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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恩]黑幫酷男友(巧戀晚成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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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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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19 08:46:35
標題:
[米恩]黑幫酷男友(巧戀晚成之三)[全文完]
黑幫酷男友
【巧戀晚成之三】作者:米恩
怕黑、怕鬼、怕男人,唐心妍膽小如鼠,什麼都怕,
會救這個男人也只是怕他死在自家門口,惹得她夜夜驚魂,
卻沒想到被他連累,搞得她也必須跟著跑路、有家歸不得!
他強迫她住他家,限制她的自由,只因他這個黑幫份子敵人多,
她工作告假,每天看他一臉酷樣就想逃跑,
可和他搭電梯遇到故障時,卻下意識的往他身上靠,
因為她對他怕歸怕,他身上的氣息卻讓她感到安心而熟悉,
原來……他是導致自己恐懼男人的「舊識」啊,
他語帶玄機的說會對此負責,卻向她父母宣佈兩人交往的訊息,
親密的對她又抱又親,還自然而然的和她滾起床單?!
可能是曾暗戀過愛欺負自己的他,
她竟然一反常態的無所畏懼,還感到甜蜜,
然而她總是不小心陷他於危險之中,
因為愛他,她決定放開他的手,狠心的說分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47:08
新年新希望
米恩
首先,米恩要在此跟大家說一聲新年快樂,兔年行大運、錢財滾滾來~(話說,等到這本書寶寶出版時,年都過完了,你還在新年快樂個什麼勁呀)
說到錢!這真是米恩心中的痛~
剛過完年,想必大家應該都領到年終及壓歲錢了吧,至於米恩,老早就過了領紅包的年紀,所以每年最期待的當然就是年終獎嘍!偏偏……今、年、的、年、終、縮、水、了
晴天霹靂!雖說米大爺早給過米恩心理建設,要米恩抱著今年沒年終的心態,等真正領到【扣扣】時,心才不會這麼痛。
可說的容易,人家就是會期待嘛!這可是一年裡的大事,怎麼可能心理建設得起來。
總之,米恩的年終少得可憐,包紅包還倒貼咧,想到心就酸呀!
談錢傷感情,愈說愈難過,還是別說了唄。
新的一年,相信各位小美女都有新的願望,米恩也不例外,在收到徐姐的賀年卡後,願望頓時膨脹了數倍,那就是——
一、月、一、書!(厲害吧!還不快給個掌聲)
哇哈哈哈!當米恩許完這個願望時,米大爺只冷冷的飄來一個眼神——
就憑你?算了吧。
嗚,真是太瞧不起人了,為了讓米大爺刮目相看,為了不辜負徐姐對米恩的期望,我、我、我拼了!
第一天,打開計算機,看著銀幕發呆了半天,最後將鼠標挪到了奇X購X中心敗家去。
米大爺:呀不是一月一書?
米恩(一臉無辜):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就……呃,我明天會努力的。
第二天,為了一掃前恥,米恩一早就興匆匆的打開計算機、端正坐好,將稿件打開,精神奕奕的盯著銀幕,鍵下第一個字……然而過了三十分鐘後,米恩的進度只從第一個字到達第十個字,因為呆了三十分鐘也是粉累的,所以米恩再次將鼠標挪到奇X的超X商城,繼續昨天的敗家計劃。
米大爺:哼哼,努力嗎?我看你是努力敗家吧你。
米恩(心虛的左顧右盼):誰?是誰?應該不是說我吧?
第三天,經過前兩天的失敗,這一次米恩可是有備而來,先把網絡線拔掉,接著吩咐任何人都別管我,就算是失火了都別理,當一切準備妥當後,米恩依照慣例,開計算機、開銀幕,雙眼專注,集中火力、全力的沖沖沖……ZZZZZZZ
米大爺:就算失火了也別叫你,我看是叫不醒吧,你就睡到天荒地老好了
米恩(早已汗顏得無地自容):我、我我……嗚哇!人家的年假,人家還想放假啦!
咳!就這樣,米恩的新年新希望,在二月份開始的三天內,宜告破功,嗚,徐姐,我不是乖寶寶,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發瘋中,生人勿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47:27
楔子
飄著雨的深夜,街燈隱滅,人潮散去,只有細雨彙集成的水珠沿著屋簷滴落在地,傳來滴答的聲音。
這樣的夜晚很平常、很安靜,卻也透著一絲詭譎。
突然,安靜的街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操著台灣國語的粗話。
「幹!人咧?跑哪去?」
「老大,別生氣,我有看見他往這邊跑,姓魏的一定在附近。」
「去找!一定要給我找出來!」
「是,老大。」
暴怒的粗話伴著凌亂的腳步聲散去,迴盪在空無一人的清冷街道。
暗巷裡,一雙凌厲冷峻的黑眸透過細縫,警戒的看著外頭離去的人群,直到數十人走得一個都不剩,他酷冷的臉龐才緩緩沁出一絲冷汗。
感覺指縫不斷湧出溫熱的液體,他眉心微擰,將手掌移開,看向自己腰腹間滲出的鮮紅血液。
他太大意了!
聽過他名號的人都曉得,就算再如何,「修羅堂」的魏剛也絕不可能讓自己搞到這般狼狽的地步。至少打從他十八歲之後,就只有別人受傷的份,他從來不曾見血。
然而,他今晚中了暗算是事實,這一刀險些橫切他腰腹,雖然驚險躲過,卻仍被劃出約莫十五公分的傷口,讓他一向冷凝的臉龐除了因失血過多而泛白外,還流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究竟是誰背叛他?
像「南幫」那群不入流的角色,根本不可能查出他的行蹤,更不懂使出如此狡詐的手段對付他,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人指使,而那人肯定是對他行蹤瞭如指掌的堂內人。
該死!
他暗咒一聲,等街道再次回復寧靜後,才捂著傷口,謹慎的由狹小的防火巷走出來,一路藏躲的移動。
他早不是堂裡執刑部門「暗櫻」的頭頭,卻仍有一些搞不清狀況的人,不擇手段的想擄走他,取得早已不屬於他的權利,而這一切,全都是姓莫的傢伙惹出來的。
他發誓,要是他能活著離開,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好好療傷,而是到日本將那遲遲不宣佈自己是新任主子的莫皓給宰了。
走了很長一段路,確定南幫那群蠢傢伙被他遠遠甩在後頭,魏剛才敢稍微放鬆一直處於警戒的精神狀態。然而才一抬頭,他鬆懈不到十秒的身子就又瞬間緊繃,黑眸微愕,瞪著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女人。
任誰看見魏剛現在的模樣,都會嚇得魂不附體——
黑髮披散、乾涸的血漬佔據他半邊臉龐,白色襯衫有二分之一以上染著鮮血,更恐怖的是,那血珠還繼續答、答的沿著他衣角滴落在地,也在他黑得發亮的皮鞋上綻出一朵朵血花。
瞪著眼前像鬼一樣的男人,唐心妍慘白著臉蛋,渾身發顫,粉嫩小嘴抖呀抖,彷彿下一刻便會飆出一連串尖叫。
該死!怎麼會在這裡遇上她
魏剛低咒一聲,腦裡想的不是衝上前摀住她的嘴——因為那根本來不及,他當機立斷,轉身就走,腳步之快比方才逃躲那些追殺他的人還迅速,急促得彷彿遇到什麼棘手的敵人一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47:47
第一章
「我沒醉~~沒醉~~咦?妳們要去哪?別走哪!再來喝呀……」
唐心妍歎了一口氣,努力想拔開扯住她手臂的小手,像哄小孩般的哄著發酒瘋的好友,「奇兒,妳乖,妳還要拆﹃禮物﹄,我們……呃,不方便在場。」她紅著臉,愈說愈小聲。
旁邊的范小秋就沒那麼客氣了,她一把拉起孟奇兒像麻花卷般纏住她們兩人手臂的手,挑著眉說:「妳喜歡讓人看活春宮我是不介意,但我怕心妍會噴鼻血。去去去!快去享受妳熱情的一夜,別吵了。」說完,也不管好友站穩了沒,范小秋一把就將孟奇兒推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搞定!」她拍拍手,愉快的說。
唐心妍傻眼的看著關上的房門,「小秋,奇兒她……不要緊吧?」
她好像看見奇兒被小秋一推,纖細的身子從門口一路退退退,跌到沙發上,翻了個倒栽蔥,一雙美腿還在半空揮呀揮……
「哎,有人會照顧她啦,別擔心,走吧。」范小秋豪邁的一揮手,拉著她就走。
「要去哪?」她一頭霧水的問。
「回家睡覺呀,都快過十二點了,美容覺的時間早過了,我可不想明天一早發現我有黑眼圈。」
「喔。」唐心妍點點頭,任好友像拖沙袋一樣的拖著自己走。
兩人正要下樓,范小秋的手機卻突然響起。「會是誰?」她由包包裡拿出手機,輕聲說:「我接個電話。」
「好……」目送好友走到落地窗旁的棕櫚樹盆景前講電話,唐心妍忍住跟上前的衝動,在後頭可憐兮兮的交代,「快回來哦。」
三分鐘後,范小秋怒氣沖沖的走回來,嘴裡還唸唸有詞,「該死的臭男人!一天沒碰女人會死是嗎?精蟲沖腦的傢伙……」
「怎麼了?」看著俏臉生煙的好友,唐心妍擔憂的問。
「沒事。」嘴裡這麼說,范小秋臉還是臭得很,好半晌才忍下氣,歉然的對她說:「心妍,很抱歉,我還有事要處理……妳可能要自己回去了。」
一聽到自己要被拋棄,唐心妍一臉大受打擊,「我、我自己回去?」要她一個人由這裡走下去?噢,只怕她走沒幾步,就會被這滿屋子的男人嚇死。
「放心,我會陪妳下樓,再讓司機來接妳。」知道心妍膽小,不敢讓陌生男人近身,身為好友,范小秋當然得幫她安排好一切。
她拿起手機,快速撥下自家司機的號碼。
「等等!」唐心妍大喊。
「怎麼了?」
她可憐兮兮的說:「能不能派女司機來……」
嗚嗚,就算是小秋家的司機,見過很多次面了,她還是不敢一路和一個不熟的男人一塊回去。
范小秋對天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認命的切斷通話,改撥出租車站的電話號碼,特地要求一個女司機服務。
*
「小姐……小姐……我們到了。」
聽到叫喚聲,唐心妍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婦人,大腦有一瞬間停擺。
「需要我扶妳進去嗎?」見她好不容易醒來,女司機鬆了一口氣。還好,還以為載到一個醉鬼,好在還叫得醒。
看向窗外,唐心妍還是有點迷茫,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竟累到在車上睡著了,臉蛋瞬間燒紅,「抱、抱歉,我不小心睡著了……多少錢?」
付了車錢下車,她睡意仍重,快步往前幾年買下的小公寓走去。
外頭飄著細雨,街上僅剩一、兩盞霓紅燈閃爍著,除了幾隻流浪貓外,四周沒半個人。
「唔……有點冷。」環住自己的肩,她輕顫著身子漫步在清冷的街上。
一個人走在漆黑無人的街道,冷風又陣陣吹來,要不是腳下踏著三吋高跟鞋,膽小的她早就用跑的跑回家了。
快到了,再轉一個彎就到家了,加油!唐心妍!
壓抑著心裡不斷冒出的恐懼,她加快速度往前走,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一轉彎,映入眼簾的景象嚇得她差點心跳停止。
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不!應該說是一個渾身是血、和她大眼瞪小眼的恐怖男人。
俏臉漸漸慘白,小嘴微張,在她下意識要尖叫出口時,那男人突然快速一轉身,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腳步極快的離開。
咦?
尖叫聲卡在喉嚨裡,她進退兩難,就在錯愕不已的時候,那人卻突然身子一軟,硬生生的倒臥在地。這讓她未成形的尖叫改化為一聲驚呼,「啊!你……你還好嗎?」
她全身泛滿雞皮疙瘩,顫著聲,不敢靠近。
地上的男人一動也不動,也沒應聲,似乎昏死了。
這讓唐心妍壯了膽,她小心翼翼往前走一點,還是不敢靠太近,只敢停在離他五步的距離,又問了一次,「先生……你、你還醒著嗎?」
沒有回應。
完了!怎麼辦?雖然她很害怕,卻不能見死不救呀!
「對了,報警……叫救護車!」慌亂中,盈滿恐懼的腦袋瓜閃入唯一的辦法,她雙手顫抖的掏出手機,正要按下撥號鍵時,手腕突然讓一隻沾滿血的大掌緊緊攫住。
「啊——」她嚇到了,一連串尖銳的叫喊瞬間飆出口,可不到兩秒就有另一隻大掌摀住她的嘴。
美眸恐懼的看著眼前像鬼一樣突然爬起來的男人,她面有蒼白、渾身發顫,彷彿下一秒就會昏死過去。
「別出聲……」忍著痛楚,魏剛沉聲又說:「不要報警,我這就離開……」
他的聲音很嘶啞,像是磨過砂礫般粗嘎,說出的話卻詭異得讓唐心妍無法抗拒。
她全身僵硬,顫巍巍的點頭。
她一點頭,魏剛馬上放開她,轉身往巷子裡走去。
一得到自由,唐心妍連叫都不敢叫,馬上掏出公寓大門的鑰匙,動作極快的開門、關門,確定自己安全後才鬆了一口氣。
「嚇、嚇死我了……」撫著胸口,她險些沒軟腿。
「快點!剛才的尖叫聲是從前面巷子傳出來的,魏剛肯定在這附近,我們一定要比南幫那群土流氓早一步逮到他!」
「是!」
遠處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及大喊,讓轉身正準備上樓的唐心妍僵住腳步。
那群人……該不會是要抓剛才那個男人吧?
腦中一閃而逝的念頭讓她無法再踏上第二層階梯,不僅如此,腳跟還反常的一轉,轉到鏤空雕花的鐵門前,視線緊盯著前方想加快腳步離開的男人。
突然,巷口衝出一個人看見了他,張著嘴才想大喊,就讓那渾身是血的男人一記肘擊擊中腰腹,接著,男人動作極快,趁對方痛得彎腰時用手刀砍向他頸後,那人就這麼身子一軟昏倒在地。
好……好厲害!唐心妍看得目瞪口呆。
接下來又來了一個人,一樣不到五秒便被男人解決,然後又來一個、再一個……一直到解決完第六個人後,男人終於也不支倒地,整個人靠在牆邊,劇烈的喘息著。
不過,遠處的腳步聲卻不曾停歇,而且還有愈聚愈多的聲勢。
看著那衣上沾滿血漬的背影,唐心妍知道,她要是不幫這個男人,他下場不是因失血過多而已,就是活活被人打死……
怎麼辦?
隨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她也愈來愈慌、愈來愈掙扎,最後,良心戰勝了恐懼,她豁出去似的閉上眼、咬緊牙,「咻」的一聲打開鐵門,往男人衝過去。
她沒辦法見死不救,更無法想像這人要是真死在這裡,以後若是陰魂不散,她豈不是更會被嚇得半死?
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高跟鞋聲響,魏剛一回頭,就看見唐心妍俏臉死白、粉唇發顫,一副赴死的模樣朝他衝過來。
「快點!跟我來!」她連看都不敢看他,扯住他衣角就想將他往公寓里拉去。
魏剛一臉錯愕,沒想到她會突然跑回來,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只是立在原地不動。
「快呀!你不怕追你的人又跑來嗎?」他不急,她可急死了,雙手拚命扯著像山一樣動也不動的男人。
就像附和她的話一樣,一群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逼近,而且愈來愈大聲。
魏剛神色一凜,反手抱住她,迅速將她帶進公寓大門內,動作利落得不像受傷的人。
幸好這一回唐心妍很配合,死死的摀住自己的嘴,不讓尖叫聲竄出口,否則,她想外頭那些人恐怕連她都會一起宰了。
「人呢?媽的!連個受傷的人都抓不住,一群沒用的東西!」追來的黑衣男人火大的踢踹地上昏死的同伴,怒火中燒地大吼。「快!再找!就算魏剛再怎麼神勇,流了這麼多血也跑不遠,再去給我找!」他惱怒的對身後的手下吼著。
「是。」一領命,所有人馬上四散展開搜尋。
待外頭的人散去後,唐心妍才卸下緊繃的情緒,怎知一回頭,就看見身後的男人雙眼緊閉,虛軟的斜躺在樓梯上。
「喂!你快醒醒!你不可以死在這裡呀……」她一嚇,焦急的低喊。
他沒反應。
唐心妍原本企盼這人會像剛剛一樣突然醒來,可等了好一會,他仍是不動,嚇得她顫抖的伸出食指探向他鼻息。
手指接觸到淺薄的呼吸,她這才安下心來,但下一秒又皺起了秀眉。
「不行,他再不止血會死的……」
她本能的拿出手機,想叫救護車,卻在按下按鍵的那一秒想到男人的吩咐。
他叫她不能報警。
他受的是刀傷,就算她不報警,送到醫院,院方也一定會通知警察……
咬著粉唇,她看向男人愈來愈蒼白的臉龐,頓時陷入天人交戰。
三分鐘後,她重重的歎了口氣,認命的扶起他,吃力的帶著他走上樓。
總不能救人救一半,就將人給扔在這裡吧?
最重要的是,就算她再怎麼怕男人,也怕不過阿飄——男人至少是活的,看得到也可以躲,而阿飄……怎麼躲呀?在躲好之前她保證就會先被嚇死!
唐心妍滿腦子阿飄、男人、阿飄、男人的……壓根沒注意到他們上樓後,公寓鐵門前蹲著剛才的黑衣男人,他一臉欣喜,看著一路滴落在鐵門前的血珠,嘴角勾起邪佞的笑弧嘴角。
*
才一進門,原本昏迷的魏剛瞬間清醒,他半瞇著黑眸環視這陌生的房間。
「天!好……重……」
唐心妍吃力的扶著幾乎比她多出兩個頭的男人,就在她想將他扔到沙發上時,肩上突然一輕,重量頓減,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甩人不成,反倒是自己直撲沙發。
「噢……」痛!
看著她小臉埋進沙發縫中,渾圓的屁股及美腿在外扭動、踢踹,魏剛面無表情,大手一伸,攬住她的腰將她拉起。
一被「拔」出來,唐心妍馬上大口喘氣,好半晌才慢半拍的發現自己被人攬在身上,嚇得她臉色一白,連忙跳下他懷抱,躲到沙發後頭。
「你你你……你醒了……」
魏剛冷凝的酷臉依然沒有表情,冷冷的開口,「廁所在哪裡?」
她不敢靠他太近,只敢伸出手指,顫抖的指出方向,「左、左手邊第一間。」
他不再理她,憑著硬撐起的意識走進廁所。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唐心妍暫且鬆了一口氣,連忙衝進廚房找出救護箱,放在客廳預備著。
她坐在沙發上等著,然而五分鐘過了,卻依不見人影,讓她忍不住擰起秀眉。
「不會又昏倒了吧?」她喃喃自問,不敢再等下去,提著救護箱走到半啟的浴室外,輕推開門。
門一開,她整個人也一僵,兩抹紅暈倏地飛上雙頰。
浴室裡的男人單手撐在洗手台上,臉上的血污早已洗淨,露出半邊瘦削的臉龐,水珠沿著黑髮滑落在他肌肉賁起的手臂。他光裸著上身,露出平滑的肌理、結實的胸腹,一瞧就知道平時有在鍛煉身材……
活到二十九歲,除了在電視上,她從未看過男人的裸體,雖然只是上半身,但也夠刺激的了。
捂著感覺好像衝出鼻血的鼻子,她此時的害羞比恐懼更甚,令她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眼角瞥見他手上拿著原本穿在身上、染血的白襯衫,正用它沾著水擦拭傷口附近的血水時,她才回過神急忙衝上前。
「不可以用這個!」搶下被他充當毛巾的襯衫,她俏鼻微皺,「會感染的。」
魏剛停住動作,詫異的看著衝進浴室的小女人。
「你等等。」她放下救護箱,匆匆的跑到廚房燒開水,然後找出乾淨的白布,等水沸後將布條扔進去,然後才又提著滾燙的熱水沖回浴室。
一踏進浴室,她馬上打開救護箱,找出無菌鑷子、手套,戴上手套後再用鑷子夾出所有需要的藥品。
「我這只有簡易的救護用品,你流了這麼多血實在應該送醫院,不過因為你堅持不去,又昏倒了,所以我只能先將你帶回來。現在,我要幫你處理傷口了,你忍著點哦。」
魏剛配合的移開手,讓她看清手掌下的傷口,深幽的黑眸睨著這看來十分鎮定的女人,眼底有著幾不可察的困惑——
她不是膽小得要命?
唐心妍俏臉有一絲慘白,看著眼前橫切他半邊腹部的傷口,忍不住猜想自己該不會是救了個不死金剛之類的東西回家吧。
那個傷口頗深,面積也很大,目測至少有十五公分,也不知是否流了太多血,流過頭了,這會兒滲出的血已不像方纔那樣多,而是緩慢的流著。
這男人流了這麼多血,竟還能一人和那麼多人搏鬥,她真不知該誇他神勇還是不怕死。
見她怔怔的注視自己的傷口,魏剛冷抿的唇微啟,「只是皮肉傷,幫我用紗布包一包就行了。」
尋常人看見這道猙獰且冒著鮮血的傷口,反應絕不會這麼鎮定,然而她看起來卻很冷靜……至少,比他見過的唐心妍還要冷靜。
這女人不曉得還認不認得他?
嘴角微揚,他為自己的猜測感到好笑。
這笨蛋不僅膽小,連認人的功力都差到不行,要指望她認出自己,他恐怕得等到下輩子去了。
皮肉傷?唐心妍聞言皺起秀眉,一點也不覺得這肯定要縫上不少針的傷口只是皮肉傷。
雖然不認同,可她卻沒反駁他,只是小心翼翼的為他處理傷口。
她很仔細也夠專業,先用煮沸過的白布巾為他擦拭血漬及沾黏在傷口附近的污泥,再用酒精棉片為他的傷口消毒,接著上藥、止血、加壓。不過因為他的傷口有些深,無法完全止血,她只能先用止血繃帶層層裹住。
「我暫時用止血繃帶幫你固定,你的傷口還是需要到醫院縫合。確定不叫救護車?」她邊收拾器具邊問著。
魏剛沒說話,黑眸一徑盯著身旁忙碌的小女人,眼底滿是不解。
等了好久,沒有聽見回應,唐心妍困惑的一抬頭,就對上一雙幽遠燦亮的黑眸,那雙眼的主人正直勾勾的凝視著她,黑得發亮的瞳眸裡有莫名熾熱的光芒,和一種她不懂的複雜情緒……
她看了不知怎地,俏臉莫名一紅,同時也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她、她、她……瘋了!怎麼會把一個陌生人帶回家來?而且還是個男人!
一思及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後,她馬上抱起救護箱跳離浴室,躲到客廳裡去。
看她像是突然見鬼般的反應,魏剛有一瞬不悅,卻也有著更多的熟悉浮上心頭。什麼都怕,膽子比老鼠還要小——沒錯,這才是他知道的唐心妍。
雖然他一直很不喜歡她怕自己,但他更不喜歡剛才那個和他認知有有出入的女人。
擰著眉,他沉聲問:「妳常這樣帶男人回家?」她難道沒有半點危機意識?
「啊!」她一愣,聽懂他的問話,急忙反駁,「才、才沒有,我、我……你、你是第一個——」等等!這是哪門子的對話?曖昧到她臉都紅了。
看他挑起眉,她連忙又說:「我是說……因、因為你受傷了,我沒辦法見死不救……而且、而且又不是常有人倒在我家門口……」一說完,她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在心裡哀嚎著。
唐心妍妳怎麼這麼笨!幹麼不打自招?怎麼不說這是親戚家或朋友家,這麼老實的說是自己家?
噢!笨笨笨!笨死了妳!
她小臉青白紅交錯,魏剛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冷聲又說:「一個單身女人,不應該在大半夜帶一個惹了麻煩的人回家,尤其還是男人。」
他很不高興,因為她的單純。要知道,若今天她救回來的人不是他,而是尋常的小混混,那會是怎樣的情形?
他連想都不敢想。
莫名其妙被救回來的人訓了一頓,唐心妍好錯愕,卻又沒膽反駁,只能囁嚅的說:「難不成要、要眼睜睜看你流血死掉或是被人抓走嗎……」
「不管我會死還是會被抓,妳都不該帶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回家。妳連我是好人還壞人都不曉得,難道就不怕我對妳做出什麼事?」他瞇起眼,冷酷的面容染上一絲火氣。
「會、會有什麼事?」她下意識的反問。
對於她的問題,魏剛沒回答,而是直接站起身,大步朝她走去
這下唐心妍終於感到害怕了,嚇得大喊,「不要過來!」然後便扔下被她拿來當壯膽工具的救護箱衝回房裡。
回房後,她鎖了門還不安心,又搬來五斗櫃、床頭櫃等所有能拿來擋的東西擋住門口。
撫著心跳過快的胸口,她腿軟的癱坐在地上,豎起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
直到確認他沒有撞門的企圖後,她才鬆了一口氣。「嚇、嚇死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48:11
第二章
窗外透進一絲微光,唐心妍迷迷糊糊的醒來,探手摸向床頭的鬧鐘,看見上頭的數字後,她忍不住低吟出聲,「唔……才六點……」
好早!今天她休假,應該睡久一點,可是她喉嚨好幹,口好渴。她想喝水。
揉著眼,她恍惚的爬下床,想到廚房倒杯水來喝,卻不知踢到什麼東西,整個人踉蹌一下,瞬間所有瞌睡蟲全都跑光。
「好……痛!」捂著腳趾,她眼眶含淚,這才看清擋在房門口的一堆雜物。「天!我忘了……」
懊惱的揉著發,她想起了外面那個自己救回來的男人。
怎麼辦?她該不該出去?
說真的,她不敢出去,但她又好渴,也好想上廁所。
她房裡的廁所不知為何壞了,但卻一直沒有修,因為她還沒找到會修馬桶的女工,所以只能到外頭那一間……
掙扎的看著眼前一堆櫃子,最後,民生需求獲勝,她開始搬開前方的物品,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探出半顆小腦袋。
春天的清晨,太陽也起得早,客廳已灑進淡淡金光,金粉一路迤邐至象牙白色的沙發上,她在上頭發現一隻突出的長腿。
還好,他還在睡。
吁了一口氣,她探出另一半小腦袋,輕手輕腳的往廚房移動,快速的為自己倒了杯水,然後才去廁所。
她動作很輕緩,完全沒發出聲音,就在她以為可以安全回到房間時,沙發上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嚇得她險些將手上那杯水灑出去。
她僵在原地不敢動,眼睛直望,看見沙發上的男人像是睡得很不安穩,不停的翻動……等等!很不安穩?
她連忙轉身,一見他黝黑的臉上漾著不自然的紅潮,她馬上知道他在發燒。
「天!不知道他燒多久了……」一定是傷口發炎了。
心想他目前應該仍處於昏迷狀態,暫時不會醒過來,她於是靠近他,探手撫他的額。
一觸及他那熱到像是燒開水的皮膚,她俏臉一沉,隨後急忙去端來一盆水,將毛巾沾濕後幫他擦拭臉上的汗水。
這時,她才看清自己大發善心救回來的男人,生得竟是如此的……酷。
他稜角分明、線條剛硬、堅毅的下顎和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面容,實在很難讓人和帥氣聯想在一塊,但他其實又長得不差,只是很有個性,這樣性格的一張臉,大概也只能用「酷」這個字來形容了吧。
視線由他蒼白薄抿的唇移到那雙緊閉的眼睛,一想到他清醒時炯炯有神、彷彿狩獵般犀利的眼睛,她渾身一熱,好像也發燒了。
「唔!搞什麼?好熱……「擰了下毛巾,她往自己額上也擦了擦,看能不能將體內那股熱拭去。
等他臉上的汗水和緩些後,她拿出耳溫槍為他量體溫,這一量,她嚇了一跳。
「三、三十九度八?!怪不得額頭會燙成那樣……」快四十度的高溫,他會不會燒壞腦子?「不行!先讓他吃顆退燒藥好了。」
找出平時很少用到的藥物箱,她拿出消炎退燒的藥丸,又盛來一杯水,打算餵他喝下,但……問題來了
「噢!這人的嘴巴怎麼這麼緊?」小手使勁扳著他的嘴,偏偏他渾身緊繃,連牙關都咬得死緊,她根本扳不開。忙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終於成功將藥餵進去。「呼,終於。」
餵了藥後,她繼續為他更換敷在額上的濕毛巾,並擦拭他冒著冷汗的臉龐和……光裸的上身。
杏眸偷偷挪到他健美精壯胸膛,好奇的看著。
昨夜她雖然偷瞄了一眼,卻看得不夠仔細,這會兒近距離觀看,她才發覺這男人的身材真的、真的很贊。
完美的比例,褐金膚色,噴起的肌肉不像電視上選美選手般糾結,而是線條分明優美,唯一的敗筆,就是他身上有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深淺傷疤。
因為要照顧他,唐心妍不敢離開,窮極無聊索性算起他身上的疤痕,「一、二、三、四、五……天呀!這人究竟怎麼活過來的?」算到第五條比她昨天處理的刀口還要長的傷疤後,她就數不下去了,只覺得這人能活著簡直是奇跡。
咋舌的搖頭,她將視線移回他剛硬的臉龐。
怪了,這男人的臉她愈看愈熟悉,總覺得自己好像曾經見過他……不過這想法只在她腦中維持五秒,下一秒就又讓她甩到太平洋去了。
從小到大,她敢正視的男人沒幾個,除了她阿爸外就是她阿公,再來……應該就只有印在一百塊鈔票上的孫先生和硬幣上刻著的蔣先生。
除此之外,是還有一個人,只不過那人後來出國去了,也失去聯絡,不會再出現在這裡,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再見過這個男人,只是
「那群人叫你魏剛?魏剛、魏剛……好奇怪,為什麼這名字會這麼熟悉……」不單是熟悉,還讓她能不畏恐懼的回頭去救他。「魏剛……」盤坐在地上,她支著下顎靠在沙發旁,喃喃念著他的名字。
唐心妍沒意識到,自己此時有多靠近這個叫魏剛的男人。
也沒發現,只要有男人靠近她五步以上便會自然產生的恐懼感,在這一刻居然沒有出現。
她更不曉得,看著他身上佈滿的傷痕,她非但沒將他歸類為壞人,臉上還下意識的,因為那些已癒合的傷疤露出憂心的神情……
魏剛因為手臂傳來酥麻感而醒來,他蹙著沒睜開眼,一看見臂上枕著的人兒,有一瞬怔愕,可在看清楚她手上握著的耳溫槍後,他霎時明白她為何會待在他身旁。
陽光輕緩的灑在她側臉,將她嫻柔雅致的臉龐照得透明光亮,潔白的肌膚、纖長的睫毛,和總是透著淡粉柔和的粉嫩雙頰及那甜美微翹的軟唇……
她和他剛認識她時幾乎一模一樣,除了少了些稚氣、多了份女人的嬌柔外,沒有多大的改變。
枕在他手臂上的人兒忽然輕輕磨蹭著,像只小貓般往他肩窩靠去,這才讓他猛然意識到
不!她不是沒變,她變得……不像他以為的那麼膽小……濃眉不悅的擰起,他不高興她這麼放心的躺在他這個「陌生男人」身旁,而且神情是那麼的安心,睡得那樣的香甜。
他不喜歡她這樣的改變,即便她接近的人是他。
「恩……」突然,熟睡的唐心妍打了個寒顫,整個人畏冷的更往他身上靠去,那距離近到他只要頭一抬,就能吻上她粉嫩微翹的嘴唇。
魏剛頓時感到一陣口乾舌燥,他很明白這情形並不是自己高燒一夜的緣故,而是因為眼前散發誘惑香氣的小女人。
他想吻她。
不是因為兩人此時親密的姿勢,而是很久以前便有的渴望。
但最終,他還是沒乘人之危的吻了她,而是抬起另一隻手,用手指輕柔的撫過她滑細的臉頰,溫柔卻帶點微惱的說:「膽小鬼……你居然忘了我?等你想起來,你就死定了……」
時間就在他擰著眉、想著要如何懲治她之下流逝,直到他也漸漸忍不住一夜的疲累及虛弱,再次沉沉睡去……
兩人同時醒來,是因為一聲聲沉重的撞門聲。
「開門!把門打開!」
魏剛早在聽見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時就清醒,卻來不及搖醒身上的女人。
唐心妍則是真的被嚇醒,而且驚嚇一波接一波。
「啊——」她俏臉又羞又白,手忙腳亂的一推,將抱著她的魏剛推到一旁,自己則環著身子躲到廚房。「你、你你……為什麼抱著我?!」
魏剛根本沒時間向她解釋,只是跟著跳下沙發,走向廚房。
一看見他跟來,她嚇得抱頭亂竄,慌張的大喊,「你你……我警告你,別、別過來哦,否則我、我……」她拿起掃把,作勢要打他。
「有沒有後門?」魏剛隨手一擋,將她的掃把揮開,越過她走到後陽台,探頭往樓下看。
三樓。還好,還能接受。
「媽的!魏剛!我們知道你躲在這裡,快出來!」
門外再次傳來一聲巨響,這次唐心妍總算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天啊!」她臉色發白,急得團團轉,「他們……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她認得那聲音,是昨晚要抓魏剛的那群人。
在她嚇得渾身顫抖的時候,魏剛也繞完了這間不到十坪的小套房。他不幸的發現,這房子唯一的出入口正式被那群人撞擊的那扇門。
他抿著唇,轉身走進唯一的臥房,動手拉起床上的床單。
跟進門的唐心妍就算再笨也看過電視,馬上知道他打算用床單結成繩子,然後……
俏臉已經毫無血色,她顫聲問:「你、你不會是要用這個從三樓爬下去吧?」他繼不死金剛後,想改當蜘蛛人嗎?
「不是我,是我們。」
「什麼?!」她嚇得差點掉了下巴,連忙搖頭。「不!我不要!我、我怕高……」正確來說,她什麼都怕,而且她討厭蜘蛛人。
「那你要一個人留下來?」他斜睨著問她。
下巴頓時又合了起來,她搖頭搖得更大力,「才不要!我、我跟你下去。」摔死總比被一群男人嚇死好。
達成協定,魏剛不再理她,拉了拉還太短的布條。「太短,還有沒有?」
「有、有!我去拿!」她不曉得她家的鐵門能撐多久,也不指望從來沒打過招呼的鄰居會幫忙報警,只能匆匆搬出備用的床單拿給他。
魏剛用最快的速度綁好床單,但長度還是不足,仍差了將近一層樓,只是對他而言已經夠了。
抱著布條,他將它繫在鐵窗上,接著單手扯開上頭的鎖頭,打開鐵窗,快速往下爬,並回頭沉聲喊著她。
「好……我、我這就下去……」話雖這麼說,可她偏偏動不了手腳呀!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魏剛抿唇又喊了一次,「快點!他們就快撞破門了。」
扁著嘴,唐心妍眼眶含淚,就是不敢下去。「我、我知道……可、可是我怕呀……」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聲響,她嚇得回過頭,看見木門被人打破了一個洞,有隻手從洞外伸進來,正在摸索著門把。
這下她可顧不得怕了,閉上眼,牙一咬,顫著身子開始往下爬。
見她最終有動作,魏剛止住要往回爬的腳步,鬆了一口氣,等著她爬下來。
他本以為愛哭、膽小,柔柔弱弱的她肯定不敢爬下來,沒想到結果竟出乎他意料。
這個膽小鬼的運動神經似乎還不錯,害怕歸害怕,動作卻靈敏而謹慎,完全不用他擔心,這讓吁了一口氣,也繼續開始往下爬。
一切都很順利,然而唐心妍在即將落地前停了下來,杏眸可憐兮兮的看向已在底下等她的魏剛。
她怕痛,而布條不夠長,還離地面約有一層樓的距離,她又不像他那樣手長腳長,身高只有一五八的她,這麼跳下去肯定會跌個狗吃屎,說不定還會摔斷腿……
嗚……她不要啦~
「還在幹嘛?快下來!」他看著上頭的她,聲音緊繃。
他沒跟她說人已經追進屋裡,發現他們逃脫,聰明的在看見他們爬下後已經直接轉身跑下樓;蠢一點的,則正傚法他們剛才的行為,打算攀著布條下來。
「哇啊!」她大叫出聲,不用他提醒,也發現那群人追來了,因為手中緊抓的布條突然嚴重的搖晃起來。「不要——別動!我好怕……」淚水盈滿小臉,她怕得像無尾熊攀著尤加利樹一樣緊抓著布條,不敢亂動。
「跳下來,我會接住你!」他張開雙臂,堅定的看著她。
她顫抖的回看他冷凝的臉,雖然他面無表情,感覺卻莫名的讓她安心,所以她想也沒想……應該說,沒時間多想,便閉上眼,抱著必死的決心往下跳。
在墜落的那一剎那,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一定會把自己的屁股摔成一朵花!
唐心妍怯怯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魏剛幽暗的黑眸,他一瞬也不瞬,直勾勾的對上她甫睜開的杏眸,眼底的光彩讓人有說不出的熟悉。
又來了……望著他的眼,她一時忘了方纔的恐懼,只知道自己胸口一顆心急速耀動,就像要衝出喉嚨一樣跳得飛快。
當魏剛放下她,並拉著她的手快速往前奔跑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原來在他懷裡,而且有多靠近他。
「你、你要帶我去哪?」她邊跑邊喘的問。「快放開我,我……你……他們、他們要抓的不是我呀……」
她又不是他們的目標,他幹麼抓住她跑?
「和我扯上,你也會被當成目標。」彷彿聽見她心中的疑問,魏剛一邊找出路一邊說。如果可以,他也不願將她牽扯進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哪有這種事……」唐心妍簡直欲哭無淚。
她究竟蹚了什麼樣的渾水啊?
突然,魏剛身子一頓,倏地止住腳步,唐心妍來不及反應,硬生生由後頭撞上他厚實的背,痛得她鼻一皺,差點掉下淚來。
「好痛……怎麼突然停下……」淚眼一抬,在看清眼前埋伏的十幾個人,且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木棍後,她的臉「唰」地一聲全白了。
怎、怎麼會冒出這麼多人?
這附近全是住家,這時候大部分的人都上班去了,只剩一些老人小孩在家裡,遇上這種事,根本不會有人想惹麻煩,連偷看都不敢了,更遑論報警。
「媽的!魏剛,老子就不信堵不到你!」
魏剛臉色未變,側頭對身後的唐心妍說:「躲好。」
「躲?」四周都被人團團圍住了,她要躲哪呀?她全身從頭涼到腳底,顫著聲問:「怎、怎麼躲……」
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像陣風一樣衝了出去,一抬手,擒住了靠他最近的男人,手一扭,那人便昏了過去。
周圍的人全都一愣,沒料到他會突然有動作,驚訝之後,也紛紛掄起手上的木棍衝過去。
「給我打——」
頓時,所有人揮舞著棍子攻向魏剛,這景象讓唐心妍嚇得臉色發白,卻只能躲在一旁不敢亂動。
怎麼辦?這麼多人,他怎麼可能打得贏?
然而過了幾分鐘,她發現自己太小看他了。
他身手矯健,敏捷得像一隻優雅的獵豹,動作卻十分猛烈凶悍,一出手便讓一個人倒地,逼得沒有人敢再隨意靠近他。
此外,面對一群手持武器的人,他仍然面不改色,鎮定得彷彿沒事人一樣,也令人非常佩服。若不是他腹腰上的傷口開始滲出鮮血,她甚至忘了他還是個傷患。
「媽的!」帶頭的男人見魏剛如此狠絕,不敢再輕舉妄動,就在他打算偷溜去找幫手時,眼一瞥,發現了躲在巷子裡的唐心妍。
他頓時眼睛一亮,快步衝向她。
專注在眼前戰況的唐心妍身子打了個寒顫,心中突然警鈴大作,可她猛然回頭,便讓不知由哪冒出來的男人抓個正著。
她臉一白,尖叫出聲,「啊——」
她這一叫,魏剛馬上分神,心口一縮地朝她看去,因此來不及閃避往他肩頭落下的一棍。
「閉嘴!臭婆娘!」男人摀住她的嘴,兇惡的警告。
一股噁心感由腹中竄起,她開始渾身發抖,臉色雪白,男人近身而生的恐懼頓時籠罩了她,令她劇烈的喘息,好像下一秒就會昏死過去。
「魏剛!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我要你不准還手,否則——」男人將手上的刀子抵在唐心妍頸上,「我就殺了她!」
該死!
始終面部表情的魏剛終於擰起了眉頭,黑眸緊盯被挾持住的人兒,慢慢的收回手。
眾人見狀,面面相覷,不敢上前,好像是不相信他真的肯停手,畢竟他方纔的狠辣攻擊無人能招架,誰也不敢沖第一個。
「還杵著幹麼?!給我狠狠的打!打到半死不活再綁起來!」帶頭的男人氣急敗壞的大吼。
這下眾人不敢再遲疑,紛紛衝上前去揮了幾下,發現魏剛當真不還手後,才發狠的狂打。
「哈哈哈!我還以為修羅堂下任堂主有多少能耐,原來不過如此而已,這位置果然還是要像我川哥這樣的人才坐得起。」田山川得意的笑,興奮的看著被打得渾身是傷卻硬是不肯倒下的魏剛。
然而他的得意在眼神對上魏剛那雙幽暗又深不見底的黑眸後,立即化成一個寒顫,雙腿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媽的!你瞪什麼瞪?小心老子讓人挖、挖出你的眼!」他強忍懼意,顫抖的威脅。
怎知魏剛一雙黑眸還是一眨也不眨,直直地往他瞪來,那眼神彷彿在說下一秒就要將他千刀萬剮,讓他恐懼不已,手一顫,一個不小心就在人質細白的脖子上抹出一道傷口。
「唔……」極度反胃噁心的唐心妍被這痛楚刺得低喊出聲,杏眸盈滿淚水,恐慌和一種近乎迷亂的情緒讓她整個人抖得厲害。
她這柔弱痛苦的模樣讓魏剛整顆心倏地擰起來,尤其在看到她完美無瑕的頸子多了道血口,眼中更瞬間迸出許久未有的殺意。
那股殺意讓所有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停手,不敢再往他已滿身是血的身子揮下棍棒。
這時,巷子另一頭突然又衝出一票人,一看見他們,馬上抄起手上的武器,大吼攻來。
「幹!找到姓魏的了!快搶人!」
另一幫人的加入讓現場一片混亂,也逼得魏剛不得不再度出手,即使他已被打得渾身是傷。
田山川見局面失控,立即喚來幾個小弟要綁走起唐心妍,打算將她和魏剛一塊帶走,哪知臉上突然挨了一拳,痛得他哀嚎連連。
「幹!是誰偷襲我……」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又頭下腳上硬生生被摔倒在地,接著被一棍敲昏。
趕來的小弟看老大被人打倒在地,全都嚇瞠了眼,尤其是當他們看清楚擊倒老大的人是誰後,更全都是一臉不可置信。
「別、別過來……」唐心妍手拿棍棒、滿臉淚痕、顫著聲警告。
可惜她的警告根本沒人理,眾人只當她方才打倒老大是一時僥倖,不認為她一個女人能有什麼能耐,三、五個人沒一會就衝了上去。
魏剛見到這一幕,嚇得心臟差點停止,一拳解決來送死的嘍囉正要沖去救她,卻被她接下來的動作給看直了眼
過肩摔、側腿踢、肘擎、手刀……她一拳一腿全落在對方的要害,根本沒人抓得到她。
儘管臉上滿是恐懼及淚水,她出手卻不含糊,招招快很準,眨眼間,衝上前的人已全數讓她打倒在地。
魏剛驚訝得不得了。「你……」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她身後的田山川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撿起地上的棍子,一棒就要往背對自己的她揮下——「臭婆娘,找死!」
魏剛當場心口一窒,快步衝上前,驚險的幫唐心妍挨下那一棍,抱著她回身將田山川踹飛出去。
將最後一分力氣使出後,他再也撐不下去的單膝跪地。
但就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卻仍有罵人的氣魄,一抬頭,對著她蒼白失神的小臉就是一句大吼,「搞什麼鬼!你該死的在做什麼?!」
一想到那棍子差點落在她身上,魏剛就氣得渾身發抖,他神情不再冷漠,聲音也按捺不住的飆揚暴吼。
他的吼叫似乎拉回了唐心妍的神志,迷亂由她眼中散去,接著,她大夢初醒般僵笑後便眼一閉,昏了過去。
「該死!膽小鬼?膽小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48:55
第三章
「老大,怎一醒來就往這跑?身上的傷不要緊嗎?」火舞挑眉,看著拉開拉門、身上纏滿大小繃帶、鼻青臉腫的魏剛。
「她怎麼樣了?」魏剛沒理會她,低聲反問。
火舞環著手臂,笑嘻嘻的說:「沒事。比起你身上的那口子,她只有脖子不到五公分的皮肉傷,連縫都不必縫。」
聽她這麼說,魏剛頓時安下心,盤腳坐在榻榻米上,凝望著唐心妍雪白沉睡的嬌顏。
看他望著榻上女人的神情,火舞忍不住好奇,「老大,你認識她?」
怪怪,修羅堂裡有誰不知魏剛的臉就像戴面具一樣,表情從不超過三種——冷漠、冷漠……還是冷漠。可為什麼此時看他,她會有種嚇到的感覺?
因為他放軟了臉上剛硬的線條,露出一種神情,很像是所謂的……溫柔?
怎麼可能?!
揉揉眼,火舞不敢置信的想再確認一次,沒想到卻對上魏剛冷然的黑眸。只見他站起身,往房裡另一個小室走去。「到內廷廳來。」
火舞還還處於震驚之中,一聽他這麼說,才馬上端正臉色,跟了進去。
「事情查得怎樣?」
「查出來了。如你所料,是堂裡的人通風報信,洩露你的行蹤。」她壓低聲量,冷艷的俏臉閃過一抹狠意。
昨夜,魏剛代表自己一手創立的天奇集團出席一場慈善晚會,回程時車子在路上發生小擦撞,司機下車察看,卻再也沒回來。
他察覺情況有異,即時逃出被人安裝炸藥的車子,沒想到人才剛跳出車外,便又被埋伏在一旁的司機給劃了一刀,接著,還冒出數十個早已預先等在附近的敵人。
由此可見,這場突襲事件的主謀不會是別人,絕對是修羅堂內的幹部所為。
「查出是誰了?」魏剛淡淡的問。
「還沒。」火舞擰起秀麗的眉,「今早我趕去救你,抓回了幾個南幫及天地幫的小混混,但他們根本不知內情,只說上頭下了令要活抓你,至於為什麼……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她無奈的聳肩。
修羅堂是日本第一黑幫,而魏剛,則是修羅堂創辦人魏峰的獨子,也就是修羅堂未來「合法」的接班人。同時,他還掌管修羅堂最隱晦、最讓人懼畏的執行部門——暗櫻。
直到五年前,魏剛因為不知名因素突然退出修羅堂,宣言自己從此和修羅堂再無關係,更預備金盆洗手從事正當行業,才由黑漂白。
而魏峰是開明之人,兒子不肯繼承衣缽,他也不介意,甚至還在道上放話,只要有人有能力取得修羅堂暗櫻的環戒,不僅就能繼任暗櫻下任的主位,也會是修羅堂下一任堂主。
消息一放出,在日本黑幫造成極大的震撼,一夕之間,所有人都像瘋了似的找尋令人聞之喪膽的魏剛。
在日本,無人不知魏剛的恐怖及心狠手辣,若是之前,絕不會有人敢找他的麻煩,然而權力能戰勝一切,為了成為日本第一黑幫的接班人,全部的黑派頓時蓄勢待發,傾盡所能找尋他的下落。
可誰也不知,那時的魏剛早已離開日本,回到母親的故鄉台灣,自己創立事業,也就是在短短五年間竄起的新興企業——天奇集團。
這一切本是秘密,可直到三年前,他的行蹤不知為何洩露出去,現在不止是日本,連美國、台灣的幫派全都知道,紛紛來搶奪這代表修羅堂堂主之位的環戒。
沒有人知道,那權力身份的象徽早在三年前就易了主,環戒根本不在魏剛身上。換言之,就是修羅堂下任堂主之位早就讓人坐走了。
魏剛冷抿著唇,好半晌才開口,「幫我找莫皓來。」
「找皓子?」火舞揚起眉,美眸上下打量渾身是傷的他,一臉興味濃厚。「找他幹嘛?打架嗎?」
魏剛斜瞪她一眼,「囉嗦!」
「哈哈!」她大笑兩聲,拍著裹在紅色皮褲下的修長美腿,絲毫不畏他那能讓人瞬間結凍的冷眸。
「老大,不是我不幫你找,皓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否則怎能『贏』走你手上的環戒,成為修羅堂新堂主?再說,你現在除了這張酷臉受的傷少了點外,其他沒一處是完好的,你要怎麼打呀?先說好,我這保鏢可不代表你出戰哦,別打我的主意。」事實上,他那張酷臉也毀了,只不過比起其他地方稱得上是好一點。
「沒人要你代表。」他淡然的又瞪她一眼,見她依舊皮皮的笑著,才又說:「要打架也不是這個時候,我有事找他談。」這女人跟在他身邊將近十年,對他的脾氣瞭若指掌,根本就不怕他。
「是嗎?如果是這樣,我馬上幫你找人。」她笑嘻嘻的拉了拉修長健美的身子,舒展筋骨後,才站起身拉開內庭的小門。
只是門一開,火舞還未踏出一步,眼神就對上坐在榻榻米上一臉困惑的唐心妍。
「你……你是誰?」唐心妍捂著發脹的腦袋,環顧這陌生的環境和突然冒出來的紅衣女郎,眼裡滿是恐慌及無措。
火舞見她醒了,也不回答,只是側過身對後頭的魏剛大喊,「老大!你帶回來的小可憐醒了。」
一聽見擔心一天一夜的女人醒了,魏剛霍地站起身越過火舞,怎知,他還沒開口,唐心妍一看見他,臉色便倏地轉白,緊接發出一聲倉皇的尖叫聲——
「啊——有鬼呀~」
鬼?!
見鬼了!這女人居然說他是鬼!
魏剛不滿的情緒直直飆揚,臉色非常難看,加上火舞一愣之後毫不客氣的大笑,甚至笑到眼淚都流出來的模樣,更讓他嘔得滿肚子氣。
「唔……那個……對不起。」唐心妍手足無措的絞著手指,杏眸偷偷睨向坐在她身邊,面色……呃,應該算鐵青的男人。
「你不需要道歉。」深吸一口氣,魏剛強壓下怒火,盡量維持平緩的語調。
就算她要道歉,也不該是為這件事,況且真正該「道歉」的,是那群將他搞得像鬼的傢伙。
他剛才下了決定,絕對要以最短的時間將他們全找出剿平。
「呃……嗯。」又瞄了眼他那張精彩的酷臉,唐心妍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輕輕點頭。
那個叫火舞的紅衣女孩,早在笑到流眼淚、抱著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時就被魏剛趕出去了,現在這偌大的和室裡只剩她和眼前不苟言笑的男人,讓她很不自在,不由得緊張起來。
兩人沉默許久,最後她終於忍不住,小聲的問:「那個……這裡是哪裡?」
說是旅館,她還未看過台灣有如此正統氣派的日式旅社,尤其是剛才火舞開門出去時的那驚鴻一瞥,更讓她驚愕不已。
放眼望去,少說有百平以上的純日式庭園造景,一看就知有百年歷史的木造屋舍、假山流水,和排列整齊的石雕燈柱,她甚至還看見穿著和服的侍女在木廊上穿梭著……
她人該不會在日本吧?
「我家。」他簡單明瞭的說。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又小心翼翼的問:「你家……在台灣吧?」
這問題換來魏剛古怪的一瞥,那眼神彷彿她在問廢話。
唐心妍臉蛋倏紅,急忙又說:「我只是、只是沒想到台灣會有這種古色古香的日式宅子……」畢竟據她所知,這這幾乎能便列為古跡的古宅,應該都歸政府所管才對。
不過話說回來,那間叫「Queen」的男公關俱樂部不也像十八世紀的宮廷古堡?這麼說來,在台灣出現一間日式建築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這裡是私有土地,外人沒辦法進來。」他說。
這裡佔地數千坪,周邊是片茂盛蒼鬱的樹林,屋子則建在樹林的正中央,一般人自然不會知道樹林裡還藏著一棟房子。
「喔……」天呀!他說話一定要這麼簡扼嗎?她已經很不會和男人相處了,他又這麼沉默寡言,教她怎麼接話呀?
見她低著頭,一副快哭出來的摸樣,魏剛眉一擰,站起身,坐在離她最遠的坐墊上,拉開彼此的距離。果然,他一退開,唐心妍就似乎沒那麼緊張了。
咬了咬粉唇,抬眸又問:「那個……既然沒事了,我能離開了嗎?」她不管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想問他們是如何脫困的,她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
「不行。」魏剛斷然拒絕。
她瞪大眼。「為什麼?」她不會是被綁架了吧?
「你家不安全。」
「什麼意思?」她皺起秀眉。她家不安全,那哪裡才安全?
「抓我的人,這幾天可能會繼續守在你家附近,你若回去,事情會變得很麻煩。」他淡淡的說,暗示她的處境因為他已變得很尷尬。
「你的意思是……他們誤以為我和你是一夥的?」唐心妍快暈倒了。
魏剛點頭,「麻煩因我而起,我會負責保護你的安全,在事情解決之前,你暫時住在這裡。」
「什麼?!」她的小嘴頓時怔愕的張著,下一秒馬上出聲拒絕,「不、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
她怎麼可能住下來?雖然截至目前為止,她在這屋子裡只見到魏剛一個男人,而她似乎也沒自己以為的這麼排斥他,但這畢竟不是熟悉的環境,加上她怕男人怕得要命,誰知這大得嚇人的地方究竟住了多少人?而其中又有多少個男人?
她才不住這呢!
唐心妍頹喪的垂著肩,挫敗不已的跟在魏剛身後走著,兩人正往他為她安排的房間走去。
稍早,因為她堅持回家,魏剛二話不說派火舞送她回去,誰知他們的車才到巷子口,就差點被一輛橫衝而出的車子撞到,嚇得她冒出一身汗。然而她還沒喘過氣,下一秒就又看見一票人由她家門口衝來,團團圍住她們乘坐的車子,當場嚇得她驚聲尖叫,直嚷著趕快回頭。
她把台灣的幫派想得太善良了……
本以為只要她好好解釋他們便會相信她和魏剛根本沒關係,誰知那群人完全不聽她說話,甚至以為她是魏剛的女人。
杏眸偷偷瞥向走在前方的男人,她擰起眉頭。
開什麼玩笑?雖然她對男人與生俱來的恐懼感在面對他時似乎沒發作,但……她也不可能會是這一天說不到五句話男人的女朋友呀!更何況,他這人好像很複雜,而她最排斥的,就是和複雜的人事物扯上關係。
「你暫時住這裡,該有的民生用品都在裡面,如果還有需要請人和我說。」將人帶到後,魏剛轉身就要走。
「等等!」唐心妍連忙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燦亮的黑眸直盯著她。
他的眼神讓她心房一跳,有些緊繃。深吸一口氣,她才諾諾的對他說:「謝謝你。」雖然將她扯進麻煩中的人就是他,但他並未任她自生自滅,還提供了一處安全的住所,她應該向他道謝。
魏剛沒說什麼,只是朝她點個頭便邁步離開。
果然是個不愛說話的人。
這是唐心妍認識魏剛三天,對他唯一的認知。
等他的消失在長廊盡頭後,她轉身進房,卻在看見眼前掛了一長排連塑膠套都還未拆開的嶄新衣物時差點嚇掉下巴。
「這……這該不會是他所為的民生用品吧?」
香奈兒、Dior、LV……和一些她完全沒看過但十分肯定價位絕對不菲的歐洲服飾就在房間裡,不僅有衣服、褲子、裙子,還有十幾二十雙鞋,款式應有盡有,更別說旁邊甚至還擺了各式帽子、絲巾及皮帶等配件……
傻眼的看完全部得東西後,唐心妍很快發現少了什麼。
「怎麼什麼都有,偏偏最重要的東西漏了……」俏臉浮上抹紅暈,她羞澀的看向自己胸前的兩團高聳。
穿著和服的侍女輕敲未關起的拉門,跪坐在門口,恭敬的說:「魏先生,您帶回來的客人找您。」
正在換藥的魏剛停下動作,沉聲說:「請她進來。」
不一會,唐心妍探出紅通通的臉蛋,出現在他的房間,她慣性的絞扭著手指,嗓音有些緊張。「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有事?」他傷口處理到一半,只能袒胸露背的和她說話。
發現他似乎在換藥,唐心妍更尷尬。「你、你好像在忙,我等會再來好了——」
「不用,有事直說。」他盤腿坐在軟墊上,目光直視著她。
原本就很紅的臉蛋因他的注視而更加紅潤,她惶然的撇開雙眸,卻不小心看見他光裸胸腹上的那道傷口。
一觸及那猙獰的傷口,她秀美倏擰,不暇思索的說:「我先幫你換藥好了,我的事等會再說。」
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等她慘白著俏臉,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時,魏剛也已從詫異中回神,朝她點頭:「好,麻煩你。」
喔哦……這下騎虎難下了。
但既是自己開的口,唐心妍也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接手幫他換藥的工作。
這期間,兩人沒說上半句話。
他似乎很習慣這樣的沉默,可她卻不習慣,於是拚命找話題,「你怎麼不招人幫你換藥?」他傷得不輕,身上四處有大大小小的挫傷,有些還在背部,自己一人根本無法處理。
「我不喜歡讓人近身。」
「呃……」他的回答,讓唐心妍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話時什麼意思?是說她太雞婆了嗎?
小臉倏地窘紅一片,她尷尬得不知該不該繼續手上消毒的動作。
發現她的停頓,魏剛徐緩又說:「我說的,不包括你。」她是被他允許唯一一個能接近他身邊的人,只不過這女人應該忘了。
他這麼一說,她更困惑了。不包括她……這又是什麼意思?
唔,好難懂……
即使腦袋瓜不解他的話,她說卻也沒閒著,仍細心輕柔的為他換藥,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他身上大小傷口全數處理完畢。
「可以了。」將東西收回藥箱後,她馬上又退至門旁邊。
她明顯的躲避讓魏剛擰起了眉,沉聲問:「找我什麼事?」
本打算離開的唐心妍這才想起自己可不是專程來為他換藥的,而是有件「重要」的事要說。
她抬起眸,小聲的問:「那個……我能不能去買個東西?」
她本想自己出去買,可這兒的人說她要外出得得到魏剛的允許。一聽到這話時,她好錯愕,她又不是犯人,為什麼出門還要他人同意。
所以一向膽小沒脾氣的她難得不高興了,找來魏剛派給她的侍女,請對方帶路,打算要好好質問他為什麼要將她當犯人一樣的關著?
偏偏她那比老鼠還小的膽子在她走不到三十秒時就縮成了比米粒更小,一見到魏剛,別說不高興了,只差沒拔腿就跑,這會兒還能有勇氣站在這裡「請示」她能不能外出,已經很了不起了。
「買東西?」他淡然的看著她,「你缺什麼?我派人去買。」
她聽了一愣,連忙紅著臉揮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去買就好了,不用麻煩……」
「不麻煩。」他沉聲打斷她,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陳叔,麻煩一下到我房間裡,有事情請你幫忙。」
陳叔?男的?他要一個大男人去幫她買內衣?
這怎麼可以?!
唐心妍一張俏臉熱得只差沒燒起來,她急忙拒絕,「真、真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買……」
她話才說一半,門外已傳來敲門聲,緊接著出現一名中規中矩的中年男人。
他朝兩人行了個禮、才抬起頭髮灰白的臉,表情嚴謹的看著魏剛。「少爺,請問有什麼吩咐?」
唐心妍簡直傻眼。他不是才剛放下電話嗎?這人是用飛的不成?
「有什麼需要直接和陳叔說,他會幫你準備妥當。」魏剛轉頭對她說。
「什、什麼?!」還要她直接說?
瞪大杏眸,她看著將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的陳叔。
一對上陳叔那雙冷談毫無感情的眼神,她不知道為何打了一個輕顫,即便他沒靠近,離她還遠的,一股恐懼仍不知為何在心中油然而生,讓她忍不住退了一步,甚至撇開頭,不敢再看陳叔那張冰塊般冷冽的臉。
咬了下唇,她小聲的對魏剛說:「拜、拜託,能不能讓我自己去買?我……我想去透透氣。」
她表情滿是哀求,那可憐的摸樣讓魏剛擰起眉頭,他轉頭,開口請陳叔出去。
見陳叔退了出去,唐心妍才鬆了一口氣,可聽到他接下來的話,她一口氣馬上又提上來。「啥?你、你說什麼?!」
魏剛套上外套站起來,整整衣物,回頭又說一次。
「需要什麼,我陪你去買。」
就這樣,唐心妍一臉淒苦的跟著魏剛來到天母著名的百貨公司,像個小媳婦一樣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來到停車場電梯門口,她終於鼓起勇氣,吶吶的說:「呃……你要不要在停車場等我?我去買,很快就回來。」
「不用。」魏剛按下電梯鍵,面無表情的說。
「那……還是我們各逛各的,約個時間在這等?」她心生希望的又問。
「我沒要買東西。」他是專程陪她來的。
又碰了一個釘子。唐心妍不氣餒,深吸一口氣再說:「不然……你到美食街去喝杯咖啡如何?我買完再去找你?」
魏剛低下頭看她,這次乾脆不回答,直接走進電梯。「幾樓?」
知道沒辦法甩開他,唐心妍只有哭喪著臉跟進去,看著樓層介紹,有氣無力的按下八樓鍵。
電梯無聲上樓,不一會就到達八樓。
「你要買床?」八樓是專賣寢具及相關產品的樓層,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睡不慣榻榻米,想買張床回去。
小嘴張了張,好半晌她才艱難的答,「不是。」她買床幹麼呀?她只是借住在他那,又不是要住一輩子,買張床回去豈不笑死人。
「買床單?」應該是,她的床單全讓他拿去當繩子了。
她瞪大雙眼,有點想笑。「不,也不是。」他家只有榻榻米,她買床單能做啥?
發現她眼角的笑意,魏剛挑起眉,不知自己說了什麼讓她想笑。
不過,不管如何……她放鬆了,這樣就好。
兩人之間不自在的氛圍散了些,在他們逛完第三圈、準備第四圈時,魏剛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不買寢具,那你究竟要買什麼?」
兩抹紅雲倏飛,唐心妍紅著臉,停在樓梯口旁一社區專賣女性內在美的地方,極小聲的說:「買、買這個……」
一抹可以的暗紅,瞬間湧上魏剛冷峻漠然的酷臉。
「這位先生,你女朋友身材真好,如果再穿上我們這款深V托高系列,更能將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還有這款二分之一半罩系列,也能將她32C的豐滿上圍擠出更加雄偉的風貌。對了,下半身要哪款的?我們有三角、四角還有丁字褲,連最新型的C字褲都有,你要不要幫女朋友挑一款……」
由於魏剛一進專櫃便直接便直接亮出一張鑽石無限卡——這卡代表什麼?代表能永無止限的刷、刷、刷,正因如此,即使他渾身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冷酷非常的氣息,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圈的,專櫃小姐仍不畏恐懼、賺錢之上,滔滔不絕的介紹自家產品,彷彿不把櫃上所有32C尺碼的現貨全銷售出去誓不甘休。
聽到C字褲,在試衣間裡試穿的唐心妍一張俏臉簡直比關公還要紅,她急忙由布簾探出一顆頭,叫住纏著魏剛、說得口飛橫沫的女人。
「小姐,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來一下嗎?」
「好,我馬上來!」說得正盡興的櫃姐連忙捧來另一款系列,笑得無比燦爛走進試衣間。「怎麼了?不喜歡這款式還是Size不合?是太緊還是太鬆?我幫你換。」
「是有點緊……」唐心妍下意識的說。
「緊?天啊!你身材真好!那要不要試試32D?這款是全手工製成,蕾絲和針縫都是最頂級的,重點是它非常輕薄,排汗散熱,在這春夏時分來穿最適合了……」
專櫃小姐口沫橫飛的說著,唐心妍也傻傻接過她遞來的內衣,不知不覺便換穿好了。
「哇!真適合你,除了你身上這件純黑的以外,這款還有珍珠白和淺粉紫,要不要一塊帶?這款打折下來只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代表你和男朋友的愛情也能長長久久,呵呵呵……」
專櫃小姐刺耳的笑聲讓唐心妍驀地回過神,這才想到自己叫她來,可不是因為Size不合。
「他不是我男朋友,麻煩你別說了。」她羞紅著臉,極小聲的說:「還有……這太貴了,我不買……」
「小姐!」唐心妍話說到一半,坐在客椅上等候的魏剛突然站起身,將專櫃小姐喚回來。「不用試穿了,把她所有的Size都包起來,送到這裡。」他拿起筆寫下一串地址。
專櫃小姐一聽,雙眼亮得只差沒變成錢的形狀,她難掩興奮的匆匆跑回電腦前,清算櫃上所有32D的存貨。
「什麼!?」唐心妍聞言嚇了一跳,急忙由布簾後探出一顆頭,「等等!我不需要這麼多,還有我要自己付錢……」
她嚷了半天,專櫃小姐根本不理她,只專心算著足以抵她一個月的業績金額。
見專櫃小姐不理會自己,唐心妍只好轉頭對坐回椅上的魏剛喊著,「魏先生,我不能用你的錢,你快阻止她……」
「魏剛。」他蹙起眉。魏先生?這稱呼讓他打從心裡不舒坦。
「不是……這不是重點!」眼看專櫃小姐就要將卡刷下去,她急得大叫,「拜託!我真的不需要這麼多,魏先生你快……」
「叫我魏剛!」他沉下臉,非常堅持。
天!這男人怎麼這麼固執?「魏……剛,你快阻止她!」
魏剛沒回答她,而是站起身往專櫃小姐走去。
見狀,唐心妍不知他究竟是不是去阻止,只好又縮回試衣間,快速的換穿好衣物,拎著換下的內衣跑向結賬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49:27
第四章
看著魏剛拎著裝有三套內衣、包裝精美漂亮的紙袋,唐心妍垮著俏臉,心裡既害羞又心疼。
十萬塊……嗚……心好痛!
她會心痛,是因為來不及阻止魏剛付錢買下這些一套要價一萬的手工內衣,然而更心痛的,是她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
「錢……等我能回去以後,一定會還你。」她的心在淌血,十萬哪!這數字等於她三個月的收入,而三個月的收入,居然不到十分鐘就這麼飛了?
噢!她頭好昏,想到剎那間花了這麼大筆錢,她自出門後就一直頭重腳輕的感覺更明顯了,神志也不禁有些恍惚。
「不用。」他按下電梯鍵。
「怎麼可以不用?衣服是我要穿的,當然由我付錢。」要是他能穿,她也很想讓給他,偏偏不行呀!
「就當是報答你救我的謝禮,不用你還。」電梯門開,他邁步進入,在按下B1鍵之前問向跟進來的她,「還要買什麼?」
她連忙揮手,「沒了,我沒缺什麼,其他的你都準備好了……」
其實她很想買些輕便的衣服,他準備的衣物雖然漂亮卻都不實穿,她平時只穿牛仔褲和T恤,那些對她而言太正式的衣服她根本穿不慣。
可基於前車之鑒……杏眸再次心疼的瞥向那袋先提回來的內衣,要是她夠聰明,就不該再繼續買下去。
電梯門關上,和來時一樣順暢的下降,一路沒半個人進出,趁這時候,唐心妍再度慎重的開口。
「魏先……」他一個眼神掃來,她馬上很沒用的改口,「呃,魏剛,很抱歉,我不喜歡讓人破費,如果你真心感謝我,只要一句謝謝就成了,不需要付出這麼多,那些錢……我堅持還給你。」
魏剛濃眉微擰,對她的固執感到無奈,正要開口說話,電梯卻猛地一震,狹小的空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啊——」唐心妍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尖叫出聲,腦袋更加昏沉,她連忙扶住鐵製的扶把,穩住身子,「怎、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她心跳驟然狂跳,惶恐不已,對著一片黑暗恐懼的嚷著,「魏剛?魏剛你在哪?」
溫熱的大掌由漆黑中伸來,精準的握住她發顫的小手,接著她聽見他沉穩低啞的嗓音。
「別擔心,應該只是電梯故障。」
她像抓住浮木般緊握他伸來的大掌,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偎過去。「怎麼會突然故障?完了!我們會不會死在這?」兩泡恐懼的淚水盈滿她眼眶,滴答滴答的落了下來。
她真的不想這麼膽小,偏偏她控制不了,就是怕呀!
「只是故障而已。」他挪動身子,想要上前按下緊急故障鈕,可他一動,馬上就被身旁的女人緊緊拉住。
「你、你要去哪?」她哽咽的急嚷。
魏剛簡直哭笑不得。都被困在這狹小的電梯裡了,他還能去哪?可聽到她嗚咽的聲音,他想笑也笑不出口。
才按下緊急鈕,他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緊接著感覺背上貼來一團馥軟,腰上環來兩條發抖的細臂。
他倏地渾身緊繃,粗聲說:「這有什麼好哭的?別哭了!」
由身後抱住他的唐心妍整個人都在抖,她很怕黑,因為小時候和鄰居玩抓迷藏時,她曾被反鎖在不透光的鐵櫃裡好幾個小時。雖然還不到幽閉恐懼症的地步,可她從此就因此下意識排斥待在狹小漆黑的地方,恐懼的程度甚至不亞於怕男人,因此她才敢緊抱著魏剛。
「我、我控制不住……」像是印證自己的話,她淚水成群結串的落了下來,不一會就浸濕他的背。「我怕黑嘛……嗚嗚……」
魏剛被她哭得心煩意亂,不擅長安慰人的他,想也沒想衝口就說:「你這膽小鬼,怕黑、怕鬼、怕男人,什麼都怕,真不懂你的膽子怎會小成這樣?」
這熟悉的話讓唐心妍的淚水倏地一頓,腦中晃過一抹桀驁不馴的背影,那人似乎也曾說過一樣的話——
「你這膽小鬼,哭哭哭!就只會哭,怕黑、怕鬼、怕男人,什麼都怕,你媽究竟有沒有生膽子給你呀……」
她困惑的攢起了秀眉,淚水在眼眶打轉。「你、你說什麼?」
「說你膽小鬼!」見她暫緩掉淚,他才鬆了口氣。
「膽小鬼……」
唔?好熟悉……這綽號打她國中起就跟著她,她非常討厭有人這樣叫她,偏偏除了和她較好的同學以外,所有人都這麼叫她。
可為何這三個字從魏剛口中說出來,她非但不排斥,還有著異常的熟悉?
眨了眨眼眶的淚水、吸了吸泛紅的鼻子,她不懂,明明她和魏剛不熟,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產生熟悉感?
想了半晌,她的頭又更昏了,她確定自己之前沒見過他,應該不可能會有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才對,可不一會,她就發現不對勁。
「奇怪,你怎麼知道我除了怕黑之外,也怕鬼、怕男人?」自己和他認識的天數五根手指就數得出來,況且她也沒和他提這些事呀?
魏剛一臉不以為然,很自然的又說:「不是『也』,應該說除了這三種,你什麼都怕。怕高、怕水、怕蟑螂、怕會飛的蟲子、怕老鼠,甚至連蝴蝶都怕。」他想,這世上要找到和這女人一樣膽小的人應該不容易。
唐心妍瞠大了眼,小嘴張得大大的,一臉驚奇。「你怎麼會知道?」怎麼可能?難不成她這麼容易被看穿嗎?
突然,電梯裡的燈管閃了閃,下一秒恢復了運作,而她那蠢樣,正好讓魏剛看個正著。
冷然的酷臉閃過一絲笑意,他想也沒想的伸出手,用力揉亂她梳得整齊的長髮。
「笨蛋!你真的忘了我嗎?」
唐心妍躺在鋪著厚厚綿軟床墊的榻榻米上,企圖忽略身體的不舒服,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著魏剛的那句話。
「笨蛋!你真的忘了我嗎?」
她該記得他嗎?不對!是她應該沒見過他吧。
努著嘴,她想破頭也想不出自己到底何時見過他,可是……摸了摸早已梳妥的長髮,她一雙秀麗雅致的眉毛差點結成球。
她記得會這樣揉亂她發的人只有一個,而那個人的模樣、個性,和魏剛根本就天差地遠呀!
他冷酷少言,那個人輕浮頑劣;他沉穩嚴肅,而那個人則老愛欺侮她……
唔……那個以欺侮她為樂、傲慢的男孩叫啥名字,怎麼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想著想著,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不知為何頭也愈來愈昏,沒多久,就墜入了夢鄉……
「噹!噹!當!」
上課鐘響,唐心妍抱著老師要她繳交的班級公費,奮力的衝往導師室。
怎麼辦?上課了,她來不及了!
杏眸著急的四處梭巡,最後望向走廊外一條狹窄的小路。
看著那條小路,她猶豫了起來。
那條路平時沒什麼人敢走,因為是一些不愛上課、素行不良的混混學生聚集的地方,雖然如此,它也是通往導師室的唯一捷徑。
一心國中很大,校內學生將近四千人,佔地自然也大,他們這年級的導師室在校園最角落的地方,光只有下課十分鐘的時間,要由靠大門口的教室到班導師,對她而言根本不夠用。
她懊惱的擰著眉,早知道就別先去上廁所,現在都上課了,而她甚至連一半的路程都跑不到。
又看了眼那條捷徑,一想到只要花三分鐘走過這條小路就能順利到達目的地時,唐心妍豁出去了。她咬著牙,捏緊手中的公費,快步衝進被她列為危險地帶的小路。
都上課了,這時應該沒人了吧?
她僥倖的想著,怎知下一秒就被一群突然衝出的人影嚇得緊急停下腳步。
「學妹,都上課了,你怎麼還在這裡?」一個整頭金髮的男孩吊兒郎當的笑著,緩緩走向她。
另一個劉海染了一撮紅的男孩也走過來,將手搭在金髮男孩的肩上,對唐心妍吹了個口哨,「學妹,你長得挺漂亮的,剛好學長缺個女朋友,要不要和學長去兜兜風?」
「我、我不要!」她慘白著小臉,怯懦的往後退,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貪方便走這條小路。
「別走呀!」紅髮男孩似乎真的中意她,積極的繞道她身後,擋住她的路。「做個朋友嘛!幹嘛這麼小氣?來!讓學長看看你的名字。」說著,他就要拉開她擋在胸口的手,看她繡在制服上的學號和班級。
「我說了不要。你、你們能不能讓讓?」她紅著眼眶閃過他的手,急得快哭了。
「幹嘛呀?只是做個朋友,又不是要對你怎樣。走嘛!和學長去玩。」他使勁拉過她的手,一個不小心,她握在手上的公費撒了一地。
幾千塊掉出來,周圍的人全都眼睛一亮,手腳快的更直接衝上前撿起掉在地上的錢。
「哇!九千多塊?夠我們到撞球間打好幾天了!」數著手上的鈔票,一群人笑得好像錢是他們的一樣。
「還給我,那是公費!」唐心妍甩開紅髮男孩的手,也顧不得怕了,衝上前只想搶回她的錢。
「抓不到、抓不到……哈哈哈!」拿著錢的男孩大笑出聲,跑給她追,覺得這樣逗弄她非常好玩。
「你們……我、我要去報告教官!」她又怕又無措,最後只好快速記下搶她錢男孩的學號班級,轉身要跑往教官室。
「媽的!紅毛,抓住你的馬子,別讓她去當抓耙仔!」
綽號紅毛的男孩馬上抓住她。「嘿!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玩,做……幹!」
紅毛話才說一半,手臂便讓唐心妍狠狠咬住,他痛得大罵一聲髒話,反手將她揮開。
旁人見他吃癟,馬上幸災樂禍。
「哈哈!紅毛,你遜掉了,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就是說呀。人家不願意就別硬來,小心被告唷。」
「誰說我搞不定?這妞只是在害羞,只要見識過我的好,哪還會跑?纏著我都來不及了。」紅毛被一聲聲嘲笑氣得臉紅脖子粗,一把攬住要逃跑的唐心妍,嘟起嘴就要往她臉頰親去。
「不要……嗚……」唐心妍驚慌失措,伸起雙手胡亂拍擋,卻仍抵不過對方的蠻力,臉頰被他親了幾下,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紅毛好不容易制住她亂打亂踹的手腳,為了在同伴面前保有面子,直接就要往她紅潤的嘴唇親去。
就在唐心妍嚇得臉色慘白,準備要尖叫出聲時,突然,一團黑影飛了過來,將打算強吻她的紅毛擊倒在地。
霎時所有人都愣住了,傻傻看著被打昏的同伴及他旁邊的書包。
「幹!」一直在旁邊看戲的金髮男孩大罵一聲,臉色有些古怪,看著緩步走來的人。「是你!三班的轉學生……」
三班的轉學生聽說是個狠角色,在之前的學校將找他麻煩的學長打得重傷進醫院,所以才被逼轉學,來到一心國中。
穿著嶄新制服的男學生從遠處緩緩走來,彎腰拎起剛才扔出去的書包,隨手拍了拍,一雙長眸冷冷的凝著他們,眼神彷彿在看垃圾般輕蔑。
他那神情讓所有人氣得雙眼冒火。
「媽的!你那是什麼眼神?不過是個轉學生,他媽的跩什麼跩?看到學長還不快問好!」
不理會他們的叫囂,轉學生走到唐心妍身旁,輕聲說:「走!」
唐心妍早嚇得雙腿發軟,雖然不知道這人從哪裡冒出來,可她想他一定比戲弄自己的那群人好,因為他方才救了她。
於是她鼓足勇氣,跟在他後頭,而那群人似乎對他有所忌憚,就算不爽也不敢對他怎樣。
可走沒幾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驚呼一聲,「我的錢!他們搶了我們班的公費!」
轉學生身子一頓,回身看向他們,眼底的厭惡及輕視更加明顯,他冷聲說:「把錢還來。」
這下金髮男孩真的忍不下去了,他臭罵出聲,「幹!管他是哪個幫派大哥的兒子,他那眼神我看了就想扁!想要錢!有本事就來拿!」他挑釁的將九千塊收進褲子口袋裡,然後比了個中指。
轉學生眸光一閃,將書包扔給旁邊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女生,「拿好,去旁邊躲起來。」
「躲?」唐心妍緊張的拉住他,「你、你要幹嘛?」
「幫你把錢搶回來。」他頭也不回的說,接著一拳扁向比著中指的金髮男孩。
「阿剛、阿剛——」唐心妍瞇著雙眼,對著坐在水塔旁的男孩喊著。「換藥嘍!你能下來嗎?」
阿剛就是幫她搶回公費的轉學生,她不知道他的全名,他制服上的學號和姓名因為打架被扯壞了一半,而他也一直沒去補,殘破的學號旁只剩下一個「剛」字,所以她就用阿剛稱呼他。
睡得正舒服的男孩睜開眼,瞥向下頭的女孩,沒理會她。
得不到回應,唐心妍咬咬牙,拎著帶來的簡易藥袋攀上鐵製的垂直樓梯,顫抖地爬上水塔旁的一塊空地。
好不容易上來後,她的小臉已經青白一片。
看著她像是要斷氣的臉色,他輕撇嘴角,「怕高就別上來,上來就別一副快抖到掉下去的樣子,我可不會救你。」他對這膽小的女生感到很厭煩,自從上回路過順手救了她,從此就被她給纏上,每天拎著她的小藥包來找他上藥。
唐心妍深吸一口氣,可憐兮兮的說:「可、可是你又不下來……」
「我也沒叫你來。」他白她一眼。
「我、我怎麼能不來,你身上的傷要換藥呀。」他為了她打架,事後不但被記了支大過,身上也受了不少傷。
那天他為幫她搶回公費,一個人打七、八個,而他也真的很厲害,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不知為何牆外突然翻進幾個不是他們學校學生的小混混,似乎和金頭髮的男生是同夥,一看見他就打。
儘管最後他打贏了,卻也受了不少傷。而且他很固執,堅持不上醫院也不去保健室,不得已,她只好天天來為她的恩人換藥。
「來,我幫你換藥。」她拿出優碘和紗布,令自己深呼吸,盡量別去注意目前所在的高度。
他雙手枕在腦後,平躺在水泥地上,一點動作的意思都沒有。「要換自己動手,別吵我睡覺。」
他試過拒絕這個膽小鬼,偏偏她膽小歸膽小,卻固執得很,軟硬皆不吃。他好聲和她說,她聽不懂,他大聲怒斥她,她就哭給他看,還抖個不停,看了就礙眼。最後,他只好放棄,反正傷口終究會好,讓這煩人的愛哭鬼換個幾天藥就能甩開她,他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
聽他這麼說,唐心妍紅著臉、抿抿唇,羞澀的說:「那、那你能不能自己掀開衣服?」他的傷全藏在薄薄的白襯衫底下,她要怎麼換呀?
他挑起眉,突然覺得她紅著臉的模樣很好玩,撐著頭身子側躺地看著她,有了逗弄她的念頭。
「怕什麼?這幾天換藥你看也看過了,摸也摸了不少,現在不過是要你解開幾個紐扣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唔……」她整張臉漲紅,「話、話不能這麼說……畢竟、畢竟我和你又不熟……」這樣掀他衣服很沒禮貌,況且她也不敢。
黑眸轉了轉,突然問:「你叫什麼名字?」
「咦?」她一愣,傻傻的說:「唐心妍,唐朝的唐,愛心的心,妍是研究所的研旁邊換成女字旁。」
他戲謔的一勾唇,「你介紹得還真仔細。」
唐心妍傻了,為他酷臉上那抹淡淡的笑意,一時間回不了神。
這男生冷冷、酷酷的,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且常常不理人,有時連老師和他說話他照樣不甩,高傲的態度惹惱想親近他的同學,更讓許多人看他不順眼。
但她隱約感覺到,他其實不高傲,只是不愛和人打交道,也不擅長和人說話,所以才造成許多誤會。漸漸的,有些不好的傳言就這麼傳了出來,說他喜愛打架、傲慢囂張。
好在他個性我行我素,從不在意他人對自己的看法,不至於受影響。
她想,她應該是全校唯一一個不怕死、敢靠近他的人了吧。
他斂起笑,又回復那酷峻的表情,「我知道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的,這樣還叫不熟?」
「啥?」哪有這樣的!知道名字就叫熟,這是哪門子的歪理?
「你換不換?不換就快滾,別吵我睡覺。」他不耐煩的說,眼底藏著極淡的笑意,等著她接下來的反應。
見他當真轉過身,打算閉眼睡覺,唐心妍急了,「好、好啦,那我、我換嘍……」紅著臉,她怯怯的伸出手,碰觸他襯衫上的紐扣。
她抖呀抖,像得了帕金森氏症的老人一樣,一雙手還不停在他胸口來回摩挲,那冰涼搔癢的感覺令他心頭揚起一股古怪的騷動。
陽光灑在她半邊側顏上,她顫著羽睫,一臉慷慨就義,那模樣讓他想笑。他忽然覺得,這膽小鬼似乎沒他想像得那樣煩人了……
不知不覺,在阿剛傷癒之後,唐心妍從每天來為他換藥,變成每天來和他吃午餐,而原本來愛躲在水塔上的他,也被迫遷就她,改在頂樓和她用餐。
這天,風和日麗,雲淡風輕。
唐心妍苦著一張小臉,盯著阿母為她準備的愛心飯盒看了半天,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亮。「阿剛,你是男生,多吃一點。這個給你,還有這個……呀!還忘了一個。」她從自己的飯盒夾了青椒、紅蘿蔔和海帶往他便當放去。
他皺起眉,「搞什麼!你不但是膽小鬼,還是偏食鬼,青菜全不吃,你還能吃什麼?」
唐心妍乾笑兩聲,夾起飯盒裡僅剩的一隻油亮大雞腿,心虛的轉過頭。
他眼捷手快,在她轉身之際迅速搶走她飯盒。
「哇!你、你幹嘛搶我的飯盒?」她手短,撈不到被他高舉的飯盒,手上還硬是被塞了個原本屬於他的便當。
「我是男生,要吃肉才會有力氣,你是女生,多吃點菜。」說著,也不管她願不願意,他拿起雞腿就往嘴裡塞。
唐心妍瞪大雙眼,哭喪著臉吐出一串哀嚎,「我的雞腿……」那隻雞腿是阿母特地留給她的,他、他怎麼可以就這麼嗑掉它?!
「幹嘛?有異議?」他冷冷瞪了她一眼,一邊用凶狠的表情啃著肥美的雞腿。
她當場很沒用的猛搖頭,「沒、沒有,我哪敢呀……」嗚嗚……他為什麼老愛欺侮她?
不知從何時,他從冷酷、不愛打理她變得很愛欺壓她,老是用他的惡勢力威脅她。
自從他知道她和他一樣是一年級的學生後,她的惡夢就開始了,每天除了要寫自己的作業外,還要照抄一份給不同班的他。
不僅如此,他還逼她每天中午幫他跑腿買便當,規定她一定要和他一起吃午飯,偶爾還會像現在這樣,搶走她阿母為她準備的愛心飯盒。
偏偏她膽小怕事,根本不敢反抗他,只能一再地被他欺負。
「不敢就好。」吃完雞腿後他搶過她的手帕胡亂擦手,接著壞心的揉亂她梳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柔順黑髮。
「不要啦。」她試著閃躲他油膩膩的手,杏眸盈著淚,「你、你沒洗手……」她錯了,大錯特錯,他根本不是好人,他是壞人,是個大壞蛋!
「我擦過了。」他大言不慚的說。
「還是很油呀。」她扁著嘴咕噥。
「你說什麼?」他瞇起雙眼瞪著她,魔掌再次朝她的小腦袋瓜伸去。「你是在嫌我髒?很好,膽子變大了是不是?」
「哇!」她抱著頭,想躲又不敢躲,一副他的手會咬人似的樣子,眼眶含淚,可憐兮兮的說:「沒、沒有啦,我沒嫌你髒……」
見她眼淚快被自己嚇出來,他才收回手,僵著聲說:「哭什麼哭?快點吃!」他雖然喜歡鬧她,卻不愛她哭,每次她一掉淚,他就緊張得要命,沒轍。
這時頂樓的門突然開了,聲響令泫然欲泣的唐心妍一愣,她轉頭望去,一看見進來的黑衣人,整個人更傻了。
頂樓一向很少有人來,自從被阿剛霸佔了以後,這裡更儼然成為他的地盤,而這會兒一下來了四、五個人,且還是外校人士,不免讓她又驚又怕,整個人不由得往阿剛身後窩去。
「少爺!」為首的男人突然畢恭畢敬的朝盤腳而坐的男孩鞠了個躬。
少爺?!唐心妍錯愕的看著身前的阿剛。這時的他已沒了方才欺侮她的痞笑嘴臉,而是一臉冰冷,面無表情,彷彿身上一點溫度也沒有。
「誰准你們到學校找我?」他的嗓音極淡,冷得讓人打哆嗦。
「抱歉,少爺,因為您的手機不通,老爺吩咐我們直接到學校找你,是有關轉學……」
「回去。」他驀然出聲打斷對方,眉毛倏地擰起,他不想聽到這件事。
那老頭千方百計想要他回日本,以前他可以不在乎,可現在……他轉頭瞥了眼躲在他身後的唐心妍。
他想留在台灣。
「不論是誰吩咐,我說過不准到學校打擾我。」
「少爺……」為首的男人還想說些什麼。
「回去!」發現身後的女孩愈抖愈厲害,他知道他們嚇到她了,語氣更是強硬,略帶稚氣的面容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一干人等不敢再多言,只能摸摸鼻子退了下去。
他們一走,唐心妍也發現他身上冷漠、難以親近的氣息倏地斂去,好像從來沒存在過,剛剛那不是她所認識的阿剛。
但她並沒有很驚訝,他前後不一的態度她不是沒見過,只是她一直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他跟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完全不搭理,卻獨獨對她不一樣,不僅愛欺侮她,也愛使喚她。
對了,她聽說阿剛的爸爸是某幫派老大,這麼說來,剛才那些人應該也算是阿剛的手下,那麼……他該不是也把她當小嘍囉使喚了吧?
唔……愈想愈覺得很有可能。
「想什麼?還不快吃?」他一回頭就見她眼底噙著淚,捧著便當發愣,不知在想些什麼。
被他這麼一說,唐心妍吸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很可悲的淚水落下,她拿起筷子,皺著小臉吃起滿是青菜的「素食」便當。
好不容易吃完後,她也一臉快吐出來的表情,連灌好幾口水。
一直到她就要喝掉大半瓶水時,卻讓人給搶下了。
「好了!你想漲死是不是?」他瞥她一眼,旋即將由她手上搶過來的水喝得一乾二淨。
他的行為讓唐心妍看直了眼,好半晌她才回魂,俏臉浮出兩抹紅暈。
他在幹嘛?這行為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間、間接……接、接……
她連想到那個字都覺得害羞。
他眼一瞟,發現身旁的她漲紅了臉,一副中暑的模樣,馬上擰起眉。「膽小鬼你中暑了?臉怎麼這麼紅?」
他一說,她馬上用手摀住臉頰,卻遮不住那已經蔓延到兩隻雪白小手的紅。「有、有嗎?呵呵,是、是有點熱啦……」
他狐疑的盯著她的手,正懷疑怎麼有人中暑會全身都紅時,卻察覺到這膽小鬼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他握在手上的礦泉水。
頓時,他明白了。
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賊笑,他緩慢靠近她。「手放開,讓我看看。」
她死巴著臉,猛搖頭。「不要。」
他眉一挑,雙眸微瞇,一股冷然嚴厲的氣息頓時流露出來。「把手拿開。」
唐心妍知道他每次露出這種表情,就表示他耐心用盡了,識相的話,最好聽他的話,而她經過他多次的調教與教訓,想不識相也難。
不到一秒,她馬上放下手,小臉垮到不能再垮。
「乖。」他滿意的說,舉起手輕掐她的下顎,酷顏緩緩逼近她,「我瞧瞧。真可憐,連耳朵都紅了,看樣子病得不輕哦……」他邊說邊朝她逼近,近到燙人的呼吸都輕掃在她發顫的粉唇。
他灼熱晶亮的瞳眸像能看透她的心,加速了她胸口那顆敲鑼打鼓、像是隨時會跳出來的心臟。
他的貼近,讓她身上的熱潮遲遲無法褪去,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般,腦袋發脹、心臟急促,好似快要煮沸的滾水。
她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和水壺的鳴笛一樣,在煮沸的瞬間嗚嗚的發出聲。
突然,他將自己的額抵上她的,高聳挺直的鼻更是直接磨上她的,兩人的鼻息在對方的呼息裡流竄。
「好燙,我看不像中暑,倒像是發燒了……」他聲音嘶啞,嚥了口口水。
唐心妍整個人都僵了,耳朵亂轟轟的鳴叫,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只覺得熱,熱得她探出小舌,無意識地舔了舔乾澀的唇瓣。
「阿、阿剛,泥幹摸、幹摸靠這麼近……」下顎被他掐住,她只能含糊不清的嚷著。
他太近了,近到她的呼吸嚴重的不平順。
「你感冒,我正要幫你治。」她舔唇的舉動讓他雙眸灼熱了起來。
「治?怎麼治?」他又不是醫生。
她腦袋無法運轉,嚴重打結,打結到只想到他不是醫生,卻沒想到自己壓根沒發燒。
「這樣。」他傾身,薄唇緩緩覆上她微啟的紅潤小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49:52
第五章
一睜眼,唐心妍就讓一張近在咫尺、佈滿青紫的酷顏嚇出一身冷汗,她胸口劇烈起伏,雙眸愈睜愈大,然後是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
「啊——」想也沒想,她伸手就是一推,奮力推開大掌覆在她額上的男人。
魏剛毫無防備的被她一推,整個人蹌踉的退了幾步。
濃眉微蹙,他看向一臉像是見到鬼的女人。
唐心妍一起身就感到一陣頭昏目眩,眼前的魏剛分成了兩個、三個,還有愈來愈多的趨勢。
「躺好。」他連忙將她按下,不讓她起身。「你發燒了,燒才剛退了一些,別亂動。」
她一臉迷惑,抬手摸向自己的額,只摸到一片冰涼的濕。「發燒?」
這是夢嗎?好像是。因為她渾身發熱,一看見眼前變得成熟穩重的阿剛,整個人更是燥熱昏沉,只記得自己清醒前的最後一個畫面……
倏地,她已經夠紅艷的雙頰更加緋紅,張大眼,摀住自己的嘴,「你、你、你幹麼親我?!」
魏剛一愣,不懂她怎麼會突然爆出這一句,重點是,他根本連碰都沒碰她一下。
唐心妍斗大淚珠嘩啦嘩啦的落下。
「嗚……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親我?那是我的初吻耶!你怎麼可以用這麼爛的招數騙走我的初吻……嗚……」
雖然認定怕男人的自己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可她對少女初吻仍有一定的憧憬,沒想到竟莫名其妙被他給奪去。
魏剛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她哭嚷著又說:「臭阿剛!你是大壞蛋!嗚嗚……你、你以為我真的很笨嗎?告訴你,我是膽子小了點沒錯,可我不笨,至少我知道我根本沒發燒,所以你別想再用同樣的招數騙我一次!」她吸著鼻子,頭很昏,也沒力氣爬下床,只能哀怨的看著仍一臉茫然的他。
她埋怨和嬌憨的熟悉眼神讓魏剛腦裡閃過一個念頭,他微瞠雙眸,眼底流轉著璀璨的光芒。
她剛才叫他「阿剛」……這膽小鬼想起他了?
「嗚嗚~什麼叫做因為我感冒發燒,為了治好我,所以只要把感冒傳染給你就好……然後、然後就偷親我……嗚哇!」她沒發現他的異樣,自顧自的說著,一想到自己純潔、寶貝的初吻莫名其妙被眼前的大壞蛋給奪去,她的淚水便嘩啦啦的又落一大串。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像是極力壓抑後仍失敗的噗笑聲。
魏剛一僵,唐心妍也止住淚,兩人一起轉過頭,看向倚在門旁粉臉因憋笑而漲得通紅的火舞。
見兩人發現自己,火舞乾脆也不再躲藏,大方走進房裡,超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哈哈哈~我的天呀!老大,究竟是誰教你這種爛招數的?我……哈哈……我肚子好疼……」噢!她笑到肚子痛了。
魏剛冷然的俊顏流露一抹尷尬,他耳根微紅,極力保持冷靜,沉聲問:「誰准你進來的?」
火舞好不容易止住笑,紅唇卻仍是上揚的,她朝一雙眼瞪得老大的唐心妍走去,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沒人准我來,我自己來的,來看看咱們柔弱又嬌貴的小可憐燒退了沒。」事實上,她是被唐心妍剛才那一聲尖叫喚來的。她伸出手,摸向小可憐的額頭。
感受到火舞微涼的手有溫度、有真實的觸感,唐心妍驀地倒抽一口寒氣,一雙又圓又大的杏眸瞠得更大。她先是看看火舞,再看看魏剛,然後又看著火舞,又看向魏剛,來回三、四次後,她舉起手,一口往自己的手背咬去。
「你幹什麼?!」魏剛大喝出聲,還沒上前就被火舞搶先。
火舞仔細察看纖纖玉手上頭一排清晰的牙印。「糟糕!老大,小可憐該不會燒昏頭了吧?」
唐心妍痛得畏縮一下,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不敢看立在一旁的魏剛一眼。下一秒,她倏地閉上眼裝睡,嘴裡極小聲的哀嚎著——
「魏剛就是阿剛……阿剛就是魏剛?怎麼會……是夢嗎?對,一定是夢,一定是我在作夢……」
「膽小鬼,你聽著,我要去日本讀書了。」嘴裡叼著由膽小鬼那搶來的魷魚絲,他淡淡的說著。
原本賭氣不理他的唐心妍一聽,渾身一僵,「你說什麼?日本?為什麼?」
「不為什麼。」他朝她勾唇一笑,揮揮手,「過來。」
「不要!」她馬上捂著嘴,退了好幾步,就怕他和前幾天一樣突然偷親她。
「快點。」他的手停在半空中,雙眸一瞥,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他一變臉,她就變成卒仔,即使不甘願,她還是小心謹慎的朝他走過去。
等她一走近,他馬上攬住她,將她抱入懷中。
「啊——你幹什麼?!大色狼!走開、走開!快放開我!」她拚命掙扎叫喊,可臉上的表情卻不是厭惡恐懼,而是濃濃的羞澀。「臭阿剛!快放開我……」
「閉嘴!別叫我!」他擰起眉,被她高分貝的音量震得頭昏腦脹。
他一喝,她馬上又沒用的閉上嘴,雙手死死的扞衛著自己的小嘴,不讓他越雷池一步。
見她這模樣,他眼神複雜,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拂開她被風吹亂的髮,淡淡的說:「短時間內我不會回來,你自由了。」
聽他這麼說,唐心妍原本警戒的神情漸漸褪去,小手緩緩放開,「阿剛,你別這麼說,又不是不回……」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白了一眼。「別再叫我阿剛,很俗,難聽死了。」他一直對這兩個字很有意見。
他這一罵,所有感性的氣氛全被破壞,唐心妍嘟起嘴,埋怨的說:「不叫你阿剛要叫什麼?我又不知道你的全名……」
她嘟嘴的模樣特別可愛,讓他胸口的煩悶漸漸散去,他伸出手,惡意揉亂她的髮,在她還來不及抗議之前傾身偷了一個吻。
「我叫魏剛,別忘了我,膽小鬼……」
「我叫魏剛……我叫魏剛……我叫魏剛……」
怎麼會這麼巧?而且,巧得也太離譜了吧?
她在回家路上救了一個全身浴血的男人,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國中時壓搾她、欺侮她,還無時無刻偷、偷親她的阿剛。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個大笨蛋!居然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對當事人魏剛哭訴那八百年前的往事……
她真是有夠丟臉的了。
他早就認出了她,卻不跟她說,還刻意裝出一副不認識她的模樣,對她禮遇有加又客氣,直到昨晚才「露出本性」。
「討厭!」扁著嘴,她爬下床,將一頭被魏剛揉亂、經過一夜後更加凌亂的長髮梳順,綁成了馬尾。
雖然曾被欺侮得很慘,可她仍掩不住內心的喜悅,她很高興與魏剛重逢。
他們倆認識的時間不長,只有半年,然後他就轉學了。臨走的那天,他曾將他的手機號碼留給她,但當時她只是個國中生,課業繁重,又沒有手機,而他也不是轉學到中南部而是到日本,國際電話那麼貴,她自然捨不得打。久而久之,那張寫著他手機號碼的字條就這麼被她壓在抽屜裡,也就這麼不見了。
不過這可不代表她忘了他,事實上,魏剛是唯一一個她不怕的男人。
呃……應該這麼說,一開始,她因為他身上那些為自己受的傷靠近他,接下來,不知是怕過頭還是迫於他的淫威,總之她就是無法違背他,天天到頂樓和他一塊吃午餐。
日子一久,她逐漸從害怕變成習慣,也漸漸瞭解他只是面惡心善,甚至還會和他聊天玩鬧,就和普通朋友一樣。因此這回再見到他,她其實十分開心。
拎著包包,她走出房間,一路往魏剛所在的位置走去。沿途有不少身穿和服的侍女,每個見了她都畢恭畢敬的朝她行九十度大禮。
剛開始她很不習慣,自從知道這些侍女都是日本人之後,她見怪不怪。
日本人一向注重禮貌,就算阻止她,下一回她還是會對自己行禮,倒不如省點力氣。
一踏出魏剛為她準備的梅園,唐心妍的神經便開始緊繃起來。
不曉得是不是他的安排,梅園裡清一色全是女人,打掃、煮食甚至連修剪草木的園丁都是女的。但出了梅園可就不一樣,情況恰好相反,全是穿著一身黑的男人。
與其說像保鏢,倒不如說更像古代的守衛——他們動也不動,直挺挺的守在各個出入口,還有幾批人會固定巡邏這宅子的安危。
走了十幾分鐘,她好不容易走到魏剛居住的籐園,問出他在會議室裡,正準備去找人時,卻被兩個面容嚴肅的保鏢擋下。
「魏先生正在開會。」
唐心妍離他們十幾步遠,輕聲說:「是嗎?可是我有事要找他,只要一分鐘就好,能不能請你通報一聲?」
「很抱歉,魏先生開會一向禁止任何人打擾。」保鏢面無表情的拒絕。
「可是……」她還想再說什麼,門突然開了。
火舞由裡頭走出來,見唐心妍站在門口,一臉無措,她挑起了眉。「小可憐,你在這幹麼?找老大嗎?」
「火舞!」唐心妍一看見她就像看見救星,連忙靠向她,「對,我有事找阿……魏剛,可以麻煩你幫我叫他出來一下嗎?」她差點忘了魏剛昨天嚴重警告過她,不准再叫他那又俗又難聽的綽號。
火舞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的說:「老大在忙,恐怕不方便出來,不然……我帶你去找他。」說著,她挽著唐心妍,往會議室走去。
「火舞小姐……」保鏢連忙擋住她,面有難色。
「放心,有事我擔。」火舞拍拍他的肩頭,走了進去。
門一開,正在進行會議的人全都看過來,那一張張嚴肅恭謹、面無表情的臉,讓唐心妍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這時,火舞突然放開她的手,筆直走向會議桌,從容坐下。
她頓時一個人愣在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讓她不知所措,幾秒後杏眸才慌張的找尋魏剛。
「你怎麼來了?」正前方的魏剛也在同一時間朝她走來,他低聲問,臉上的表情比其他人還要冷厲,似乎正在討論什麼重大事件。
「抱歉,打擾到你了。」她一臉歉然,緊繃的情緒在看見他後稍微放鬆。「我們可以到外面說話嗎?」她發現,相較於其他人,自己對他的臉色顯然比較不害怕。
魏剛轉頭,朝火舞吩咐幾句,便帶著她走到會議室裡附設的小茶室。
一離開那有著沉悶氣氛和無數打量視線的會議室後,唐心妍總算完完全全放鬆下來,她小聲的問:「阿剛……」凌厲的黑眸掃來,她馬上改口,「魏剛,我、我能不能回去上班?」
真可憐,她連可不可以去上班都要問他,這裡究竟還是不是民主自由的台灣呀!
「不行。」他直接拒絕。事情還沒解決,她哪裡也不能去。
她小臉垮了下來。「可是我的特休假都請完了,再不回去上班,肯定會被炒魷魚的。」
「放心,沒人敢炒你魷魚。」他淡聲保證。誰敢炒她魷魚,他會先將那人給炒了。
「你怎麼知道?」她哀怨的睨他一眼,覺得他根本就是在唬弄她。「拜託啦,我想去上班,再這樣下去我會悶壞的……」
她請了兩個禮拜的假,雖說還有四天假期,可在這待了十天,除了發燒昏迷的那三天外,她幾乎只敢在梅園走動,就算這裡再大再漂亮,待久了也會膩,她需要透透氣。
魏剛微擰眉,看著她的苦瓜臉,考慮起來。
他這陣子為了追查堂裡的內奸忙得不可開交,加上公司還有些決策、合約等著他處理,根本沒辦法分神陪伴她,她若去上班也好,那裡還算安全,應該不會出事。
想了幾秒,他點頭,「要上班可以,不過上下班要由我接送,否則免談。」
唐心妍雙眸一亮,緊接著又黯淡下來,「不用啦,我可以坐計程車去,不然……不然叫火舞送我也可以,不用麻煩你。」這段時間她出門都由火舞陪伴,魏剛堅持她出入須有人跟隨,否則就只能乖乖待著,不能外出。
雖然她好幾次想開口抗議,可每每見到他,鼓起的勇氣就如消氣的氣球一樣咻地一聲漏光了,再加上自從她知道他就是從前將自己吃得死死的阿剛之後,更是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魏剛瞇起眼,沉聲說:「火舞還有其他事要處理,而我也不覺得麻煩,如果是你嫌麻煩,我很樂意幫你申請停職,等事情過了再去上班。」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現在所有人都當她是他魏剛的女人,打算用她來要脅他,她只要自己一踏出這個大門,不用十分鐘就會讓人綁去。
此話一出,唐心妍再怎麼不甘願,也只能扁著嘴答應,「你都不嫌麻煩了,我怎麼敢嫌……」
看著她百般不願,扁著嘴的可愛模樣,他放軟了神情,薄唇微勾,輕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子。「很好。」
「唔!晃開偶,偶不仁呼吸啦~」她不敢拍開他惡劣的手,只能晃著腦袋瓜,跟著他的手來回擺動,含糊不清的喊著。
見她這樣,魏剛更愉悅了,方才膠著的會議內容已全都甩出他腦袋,他心情大好,放開被自己捏得紅通通的俏鼻。「走,我送你上班。」然後轉身欲走。
捂著泛疼得鼻子,唐心妍敢怒不敢言,在他身後扮了一個大鬼臉。
誰知魏剛突然轉頭,將她那極可笑的鬼臉看個正著。
他挑眉,黑眸迸出一抹幽光,淡淡的問:「怎麼?不高興是不是?」
這下尷尬了,唐心妍拉扯眼角的手頓時不知該往哪放,只能僵著俏臉,看著魏剛緩步朝自己走來,然後伸出插在口袋裡的魔爪向她探來。
「嗚哇!我下次不敢了,不要揉我的頭。」她大叫一聲,在他手還沒伸來之前連忙護住自己腦袋瓜,扞衛梳了一早上、綁成馬尾的長髮。
「你還知道怕,嗯?」他將手罩在她頭上,壓著不動。
縮著脖子,她可憐兮兮的說:「拜託,我梳很久的……」
他哼了聲,改掐她粉嫩的臉頰。
「這次就饒了你,再有下次……」他附向她的貝耳,輕聲說:「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俏臉倏地一紅,她咬著唇,氣虛的回道:「知、知道了……」
從前每回她企圖反抗,魏剛就會直接掐住她的下顎,毫不客氣的親吻她。雖然這都是往事了,但誰知道他說的「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指的是不是這件事?
她還是安分點,別冒險比較好。
突然,茶室的門開了,走進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
那女人在看見他們曖昧的姿勢後怔了怔,眼底閃過一抹情緒。
魏剛率先反應過來,他放開唐心妍,臉上有些尷尬。「水靈,你們來晚了,所有人都在等你們。」他很多年沒插手管修羅堂的事,若不是有人犯到他,甚至波及唐心妍,他也不會召集所有人開會,打算在短時間內將這事解決。
水靈笑了笑,柔聲說:「抱歉,皓子在耍脾氣,所以來遲了。」
因害羞而耳根泛紅的唐心妍縮在魏剛身後,聽見這宛如春風般溫柔的嗓音,偷偷探出半邊腦袋。她杏眸一瞧見眼前的女人,張得老大。
飄逸的白衣、白裙搭配雪白無瑕的肌膚,婀娜多姿的身材、明媚清艷的五官,尤其是那雙和她名字一樣水靈的美眸,像是會說話一樣,流轉著無限光彩。
這人好美呀,美得不像真人,反倒像精雕細琢的水晶娃娃。她在心中忍不住讚歎。
「結果我們到了,你反而失蹤了。我見你不在,想進來休息一會,沒想到你也在這。」水靈盈盈一笑,在唐心妍打量自己的同時也好奇的看著她,美眸在看見她拉著魏剛的衣角時,微微一黯。「魏剛,你身後那位是……」
聽水靈提起自己,唐心妍連忙朝她點頭,可正要自我介紹,魏剛就拉著她往外走。
「我有些事要處理,會議請火舞代為主持,我一個小時後回來。」
「啊!等等,我還沒自我介紹呀……」她回頭朝水靈歉然一笑,一邊扯著魏剛的手臂。
「以後多的是時間,不急於一時。」他乾脆攬住她的腰,帶著她繞過會議室,由另一扇門出去。
水靈怔怔然望著兩人漸去漸遠的背影,看著從不讓人近身的魏剛,此時竟自然的攬住唐心妍的腰,他們那親密的模樣,讓她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覆上一層輕愁。
二十分鐘後,兩人來到位於台北市區的天奇醫院。
看著眼前的大樓,唐心妍因為得到久違的自由感到無比興奮,一雙大眼發亮熠熠發亮,迫不及待的要開門下車。
然而魏剛卻在此時抓住她的手。
「幹、幹麼?」她嚇了一跳,直覺往後退去,屏息看著那張突然逼近的俊顏。
「就這麼下車了?」他探出手,將落在她頰畔的幾縷頑皮髮絲勾至耳後,黑眸灼灼,凝著她弧度柔美的頸子。
「不、不然咧?」他幹麼這樣看著她?那眼神讓她全身一熱,某種既熟悉又不祥的預兆在心頭緩緩浮現。
他挑起眉,長指輕刷她粉嫩的唇瓣,那軟綿的久違觸感讓他心神一蕩。看見她頰畔浮現的紅雲後,他雙眸更沉。
他朝她逼近,嗓音低啞的說:「我好心送你來上班,你也該給點回報吧。」
唐心妍腦中警鈴頓時大響,要她馬上遠離危險,然而她手才剛伸到車門,魏剛那張冷酷的俊顏已朝她籠罩而下,吻在她因錯愕而微啟的小嘴。
這個吻極輕、極快,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便已結束。
她僵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慢半拍的摀住嘴,「你……你、你……」
她「你」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紅著臉,不停的結巴。
「我怎麼了?」她這可愛無措的模樣,讓魏剛忍不住拉下她的手,在她唇上又輕啄了下。
要不是這次重逢,他本以為年少時對她的喜歡,早已隨著年月過去慢慢轉淡。雖說他回台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母親的墓前祭拜,而是派人找尋她,但這也並不代表什麼。因為他沒打算見她,只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誰知他竟會在陰錯陽差下與她相遇,還不小心將她捲入麻煩之中。
再見到她,勾起他那些深埋在心底,刻意壓抑的情感,那情感來得又快又急,令他無法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想順著自己的感覺而行。
他要她。
微啟的小嘴這下張得更開了,彷彿受到極大的驚嚇。
「你……你你你怎麼可以親我?!」在「你」個半天後,她終於擠出了這句話。
魏剛沒理她,揚起眉問:「你在這裡當護士?」他可不想和她討論一個男人為何會親一個女人,於是轉開話題。他知道心思單純的她輕易就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果然,紅通通的小臉聞言頓時一垮,甚至連鼻子都皺起來了。她悶聲說:「我也很想……可就算我到婦產科當護士,裡頭也有男醫生……你知道的,我天生怕男人,所以只好選擇讀幾乎都是女生的會計。」
說到這個她也很悶,當護士是她從小的夢想,而她也確實曾讀過一年護校,當時她很快樂,可正式實習之後,惡夢也開始了。
一些脾氣暴躁的病人根本不讓實習護士打針,連送藥這樣簡單的事他們都懷疑實習護士會送錯藥、會害死他們,對她們非常不信任。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病人都這樣,所以即便很挫折,她還是不曾放棄她的夢想。
直到有天醫院進來一個要割盲腸的年輕男人,她一眼認出他就是國中時搶她公費的金髮男孩,而他也認出了她,開始一天到晚找她的碴。
只要她值班,他就會不停的按警急鈴,然而每回都沒事,叫她去不過是要戲弄她、欺侮她罷了。好不容易忍到他出院,他卻還帶人到醫院門口堵她,說是想讓她乖一點,幸好有同事路過才解救了她。
因為這件事,她發現自己更怕男人了,怕得無法讓男人近身,最後只好放棄護士的工作,選擇到醫院當會計解解饞。
「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怕男人。」他蹙眉說。
這膽小鬼從前雖然膽子小,可還沒怕男人怕到這種怕到這種地步,然而這次相遇,他察覺她變得更怕男人了,還多了許多令人費解的行為。
她不讓任何男人近身,只要一靠近,她就會全身緊繃僵硬、說話結巴,整個人不對勁,嚴重一點的話還會昏倒,但她卻獨獨不怕他。
一開始沒認出他是誰時,她的確怕他怕得要命,總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可自從她知道他就是國中那位愛欺侮她的阿剛之後,這些距離便突然沒了,她會主動接近他、會扯他衣角、拉他袖口,就和之前一樣。要不是她對他的狠瞪、威脅還會感到畏懼,他還真以為她壓根就不怕他了。
她長歎一口氣,「說來話長,我也不想提了……」光想到那些事,她就渾身泛滿雞皮疙瘩。接著眼角瞥見車上的時間,她突然瞠大眼,「天啊!我要遲到了!」她慌張的抓起包包就要開門下車。
魏剛驀地攔住她,「你幾點下班?我來接你。」
「接我?」她頓了一下,斂下眼睫,「說到這個……我能不能晚點回去?我下班後想找朋友吃個飯……」見他臉色微沉,她連忙又說:「放心,我會請人送我回去,很安全的。」
「幾點下班?」他不理會她,語氣強硬,又問了一次。
唐心妍垮下嘴角,有氣無力的說:「晚上六點……」原本想找奇兒和小秋聚一聚,然後再繞回家裡拿東西的,看樣子是沒望了。
她失望的表情讓魏剛心一軟,為了轉換她的心情,他勾起她下顎,給了她一記有別於方纔那小兒科般的親吻。
熾熱的舌探進她錯愕的小嘴,熱切地繞弄著她小巧的香舌,她的生澀對上他的激狂形成強烈的對比,剛強與柔美是那麼的契合。
魏剛對她的渴望瞬間竄升,差點、就差一點,他就要直接將車子掉頭,不讓她離開他身邊半步。
用了極大的自制力,他才有辦法離開甜美的她,他拍拍她的頰,傾身幫她打開車門,「下車吧。小心點,我下班來接你。」
唐心妍被吻得七葷八素,整個人發傻,傻到不曉得自己怎麼下車、怎麼走進醫院的,只知道接下來的一整天,她的腦袋瓜裡什麼都無法想,因為裡頭全塞滿了魏剛的身影,及那記他離開前的纏綿深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50:17
第六章
魏剛回到天母已經十點,會議早已結束,而被他從日本請來的莫皓則在書房等著他。
說起他和莫皓,可謂是不打不相識,莫皓本身日本一個地下拳場的打手,那一回,他帶著水靈執行任務,卻被不知打哪跑出來的莫皓給壞了事,為此水靈氣得要命,硬要莫皓負責將被他雞婆放走的叛徒抓回來。
就這樣,莫皓進了修羅堂,靠他一身了得的拳術在堂裡闖出一番名號,成為他父親得意的左右手,不僅如此,父親還收了他當義子,只不過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除了他,水靈和火舞外,沒有對外公開。
再說,不公開也好,因為個性乖戾的莫皓根本不承認自己是他的義兄。
一進門,魏剛就見莫皓雙腿交疊,頹廢的癱坐椅上,狹長褐眸慵懶的朝自己掃來,一見自己臉上大大小小的傷,他立即毫不客氣的嗤出一聲調笑。
「你退步了,魏剛,不過是一群小幫派,也能將你傷成這樣?」
魏剛抿唇不語,走到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找我來台灣有什麼事?」他終年一臉酷樣,莫皓早習慣了,把玩著留到肩頸、束成馬尾的黑髮,淡聲問。
「你不會不知道。」魏剛用同樣淡然的語氣回他。
找莫皓可不是為了敘舊,就算父親收他為義子,他們仍稱不上朋友。找他來,只為一事,就是要他公開為修羅堂下任堂主一事,還他安全及自由。
莫皓聳肩一笑,無賴的說:「很抱歉,我不知道。」說著,他還故意掏出被他串成項鏈,掛在頸上的環戒把玩著,眼底有著挑釁。
「莫皓,我不想和你打架。」魏剛皺起眉。
「那可怎麼辦?」他將環戒收進領口,轉了轉頸子,眼底的笑意瞬斂,冷冷的說:「我偏偏手癢得很,很想和你打一架……」話還沒說完,他就手一揮,拳頭筆直襲向魏剛的臉。
魏剛像是早知道他會動手,頭一撇,輕易避開他的攻擊,順勢一揚腿往他腰腹踢去。
莫皓也不是省油的燈,手一弓,擋住他襲來的腳,也還他一記狠踹,上身再屈肘攻向他受傷的腰腹。
「小人!」魏剛冷聲怒斥,驚險的躲過他的襲擊,向後退去。
莫皓不怒反笑,「說到小人,誰比得過你,我還差得遠呢。」他一躍上前,趁魏剛退至牆面無路可退時側腿踢去。
豈料魏剛的動作極快,在他踢腳踹來的前一秒彎身蹲下,露出身後的石柱。
莫皓止不住衝勢,腳骨就這麼掃上石柱,痛得他齜牙咧嘴,爆出粗話。「魏剛!你他媽的當真是小人始祖,老是來陰的。」
「跟你學的。」魏剛冷冷的說,不等他站起身,一拳已正中他邪氣的俊臉,在他右眼留下淡淡的黑青。
「該死!」莫皓捂著眼,一連串粗語脫口而出。他極度不爽,不再客氣,不講招式直接撲上前和魏剛扭打成一塊。「媽的!陰險小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魏剛擰眉,他身上的傷未癒,以至於現在與實力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莫皓對打有些吃力,一不小心就挨了他一記肘擊。
「夠了!莫皓,我說過不是找你來打架的。」他試圖和莫皓溝通,雖然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
「少囉嗦!」莫皓又賞他一記拐子。
他招招狠厲,魏剛也惱了,不再一味防衛,開始反擊。「既然你聽不懂人話,那我就打到你聽為止。」
「試試看就知道。」
「來呀!怕你不成,別忘了我贏的次數比你多。」
「那是我讓你。」
「……你還敢提這件事!」莫皓一怔,霎時目露凶光。
沒錯,魏剛是「讓」他,可讓的時機不對,動機也不對,為了擺脫修羅堂、擺脫前仆後繼來找麻煩的各幫派,魏剛才故意將代表權力的修羅堂繼任環戒輸給他,這教他怎麼能接受?
若他早知道贏了魏剛要背負這麼大的麻煩,就算再不服氣,他也寧願輸,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不過,雖然沒法子改變事實,他也沒讓魏剛稱心如意,他不願意公開就任,以至於知道他是下任堂主的人寥寥無幾,除了幾位心腹外,連堂裡的兄弟都還不知情。
內部的人都不知道了,外界就更不用說了,自然以為環戒還在魏剛身上,因此拼了命的來搶,這就是魏剛為何一直找他的原因。
「為何不敢?你敢說這件事你沒受惠?」魏剛格開他的手,屈膝踢向他的腹部。
「shit!」莫皓痛得咬牙咒罵,不客氣的也回敬他一拳。「就算有,有什麼用?她人在身邊,心卻在……」
「莫皓!」
突然的一聲驚叫,讓兩人同時停下動作。
莫皓一見來人,馬上收回還陷在魏剛腹中的拳頭,揚起滲血的嘴角,若無其事的說:「你不是有事出去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
門外的水靈俏臉鐵青,緩步入室,白色長裙和莫皓擦身而過,直走向魏剛。「魏剛,你還好吧?傷口有沒有裂開?要不要緊?」
莫皓見狀,褐眸一黯,唇角的笑容頓時僵住。
這時倚在門旁的火舞笑嘻嘻的走來,擠開水靈,接過她扶起的魏剛,「水靈,老大交給我就行了,你去看看你主子唄,省得有人不高興。」
水靈清艷的臉蛋此時半點笑容也沒有,徒剩濃濃的怒氣。她美眸一瞪,掃向同樣坐在地上的莫皓,冷冷的問:「為什麼打架?你難道不知道魏剛受了傷?」
莫皓抿著唇,沒有開口。
「莫皓,你為什麼老愛找魏剛麻煩?為什麼老愛逞兇鬥狠?」水靈很生氣,對他不顧魏剛身上帶傷還故意找麻煩而不悅。
莫皓還是不回答,一雙褐眸狠瞪被兩個女人護在身後的男人,不屑的說:「沒用的傢伙,只敢躲在女人身後。」
「你……」水靈正要說話,魏剛便出聲打斷她。
「我認為那場打鬥是椿交易,而戰利品,我相信當初說得很明白了。」他黑眸淡掃水靈,之後才看向莫皓。
「但你並沒說會帶來這麼大的麻煩!」莫皓忿忿不平的說,總之就是看魏剛不爽,更氣他沒將話說清楚。
魏剛眉頭一擠,「這件事早已傳遍大小幫派,我不曉得你不知道,這不能怪我。」
「難不成怪我?」莫皓瞪大眼,怒聲嗆到:「你敢說你當初不是故意輸我的?」沒使出全力和他對打,還故意輸他,這算什麼?認為他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贏?瞧不起他是嗎?
「沒錯,我是故意的。」魏剛很乾脆的承認。
「所以這是騙局,不是交易。」莫皓超不爽。
「那好。」魏剛黑眸一沉,唇角微勾,「你不肯就任,卻霸佔修羅堂所有護衛,這對我很不公平……」他眼一瞄,瞟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的水靈,沉聲又說:「既然這堂主的位子你坐得不甘願,躲躲藏藏,那就物歸原主。」他走向水靈,扶著她的肩,淡聲道:「我要拿回我的環戒、屬於我的護衛,當然,也包括水靈。」
此話一出,除了掩嘴偷笑的火舞,莫皓和水靈都傻了,兩人怔怔的看著他。
雲霞滿天,夕陽西落,魏剛停妥車,提早十分鐘在天奇醫院會計室門口等唐心妍下班。
六點整,會計室陸續有人走出,看到他的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不解怎麼有一個男人在這裡等著。
一直到六點二十分,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而那膽小鬼依然不見蹤影時,他終於忍不住拿出手機撥打。
沒想到電話才響一聲,就讓人給掛斷。
魏剛又打了幾次,每通都是同樣的情形,這令他不由得擰起了眉,準備直接走進會計室逮人。
這時,門口突然閃出一道嬌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躡手躡腳的朝他走來。
魏剛定眼一瞧,那不正是他苦等不到的女人?
「膽小鬼,你做什麼?」
唐心妍聞言嚇了好大一跳,小臉倏紅,接著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趁沒人注意,環顧四周確認四下無人後,拉著他死命的往停車場跑去。
魏剛被她一路拖著,直到坐上車,見她仍一臉謹慎,小心翼翼的瞧著外面,他忍不住扳過她的頭,沉聲問:「你搞什麼鬼?」
「還布素你害的。」她口齒不清的嚷著,拉開他的手,一臉埋怨。「你怎麼跑進來了?怎麼不在停車場等?」害她六點準備打卡下班時,被圍在門口偷看的同事們嚇了一跳。
六、七個女人圍在那,眼底散發出愛慕的光芒,七嘴八舌的嚷著外頭來了個酷男,不知在等誰下班。她好奇的探頭看去,沒想到會看到魏剛。
同事們一一猜著那幸運的女人是誰,就是沒人猜到怕男人怕得要命的她身上。若她此時走過去和魏剛並肩離開,絕對會嚇掉所有人的下巴。
雖然那畫面很好玩,但她可不想明天上班面對一票人的質問,只好在辦公室裡裝忙,等所有人離去後才來著他匆匆跑走。
「我為什麼要在停車場等?」他反問她,他不見得人嗎?
「因為、因為……」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之,你別到會計室等我就是了,解釋是件很麻煩的事。」一想到國中時期的盛況唐心妍便不禁皺起眉頭。
魏剛冷漠歸冷漠,可身材高瘦,又酷又帥,是一心國中歷年來以最短時間竄起的風雲人物。
仇人多、暗戀他的人也多,那時,她一天至少有三次會被學姐「請」去聊天,有的請她代傳情書,有的直接質問她和魏剛究竟是什麼關係,但不論她怎麼解釋自己只是魏剛的「僕人」,就是沒人相信,久了,她也放棄了。
事隔多年,即使這裡也不是一心國中,她也已經是成年人了,但膽小怕事的個性還是沒改,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她決定能躲就躲,因為費心解釋實在是太麻煩了。
「解釋什麼?」他又問。
沒料到他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她乾笑兩聲,急忙轉移話題,「對了,等會能不能先帶我回家?我想回去拿東西。」
魏剛平日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但他今天心情恰好不錯,也就不再追問。
「拿什麼?有缺再買就好。」話是這麼說,他仍發動車子往她家方向駛去。
「拿證件呀。」她嘟起嘴,那種東西怎麼買?「那天像逃命似的,我什麼都沒帶,現金、證件都在家裡。雖然我有藏好,但愈想愈不安心,這些隨身物品還是放在身邊比較好。」還有她的存折和印章也全都在家裡,雖然魏剛說他有派人看守,不會讓人進出她家,要她放心,可那是她打拼好幾年的財產耶,她怎麼可能放心?
想了幾天,她還是決定回去拿。
「嗯。」魏剛輕應一聲,便不再說話。
倒是唐心妍突然睜大眼,盯著他的臉大聲嚷著:「咦?怎麼搞的,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你臉上的傷變多了?」
「不是錯覺。」他和莫皓那一架打得精彩了,兩人身上、臉上都挨了好幾拳,當然,莫皓此刻的模樣應該也好不到哪去。
雖然全身是傷,但事情總算是解決了,一想到傍晚莫皓那啞巴吃黃連、擺著臭臉公佈自己是下任堂主的表情,魏剛心情就好到忍不住揚起嘴角,咧開笑容。
「你發燒了嗎?」唐心妍瞪著他臉上詭異的笑容,探手貼上他的額,「還是被打壞腦子了?怎麼被人打得渾身是傷還笑得出來?你還好吧?」
「我很好。」魏剛很想轉頭等她一眼,但他在開車,只好作罷。「我笑是因為有件麻煩事解決了,心情好。」
「什麼麻煩事?」她杏眸忽然一亮,急問:「是不是前陣子追殺你的人抓到了?我是不是能回家了?」
一聽到她要離開,他笑容瞬斂,沉聲說:「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哇哇大叫。
「事情只解決一半,你現在還不能回去。」他雖然不高興她提到離開時興奮的語氣,但他說的是實話。
堂內的內奸還未抓到,而莫皓雖然已公開自己是下任堂主,但這消息要傳回日本還需要一段時間,等到所有人都相信且接受這個事實,至少要再三個月以上,到那時,唐心妍才算安全。
俏臉一跨,她悶悶的說:「那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你不喜歡待在我那裡嗎?」他問。
「也不是啦,畢竟不是自己家,你那裡人又多,要找你還要越過兩、三個園子,一點也不像是個家,反而像總統府,感覺好奇怪。」她沒細想便說。
聽她這麼一說,魏剛突然有點想笑。的確,他的住處不像個家,倒更像守衛森嚴的總統府。
這麼說來,他這個主人不就是總統了?
唇角揚了揚,他轉進巷子裡停妥車,才又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為了「方便」她來找自己,他考慮為她換個房間。
「什麼?什麼叫知道我的意思?」她一頭霧水聽不懂,但也沒多想,聳聳肩就要下車。
拉住她,他眉頭微擰。「等等。」
「怎、怎麼了?」唐心妍嚇了一跳,小臉漲紅,以為他要和早上一樣,對她……
魏剛沒發現她的異樣,指著前方低聲說:「有點奇怪。」
「奇怪?」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她連忙拍拍燙紅的臉頰,順著他指的方向一望。
只見昏暗的巷子裡有兩道身影,背上背著長條形的物品,站在她家公寓門口四處張望,卻不按門鈴。
「你在車上等著,我下去看看。」他將她拉回來,自己開門下車。
「我也要去。」她急得扯住他。
「不行。你在車上等,把車門鎖好。」他眉頭擰得更緊了。
她猛搖頭,「我不要,你看那人背著一條長長地東西,誰知道是不是刀?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也去。」
魏剛對她的天真感到有些好笑。「膽小鬼,你以為有人會笨到帶這麼一把大刀出來閒晃?你當台灣員警全瞎了是不是?再說你去能幹麼?到時要是昏倒了,我可沒辦法分神救你。」埋伏在這附近的小嘍囉全讓他派人解決掉了,前頭那兩人應該不是南幫或天地幫的人,但看來也不像是小偷。為了保險起見,他只好自己下車去查看。
唐心妍嘟起嘴。「誰說我會昏倒?況且我也不需要你救,你忘了上回還是我將抓住我的那些人打倒的嗎?我有能力自保。」
「說到這個。」發現那兩人似乎沒什麼大威脅性,魏剛又坐回車子裡,盯著她問:「你什麼時候會打架了?國中時老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要我保護,現在倒是一人能將四、五個男人打退?」
「我哪有流鼻涕?你別亂說。」她抓抓頭,有些無奈的回答,「還不是你害的,拍拍屁股就轉學去了,留一堆爛攤子給我……」她歎了口氣,將他轉學後的事大略說了一遍。
原來,魏剛轉學後,一些被他教訓過的不良分子馬上故態復萌,而第一個要報復的,當然就是她這個老跟在他身邊的小跟班。
那時她天天被人堵,時不時會有人等在校門口,打算好好修理她,嚇得她連上廁所都不敢一個人去,每天哭著說她不要上課了。
最後,是她阿爸天天接送她上下學,堵人事件才漸漸落幕。只是她還是會有落單的時候,免不了受到幾次皮肉傷。
有一次放假,她一個人去書店閒逛,卻遇上學校的學姐,被她們賞了好幾個耳光,腫著一張臉回家。
她阿爸阿母氣死了,衝到學校找老師理論,最後學校記了那群學姐每人一記大過,才撫平阿爸阿母的怒氣。可之後她更慘了,每天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連書都讀不下去。
這種悲慘的生活直到阿爸送她去學各種武術才稍微好一點。
阿爸說她太膽小,遇到事只會哭,也不曉得反擊,而他要種田,沒那麼多美國時間天天接送她上下學,所以只好花一筆錢讓她去學柔道、跆拳道、空手道,甚至是自由搏擊,這才順利嚇阻每天上門找麻煩的學長姐們。
只不過對方若是女生,她往往下不了手;對方是男的,她又怕得無法近身,每次都要等到恐懼感充斥全身才會反擊,因此身上還是偶爾會帶點傷回家,讓她阿爸氣得罵她沒有用、錢都白花了。
好不容易將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說完,唐心妍長歎一口氣,目光指責的直射身旁的魏剛。「我會變得這麼膽小、怕男人,有一半你要負責。」
聽完她的話,他深吸了口氣,對自己的粗心感到懊悔。
她的語氣輕快,像在陳述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但他知道這件事對膽小的她而而言造成多大的傷害,當時的她又會有多麼的無助害怕,而這一切都是他間接造成的。
那時他幾乎是被老頭強迫轉學,走得很倉促,因此一時沒想到和他結下仇的人會將矛頭指向她,害她受了這麼多苦。
他伸出手,憐惜的拍拍她的頭,用再認真不過的口吻向她承諾,「好,我會負責的,負全責。」
「嘎?!」她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沒想到他會這麼認真。她連忙揮手,「我開玩笑的啦,事情都過這麼久了,我也沒被人欺侮得很慘,頂多就是多流了點眼淚而已,你不要在意。」
魏剛沒說什麼,將目光調回仍杵在她公寓前的兩人,輕聲說:「你等著。」
「我……」唐心妍本想說她要跟,可看他冷凝嚴肅的表情,她一句話就這麼卡在喉中,硬生生改了口,「知道了。」
望著他的背影,唐心妍忍不住擔心,他身上還帶著傷,要是那人視台灣法律為無物,真帶了把大刀出門怎麼辦?
她愈想愈覺得不無可能,魏剛也不曉得惹到誰,那群人凶神惡煞的,大白天都敢闖進她家抓人了,帶把刀出門有何難?
不行,她要跟去看看。
愈是走近,那兩人的身影也愈清晰,唐心妍瞇起杏眸,突然覺得那兩道身影有些熟悉。
又走了幾步,見其中一人突然抽出背上的長條物,遠遠看去就像一把刀,她嚇傻。
尤其當看見魏剛不閃也不躲,愣在原地站得直挺挺,等著那把刀落下時,她更是嚇得心臟險些停止,想也沒想便衝了過去。
「魏剛,快閃開!」
她閉著眼直直衝去,「咚」的一聲揮開那人手上的刀,就朝對方的腦袋用力敲下。
霎時,一陣冷風吹過,伴著一道不敢相信的抽氣聲,接著響起一聲極為氣急敗壞的熟悉怒吼。
「搞什麼鬼!唐心妍!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襲你老子?」
「你……」魏剛也瞪大眼,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她曉不曉得她打了誰?
聽到那聲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怒吼,唐心妍倏地打了個寒顫,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她、死、定、了!
緩緩睜開眼,她不敢看向站在身旁中年婦人的表情,馬上將手上的木棒扔得老遠,畏縮著肩,往魏剛身後躲去,然後用非常可憐無辜的嗓音對坐在地上、一臉火山爆發神情的中年歐吉桑喚著,「阿、阿爸……」
「嗚……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嘛。」唐心妍雙手捏耳,跪在頭頂氣到冒煙的阿爸面前,可憐兮兮的乞求原諒。
「不孝女!竟然敢打你阿爸!我真是……生顆雞蛋也比生你好,至少還能填飽肚子!」唐父氣得指著女兒的鼻子罵。
「阿爸……你不要生氣了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誤傷阿爸她已經很自責了,好在魏剛當時及時拉開她阿爸,只讓他的肩膀被刮過去,有些淤青而已,否則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真是……氣死我了!」唐父氣得吹鬍子瞪眼,不再說話。
見阿爸氣得不輕,唐心妍再次可憐的輕喚,「阿爸……」
「好了、好了,女兒都說不是不小心的,你幹麼這麼計較?」唐母睇瞋嗔了不理人的唐父一眼,要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兒,「來,快起來,別跪著。」
唐心妍咬著唇猛搖頭,仍然跪在原地不敢起身。
見女兒怕成這樣,唐母只好出面當說客。「老芋仔,你要氣到什麼時候?女兒都快三十了,不是十三,你跪也讓她跪、罵也罵了,還有什麼好氣的?」
「我就是生氣!」唐父瞪大眼,忿忿說道。
他就這麼個寶貝女兒,辛辛苦苦養大,百般疼愛了二十九年,現在居然為了一個男人打老爸,叫他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見丈夫固執不講理,唐母沉下臉,雙手叉腰,氣呼呼的說:「你夠了哦!老番顛,你是聽不懂國語還是土人?女兒都說了她的小套房前陣子被壞人闖空門,她以為那些人又回來了,才會怕得拿木棒打人。還有呀,誰教你堅持帶你那破爛木劍來台北的?活該被誤會,被打也是應該的。」
唐心妍怕爸媽知道詳情會擔心,所以編了個理由,說是前陣子家裡接二連三遭小偷,她嚇得不敢住,於是住到「朋友」家,而那個朋友就是魏剛,此時,唐家一家三口就待在魏家的梅園裡。
唐父本想回嘴,偏偏唐家表面上他最大,私底下唐母才是一家之主,因此被妻子這麼一念,他就算想反駁也弱了氣勢。
「那把桃木劍是我們唐家的傳家寶,有上百年歷史,放在古厝我怕會被偷,所以才帶來台北,才不是什麼破爛木劍……」
「既然是傳家寶就該好好收著,沒事拔出來嚇人做什麼?」唐母又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有丈夫「假麼」,看魏剛一臉的傷又一身的黑西裝,也不管人家客客氣氣的詢問他們要找誰,就認定他絕非善類,還自詡是俠士地拔出他的「傳家寶」說要好好教訓這個黑道分子,才會讓躲在遠處看不清楚他們兩老的女兒打得正著。
所以,一切只能怪他自己活該。
「我、我……」唐父詞窮,知道再辯下去也不是老婆大人的對手,只好摸摸鼻子,對著還跪在地上的女兒說:「還不起來?腿不會廢呀?」
他這壞脾氣來得快去得快,瞧女兒一臉自責的跪在地上,他的心早就疼得擰成一塊了,只不過嘴硬罷了。
「阿爸,你不生氣了?」唐心妍小心翼翼的問。
只見唐父冷哼一聲說:「去倒杯茶來,我口渴了。」他每回氣一消就要喝茶。
唐心妍自然也知道這代表什麼。「好,我馬上去倒。」小臉上的愁雲慘霧頓時一散,她漾起甜甜的笑容,衝出房門去請人為她阿爸泡杯地道的日本茶。
她剛走沒多久,拉門又開,進來的是魏剛。
唐父一看到他,才和緩的老臉又臭了起來,開門見山的問:「臭小子,你和我們家女兒是什麼關係?」
唐母聽丈夫問得這麼直接,忍不住白他一眼,笑著說:「魏先生,聽說你和心妍是同學,是什麼時候的同學?」
魏剛微挑眉,看來唐父唐母也忘記他了。
他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伯父伯母,我和心妍是國中同學,我是阿剛,你們忘了嗎?」
「阿剛?」唐母想了會才驚喜的嚷著,「原來是你呀!好久不見了,你不是回日本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唐母會認識魏剛,正因為他不僅幫女兒搶回公費還送她回家,而且後來還陸續幫了女兒許多次,送她回家也是家常便飯,因此唐母對他自然也熟稔。
「回來幾年了,一直到前幾天在路上遇見心妍,這才又有聯繫。」魏剛淡答。
「你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剛才沒細看,現在仔細瞧瞧……唷,成熟又穩重,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怪不得伯母認不出你來……」
唐母拉著他東問西扯,被晾在一旁的唐父臉色則是愈來愈難看。
沒一會他突然拉過妻子,瞪著魏剛。「原來是你這小子!以前不學好,現在該不會加入黑社會了吧?看你穿得一身黑,被人打得鼻青臉腫,肯定不是好東西!」
唐父一向不喜歡魏剛,老說他是流氓小子不學好,長大也不會有什麼出息,只要唐父在家,魏剛別說是進唐家了,連巷口都沒法子進去。
魏剛唇角微揚,並沒有生氣,淡淡的又說:「我自己開了間小公司,還做了些投資,不是黑社會。」就算曾經是,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不須再提。
「什麼樣的公司?當鋪?放高利貸?哼!總之一定不是什麼正經公司。」唐父不以為然的冷哼。
當他看一個人不順眼時,不管對方再有禮貌,再客氣都沒用,不順眼就是不順眼。
「老芋仔,說話客氣點,人家阿剛又沒惹到你。」唐母賞了丈夫一記拐子,附上一眼兇惡的狠瞪。「再說阿剛也幫助了咱們女兒,你不說聲謝謝就算了,還忘恩負義,真是……」欠扁。
撫著被撞疼的腹部,唐父瞪大了眼。「老婆,你搞清楚,這小子不懷好心,女兒家裡遭小偷,幹麼非得住到他家來?奇兒和小秋家不能住嗎?女兒不去她們家反倒被這小子拐到這裡來,他一定沒安好心眼!」說著,唐父又瞪向魏剛,中氣十足的質問:「你說,你有什麼企圖?」
魏剛見兩老瞪大眼瞧著自己,一時間只覺得好笑,可另一方面,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唐心妍在車上的對話。
「我會變得這麼膽小、怕男人,有一半你要負責。」
「好,我會負責,負全責。」
嘴角上的笑容愈咧愈大,他想,他這幾年來笑的次數恐怕都沒有這陣子多。
那個笨蛋……看來他當真要為她負起全責了,否則依她那膽小的個性,這輩子肯定嫁不出去。
斂起笑容,他非常恭敬的朝唐父唐母微微一鞠躬,沉聲說:「請伯父伯母允許我和心妍交往,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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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時間:
2012-3-19 08:50:36
第七章
這是什麼情形?
唐心妍端了茶回到房間,就見一向討厭魏剛的阿爸正勾著他的肩哈哈大笑,開心得不得了。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會有出息,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看見這詭異的畫面,她目瞪口呆,拉過坐在一旁、臉上笑容也十分燦爛的阿母,低聲問:「阿母,阿爸怎麼了?他不是很討厭魏剛?可他們現在這樣子……」活像一堆多年好友似的,好、好詭異哦……她嚥了嚥口水,小聲又問:「阿爸該不會是被我打傻了吧?」
不可能呀!她又沒打到頭,腦子應該沒壞才對。
「別管他,你阿爸這人本來就瘋瘋癲癲的。女兒呀,你傻人有傻福,本以為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還好……還好還有個識貨的……」唐母欣慰的說。
「欸?」唐心妍簡直就是莫名其妙,「阿母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現在不懂,以後就會懂了,呵呵呵……」唐母開心的笑出聲,好半晌才止住笑又說:「對了,女兒呀,你明天要不要上班?」
「要呀。」她點頭,也想到一件事,「說到這個……阿母,你們要來台北怎麼不說一聲?這麼臨時,我沒辦法把班排開,這樣就不能陪你們了。」
「沒關係,」唐母看了眼和丈夫詳談甚歡的魏剛,真是愈看愈滿意,忍不住又笑了,「你阿爸說他這陣子人不太舒服,要來做個健康檢查,順便看看你。阿剛說你如果要上班,他明天會陪我們去做檢查,你不用擔心。」
一聽見阿爸身體不適,她著急的問:「阿爸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唐母擺擺手,「年前你阿爸不小心閃到腰,這幾天天氣不好,每天都喊痛,我被他煩得受不了,只好壓著他來你上班的醫院做檢查。」
聽到只是閃到腰,唐心妍才鬆了口氣,可隨即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呀,我們醫院做健康檢查要事先預約,至少要等一個禮拜,不是說去就能去的。」
她聲量頗大,讓剛好看向她們母女的唐父皺起眉,嚷著,「一個禮拜?這怎麼成?一個禮拜我那些央苗早就死光了,不成不成,不看了,我要回去。」
唐父一嚷,唐心妍還沒說話,一旁的魏剛便早一步回道:「伯父,你別擔心,天奇醫院我也有股份,我打通電話安排一下,你別急。」
他說完馬上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院長。
「齊院長,我是魏剛。想麻煩你一件事,明天早上八點幫我排個全身健康檢查……」他看了唐母一眼,又說:「兩位。麻煩你了。」
一家三口看著他通完電話,三人臉色各異。
「你這小子!」唐父欣喜的拍著他的肩,「連醫院你都有股份。快說,還有什麼是你沒坦白的,一一說來……」
唐母也湊了過去,皺起眉說:「阿剛,伯母身體很好,不用檢查。況且做個全身檢查要一、兩萬,太貴了,我不需要。」
「伯母你別擔心,這只是小錢,我處理就好。既然來了,你也要等伯父,不如就一塊檢查,身體健康最重要。」
「這怎麼好意思……」唐母又笑了。
「哎,老婆你去旁邊,我還有事要問這小子……」
「什麼小子?」唐母狠敲了唐父一記爆栗。「人家有名有姓,叫魏剛,小子來小子去的,虧阿剛這麼尊敬的叫你一聲伯父……」
「痛死我了……」唐父捂著頭,敢怒不敢言。
在一旁看著這幕的唐心妍嘴巴愈張愈大。
搞什麼……阿爸阿母不是要來看她的嗎?怎麼這會兒全圍在魏剛身旁,好像他才是唐家的兒子似的,什麼跟什麼嘛?
最後,唐心妍還是請了假,和魏剛陪著爸媽一起到醫院做檢查。
送兩老進檢查室後,兩人肩並肩走到醫院附近的咖啡廳等著。
「你要是有事,先走沒關係,我等就好。」在點餐之前,唐心妍突然轉頭對魏剛說。
他這陣子似乎很忙,光是從醫院走來咖啡廳短短十分鐘的距離,就見他接了四通電話。
魏剛挑了下眉,將手機拿起來直接關機,繞到櫃檯前轉頭問:「要喝什麼?咖啡?」
見他二話不說的關機,唐心妍當然明白他是不會走了,因此也不再多說,抬頭看了看掛在上方的價目表,「我要……一杯可可亞。」
他點頭,向櫃檯點餐。「一杯可可亞,一杯黑咖啡。」等了一會,他端著他們的飲料和她挑了一處角落坐下。
此時才過早上十點,咖啡廳剛開門,裡頭只有他們兩個客人和兩個在拖地板的服務生。
「謝謝你,還麻煩你幫忙安排檢查。」一坐定,唐心妍馬上開口表達感謝之意。
「沒什麼,這是我該做的。」魏剛端起咖啡輕啜。
他該做的?他的話讓她一頭霧水。「那是我爸媽耶!怎麼會是你該做的?」還是說,阿爸阿母偷偷收了魏剛當乾兒子?
「我對女朋友的爸媽好,也是應該的。」他眉一挑,好似她問的問題很奇怪。
的確很奇怪……不,應該說是很驚嚇!
唐心妍聽了嚇得俏臉漲紅,死命憋著還未入口的可可亞,卻還是一不小心嗆著了。「咳咳,你……你……咳咳……你說什麼?女、女朋友?!」
「對。」魏剛眼底噙著淡笑,拿了張面紙為她擦拭唇畔殘留的可可亞,動作十分輕柔。
他親暱的舉動讓她嗆紅的小臉更加羞紅,結結巴巴的又說:「對、對……對什麼?我、我聽不懂……」她腦袋一片亂烘烘,努力組織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的意思是,他為阿爸阿母安排健康檢查,還排開所有行程陪他們來,是因為他們是他「女朋友」的爸媽。也就是說,他的女朋友的爸媽是她阿爸和阿母。
那、那麼說來,魏剛的女朋友不就是、是……她?!
一得知這個答案,唐心妍這個人像極了滾開的水壺,不斷的冒著煙。
她、她、她啥時候成了魏剛的女朋友?為什麼她不知道?
「很簡單,我的女朋友就是你,所以你的父母我當然要用心照顧。」
她捧著燒紅的臉蛋,結巴得更厲害了。「你……你、你在胡說什麼?我、我怎、怎麼會是你女、女朋友,別開玩、玩笑了。」說完,她連忙灌了大半杯的可可亞,因為喝太急又嗆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我沒開玩笑。」魏剛看不下去,拿走她的可可亞遞了杯水給她,坐到她身旁為她拍背順順氣。「喝杯水,慢慢來。」
好不容易止住咳的唐心妍抹去嗆出的淚水,驚恐的看著他,「你、你吃錯藥啦?怎麼態度差這麼多?天呀!還是被鬼附身了……有可能哦,不然怎麼會胡說八道得這麼厲害,還對我這麼溫柔……」
他真的是魏剛嗎?那個冷漠、愛欺侮她的魏剛?為什麼她有種很不熟外加雞皮疙瘩竄滿身的感覺?
她惶恐的嚷喊換來魏剛一記狠瞪,他微慍的說回:「我沒吃錯藥,更沒有被附身。」被鬼附身?!這女人從哪生出這些怪想法?
接收到他兇惡的眼神,她反而鬆了好大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生病了,還好、還好還會凶人,應該沒事……」這才對嘛,對她大小聲,動不動就欺侮她,這才是她認識的魏剛。
魏剛無言了。對一個將他的溫柔看成被鬼附身的女人,他只怕自己冷漠的性子也會被她激出熊熊怒火,乾脆抿唇閉嘴。
見他沉得臉不講話,唐心妍放下心了。
她探出手指,輕輕的戳了他一下,「魏剛你……」剛剛是胡說的吧?
她才想這麼問,手機卻突然響起,她只好先接電話。
「喂,我是唐心妍……」她一頓,專心聽著話,然後看向魏剛,又道:「對,他關機了,現在和我在一起,好……好,我會跟他說。」
掛上電話後,她低聲說:「火舞找你,說有急事,要你開機。」
魏剛冷冷看著她的小臉,良久,他歎了一口氣,沉聲說:「待在這裡別亂走,我等會回來。」語畢,他打開手機,站起身走到咖啡廳外。
他一走,偌大的咖啡廳就只剩唐心妍一個客人,但唐父唐母的檢查要到下午五點左右才結束。也就是說,她得在這裡等到五點就是了,這真是件非常無聊的事。
一無聊,她腦袋瓜就想到方才魏剛說的那些話,俏臉頓時一片紅通通。
他應該是亂講的吧?可是……他親了她,還說出這樣的話,要是他是認真的怎麼辦?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房突然一陣鼓躁,怎麼也靜不下來。
「怎麼搞的……快停下來!」她咬唇摀住左胸,自言自語的嚷著。
突然她手機又響了,清亮的鈴聲加上突如其來的震動嚇了她一跳,險些把握在手上的手機給摔下地。
一陣手忙腳亂後,她終於按下接聽鍵。「喂?」
「心妍!我的天,你終於接電話了。」電話那頭傳來範小秋謝天謝地的聲音。
「小秋?」她綻出一抹笑,「怎麼了?有什麼事?」
「搞什麼呀!你為什麼都不接電話?家裡的不接、手機也不接、也沒去上班,要不是你終於接電話,我差點要去報警說你失蹤了。」范小秋劈里啪啦的念了一大堆。
唐心妍能想像好友氣急敗壞的表情,歉然的說:「對不起,因為出了點事,所以我沒回家,手機也忘了帶出來……」她緩緩將事情解釋一遍,怕好友擔心,於是告訴好友和父母一樣的理由說是她家遭小偷,不得已搬到朋友家去住。
聽完她的話,范小秋馬上說:「發生這樣的事你怎麼沒跟我們說?你現在住在哪?除了我和奇兒外,你哪還有什麼朋友?心妍你別說謊,是不是怕麻煩我們所以才說住在朋友家,其實你現在住在飯店裡對不對?你這麼膽小,怎麼可以一個人住飯店?不行,告訴我你住哪間飯店,我過去接你……」
范小秋一開口就是連珠炮的問題,說到最後甚至已認定唐心妍就是住在飯店裡,急得跳腳。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唐心妍知道心急的小秋肯定要出來找她,連忙解釋說:「我真的住在朋友家,他是我國中同學,現在連我阿爸和阿母北上找我都住在他家。你別緊張,我真的沒事。」
她知道小秋一向不放心她,誰教她們三個死黨裡頭最膽小愛哭的一個,自然被當成弱小生物保護著,但其實真的沒她們想像的那麼脆弱。
「你說真的?沒騙我?」電話那端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真的,我很好,過幾天就能搬回去了,你別擔心……」她再三保證,好不容易才讓范小秋相信,不再堅持要去接她。
掛上電話後,唐心妍昂首看向咖啡廳外,想尋找魏剛,沒料到竟看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心妍?」朝她迎面走來的男人面露欣喜,停在她面前。
唐心妍唇邊的笑容一頓,身上寒毛倏立,不斷冒出雞皮疙瘩,僵著聲說:「葉、葉醫生……」
眼前男人是天奇醫院裡的醫生,全名葉家豪,長相斯文、談吐有禮,三十出頭的年紀正是醫院眾多女護士的夢中情人,偏偏這位夢中情人,中意的卻是男人絕緣體唐心妍。
他苦追唐心妍近兩年,這期間提出無數次邀約,可沒有一次成功,雖然如此,他還是不氣餒,仍持續地再接再勵。
「能一起坐嗎?」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葉家豪刻意忽略桌上另一杯喝到一半的咖啡,禮貌的詢問。
「那個……我在等人,可能不太方便。」唐心妍侷促不安的說,一雙杏眸頻頻瞥向在外頭講電話的魏剛。
「那麼,我可以坐到你等的人來再走嗎?」他客氣的又問。
「呃……好、好吧。」她本就不擅拒絕他人,現在人都站在面前了,她更不知該如何回絕。
其實她不討厭葉家豪,他對她一向客氣,就算被她婉拒了無數次依舊十分有禮,不像某些男人覺得被女人拒絕是件丟臉的事,往往會惱羞成怒,甚至出言中傷她,因此,她對葉家豪的印象並不差,只是因為天生懼怕男人,才讓她無法和他太過靠近。
她挪動椅子,拉開彼此的距離,勉強擠出微笑,「葉醫生今天沒值班?」
「我今天休假,經過醫院想喝杯咖啡,沒想到會這麼巧遇見你。」
她一點也不覺得巧。唐心妍苦著臉,絞盡腦汁想著打發他走的方法。
忍著不斷泛起的雞皮疙瘩,她開口,「葉醫生,不好意思,我等會兒還有事可能要先走,你……」
「你剛不是說在等人?」葉家豪挑眉問。
「呃,我是在等人沒錯,但……我真的有事要先離開了。」謊言被識破,她仍努力圓著謊,尷尬的笑了笑。
「心妍,我難道一點機會都沒有嗎?」他露出苦笑。
唐心妍俏臉一僵,頓時說不出話來。
天生怕男人的她早就認命,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會結婚或交男朋友,可她不曉得該如何和葉家豪解釋自己的情形,於是她只能僵硬的點頭,希望他早點死心。
見她一點頭,葉家豪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他沉默了一會,才認真的說:「心妍,你善良又單純,在這個社會,像你這麼純真的女孩子很少見了,我不想錯過你……」他停頓了一下,鼓起勇氣又說:「你沒有男朋友不是嗎?那麼,能不能收回剛才的決定,給我一個機會?」
她就知道葉家豪沒那麼好打發。唐心妍垮著小臉,身上不斷冒出的雞皮疙瘩嚴重干擾她思緒,讓她想不出該如何回答他。
這時,門外的魏剛進來了,她杏眸一亮,站起身來,急忙跑到他身旁。
她親暱的挽著魏剛的手臂,不顧他臉上詫異的表情,對著葉家豪說:「葉醫生,其實我……我不是沒有男朋友,這一位……」她嚥了嚥口水,不敢看身旁男人的表情,「就是我男朋友,魏剛。」
葉家豪震驚的瞠大眼,看看她身旁抿唇不語的男人,「你……你有男朋友?!怎麼可能?!你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
他注意唐心妍快兩年的時間了,也從她同事那打聽過消息,知道她根本沒交過男朋友,怎麼現在突然就冒出了個男朋友來?
魏剛也是一臉訝異,然而看到對方心痛及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旋即瞭然。
他朝葉家豪伸出手,沉聲說:「你好,我是魏剛,心妍的男朋友。」
看著他伸出的手,葉家豪一臉茫然,好半晌才跟著伸出手回握。
「葉家豪,我是心妍的……」他苦澀的說:「同事。」
「很高興認識你。」魏剛在說這話的同事攬過唐心妍的腰,宣示所有權的意味非常濃厚。
看見這幅畫面,葉家豪就算再不願也只能放棄,他苦笑著和魏剛交談了幾句,便落寞的離開。
葉家豪一走,唐心妍也拉著魏剛走出咖啡廳,直直走進無人的停車場,她整個人才像又活過來一樣,搓著身上立起的寒毛,鬆了一大口氣,「呼,終於解決了,我差點昏倒……」
「肯承認了?」魏剛黑眸晶亮,直直的凝視著癱坐在停車場附近長椅上的小女人,嘴角微微揚起。
「承認什麼?」她揚起長睫,不解的看著他。
他扯著唇角,嘶啞的說:「承認我是你的男朋友。」
當日,兩人開車送唐父唐母回台中,再回到天母已經十二點多了。
忙了一天,唐心妍整個人累癱了,動都不想動,但卻睡不著覺,只是不停的偷睨身旁的男人。
「怎麼了?」她偷瞄得太明顯,魏剛不禁好笑的問。
聽見他醇厚的嗓音,她驀地回過神,一對上他異常熾熱的黑眸,小臉倏地緋紅。「沒、沒什麼啦,只是想一些事……」
光聽他的聲音,她就會不由自主的紅了臉,根本說不出她是在想他們今早的對話——
「肯承認了?」
「承認什麼?」
「承認我是你的男朋友。」
那些對話,讓她渾身發燙,一顆心怎麼也靜不下來。
事後她雖和魏剛解釋她會謊稱他是她男友,只是想讓苦追她兩年的葉家豪死心,並沒有其他意思,可魏剛聽完後卻不說話,僅是挑著眉看她。
他那眼神好燙人,瞳心閃爍著一種像是能將人吞噬掉的火焰,讓她整個人燥熱不已。
因為他的眼神,她變得無措起來,總覺得兩人之間產生了一種她也說不出來的微妙曖昧。他侵略十足的眼神,讓她害羞帶著微微的竊喜。
就像是……像是她的解釋根本是多餘,因為她本來就是他女朋友一樣。
原本,當他的女朋友是她連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但現在……就像是夢想成真一樣,令她整個晚上一顆心怎麼也無法平靜,彷彿隨時會躍出胸口般跳得飛快。
「什麼樣的事?要不要說出來聽聽?」他靠向她,灼熱的氣息輕吐在她熱燙的臉頰上。
唐心妍臉上的暈紅更艷,連忙跳下車,結結巴巴的說:「真、真的沒什麼啦。我、我要回房了。」不等他下車,她攬住懷中的包包,就要往梅園方向跑去。
然而魏剛卻快一步攔住她的去路。「你走錯方向了。」
「走錯?」她一愣,困惑的看著他,「呃?沒錯呀,我房間是在那個方向呀……」雖說這宅子大得嚇人,可她好歹也住了一段時間,怎麼可能會走錯。
「我為你換了房間。」他極自然的牽起她軟嫩的小手,帶著她往籐園的方向走去。
她又是一呆,「為什麼?」
「你不是說要找我得穿過兩、三個園子,很不方便?」他答。
「我是說過……」她傻傻的點頭,突然間恍然大悟,「難不成……你是因為這樣才幫我換房間?」
「沒錯。」
她頓時瞠目結舌,「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幹麼……」
「我很認真。」他轉身,將她困在他與木牆之間,黑眸深幽的凝著她,沙啞的說:「只要是你說過的每句話,我都謹記在心。」
他別具深意的話語,讓唐心妍一顆心怦然不已,她張著嘴、紅著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那羞澀的模樣令魏剛雙眸一沉,倏地傾身吮住她的唇。
他熾熱的氣息籠罩住她,霸道地直搗她的芬芳、汲取她的甜美,毫不客氣的挑弄她嫩滑的小舌。手臂一收、摟上她的腰,讓她緊密的貼附在自己身上。
她瞪大了眼,對上他熱燙且攝人的黑眸。
他的話、他的吻,讓她的心瞬間融化,根本不想掙扎,彷彿自與他重逢後,她就一直企盼著這過分熱情的接觸、企盼能毫無保留的釋放深埋在她心中隱藏已久的、對他的那份渴望……
她的思緒隨著他愈來愈熱的吮吻而四散,一顆心跳得飛快,跟著他的接湊迷亂沉淪,一雙杏眸緩緩瞇起。
「嗯……」她逸出一聲輕微的呻吟,雙手無意識攬上他的頸子。
魏剛渾身一僵,大掌悄然上移,隔著他花錢買下的純手工內衣搓揉著她的豐盈,掠奪的唇狂亂掃過她的貝耳、她性感的鎖骨……
他的熱情讓唐心妍無力招架,整個人虛軟無力的偎在他身上,突然,她打了個冷顫,原來是他不知何時解開她內衣的紐扣,粗糙的手掌正覆在她毫無遮掩的渾圓上頭,感受著她的柔軟。
她倒抽了口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這一樣的觸感讓她從腳底自頭頂湧上一股燥熱。
她知道自己該推開他,可她卻不討厭他這麼做,甚至……有些期待……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讓魏剛倏地由情慾中清醒,快速幫她拉好衣物。
唐心妍也聽見那陣腳步聲了,可她沒辦法像他一樣迅速的恢復正常,一時間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看著他。
她雙頰透出一絲冶艷的紅,領口微啟,露出方才被他吮出的深淺紅點,杏眸迷濛地半睜著,黑髮微亂、紅唇腫脹。
她這副嬌媚動人模樣讓魏剛眸色更深,呼吸也不禁濃濁了起來,他擁著她快速打開房門,在巡邏的守衛轉進長廊前,即時讓兩人擠進房內。
靠著房門,兩人的胸口劇烈顫動,身軀抵著彼此,沉默無聲。
一直到腳步聲遠去,唐心妍才鬆了一口氣,兩腿虛軟的往地上癱去。
魏剛伸出手,即時攬住她的腰,將她再度帶入懷中。
房裡很暗,但唐心妍仍可隱約看見那些原本放在梅園、屬於她的物品。
她一愣,如果沒看錯,他們兩人現在待的可是魏剛的房間。
這麼說來,他是打算……讓她搬來和他一塊住?
臉上的嫣紅更甚,鼻尖被房內屬於他的氣息縈繞著,那味道讓她的心跳躍得更快,因這曖昧的氣氛及他再明顯不過的意圖……
「你……怎麼把我的東西都搬進你房裡了?」喘息著,她羞澀的問。
她害羞的眼神透露她明白了一切,魏剛緩緩勾起一抹笑,抱起她往那早已鋪好床墊的榻榻米走去。
她的長髮披散在雪白的床墊上,他俯視她嬌態十足的模樣,低啞的說:「這樣,你一醒來就可以找到我了,不是嗎?」
她咬著唇,小聲的說:「可、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膽小鬼。」他勾起她的下巴,黑眸閃爍,「我相信你明白我的心意,而我,也很確定你對我的感覺,所以沒有可是了,懂嗎?」
習慣了他的霸道,她很自然的點了點頭,卻沒想到這單純的順從,會讓此刻已夠曖昧的氣氛瞬間爆出火花。
慾望在魏剛深邃的雙眸裡燃燒,他凝視著她,眼底的渴望再也不想壓抑。
他要她。
傾身再次吻住她的唇,他的手在她姣好玲瓏的嬌軀上游移著,她身上的衣物不知不覺被他脫去,而那早被他解開的胸罩也不成阻礙。
他像頭飢渴已久的狂獅,熱切卻不失溫柔的探索著她的身軀……
「啊……」在他的舌繞上挺立的蓓蕾時,唐心妍忍不住逸出嬌媚的呻吟,雙手緊抓他的雙肩。
他的熱情讓對情慾懵懂不解的她壓根無力招架,可她知道再這麼下去會發生什麼事,如果她不要,應該在此時趕快將他推開,但……
她喜歡魏剛。
這是她隱藏在心裡極久的秘密,是從國中一直延續到現在的情感。她隱藏得很好,從沒讓任何人發現,尤其是喜歡欺辱她的他。
她從來不敢妄想他也會喜歡自己,畢竟他是如此優秀,而她……一個什麼都怕的膽小鬼,根本配不上他。
她睜開迷濛的雙眸,看著正對自己做出無比羞澀行為的男人。
她不會後悔將自己給他,因為……
她愛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51:07
第八章
夜晚正長。
對初嘗情慾的唐心妍而言,魏剛的每一個探索,每一個撫摸,都能帶給她陌生又難以言喻的歡愉。
「唔……那裡不行……」
驀地瞠開半瞇的眼眸,她望向一路吻至她腰腹且還想繼續往下挪的魏剛,又慌又羞的出聲阻止。
他給她的對她而言已經太多了,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夠承受。
體內像是有著一台時速三百的雲霄飛車正在飛騰,隨著他的撫弄,他的撩撥,她的身體也像不是自己的,感官跟著他的唇、他的指敏感的顫慄著,像是有什麼要衝破體內,卻又忽然沉寂,讓人不安卻也難掩期待……
「別怕。」他嘶啞的說,拉住她試圖阻止的雙手,黑眸熾熱,注視著她那誘惑且甜美的地帶。
「不要看……」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雙手被他壓著,雙腿讓他健壯的身軀撐開,根本無法阻止他那像是能讓人融化的灼熱目光。
光是被他這麼看著,唐心妍便感到體內的熱潮正快速攀揚,且迅速的往下腹聚去,有種腫脹又讓人感到羞赧的濕稠正淌過他注視著的地方……
那感覺太羞人,令她極力地想隱藏。
「為什麼?它很美。」他呼吸濃重,光是注視,已滿足不了他。
她美得讓人屏息,此時的羞澀、難耐全都是因為他,讓他忍不住想立即佔有她,佔有這只能屬於他的美。
但,還太早,對他而言,她太嬌小也太脆弱,他得誘哄出她更多的甜蜜,才能確保自己不會傷到她。
他輕吻著她僵硬的雪白大腿,極輕的啃咬著,一邊溫柔的說:「別緊張,放輕鬆……」
或許是他那像美酒般醇厚的嗓音起了作用,也或許是他不再凝視她那私密的地方,唐心妍聽話的放鬆了僵直的四肢,雙眸緩緩閉上,感受著他溫柔的親吻。
然而她放鬆不過十秒鐘,身子便倏地緊繃,櫻桃般的小嘴逸出一絲驚慌卻又像是歡愉的驚喊,「天啊——」
杏眸驀地瞪大,她低頭,看向那埋首在她雙腿之間的男人,「你,你這是在……啊……」她沒辦法將話問完,因為感覺到他熱燙的舌正快速的滑動著,就在她從未讓人觸碰過、最私密的地帶……
魏剛極力的取悅她,靈巧的舌在那小巧卻硬挺的花枝上挑動著,他的手則輕緩的搓揉著她的豐盈,用指腹緩慢的揉捻著上頭的紅梅。
「魏剛……別……」她慌了,舉起雙手不停的推著他肩頭,卻發覺自己的力氣小到連只蚊子都殺不死,只能無力的攀附在他冒著熱汗的雙肩上。
體內愈攀愈高的快感就像堆積木一般,不知何時會垮下,她無所適從,下意識的想抗拒這陌生卻牽引著她所有感官的奇妙情潮。
唐心妍不知自己的抗拒根本無法阻止魏剛,因為她那嬌軟又酥柔的嗓音聽起來根本不像拒絕,反倒像是邀請,邀請著他盡情的品嚐自己。
隨著他愈來愈快的彈弄,她感到體內堆疊的積木就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危樓,愈攀愈高、愈疊愈密,將她推向極致的高峰。
「唔……」在一記強烈的收縮下,她拱起身子,釋放了體內的熱潮。
「你好美……」她此時的神情,美得讓魏剛無法再忍。
他吻住她的唇,在下一剎那挺身進入她濕軟緊窒的嬌軀。
「好痛——」兩腿間傳來的撕裂感瞬間取代體內的歡愉,唐心妍白著臉,不停推著他的雙肩。
她的痛感讓魏剛僵住了身軀,他用唇吮住那因受到刺激而挺立的蓓蕾,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約莫三分鐘後,他感覺到身下的人兒開始不安的扭著身子,臉上痛苦的神情不知何時已漾滿了渴求,這讓他的身軀更加緊繃,抱著她緩緩擺動腰身,放心使自己對她的慾望及熱情完全解放……
「嗚哇~」
坐在迴廊上的唐心妍驀地發出一聲低喊,不停的拍著自己燒紅的小臉,「不要再想了!唐心妍,停!不准再想,不准、不准、不准——」
天啊~她從不知道自己這麼色,居然連著好幾天都不斷想起魏剛那晚對她……對她做的那些親密的事……
她很努力試著不去在意,但沒辦法,因為只要她一閉上眼,腦中就會自動浮現魏剛撫摸她身軀,及用著讓她羞澀不已的方式吮吻她身上每一寸肌膚的畫面……
光是回想,她的身體就一陣燥熱,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腦中充斥的全是魏剛的身影……
「小可憐,你在幹什麼?」火舞遠遠就看見她坐在迴廊上,不停的拍著自己的臉頰。
唐心妍驀地回神,小臉發紅,連忙將那夜令人羞澀的畫面甩出腦中,害羞的看著緩步走來的火舞,「我,我在想些事情。」
火舞人不錯,長得美、對她也好,就是那張嘴不好,特別是知道她和魏剛交往後,更是總三不五時就跑來損她一下。
「想啥?想老大?」果然,火舞挑起細長的眉,促狹的說。
咦?她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唐心妍的臉更紅了,就怕被人看出自己腦中的色情畫面,「哪、哪有?我才、才不是在想他呢!」
「少裝了,看你這模樣擺明在思春,一雙眼都快變成心型的了,還說不在想老大。」火舞擺擺手,笑嘻嘻的說。
「火舞……」她尷尬的扭著手指頭,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看她這模樣,火舞不再鬧她,朝她揮揮手說:「不逗你了,老大要我來和你說一聲,今晚他不能陪你吃飯,要你自己先吃,不用等他。」
一聽,她臉上的笑容隨之一斂,失望的垮下小臉。
「幹嘛?不過是一天沒見到面,用不著擺出一副好像要天崩地裂的表情吧?」火舞好笑的看著她,「老大不能陪你,我陪你。走!吃飯去。」
唐心妍站起身,跟在她身後,「我們能出去吃嗎?我想吃點不一樣的。」
這裡的三餐是由魏剛從五星級飯店主來的大廚負責,餐餐不是龍蝦就是日本料理,再不就是精緻可口的西餐,說真的,天天山珍海味是不錯啦,可她真的快吃到吐了,現在只想吃火鍋。
一聽她要外出用餐,火舞馬上皺起秀眉,「天呀!大小姐,你饒了我吧!你一出門整個人就像只受驚的小鳥,要是不幸讓哪個不長眼的男人撞到,尖叫就算了,說不定還會和上次一樣直接昏倒在馬路上,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經驗。」
見火舞一臉心有餘悸,唐心妍頓時感到有些歉然。「對不起……」
那一回火舞好心帶她出去用餐,沒想到兩人才剛到餐廳,她就被一個和她們擦肩而過的男人撞了一下。撞到就算了,偏偏那人還好心的將她扶起,這反倒嚇得她尖叫連連,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因為這件事,火舞再也不敢帶她出門了。
「不用道歉,只要別再找我帶你出門就好。」這麼艱難的工作還是交給老大,她敬謝不敏。
聽她這麼說,唐心妍就算失望也不敢再多說,乾笑兩聲,跟在她身後往餐廳走去。
兩人正要轉進餐廳,遠遠就見穿得一身白的水靈走來,她臉上淡定的笑在看見唐心妍的瞬間隱去。
一見到水靈,火舞馬上迎向前,左顧右盼了好一會才問:「怪了,你家那隻老愛纏著你的『耗子』呢?怎麼不見人影?」
水靈當然知道火舞說的人是誰,她有些無奈的回道:「莫皓在睡覺,我趁他還沒醒來幫他準備些吃的,免得他又來礙手礙腳。」
莫皓喜歡水靈是眾所周知的事,偏偏只有水靈自己不曉得,只當他纏人,老愛跟東跟西妨礙她辦事,為此還感到十分頭疼。
聽她這麼說,火舞毫不客氣的大笑。「哈哈!皓子不愧是『耗子』,竟然把你當成黏鼠板一樣粘著了。」
水靈聽了,無奈一笑,似乎早習慣她的幸災樂禍。
火舞本還想損她幾句,手機卻突然響起。「我接電話,你們聊聊。」她比了比兩人,退到一旁講電話。
火舞一走,一直沒機會說話的唐心妍便上前和水靈打招呼,她帶著甜甜的笑容輕聲說:「你,你好。上次來不及自我介紹,我姓唐,唐心妍,你叫我心妍就行了。」
唐心妍第一眼就佩服於水靈的美及那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特殊氣質,加上水靈和魏剛、火舞是認識多年的朋友,她自然而然也對水靈產生好感。
只不過水靈並不這麼想。
著著眼前的唐心妍,她原本帶笑的眼眸覆上了一層冰,冷冷的開口,「有空嗎?」
「呃?」唐心妍微微一愣。
「如果沒事,和我談一談。」水靈淡淡的又說。話畢,她也不等唐心妍回應,扭身便往餐廳的反方向走去。
「啊?」唐心妍見她轉頭就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瞥了眼仍在講電話的火舞,最後仍快步跟上水靈的腳步。
「你配不上他。」一走到無人的庭園,水靈再也按捺不住,衝口就說。
跟在後頭的唐心妍被她這麼突然一喊,嚇得往後退兩步,還差點摔倒。
她撫著胸口,秀眉困惑的撐起,「水靈,你在說什麼?」
她這副受驚的模樣,讓水靈冷凝的俏臉更沉,粉唇又張,「像你這麼膽小懦弱的個性,只會給他帶來麻煩,根本就配不上他。」
唐心妍膽小歸膽小,可她不笨,連聽水靈說了兩次「配不上他」,她再遲鈍也聽得出來對方指的是誰。
抿抿唇,他小聲的問:「你是指魏剛?」看著水靈冷得像冰塊的表情,她有些無措,總算發覺美麗又溫柔的水靈似乎不喜歡自己。
「你曉不曉得魏剛的身份?」
水靈平靜的睨著她,語氣沒有一點高低起伏,令唐心妍倍感壓力。
「他曾是日本第一黑幫修羅堂的合法繼承人,就算現在不是了,危險卻仍在。在他身邊的女人應該要美貌與才智兼具,能夠保護自己也能保護他,而不是像你這樣連自保都沒辦法。」
唐心妍臉色瞬間慘白,不知為何,聽了水靈的話,她腦海中立即想到的,所謂「配得上」魏剛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水靈。
「我……」她發現自己連反駁都沒辦法,因為水靈說得對,她確實配不上魏剛,這是她心中的結,她一直很清楚,只是沒想到今天會被人赤裸裸的揭開。
「要不是因為你,魏剛不會讓人打得全身傷,甚至不還手的任人揮打。」水靈愈說愈不悅,清冷的臉龐浮現一抹怒紅。「像你這樣膽小的女人待在他身旁,只會帶給他困擾,而你自己也不會好過。」
水靈對唐心妍的印象本來不差,雖然她成了自己所愛男人的女朋友,但她不至於是非不分,既然魏剛喜歡,就算再難過,她也會誠心祝福他們。
只不過當她得知唐心妍竟是這樣懦弱無用的個性,又聽人說魏剛前些日子會受傷是因為她時,她原本對唐心妍的好印象瞬間破滅,甚至變得十分反感。
「我知道……但、但我是真心愛他……」唐心妍雙眼有些紅,她無法辯解,只能小聲的述說她對魏剛的愛情。
她明白自己無用,也知道自己對魏剛而言的的確是一大麻煩,但……她就是想待在他身邊,這是她從年少時就一直深埋在心底裡的企盼。
「如果你真愛他,就更該為他著想。」見她紅著眼像是快哭出來的模樣,水靈冷漠的臉色不自覺軟了些,語氣卻依舊凌厲。「襲擊魏剛的人還未找到,但因為你的任性,魏剛每天得接送你上下班,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要是在這期間又遭遇同樣的事,誰能負責?」
莫皓正式接任修羅堂,所有的保護人手自然而然也轉移到他身上,可在日本的黑幫尚未證實莫皓是下任接班人之前,外頭的幫派、組織絕不會相信這個事實,也就是說,他們依然會認為環戒還在魏剛身上,因此危險也依然環繞在他周圍。
而這正是水靈擔心的事。
魏剛隻身一人就算了,她相信他絕對有辦法擺脫這些人的糾纏,有能力自行脫險,但若多了一個無用的唐心妍,她就無法不擔心了。
水靈咄咄逼人的質問讓唐心妍臉色更白、眼眶更紅,她怔愣在原地,好半晌回答不出一句話。
她沒想過這些問題,因為魏剛不曾告訴她,她不過是單純的不想悶在這裡才說要去上班,壓根沒想到這會讓他沉陷於危險中。
兩人沉默許久,她才眨著像是隨時會滴下淚水的杏眸,吶吶的問:「我明白了。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做?」
「很簡單,我希望你暫時離開他,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水靈暗歎口氣,逼自己狠下心,咬著牙說:「想一想……你們真的適合嗎?」
「老大……老大你別衝動,說不定小可憐只是出去走走……」
「唰」的一聲,拉門被大力拉開,產生的聲音掩蓋過火舞一路奔來的嚷叫。
魏剛一看見坐在和室裡,彷彿早知道他會找來的水靈,黑眸倏地凝起。「心妍人呢?」
追上前的火舞馬上說:「老大,雖然小可憐確實是跟水靈走的,可腳生在她身上,水靈怎麼會知道她去哪?你別……」
「我請她離開了。」水靈平靜的看向他,輕聲打斷火舞的話。
火舞驚訝得瞪大眼,看向一臉淡然的水靈。
魏剛臉色未變,只有額上的青筋微微浮動。他深吸一口氣,回頭朝火舞命令道:「派人去找,她朋友家和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找一遍。」
「是。」火舞不敢再多說,急忙轉身去找人。
火舞一走,魏剛便關上拉門,一雙看不出情緒的黑眸直盯著水靈姣美的臉龐。「為什麼這麼做?」
放下手中喝到一半的茶,水靈抬頭望向他,輕聲說:「因為她配不上你。」
魏剛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給他這樣的答案。
「配不上我?你用這個理由叫她離開?」他雙手不由得緊握。
「對。」她毫不畏懼的直視他像是會噬人的發怒雙眸,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魏剛,她個性太過軟弱,不僅沒辦法幫助你,還會給你添麻煩,和你的身份根本不配……」
「什麼身份?」他驀地打斷她的話。「別忘了,你所謂的身份早易了主,現在的我不是修羅堂的繼承人,也不是黑道分子,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一個企業家,她能給我什麼麻煩?」
魏剛強迫自己別動怒,畢竟水靈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保護他這個修羅堂未來的繼承人,她打小便跟在他身旁暗中保護他,他沒辦法對她太苛責,即使他真的很想發火。
水靈咬著唇,雙眼泛紅。「我知道,你放棄繼承人的位置,是因為她。」
她五歲就跟在魏剛身旁,保護他、跟隨他,他身旁的大小事她自然很清楚,只除了他待在台灣的那半年。
她不曉得魏剛在台灣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從台灣回日本之後就變了。起初她還感覺不出來,直到他二十五歲那年突然告訴她,他要放棄修羅堂繼承人的資格。
聽他這麼說,她嚇了一大跳,不懂一直對堂裡的事十分盡心的魏剛為何會突然這麼說,後來,他當真將環戒輸給了莫皓,而她身為繼承人的護衛,自然也得轉跟著莫皓,這件事更成了她心裡的一個問號。
直到她這次來台灣聽見火舞提起魏剛和唐心妍兩人國中便熟識一事,她才想通原來魏剛會放棄修羅堂,是因為唐心妍。
魏剛一僵,沉默了會,才沉聲說:「既然你知道,為什麼要叫她離開?」
沒錯,他會離開修羅堂,主要是因為唐心妍,但真正致使他離開的原因卻不全是因為她,只不過他並不想說明。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應該離開。」聽見他親口承認,水靈覺得自己的胸口一緊,微微泛疼,好一會才吶吶的說,「她阻礙了你。要是有你帶領,修羅堂肯定會比老堂主帶領的時期還要風光……」
「水靈,」魏剛驀地出聲打斷她,歎了口氣又說:「沒人阻礙得了我。你很清楚我的個性,如果我真想離開修羅堂,除非是我自己甘願放棄,否則誰也沒辦法影響我。」
水靈沉默了。的確,她雖不是魏剛所愛的人,卻肯定是最瞭解他的人,她曉得他說的是實話。
「聽著,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逼走心妍,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不會原諒你。」說完,他轉身便要出去尋人,從得知唐心妍失蹤後他的心一直感到不安,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別走!」
魏剛頓住腳步,被由身後衝上前攬抱住他的水靈撞得身子一晃。
「放開!」他濃眉微擰,才想掙開她,水靈卻早他一步挑至他身前,主動吻住他緊抿的唇。
魏剛怔了兩秒馬上推離她。「你這是做什麼?!」
水靈在被他拒絕推開的剎那,兩行淚水也跟著滑落。她啞著嗓,極輕的說:「魏剛,我一直喜……」
「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他快一步截斷她的告白,雖然殘忍,但他知道自己非這麼做不可。「水靈,對我而言,你和火舞就像是妹妹,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別的。」
聽見他斬釘截鐵的拒絕,水靈心一冷,緩緩的閉上眼,任淚水流下。
她早知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是她忍不住,她不甘心自己連告白都沒有就輸了。
看見她這模樣,魏剛忍住安慰她的衝動,硬逼自己轉身邁步離開。
這一回,水靈沒再阻止他,而是抹去淚水,緩緩關上門,不想讓人看見她此時的模樣。
只是,在門關上的那瞬間,她聽見了火舞焦急的叫喊。
「大事不好了,小可憐被南幫的人擄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51:28
第九章
「唔唔唔~」救命呀……
「閉嘴!」
黑暗裡傳來一聲怒吼,讓縮在角落的唐心妍嚇得不敢再發出一丁點叫聲。
她不僅雙手被綁,連眼睛、嘴巴都綁著布條,完全不曉得這裡是哪裡,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被人抓來。
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和水靈談完話之後。
水靈說完話便離開了,而她則愣在原地,仔細想著水靈說的話。
她有自知之明,水靈說得也沒錯,她的確打算聽水靈的話,離開魏剛。
雖然這個決定讓她心痛得幾乎快不能呼吸,她還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連東西都顧不得收拾便往水靈說的小門走去。
水靈說那裡是整棟宅子守備最鬆懈的地方,這個時候去,恰好是守衛換班的時間,她可以趁機出去。
只是沒想到,她才走近便看見兩名守衛倒在門口,嚇得她連哭都忘了,也不敢衝上前察看,只想要往回跑去通知火舞,誰知她才剛轉過身,就感到後腦一陣痛,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沒印象了。
等她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綁著,只能「唔唔唔」的出聲呼救。
唐心妍慌張的想著,下一刻,她的答案就出現了。
「喀」的一聲,應該是開門的聲音,接著她聽見整齊恭敬的叫喊。
「大哥!」
或許是眼睛被遮住的關係,她發現自己的聽力變得非常靈敏,甚至能聽見那人走進房裡的腳步聲。
「人抓來了?」
聽見這略帶蒼老的聲音,她不由得皺起眉。
怪了,這聲音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是。關在裡面的房裡。」
「很好。通知魏剛,要他帶著環戒來贖人。」
「是……」回話的小弟有些遲疑,頓了一會才小聲的問:「大哥,您確定這女人有用?魏剛要是不肯怎麼辦?」
男人冷笑了聲,那聲音讓唐心妍忍不住發抖。
「他不可能不肯,我親眼看見他對這女人的疼愛。如果他不肯,很簡單,就告訴他準備收屍。」
唐心妍狠狠打了個冷顫,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不是因為那人的最後一句話,而是他竟說他「親眼看見」魏剛對她的疼愛!
這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代表這人一直待在魏剛身旁,且地位十分崇高,否則怎知道要擄走她要脅魏剛?
突然間,她好想哭,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很沒用,卻沒想到這麼快就為魏剛帶來麻煩。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她聽不懂他們說的環戒是什麼,但她知道魏剛一定會來救自己,到時,她就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累贅了。
想到這,她更想哭了,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就算她怕得連動都不敢動,她也不能哭。
吸吸鼻子,她凝起心神,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想認出那人究竟是誰,可外頭卻安靜下來了,半點聲響也沒有。
她等了好久,久到她的頭忽然一陣暈眩,後腦被重擊的地方隱隱作痛,沒多久,她的意識便開始渙散,沉沉的睡去。
唐心妍再次醒來,已不知又過了多久,她是被斷斷續續的講話聲給吵醒的。
「聽著,叫魏剛帶環戒來換人,只要拿到環戒,我就將人毫髮無傷的送回去。還有,要他一個人來,不准帶人,否則我就殺了這女人!」
她豎起耳朵,努力聽著電話的內容,聽了好一會兒,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一股恐懼感直逼心頭,她很清楚這聲音代表有人正靠近她。
果然,沒多久她就聽見身旁傳來一陣笑聲。
「好,你想聽聲音我就讓你聽。」對方將電話湊近她,接著伸手扯掉她嘴上的布條,粗聲命令,「說話!」
一股令人作惡的氣息襲來,唐心妍感到下巴被人狠狠的掐住,她強忍著不出聲,就算尖叫已聚在喉間也是一樣。
只要她不說話,魏剛就不能確定她人在這裡,這麼一來他就不會來,她便不會拖累他了。
她這麼想著,偏偏眼前的人卻不如她願,用力甩了她一巴掌。「媽的!叫你說話不出聲,沒舌頭是不是?信不信老子割了它?」
「唔……」唐心妍被打得頭昏腦脹,卻仍撐著不敢回應。
「幹!」對方火了,反手又甩了她幾巴掌,沒想到她嘴角都流出血了,仍固執得不肯說話。
這時,電話那頭像是說了什麼,讓對方止住手,怒火似乎也平息了些,「很好,終於讓魏剛聽了是不是了?這麼一來我更要這女人說話了,讓他聽聽自己心愛女人哀嚎的聲音。」說著,他將電話放在一旁,伸手摸向唐心妍裸露在裙子下的纖白美腿。
噁心及恐懼的感覺倏地竄向唐心妍全身,讓她再也忍不住的尖喊出聲。
「不要!走開!快點走開!」她拚命的踢踹閃躲,想將他像蛇一樣令人作惡的手甩掉。
見她總算出了聲,他開心得大笑,「哈哈!魏剛,你好好聽著,聽聽這是不是你女人的叫床聲?」
「別玩了!有人闖進來了!」
此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低斥,正要撲到唐心妍身上的男人咒罵了聲,氣急敗壞的走出房間。「他媽的!壞了老子的好事!」
逃過一劫的唐心妍早被嚇得魂飛魄散,聽到關門聲,確定那男人當真出去了,她緊繃的情緒才鬆懈下來,淚水也緩緩滲進捂著雙眸的布巾。
哭了半晌,她發覺吵雜聲愈來愈近,接著聽見剛剛對她上下其手的男人發出驚慌的聲音,感覺有些狼狽。
「快!把女人帶出去,我就不信他不顧這女人的性命。」
「唰」的一聲,唐心妍還沒反應過來,眼上便突然一鬆,罩著她眼睛的布條被人扯了下來。
現在似乎是晚上,四週一片黑暗,她一下子便適應了週遭的光線。只不過她沒能多看一眼,身子就被往前一推,推出了這間像是廢棄許久的房間,踉蹌的被拉到屋外的空地上。
她看見廣闊的空地上站著三個人,左右各站著火舞和一個眼熟的中年男子,中間則是魏剛。
「魏剛!」一見到他,唐心妍才止住的淚水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這個笨蛋,他來做什麼?
魏剛冷酷的眼神,在看見她臉上紅腫的巴掌痕時倏地一冷,黑眸迸出陣陣怒火。
「環戒呢?帶來了沒?」
雖然魏剛那邊有三個人來,與當初要他一人來的協定完全不一樣,但挾持著唐心妍的男人仍努力壓下恐懼,即使他被魏剛森冷的眸光嚇得有些發抖,依然強自鎮定地用刀抵在唐心妍的頸子上。
「先放開她。」魏剛的視線一直沒離開唐心妍那張淒慘蒼白的小臉,更沒放過她渾身發顫的模樣。
該死!他要這群人付出代價!
「別討價還價,先交出環戒,否則……」男人將透著寒光的刀面往唐心妍細折的頸上壓去,鮮血倏地一點、一點的冒出。
「陳景東!你敢再動一寸,我會讓你後悔招惹我!」魏剛向前跨出一步,眼底肅殺之氣瞬間迸出,噴火的目光像是可以當場將男人行兇的右手燒穿出一個洞。
陳景東當場臉色大變,拉著唐心妍往後退了好幾步。
「別動!不准再往前走!」大喊的同時,他感到冷汗瞬間浸濕了整個背脊。
媽的,魏剛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這怎麼可能?!
他是聽過修羅堂情報網什麼都查得出來,可他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才半天的時間,就查出他們藏匿的地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查到了。
他畏懼的探看四周,一望向魏剛身後,神情才又平靜下來。
他根本不需要害怕,他埋伏在這裡的人少說也有四、五十人,而魏剛只帶兩人來,一個是女人其中一個則是……
一想到這,陳景東穩住自己急促的心跳,深吸口氣說:「把環戒扔過來,我保證不會再動這女人一根寒毛。」
魏剛二話不說,朝空中扔出一枚閃爍著銀色光芒的戒指。
陳景東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連忙將懷中的唐心妍往後一推,在接到那代表權力和財富的環戒後,忍不住咧開了笑。「看不出來你還真乾脆。」
「放人!」魏剛冷然的雙眸簡直像能噴出火,直盯著被推倒在地的唐心妍。
「當然,我這就放。」陳景東拉起倒在地上的人兒,要為她鬆綁雙手的繩索。
一直到這時,唐心妍才看清擄走她的男人長相。
「你……是、是你?!」她顫抖著身子,瞪著眼前想忘也忘不掉的臉孔。
是那個金髮男孩!國中時搶她公費、在她護士實習時找她麻煩的「舊識」。就算此時他的頭髮已染成黑色,她也不會忘記他的臉。
「你、你……」因為男人近身的恐懼,再加上陳景東就是造成她更畏懼男人的主要原因,此時的她根本嚇得連句話都沒法子說。
陳景東臉色微變,坦然承認,「沒錯,是我,想不到吧?」
他低聲笑著,將捆著她的繩索卸下後,用力將她往前一推。
在推的同時,他壓低音量,附在她耳旁說:「走快點,否則你會連魏剛最後一面都看不到。」
唐心妍一凜,腳步不由得快了起來。
就在這時,陳景東驀地大喊,「全都出來!殺了他們!」
情勢突然的轉變讓唐心妍無法再前進,魏剛一行人被四周湧上的人團團圍住。
「魏剛……」看著不發一言就打起來的眾人,她只能著急擔心的喊著,卻無能為力。
她好氣自己,居然沒用到連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都做不到,因為看著一大票蜂擁而上的男人,她根本動彈不得,嚇得臉色發青,只能杵在原地。
「火舞!帶心妍走!」魏剛格開所有攻擊,筆直走向陳景東。
陳景東不是傻子,他知道魏剛一定會對付自己,早就要人團團護住他,縮在人牆中不現身。
火舞費了一番力氣才來到唐心妍身旁。「小可憐,我幫你開路,你先走。」
「可是你們……」她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直盯著魏剛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在這裡只會礙事,可她不能就這樣拋下他們。
「別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火舞朝她眨眨眼,接著又投身在打鬥之中。
見兩人這麼拚命的護著自己,唐心妍更不肯走了,她鼓起勇氣,反手一抓,將一名打算偷襲火舞的男人狠狠過肩摔。
雖然解決了一個對手,她卻早已淚流滿面,怕得渾身發抖。
「你搞什麼!不是叫你快走?!」魏剛一回頭,正好看見她咬牙狠摔一個比她高一顆頭的男人,嚇得他心臟險些躍出胸口。
「我、我不走……」她哭著搖頭,邊踹飛另一個打算抓住她的混混。「我不想……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她想幫忙,所以她要堅強。
「該死!」他低咒一聲,卻分身乏術,無法上前趕走她。「聽話,快走,我解決這些人就會回去。」
偏偏唐心妍固執得很,主意不走便是不走。
「別趕我,我不會扔下你們的……」她哭著嚷喊,手腳卻十分利落,瞬間又擱倒一個衝上前的高大男人。
「你……」魏剛氣到了,索性轉頭對與他並肩作戰的男人說:「陳叔,這裡暫時交給你。」
「是的,少爺。」陳叔馬上衝到他身後,為他擋掉攻擊。
驀地,唐心妍打了一個寒顫。這聲音……這聲音不就是……
她快速的轉過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魏剛,臉色倏地一變。
「小心!」她失聲大喊,用最快的速度衝向他。
魏剛身後閃過一抹銀光,那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刀,這也正是唐心妍驟變的原因。
他沒想到唐心妍會突然撲來,完全沒防備的魏剛,被這股衝勁撞得直接倒地,後腦重重撞上地面。
這一記重撞讓他腦海頓時空白,眼前一片模糊,等他能看清眼前事物時,卻看見一大片鮮紅的血液及軟趴在他身上的人兒。
「膽小鬼……」他臉色瞬間慘白,瞪著她那正汩汩滲出血的左肩。
「老大!小心!」
不用火舞警告,魏剛已抱起唐心妍快速地往後跳去,躲過揮向他們的利刃。
他退至角落,目光陰寒的瞪著眼前的男人。「真沒想到叛徒居然會是你!」
男人拿著滴著血珠的刀子冷笑一聲,火舞定睛一看,竟是跟隨魏剛身旁六年之久的陳叔。
「很多事就是要意想不到,才能出其不意。」陳叔一向的嚴肅恭敬此時全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殘酷嗜血的獰笑。「環戒拿到手,我是該放你一馬,但我太瞭解你的個性、動了你的女人,就別想活命,既然如此,我當然要先下手除掉你。」
魏剛沒半點表情,冷冷的看著這個自己信任了六年,一直待在身邊服侍他的男人。「你說得對,動了我的人,我絕對不會饒你。」
陳叔驀地大笑,「很好,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先殺了你。」他手一招,暗自又走出二、三十人。「給我除掉他們!」
「魏剛!小心!」唐心妍大喊出聲,驀地從床上跳起,卻因為扯到肩上的傷口,痛得又倒回去。「唔……好痛……」
在她第一聲大喊時,守在床邊的魏剛便瞬間驚醒,在她要摔向床上時伸手一撈,緊緊將她抱入懷中。「該死!你就不能小心點?」
聽見熟悉的吼叫,唐心妍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不料再次扯痛傷口,疼得她冷汗直冒,卻不敢再叫出聲。
眨著迷濛的杏眸,她看著眼前稜角分明、酷氣十足卻鐵青的一張臉。
「你,你……我、我怎麼會在這?」叛徒是被抓走了嗎?而且他和陳叔他們不還在僵持不下?她記得自己撲上前替他擋了一刀,然後呢?怎麼這會又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躺好!」魏剛臉色非常差,動作卻十分輕柔,撫著她躺回床上。
沒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她皺眉掙扎著要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是怎麼回來的?還有我到底躺了多久了?怎麼全身疼痛……」她全身的骨頭像是被人拆了組回去似的,難受得不得了,這經驗只有在她國小高燒三天不退的時候發生過。
看著她像毛毛蟲一樣動來動去,他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罵,「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她被他突來的大吼嚇得禁了聲,睜著大眼看向不知為何生氣的男人。
怎、怎麼了?他的臉色怎會這麼臭?
「我、我怎麼了?」她像只無辜的小貓,完全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惹得主人大發脾氣。
明知她現在是傷患,他實在不該對她發脾氣,但失去她的恐懼一直盤繞在他心裡,壓得他喘不過氣,整個人神經緊繃。
他在床前守了她三天三夜,擔心得睡不著覺也吃不下飯,而這女人居然一醒來便像兔子一樣地跳起來,嚇得他以及地差點蹦出胸口。
她曉不曉得自己的臉慘白毫無血色?
深吸一口氣,他壓下滿腹的不悅,沉聲命令,「乖乖躺好。」
這回唐心妍可不敢白目了,馬上躺回床上,即使因為壓到左肩傷口而痛得要命,她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繼續用那雙無辜又可憐的杏眸盯著他。
看見這表情,魏剛就算再生氣也罵不出口了。
他起身將早已備好的熱粥端來,舀了一湯匙湊近她嘴邊。「喝。」
她馬上張口吞下,配合度十足。
一直到碗見底,他的臉色才稍微好一些,「還要不要?」
「不了,我吃飽了。」她連忙搖手。
她才剛睡醒不到十分鐘,全身骨頭還疲備得不像自己的,說實話,她一點食慾也沒有,要不是礙於他的臭臉,她怎麼可能吃得完。
「嗯。」他輕點頭,放下碗筷,將事先泡成水狀的藥拿到她面前。「吃藥。」
一聽見吃藥,她的臉馬上垮下來。「我應該沒事了……能不能……呃,好啦!我吃就是了……」
見他又沉下臉,她馬上沒用的妥協,掐著鼻子將比苦瓜還苦的藥水一口灌下。「唔……好苦。」
她雖然曾想當護士,卻非常討厭吃藥,要不是他正用銳利的黑眸瞪著自己,好似一副「你要是不喝就走著瞧」的樣子,她絕對會當場吐出來。
接過他遞來的水,她一口氣喝得精光,好不容易才將舌上的苦味沖掉。
吃完飯、喝完藥,唐心妍這才有空偷睨不發一語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問:「你、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她腦海停留的最後一個印象是自己衝向他,接著她就什麼都記不得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回來的,以及他有沒有受傷。
「我像有事的人嗎?」魏剛極為冷淡的回答。
杏眸上下左右將他全身掃視過,要不是被一雙無比恐怖的黑眸緊盯著,她還想爬起身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
半晌,她才綻開笑容,傻氣的說:「還好,你好像真的沒受傷……」只不過看起來有些憔悴。
這蠢蛋!
看見她一臉釋然、安心的神情,魏剛是又氣又無力。
躺著的人明明是她,受傷的人也她,這蠢蛋卻只關心他有沒有受傷,真是讓人想對她生氣都氣不起來。
暗歎一口氣,冷然的酷臉緩緩軟化,他小心的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攬入懷中,接著將自己的臉埋進她頸窩。
「你曉不曉得我有多擔心?」他嘶啞的說,語氣除了緊繃的擔憂外,甚至還有些微顫。
一想到她衝上前為他挨了一刀,那刀若是再偏一點,她可能就會當場死亡,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顫,將她攬得更緊。
從沒看過魏剛這模樣的唐心妍愣住了,好半晌才伸出手回抱他,用同樣沙啞的嗓音說:「對不起。」唉,她又再一次成為他麻煩了。
「以後……不!是再也不准你這麼做了。遇到危險,你儘管跑就是,不准留下來、不准逞強、不准為我擋刀、不准你……自以為的偷跑。」她不說一聲便自做主張的離開他,其實在他心裡造成很大的震撼。
她身子一僵,默默不語。
他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見她僵住身子沉默著,魏剛抬起頭,凝視她垂下的杏眸。「膽小鬼,怎麼不回話了?聽清楚,我不准你擅自離開。你不是累贅、不是麻煩,你是我深愛的女人,懂嗎?」
他的告白讓她心口一熱,一股熱潮湧上眼眶,淚水就這麼一滴滴落下。
「我是,我是個大麻煩,從國中到現在一直都是……」她吸吸鼻子,哽咽的又說:「我不能幫助你,只會給你添麻煩。這一次要是我機靈點就不會被抓,你也不用冒險來救我……」一想到他和火舞兩人不顧生命危險來救她,結果被數十人團團圍住,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你這女人……搞清楚,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我在製造麻煩,不是你給我添麻煩!」他真想扭下這女人的腦袋,看看裡頭究竟裝了什麼,否則她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不論是國中時期還是兩人巧遇後,她都是因為他被扯進麻煩中,就連這次被擄一事亦然……想到此,他眼神一黯,突然痛恨起自己的大意。
他以為他將她保護得很好,卻還是讓她受到傷害,就算人抓到、事情解決了,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唐心妍知道魏剛不會那麼容易死心,但她早在心裡擬好一套說詞。
她哭著搖頭,「別說了。我好累,不管是誰為誰製造麻煩,總之我累了。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能像以前一樣和奇兒、小秋聚會,而不是……過這種膽戰心驚、連出門都戰戰兢兢的日子,怕會被人抓走、被人追殺,還有被、被……」她說不出自己差點被人強暴的事,那件事對她造成很大的創傷,但她不會傻得說出來讓他擔心。
閉上眼,她忍著心痛,將那十分艱難的決定說出口……
「阿剛……我們分手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19 08:51:47
第十章
唐心妍離開了,如願的離開魏剛身邊,回到位於市區的家裡,只不過她身旁多了個人陪伴。
「小可憐,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火舞抱著枕頭,無奈的看著一臉失神的她。
唐心妍的回應是用無神的眼眸看了她一眼,輕點頭,然後繼續看著窗外發呆。
火舞簡直快瘋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將保護唐心妍的這件苦差事交給別人。
翻了個白眼,她作勢拿出手機。「夠了,我受夠了,我警告你,要是你再不開口說話,再用那種像是靈魂出竅的表情看著我,我就馬上打電話給老大,叫他親自過來,看能不能讓你回神。」
這招果然奏效,原本神情空洞的唐心妍一聽,俏顏漸漸有了情緒,用著好幾天沒開口說話的嗓子啞聲說:「不要……不要打電話。」
火舞搖搖頭,將手機收回口袋。「真搞不懂你是怕老大還是愛老大?」
唐心妍看著窗外蔚藍的天,好一會才吶吶的說:「我不是怕他……」
「那就是愛他嘍?」火舞斜睨她一眼,發現她眼底閃過一抹哀傷。歎了口氣溫聲問:「既然愛,幹嘛要分手?老大也是,明明愛你愛得要命,卻答應讓你離開。我真搞不懂你們幹嘛要這麼自虐?」
聽堂裡的人說,老大自從唐心妍走後,每天擺著一張生人勿近、死人迴避的臭臉給大家瞧,還天天去找莫皓麻煩,和他「切磋武藝」。而莫皓最近脾氣也大得很,不僅不制止還跟他起哄,一個禮拜下來,兩人身上早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簡直慘不忍睹。
「小可憐,你聽好,事情都解決了,我也說得很清楚,這些事以後絕不會再發生,老大……不對!對後不能叫他老大,會誤導你……」火舞頓了一下又說:「魏剛在五年前便退出修羅堂,環戒的事我也解釋給你聽了,還有那個陳景東,不是針對你,而是陳叔……唉,又說錯,是陳倬那個叛徒一手計畫的,根本不關你的事。現階段很難說,但我能保證再過幾個月,這些麻煩就不會再找上門……」
陳倬是陳景東的父親,也就是南幫的幫主,這人心機深沉、老謀深算,而且極具耐性。
他在十年前突然宣佈退出南幫,讓兒子陳景東在二十二歲繼位成新幫主,自己則消失整整四年,等所有人幾乎忘記他這號人物時,他才混進修羅堂。
他深知魏剛的個性,因此刻意表現出嚴謹、冷漠的模樣,和魏剛一樣不多話,果然得到重用,一步一步爬到魏剛身旁的位置,成為他的保鏢兼總管事,順利取得信任。
這長達十年的佈局不為別的,就為得到修羅堂。
聽到陳景東的名字,唐心妍忍不住畏縮了下,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她應該不會再遇見他了。
聽火舞說,那夜她被刺中一刀昏倒過去後,水靈帶著埋伏在附近的幫手一擁而上,不到十分鐘,便將南幫一舉殲滅,還抓到了陳倬父子。
至於他們最後怎麼了,火舞倒是沒說,只說交給了修羅堂執刑部門暗櫻處理,要她不用擔心。
她根本無心去管陳家父子的下場,腦中亂烘烘的,只記得水靈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她配不上魏剛。
水靈雖然是聽從魏剛的安排行動,但無法否認的,她不但人美、有智慧,還是他的好幫手,比起自己……她更適合魏剛。
「我說半天,你是聽進去了沒?」火舞瞪著美眸,看著一臉恍神的唐心妍。
「聽見了。」她點頭。
火舞眼睛一亮,「那你打算和老……魏剛復合嘍?」
她搖頭。「你別亂猜,我打定主意……不再見他了。」唯有這樣,她的心痛才會少一點。
「唐心妍,你確定?這麼說,你那天說的都是真的?」火舞臉色一變,俏臉一沉。他們那夜的談話,好巧不巧,被正好經過的她聽個正著。
她收起了一直以來對唐心妍毫不吝嗇的笑容,美麗的臉龐瞬間變得冰冷,那模樣竟和水靈有幾分相像。
「你對魏剛的愛就這麼膚淺?膚淺到只能共享樂,無法共患難?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再勸你了。既然你想過『平靜的日子』,我會告知魏剛,讓他死了這條心。」
這是唐心妍第一次看見一向對自己和顏悅色的火舞擺出這種臉色,她知道自己成功讓火舞和魏剛誤會了,所以她緊咬著唇,不看火舞也不回答,像是默認。
「你……」見她這模樣,火舞也不知該說什麼了,許久,她冷著一張臉,霍地站起身轉身回到房裡。
門一關上,她馬上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我沒轍了,說不動她。沒想到小可憐膽小歸膽小,個性倔得很。」她歎了口氣才又說:「你呢?那邊的狀況如何?找出問題癥結了嗎?」
火舞一走,唐心妍便繼續仰頭看著窗外的白雲,可就算她表現得淡然,依然無法忽略心頭的難受。
繼續待在這不到十坪的房子裡,她只會愈來愈悶,所以她站起身。套上鞋,打開大門,打算到附近的河堤散散心。
她宛若遊魂般的飄出家門,完全沒發現暗處躲著一個人,那人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一路跟著她走到河堤。
她坐在河岸旁,他便坐在堤道上,隔著不算太遠也不太近的距離偷看著她。
她坐了多久,他便坐了多久;她看著河面,他則看著她,憔悴的臉龐佈滿複雜的情緒及心疼。
就這麼枯坐近三小時,一直到橘紅色的晚霞被藍紫色的夜幕取代,唐心妍才終於站起身。
她才一起身,就發覺僵坐了三個小時,腿早已凌麻得不像樣,整個人晃呀晃的,眼看就要往坡地栽去。
「啊……」她驚慌失措的低喊。雖然她很難過、很心痛,可她還不想死呀!誰來救救她啊?
老天像是聽見她的哀嚎,在她滾了一圈眼看就要落入河床時,突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拉過去,整個人往另一頭滾,只有一雙來不及止住的美腿落入水中。
「呼……呼……」她嚇得直喘氣,發現自己沒掉進河裡才連忙睜開眼,只是沒想到會看見一張令她朝思暮想、如今卻憔悴狼狽得不成人樣的酷顏。
她傻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魏剛。
他怎麼會來?都過一個月了,她還以為、以為他對她已徹底死心了……
魏剛整個人壓在她身上,用塗滿藥水和貼著紗布的臉正視著身下這令他心疼也絕對是唯一能輕易影響他的女人。
兩相視無言,最後,是他先忍不住,用銳利黑眸狠瞪她,大聲吼著,「該死的女人!你為什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才一個月不見,她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了?「一雙眼腫得像兔子,整個人瘦得像被風一吹就會飄走,你在搞什麼鬼?剛才是怎麼回事?跳河自殺?!」
他的音量大得將附近覓食的麻雀嚇得紛紛飛離,也將唐心妍的神志喚了回來。
一個月不見,他來找自己難不成就是關心她有沒有要自殺?
她很想像他一樣中氣十足的吼回去,偏偏她沒膽,只能用著比蚊子大一點的聲音,哽咽的反擊,「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回事?你的臉是畫布嗎?還是調色盤?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看著他青紫交錯的俊顏,她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
他才是那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
她一哭,他就沒轍了,只能擁著她,輕拍她纖細的背,僵硬的安慰,「別哭了。」
聽他這麼說,她非但沒止住淚,反而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你來做什麼?你幹嘛來……我們,我們分手了不是嗎?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幹嘛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你……你是故意的……嗚哇~」可惡的傢伙,故意讓她心軟、故意讓她心疼、故意讓她……沒辦法忘記他。
她的心因為他的自虐痛得像是被人撕成碎片般,令她淚水直流。
魏剛也不好受,因為她的樣子並不比他好,差別只在於她的傷口看不見,是深藏在心裡。
「我沒說要分手。」他從沒打算放開她。
唐心妍抬起淚眸,難過的說:「是你親口答應讓我回來的,不是嗎?」
那夜她提出分手,他什麼也沒說,只說等她傷勢好一些就讓她回去。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在她左肩可以動之前,他就不曾再出現她眼前,直到現在。
「答應讓你回去,是因為……」他頓了會,才又道:「現在的我沒把握讓你完全遠離危險,所以在處理完所有事之前,我要求自己不能再見你。」這話他沒跟任何人說,火舞才會急得跳腳,以為他真的和唐心妍分手了。
他知道問題的癥結,知道那晚她說的根本不是真心話,什麼想要平靜的生活,那些全是廢話。
他太瞭解她了,瞭解她的善良、瞭解她老是為他人著想的個性,更何況,他也知道水靈和她說過的那些話,她根本無法釋懷。
就因為這原因,他才會怒火中燒,每天找莫皓麻煩,因為他沒辦法責備水靈,只好把這筆賬算到莫皓頭上,誰教他管不好自己的女人。
他本想過兩個月再來見她,卻壓抑不住想她的渴望,沒想到會恰好救了這個迷糊蛋。
想到剛才那一幕,他再次沉下臉,冷冷的說:「你最好有合理的解釋,你這女人沒事跑到河邊做什麼?找死嗎?」
她還在消化他所說的話,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開口解釋,「我,我只是……只是腳麻,所以……所以才……」不對!她幹嘛和他解釋?想到這,她鼓起了腮幫子,抹去淚水,「我、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總、總之……我們就是分手了,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們就當做、當做從沒在一起……唔?唔唔唔……」
她瞪大眼,看著二話不說直接吻住自己的男人。
他、他在幹嘛?她不是說他們分手了嗎?他怎麼還、還…噢!天啊……
魏剛壓根不理她的叫嚷,用吻封住這只會說出廢話的小嘴,長舌一挑,霸道的捲住她的柔軟的粉舌,挑弄、纏繞著,讓她完全屈服在他身下,所有的抵抗化成一聲聲無力的呻吟。
這不聽的女人,只能用這個方法讓她閉嘴。
睽別一個月,唐心妍再次被魏剛帶回位於天母的日式宅子,可她這次的身份不是客人了,而是他的未婚妻。
「魏剛……」紅著臉,她抱著他的頸子,撒嬌的磨蹭著,「你就答應我嘛!好不好啦?」
「不行。」
她嘟起嘴,不高興的說:「為什麼不行?我現在膽子變大了,也變得比較堅強了,不會再因為被男人碰到就驚聲尖叫。只不過是去當奇兒的伴娘,挽著伴郎的手走一小段路而已,這又沒什麼,為什麼不可以?」
為了成為配得上魏剛的女人……雖說他不止一次強調她現在很好,不需改變,加上她其實也有點受不了自己的懦弱膽小的個性,於是她特別商請火舞為自己進行特訓。
經過火舞一個月的調教後,她雖沒到煥然一新的境界,可也改變了不少,至少,她現在能笑著和這宅子裡的守衛招呼,她不會再因為他們的靠近而白眼一翻,直接昏倒。這對膽小了近三十年的她而言,已是一大突破了。
她還敢說沒什麼?!黑眸凌厲的瞪向她,魏剛抿著唇,咬牙切齒的再次重申,「沒有為什麼,就是不行!」這女人究竟明不明白,這件事和她膽子大不大,變得堅不堅強,一點關係也沒有,重點是,要他魏剛的女人去挽別的男人走紅毯……休想!
就算只是當伴娘也不行,她唯一能挽的男人,只能是他!
「拜託啦……」她可憐兮兮的雙手合十,發動哀兵政策。
奇兒結婚對她和小秋可是件大事,她們三人早就說好一定要當彼此的伴娘,誰也不能反悔,要是她拒絕,奇兒會很傷心的。
「不行就是不行,你再求上三天三夜也一樣。」他非常堅持。
眼看哀兵政策也失效,唐心妍暗歎一口氣,俏顏逐漸染上紅暈。
看來,只能用那個辦法了……
她紅著小臉,雙臂一伸,將他推到床鋪上,接著整個人坐在他身上,由上往下羞澀的睨著他,「剛……我想……」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黑眸一亮,用和她一樣的沙啞的嗓音問著,「你想怎樣?」
「想要……」她的氣息輕柔地灑在他鼻尖,話沒說完,馥軟的芳唇便直接貼上他薄抿的唇,生澀卻十足挑逗的吮吻著。
魏剛因為這一吻而身體緊繃,當她的唇沿著他有型的下顎一路下滑,來到他胸前的突起時,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一個翻身便要將她壓至身下。
唐心妍早料到他會有此動作,快一步的壓住他雙肩,臉紅的說:「不要動,這一次……讓我來。」喔~光是說這句,她就羞得直想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了,更別提她等等要做的事。
可為了達目的,她只好豁出去了。
魏剛一雙眼瞬間生出濃烈的慾火,期待的凝視著她嬌紅的小臉,等著。
在他的注視下,唐心妍咬著唇解開他頸上的領帶,又將他的雙手抬高,笨拙的用領帶纏綁住他的雙手,使他無法動彈。
她的舉動讓他挑起了眉訕笑,「膽小鬼…我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癖好?」
「不喜歡嗎?」她杏眸閃爍,一臉無辜的問。
他沒回答,但熾熱的黑眸已經說明了他的答案。
看著他愈來愈火熱的眼神,唐心妍真擔心自己沒有勇氣繼續下去。
深吸了口氣,她傾身再次吮上他胸前的突起,學著他對她做過的行為,探出丁香小舌,細細的在上頭滑動、吮啃,而她柔綿的小手則沿著他壯碩的肌理上下搓揉,甚至滑至他結實的臀部,用力一掐……
她的挑逗輕易勾起魏剛的反應,讓他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氣,「膽小鬼,把我放開。」他受不了了,迫不及待的想反被動為主動。
偏偏她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笨拙的將他身上僅剩的褲子脫去之後,才緩緩解開自己身上的襯衫,讓一雙美乳呈現在他眼前。
她不急著將那薄軟的蕾絲胸罩解開,而是再次傾身,將唇貼上他的精壯的腹肌,一寸一寸的輕吻著。
「膽小鬼,快點!」熱汗沿著魏剛的臉龐滑下,嘶啞的嗓音摻著濃烈的渴望。
他忍不住了,這甜蜜的折磨簡直快將他給逼瘋,他無法忍受不能撫摸他的痛苦。
只能看不能吃,這是世上最折磨人的事。
他要她,現在,馬上。
「要我解開可以。」她抿抿唇,杏眸閃過一比光芒,輕聲地說:「只要你答應讓我當奇兒的伴娘,我就解開。」
「你說什麼?!」這女人居然敢威脅他!
胸口劇烈起伏,他瞪著她侷促不安的小臉,強硬的拒絕,「休想!」
「唔!」唐心妍因他的瞪視縮了一下,卻沒像以往那般輕易就打退堂鼓,反而探出小手,怯怯的握住他早已腫脹的碩大,柔聲說:「拜託啦~」
「別想!」
「求求你……」她小臉漲紅,小手……開始輕緩的滑動著。
「不……行。」魏剛咬著牙,他死都不會妥協。
唔?這樣還不投降?看來她得拿出終極手段了……
不敢多看他一眼,她直接低下頭,對準她手上握住的灼熱,傾身吮住……
她大膽的行為讓魏剛驀地瞪大雙眸,渾身緊繃,爆出一聲低吼……
「該死!膽小鬼!快把我放開……」
想知道唐心妍究意有沒有達到目的嗎?
嘿嘿!這就要問他們自己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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