則快替她昏倒,艾利克斯又開始為她祈禱,阿門。
「你真的想選?」神風又一次打量她。
「是必須選,我在眾人面前對假的揚中求婚,很多人都質疑我的感情,我不希望有人再提這件事刺激揚中。」她受夠了!
吃了不少定心丸,闕揚中已經不在乎那件事了,「靈兒,我完全相信你,況且當時是誤會才會發生錯誤事件。」
「而且你跟老大十年沒見,一時認不出來是正常的。」
「大嫂,不論是誰都會對千面的易容術抱著戒心。」連與幸靈不熟的盜墓者都幫忙說話。
「對對,像我也會擔心女朋友被千面拐了,還有上次真假新郎的事,我只是開玩笑。」艾利克斯非常愧疚。
「千面的易容術了得,沒有人能識破,包括我。」神風坦承剛才想試驗她是故意刁難。
關均展繼續說服,「你放心,我不會把易容術用在愚弄人。」
「我、要、選。」不論揚中俊或丑,她都愛他。
極嚴苛的二選一,從衣服小至指紋,體味完全消除,千面人完完全全Copy闕揚中的模樣,即使幸靈有偷留痕跡作弊,千面人身上同樣會有,觀眾不少,神偷組織上上下下的成員都在。
「哇哇!外表完全一樣,千面,我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見他們兩人走出,幸靈豎起大拇指嘖嘖稱奇。
神風咳了咳,正色道:「不能對談,不能觸摸,你只有一次選擇機會,如果有人打Pass等於違規。」其實最後一句是暗示大家準備放水。
「呵呵,愈來愈有趣了。」在場只有她還笑得出來。
「你現在還可以反悔不選。」神風還不至於不通情理。
「好難好難,我分不清誰是誰。」艾利克斯領著其他人附和,他們已達成共識,萬一幸靈選錯,也要點頭說她選對。
幸靈故意學白鳥麗子誇大笑聲,「選選,一切就交給眾神明嘍!」
「什麼?!」
「天靈靈地靈靈,信女靈兒,來借問眾神明啊。」
她脫下鞋子擲筊三次,看得神風等人呆滯,唯有闕揚中明白這是她在安撫他的方式,放千千萬萬個心啦。
「二選一,錯的機率高。」神風再一次提醒她要慎重其事,他暗地裡叫苦,萬一害他們分手,他會一輩子不安。
「我知道啊。」她悠哉悠哉的拍淨腳丫子,慢慢穿鞋。
大家都在替她怕,問得好小心,「你決定好了?」
她打了打哈欠,「眾神明還沒指示,祂們說要考慮一下。」
天哪,大家倒了一片,想放水、想幫忙都難了。
嗯哼,安靜了喔,幸靈走向闕揚中與關均展,「分別跟我保持五公分的距離,換位子讓我猜三次。」
三次?!超級恐怖!
見她取下髮帶蒙住眼睛,全場氣氛因她的表情完全變了,眾人緊張拉長脖子,靜靜等待。
沒有作弊、沒有放水,幸靈沒有讓人失望,三次完全猜對,證明她不是亂猜,真的能破解千面人的易容術。
闕揚中狂喜的抱牢愛人,在眾目睽睽下猛親吻著她,「我的靈兒!」
歡呼之餘,每個人都在問為什麼,尤其是那個深受打擊的千面人,「哇嗚嗚!我要哭了啦。」
「我認得揚中的呼吸與心跳聲。」嘿嘿!她有練過的,天天趴睡的心得。
哇哇哇,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千面人破涕為笑,不過他很快又哭了,師父嫌他樣樣不行,拎著他苦行修練。
「救郎喔,為什麼我一直走衰運?我也想談戀愛啊!」
「死小子,給我閉嘴!」啪啦,神風往他頭殼巴下去。
☆☆☆ ☆☆☆ ☆☆☆
婚期進入倒數,幸靈並沒有留在日本的齊籐家享受貴夫人的生活,她把握每一秒經營事業。
幸福缺氧中成了跨國連鎖店,幸福缺氧中、幸福甜蜜中,還有個幸福等待中,愛情三階段網羅不少客人,風靡台灣與日本兩地。
幸靈還預計擴大經營,凡是有銀翼航空據點就有幸福甜蜜中的咖啡館,代表幸靈與闕揚中如影隨肜。
很幸福的夢想,闕揚中很想投資咖啡館事業,卻總是被她拒絕,她說要憑著自己的力量一步步邁向前,這是她想用一生愛他的證明。
「嗯,感動吧,那你是不是該穿上它?每天、一輩子喔,就是跟我一樣。」幸靈好興奮,看到他的表情更樂了。
看清她手中的內衣,闕揚中傻眼了,俊臉染紅,久久才開口,「你腦袋思考線路是不是打結?」
「有嗎?我收斂很多了耶,這內衣還是我自己親手轉印,只有你有機會看到。」她擰起眉,你很不相識耶。
純棉內衣上有火辣辣的美女胴體照片,那是她自拍然後費心轉印,花了不少心思與購買設備的錢呢。
「你怎麼能一下子從浪漫氣氛轉變……落差太大。」他找不到形容詞填上空格。
「一樣浪漫。」
闕揚中深呼吸一口氣,還是無法適應她的轉變。
幸靈將內衣拿高晃呀晃,「穿不穿?你決定如何?」
不善於說情話,這時候就慘了,偏偏他的愛情軍師遠在天邊,他深思後終於找到出路,「回應你的愛,我有自己的方式。」
「喔?」她嘟起紅唇,情緒高昂。
「跟我走。」沒辦法了,結婚與生日禮物提早送上。
半夜趕著南下,情人們到達高雄已凌晨四點,闕揚中故作神秘的將車子開至郊區某一處,抱著她以疾速飛行,幸靈被緊緊護在懷裡,沒機會偷瞧景色,當足尖落地,兩人身置樹林內。
天色漆黑,沒有路燈照映,難以分辨身處何處,幸靈正想探索,人卻被他摟進懷裡,「這是哪裡?」
秋末時分,氣溫偏冷,闕揚中以高大身體為她擋去涼風,「你先小睡一會,我會喚你看日出。」
「我很好奇,等不了。」她滑溜溜的想鑽出他的懷抱。
「不行。」他希望給她大大的驚喜,提氣飛躍至樹梢讓她溜不掉。
「哇!你很霸道喔。」若稍有不注意會跌落樹下斷手斷腳,這下她只能縮著身軀依賴他的保護。
「睡吧。」他扣住她的小腦袋瓜埋進自己的胸膛。
不久後,天邊曙光乍現,金色陽光驅散灰濛濛,幸靈眨了眨美眸飽覽景致,「高雄變化很多……等等!抱我回地面。」
「你先說這是哪裡?」
她捶著他的肩膀,「最懷念的校園,親愛的學長。」
闕揚中揚起笑容,「抱緊我。」
站在刻劃相思的木棉道,她心裡充滿無限喜悅,「還是一樣美,啊啊──我們回來了。」
「送你的結婚生日禮物。」他牽著她的手散步。
「你你你是說整座校園?」她震驚得結巴,見他點了頭,哇,總裁出手就是不一樣。
「學校不如從前風光,還需要大力整頓經營。」為了完整保留他們的回憶,他不惜代價入股。
聽聞學校差點廢除成了商業圈,幸靈難免感傷,不過只是難過一下下,有身旁可以一手撐天的男人在,深信學校很快能振作。
「好期待春天哪,我嘴饞了,很想嘗花蜜。」她抬頭仰望,眼底映照出綺麗美景,滿天火紅花朵。
「小心蛀牙。」他手指纏繞長髮,搔著她貪吃的小嘴。
她好沒氣地瞪著,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難得我們能在木棉道浪漫共處,你別破壞氣氛。」
「浪漫與記憶中的木棉道不合。」他鬆開她的手,雙手環胸,回以陌生的眼神。
「你……也對啦!」幸靈朗笑,推了推他的臂膀,「來吧,重溫舊夢,我等你耍酷的走過來。」
闕揚中佇立不動,「這次角色對換。」
「嗯,難道換你搞笑?好!」
她不給他反悔機會,拔腿就跑往木棉道的盡頭奔,回頭大聲嚷嚷,「你準備好了沒?我走路很快的。」
小妮子。闕揚中不禁失笑,比出OK手勢,接著她就像火箭般的衝過來,眼睛睜大死瞪,她的酷活像見到欠了幾百萬的仇人。
就只剩下十公尺,見他還不動作,她急躁催促,「喂!你到底行不行啊?NG我會不爽。」
兩人的距離只剩五公尺,闕揚中終於邁開步伐前進,幸靈放慢速度,屏息以待,不敢眨動眼睛,可結果只是擦身而過?!
她悵然回頭,竟然見到他單膝跪地,手裡多了一朵木棉花,「揚中……」
很彆扭,當嬌艷笑容映入眼底,一切對闕揚中而言都成了自然,語氣深情款款,「我很喜歡你,請跟我交往。」
「好。」幸靈點頭含蓄微笑,當接過花朵,整個人撲向前,狂笑聲充斥木棉道,「啊啊!我愛死你啦、我愛死你啦!」
「好吵,你才是破壞浪漫氣氛的人。」說歸說,她的率性才是他的最愛。
她搔頭露出抱歉表情,「對不起嘛,我彌補你的損失。」
闕揚中對她使壞的眼神很熟悉,立刻拒絕,「不用。」
「拒絕你會後悔的。」她扭著小蠻腰,挺胸貼近,拉開外套牽著他的手探入T恤領口內。
霎時木棉道湧起濃濃情慾,血脈僨張擾亂闕揚中,但是T恤裡除了胸罩,還塞了一件棉質衣物?!
「該去吃早餐。」他的俊臉全黑了,為什麼該被遠遠拋在台北的內衣也帶來了?
「噹噹噹!我現在就幫你換穿。」幸靈哪可能讓他逃過,抽出愛心內衣,準備動手扒開他的衣服。
「這是懲罰。」
「切!無價內衣全世界只有你有耶。」她再一次強調他是特別的。
闕揚中不肯屈服,牢握她的手阻止,「你喜歡我表達愛你的方式,就不能再逼我用你的方式表達情意。」
「饒口令啊,你酷一點得好。」
幸靈舔著他耳朵搔癢,趁機掙脫鉗制,扒開一顆鈕扣,嘿嘿!很快的,她裸露的照片就可以與他緊緊相貼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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