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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顏]玉面夫君(雙嬌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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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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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1 09:12:08
標題:
[莫顏]玉面夫君(雙嬌之一)[全文完]
玉面夫君
【雙嬌之一】作者:莫顏
上官宓是個不折不扣的鬼靈精,外表乖巧柔順,
卻不是好欺負的小貓兒,要是膽敢惹上她,
一身「毒」門功夫,肯定教人吃不完兜著走!
畢竟江湖險惡啊,她做人可不能太老實,
可誰知毒來毒去,竟不小心毒到了南宮凌?!
不過話說回來,早在兩人尚未見面前,她就對他很不滿了,
更何況是他自己把嘴湊上來,所以這次可不能怪她下毒整他喲!
但她實在不明白,天下女人何其多,
人稱玉面君的南宮凌,為何偏偏要纏住她?
直到她親眼瞧見他驚人的真面目——
怪怪,原來脾氣大又愛記仇的他是長這樣啊?
這也難怪他要成天戴著面具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13:16
楔子
「跟我一起逃吧。」
三更半夜,一抹黑影鬼祟的溜進房,還摸上人家的床,把熟睡中的少女搖醒,一雙慧黠的美眸在昏暗中閃著璀璨的亮芒,也不怕把人家的魂給嚇飛了,沒頭沒腦的丟出這句話。
床上的少女也算鎮定,長年跟這個主子相處,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著,面對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少女只回了兩個字——
「不行。」
「行,一定行!」
上官宓睜著明媚堅定的大眼,唇角勾著不怕死的笑容,一副又在打鬼主意的嘴臉,不厭其煩的說服她的好丫鬟雲繡。
「瞧今晚的夜色多美,現在逃最適合了。」
「夜色美跟逃亡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說得理直氣壯。
「說來聽聽。」
「就……你還真的問啊?」
「小姐敢說大話,奴婢就敢請教。」
「哎呀,反正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跟我一起逃啦。」上官宓耍賴的纏著雲繡,非要這個與她情如姊妹的好丫鬟一起走不可。
床榻上的少女搖頭歎氣的看著自己的主子,連個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講話就講話,一隻腿還不規矩的踩在床上,活像個土匪。
「被發現會死人的。」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呢?」
「這不是知不知道的問題,而是會不會『死』的問題。」
「放心!」上官宓手一揮,打包票的拍拍胸脯。「只要咱們同心協力,絕對死不了的!」
「問題是奴婢不想同心協力……」
「哎呀呀——說這什麼鬼話!」上官宓並沒有因為雲繡的反對而作罷,她的心早就蠢蠢欲動了,在得知臭老爹竟然擅自把她的親事許給了玉面君後,逃亡之事已是箭在弦上,容不得她猶豫了。
「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上斷頭台嗎?」
「明明是嫁人,好端端的怎會扯上斷頭台?」
「因為洞房花燭夜,我就會忍不住宰了那個玉面君,然後因殺人而入獄,最後被送上斷頭台。」
「不可能。」
「為什麼?」
「人家玉面君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功夫何等厲害,連老爺都要忌憚他三分,你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別怪她這做丫鬟的要戳破,誰教小姐要胡吹大氣。
上官宓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死心,要說服這個冷靜的好丫鬟,她老早就準備了各種說詞,就不信勸不動雲繡。
「那這個理由行不行?我失節事小,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人玷污呀。」
「這又是哪門子的理由?」
「誰都知道,我上官宓的貼身丫鬟是個大美人,比我那幾個刻薄的姊姊都美上百倍,我要是嫁了,那好色的二哥不乘機把你給吃了才怪。」
聞言,那沈靜的面容果然擰起了眉頭,似乎在考慮。「這……」
「你以為二哥會放過你這頭肥羊嗎?他覬覦你那麼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因為他下毒的功夫不如我,怕被我整得死去活來,不然早就玷污你這朵蜂谷裡最美的花了!昨日我偷聽到,二哥要二娘向爹要求,讓你做他的侍妾,不會跟我陪嫁的。」
雲繡沈下臉。「我死也不要。」
「所以啊,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要保護你,而且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爹和二娘準會命令你留下,不准我帶走你,在這個家,你也知道二哥可是無法無天的,要不是他忌憚我,早就玷污你了。」上官宓知道,要說服她這個丫鬟,抬出色鬼二哥最有效了。
果不其然,雲繡默不作聲,神色很難看,準是被她的勸告動搖了,只要再加把勁就好。
「跟我逃吧,反正這個家一天到晚鬥來鬥去,二娘斗三娘,三娘聯合小妾來斗二娘,連僕人都選邊站,人心自私、貪得無厭、烏煙瘴氣,有什麼好留戀的?不逃,永遠都活在威脅當中,每天跟他們鬥,我都快煩死了。」她一邊苦口婆心的說著,還藉故歎了口氣,一雙賊溜溜的眼偷瞟著雲繡。
幾番掙扎後,雲繡終於歎了口氣,心裡明白小姐想逃的意念已經存在很久了,看來勢在必行。
「好吧,你一個人逃了,沒人照顧也不行,我還是得跟你走。」
上官宓一把抱住雲繡,露出開心的笑容。「我的好雲繡,就知道你會答應,所以我已經在油燈裡下了我的獨門秘方『好眠香』,大家肯定都睡死了,現在正是離開的好時機。」
雲繡一愣。「你下了睡藥?」
「是啊。」笑得很得意。
「那我怎麼沒事?」
「因為我事先在你的茶裡放了解藥嘛。」
看著小姐一臉的得意,她這做丫鬟的禁不住冒冷汗,就說嘛,不管她怎麼看,都覺得小姐一臉奸笑,但是有一點她不懂。
「萬一我不願意走,你打算怎麼辦?」
「沒關係,我會把你迷昏,再扛著你逃。」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
這等於是說,不管自己答不答應,小姐都決定要帶著她走了,只是先友善的問她,若她不同意,小姐就要把「毒」門功夫施展到她身上。
唉,她早明白小姐的性子,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小姐是毒蜂王的女兒,但是小姐卻不像毒蜂王那樣盡幹些損人利己的勾當,而且小姐從不會因為自己擅使毒,而以此要挾別人,小姐只用在自衛上頭,除非別人對她心懷不軌,否則小姐不會亂對人使毒,不像其它主子,學毒是為了稱霸武林,並以此要挾他人。
如果小姐事先給大家下了睡藥,表示早就計劃好了。
「小姐,你不會是連金銀珠寶也順便打包了吧?」
「哈,你真聰明,沒錯,我把爹的元寶銀票和夜明珠,還有二娘、三娘的玉飾珠寶,就連玉面君送來的聘禮,我都全搜刮來當盤纏,咱們去偷騎二哥那匹北方稀世名馬『阿豬』,包準他們找不到,也追不上。」
「人家明明叫做『黑珍珠』,硬是被你叫成阿豬,而且它是二少爺的馬,豈會跟我們走?」
「這你放心,我早想到了,阿豬只是四條馬腿跑得快,頭腦笨得很,它只認食物不認人,我已經用食物賄賂它兩個月了,它一定聽我的。」
馬還可以賄賂?
小姐連畜牲都搞定了,她這個丫鬟還能說不嗎?
再度歎了口氣,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好挑的?雲繡終於下定決心,點頭應允。「好吧,奴婢跟小姐走。」
「太好啦,事不宜遲,快換上衣裳,咱們趁夜走。」
於是,在這夜黑風高的晚上,這對主僕背著好大的包袱,騎著全身烏黑亮麗的馬兒,溜出了蜂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19:34
第一章
江湖險惡,兵荒馬亂,地方盜賊橫行。各大世家、各家門派、邪教異徒,各自為政,還有武林中特立獨行的邪魔歪道。
誰的勢力大,誰就是江湖霸主,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裡。
武林裡,動輒興起一場腥風血雨,不願涉足江湖恩怨的正派人士,紛紛退隱山林,武功高強的,還能自保,井水不犯河水,歸隱鄉野。
武功不夠強的,便想辦法盜取武功秘籍,偷偷練功,或是投靠門派以求保護,再不然,就是得靠騙吃騙喝的功夫和鬼靈精的聰明腦袋來混飯吃,就像上官宓和雲繡。
這對主僕一路偷拐搶騙行走江湖,不過她們偷拐搶騙也是很有原則的,因為呀,她們是偷奸商的貨、拐惡霸的錢、搶土匪的糧、騙貪官的銀子。
她們有時候扮成英俊的公子哥兒,有時候扮成柔美嬌艷的狐狸精,或是像此刻,一個扮死人、一個扮孝子。
路邊一張草蓆上,躺著一個假死的老人,是上官宓扮的,而一旁披麻帶孝、哭得可憐兮兮的兒子,則是雲繡扮的。
兩人易容成老爹和兒子,將自己的花容月貌藏在醜陋的面具後頭,假老爹躺在草蓆上裝死,假兒子則跪在一旁,向路人乞求銀兩。
來來往往的人,沒人多瞧她們一眼,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家人,也不是貌美如花的女子要賣身葬父,而是一個看起來沒幾兩肉又髒兮兮的少年要湊銀子葬父,這年頭自己花都不夠了,還是別浪費銀子。
「好心的大爺、少奶奶,請幫幫忙,施捨點銀子吧……」
雲繡哭哭啼啼的央求道,破碗裡,只有一些好心人給的碎銀,連一餐餬口都不夠,當然啦,如果她們要撈銀子,方法多得是,但她們今天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撈銀子,而是要逮人。
「嗚嗚——爹——」一身破舊布衣打扮的假兒子雲繡跪在草蓆旁,彎著腰,趴在假老爹身上含糊不清的哭著。「嗚嗚嗚——一男一女正往咱們這走來——嗚嗚嗚——」
躺在草蓆上裝死的上官宓,也以別人聽不見的音量開口。
「死了一整天,終於等到了這對惡人。」
「他們易了容,以為可以瞞過我們。」
「要不是你擅於追蹤術,否則便讓這對老奸巨猾的夫婦給逃了。」
靠著雲繡的追蹤術,上官宓一路緊跟陰陽雙煞這對姦夫淫婦,若不除去這對惡人,只怕江湖上還不知有多少小孩要遭殃,因為陰陽雙煞專門偷盜嬰兒,迷信吃了嬰兒的肉身,有助修行魔功。
一想到他們令人髮指的行徑,上官宓就恨得牙癢癢!此種邪魔異教之人,人人得而誅之,她們決定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他們,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小姐,來了。」
「準備……」
「殺呀——」
一聲暴喝,令她們兩人為之一怔。
殺?誰發的號令啊?
剎那間,四面八方破瓦而出的黑衣人,將陰陽雙煞團團包圍;而原本在賣包子的小販也拿出了圓月彎刀;駝背的白髮老人突然站挺了腰桿子,手裡拿著狼牙棒;原本牽著牛當街在叫賣的牛販,鞭子一怞,將旁邊的棚架劈成了兩半,嘩啦啦的木棍全掉了下來,擋住了陰陽雙煞的去路。
原來這些人早埋伏在此地守株待兔,等目標現身後,便露出了真面目,亮出了傢伙,一個個看起來全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周圍的老百姓早就嚇得趕緊捲鋪蓋,有的逃往騎樓、有的躲到屋內,免得無辜被捲入,一個不長眼,少了胳臂或是鼻子,可沒人會賠的。
「各、各位大爺,不知有何指教?」被團團圍住的這對老夫婦愀然變色,他們看起來就跟一般的老百姓沒什麼不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包圍,感到手足無措又慌張恐懼。
若非他們早已調查清楚,否則真要被這對老夫妻精湛的演技和易容術給騙過。
為首的大漢怒斥道:「哼,咱們少主等兩位很久了,陰陽雙煞,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了。」
老夫妻更是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什、什麼陰陽雙煞啊?我、我們不認識,你們認錯人了。」
「嘿嘿,你們以為易了容,就能騙過咱們,不知道你們就是江湖上出了名殺人不眨眼的惡夫妻,喜吃人肉、飲人血,甚至還偷盜別人家的嬰兒。」
「還跟他們囉唆什麼,直接砍了他們的頭,然後再把他們臉上的假皮撕下來不就得了。」
陰陽雙煞知道洩漏了行跡,再瞞也是枉然,分別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扯下來,露出了邪惡的真面目。
「沒錯!咱們就是赫赫有名的陰陽雙煞!」
躲在一旁看熱鬧的百姓,有人忍不住低叫道。
「哇!好醜啊!」
「我的老天!真是鬼見愁呀!」
「陰陽雙煞?應該叫牛頭馬面才對吧。」
「有這麼醜嗎?」草蓆上的死人坐起來問。
「媽呀——」
原本已經死了的人突然坐起來,嚇得週遭人跌的跌、倒的倒,一個個睜著驚恐的大眼睛,瞪著起死回生的上官宓。
「哇,一個臉好長,長得像馬,另一個鼻孔好大,長得像牛,黑不啦嘰的臉上還有鼠斑,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嘴不像嘴,我以為我扮得夠丑了,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們竟然比我還醜?!」上官宓禁不住嘖嘖稱奇。
她把自己弄得面目猙獰,外加七孔流血,居然還醜不過那些人,真是長了見識。
「小姐,被人捷足先登了,現在怎麼辦?」雲繡低聲道。
上官宓露出鬼靈精的笑容。「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來想逮陰陽雙煞的人不只咱們,也好,咱們就當那得利的漁翁,省點力氣。」
她決定作壁上觀,有人幫她們對付陰陽雙煞,樂得她們在一旁喝茶涼快兼看戲,順道也仔細觀察這些人的身手和底細。
雙方都不是好惹的江湖人物,不一會兒,兩方人馬果然打了起來。
陰陽雙煞這回可栽了,他們之所以可以橫行江湖到現在,只因為他們夠狡詐,能夠耍狠絕不會偷懶,能夠耍陰毒絕不會光明正大,不過那些與他們過招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能夠守株待兔,必然有了嚴密的防堵,以防陰陽雙煞逃跑。
雲繡好奇的望著那群圍剿陰陽雙煞的人裡,其中一個穿著灰袍的男人,此人武功高強,神情冷沈,刀刻般的臉容嚴肅而冷漠,他一出手,便讓原本囂張的陰陽雙煞漸漸笑不出來,還臉色蒼白。
雲繡疑惑的低問:「不知那傢伙是何人?哪一派的?」
「故意遮著臉,該不會是醜八怪吧?」
此話一出,不只是雲繡,擠在她們左右後方一起看熱鬧的百姓們,全部都轉頭看著她,因她適才說的那句話而怔愣。
雲繡提醒小姐。「醜八怪?」凡是有眼睛的,都可以看到那位灰袍男子長得挺俊朗,威武的身形不失瀟灑,完全跟醜八怪扯不上邊呀。
上官宓依然面不改色的扯了扯唇角的笑意。「我指的不是那位穿著灰袍的男人,而是站在他身後的那個人。」
所有人的目光也從灰袍男子身上,改移到站在他身後的人身上,因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灰袍男子給吸引住,所以沒察覺到他身後的那抹身影。
那人戴著笠帽,帽上罩了一層黑色的薄紗,遮住了此人實際的面貌,那人就靜靜的站在那裡,姿態優雅且從容不迫。
雲繡也察覺出不對勁,立即明白小姐的意思。
「那個人才是頭頭?」
「沒錯。」上官宓雙臂交橫在胸前,眼神閃過一抹慧黠之光,別人或許瞧不出來,但她可是注意到了,當陰陽雙煞和對方打起來時,她也順道在一旁解說。「仔看旁邊那些手下。」
她一說,全部看熱鬧的人都仔細看那些嘍囉。
「那些手下本來站在那人的左邊,因為那人的左手微微一動,所以他們才上前與陰陽雙煞交手,我敢打包票,等會兒他右手一動,右邊的手下也會加入戰局。」
上官宓才說完,果然不一會兒,那人的右手微微一動。
「啊,他右手動了。」雲繡低呼。
看似不經心的動作,但說也巧合,右邊的手下在他手動了的同時,一齊出動加入戰局。
「看到沒,我說得沒錯吧。」
雲繡和其它看熱鬧的百姓點點頭,一臉恍然大悟,都認同她說得很對。
「江湖中,高手多,那些站在台前的人還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那些隱藏在背後,讓人搞不清他底細的人,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殺你於無形之中,而你死的時候,還不曉得自己的仇人是誰呢。」
嗯嗯,有理,大家一邊睜大眼看著那頭精彩的打鬥,一邊聽這頭假死人的解說。
陰陽雙煞這對夫妻,男的叫陽俊生,女的叫陰花花,在江湖上惡名昭彰數十年,當然武功身手方面也非浪得虛名,兩人同時對付二十幾個高手,卻依然沒讓對方得逞。
「瞧,那人雙手交握,依我猜,這場戰局要結束了。」
果不其然,一切如上官宓所料,灰袍男子突然招式變得更急更猛,原來他並沒有使出全力,而是等著首領的命令,當首領一下令,他便以雷霆萬鈞之勢,逼得陰陽雙煞亂了步調,沒多久,陰陽雙煞便吃了敗仗,被縛住了。
同一時刻,那名戴著笠帽的神秘人也緩緩轉身離去。
好戲結束了,上官宓一手搭上雲繡的肩。
「兒子啊,咱們走吧。」
「是,爹。」
「不好意思,借過借過。」
起死回生的假老爹和假兒子很有默契的穿越人群,在週遭人的瞪視下離開,立刻朝那群神秘人跟蹤去。
載著陰陽雙煞的三輛馬車,在奔馳了一個時辰後,往城南郊外一所大宅子快速前進,當馬車快接近時,守門的護院已將銅門打開,讓馬車疾駛而入,然後又快速的關上。
年約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站在前廳,他面色嚴謹,不苟言笑,當馬車在前廳廣場上停下,他立刻上前迎接。
手下將馬車的門簾掀起,戴著笠帽黑紗的男子下了車,身為總管的他立即恭敬行禮。
「少主。」
戴著笠帽的人微微點頭。「石總管,將最後車廂的人關起來。」
石總管雙目放射出異芒。「少主將陰陽雙煞擒住了?」
「是御影立的功,他正看住他們,將人關好。」
「屬下遵命。」
交代了總管和御影后,男子進了主廳,穿過廳堂,往東廂走去,來到了主院落。
侍女紫衣和采兒見少主回來了,立即迎上。
「少主。」
「嗯。」男子點了下頭,在侍女們的迎接下進了屋子。
一進到臥房裡,紫衣和采兒便上前來為少主寬衣,當紫衣恭敬的為少主拿下笠帽時,一直隱藏在黑紗笠帽下的那張面孔也呈現出來。
那是一張極為俊美的面孔,美得令人屏息,白皙的肌膚,陰柔的眉宇,而那一雙眸子,像是夜空的星子般,璀璨深邃無底。
他是南宮凌,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生得俊美無儔,甚至比女人更美,他雖是男兒身,卻有一股陰柔的俊美,就算是其它佳麗美人站在身邊,也要自歎不如了。
但是他,並不喜歡自己的相貌。
紫衣和采兒小心的伺候少主,貼心的為少主脫下長衫長袍,然後采兒奉上一盆淨水。
「少主,請淨手。」放有花瓣的溫水,端到少主面前。
南宮凌將手掌放入溫水中洗淨後,紫衣已拿著乾淨的巾帕站在一旁待命,少主的手一離開水,她立刻奉上巾帕。
白皙修長的指接過巾帕,慢條斯理的將手上的水珠擦拭乾淨,南宮凌沈靜中帶著一股冷凝,若非他有一副挺拔的體魄,若只瞧那張比女人還絕美的臉蛋,恐怕還會被人誤認為女兒身呢。
男人見了他,沒有人不會因他的美麗而驚艷;女人見了他,又不禁會被他的俊美所癡迷。
但是對南宮凌而言,卻不喜歡自己太過陰柔的長相,更忌諱別人說他太像女人,那些曾取笑他娘味重的傢伙,都已經被他送去見閻王了。
換上了輕便舒適的中衣後,南宮凌橫躺在臥榻上稍做休憩,閉目養神,不一會兒,門外傳來沈穩的聲音。
「御影求見少主。」
南宮凌的秀眉微微一挑,紫衣收到少主的示意,立即走出內房,經過花廳,將門打開,對來人露出羞澀的笑。
「御影大哥,少主有請。」
御影生性沉默寡言,粗壯的身形挺拔,相貌冷峻中帶有粗獷,將紫衣羞澀的笑看在眼中,只微微點個頭,便走進去,在七步之距的地方立定,神色恭敬有禮。
「少主。」
南宮凌依然閉目養神,慵懶的問:「拷問得如何?」
「他們已經承認,上個月運往北方的商貨,是他們劫走的。」
「哼!」南宮凌雙目倏睜,迸射出冷冽的怒光殺氣。「我的人,可也是他們殺的?」
「陰陽雙煞負責劫貨,殺了我們運貨的人馬,是天山五怪。」
南宮凌心中明白,御影擅於拷問之術,就算陰陽雙煞再狡猾,也熬不過御影的嚴刑。
「是天山五怪下的手?」南宮凌神情冰冷,怒眸像是淬了毒的劍,無比厲銳。「看來這筆帳還有得算,殺人償命,我要他們拿命來賠。」
一旁的采兒憤恨道:「天山五怪手段毒辣,這種人留不得。」
紫衣也附和道:「他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咱們少主的手掌心。」
她們對南宮凌忠心耿耿,並且對他有著崇高的敬意和佩服。
「為免走漏風聲,這事不許聲張,我要秘密將他們引出來,殺個措手不及。」
紫衣詫然問:「少主要隻身對付他們?」
「昨日咱們在大街上抓了陰陽雙煞,為了避免風聲傳到那五人耳中,我要速戰速決,以免天山五怪知道陰陽雙煞出了事,察覺出危險而遠走疆外,到時要找到他們便難如登天了。御影守在這裡,避免有人來救走陰陽雙煞,我則去和那天山五怪會面,我要親手將他們碎屍萬段!」他冷冷說道,轉頭對御影命令。「立刻以陰陽雙煞聯絡的方法,將他們引出來。」
御影躬身接令。「屬下遵命。」
暗夜,烏雲遮月,正適合鬼鬼祟祟。
屋瓦上被悄悄的掀開一塊磚瓦,明亮靈慧的大眼睛往下面瞧了瞧,過了一會兒,黑影躍下,無聲落地。
鬼祟的人影無視於床上躺平睡著的人,因為她知道中了她的獨門「好眠香」後,就算天塌了,床上的人也不會醒來。
身著黑衣,戴著黑色面罩的上官宓,將耳朵往牆上貼去,仔細聆聽隔壁的動靜,大約有一盞茶的工夫,她都是靜止不動的,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閃身出了房門,來到隔壁的房門前,與此同時,另一個同樣穿著黑衣、戴著黑面罩的黑影也出現在她面前。
黑衣人瞧見黑衣人,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她們是同夥,另一個黑衣人是跟她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丫鬟雲繡。
兩人比手畫腳一番,比的是只有她們兩人才看得懂的手語——
「我這邊全搞定了,你那邊如何?」
「全吸了小姐的『好眠香』,睡得很熟。」
「很好,陰陽雙煞就被關在這房間裡。」
「等小姐數到三,咱們就殺進去。」
「好,一、二、三——」
三字比出的同時,兩人同時從窗戶躍了進去。
當她們一殺進房間時,兩人不約而同的心驚,因為她們想都沒想到,在這房間裡的,是那個武功高強的灰袍男子。
御影此刻正站在房間的中央,像是雕像一般動也不動,一雙漠冷的眼睛閃著兩道詭異的光芒,直盯得人毛骨悚然。
上官宓和雲繡兩人都大驚,看了彼此一眼,明白對方跟自己一樣驚愕。
她們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正是那武功高強的灰袍男子,想不到他如此高竿,避開了她的睡藥,而且就在這房裡等她們自投羅網。
「哼,膽子不小,竟敢闖進來救陰陽雙煞。」
上官宓鬼靈精一動,立刻大聲道:「什麼陰陽鬼東西?咱們是來搶劫的,把銀子交出來!」
跟她默契十足的雲繡也附和道:「還有珠寶銀票,只要乖乖交出所有值錢的東西,也許咱們哥兒倆還會饒你一命。」
她們壓低了喉嚨,裝出男兒聲,故意自稱哥兒倆,假裝是來搶劫的,因為上官宓感覺到對方濃烈的殺氣,倘若對方以為她們是陰陽雙煞的同夥,肯定死路一條,所以當機立斷裝成了強盜,不用明說,雲繡當然知道小姐的意思。
御影渾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息,他看著這兩個傢伙一左一右的包圍他,隨時準備出其不意的攻擊他,他也運功凝神以待。
心想這兩個不自量力的傢伙,竟想來送死。
「上!」
幾乎是號令一出口的同時,御影立即雙掌擊出,朝那兩具撲來的身影打出,但他卻感到手勁撲了個空,明明打在人身上,卻沒有人的實體感,五爪撕裂之處,竟只是黑色的衣物,讓他一怔。
那兩個傢伙,居然逃得不見蹤影了?!
原來當上官宓喊出「上」的時候,聽在別人耳裡,以為是要進攻,其實是她和雲繡逃走的暗號。
「武功那麼高,鬼才和他打咧。」上官宓輕哼,哪會笨得自尋死路,當發現陰陽雙煞沒有被關在房間裡,而是灰袍男在等著她們時,她就知道上當了。
「知道是陷阱,不逃才怪咧。」她自言自語的說道。
在出發之前,她早就和雲繡講好了,萬一不成功,就立即閃人,即便要逃,也要讓對方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抓誰,所以她們一個往東、一個往西,讓對方不知道要追誰去,並約好要在山神廟會合。
她沿路小心的不留下足跡,免得對方循線追來,而且她還多繞了好幾個地方後,才朝著山神廟而去。
當她快到山神廟時,遠遠便瞧見廟裡的火光,她心下高興。
「嘿,不愧是我的好雲繡,已經先到了,還體貼的先生火取暖,真是我的好妹妹。」她立即加快腳步,來到山神廟前,推門而入。
這年久失修的破山神廟,地處偏僻,方圓百里內有不少毒蛇猛獸,所以不會有人來到這山神廟過夜,這也是她和雲繡挑上這裡的原因。
雲繡蕙質蘭心,生起這堆火,除了取暖之外,也可以防止毒蛇猛獸的入侵,她心中暗暗讚賞,知道她的雲繡一向最體貼她這個小姐。
她四處看看,沒見到雲繡的影子,心想她可能出去了一下,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她心中這麼想的同時,也剛好轉身,這一轉身,差點沒把她的魂魄給嚇出竅——
想不到她的身後竟神不知鬼不覺的站了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20:08
第二章
上官宓神情緊繃,一雙眼緊盯著對方。
眼前的男子如一尊神像站在那兒,散發著詭譎的氣息,臉上戴著玉製的面具.遮住了他半張臉,一雙精眸透過兩個孔,朝她射出清冷的利芒。
當對方一有動作,她想也不想就往旁邊飛撲,滾出了門外。
面具男沉默著,並沒有追出去,僅是冷冷瞧了一眼,便緩緩走向火堆旁,坐了下來。
屋內,樹枝在火堆中被燒得辟哩啪啦作響,面具男盤腿而坐。兩手放在左右膝蓋上,接下來,便如一尊雕像般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破窗外露出半張臉,一對眼睛緊盯著他,再過了一會兒,那顆頭從破窗外消失,這次從破門後探出來,一雙眼還是緊盯著他。
初見此人時,她被對方臉上的玉面具給嚇了一大跳,才會奪門而出,落荒而逃,可是當她發現對方並沒有追來時,驚恐被狐疑所取代,才會去而復返。
傳言玉面君武功高強.行事神秘,臉上總是戴著面具,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就連她的爹爹毒蜂王也未曾見過玉面君的真面目。
屋內的男人,正盤腿坐在火堆旁閉目養神,她探查過了,除了面具男之外,並沒有埋伏,也沒有其他鬼影子,她先在屋外等了半盞茶的工夫後,便又悄悄走進來,每一步都很謹慎,然後蹲在旁邊看他搞什麼鬼。
這人不是來逮她的嗎?可是面具男卻完全不理會她,難道她認錯人了,這人並非玉面君?
雖然他臉上戴著面具,但是眼睛是閉著的,彷彿只想閉目養神,對她視而不見。
一開始,她還以為對方是玉面君,因得知她逃婚的消息而來逮她,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既然他沒有要抓她的意思,她就比較不怕了,心中不由得嘀咕,幹麼沒事戴個面具嚇人啊?
「喂。」她出聲叫他,故意壓低嗓子,學著男人的聲音,因為她現在是女扮男裝的打扮。
顯然人家根本懶得理她,恍若一尊石像坐在那裡,動也不動的,彷彿已經睡著般。
真可惡,還以為這偏僻的山神廟沒人呢,原來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而雲繡尚未到達,她又不能離開,只好蹲在一邊發呆。
大約過了一刻,她發現面具男始終動也不動,就那樣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心中不禁感到奇怪。
這樣睡覺不嫌累嗎?
她想了想,撿起一顆小石子,往他身上丟去的同時,她也做出準備逃命的姿勢。
小石子打到對方身上,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停住.對方卻依然無動於衷。
「……」她朝向門口的前腳又悄悄轉了回來,人也不跑了,索性蹲在地上,兩隻手的手肘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手心撐著雙頰,就這麼睜大眼睛盯著面具男。
火焰啪滋啪滋的響著,將兩人的影子照得搖晃,一顆石子又丟到他身上,然後掉落地面滾了幾下,這顆石子比剛才的大了一點,但是面具男依然不動如山。
不一會兒,一把又髒又破舊的掃帚悄悄伸來,往他的頭上移近,準備要「招呼」下去。
「你敢。」面具男仍是閉著眼,卻像是頭上長了眼睛似的低沈警告她,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殺氣。
上官宓吐吐舌,將伸出去的掃帚收回來,用男人的嗓音頑皮笑問:「原來你沒睡著啊。」
她腦子裡千回百轉,對這人甚是好奇,不知面具後的相貌是何模樣?同時思考著,如果現在回頭去找雲繡,又怕在半路上錯過,最好還是在這裡多等一會兒,倘若一個時辰後,雲繡還是沒出現,她再回頭去找。
面具男始終閉目,又如一尊石像不動,絲毫不理會她,累得她一人好無聊。
既然面具男擺明了不想理她,索性自己找事來做一做。
沒多久,一陣香味撲鼻而來。
南宮凌睜開眼,一支插著蕃薯的樹枝,在火上烤著。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乾脆去山神廟附近挖了蕃薯回來烤,一邊烤著蕃薯,一邊等待雲繡,對面具男的瞪視無所畏懼,甚至還好心的告訴他:「我烤了兩個蕃薯,可以分你一個。」
「……」南宮凌沉默著,面具後放射出的那兩道眸光也夠嚇人的。
驀地火光搖晃,風中傳來殺意,上官宓身形一閃,躲到暗處去,因為她知道有人來了,而且來者不善。
她閃身躲著,面具男卻依然文風不動的坐在那兒,她心中恍悟,原來面具男也在等人,真巧,這看似偏僻的山神廟,竟然如此熱鬧。
突然間,五道人影竄入了這間屋子裡,這些人生得凶神惡煞,將面具男包圍住。
「耶?這傢伙是誰?」
「陰陽雙煞人呢?」
一聽到陰陽雙煞的名號,躲在一旁的上官宓大為訝異,沒想到這些人也是為了陰陽雙煞而來。
面具男沈聲道:「約你們的不是陰陽雙煞,而是我。」
此話一出,天山五怪全感到納悶。
「閣下是誰?」
「玉面君。」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連一旁的上官宓也大為驚訝。
老天,他真的是玉面君呀?那個和她訂親的男人,就在眼前?
她暗叫好險,幸好對方沒認出她,全拜她這一身男裝所賜。
回想在蜂谷時,她有一次頑皮,偷偷躲在爹的書房裡睡午覺,無意間偷聽了爹爹和大哥的談話,內容繞在玉面君的話題上。
江湖上沒有人知道此人的來歷和師承何處,不少高手死在他手中,至於他為何殺了那些人,有人說他是故意挑釁,有人說他是為了出名,總之,死在他手上的,有好人也有壞人,因此也有人叫他玉面邪君。
真沒想到啊,她逃了出來,卻在無意中遇到了玉面君。
月色,將玉面具照出一抹詭異的銀光。
「我等你們很久了。」薄唇抿出一抹邪笑。看似完全不把這五人放在眼裡。
五人驚愕,因為他們收到的明明是陰陽雙煞的飛鴿傳書,也只有陰陽雙煞知道他們的行蹤,約他們今夜在此地會合,想不到來的卻是玉面君。
他們聽過玉面君的名號,卻不明白這玉面君和他們有什麼瓜葛?
「閣下找我們什麼事?」
「我打算在今夜結束你們的生命。」
五人聽了一愣,接著哈哈大笑。
「好狂的語氣,你們聽聽,他竟然說要殺死咱們?!」
天山五怪豈會怕他,想他們五人在江湖上盛名已久,對他們來說,玉面君只不過是剛從江湖上冒出頭的後生小輩,竟敢大言不慚的說要殺他們,怎不教他們笑話?
「哼,這傢伙死到臨頭,還有心情在這破廟烤蕃薯。」
躲在一旁屏息以待的上官宓,聽了不由得吐吐舌。
「別跟他廢話,讓他嘗嘗咱們的厲害!」
為首的人使一個眼色,五人一齊攻上,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兩人攻下盤,兩人攻上盤,另一人防止他上躍,可說是把他的路都堵死了,本以為這樣萬無一失,玉面君肯定要受傷求饒。
但是玉面君的速度比他們更快,不但不逃,以內力一震,竟將他們原本攻向他的尖銳刀鋒,全轉了個方向,改而攻向自己人。
五人見狀,急忙收勢,免得傷了自己人,趁著他們收勢的空檔,玉面君的袖口滑出一把軟劍。
這把軟劍既可摺,又可彎,甚至還可以卷,有如一條鞭子般靈活,卻又有劍的鋒利。
頃刻間,五人落居下風,急忙閃了出去,玉面君也飛出了屋外,這些人從裡頭打到外面,刀劍鏗鏘聲不絕於耳,在這僻靜的夜晚,更顯驚耳。
上官宓也趕忙來到窗口,朝外頭看著這場激烈的打鬥,心下嘖嘖稱奇,那五個人看起來都不好惹,但是玉面君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對五個。
瞧他那把像靈蛇的軟劍,被他使得活動自如,那五個人聯合起來,還不是他的對手。
天山五怪也不是好東西,只是奇怪玉面君為何會和他們打起來?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工夫,那五個人大概也沒料到玉面君如此厲害,大意輕敵的結果,便是陷入苦戰。
五人被玉面君的軟劍傷了不少處,渾身狼狽,他們心下大驚,其中一人露出陰險的神情,趁其他人不注意,從衣服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瓶子,有了這東西,再厲害的武林高手也無法抵擋。
正當他要將這瓶子裡的毒水灑向那一場混戰時,突然被一個火熱的東西砸中了臉。
「哎喲!」
男子感到一股熱燙的疼痛,忙搗著臉,而他手中的瓶子也掉在地上,被毒水淋到的雜草葉子立刻融化,還冒著刺鼻的煙氣。
男子驚愕不已,當他看清時,赫然發現打中他的居然是一個燒燙燙的烤蕃薯,而他臉上還留下烤蕃薯的印子。
丟出蕃薯的,正是躲在暗處的上官宓,她這個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當對方拿出黑瓶子時,她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也知道對方在打什麼惡毒的詭計,沒想到這傢伙竟想連同自己的夥伴也一塊兒犧牲。
也因為這個意外,讓其他人見到他掉在地上的化骨水。
「你好歹毒啊,用化骨水也不通知一聲,你都不顧我們這些夥伴了嗎?」
其他夥伴見狀赫然停了手,連面具男也是一怔,大伙的目光都驚愕地瞪著地上的化骨水,然後再移到那男子臉上。
「好哇,金獅,你竟敢暗算我們?!」
「你居然玩這種把戲!」
「我早說這傢伙最不能信任!」
「你太過分了!居然想讓我們和他同歸於盡?」
金獅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算計竟失敗了,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會突然天外飛來一顆烤蕃薯,壞了他的計劃。
心知不妙,立刻轉身要逃!
玉面君冷哼。「一個都不許走!」他箭步上前,用腳勾起地上的蕃薯,一個旋踢,將那蕃薯如箭矢般直直朝金獅飛去,金獅連忙以刀格擋。
倘若射來的是兵器,憑他的金刀絕對可以擋掉,但這只是一顆蕃薯,金刀將蕃薯切成了前後兩半,後半個被他的金刀擋開,但是前半個卻直直射入了他張大的嘴巴裡。
金獅瞪大眼,手上的金刀掉落在地上,雙手抓著自己的脖子,那掙擰的表情充滿驚恐,他掙扎著拍打自己的胸口,臉色愈來愈黑,最後跪倒在地,整個人抽搐著,不一會兒,再也沒有動靜,就這麼僵硬的躺在地上,而他始終瞪著眼,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被半顆蕃薯給噎死,所以死不瞑目。
上官宓心中詫異,這玉面君也太厲害了吧,用半顆蕃薯就讓那傢伙當場斃命!幸好她沒有跟他正面衝突,要不然她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呢。
原本五人合力攻一人,就已經很勉強了,但至少還可以撐住,但現在少了人,必是加倍風險,有人心知不妙,想臨陣脫逃,但他才拔腿,玉面君立刻追去,軟劍擊出,給予致命的一擊。
而另外三人心中明白,反正逃了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搏一搏,他們一齊攻上,可惜最後武功終究差人一截,一盞茶的工夫後,皆死在玉面君的軟劍下。
暗夜,又回歸於寧靜。
玉面君冷冷站在五具屍首之間,身上散發著一抹孤冷的氣息。江湖恩怨,打打殺殺不足為奇,今日的風光,不代表明日的風光,一個失足,立刻就化為塵土。
玉面君將軟劍上的鮮血拭去後,收回衣袖裡,在這偏僻的荒山野嶺,除了他傲然獨立,其他人都躺在地上了。
晚風將他的白袍衣帶吹得飄揚,深幽冰冷的目光往山神廟掃去,沈吟了會兒,便轉身離開,孤傲的身影消失於黑夜中。
待他離開後,一抹靈巧的身影才從廟裡溜出來。
上官宓拍拍胸口,暗叫好險,幸好玉面君還算有良心,沒有對她不利,其實他該感謝她的,因為是她丟出那一塊蕃薯救了他,若是被那化骨水沾到,輕微者斷手斷腳或是毀容,嚴重的可是會化為一灘模糊的血肉。
她是毒蜂王的女兒,當然對千百種毒藥知之甚詳。
此地不宜久留,雲繡一直沒出現,八成是出事了,想到雲繡,她的眉頭擔憂地擰緊。
難道雲繡被抓了?
思及此,她更加擔心了,雲繡與她情如姊妹,她絕對不會不管,因此決定返回原路追尋雲繡的下落。
浴房裡霧氣迷濛,熱氣裊裊。
南宮凌躺在浴池內,他的頸子以下沒入水裡,只剩臉在水上,頭枕在池邊的玉石上閉目養神,洗去一身的殺戮之氣後,正在讓自己放鬆休憩片刻。
一頭如瀑的黑髮披散而下,他閉著眼,耳聽潺潺的流水聲從石獅子口中流洩而下。
無聲無息的,一把刀子冷不防地抵住他的脖子。
「別出聲。」
南宮凌神色冷靜,並沒有因為一把刀子抵住脖子而變臉,他緩緩睜開眼,神情依然沈靜,他倒要看看是誰那麼大膽,竟敢摸進他的浴房。
當瞧見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蛋時,他不由得一怔。
對方竟是在山神廟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子?他心下訝異的同時,悄悄將水裡的軟劍收回。
其實南宮凌早就發現有人闖了進來,只因為他察覺到此人沒有殺氣,所以才沒有出手,因為他想知道對方是誰。
想不到卻是山神廟那個小子,若非看在小子曾幫了他一把,此刻就不是對方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是他手中的那把軟劍卷在小子的脖子上了。
這小子怎麼會來?
當上官宓瞧見此人的相貌時,也不由得驚艷,對方可真是個大美人呀,連她都忍不住著迷,雖然自己不是真的男人,但是連她都忍不住欣賞,還真想一親芳澤呢。
「姑娘,你別害怕,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保證不傷人。」
一聽到姑娘兩個字,那對俊眸立即燃起怒火!這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叫他姑娘?!他這一生最恨別人叫他姑娘,要知道,這世上喊他姑娘的男人,都已經下地獄了。
「我問你,今晚你們可有抓到人?」
聽到這問話,他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和今夜闖進的人是一夥的,當他回府時,御影已向他稟報此事,想不到這小子竟是同夥。
見對方不回答,她又再問一次。「快說,你們抓到的人關在哪裡?」
不管她如何威脅,這美人始終沉默,什麼也不回答,上官宓不由得傷腦筋,因為她可是非常捨不得傷害這美麗的姑娘呀。
一抹頑皮的光芒閃過她眼底——
「你要是不說,小心我非禮你。」她故意威脅,果然見到姑娘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瞪得更凶了,即使如此,還是那麼的迷人好看哪。
「你長得這麼美,我實在捨不得在這漂亮的脖子上劃一刀,只要你乖乖跟我合作,我會很憐香惜玉的呢。」她還真怕把這麼傾國傾城的女人給傷到分毫呢,即便是一絲絲的小傷,她都會為這姑娘感到惋惜。
但是姑娘始終沉默,而且好像也不怕她的刀子,這就麻煩了。
「你說話呀,當我不敢親是不是?好,我就親給你看。」她故意噘起嘴,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要非禮人家。
眼看那張嘴就要親上來了,南宮凌當然不讓這小子得逞,毫無預警的濺起水花,將水花往她臉上潑去。
上官宓忙躲開,只是一個眨眼的空隙,姑娘的頭就縮進水裡去了。
她抹抹臉上的水珠,悠哉的等在浴池旁。呵,以為躲在水裡就行了嗎?她就在外邊等著,看對方可以撐多久。
她以為這位姑娘很快就會起來,但時間久了,她臉上的笑容也沒了。
怎麼可能?也太久了吧,難不成……
「姑娘?姑娘?」她輕喚著,心中開始緊張,她一點也沒有要對人家不利的意思,跟人家無怨無仇的,要是真出了人命,她可是會非常內疚的。
她低喊了半天,始終不見人,偏偏這浴池又那麼大,而且室內燈光昏暗,根本看不清楚水裡的情況,她忙伸手下去撈,就怕這姑娘為了守住自己的貞操而故意淹死自己。
突然,她伸進水裡的手被大掌握住,猛地一拉,將她拉進浴池中。
「哇——」
她被強大的力道給縛住,整個人撲通一聲跌進水裡,驚慌的掙扎,驚恐的發現,這看似柔弱的姑娘,力氣卻大得嚇人。
浴池水花四濺,兩人在水中激烈纏鬥,混戰中,她摸到對方平坦結實的胸膛後,不由得震驚。
她瞪著眼,看著壓住自己的他,一頭長髮在水中飄蕩,是那麼絕美艷麗,卻又冰冷詭魅,老天!他他他——竟是男人呀!
那一雙美麗又魔魅的眼狠狠瞪著她,那是一雙要置她於死地的眼神,上官宓無法呼吸,越來越痛苦,在水中完全使不出力。
完了,她要死了,因為她的力量越來越小了,神智越來越模糊了,這男人要淹死她了。
南宮凌輕易就能殺死這小子,要他付出叫他姑娘的代價,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太令人驚訝了。
小子的容貌變了.臉上黝黑的膚色居然褪色了,那張本該是男人粗獷的臉,卻越看越像女人。
他怔怔的瞪著她,原本掐住她脖子的手勁突然一鬆,猛地將她帶出水面。
他用水把她臉上剩餘的顏色洗乾淨,膚色是白的?再檢查她粗獷的眉毛,是假的,鬍渣子,也是假的,再摸她的胸部,是凸的!
女人?
那張俊美的面孔皺起了眉頭,盯著懷中昏過去的女人深思著,突然間,他的目光被她脖子上一塊熟悉的東西給吸引住,好奇地抽出一看,詫異不已。
那是一塊剔透的白色玉珮,價值不菲,而這玉珮他再熟悉不過了。
他盯著懷中昏過去的人兒,相當驚訝,這人竟然是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21:05
第三章
想不到她的下場竟然是被淹死,不,她不要死!
瀕臨死亡的痛苦令她恐慌,她還年輕,並不想死呀,老天太不公平了,虧她還做了那麼多好事,難道好人真的不長命?禍害真的遺千年?
在這痛苦難當的時刻,突然有一股溫熱罩住她的唇,有力的把一股氣灌進她的胸腔裡。
恍若溺水中抓到了浮木,原本窒悶的痛苦減輕了,一次又一次的,那股溫熱令她越來越舒服,也緩和了她無法呼吸的恐懼。
昏迷中,她彷彿作了惡夢一般,雙手不停的掙扎,像要抓住浮木,讓自己可以呼吸,而她掙扎的手還真的抓到東西了。
那感覺如幻似真,她感到自己冰冷的手被握住,有力,而且熱燙。
「我不要死……我不要……」
「你不會死。」
清冷沈穩的嗓音,讓她從模糊的意識中驚醒過來。
上官宓瞪大眼.觸目所及的正是那張在她惡夢中出現的面孔,美艷而冰冷令她倒抽一口氣。
「別動!」
一聲喝令,讓正要掙扎的她,嚇得不敢亂動.只能呆愕的瞪著眼前的男子。
「要是亂了真氣,受苦的是你自己。」經他提醒,上官宓這才發現,原來對方正用內功運行真氣到她體內.而他的大掌正放在她的胸口上……
「啊——」她驚呼出聲,反射性的要逃離,可是她才一有動作,便立刻渾身痛苦難當,體內真氣被打亂,彷彿要將她撕裂一般,讓她原本的驚叫聲,化為陣陣哀號。
「好……好疼哪……」
南宮凌哼一聲。「早警告你別動,自找苦吃。」
上官宓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怎麼可能不動呀?若是換成其他女人,見鬼的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男人懷裡,身上只罩著一件薄毯,不嚇到才怪!而且這男人還赤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了條褲子,就這樣抱著她躺在床上。
「你——你脫光我的衣裳——」
「你衣裳全濕了。」
「但你也不可以——」
「當然可以,我可不希望我未過門的妻子受到風寒。」
這話又讓她整個人呆住了,驚愕的瞪著眼前這張俊美無儔的面孔。
直到此刻,她才能將對方看個仔細。眼前的男人神情冷淡,一頭長髮披散在寬闊的肩膀上,散發著一種孤傲氣息,但是那魔魅迷人的風采,又讓他猶如一頭優雅的獵豹。
她呆呆的瞪著對方,好一會兒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是玉面君?」
薄唇勾起一抹淡笑,低垂冷斂的俊眸,將她受驚的表情看入莫測無底的眼裡。
「正是。」
上官宓可真的傻了,遲遲不敢相信,這跟女人一樣美艷的男子,竟然就是江湖上人稱玉面君的男人?也就是她訂親的南宮凌?
老天——她這個未來相公,也美得太過火了吧!
她上官宓生得也算花容月貌,是家中姊妹裡最漂亮的一個,但是跟他比,可真是小巫見大巫,連他的一半都不及。
這男人不但美,還美得國色天香,若非親眼見他赤裸著上半身,平坦的胸膛上沒有兩粒芙蓉包,否則她真的會當他是女人。
這人就是玉面邪君?天哪……
她的震撼無與倫比,直直盯著他俊美過火的相貌,直到發現他嘴角噙著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目不轉睛地一直盯著人家,忙收回目光低下頭。
「你最好別再亂動,否則只會自找苦吃。」
經過適才要命的痛楚,她再也不敢亂動了,稍微冷靜下來後,才能整埋混亂的思緒。
她對玉面君的事蹟並不太清楚,可是江湖上既然給了他一個玉面邪君的稱號,可見這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感到一股真氣源源不絕的送進來,讓她舒服多了,身子也有了力氣,為了不打亂真氣,她只得先沈住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去想自己一絲不掛,不要去想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沈住氣,專心養氣,現下最重要的,是讓自己快點復原。
當大掌離開她的胸口時,她整個人也癱軟下去。
她緊緊抓住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薄毯,與他同樣披散著一頭長髮,雖然自己已經被識破是女兒身,但她奇怪的是,他怎麼知道她是毒蜂王的女兒?
兩隻眼珠子羞赧的往上瞟,看著那俊美冷傲的面孔,怯怯地問:「你怎麼認出我的?」
他拿起一塊質地精美無瑕的玉珮。「因為你身上戴著這個。」
上官宓先是一怔,繼而恍悟,暗罵自己笨,雖然南宮凌沒有明說,但她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塊玉珮是她從蜂谷逃出來前,搜刮拿來當盤纏的,但因為這塊玉很漂亮,她看了挺喜歡,於是就戴在身上,卻忽略了這塊玉珮正是玉面君的聘禮之一,南宮凌見到她戴著這塊玉珮,當然認出她了。
怪就怪她把所有珠寶混在一起,哪分得出來哪一個是聘禮呀。
「你和陰陽雙煞是什麼關係?」
她抬起眼,瞧見他眼中銳利的精芒,心中一驚,嗅出了危險的氣氛。
這男人雖然有一張俊美秀氣的面孔,卻又散發出不好惹的氛圍,他的語氣既霸氣又危險,此刻的她身無寸縷又被困在他懷中,武功比不上他,她明白自己的回答必須非常謹慎才行。
她立即裝出一副天真老實的樣子回答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你為何半夜闖入?」
「我……」
黑眸瞇出道凜冽。「說!」
她感到腰間的手臂緊了下,禁不住哎叫一聲,一臉無辜的回答:「說就說,別對人家那麼凶嘛。」
「你最好從實招來,別想騙我。「
她心中有氣,但是才不會傻得在這時候跟他頂嘴,小腦袋瓜很快的轉著。可憐兮兮的回答他。「還不是為了領賞金。」
劍眉一擰。「賞金?」
「是呀。」她低下頭,兩隻手兒緊抓著身上的薄毯,還輕輕咬了咬嘴唇,像個小可憐似的,裝出在他逼問下不得不坦白的樣子。「陰陽雙煞搶了官府押送的白銀,官府正在懸賞捉拿他們呢。」
「你是為了賺賞金?」
「是呀。」
南宮凌知道她和陰陽雙煞沒有關係,容色也緩和不少,但是又很懷疑她的動機不單純。
「毒蜂王的女兒,不愁吃、不愁穿,怎麼會為了賞金去捉拿通緝犯?」他的語氣完全就是大男人的口氣,即使尚未過門,訂親也相當於許了他,所以他有權過問,他要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
一個即將在兩個月後嫁入他南宮家做他妻子的女人,為何女扮男裝跑出來?
上官宓很懂得察言觀色,知道他不高興了,她的人還未過他家的門,這男人就已經以丈夫的語氣在質問她,連臭老爹都要看玉面君三分顏色,她當然得更加小心應對。
面對強者,示弱是最有效的自保方法,於是她收起了古靈精怪,在他凌厲的眼神下,做出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其實是因為……我從爹那兒,知道公子痛恨陰陽雙煞,所以才想教訓陰陽雙煞的。」她低著頭,瞧見他詫異的神情,故意紅著臉小聲說道:「爹既然將我許給公子,公子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因此我大膽的瞞著爹,帶著我的丫鬟出來打聽陰陽雙煞的下落,但是又怕萬一打不過人家辱了名聲,所以才決定女扮男裝。免得讓人知道我的身份,只不過萬萬沒想到,原來陰陽雙煞已經落入公子的手上了,早知道……」她的唇瓣輕咬了下,像是懊惱一般。「是我多事了,公子生氣是應該的。」
南宮凌聽了確實很意外,想不到她竟有這般心思。
關於他要捉拿陰陽雙煞的事,毒蜂王是知道的,原來她為了他。特地花心思來辦此事,也難為她有這份心意,盯著她的嬌羞和愧疚,他凌厲的眼神也轉趨柔和。
「難得你有這份心,很好。」
她故意抬頭驚喜的問:「公子的意思是……不會怪奴家和丫鬟多事了?」
「原來另一個人是你的丫鬟?」
「是呀,她叫雲繡,她是聽我的命令行事,一起扮了男裝半夜闖入公子的住處,也請公子別怪她可好?」事實上,她擔心雲繡擔心得要命,卻又不敢明問。現在南宮凌終於提到她了,這才故意這麼說。
「她只是被我手下抓了,關起來了。」
「她、她沒事吧?你們沒對她怎麼樣吧?」上官宓擔心得心兒大跳,就怕遲了。
「原本打算在今日拷問她,既然她是你的丫鬟,自然可以免去皮肉之苦。」
她鬆了口氣,一副狀似感激的樣子。「謝謝公子。」她低下頭,故作嬌羞樣。
南宮凌一雙黑眸靜靜打量她,毒蜂王有五個女兒,據說最小的女兒上官宓生得最美,也最為乖順,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毒蜂王一直想拉攏他,因此派人送信來聯姻,還把女兒的畫軸送來給他瞧。
毒蜂王以擅使毒名霸江湖,娶了毒蜂王的女兒,對他來說也是一大助力。傳言毒蜂王的女兒上官宓是個美麗乖巧又柔順的姑娘,他若要娶妻,一個聽話順從的妻子對他來說最方便不過了,也不會給他惹麻煩,所以他答應了。
上個月,他才派人送了聘禮到蜂谷給毒蜂王,打算在三個月後迎娶他女兒,在聽了她的心意後,對她女扮男裝闖蕩江湖一事也不再見怪,尤其見識到她闖入府內將他的手下迷昏的能力,可見她挺有一套,不愧是毒蜂王的女兒,更加認定娶她大有助益。
上官宓心想,這樣應該可以騙過他了吧?如果南宮凌知道她其實是逃婚出來的,肯定會大發怒火,幸好老爹為了大局著想,一定不會讓這件醜事傳出去,所兒她相信南宮凌並不知道實情。
知道雲繡沒事,她便放下心,接下來就好辦了。
當她在轉著古靈精怪的心思時,沒注意到他眼神中的情慾轉濃,直到大掌突然托起她的臉蛋時,她才一怔,赫然發現他的臉龐正逐漸靠近,當意識到他的目的時,已然來不及。
薄唇罩下,這輕薄來得突然,可把她嚇得呆住了。
她或許古靈精怪,但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等情況,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初吻便被這男人奪去了。
她呼吸紊亂,慌忙之中,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承接他的吻,偏偏又不能拒絕,因為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而且剛才她還表現出對他的愛慕與羞意,若是斷然拒絕,反而會引起南宮凌的猜忌。
她整個臉蛋躁熱緋紅,抓著薄毯的手更加捏緊,生澀且被動地承接這突然的佔有,感受到唇舌交纏濡沬的滋味,以及他熱燙的舌尖在她口中打轉,幾乎弄暈她了。
她整個人陷在他的臂彎中,薄毯裡的小腿被大掌覆蓋著,並且沿著她纖細滑嫩的小腿往上攀爬。
等等?他想幹什麼?
那只像毛毛蟲的手在做什麼?啊——不要上來呀!
眼看大掌逐漸往上推移,將薄毯撩起,秀出了她纖細白皙的雲腿,也讓她的心口加速跳動。
她心中著急,知道他的意圖,南宮凌今夜想要對她……這怎麼行?就算訂了親,但也不代表他可以現在就對她這樣呀。
這男人像一頭豹,將她壓在身下,打算吃了她。
她隱忍著,當他的大掌罩上她胸前圓潤時,她整個臉都燙紅了,強忍住推開他的衝動。
南宮凌吻著她的唇,摸著這細滑的腿,他完全沒想到這個一絲不掛困在他懷中的小傢伙,還能變出什麼花樣,可是當他察覺到不對勁時,已然遲了。
他猛地抽離,震驚的瞪著她。
「你——」他只說了一個字,便突然僵硬的倒在她身上。
上官宓趕忙用力推開他.然後像是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急急抹著嘴。
「呸呸呸——」她一邊抹嘴,一邊對他罵道:「誰稀罕嫁你啊?好可惡,竟敢輕薄我!幸好我還留了一招,要不然真被你吃定了!」她用手抹著被他吻腫的唇瓣。
她的功夫或許比不上南宮凌,但是毒門功夫卻是一流,才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對南宮凌下了毒藥,怪只怪南宮凌要吻她,給了她機會咬破藏在嘴裡的毒藥,唇齒交纏中,無色無味的藥液溶入了他的嘴裡。
南宮凌火炬般的眼直直瞪著她,鐵青的臉色充滿了憤怒以及無法置信。因為此刻他全身動彈不得,四肢僵硬,連話都說不出口。
「幸好我嘴裡藏了毒藥,不然便宜都被你佔光了。你中了我的硬筋散,八個時辰內都會像個木頭人一樣不能動,這是你自找的,哼!」說完還對他做了一個吐舌的鬼臉。
她忙要下床去找衣裳,但是她現在身無寸縷,唯一能遮蔽身子的就是身上這件薄毯,當然也順便帶下床,不過她才走了一步,便發現薄毯不知被什麼東西給拉住,居然帶不走。
她好奇地回頭看,呵,原來薄毯被南宮凌坐在屁股下。
全身僵硬的南宮凌,還可笑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只剩一雙眼,像惡狼般狠很的瞪著她。
她用力扯著薄毯,卻怎麼也扯不動,不死心,雙手拔河,拼了勁用力一扯,終於將薄毯硬扯出來,同時也讓坐在上頭的南宮凌往後翻倒,咚!一顆頭重重撞在牆壁上。
「……」他真恨不得掐死她。
上官宓在房內遍尋,也不知這傢伙把她的衣物丟到哪去了?
她東找找、西找找,在房內晃了一圈後,又回到床榻上,氣呼呼的質問他:「喂!你把我的衣裳藏到哪去了?」
那雙銳利的黑眸只是閃著火炬般的怒芒,狠狠瞪著她。
她也不怕他,明知他中了自己的硬筋散,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所以故意刁難他。
「瞧你這個死樣子,問了也是白問,算了,我自己找。」無視於那殺人般的瞪視,她在床榻上翻找著,嫌中間的他礙事,還把他推過來、推過去的,好讓她方便尋找衣物。不一會兒,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硬物,好奇拿起來一看,竟是一張玉製的面具。
她好奇的拿起面具,左看看、右瞧瞧,然後再望向南宮凌。
「嘿,衣裳沒找著,卻找到閣下戴的面具。真沒想到呀,原來神秘的玉面君,有一張像姑娘家的臉蛋。」
南宮凌身上泛起森寒的殺氣。
上官宓絲毫不怕的再捋虎鬚,她玩心大起,把玩著手上的面具,驀地靈光一閃,一個妙計在她鬼靈精的腦袋瓜裡浮現!或許她可以好好利用這個玉製的面具,想著想著,不由得對南宮凌咧開一抹奸詐的微笑。
「臭男人,居然把我衣裳扒光,既然如此.別怪我也把你的衣服扒光光。」
雖然南宮凌無法說話,不過任何人只要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那是一雙恨不得將對方拆吞入腹的眼神。
她大膽無禮的行徑,讓他鐵青的臉暴起青筋,偏偏全身僵硬麻木,連動個指頭都沒辦法,只能用殺人的目光瞪著這個女人,眼睜睜看著她將自己的褲子扒下來。
上官宓匆匆換上南宮凌的褲子,又在屏風後頭找著了南宮凌的衣袍,雖然衣裳太大不合身,但是這難不倒她,她可以在衣服裡多加一些布料。
小時候,她每回想偷溜出蜂谷時,都是穿哥哥們的衣服,女扮男裝溜出谷玩,瞞騙了下人、姨娘和哥哥們,然後再平安的回到蜂谷裡。
穿好衣裳後,她站在銅鏡前照了照,對自己的裝扮非常滿意。
她在腳下穿了墊高的鞋子,所以整個人變高了,又在肩膀和胸膛上塞了布,所以看起肩變寬了,胸膛也挺拔了,然後戴上玉面具,站在銅鏡前,鏡子裡的她儼然就是玉面君。
雖然臨時變裝比較粗糙些,但是在這夜晚時刻。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任何異樣的。
上官宓在步出房門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走回床榻旁,當著南宮凌的面拿回那塊價值不菲的玉珮,對臉色陰沉的他嘻嘻一笑。
「謝啦,這塊玉珮就當是你佔我便宜的補償。」很囂張的在他面前將玉珮收起來,這才滿意的走向房門,大搖大擺的離去。
雲繡雙手抱著彎起的膝蓋坐在床榻上,自從被御影抓回來之後,她便被關在這個房間裡,門外四周有人守著,一個時辰後就要天亮了,她卻了無睡意。
小姐在山神廟等不到她必然返回尋找,她擔心小姐不是御影的對手,而她又無法通知小姐,所以整夜擔心得不得了,黎明將至,雖然疲累,她卻連一點睡意也沒有。
正在愁苦之際,房門卻在這時候突然打開,她嚇了一跳,赫見一名戴著面具的男子走入。
她跳下床,警戒的瞪著對方,看著面具男一步一步的走來:心下驚疑。
「你是誰?想做什麼?」
「你的同伴被我抓到了。」面具男嘿嘿笑道。
雲繡變了臉色,小姐肯定是返回來找她,所以被抓了,心下叫糟。「她人呢?」
「當然是被我們關起來,嚴刑拷打中。」
「你們嚴刑拷打她?怎麼行?」雲繡心中大驚。
「怎麼不行?你們闖入我府中,妄想劫走陰陽雙煞,這對老不死的惡人是我的仇家,凡是想救他們的,都是我的敵人。」
「不,你誤會了,我們並非陰陽雙煞的同黨,也不是來救他們的。」
「是不是同黨,等我的手下把她拷問完畢就知道了。」
小姐乃是金枝玉葉,怎耐得住嚴刑逼供,她想得心口都揪疼了,又氣又急。「你們要拷問,就拷問我好了。」
面具男上下打量她。「你?」
「對,你們拷問我,放過她吧。」
「你想救她?」
「只要你們放過她,我任你們處置好了,要殺要剮隨你們。」
「這怎麼行?你想死,我還捨不得呢。」說著還用手輕浮的勾起她的下巴,讓她錯愕得忙往後退了一步。
「你幹什麼?」
「我知道你是女扮男裝。」
雲繡再度大驚,料不到被對方識破了她的女兒身。
面具男對她咧開淫笑。「要救你的同伴很簡單,只要讓我親你一下。」
她驚呼出口。「休想!」
「不要?好,那我就繼續對她嚴刑拷打。」說著作勢轉身要走,果然引得小美人驚慌失色。
「等等!」
面具男轉過身。「什麼事呀小美人?」
雲繡銀牙暗咬,緊捏著拳頭把心一橫。「你……你說話可算話?」
「那是當然,只要你依了我,我就饒了你的同伴。」面具男大步走去,一把摟住她。
「啊——」她被他摟在懷中,這人手腳太快,令她措手不及,卻又不能拒絕.既羞又憤。
「來,美人兒,讓大爺我好好疼愛一下。」語畢,不規矩的嘴開始朝她的臉蛋招呼去,對她又親又抱。
雲繡雖然下了決心,但是被他輕薄後,又忍不住掙扎。
「不——」她心慌憤恨的抵抗,臉蛋被他親了好幾口,都快要羞愧死了!
「嘿嘿,你的臉蛋每次親起來都那麼嫩。」
原本掙扎的雲繡匆地一怔,瞪大眼看著面具男,這熟悉的話,曾經有某個頑皮的人也對她這麼說過。
「小姐?」
「可不是。」露在面具外的那張嘴,笑嘻嘻的咧開一排潔白的齒。
雲繡忙把對方臉上的面具摘下,果然見到上官宓。
「小姐,你?你怎麼——」她又驚又喜,萬萬想不到小姐居然喬裝成面具男的模樣,隨即氣呼呼抗議。「小姐呀,你——我真被你嚇死,居然這樣欺負我,我都快擔心死你了。」
「我這不就來救你了嗎?咱們快走,有什麼事出去了再說。」自己催人家快走,卻忘了剛才是誰在拖拖拉拉的整人家,惹得雲繡又氣又好笑,但也立刻收拾心緒,跟著小姐一塊兒出了房門。
兩人跨出了門檻,雲繡見到地上躺了一個男人,正是那個將她抓來的御影。
「咦?他……」
「嘿,上次讓他躲過一劫,到頭來還不是著了我的道?全賴這副面具才能騙過他。讓我有機可乘。中了我的迷魂散,包他睡上一天一夜,等他醒來,咱們已經遠走高飛了。」
當然,她們也順便帶走陰陽雙煞,雖然一夜波折,但是終究達到了目的,立即逃之夭夭去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21:27
第四章
「哎喲喂呀——」
痛苦的聲音一路傳來,一匹馬拉著一輛車,車上囚著一男一女。
「大爺,求你給我們解藥吧,我受不了啦。」
「快給我解藥呀,我全身好難受啊。」
「喔,怎麼樣個難受法?說來聽聽。」
「像有千隻螞蟻在身上鑽呀。」
「是嗎?等等,待我把內容記下來。」
坐在馬車上的上官宓,身上換穿了粗布衣裳,依然打扮成男人模樣。而被她囚困的陰花花和陽俊生這對夫妻,一個全身肌膚變得暗黑,呈現紫黑色,另一個則是變得蒼白無血色。
他們全身難受無比,同時癱軟無力,也不知這小子給他們吃了什麼鬼東西,害他們變成這樣。
上官宓以顏料代墨,將他們哀叫的內容寫在一塊布上,喃喃念著:「原來這五種奇草混合後,會使人癱軟、奇癢無比、肌膚變黑。」
陰花花哀叫道:「我、我殺了你這個……噢……好冷……好冷啊……」陰花花不停的發抖,整個人像是在冰天雪地似的凍得發白。
走在前頭,牽著「阿豬」的雲繡,看著四周路人好奇的眼光,深覺不妥,小聲提醒身後的主子。
「小姐,他們一直唉唉叫,引來不少人觀看,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他們是壞人呀,作惡多端的人,要讓天下人知道。」
「可是那些百姓並不曉得這兩人是誰呀。」
上官宓一愣。「啊,說得是,我居然忘了。」她趕忙找了塊板子,在上頭寫字,然後把板子立在馬車上,讓眾人看清楚上頭寫的幾個大字。
為非作歹的陰陽雙煞,陰花花和陽俊生在此伏法。
她寫了這塊板子後,週遭疑惑的目光轉成了吃驚,還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百姓從竊竊私語轉成了咋舌驚歎,眾人額手稱慶,都讚她們好。
上官宓洋洋得意,因為她抓陰陽雙煞,根本不是為了賞金,而是要他們受到懲訓!
身為毒蜂王的女兒,有個作惡的父親,她為此深感愧疚,可她並不能改變自己是毒蜂王之女的事實,所以她發誓,這一趟闖江湖,一定要為民除害。
「你們這對夫妻倒也好笑,一個沒有花容月貌,一個也不是英俊小生,偏要一個叫陰花花,一個叫陽俊生。」
「老、老娘高興,你管得著嗎?」
「說得是,是我雞婆,陰花花大美人。」
上官宓笑呵呵,心情愉快極了,轉頭對雲繡道:「雲繡你瞧,這兩個臭傢伙伏法,百姓多高興呀。」
望著越來越激憤的人群,雲繡有不好的預感。「我倒覺得他們是咬牙切齒較多,而不是高興——」啪!
話說到一半,突然一個東西狠狠砸來,準確無誤地砸在陽俊生的臉上,那是一坨爛泥巴。
上官宓和雲繡互望一眼,突然嗅到了苗頭不對。
接著,又一個東西飛過來,這次是雞蛋砸中陰花花的臉,然後人群像是被感染似的,有第一個人丟,就有第二個人丟,接著第三人、第四人,越來越多人。
她們低估了群眾對陰陽雙煞痛恨的反應,一個人或許很冷靜,但是一群人就會變得盲目而且容易群情激憤。
剎那間,青菜蘿蔔竹簍還有石頭,全往車上砸來。
「下地獄去!」
「你們不得好死!」
「還我孩子的命來!」
「打死你們!」
群眾的目標是陰陽雙煞,但是這麼多東西砸過來,可不是每個都能砸得准的,坐在馬車上的上官宓左閃右閃,也連帶遭殃,而且事情發展越來越不妙,當砸來的東西如滿天飛雨時,上官宓急得大叫。
「快逃呀,雲繡!」
不用小姐吩咐,雲繡早已趕緊上馬,扯著韁繩大喝一聲,命阿豬快跑,馬兒嘶鳴一聲,拉著後頭的馬車速速逃去,遠離群情激憤的百姓。
好不容易逃離群眾後,她們將馬車隱藏在小巷裡,暫歇一會兒。
「這裡應該安全了吧?」
「幸好阿豬是北方快馬,逃出了天羅地網。」
「呼,嚇死我了——」兩人同時開口,發現講的是一樣的話,都是一怔,然後互相看著對方,當瞧見對方全身狼狽時,一齊大笑出聲。
上官宓指著雲繡哈哈大笑。「你看你的臉,好慘啊——哇哈哈——」雲繡的臉上不但沾了爛泥巴,頭髮上、衣服上,全是被蔬果砸中的痕跡。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瞧你的狼狽樣——」向來個性沈靜的雲繡,也禁不住又氣又好笑,小姐全身被砸得髒兮兮,頭髮上還黏著水果皮呢,她們兩個看起來就像難民。
「本來想當英雄,誰知被砸成了狗熊。」上官宓笑得快掉淚,也笑自己自作聰明,立了一個牌子,還以為可以受到列隊式的歡迎,卻受到池魚之殃。
「咱們不是陰陽雙煞,卻跟他們一樣被砸得慘兮兮,這樣子到官府去,官府老爺說不定還分不清誰才是陰陽雙煞呢。」
兩人不但不難過,反而笑得前俯後仰。她們可以和強盜土匪周旋,和江湖惡人鬥智,但是遇上剛才那些純樸的百姓,也要逃之夭夭。
「哇哈哈——」旁邊的陰陽雙煞也跟著大笑,讓上官宓收住笑,一隻拳頭快狠準的往他們頭上重重敲下去。
「笑什麼!還不是你們害的,都被咱們五花大綁了,還可以害人!」
被打的陰陽雙煞慘叫一聲,又哭又笑的喊著:「我、我也不想笑呀——是你的毒藥——讓我們止不住癢呀——哈哈哈——」
經他們一提,上官宓這才想起自己還在拿他們做試驗,不禁欣喜道:「太好了,看來這組配方效果不錯。」
上官宓忙拿出自己的本子,在上頭記下,然後拿出兩粒藥丸,丟進陰陽雙煞的口中,過沒多久,他們終於停止了又哭又笑,而是癱軟無力的垂著頭。
幸好她們有備用的衣裳,找個隱密的地方,把身上髒掉的衣裳換下,洗把臉。把自己打理一頓後,再將陰陽雙煞送到官府去。
隨後,她們找了家客棧,買了幾件乾淨的衣裳回來,又把自己從頭到腳梳洗一遍,再叫了一桌子好菜吃個飽。
接下來,便是處理賞金,上官宓把賞金妥善分配,做為補償用途。
那些曾經被陰陽雙煞害到家破人亡的百姓,雖然人死不能復生,但日子總要過,銀子至少可以彌補一些遺憾。例如被陰陽雙煞賣到妓女戶的,可以用銀子去贖回,搬離家鄉,到另一個地方去重新過活;被陰陽雙煞害到殘廢的人,銀子可以幫助對方做些小本營生,安享晚年。
兩人在市集裡買了好吃的桂花糕,騎著阿豬在石板大道上逛著,偶爾停下來.到旁邊的店舖裡逛逛,買些好玩的小玩意兒,累了,就牽著阿豬在湖邊歇息,好不愜意。
「小姐,你銀子真的一點都不留嗎?」
「不留,全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更何況咱們又不缺銀子,別忘了那些從蜂谷搜刮來的財寶,夠我們用的了。」
雲繡微微一笑,眼中有著佩服。小姐雖然很頑皮,但她明白小姐心地很好,小姐開心,她也高興,不過另一方面她卻又擔心,眉頭不自覺凝了一抹憂,她沈思泛愁的一面,給上官宓察覺了。
「我的好雲繡,你在想什麼?連眉頭都皺起來了。」
「我在擔心。」
「擔心什麼?」
「這一路上,咱們得罪太多武林人士了,我怕……」
原來是為了這事,上官宓哈哈一笑,絲毫不以為意。「有什麼好擔心,那些人都是壞人,得罪他們是應該的,他們搶別人的錢財,我們就搶他們的錢財,拿去還給別人,他們殺了無辜的人,我們就把他們抓起來交給官府。」
「我知道小姐的意思,但是仇人累積太多,我總覺得不好。」
「我生為毒蜂王之女,自幼看著爹爹經營賣毒藥暗器的營生,覺得十分不該,那些跟爹爹買毒藥暗器的人,看起來都不是好人,既然爹爹把毒藥賣給壞人,那我就用毒藥去對付壞人。」
上官宓知道,這世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了,她無力去一一改變,而她自己也不是什麼偉大的武林人物,但是她有不輸給男兒的志向和抱負。
「別想了,你呀,就是愛操心,小心生白髮,容易蒼老喔。」
雲繡哼道:「小姐太樂天,我只好謹慎一點,凡事小心為上,咱們畢竟江湖經驗不足,只是使毒功夫比別人好,還有運氣好,而且,咱們連玉面君都得罪了。」
「哼,我才不怕他呢。」
見小姐一點都不在意,她更憂心了。
「當初咱們逃出蜂谷,會扮成男裝,是為了怕老爺的追緝,現在可好了,好死不死居然遇上了玉面君,小姐不但對他下毒,還從他手中搶走陰陽雙煞,他肯定氣炸了!要是他曉得小姐是逃婚出來的,哪裡嚥得下這口氣?雖然這次咱們僥倖從他手中逃出,等他毒性退了,必定會派大批人馬來逮捕咱們。」
「這你不必擔心,他已經曉得我逃婚了,反正遲早都要得罪他,也不差多一次呀,更何況我給他下的毒就算他用內力逼出,最少也要花三天,到時候咱們已經不知逍遙到哪個地方去了。」
雲繡一陣錯愕,望著小姐洋洋得意的表情。繼而深深歎了口氣。「唉,早知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了。」
上官宓故作不在乎,趁雲繡不注意,將頭轉到另一邊,遮掩不小心爬上兩朵紅雲的臉蛋,因為她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南宮凌強吻她的事,就禁不住臉頰發燙,心中有氣。
以往,她什麼事都會告訴雲繡,唯獨這件事,她不好意思跟雲繡說。
那個臭玉面君竟敢輕薄她的嘴兒,又摸她的大腿,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故意整他!說起來。這還算便宜他呢,若有機會,她還會再多多教訓那個臭男人。
雲繡沒見到小姐臉紅的異樣,只當小姐太不在乎,真教她捏一把冷汗。
主僕兩人結伴,到處遊山玩水,白天趕路,晚上在客棧裡打尖,最後來到奕城,投宿在一間祥悅客棧。
雲繡將馬兒阿豬交給了客棧的馬伕,付了銀子請他好生照料,然後隨著小姐出門,到城中逛逛,兩人找了個視野最好的湖邊,坐在隱密的樹幹上吃糖炒栗子。
她倆自幼生長在蜂谷,習慣了窩在樹上登高望遠,視野特好。
「小姐,銀子都送光了,接下來咱們要往哪兒走?」
「讓我想想。」
解決了陰陽雙煞的事後,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正在思考間,湊巧有一群公子經過她們樹下,談話的內容也傳到她們耳裡——
「嘿,據說那羅家大小姐舉辦繡球招親。」
「什麼?!是真的嗎?」
「羅香憶可是咱們奕城有名的大美人哪。」
「沒有一個男人不想娶她,如今羅員外辦了一場繡球招親,全城的男人都搶著要去呀。」
說起那羅香億,男人們全部興致勃勃,繡球招親代表了人人皆有機會。
「那還等什麼,咱們快去搶呀!」男人們趨之若騖,一起吆喝著去了。
待人聲逐漸遠去,樹幹上的上官宓和雲繡兩人對望一眼,都咧開了笑容。
「你知道我想什麼嗎?」
「怎麼不知道,這樣的熱鬧,小姐豈會放過?」
「走,咱們也去湊湊熱鬧,瞧瞧那個繡球招親大會。」
招親台下擠滿了男人,他們引頸翹望,都想爭先一睹羅香憶的美麗風采。
要知道,羅員外對這個掌上明珠保護甚嚴,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羅香憶,想一睹她的芳容,只能靠運氣。
招親大會成了全城百姓的大事,來搶繡球的男子,不論身份、不論年齡,把四周的胡同巷弄全擠得水洩不通,就連附近的茶樓、酒館、飯館和客棧,都蒙受其利,聞風而來的客人,為了看熱鬧,全都來搶好位子,所以幾乎是家家客滿、座無虛席。
尤其是觀賞視野特好的上等席,更是賓客滿座,位子不夠的,各家掌櫃們還得忙著吩咐夥計多搬幾張桌子和椅子,將店裡排得滿滿的,幾乎變成戲檯子的座位了。
此等盛況,好比節日慶典一般熱鬧非凡,由此可知羅香憶的魅力有多大。
當扮成男人的上官宓和雲繡來到招親廣場時,現場早就擠得水洩不通了,四周的樓台也全部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經由向城民打聽,上官宓很快便知道羅香憶是何許人物。
「這羅香憶今年滿十八,是城中有名的大美人,也是羅員外的掌上明珠。」
上官宓感到奇怪。「她既是掌上明珠,又是城中第一美人,為何要拋繡球招親?」
「公子有所不知,若非不得已,羅員外也不希望交給繡球來決定掌上明珠的終身大事,只因不得已。」
打扮成公子的上官宓和雲繡,都一臉好奇。
「怎麼說?」
「還不是因為縣太爺的公子看上了羅姑娘,可那縣太爺的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仗著有權有勢,意圖強娶羅姑娘為妻。」
「竟有這種事?」
「羅員外不敢與官鬥,但也不肯把女兒嫁給縣太爺的兒子,偏偏又不能拒絕,逼不得已只好使出唯一的方法,就是舉辦繡球招親大會,這樣一來,縣太爺也不能反對,畢竟繡球招親是民間風浴,縣太爺沒理由反對。
「羅員外就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兒,拋繡球招親,便等於人人有機會,至少有個希望,只要那繡球落到別人手上,縣太爺再不願,也不能當眾反對這門親事。公然搶親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上官宓收起了平日嘻笑的神情,憤然道:「那縣太爺身為地方父母官,居然放任自己的兒子如此欺民!」
難怪她生氣,因為同樣身為女子,誰不希望嫁得好郎君?羅香憶的事,讓她想到自己也是受迫於逼婚,所以才會逃出蜂谷,因此對於姑娘家被逼婚一事,特別反感。
同時,她也很好奇這位奕城第一大美人生得是何模樣?深切希望,能有一個男人站出來,搶得那繡球,救羅家小姐於危難中。
拋繡球招親儀式在城中的倚月樓舉行,這倚月樓是羅員外的產業之一,本為招待才子詩人貴客賞月吟詩之用,樓高三層,為了這繡球招親,倚月樓上上下下都結了紅色的綵帶,喜氣非凡。
羅員外坐在看台上,神情似乎頗焦急,也似乎急於在人群中物色合適的未來女婿,畢竟這是唯一能夠解救女兒的機會。
她們兩人也和其他人一樣,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希望選個登高望遠的好地點,來到樓台附近的酒樓,砸下三倍的銀兩說服掌櫃,才讓她們上樓佔個好位子。
「雲繡,瞧,好多人哪。」
「小姐,光看這廣場擠得滿滿的男人,就可想見,這羅香憶姑娘有多美了。」
「我真想見見她。」上官宓被現場的氣氛惹得莫名興奮,有這麼多男人想要搶繡球,看來應該沒問題,至少羅家大小姐不會被縣太爺的跋扈公子給強娶去。
今日酒樓賓客滿座,不夠的還添加桌椅,她和雲繡運氣不錯,位子被安排在欄杆旁,視野正好。和大夥一塊兒看著好戲,耳裡聽著其他客人大談羅家小姐的美貌,說要是能娶到她是三生有幸。不但可得到美人,也同時得到羅員外豐厚的財力。
她們除了剛才在小攤子上買的糖炒栗子,又在酒樓點了下酒好菜,開開心心的吃著,就等好戲上場,只不過當上官宓眼角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時,她不禁一愣,還感到有些疑惑。
奇怪了,走上樓來的一群男人中,其中一個富貴爺兒打扮的男子,怎麼看起來好眼熟啊?
那人笑咪咪的臉上留有兩撇小鬍子,但是長相秀氣斯文,可說是非常俊俏,讓人忍不住去想,如果他肯把那鬍子剃掉,該是一張多麼俊美的——啊!
上官宓差點沒被入口的鹵鳳爪給噎到,因為她認出對方是誰了。
「媽呀!」
「小姐?」
「他來了。」
「誰?」
「南宮凌呀。」要命的指指身後。
雲繡朝小姐指的方向看去,也立刻嚇得轉回頭,變成了縮頭烏龜,連動都不敢動。
老天,是他!
雲繡並沒有見過玉面君的真面目,可是她卻認得御影,那一夜潛入玉面君府邸時,她可沒忘記御影有多麼難纏。
真是冤家路窄,好死不死居然來到同一家酒樓,而且他們之間只隔了一桌的客人?
兩人都嚇得不敢回頭,心七上八下,要是被發現可就慘了,雖然她們兩人現在都已換過裝扮,可是還是害怕被南宮凌認出來。
「小姐,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溜呀。」
「可是咱們現在要是站起來,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若是抬頭朝我們看過來,我怕被認出來。」
雲繡分析得有理,目前她們背對著南宮凌坐著,暫時還沒事,就怕突然站起身引起南宮凌注意,弄巧成拙,那就得不償失,更何況她上次迷昏了南宮凌,還從他手中奪走了陰陽雙煞,這筆帳,南宮凌肯定要跟她算。
上官宓傷透了腦筋,她現在只能祈禱南宮凌不要發現她才好。
幸好現在不管是樓上樓下、大街小巷,都因為即將開始的繡球招親而鬧哄哄的,不但蓋掉了她們的聲音,也吸引了南宮凌的注意,對她們兩個有利。
上官宓悄悄以眼角偷偷看向南宮凌,他的裝束改了,穿著深藍色的袍子,一頭散發也綁了髻,整個穿著打扮就像是做商賈買賣的大爺,嘴上那兩撇鬍子,更是把他陰柔的美貌給沖淡了,他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沒有任何邪氣,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和其他商賈打扮的男人一塊兒進入包廂。
雖然週遭吵雜,但她還是可以凝神運力於耳,偷聽包廂裡的談話聲——
「賈爺今次來,是咱們的榮幸。」
「好說,承蒙各位看得起,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賈青玉能做得好生意,還得靠各位幫忙了。」
「賈爺客氣了,誰不知賈爺做生意信用好,又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出價比別人便宜,賣的卻是最好的貨,只要亮出賈爺的金字招牌,這生意包準大賺。」
「謬讚了,謬讚了。」南宮凌忙拱手舉杯,和各位對乾。
上官宓聽了不由得一呆,賈青玉?賈爺?做生意?
這可有趣了,江湖上顯赫的玉面君,居然還有另一個身份——大商人賈青玉?
瞧瞧他,現在的笑容多麼和藹可親,談笑自如,被人稱讚還不忘謙虛一下,舉手投足間,就像是經常在買賣營生上打滾的商人。
雲繡也和她一樣運耳聆聽,她們交換了一個新奇的眼神,將南宮凌和那些人的對話一句不漏的收進耳裡。
玉面君就是賈爺,賈爺就是玉面君,無意中,竟讓她發現了南宮凌的大秘密。
此時百姓突然變得更加大聲了,原來是穿著喜氣紅衣的羅香憶出現在三樓的繡台,立即引起喧鬧。
那羅香憶果然長得很美,我見猶憐的模樣,令上官宓見了眼睛一亮,在讚歎之餘,也不忘壓低聲量。
「哇,不愧是弈城第一大美人,我以為我家雲繡已經很美了,想不到她的美也不遜於你呢。」上官宓雖然生為女子,但是她天性頑皮豪爽,也愛欣賞美人。
雲繡搖頭低聲道:「小姐你自己就是大美人,卻老愛欣賞其他美人。」
「我就欣賞柔柔順順、我見猶憐、小鳥依人的美人呀,這樣的女子多迷人呀,因為我自己學不來嘛,我多希望自己也是這模樣,卻偏偏是粗魯的性子,平日在別人面前裝裝樣子還可以,但是裝太久我就受不了啦。」
想她在蜂谷時,為了當個我見猶憐的美人,會努力在別人面前做個淑女,但是當四下無人時,她就會忍不住又回復真本性,所以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很美,或許相貌美,但是個性卻太粗魯了。
突然,樓下人群起了騷動。
「讓開、讓開!」
幾個壯漢大喝著要人群開道,不客氣的把人推開,讓出了一條路,接著一頂轎子抬來,那轎子裡坐的正是那縣太爺的公子季朝宗,瞧他的拽樣子,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而且他還特地帶了十幾個手下過來。
所有人看著他,都顯現敢怒不敢言的懼怕。
「你們注意,給我好好的盯著那繡球,當它拋下來時,一定要為本公子接住它。」
「是,公子!」十幾名手下齊聲應和,中氣十足,頗有故意向週遭威嚇的效用。
接著,那十名手下分佈在各個角落,摩拳擦掌準備搶繡球,而他們個個都人高馬大,眉眼間散發一股不好惹的氣勢,擺明了要是誰敢跟他們搶,就別怪他們不客氣!因為公子有令,就算不擇手段,也要搶到繡球,只要搶到了繡球,必有重金大賞。
見到對方擺出的陣仗,羅員外和女兒羅香憶臉色都一變。
「豈有此理!」上官宓恨恨罵著,一肚子火大,搶繡球本是各憑本事,想不到這個季朝宗居然派了十幾個手下要來幫他搶繡球,這根本就是橫行霸道,她豈會坐視不管?
「吉時到了,快拋呀。」季朝宗的手下對樓上吆喝催促著,羅香憶和旁邊的丫鬟們都面色蒼白,膽怯害怕,但是這繡球拿在手上,不拋又不行。
就見那羅家小姐緊緊抓著繡球,臉上絲毫沒有待嫁女兒的羞澀喜悅,反倒像是上了斷頭台似的臉色慘白,抓著繡球的手不停顫抖。
「爹……」她害怕的望向爹。
「你小心丟呀,千萬別讓季公子的人搶去。」
「可是女兒該往哪兒丟呀?」
一旁的丫鬟道:「小姐,往那兒,那兒比較安全。」
「是、是嗎——啊——」一個不小心,羅香憶顫抖的手撞到丫鬟的手臂,繡球就這麼拋飛出去了。
眾人轟然狂叫,人群隨著繡球的方向擠去,搶繡球的戰爭正式開打。
在這緊張的時刻,各個樓館看熱鬧的百姓都不約而同的擠到欄邊,就連南宮凌等人也爭相站起,走到欄杆邊往下望著這一幕,喊話助陣的聲音不絕於耳,彷彿整個城都沸騰了。
「我搶到了!」一名男子高興的大叫,但下一刻,他已被季朝宗的手下打飛了。
季朝宗的手下抓著搶來的繡球,亢奮的大喊:「哇哈哈,公子,我搶——」那個「到」字還未說出口,人就突然倒了下去,手上的繡球又拋出去。
沒人看清楚季朝宗的手下怎會突然躺下去,卻逃不過南宮凌的眼,他坐在包廂裡的上等席,從包廂的雕欄往下瞧去,眼尖的發現有人發射暗器,一雙竣眸銳利的掃視四周,想知道是何人下的手?
繡球在大眾的爭奪中,一下子被拋過來,一下子又被推過去.搶奪之戰十分激烈。
季朝宗豈肯讓別的男人搶去?就算繡球被其他男人搶走,手下們也會蠻橫的搶回來,不過只要那繡球一旦即將被季朝宗手下搶走,那暗器就會射來。
「哎呀!」又一個季朝宗的手下倒下,手上的繡球也丟了。
南宮凌銳利的眼神閃過精芒,暗器是從他這附近射出的,他站起身,走出包廂特等席,視線在人群中搜索那個發射暗器的人。
最後,他鷹隼般的視線穿過人群,鎖住其中一道身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21:54
第五章
糟了!
那個南宮凌為何突然離開包廂了?難道他起了疑心?
上官宓剛才射出的暗器,正是她愛吃的糖炒栗子,那是她買來放在身上,打算上路時當零嘴吃的,剛好用來當暗器阻止季朝宗的手下去搶奪繡球。
她躲在人群裡,以旁人掩飾自己的身形,但仍感到一股逼人的視線正朝她這兒盯住,心下暗暗叫糟。
「走。」她低聲對雲繡道,兩人趕忙離開,趁著人群混亂的時候,也趁著還沒被南宮凌發現的時候。
但是在離開時,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瞄了一下,赫然發現南宮凌居然跟著她,而她這一回頭,正好與他對上視線。
當視線交會的剎那,她抽了口氣,瞧見南宮凌眼中射出的詫異和驚怒,立刻拉著雲繡逃之夭夭。
「站住!」
傻子才聽他的,溜呀!
南宮凌認出她了,憤怒難當,原來這丫頭就近在眼前,他豈可讓她逃掉?這次他非逮到她不可,而且還要好好教訓這丫頭!
「御影!去攔截她們!」
他的手下御影也瞧見了,不用少主吩咐,早就立刻行動,兩人分頭去追。
上官宓主僕慌忙逃到樓下,擠入了人群中,她一邊逃,一邊慌張回頭,這一瞧可真把她嚇到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南宮凌竟然不死心的追來。而且齜牙咧嘴的,由此可見這人多麼會記仇呀。
「媽呀,他追來了,雲繡快逃呀!」
雲繡也緊張的回頭,見到御影逐步逼近時,也嚇得花容失色。她知道打不過對方,跟著小姐一起在人群裡竄逃。
安然眼前黑影一晃,一個東西投入上官宓懷裡。
咦?
她瞪大了眼,無巧不巧的,大紅繡球居然拋進了她手中。下一刻,她感到殺氣從四面八方而來。
「給我搶過來!」季朝宗在轎子上大聲疾呼,霎時間,她成了那些惡霸的箭靶,可謂前有猛虎,後有餓狼呀。
雖然逃跑很重要,但是她豈能把這事關人家姑娘終身大事的繡球,拱手送給奸人?她只好狠踢豺狼虎豹,同時朝雲繡大喊。
「接住!」一個漂亮的飛踢,繡球被她一腳給踢了出去。
與她默契十足的雲繡立即明白小姐的意思,運行輕功住上一躍,身手俐落的接住繡球,儘管敵人眾多,但她們兩人也不是好惹的,上官宓把繡球丟給雲繡,騰出的拳頭就可以多揍幾個臭男人。
拿到繡球的雲繡立刻成了箭靶子,那些手下改而攻向雲繡。
「公子,接住!」
在眾目睽睽之下,雲繡一個迴旋,又將繡球踢回上官宓手中,兩個人就這麼玩起了我丟你追的把戲,把季朝宗的手下耍得團團轉。
季朝宗氣得跳腳。「你們這些飯桶,快給我搶回來!不管用任何手段,就算把對方打成殘廢,也要給我搶回來!」
「閉上你的臭嘴巴!」上官宓運指一彈,把糖炒栗子射進了季朝宗的嘴巴裡。
季朝宗猛地呼吸一窒,雙手抱著自己的脖子.整張臉脹得通紅,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一旁的手下哪知發生什麼事,只見自己的主子突然倒地,紛紛緊張的圍上去。
繡球一下拋過來,又拋過去,眾人的眼珠子也看過來,又看過去。連羅員外和羅香憶也著急地緊盯繡球,都快轉得頭昏眼花了。
上官宓和雲繡兩人合作無間,痛踹季朝宗的手下,將他們打得七零八落,讓這批惡人再也囂張不起來。
由於百姓們平日受季朝宗等人的欺凌,對他痛恨已久,加上根本沒人希望奕城的第一美人被季朝宗給蹂躪,所以當看到季朝宗的手下被如此耍著玩,不管是樓上樓下看戲的、樹上屋瓦上看熱鬧的,全都喊威助陣,拍手叫好。
上官宓抱著繡球,想不到教訓了季朝宗的手下卻得到這麼多的掌聲,心下大為快意,正洋洋得意之際,誰知才一轉身,便撞入了另一個懷抱。
她抬起頭,倒抽了口氣,對上另一雙好危險的視線——
不知何時南宮凌已經追上她,想逃卻來不及。
「這下子看你往哪逃。」他的手已牢牢制住她,豈容她再逃出他的手掌心?
上官宓變了臉色,正著急的時刻,猛地靈光一閃,一把將繡球往他懷裡塞去,接著大喊:「這繡球被我家主人搶到啦!」
南宮凌一陣錯愕,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而她當然不會讓他有開口否認的機會,立即高聲喊得全城皆知。
「我家主人賈青玉搶到繡球啦!」
「你——」南宮凌既憤怒又驚異,萬萬沒想到這個丫頭居然來這一招?!
上官宓相準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南宮凌肯定不敢貿然對她出手,因為她猜測他化名成賈青玉,假扮成商人,必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理由;南宮凌的臉色很難看,卻不敢對她出手,更證明了她的猜測,此時全城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上官宓露出嘿嘿頑皮的笑,一點也不怕他,甚至還不要命的拱手慶賀。
「恭喜新郎官娶得美嬌娘!」她這麼一喊,眾人也跟著她恭喜新郎官。
誰都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奕城第一大美人落入奸人之手,嫁豬嫁狗都比嫁季朝宗好,何況賈青玉的名聲在奕城可是人盡皆知的。
說到大商人賈青玉,人人都要豎起大拇指來稱讚他,賈青玉不但樂善好施,還是成功的商人,更難得的是他相貌斯文俊秀,和羅香憶可說是門當戶對又郎才女貌,誰不樂見促成這一樁好事?
南宮凌神色僵硬,卻又不能當場發作,必須強忍住怒火,尤其在見到她得意的表情時,臉色更加陰沈。
他雖然不能當眾對她怎麼樣,卻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讓她逃走,那陰森隱怒的臉上,竟露出了詭譎莫測的淺笑。
「瞧你做的好事,看來我真是太低估你了。」
「彼此彼此,對了,你的新鬍子還真好看,不過我還是比較欣賞你剃鬍子後的——」上官宓深吸一口氣,因為南宮凌有力的大掌正箝制住她的手臂,五爪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裡,勁道之大,讓她額角冒出了冷汗,不過光天化日之下,她就不信南宮凌敢對她怎麼樣。
新郎官出爐了,賈青玉奪得繡球的事立刻傳遍全城,更多人爭相聚過來簇擁著他,要將新郎官送進羅家大宅裡。
在人群的簇擁下,他被迫拿著繡球進了羅家大宅去報到,當然,他的手也牢豐抓住上官宓,揪她一塊兒離去。
想他堂堂江湖上人人畏懼三分的玉面君,竟兩次栽在這丫頭手上。
這可惡的女人,上回在他面前假裝柔弱順從,卻乘機對他下毒,害得他四肢僵硬,八個時辰都只能維持同樣的動作不能動彈,他南宮凌這輩子何時受過女人如此侮辱?而這女人偏偏還跟他訂了親?!
她不但逃婚,讓他面子掛不住,現在居然又把他塞給另一個女人。
上官宓一雙眼珠子飄來飄去,就是故意不看南宮凌那張鐵青的臉色,腦子裡轉著逃走的計劃,只要略施小計,說不定她可以趁亂逃走……
「勸你最好打消逃走的念頭,你的丫鬟已經落到我手中了。」
上官宓震驚的抬起頭,對上南宮凌冷斂的精芒,乍聞此事,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在眾人的簇擁下,他們來到羅員外的大宅,看門的下人早就收到羅員外的指示,在門口恭迎新郎官。
一進大門,就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正是羅員外本人,他穿著上好的衣料,領著一群下人們歡天喜地的從屋內出迎。
「恭喜羅老爺、賀喜羅老爺,覓得了一個好女婿呀。」鄉紳百姓們一見到羅員外,便紛紛拱手祝賀。
羅員外見到眼前俊美的年輕人,相貌不凡,衣料穿著講究,不由得眼睛一亮,滿意之情溢於言表,上前拱手。
「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不待南宮凌開口,旁人主動積極為他說好話。
「這位是賈青玉賈爺,做的可是大買賣,不但年輕有為,為人講信用,又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時常造橋鋪路,救濟貧困,更難得的是,他家世清白,人又生得一表人才。」
喲?這麼偉大?
上官宓也跟眾人一樣好奇的豎起耳朵聆聽,別人是好奇這位新郎官的身份,她則是奇怪他這個賈青玉的身份,原來這麼受歡迎哪。
在場介紹的都是賈爺生意上的朋友,不但讚譽他的為人處事,幾乎把他捧上天,聲量還特別大,讓所有在場的父老兄弟姊妹都聽得到,他們這位賈兄弟絕對配得上羅大美人。
其實不管新郎官身份和家世配不配得上,光是他一表人才的俊美外表,便足以讓羅老爺迫不及待地點頭稱讚了,羅香憶更是對他驚艷不已。
當羅香憶讓丫鬟們攙扶出來,與新郎官見上一面時,立刻被對方的不凡氣度和俊逸風采給震撼住,立即兩頰染上嫣紅,羞赧的低下頭,微微一福。
「香憶見過賈爺。」
眾人都看得出羅香憶對此人的好感,羅老爺一方面高興女兒不用嫁給季朝宗那個紈褲子弟,一方面又很高興拿到繡球的是個一表人才的男子,可以配得上他女兒,解除了他的心腹大患,他本人當然是非常高興且滿意極了。
「女兒,你意下如何?」
羅香憶羞怯的開口。「全憑爹爹作主。」
這話明白表示她的意願,她的羞澀已充分顯示出自己對南宮凌一見鍾情,願意與他成親。
這本是一樁美事和喜事,而且還解決了一件本以為會是悲劇收場的憾事,這樁親事不啻是英雄救美,成就了美人配才子的佳話。
上官宓就不信南宮凌不答應,大夥兒全都認定他是新郎官了,這繡球招親的規矩是習俗,由不得他拒絕,若是他拒絕,等於失信於人。
若是接了繡球卻不肯娶,等於羞辱了女方,也會壞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大善人賈青玉的名譽。
南宮凌雖然未正眼瞧上官宓,但眼角可沒放過她偷笑的嘴臉,這丫頭以為塞了一個老婆給他,就想置身事外嗎?沒那麼容易。
俊逸的薄唇匆地勾起淺淺一笑,斯文有禮的拱手道:「謝謝羅員外的抬愛,能娶羅姑娘是所有男人的榮幸,只不過在下恐怕要辜負羅員外和羅小姐的抬愛了。」
眾人皆是一怔,羅員外的笑容收了起來,羅香憶也抬起頭來變了臉。
「這話什麼意思?」
「實不相瞞,在下已經訂親,下個月便要迎娶妻子過門。」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羅員外臉色難看,羅香憶更是面色遽變。
上官宓心中大跳,料不到南宮凌竟敢當面拒絕,還抬出訂親的藉口,不禁大皺眉頭,她又沒有要嫁給他。
羅員外憤然道:「這怎麼行?你接了繡球,怎可又說不娶?豈不是故意羞辱老夫,讓人笑話嗎?」
南宮凌不慌不忙,自有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詞。
「員外請息怒,在下接繡球,全因不忍心見到令嬡落到季朝宗的手裡,羅小姐天生麗質,全城的百姓,包括在下,皆不願繡球被季朝宗蠻橫搶去,若不是瞧見季朝宗的手下如此蠻橫無理,眼看繡球就要落入奸人之手,卻又無人可打得過對方,情急之下,在下才會施展計策,先命人將繡球搶下。」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在那情況下,不管是誰,都希望有人將繡球搶下,只望能不落入季朝宗的手中,南宮凌以此為理由,確實是情有可原,人之常情。
事情的轉變令人意外,一時之間眾人啞口無言,羅員外更是兩難,對方已有了訂親的對象,他當然無法強迫人家,更何況人家也算是他們父女倆的救命恩人,若非對方出手,恐怕這時候就是季朝宗來要人了。
突然有人高聲道:「唉,只怕那季朝宗若是知道你不肯娶人家,肯定又要來搶親了。」
說話的人,當然是上官宓了,她是故意的,果然此話一出,羅員外又緊張了,因為這是他最害怕的事,他不得已公開舉辦繡球招親大會,就是怕女兒被奸人所搶。羅香憶聽了,更是眼中泛淚。
「爹,女兒絕不嫁那季朝宗,若他逼女兒,女兒……女兒就不想活了。」說罷哭著轉身奔回閨房,丫鬟們也急急追去。
羅員外愛女心切,經由上官宓一提醒,又改了口氣。
「眾人都知道閣下接了繡球,若我不把女兒嫁給你怎行?何況那季朝宗若知道你不娶我女兒,豈不來為難老夫,硬要來強娶?」
羅員外這番話無異是把問題丟回去,希望逼對方娶自己的女兒好躲過此劫。
南宮凌銳利的目光掃了上官宓一眼,這才微笑回答:「羅員外放心,在下既然出面幫忙,必然不會坐視季朝宗的惡行,在下行商多年,人脈甚廣,自然可以保護羅員外和羅小姐,免受奸人威脅。」
這話說得漂亮,也表示得很明白,他賈爺只是出於「幫忙」,也的確由於他的出手相助,這才讓羅員外的女兒免去一場災難,既然人家好心繼續「幫忙」,羅員外又怎麼好意思為難人家呢?如此一來,南宮凌就有理由擺脫這門親事了。
上官宓心中嘀咕,以南宮凌的身手,那季朝宗哪是對手,也難怪他這麼有把握,想不到三兩句就被他回絕了這門親事,真是奸詐的傢伙。
倘若南宮凌不娶羅香憶,那她不就倒楣了?
當她正暗自埋怨時,冷不防接收到羅員外的目光。
怎麼了?她也好奇地回望,就不知這羅員外一雙眼睛,幹麼沒事往她身上看?
「若老夫沒看錯,適才接住繡球的,是賈爺身邊這位兄弟是吧?不知兄台娶妻否?」
上官宓一聽,立即恍然大悟,同時靈機一動,哈!有了!
「沒錯!繡球是我搶到的,在下——」肩膀冷不防的被人一把摟了過去。
「真不巧,我這位小兄弟已經娶了一名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非常恩愛。」
上官宓見鬼的瞪著南宮凌,這傢伙的手臂不規矩的亂摟她,還搶了她的話,竟說她娶妻了?!分明是故意破壞她的計劃。
羅員外難掩失望的神情,對方已有了妻子,那就沒辦法了,因為他斷不可能讓女兒去做人家的小妾。
南宮凌含笑的眼神與她對上,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低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想故意藉此逃出我的手掌心,門都沒有。」
上官宓故作糊塗,不怕死的問他。「如花似玉的妻子?是指你嗎?」
這句話分明是在開他相貌似女人的玩笑,俊美的面孔瞬間轉成森寒。
「找死。」放在她肩膀上的大掌勁力一抓,立刻讓她痛得臉色發白,呼吸一窒,只消他再用點力,她的肩骨就會碎掉。
「你、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很恩愛嗎?」
到了這節骨眼,這丫頭居然還有心情跟他耍嘴皮子?明明痛得唇色泛白,額冒冷汗,卻還笑得出來。
大掌的手勁一鬆,也讓她得以喘息,鬆了口氣。
「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否則就別想再見到你的丫鬟了。」
這話果然奏效,只見她咬著唇,不敢再多說一句,當然也笑不出來了,反倒是他唇角微揚,對於威嚇收到效果,感到滿意。
南宮凌明白婉拒了這門親事,並向羅員外保證會解決季朝宗這個大麻煩,他留下了兩個手下負責保護羅小姐的安全,並吩咐有事隨時稟告他,然後便起身告辭,離開羅家大宅。
上官宓被南宮凌不客氣的帶走,其實現在就算他沒警告,她也不敢再多說一句,因為搭在她肩膀上的那隻大掌充滿了威脅,把她抓得好疼啊,而且她明確感受到南宮凌微笑的面容下,有著濃濃的澎湃怒火。
「你最好別再對我下毒使壞,否則就別想再看到你的丫鬟了。」
「到底是誰在使壞啊,我的肩膀就快斷了……」她幾乎要哭出來,肩膀上像被烈火灼燒一般,掐得她臉色泛青,不由得冒出冷汗。
使壞嗎?他這一生還不曾對女人使壞過,她是第一個敢如此惹他的女人,這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但她不明白,倘若他真的狠下心使壞,她痛的可不只這樣,他算是手下留情了。
不過在瞧見她因為疼痛而眼中泛著水光時,大掌悄悄收回三分力量。
他原以為毒蜂王第五個女兒柔順乖巧,豈料她鬼靈精得很,而且這一次,她再度證實了她有多麼的不怕死。
一個與他訂親的女子,竟想把他塞給另一個女子,他豈可讓她稱心如意?
他心中一團怒火,但同時也對她產生一種複雜的情緒,混合著憤怒和驚奇,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上官宓不得已乖乖隨南宮凌上了馬車,好吧,既然被他抓到,她也認了,此刻她心中掛念的只有與她情同姊妹的雲繡。
「我的丫鬟呢,你對她怎麼樣了?」她一邊揉著被他捏疼的肩膀,慶幸沒有斷掉,一邊擔憂問道。
當馬車上只有他們兩人,門簾隔絕了外人的眼光後,他回復了一臉邪氣。
「到了這節骨眼,你還有空去擔心別人?」
「你想怎麼對付我都行,但是請放了我的丫鬟,我是主子,她只是聽我命令行事,所有責任我全擔了,你要報復,衝著我來就行了。」
「你似乎一點也不怕惹到我的下場?」
她沒好氣地說:「怕你有用嗎?不管如何,我都落到你手中了,你想怎麼樣?」
「你好大的膽子,先是對我下藥,又從我手中劫走陰陽雙煞,剛才又在大庭廣眾下設計我,這前前後後的帳,你說我該如何跟你算呢?」
若是平常人,早就心虛得無地自容了,她卻理直氣壯地與他辯解。
「抓那陰陽雙煞,當然要各憑本事呀,你怎能把帳算到我頭上?更何況我也沒傷害你一根毛髮呀,只不過是讓你不能動而已,你有少一塊肉嗎?再說那羅姑娘可是城中的第一美人耶,多少男人想得到她呀,我幫你找了一個這麼美的妻子,說來是你佔便宜耶。」
虧她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一番大道理。她劫走陰陽雙煞,他還能不動怒。可是當她說自己是為他好,幫他找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時,令他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火,赫然意識到,自己對她最大的怒火,竟是來自於她想把自己塞給另一個女人,而不是對他下毒的事,這是怎麼回事?
見他不說話,還一直瞪著她,一雙眼彷彿要冒出火似的,上官宓終究給他瞪得屁股發毛,忍不住問道:「幹麼一直盯著我?」
他不怒反笑,那笑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邪氣,她心中一凜,嗅出了他的意圖,忙要閃躲,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呀——」
她的腰肢被他攬入懷中,困在霸氣的雙臂裡。
「我很高興,我的妻子不但不嫉妒,還大力的想要為我納妾,教我怎能不高興呢?」
「誰是你妻子呀,而且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呢,放開呀——」
她掙扎著,卻敵不過他的力氣,被困在他懷裡,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感到衣料底下的結實,可不如他外表那般柔美斯文呢。
「世人都說毒蜂王第五個女兒溫柔似水、乖巧順從,想不到竟是如此伶牙俐齒,我奇怪的是,為何會沒人知道你的本性?」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話是人說的,本來就有真有假,我也聽人家說玉面君很邪惡啊,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壞蛋。」
那雙俊眸緩緩瞇出危險,好個伶牙俐齒的臭丫頭,都落到他手上了,還不懂得求饒,他很想看看,當她求饒時會是什麼模樣?而她這張愛頂嘴的唇瓣,挑起他想要征服的意念。
「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卻說丈夫的壞話,該罰。」
她瞪大眼,正欲張口說不,可惜連這一丁點機會也沒有,就被南宮凌封唇堵住。
噢噢噢——太可惡了!他又佔她的便宜了!
她唔唔的想抗議,兩隻握拳的手不停的捶打他,但這麼做.只是給南宮凌更多懲罰她的理由。
薄唇烙著她的小嘴,恣意侵佔,自從上回品嚐過後,他沒忘記這愛鬥嘴的芳唇,可是非常意外的甜美,而他也發現,對她的滿腹怒火,最佳的懲罰方式就是吻她,不但消解了他的怒火,也令他心神快意。
上官宓又羞又氣,想把南宮凌推開,這男人長得俊美秀氣,但他的力量可是一點都不秀氣,粗獷霸氣得很,真是名副其實的禍從口出哪,她在口頭上雖然佔了上風,但是付出的代價可一點都不划算。
侵入的火舌交纏她的丁香小舌,令她雙頰滾燙,雖然心中氣惱,但想到雲繡在他手上,便不敢再對他下毒了。
直到吻夠了,他才放開她的唇,隔開一點距離欣賞她腫脹的紅唇,以及氣羞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令他唇角揚起快意的弧度。
「你還有什麼不滿,需要跟為夫好好溝通的?」
他溝通二字的意思,當然是指另外一個意思,她哪敢繼續頂撞他呀?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最好什麼都不要說,免得這男人又用可惡的嘴來對付她。
接下來,她只能安分的待在馬車內,不敢再言語頂撞他,而南宮凌則是慵懶地側躺軟榻上,一手撐腮的笑看她,嘴角總是掛著一股淡淡的,卻又讓人不敢輕視他的笑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22:14
第六章
上官宓被南宮凌拐到賈府後,安置在一間屋子裡。
她在屋內走來走去,等得有些不耐煩,也不知那南宮凌有什麼打算,難不成想軟禁她嗎?
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進來了一位嬌俏的姑娘。
這位姑娘瞧著她,輕笑道:「小姐安好,奴婢奉少主之命前來,教導小姐有關賈府一切事宜的。」
女子口中的少主,當然就是指那個有著一張絕世大美人相貌的南宮凌,不過在這裡,他的另一個身份是賈青玉。
「這裡是南宮凌的住處?」
「事實上,這裡只是少主在城中的暫居之所,咱們原本住在北方的南宮堡,跟著少主來到江南辦事。」
「南宮堡?聽起來頗有派頭,堡中可有妻妾成群?」
女子噗哧一笑。「小姐說笑了,咱們少主尚未娶妻,到目前為止,和少主有訂親之緣的,僅上官姑娘一人而已。」
見到這位俏婢,上官宓禮貌的甜甜笑道。
「美麗的姊姊,煩勞你了。」
一開口就先恭維一下,行走江湖,嘴甜總是好的,叫聲姊姊,攀親引戚一下,多少套點交情。
女子笑道,對她福了福。「不敢,奴婢叫紫衣。」
上官宓立即改口。「紫衣姊姊。」
她雖然古靈精怪,卻也很懂得討人歡欣,這都多虧長期在蜂谷裡的磨練,自幼就在臭老爸和那群妻妾的眼下長大,爭權奪利,為了保護自己,她很懂得察言觀色,也明白嘴巴一定要甜,是人,都愛聽好話,她現在雖然扮成男兒身,卻也是很瀟灑的,裝起無辜來,特別討人疼。
紫衣是丫鬟的身份,卻被對方尊敬的叫一聲姊姊,心中當然高興,而且她知道,少主對這位芳客是特別的,才會命令她來服侍上官宓,所以對她自然也會慎重待之。
「小姐嘴甜,難怪少主會對小姐另眼相看呢。」
一提到南宮凌,上官宓哼了一聲。「他把我帶回來,純粹是不安好心,就不知他打算怎麼處置我?」
「這正是紫衣來的目的,小姐放心,少主不會虧待你的,請小姐先梳洗一番,換上新衣裳吧。」說著擊掌兩下,門外立刻有男僕將大木桶抬進花廳來,並倒入冷水和熱水,待一切準備就緒,男僕在紫衣的命令下退了出去。
接著,紫衣又擊掌兩下,這一回進來的是四個婢女,她們像是訓練有素的分別來到上官宓的左右兩邊。
上官宓瞪著她們四人。「幹麼?」
「請小姐沐浴更衣。」說著四人就要上前扒光她,害她忙著喊停。
「慢著慢著,不過是洗澡嘛,幹麼這麼大的陣仗?人家又不認識你們,一見面就要扒光人家的衣裳,我會害羞哩。」
紫衣以袖掩笑。「咱們都是女人,害臊什麼?」
「被脫光的是我耶,當然會害臊了,我一向都是讓我的丫鬟服侍的,這樣好了,紫衣姊姊,不如你讓我的丫鬟雲繡來服侍我好嗎?」說著還用可憐兮兮的眼光瞅著她。
紫衣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對她道:「我知道小姐想見雲繡姑娘,但她並不在府裡呢。」
「不在府裡?那她人在哪裡?」
「小姐放心,雲繡姑娘好得很,少主不會虧待她,有御影大哥保護她,絕不會讓人傷她一根寒毛的。」
原來南宮凌叫御影看管雲繡,真可惡,南宮凌為了要她乖乖就範,不讓她曉得雲繡的下落,只要雲繡一天不還給她,她就不會逃掉,想必雲繡被御影看守著,必然也是寸步難行。
「來,快服侍小姐沭浴。」
在紫衣一聲命令下,四名婢女立刻一齊上。
「啊——等等——不要亂摸——好癢啊——」
「小姐,你就當好心幫幫咱們幾個奴婢,若是不把您梳洗乾淨,少主責備下來,咱們做奴婢的承受不起哩。」
上官宓原本想頑皮的拒絕,一聽她們這麼說,心便軟了,想想也對,她們是受命而來的,她何苦為難下人呢,只好放棄掙扎,由著她們吧。
七手八腳之下,她身上的髒衣裳被扒光,整個人浸到大木桶裡,這些婢女熟練的為她擦洗,有的為她洗淨一頭烏黑的長髮,有的為她洗身子,她們用大把的花瓣輕輕摩搓著她的肌膚,將芬芳的香味留在她身上。
「洗澡就洗澡,幹麼這麼費事呀?」
「原來小姐的肌膚這麼美,沾了百花香,肯定迷死男人。」
「你們把我弄得這麼香,還來不及迷死男人,就先招來螞蟻耗子,把我當成花糕咬一口啦。」
她的話惹得眾女一陣嘻笑。「小姐說話真逗人。」
「哇哈哈——別、別再刷我的腳丫子——我快笑死啦!」
她這輩子還未曾被這麼多女人摸身子,快折騰死她了,好不容易洗完身子,四名女婢以大毛巾包住她赤裸的胴體,上官宓整張臉兒被熱水烘得紅通通的,接著又是七手八腳的為她穿上新的肚兜、褻褲、輕紗薄衫和長裙。
「唉,這是什麼?」
「這是少主為小姐準備的衣裳呀。」
她皺起眉頭。「我可不可以不穿這女人的衣裳啊。」
「少主說,如果小姐想見到雲繡姑娘,就請換上。」
上官宓在心中罵了南宮凌好幾遍,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機會,只好乖乖任由她們為自己梳理打扮。
打從她離開蜂谷後,為了方便行走江湖,就一直穿著男裝,許久沒換回女裝了,想不到再度穿上女裝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當紫衣和婢女們瞧見她女兒家的打扮時,禁不住讚歎。
「原來小姐這麼美麗動人,教人見了眼睛都移不開呢。」
上官宓朝她們擠擠眼。「我扮男人也很英俊啊,之前我扮的都是粗俗的男人,不如你找幾件乾淨的男人衣服來,我扮個風流倜儻的公子給你瞧,包你們愛上我。」
紫衣嬌笑道:「小姐真有趣,難怪少主執意要留下你呢。」
上官宓聽了秀眉大皺。「因為我得罪了他,所以他挾怨報復。」
「依我看,少主挺喜歡小姐呢。」
「他喜歡我?是喜歡整我吧?」她才沒那麼天真呢,她知道自己對南宮凌最大的引誘,便是她是毒蜂王的女兒,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了。況且說到漂亮,那羅香憶才是大美人,但南宮凌一點也不動心,所以她才不信自己的美色可以迷倒南宮凌。
她哼了哼。「我打扮再美,也沒有你家公子傾國傾城。」
紫衣等眾女聽了莫不色變,忙道:「小姐,這話可千萬不能說呀,要是被少主聽到就完蛋了。」
「為什麼?」
「少主最恨人家說他像女人。這是忌諱。」
「可是本來就是事實呀,若非他那張臉太像女人,我上回怎會誤認他是女人,對他失了戒心,不小心栽在他手上,還差點被他淹死呢?」
說到這個她就有氣,他不但差點淹死她,還趁她昏迷時扒光了她的衣裳。
「我還以為玉面君有多神秘,其實他是一個小氣、記仇又愛發脾氣的大男人,像個女人一樣愛鬧彆扭,這也難怪,藏在面具底下的是一張十足女人的面孔——」她忽地一頓,繼而恍然大悟的擊掌。「啊哈!我明白了!玉面君的由來不是因為他戴著玉製的面具,而是因為他長得如花似玉對不對呀!」
這個大發現令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玉面君,臉上戴的是玉面具,臉蛋也生得像玉女——咦?你們幹麼臉色這麼難看,說說笑而已嘛。」
她看見紫衣和婢女們面色蒼白,活似見鬼一樣,還以為她們因為這禁忌的話題而感到害怕,直到發現她們的眼神好怪異,感覺上不像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的後頭,不禁好奇的往後一瞧,毫無預警的對上另一張如花似玉的面孔——
南宮凌的臉色非常非常陰沈,一雙瞪人的眼像是淬了毒藥,正狠狠的盯著她。
這該死的丫頭,竟敢笑他像女人?!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像女人,所以他才會戴著玉製的面具,遮住自己一張太過美麗的容顏,刻意把自己的身材練得粗壯,就是希望可以看起來陽剛一點。
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他像女人,因為那些人,都已經沒機會出現在他面前了!
從他面部表情猙獰的程度來判斷,應該是來了有一下子了。
上官宓整個人呆住,心兒陡跳,終於明白紫衣等人為何嚇得臉都發白了。
南宮凌的臉色很嚇人,八成把她剛才的話都一字不漏的聽完了,看樣子他真的是很討厭聽到有人說他長得像女人,害她感到很心虛。
不過想一想,她又不是第一次惹他,難不成他想殺了她嗎?當然不可能。
話既說出,就像倒出去的水,也無法收回了,她索性挺起胸膛,雙手插腰,抬高下巴看著他。
「怎麼樣?說你像女人,不服氣啊?你打我啊。」
南宮凌二話不說,一指點在她穴道上,她瞪大眼,不一會兒驚恐的尖叫出聲。
「啊——好痛啊——南宮凌——你對我做了什麼——救命呀——痛死我啦——」
哼,他不用打她,也有辦法用點穴讓她痛哭流涕!
敢笑他像女人,他絕對絕對要她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嗚嗚嗚——臭南宮凌!死南宮凌,她恨死他了!
上官宓搗著鼻子,一邊忍住噁心感一邊臭罵南宮凌。
她不怕吃苦、不怕挨打,南宮凌把她當奴隸使喚,她都認了。可是那傢伙居然——居然叫她洗茅房!
「臭南宮凌,死南宮凌,我恨你!」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洗茅房、挑大糞。差點沒把早上吃的饅頭給吐出來。
南宮凌不但要她清理茅房,還叫總管來監視她,不准她偷懶。
她從小到大,從沒幹過這種骯髒的粗活,簡直恨死南宮凌了。
洗完了茅房、挑完大糞,還得去劈柴挑水兼打雜,從早做到晚,南宮凌存心操死她。
不過說他像女人而已,有必要反應這麼激烈嗎?就說他愛記仇,器量小還不信,若非為了雲繡,她寧死也不屈服在他的霸道下。
幹了一整天的粗活後,總管才放她走,她疲累的回到房裡,紫衣和婢女們已經在房裡等她,見她進門,大夥兒立即搗著鼻子。
「哎呀,好臭呀,來來來,快幫小姐沐浴淨身。」
上官宓已經累得半死,這回她是連一句埋怨和抵抗也沒有,讓紫衣她們把自己脫個精光。
從昨天到現在,她根本無法好好休息,昨日南宮凌不知道是用了什麼點穴手法,讓她全身痛如針刺,被折騰得有氣無力,今日則叫她去做了一整日的粗活,現在一想到洗茅房的事,她還是噁心得想吐。
「哎,小姐,你這是何苦呢,只要你不惹少主生氣,相信少主一定不會虧待小姐的。」
「我恨他。」上官宓越想越委屈,自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種洗茅房挑大糞的羞辱?眼淚禁不住撲簌簌的掉下來。
「哎呀,別哭呀小姐。」
這哪能說不哭就不哭的?她是被氣哭的,任由紫衣和婢女們安慰也於事無補,她的眼淚還是一滴一滴的掉進水裡,化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小姐別傷心,其實少主對小姐已經手下留情了呢。」
「手下留情?他叫我去洗茅房挑大糞,如此羞辱我,這叫手下留情?」
紫衣輕聲安撫。「少主只是在氣頭上,或許小姐覺得說少主像女人,是沒啥大不了的事,事實上,少主一直很不喜歡自己的相貌,也非常介意。」
另一名婢女也說道:「少主一向脾氣很好,是好主子,對我們這些奴婢和手下都很好,唯一會讓他抓狂的,就是被取笑像女人,我們曾見過少主如何修理那些取笑他的男人,輕者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下不了床,那還算幸運的呢,嚴重的可能斷手斷腳,或是下陰曹地府去了,不過那一定是本身罪大惡極之人,少主才會出重手。」
「你們的意思是,他讓我做苦力,我還得感激他手下留情。是不是?」
「少主若不是心疼小姐,怎會命我們來為小姐沐浴淨身呢?他畢竟是少主,是男人,男人最要面子了,你刺中他心中最介意的長相,他在盛怒之下,仍然沒有傷你一根寒毛,這證明少主對小姐其實是很在乎的。」
是嗎?他真的在乎她?
上官宓聽了紫衣和婢女們的一番話後,陷入了深思,大概是泡在熱水裡,讓她全身舒暢,所以心情沒有那麼鬱悶了,而且撇開自己對南宮凌的氣憤不說,她倒是和紫衣等婢女們很談得來。對她們也很有好感。
讓婢女們為她沐浴淨身後,上官宓窩在繡被裡悶著頭就睡,就算紫衣送晚膳來。她也因為沒食慾而不想吃;挑完大糞,會有食慾才怪,她讓人將膳食擱在桌上,直到飯菜涼了,還是未動筷子,就這樣一直睡到隔日。
接近午膳時刻,南宮凌聽了紫衣的報告,俊眉擰出了摺痕。
「她沒用膳?」
「是的,小姐從昨晚開始就未曾進食,早膳也不肯吃,說是沒食慾,奴婢試著勸她,小姐還是不肯進食。奴婢覺得不妥,所以特來向少主報告。」
南宮凌沈吟了會兒,將筆擱在硯台上,合上帳本。
「今日的午膳,端到小姐房間,我要在那裡用膳。」
「啊……少主是想……」
「我就不信她可以連餓三餐。」
紫衣忙輕聲勸著主子。「少主,小姐心性好強,只是頑皮了點,性子直爽了點,如果強來,只怕會弄巧成拙呀。」
他望向紫衣擔憂的臉容。「你以為我是要去逼她進食嗎?」
「這……難道不是嗎?」
在所有奴婢中,紫衣和采兒最深得他心,她們體貼、善解人意,並且忠心耿耿,所以他才會把她們兩人放在身邊,即使下一趟江南,也將她們帶在身邊。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和采兒跟了我那麼久,會不明白我的為人?」
紫衣聽了立即明白主子的意思,忙低頭陪罪。「奴婢誤會少主了,奴婢只是擔心,望少主原諒。」
南宮凌歎了口氣。「打從遇見宓兒,經過上一回交手,我就知道她是個古靈精怪又倔強的丫頭,越是對她強來,她越是不服氣,明知如此,我卻還是想招惹她,就像她明知我不好惹,硬是要頂撞我。」他懊惱地皺起眉頭。「我本意是和素有毒蜂王之名的上官家聯姻,傳承香火,畢竟和上官家聯姻,有利而無害,至於娶他哪個女兒都無所謂,誰知遇上宓兒這個鬼靈精,她真是令我頭疼的女人。」
「但不可否認的,少主喜歡她。」
「你怎麼知道?」
「少主對兒女情長向來無意,只想鞏固南宮堡的勢力,一方面以玉面君的身份面對江湖上的陰險狡詐,一方面化身成大商人賈青玉,維持南貨北運的生意,好讓咱們南宮堡的族人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少主一心以南宮堡為重,終年繁忙,豈有閒暇去談兒女私情。」
南宮凌扯了個笑容,不以為意的搖頭。「我想娶的,是賢慧的妻子,是對南宮堡有助益的女人。」
「不過依紫衣看,少主喜歡的可不是這樣的女人,越是古靈精怪的女人,越對少主的胃口,紫衣可不是空口說白話呀,從少主多麼疼愛三小姐就知道了,上官小姐的性子和三小姐可是非常相像的呢。」
南宮凌一怔,宓兒像三妹?他想否認,可是當他想起自己最疼愛的妹妹時,那嬌俏慧黠的影像不由得和上官宓重疊在一塊兒,令他一時啞口無言。
南宮堡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對妹子是打從心底的呵護疼惜,但同時最令他頭疼的也是那最小的妹子。
宓兒和他的三妹很像?若非紫衣提起,他是不會想到這一點的。
少主那古怪深思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消去了那張俊臉帶給人的冷漠感,令紫衣噗哧的笑出來。
「宓兒小姐和三小姐像不像,少主慢慢去比較就知道了,紫衣這就去膳房吩咐查大嬸他們,將午膳送去小姐房裡。」向少主福身告退後,紫衣退出書房外。
上官宓一點都不想進食,或許是賭氣,也或許是對南宮凌帶給她羞辱的一種抗爭,她寧願餓肚子也不肯吃。
反正餓死了,正好讓南宮凌稱心如意。
紫衣和采兒領著婢女們將膳食端來擱在案上,她連看都不想看,她們勸她吃一點,她一口都不肯妥協,因為肚子是她自己的,她不吃也是她自己的事,沒妨礙到別人,所以不管她們怎麼勸她,她都無動於哀。
南宮凌無聲踏入房裡,紫衣和采兒見到少主,便向其他婢女們示意,大家識趣的向少主福了福後,退出了房門外。
躺在床上的上官宓,聽到有人還在屋內逗留的聲音,以為是紫衣她們還不死心。
「我說了不吃就是不吃,你們聽不懂嗎?別浪費口舌了,把東西收走。」
「不吃怎麼行,未來的南宮堡女主人,豈可如此任性的餓壞自己。」
上官宓一聽到南宮凌的聲音,訝異的睜開眼抬起頭來,果真見到南宮凌進到內房來。
「你來幹什麼?你、你走開,不准過來。」她整個人立刻爬起來,並縮到床角,雙手緊抓著繡被擋住自己,一副怕他對自己不利的模樣。
南宮凌深幽難測的黑眸閃著一抹亮芒,盯著她回復女兒身的裝扮。
她的長髮垂肩,綁了個姑娘髻,臉上不再是髒污污的,換下男裝後,女裝襯托出她的窈窕纖細。
他曾看過毒蜂王送來畫師所繪的人物畫像,但畫像是死的,瞧不出本人的活氣靈秀。更何況當時他並不在乎娶的是毒蜂王第幾個女兒,意不在人,而在聯姻結盟。
昨日一直沒有機會好好欣賞,直到這一刻才能慢慢打量她這動人的一面。
這才是她的真面目,美人他看過不少,可是對她,就是忍不住多瞧一眼,想起紫衣對他說的話,南宮凌不由得仔細打量上官宓。
這丫頭總能把他惹得大動肝火,可是事後不知怎麼的,卻有些後悔,不禁自問自己是否下手重了些?
先前他以點穴之法,讓她受了皮肉之痛,除非她向他求饒,他才會為她解穴,可這丫頭寧可痛死,也不肯向他求饒,讓他氣得又罰她去洗茅房。
他只是想教訓她,讓她明白惹怒他的下場,可是當他經由僕人那兒聽聞她因為受到此等羞辱而掉下淚時,不由得心抽疼了下。
當她穿上輕紗羅裙時,那模樣明媚動人,在那柔順的表相下,讓人很難想像這樣一個氣質出眾的姑娘家有副古靈精怪的性子,腦袋瓜裡的東西可一點都不像表面那般柔順。
紫衣說的沒錯,上官宓的確和三妹的性子很像,這也說明了他對她為何會多了一份遷就和掛心。
南宮凌好整以暇地走向她,無視於她眼中的戒備,撩袍坐在床邊。
「她們說你從昨晚就沒進食,何必這樣委屈自己?」
「跟洗茅房挑大糞比起來,我寧可餓死。」
早料到她不會有好臉色,南宮凌也沒有因她的頂嘴而動氣,反而提醒她:「既然這麼氣我,就該想辦法扳回一城,不吃飯哪有力氣報復我?」
「我餓死自己,讓你稱心如意不是更好。」
「你若餓死,我可是會傷心的。」
她聽了一呆,料不到他會突然說出如此溫柔曖昧的話語,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而趁她傻住的空檔,南宮凌有機可乘,手一伸,將她摟過來。
「哎呀——你幹什麼呀——」
她慌亂的掙扎,猜不到南宮凌有此一著。
他抱著這個故意絕食的小頑皮,來到案前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乖乖坐好。」他命令。
憤怒的小臉瞪著他,大聲抗議:「南宮凌,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我要你吃東西。」
他用筷子挾起一小塊肉,不是給自己吃,卻是遞到她嘴邊,這舉動令她意外,但依然故意冷著臉。
「我不吃。」
「紫衣說你從昨晚開始就未曾進食,你現在肚子一定很餓,吃一點吧,嗯?」
他說話的語氣變得非常溫柔,將她親暱的摟在懷裡,不同於以往霸氣的態度,而是輕聲細語的哄著她。
一開始,她還可以故意板著面孔,不給他好臉色看,可當他露出溫柔的神情、體貼的語氣時,還真有令人意亂情迷的本事,她被他搞得驚疑不定、一頭霧水,盯著他親手為她挾的那塊肉,芳唇始終緊閉,她全身上下連髮絲都是僵硬的,一雙眼兒充滿敵意,懷疑他居心不良。
打從兩人見面,便一直處在對立的局面,發生了那麼多事,可說關係降到了冰點,在她心中,一直當南宮凌是個性格高傲孤僻又霸道的大壞蛋,凡事只能以他為尊,從沒想過他也會展現溫柔的一面,神情上少了平日的霸氣,也不帶懾人的邪意,眼神難得溫和,而且,他竟然親自餵她吃東西?!
他表現得太友善,反倒讓她更加有戒心,就怕他打什麼壞主意。
「我不餓。」
才說完,她的肚子卻在這時候很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地叫著,讓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而這可惡的男人竟然還敢笑她。
不知為什麼,看她出糗的樣子,讓他感到既亢奮又好笑,她越是故作冷淡,他就偏要逗她。
冷淡並不適合她,這張臉蛋雖美麗,但真正吸引他的,是她靈活的表情,以及出糗時的可愛表情,想怒,卻又無可奈何,令他心情暢快無比。
「看來有人心口不一,明明很餓,卻要嘴硬。」
她咬唇不語,兩頰因為尷尬而浮起了羞赧的紅雲。
「來,吃一點好嗎?算我求你。」
堂堂南宮堡的少主,居然開口求她,怎不教人受寵若驚?
他的聲音輕柔,卻飽含不容拒絕的堅持,硬逼她,她當然抵死反抗,可是若是人家軟言軟語的求她,她就不再那麼堅持了。
在他溫柔乞求的目光下,被他一口一口的餵著,這頓飯,南宮凌吃得不多,卻喜歡餵她吃,然後欣賞她在自己的餵食下,乖乖吃飯的模樣。
被他軟中帶硬的哄著,丫頭終於有了食慾,吃了好幾口,還與他分享一碗湯,倔強難馴的野貓兒,終於可乖乖安分的待在他的大腿上。
雖然自己嘴上說不餓,又板著臉,實際上她吃得津津有味,南宮凌這一頓飯,幾乎都是她在吃。
南宮凌端起一環酒,遞到她嘴邊。
「來,喝一口。」
「我不想喝。」
「這是江南有名的桂花釀,女人都喜歡喝,你也嚐嚐看。」
她看看杯中的酒,又瞧瞧他一臉的期待,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他難得溫柔的影響,不知不覺也將自己鋒利的爪子收回,猶豫了下,便低頭淺嚐一口。
酒液入喉,一股燒燙襲來,不一會兒,她粉嫩的臉蛋便浮起兩片紅雲,但是酒香醉人,的確是好酒。
「如何?」他挑眉問。
她哼道:「還不賴。」
薄唇的淺笑,令她有一時的迷惘,可她總不能一直坐在他的大腿上吧,該不會南宮凌想就這樣餵她吃東西,不讓她下去了?
「我可以自己吃,放我下去。」
他搖頭。「讓為夫餵你。」
一聽到為夫二字,讓她氣憤的抗議。
「不公平!」
「為夫哪兒不公平了?」
「雖然我和你訂了親,但那是我爹答應你的,我可沒答應呀,你們從沒問過我的意思。」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那是對你們男人而言吧?你們想娶誰就娶誰,卻從不問姑娘家願不願意,而我們女人家只能聽從父兄的安排,將我們女人的未來當成籌碼來談判,我爹想把我嫁給你,只因為他想拉攏你,才不管我的幸福呢,而你想娶我,也不過是看上了毒蜂王的勢力罷了,你敢說你不是嗎?」
他沉默,並未回答。
她既委屈又無奈的說道:「你們男人三妻四妾,娶妻生子容易得很,一個不滿意,可以休掉、可以再娶,但我們女人呢,卻只能任由命運安排,一旦跟了男人,就以他為天。成為附屬品。我逃,會被冠上不孝、叛夫的大罪名,但是你有什麼損失?喔對了,會讓你沒面子,你抓我,只是因為不甘心罷了。只有你能拒絕親事,卻不能由我拒絕,因為你是赫赫有名的玉面君。」
她越說越氣憤,心中感到無奈。
「既然落在你手中,我只有認了,想報復什麼的,隨你處置吧。」
「誰說我要報復你。」
「不然呢?」
「別忘了,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在成親前,你該先好好學習如何侍候你的夫君吧。」
「如果我堅持不要呢。」
那俊逸的面孔驀地罩上一層冰冷,直把她瞅得心驚膽顫。
「你、你可別亂來。」又來了,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如果你伺候得好,你的丫鬟就沒事,否則別想再見到她了。」
她想再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忍了下來,這人是玉面君呀,豈是好說話的?與其再挑釁他,不如識時務一點。
「你比較行、你比較厲害,我怕了你,行了吧。」
她低下頭,咬著唇,不敢在言語上跟他對抗。
見她不再頂嘴,南宮凌甚是滿意,伸手拿湯匙舀湯遞到她嘴邊。「來,喝湯。」
她能不喝嗎?他叫她喝湯,她就喝,他要她吃飯,她就吃。
哼,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不是君子,不用等三年。
等著瞧吧,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教南宮凌好看!
她沒注意到南宮凌深思的眼神,適才她說的那番話,他全聽進耳裡了,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其實毒蜂王的女兒不止一個,他不一定非要選擇宓兒,但是當聽到她說不想嫁給他時,沒來由的一股惱怒,不准她拒絕。
連他都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堅定,或許正如紫衣所說,這些年來,他只是忙得沒空去細想兒女情長,以為自己不在乎,直到遇到了宓兒,才驚覺到自己放不開,才會緊緊抓住她不放。
看來,要說服這個丫頭好好跟著他,還得費些功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22:40
第七章
南宮凌不再讓她做粗活,改而隨侍在他身邊,不管他去哪裡,她都得跟著。
他要喝茶,她就得為他斟茶,他要吃蓮子銀耳湯,她就得為他張羅蓮子銀耳湯,他在書齋裡看帳本,她就得在一旁幫他磨墨扇涼兼捶背。
每日大概除了上茅房,她都無法離開他的視線,讓她一直無法探查雲繡到底被他關在什麼地方。
她試過從其他下人方面下手,但大家口風緊得很,只會回她三個字——不知道。
這樣下去可不行,她得想個法子。
今日用過早膳後,總管來報。
「少主。」
「什麼事?」
「馬車已備好,等在外頭。」總管恭敬的回答。
「我等會兒就來。」
「是。」
一旁的上官宓聽了,心中大喜,因為南宮凌要出門,這就表示她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當她正以為可以藉著去收拾膳盤而乘機退出屋外時,南宮凌卻攔住了她。「去哪裡?」
「收拾膳盤呀。」
「不用,交給下人。」
「可是……你不是要我像個下人一樣服侍少主嗎?更何況少主還有正事要辦,小的可不能耽誤您呀。」她提醒他,別忘了他和別人有約。
「誰說我要你當下人?下人只能做一般的雜事,你的任務是專門服侍我,不管在內在外,你都得跟著。」
她幾乎要呻吟出聲了,原以為可以離開他喘口氣,但是南宮凌根本不給她落單的機會,她不只要打理南宮凌的起居,還得跟在他身邊為他送茶遞水兼洗衣搓背,把她當成了他專屬的侍女,現在連出門都要帶著她,這樣她要怎麼想辦法脫身呀?
馬車備好,等在門口的南宮凌在搜尋她的身影。
「宓兒。」
他在叫她了,她歎了口氣,走上前,認命的跟著他,而當南宮凌一雙眼對上她時,眉頭卻皺了起來。
怎麼了?
他的目光從頭到腳打量著她,令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的眼神像是她穿錯了衣裳,有錯嗎?她的打扮,可都是他所賜的呀,有什麼不滿的?
南宮凌看著她,站在陽光下的她,有一種亮彩的魅力,當她靜靜站在那兒時,特別引人注意,他注意到有些男僕受到她的美麗影響,把這樣的她帶到大街上,引起其他男人覬覦的視線,這可不是他所樂見的。
「采兒。」
「是,少主。」
「帶小姐去換男裝。」
對於南宮凌的另一個身份賈青玉,她是很好奇的。
當他頂著賈爺的身份,到各個行號去做生意時,她也得跟在他身邊當他的跟班,不過這時候他會要求她以男裝示人,只有在宅子裡時,他才會要她恢復女裝。
她跟在南宮凌身邊,穿著男裝的打扮,一旦出了宅第外,南宮凌就變成另一個人——謙和有禮、八面玲瓏的賈爺。
白天,南宮凌到各個商舖去巡視挑貨,她除了在旁邊遞茶倒水磨墨,也瞧見他是如何在經營他的生意。
坐在馬車上,南宮凌依然霸氣的摟著她,她沒好氣道:「我現在扮的是男人,你不怕被人知道堂堂一個賈爺,在轎上摟著男人,誤以為你有斷袖之癖嗎?」
「簾子放下了,我有何好怕的?」
南宮凌側躺在轎上的軟榻,欣賞她扮成男裝英氣俊朗的樣子。
轎子就這麼大,她想躲也躲不到哪裡去,又不想面對他的臉,只好任他摟著,只不過那太過炯亮的視線,有時候竟會使她臉兒不明所以的發燙。
南宮凌的大掌,撫著她柔滑烏黑的長髮,以著略帶慵懶的語氣開口:「毒蜂王有五個女兒,據說每個女兒都是大美人,各有千秋,而且柔順乖巧。」
上官宓聽了,立即點頭道:「是呀,我上頭四個姊姊,個個是萬中選一的大美人。我大姊秀外慧中,溫柔賢淑,並且彈得一手好琴;我二姊手巧,不但寫得一手好書法,針線織繡更是一流;我三姊廚藝天下無敵,凡是吃過她親手做的菜餚,便會愛上她;我四柿蕙質蘭心,勤讀詩書,個性乖巧又可愛,人見人愛呢。」
「喔?」他挑眉。「毒蜂王的女兒的確是出了名的貌美,但是經過我調查,似乎與事實不符,世人以為毒蜂王的女兒都是賢慧乖順,事實上完全相反。你四個姊姊都是不同的娘生的,為了爭寵,所以每天都在勾心鬥角,為了爭名爭面子,在外頭都要比,比美貌、比氣質、比誰最能艷名遠播,從來不在外人面前表現出真本性,所以沒人知道毒蜂王的女兒們其實是很潑辣的。」
上官宓一僵,看著他似笑非笑的面孔,紅了臉。
「什麼嘛,原來你早就調查清楚了,還來問我。」
他突然一把將她摟緊,帶笑的聲息在她耳邊吹拂。
「如果你以為大肆誇讚你那四個姊姊的美貌,我就會心動娶她們任何一人的話,那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本少主沒興趣換人,我現在唯一有興趣的,是你。」
這一席話,別的姑娘聽了或許會開心,卻讓她精緻的小臉垮了下來。
「你是有興趣耍我吧?想把我娶來,然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使喚來使喚去,存心累死我,好報你的大仇是吧。」
大笑聲忽地自她上頭傳來,她不明白為何這人笑得這麼開懷,但是奇妙的,如此爽朗不羈的笑聲卻感染了她。
其實這男人不要陰陽怪氣時,是很迷人的,而且當他豪邁的大笑時,反而減少了陰柔感,有著男兒大丈夫的豪氣。
突然,南宮凌停止了大笑,一雙眼火熱的鎖住她,這才讓她驚覺自己正像花癡似的盯著他,而她的目不轉睛似乎挑起了這男人的渴望,當她要開口制止時,已然來不及,結實有力的雙臂將她的人收緊,薄唇也罩了下來。
這男人毫不浪費任何可以一親芳澤的機會,總是將她吻得臉紅氣喘,直到她呼機困難,呻吟的抗議,他才肯放開,將空氣還給她。
她表面上憤怒,但心底很清楚,自己並不如表面那般毫不在乎,事實上,她為他心跳加速的次數變多了。
聽紫衣和采兒說,玉面君是少主方便行走江湖的身份,在江湖上辦事,自有江湖上的解決方法,例如陰陽雙煞和天山五怪,他們無惡不作,殺人劫財,連官府都拿這些江湖人沒轍,只有以江湖規矩來辦事,才能達到最快的效果。
馬車出了城後,行走了半個時辰,來到一個小村落。
「少主,到了。」馬伕恭敬的掀起門簾。
南宮凌點點頭,率先下了馬車,她則跟在身後躍下馬車,好奇的看著四周。
兩排整齊的長屋出現在眼前,當他們下車時,四周的百姓一見到他們,都聚上前來,咧聞熱情的笑容,還有人說要去通知其他人。
那個在轎子裡對她動手動腳的南宮凌,一出了轎外,就變成了逢人說笑、和藹可親的大商人賈青玉,而見到他的人,都恭敬的稱呼他一聲賈爺。
南宮凌將一本帳簿和一枝羊毛筆交給她,令她感到迷惑。
「這是幹麼?」
「記帳。」
「啊?」
「待會兒我說什麼,你就記什麼,明白嗎?走。」不待她回答,他已逕自往前,她則趕忙跟上去。
在這村落的胡同巷底有一間質樸的客棧,名為瀟湘樓,整棟樓全被包下來,就等賈爺來,掌櫃的見到賈爺,大喜過望的迎上前。
「賈爺,安好。」
「莊大掌櫃。」南宮凌拱手笑著招呼。
「人都來了,在樓上,正恭候您的大駕。」
「煩勞掌櫃招呼了。」
「不敢、不敢,咱們終於盼到賈爺了,大夥兒都在等您來呢。」
上官宓在一旁好奇看著,這位掌櫃對南宮凌不但非常尊敬,還面帶感徼之色,態度就像見到大恩人一樣。
「賈叔叔!」
一個童稚的聲音興奮的喊著,不知從那兒鑽出來的小男孩,興奮的朝南宮凌打招呼,純真的直接抱上南宮凌的大腿。
南宮凌一把抱起小男孩,開懷笑。「擎兒,半年不見,你長高了。」
「賈爺,對不起,小兒無禮。」
「男孩就是要這樣,活潑點。」南宮凌絲毫不以為意,抱起擎兒說笑,一旁的上官宓看了十分意外。
哪裡跑出的小男孩?而且南宮凌似乎跟他很熟。
她從沒見過南宮凌這一面,當他是玉面君時,真的帶有一股邪氣,讓人詭譎莫測的神秘,與天山五怪過招時,出手狠絕,神情冷凜高不可攀。
可是當他是賈爺時,卻又笑臉迎人,親切誠懇,完全無一絲邪氣,簡直判若兩人。
一時之間,她看得癡了,沒想到他逗孩子時,竟也會展現出大孩子似的調皮可愛,令她看了心兒莫名的怦動,突然覺得這樣的他好迷人。
不一會兒,又一堆孩子們冒出來,這些小蘿蔔頭見到南宮凌,全都興奮地跑過來。
「賈叔叔!」
孩子們爭先恐後圍著他,有的抱著他的大腿,有的抓住他的手,臉上全是興奮的神情。
南宮凌笑得更加開懷,一左一右各抱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和小男孩,大步朝裡頭走去,被一群孩子簇擁的他,一點都不介意被孩子們這樣纏繞,相反的,他非常喜愛孩子們。
跟在後頭的上官宓,一路張著嘴、瞪大眼,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一幕。
隨著孩子們而來的還有大人們,也都出來迎接南宮凌,有婦女、有老人、有年輕人,這些人看起來並不富裕,但是很純樸和善,見到南宮凌,就像見到自己親人那股開心。
「陳大娘,好久不見了。林伯,身子恢復了嗎?季老,您還是一樣的健朗。劉婆,聽說您添孫了。辛二,你變壯了。」
不管是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年輕的、壯年的,大夥兒都很興奮見到南宮凌,都叫他一聲賈爺,年輕的女子看到他更是臉紅心跳。
不是來做買賣的嗎?怎麼看起來像是狀元衣錦還鄉,街坊鄰里全出迎了。
「賈爺,您一定要嚐嚐我家娘子釀的獨門醬汁,經過您上次的開導後,我和娘子研究出全新的口味了,包準沒人比。」
「很好,我很期待,肯定要嚐嚐的。」
「賈爺,我帶來收成的茶葉,是新培育的茶種,我立刻泡給您喝。」
「牛老弟,我這幾天都未沾茶,正是為了喝你的茶而來。」
「賈爺,我織了新的布匹花色,繡工絕對讓您滿意。」
「好,讓我大開眼界。」
「賈爺,還有我家老爺釀的酒——」
「賈爺,請務必看看我採集的藥材——」
「別急,一個一個慢慢來。」
在那兒的人,都等著和賈爺做生意,一見到賈爺來,全部都站了起來向賈爺致意。
上官宓很好奇,因為這些人看起來都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街坊鄰里或親人。
南宮凌對待這些人,彷彿像對待老朋友一般熟絡,沒有客套,聊的是家常事,這些人不但歡喜地迎接老朋友,連對跟隨他來的上官宓也是如此熱情客氣,而且不少人對她很好奇。
「賈爺,這位是……」
「這位上官兄弟是我的義弟。」
「上官大爺。」眾人熱情的尊稱她一聲大爺,讓她忙不迭的拱手回禮。
「不敢、不敢。」
面對這些人熱情的招呼和敦樸純真的笑容,上官宓感受到他們的善良和直爽,與其說是來做買賣的,倒不如像是來喝茶的。
不只男人對南宮凌的來到感到開心,連在場的姑娘家也是。
「你挺受姑娘家歡迎的嘛,要不要挑一個娶回家。」
她帶笑的眼神,毫不在意的迎上他帶著危險的目光。
「彼此彼此,上官公子也不遑多讓。」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上官宓才發現也有不少姑娘在偷瞧她,因為她現在身著男裝,在那些姑娘家眼裡,她可是俊俏的公子,一點也不輸給南宮凌。
「上官大爺,看看我織的這塊料子。」
「請嚐嚐五娘釀的醬汁。」
「嚐嚐這茶葉香。」
「還有我的——」
不管是姑娘們、大嬸們,還是小女孩,都圍著她,幾乎讓她招架不住她們的熱情。
「你也挺受姑娘家歡迎的嘛。」南宮凌在她耳邊低聲道。
她橫了他一眼。「是呀,托賈爺的福。」可惡,竟然反過來嘲笑她。
「上官大爺第一次來咱們這兒呢。」一個姑娘笑道。
上官宓原本就很好奇,見南宮凌此刻正在和其他商家說話看貨,趁此好奇的問向其他人。
「賈爺常來給你們買貨?」
「是呀,賈爺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這個村,是因為賈爺才建起來的。」
有這回事?她更加好奇了。「怎麼說?」
「以前咱們很窮,我們本來不是住這兒的。是賈爺把大家聚在一塊兒。告訴大家,會織布的織布、會種茶的種茶、釀醬的釀醬,只要有一技之長的,他就能把咱們種的茶、釀的酒、織的布,轉賣到其他地方去。」
另一個人接著道:「我什麼都不會,但是會祖傳的釀醬汁,以前賣給商家都很便宜,賺不了幾兩銀子,後來遇到賈爺。說我的醬汁值更好的價格,將我的族人帶到這個村子裡。負責教那些同樣無家可歸的人一起釀醬汁,賈爺會用高於市面上的價錢跟咱們收購。因為賈爺,讓我們的日子過得比以前更好了,也能靠自己謀生。」
上官宓好訝異,想不到南宮凌心地竟然這麼好,幫助這些無家可歸的人,有了自己的村子,也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她不由得深思的回頭望向南宮凌,真實的他,似乎跟她所想的不一樣呢。
「上官大爺,您還沒嚐嚐我釀的醬呢。」
「還有我的——」
「嚐嚐我的——」
禁不起姑娘們和村民的熱情,她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叫她看什麼,她就看,叫她吃什麼,她就吃,叫她喝什麼。她就喝。
在過目完所有的貨之後,南宮凌對她命令:「把我念的,一字不漏的記下來。」
「是,賈爺。」
「醬汁一百甕、茶葉一百斤、綢布三百匹,」
「喔,醬汁三百匹、茶葉一百甕、綢布……你說幾斤啊?」
南宮凌愣住,轉頭看著她,卻意外瞧見一張紅通通的臉蛋,以及一雙恍惚的眼。
「你喝酒了?」
上官宓皺起眉頭。「當然沒有。」
她的臉色紅潤,眼神迷離,完全就是一副外行人喝酒的模樣,肯定是剛才大夥兒在爭相叫她品嚐時,不小心喝了,他竟忘了告訴她別亂喝。
「他們的東西真不錯,茶香、醬好、布料美,你真有眼光。」說著還大力拍他的肩膀。
光看她這個大力拍肩的動作,他更確定她喝酒了,而且還喝了不少。
「你喝醉了。」他低聲道。
她皺起眉頭。「早跟你說了,我不喜歡喝酒,那酒又烈又苦,我一點都不——」才說著,她的人就晃了一下,他立刻扶住她,並把她手上的帳本和筆拿過來擱在桌上。
這下子連她自己都感到訝異。「我、我怎麼了?」怎麼會站不穩?
南宮凌舉頭看向其他人。「你們給她喝了什麼?」
其中一個女子失笑道:「我給上官大爺嚐了醉千紅。」
南宮凌恍悟,笑得一副促狹樣。「原來如此。」
上官宓大驚問:「那是酒?」原來連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喝的是酒。
「這醉千紅和其他的酒不同,一點也不烈,有著淡淡的香甜,但它的酒勁在後頭,有酒量的人,最多只能喝七杯,沒酒量的人,一杯都嫌多。」
她瞪著南宮凌,像是好久才聽懂他的話,後知後覺地張嘴。「啊。」
上官宓這慢半拍的反應,讓眾人全笑了出來,也讓他莞爾,眼神轉為幽深。
「而且喝這醉千紅,要看個人功力,因為它的效力對每個人不同。功力好的人,可以忍住它醉人的效力,功力不好的,不到半刻工夫,就會臉紅身熱。」他看著她,眼中有著促狹。「不過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一喝就立即反應,毫無招架之力。」
那表情分明在笑她,把她看扁了,上官宓不服氣的推開他的扶持。
「我沒事好不好,只是一小杯,怎麼可能會醉。」她一點都不信自己酒力差到這種地步,因為她一點也沒有喝酒的感覺。
她拒絕南宮凌的扶持,每次見到他帶著邪氣的笑意就有氣,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心跳越來越不規則,因為她曉得,南宮凌在人前不會表現出來,只有在人後他才會對她露出那露骨的眼神,以及魅惑的笑容。
她不可以心動,也不可以受影響,如果她受了影響,就表示自己輸了,因為這男人對她不安好心。
她搶回帳本,拿起筆,要證明自己罩得住。
「喏,布一百匹對不對?」沾了沾墨,就要記上一筆。
「是三百匹。」
「我知道,我是故意考你。」她輕哼,拿著毛筆的手卻不聽使喚,字寫得歪歪扭扭。而且動作變得好慢,想快也快不了。
咚的一聲,她的筆掉了,只好彎身去撿,可她才一彎身,整個人就要跌下去了,更快的,在她跌下去之前,南宮凌伸手一撈,把她攬入臂彎裡,然後像是提貨物似的一把提起來,這一連串的動作讓眾人哄堂大笑。
「對不起各位,我這位小兄弟真的喝醉了。」南宮凌不慌不忙的說道,這丫頭比他預料的還醉。
眾人聽賈爺如此說,笑得更厲害。
雖然趴在地上不好看,但是被吊在南宮凌的手臂上,也光榮不到哪裡去。
「放開我啦。」她咬牙抗議。
「你確定?」他眉毛挑了挑。
「我就算醉死,也不要被你這樣抱著。」
「我是為你好,除非你想被她們灌醉?」
上官宓原本要抗議,但是經由他的眼神示意,往其他人看去,不由得一怔。
大夥兒的眼睛盯著她,一副等著要灌醉她的樣子,這些人都很熱情,尤其是姑娘家更是一雙雙眼睛都像是要吃了她,害她有些毛,本來想掙扎,現在卻不敢了,似乎待在南宮凌臂彎中比較安全。
「我醉了。」
她垂下頭,繼續吊在南宮凌臂彎裡,免得被那些太過熱情的村民給餵食,讓她招架不住。
南宮凌低笑,吩咐手下接手,訂下村民的貨,將每一種貨物的數量全記下來,並商量好交貨的日子,然後再把上一季賺到的銀兩,依據種類和名目分給村民。
既然她什麼事都不能做,索性軟軟的靠著南宮凌,耳朵聽著他不停的吩咐其他人細節。
這些都是性情純樸卻努力幹活的人,只因太過老實,不懂得和商人周旋,有南宮凌經手,負責將貨物送到全省各處的定點商行去,便可以避免村民們被奸商低價剝削,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如此敬重和感激南宮凌。
而她也發現,南宮凌似乎很喜歡和這些人話家常,他的這一面,令她感到分外親切,她發現自己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那樣豪爽不羈,但腦海中又隨即想起他帶著邪氣的樣子。
到底哪一個才是他呀?
無可否認的,兩種他都讓她好迷惑,當他是玉面君時,他蠻橫不講理,還帶著一股邪氣,令她生恨;可當他是賈爺時,他對人重義氣,真誠有禮,還任由孩子在他身上爬著,一點也不介意。
而且他不只做生意,幫助弱者,還大發銀兩僱人修橋鋪路,難怪人人敬重他,稱他是大善人賈爺。
南宮凌和賈青玉,到底她比較喜歡哪一個呢?
咦?她怎麼會思考這個問題?
不,她才不會喜歡他,不管哪一個,她都不會輕易動心。
南宮凌叮囑完所有重要的事情後,便先將喝醉的她帶回馬車上,吩咐馬伕回賈府。
躺在他懷裡,臉蛋紅得像是喝了幾十斤烈酒似的她,皺起眉頭問他:「你到底是南宮凌,還是賈青玉?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他不答反問:「你到底是古靈精怪的上官家五小姐,還是溫柔賢淑的五小姐?」
可惡,又在損她。
「我早說了,溫柔賢淑只是我裝出來的,事實上,我很粗魯、不拘小節,行了吧?閣下若要娶我,最好三思而後行,免得丟了您的臉。」
大概是酒力的關係,所以她的口氣也特別橫,南宮凌不但沒見怪,反倒對她使性子大感有趣,大掌勾起她的下巴,低聲問:「你比較喜歡玉面君,還是賈青玉?」
她老實的開口。「我喜歡扮成賈青玉的你。」
「喔?為什麼?」
「因為當你是賈青玉時,個性豪爽不拘,比較善解人意呢。」
「是嗎?」他眼神轉為幽深,臉龐又悄悄移近了些。
他望著這個小妮子,在她面前,他不用當玉面君,也不用當大商人賈爺,就只是當他自己。
「那麼你知道我較喜歡哪一個你嗎?」
帶點醉意的美眸閃著好奇的光芒。「哪一個?」
「不管是溫柔賢淑的五小姐,還是古靈精怪的五小姐,我都喜歡,但現在我最喜歡的,是帶點醉意的你。」最後的話語,結束於一個罩下的吻。
她應該要拒絕的,可是卻發現自己無法推開他的臂膀,她也應該要討厭南宮凌的,可是可是——她不討厭賈青玉,可以說,她喜歡那個受孩子們圍繞,會為人著想的賈青玉。
上官宓迷惑了,醉暈暈的腦袋瓜無法思考,當她正情迷意亂的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討厭他,還是喜歡他時,南宮凌已將她壓下,一點一點的攻佔她。
她氣喘吁吁的抗議:「南宮凌,我說過你不可以輕薄我。」
「我現在是賈青玉。」
「賈青玉,你不可以佔我便宜。」
「你不是喜歡賈青玉嗎?」
「我是喜歡啊,但我討厭南宮凌。」
「那麼我就一直當賈青玉。」
「那南宮凌呢?」
「你就當他死了。」
「啊……」
這是什麼話?一點都不合理,可是可是——
她無法思考,因為他點點親吻,淹沒了她。
分不清是酒?還是他的吻?讓她整個人醉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23:35
第八章
懷中的她,睡得好香甜。
紅通通的臉蛋煞是動人,而且毫無防備,令南宮凌眼中柔光滿盈。
馬車到了賈府後,南宮凌抱著她下馬車,門房忙來開門,當見到少主抱著上官姑娘時,都很訝異,不明白上官姑娘怎麼了,但沒人敢問。
南宮凌直入穿堂,過了幾個迴廊,進到臥房裡,采兒來迎接,見到少主抱著上官姑娘,心下詫異。
「啊——少主,上官姑娘怎麼了?」
「她喝醉了。」
一聽是喝醉,采兒便笑了。
「上官姑娘的酒量不好,肯定是少主逗著她喝。」
南宮凌抿唇但笑不語,這次可冤枉了,是她自己誤飲,怪不得他。
將她放在床榻上,南宮凌坐在床邊,望著那紅通通的臉蛋,大掌輕輕撫摸她的臉頰。
在一旁的采兒看在眼裡,心中很明白,少主對上官姑娘是特別的,這麼多姑娘家喜歡少主,不管是江湖女俠、江南美女,都對少主傾心,但是少主卻對上官姑娘情有獨鍾,她也是喜歡少主的,不過能當少主的貼身丫鬟,在少主身邊伺候,她已經很滿足了。
只要是少主喜歡的,她也喜歡。
南宮凌目光終於從床上的人兒離開,望向采兒。
「好好看顧她。」
「少主放心,采兒會守在這兒,照顧上官姑娘的。」
南宮凌再望了上官宓一眼後,便離開了,而幾乎是他離開後,床上的人便睜開一雙清澈的大眼,閃著古靈精怪的眸光。
采兒關上門,送走少主,再回到內房望了小姐一眼,見她安睡得很熱,便放心走出內房坐在花廳的椅上,拿起針線繡東西。
上官宓悄悄睜開眼,從床上緩緩爬起來,其實她是故意裝醉的。
自從被南宮凌困在這兒,她苦於找不著機會去探查,只要南宮凌在身邊,她什麼花樣都玩不出來。
不過她上官宓也不是省油的燈,否則如何能夠在江湖上專門對奸商貪官偷拐搶騙?江湖不是那麼好混的。
打從上回南宮凌逼她喝酒時,她腦子裡就冒出一個妙計,利用自己不勝酒力這一點,來騙南宮凌肯定成功。
事實上,在喝下那杯醉千紅時,她已經偷偷吃瞭解酒藥。
她熟諳藥性,為了讓自己不要醉太久,事先吞瞭解酒藥,因為一定要真的喝酒,才能騙過像南宮凌這樣的高手。
她是怎麼回到這裡的,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記得她和南宮凌坐在馬車上,然後就沒印象了,因為那時候她是真的醉了,但是她吞下的解酒藥可以在一個時辰內讓她醒來,消除酒醉,只留醉醺醺的酡紅。
南宮凌一旦相信她醉了,就不會再查探她。
自從她被南宮凌抓來,在他的威嚇下,不得不像個貼身丫鬟一般伺侯他,閒來時還要被南宮凌給吻著親著,晚上還得幫他暖床。
兩人雖然日日同床,但是南宮凌除了摟她親她,並沒有真的碰她。
一想起她與他日日同眠,仍是忍不住臉熱了下,她忙收攝心神,暗罵自己不該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輕輕下了床,看著花廳裡正在繡花的采兒,按照時辰,此刻南宮凌肯定在議事廳討論買賣營生的事,大家都以為她喝醉了睡得正熟,正是一個良機。
她悄悄從發上摘下銀釵,銀釵裡藏了粉末,悄悄倒在手心上,她運力一吹,將粉末吹向采兒。
這是她調製的迷藥,可讓人熟睡,而且她還給這迷藥取了一個名字,叫「吵不醒」,無色無味,使人不知不覺,完全不會察覺到自己被下藥的異狀,以為是想睡覺。
果然不一會兒,采兒打了個大哈欠,沒多久便趴在案上打盹,從她平穩的呼吸可以知曉,她已經睡沉了。
上官宓心中竊喜,立刻把采兒抱到內房裡去,將她放在床上,蓋上棉被,讓她假裝是正在熟睡的自己,然後從床底下拿出偷藏了好久的人皮面具還有采兒的衣物。
打從她被南宮凌困在這裡後,她就偷偷製作這個人皮面具,原本三天就可完成的面具,足足花了她兩個月的時間,只因要躲開南宮凌的耳目,只能每天趁著上茅房或是到浴房梳洗時,乘機一點一點的做,才不會被南宮凌發現。
將臉皮貼上後,再逐一打扮,她變成了真假難辨的采兒。
好不容易終於給她找到機會,她要好好把握南宮凌不在的時機,四處去查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發現他們把雲繡藏匿在什麼地方。
在這宅子待了一個月,南宮凌絕對想不到,藉著伺候他,她也乘機觀察了這兒的環境和熟悉這裡的每個人。
她易容成采兒的模樣,換上采兒的衣裳,大搖大擺的走出房外去找紫衣,她知道這時候的紫衣,八成在南宮凌的書齋裡。
經過迴廊,穿過中堂,來到書齋門外,往裡頭一瞧,果然找到了紫衣,她正在幫少主清理櫃上的灰塵。
「紫衣。」上官宓學著采兒的聲音,假裝采兒的聲音並不難,這也是為什麼她挑上采兒來假扮的原因。
「采兒,什麼事?」
「少主呢?」
「少主去了議事廳,你呢,不是在照顧上官姑娘嗎?怎麼離開了?」
顯然大家都知道她喝醉的事,如她所料。
「放心,上官姑娘喝醉了,此刻正在少主的臥房裡睡著呢,我是要去找廚娘弄些醒酒湯,等上官姑娘醒來後給她喝,正好經過這裡,就進來了。」
紫衣道:「我也聽總管說了,上官姑娘和少主去了村子,喝了醉千紅,一杯就倒了呢。」說著還笑了出來。
「可不是,她酒量太差,八成要睡上幾個時辰才會醒來。」
和紫衣說笑幾句後,上官宓很高興,紫衣完全沒看出她是假扮的,於是藉故問:「上官姑娘還醉得說夢話呢。」
「喔?她說什麼?」
「她在夢中叫著她的丫鬟雲繡。」
紫衣搖搖頭。「唉,她就算想見雲繡姑娘也見不著了。」
上官宓心中一驚,見不著?什麼意思?難道南宮凌已對雲繡不利?
她差點衝口而出,幸好及時想到自己是假扮成采兒,努力保持冷靜,小心地問:「雲繡姑娘她怎麼了?」
紫衣奇怪的看著她。「沒怎麼樣呀!御影根本沒抓到雲繡,早給她逃掉了,你不是知道嗎?」
沒抓到雲繡?天!雲繡早就逃了,根本沒有被南宮凌抓到?而南宮凌卻騙她抓到雲繡,以此要脅她。
從頭到尾,南宮凌一直在騙她。
上官宓心中震撼無比,但她強自鎮定,擠出一絲微笑。「我知道呀,我只是在想,沒抓到雲繡姑娘,真是可惜呀。」
「少主派了御影將雲繡姑娘逮回來,到現在還沒回來,可見那位雲繡姑娘也是挺聰明的。」
原來如此,真是令人震撼呀。
「少主交代,這事絕不能讓上官姑娘知道,若是被她知道了,肯定逃走。」
「而且在逃走之前,肯定會報復少主的欺騙之仇,把他整得半死。」上官宓一字一字的說道,想到這兩個月來,像個小媳婦一樣白白伺候了南宮凌,還被他佔盡了便宜,越想越火大。
「說得是,上官宓姑娘擅長使毒,咱們都見識過她高明的手法,倘若被她知道了,不知會用什麼毒來整少主呢,咱們可千萬要守口如瓶。」
上官宓笑著點頭。「放心,我死都不會說,何況現在她醉倒了,什麼時候醒來還不知道呢,我走了。」
與紫衣結束談話後,她走出書齋,一邊走一邊渾身冒出火氣。
很好!南宮凌,我要你付出耍我的代價。
南宮凌回到房裡時,已是入夜。
「少主。」采兒見少主來,忙起身恭迎。
「她醒了嗎?」
「還睡著呢。」
南宮凌失笑搖搖頭,對采兒道:「退下休息吧。」
「是,少主。」
采兒離開了花廳,走出門外,將門掩上,屋內只剩他和佳人,沈穩的腳步往內房跨入,掀開輕柔的床帳,見到一張紅通通的睡顏。
床上的人兒海棠春睡,醒著的時候,那神情靈活,眉宇慧黠,毫不忸怩做作,但睡著時,卻又天真動人。
南宮凌日日與這小妮子同床,心想要是哪一天她不在,他還真不習慣。
他坐下來望著她,剛才在議事廳和幾名重要的手下結束了討論後,回到房裡,即使是他一人在房裡,也不見得會鬆弛下來。
身為南宮堡的堡主,身繫族人和僕傭百人的生計,他隨時得保持緊繃的狀態,但是自從有這小妮子在身邊,抱著她,卻讓他異常的睡得十分安穩。
每次瞧見她眼中轉著古靈精怪的心思時,他便感到有趣,逗逗這只頑皮的貓兒,可以讓他暫時放下繁務,忘卻疲憊。
他要什麼女人沒有,喜歡他的女人姿色絕美、才華洋溢、對他傾心,就連跟他多年的丫鬟紫衣和采兒,都無法讓他獨自在房裡時真正的放鬆下來。
但是坐在這小妮子身邊,光是看著她的睡顏,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安心,他伸手撫著她的面頰,滑過她酡紅的臉龐。
當他的大掌輕觸她的容顏時,黑眸閃過一絲光芒,薄唇揚起一抹淺笑,大掌緩緩探入她的秀髮裡,梳順她一頭柔軟的青絲,而他也側躺下來,鼻息埋人她的頸間,輕輕啃咬著她的頸子,感覺到她肌膚的熱度上升了,以及汗毛豎起的細微反應。
這小妮子明明已經醒來,卻仍不肯睜開眼,分明是想避著他,他倒要看看,這小妮子還要裝睡多久?
大掌沿著她婀娜動人的曲線緩緩游移,極為緩慢和挑逗,俊眉微挑,還不醒來?這麼會撐?
他眼底有著深深的笑意,也不點破,決定跟她玩下去,大掌沿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探索,逐寸的摸索著。
一開始,他是帶著玩樂的心情,想看看這小妮子要撐到何時,可是當大掌下的觸感傳到他心裡時,他的眼神也變深,燃起了慾火。
突然想起,以往他雖然摟著小傢伙共眠,但都是由他主動親吻和撫摸,小傢伙總會抗議和掙扎,可是如此順從卻是頭一回。
他眼中閃過驚異,難不成……她愛上了自己,所以才會藉著裝睡來表示她的願意順從?
南宮凌感到震驚,炯炯的望著她,心中湧起不可思議,對於她的順從,他又驚又喜,神情也化為柔情蜜意。
眸中燃著慾火,從一開始到現在,他一直是主動的那一個,也明白是他強迫她留在身邊的,如今她的表明順從,怎不讓他驚喜。
眼中燃著柔情的熾熱,他俯下身,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小嘴。
當兩唇分開時,上官宓氣喘吁吁的瞪著他。
「宓兒。」他親暱的喚她,眼神無比溫柔。
這刁鑽的小傢伙,牽動了他的一喜一怒,一開始要娶她,或許是為了結合毒蜂王的勢力,可是現在,他想娶她,只因為她是上官宓,獨一無二的鬼靈精。
他望著身下嬌喘著的她,房內的燈火照著她的神情,一雙美麗的眼閃著奇怪的光芒,發現她的神情有些怪異,這讓他迷惑了。
猛地,他變了臉色。
「你——」
上官宓快速從他身下逃開,滾下了床,沒讓他揪著,站在房內另一頭,心驚膽跳的與他對視。
南宮凌不敢置信的怒瞪她,他驚訝於自己中了她的計,因為他感到全身不對勁,顯然她對他下了毒。
「你竟敢又對我下毒——」他憤怒得要去抓她,但被她閃開了。
「慢著,我警告你最好別動,我這毒藥叫做『天不應地不靈』,意思就是一旦毒性發作,會讓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只要你走超過七步,毒性會立刻發作,到時會全身忽冷匆熱,還有啊,更不能妄用內力,因為這樣只會讓你發作得更快。」
她不得不對他下這毒,如此才能制止他出手逮她。
南宮凌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她這麼順從他,即使他摟她親她,她也不掙扎,只因為要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要發現她在對他下毒。
「你竟敢騙我,對我表示順從,原來是為了方便下毒!」
兩人雖然如此近身,但是若她對他下毒,一定瞞不過他,而且他知道她擅使毒,即使吻他,他也有所防備,所以她不可能第二次又以同樣的方法騙到他,除非這下毒的手法不經過她的手。
這人發起火來,真的很嚇人,鐵青的臉色,暴起的青筋,一對殺人的眼光,直把她瞪得毛骨悚然,讓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虛,但是回頭一想,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若非他欺騙在先,她也不會這樣騙他呀。
「這都要怪你,誰教你騙我雲繡在你手裡,害我這兩個月來被你佔盡便宜,還要伺候你,這筆帳,我若不要回來,怎能甘心?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一想到被他白白吃了豆腐就生氣,禁不住臉頰氣羞的燙紅。
「你在燈油裡動了手腳。」
「沒錯,我把毒藥加在燈油裡,你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吸了足夠的毒藥,毒性已侵襲到你體內,現在就算你用內力也無法把毒完全逼出來。」
他握緊拳頭,憤怒的神色駭人,額角青筋都浮起來了。
「不過你放心,本姑娘心地善良,中這毒死不了的,等我逃得夠遠後,自會把解藥寄回來給你,在此之前,就委屈少主乖乖待著,哪兒也去不得,剛才你走了一步,只剩六步了。」
瞧他臉色陰沈鐵青,她的心口也怦怦亂跳,但只要想到自己吃的虧,就更加理直氣壯。
「好,很好——」他連說了兩個好字,而且是咬牙說的,那熊熊烈火般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似乎恨不得將她吞吃人腹。
「來人!」
他大聲命令。
幾個手下匆匆趕來,見到少主這樣,都很訝異。
「把她抓起來。」
手下立刻團團將她圍住,上官宓搖搖頭。
紫衣和采兒也匆匆趕來,見到少主臉色蒼白,都很訝異。
「少主!」
「將這丫頭給我抓起來!」
紫衣和采兒及其他手下,立刻將她團團圍住。
上官宓歎了口氣。「你們打不過我的,我勸你們不要阻止我離去。」
在這裡,她最怕的就是南宮凌和御影,這兩個人武功比她高出很多,現在南宮凌中了她的毒,御影又不在,她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上官姑娘,得罪了。」采兒上前先出擊要制伏她,上官宓立刻接招,與她過了幾招之後,便突然停手。
「啊!」釆兒突然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采兒!」紫衣忙扶住她,一臉驚恐。
「我說過,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她中了我的軟筋散,半個時辰無法動彈。」
上官宓看向所有人,她在這兒也待了兩個月,說真的,她和紫衣及采兒挺合得來,膳房的查大嬸、看似嚴肅的石總管,還有其他傭僕,這些人都對她很好。
要離開這裡,她心中竟有絲不捨,還會感到猶豫,但一想到南宮凌騙她,氣憤取代了不捨,她不會後悔,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她本就是被強留下來的,而且她又不打算嫁給他,如今知道雲繡不在南宮凌手上,根本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她收回目光,不想看向大家詫異難過的眼神,狠下了心要走,誰敢擋她的路,她便厲眼一瞪,表現得很明白,想被她施毒整死的人儘管上來。
她身形一飄,躍出了屋外,這次沒有任何人可以擋下她了,她可以大搖大擺的離開賈府,再也不要看到南宮凌。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莫名的揪痛。
南宮凌不該怪她,這是他自找的,若非他騙了她,她也不會下這麼重的手。
離開了賈府,出了城,望向廣闊的天地,老實說,現在她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又沒有雲繡的消息,她究竟該上哪兒去找雲繡呢?
正在思忖間,後頭傳來急切的呼喚。
「上官姑娘,你別走呀。」緊追在她身後的,原來是紫衣,她正急急忙忙的奔過來。
上官宓轉過身來,並沒有逃走,因為以紫衣的功力,是無法將她抓回去的。
紫衣來到她十步之距的地方停下,對她好言相勸。「小姐,少主是真的喜歡你呢,其實他對你很好。」
「紫衣姊姊,你別勸我了,我才不相信他呢,他根本不是喜歡我,只是因為我是毒蜂王的女兒,而且他留下我是為了要教訓我,而我是因為你們都幫他騙我,害我以為雲繡被抓住了,所以才會留下的。」
紫衣被她說得慚愧,但一想到少主,忙道:「你原諒少主吧,少主就是那性子,其實他對你很好的,我跟著少主這麼多年,最瞭解他的性子,少主是喜歡你的。」
「你不用說了,反正我討厭他,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夜深了,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連夜離開。不准追來,如果我發現你們跟蹤我,解藥我就不給那個臭南宮凌了。我要走了,後會無期。」
「小姐——」
「紫衣姊姊。你回去吧,只要我安然離開。自然會派人把解藥送到。」
小姐現在正在氣頭上,什麼都聽不進去,紫衣心下著急,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小姐都不會改變心意,正愁著該如何挽留小姐時,驀地一對人影從小姐後頭閃出,並且朝她襲擊。
「小心!」紫衣焦急大喊,上官宓心中一驚,因為她也察覺到後頭一股勁風襲來,但回身時,還是慢了一步。
「啊——」背上一陣刺痛,讓她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她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突然出現的兩人,發出難聽的怪笑聲。
「哈哈哈——死丫頭!總算被我們逮到機會了吧?」
出現的人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陰陽雙煞,上官宓震驚無比,不明白陰陽雙煞明明被她送交官府了,怎會出現在此?
可是她沒有多想的機會,因為陰陽雙煞已經提著她,將她擄了去。飛身入林。消失於黑暗中。
他們速度之快,讓紫衣連救她都來不及,更何況她也不是陰陽雙煞的對手,自知不敵,當下立刻轉身奔回賈府,向少主通報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3-21 09:24:22
第九章
上官宓被狠狠摔在地上,痛得她幾乎要掉眼淚。
「臭丫頭!上回折騰得咱們要死不活的,這回落在咱倆手裡,這筆帳非得連本帶利的跟你討回來不可!」
上官宓心下大驚,但臉上卻故作糊塗和無辜。
「你們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呀!」
陰花花惡狠狠地罵道:「少裝蒜了,你這個死丫頭,以為扮回女人就可以騙過咱們嗎?咱們早就查出你是上回扮男人把咱們整得死去活來的臭小子!」
唉呀呀!原來她的狐狸尾巴早就被這兩個老鬼給抓到了,腦袋瓜一轉,趕忙露出一臉欽敬的表情。
「陰姊姊、陽哥哥,小妹好佩服你們喔,不愧是名震江湖的陰陽雙煞,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們,連官府都關不住兩位高人呢。」
「哼!嘴甜討好都沒用,咱們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運功將毒逼出,這中間的痛苦折騰,全拜你所賜。」
「那也是因為小妹於心不忍,特地手下留情,沒有下重手呀,小妹知道兩位武功高強,一定可以把毒逼出,果然不出所料,真令小妹佩服呀。」
「哼,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瞧你那張臉就討厭!我要把你的臉劃花!」
見陰花花拿出一把銳利的銀勾爪,她急著大叫:「你們不可以殺我!」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是你們的恩人呀。」
「你應該是我們的仇人,又怎麼會變成恩人?」
「我將你們從玉面君手上救出來,沒受到他的魔爪迫害,我當然是你們的恩人呀。」
「哼,可是你將咱們送到官府去!」
「送到官府是為了你們的安全呀。」
「嘿,這可奇了,我倒要聽聽理由。」
「你們的仇家那麼多,隨時有生命危險,送到官府去,那些仇家就沒法找上你們,而且依你們的實力,逃出官府根本是輕而易舉,不是嗎?」
「嘿,這妞兒說得倒挺有道理。」陽俊生嘿嘿笑道。
陰花花也點頭,笑得不懷好意。「你對我們這麼好,我們當然要回報你。」
說著又把手上的銀勾爪迫近她俏麗標緻的容顏,上官宓瞬間變了臉,眼看陰花花就要劃花她的臉,她心下著急的想著對策,但此刻自己四肢被制,根本動彈不得呀。
「我讓你選擇,要先割掉你的鼻子?還是先挖出你的眼睛?或是在你臉上刻個死字呢?」
上官宓很正經的回答:「這個問題很難,我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說著還真的很認真的思考起來。
「想好了沒有?」
「快好了,再等一下。」
「等?看我不立即割斷你的鼻子!」
「等等,我想好了!」她一喊,又讓陰花花的動作頓住。
「想好了是嗎?快說。」
「割鼻子太恐怖了,我不敢看,你還是先挖我的眼睛好了。」
「好,我就先挖你的眼睛。」
銀勾爪正要刺向她的眼珠,又被她喊停。「等等!」
「又怎麼了?」
「我突然想到,如果先挖眼睛,我就看不到你在我臉上刻死字了。」
「你到底決定怎麼樣?」
「挖眼睛,看不到你刻的死字,但不挖眼睛,又會看到你割我鼻子。我得再仔細想想。」說著又做出一臉很認真的思考狀。
陰花花等得不耐煩。「死丫頭!你到底決定怎麼樣!」
「是你自己說要讓我選的啊,你是江湖前輩,又是赫赫有名的陰花花,怎能說話不算話?」
「那很簡單,我先在你臉上刻個死字,然後挖你的眼睛,這樣你就看不到我在割你的鼻子,這不就得了?」說著就要動作。
「慢著!」
陰花花氣急敗壞的瞪向丈夫陽俊生。「臭老頭!怎麼你也來喊慢著?」
「先不能殺她。」
「為什麼?」
陽俊生盯著上官宓的美貌,眼中充滿了淫色,咧開邪笑。「等我先嚐過她,你再殺她也不遲。」
上官宓心頭大驚,暗罵這個老色鬼!
陰花花嘿嘿笑道:「你這個死老頭!好吧,便宜了你,讓你嚐嚐吧。」
上官宓瞪大眼,不敢置信的驚呼:「不會吧?他是你丈夫耶,你居然答應他?」
陰花花笑得一臉猙獰。「我當然會答應他,雖然我又老又醜,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但是我有手段,男人貪好女色,只要把他餵得飽飽的,他只會感激我,要不然你以為他怎麼會在我身邊這麼久,又這麼愛我呢?」
「你真是我的好妻子。」
「那是當然的了,我的小親親。」
上官宓只感到噁心反胃,天下竟然有這種夫妻,一想到即將被陽俊生的髒手摸到,她就反胃得想吐!若是被他玷污,她寧可死了算了。
眼看陽俊生的髒手就要往她的襟口摸來——
「慢著!」
「又怎麼了!死丫頭,你又想拖時間嗎?」
她故意裝出嬌羞的神情。「不是嘛,好歹人家是第一次,至少也要找個像樣點的地方嘛,在這破屋裡,沒床沒被的,幹那種事也不舒服呀。」說著還故意朝陽俊生拋了個媚眼,希望可以打動他,藉此來拖延時間。
事實上,打從被他們點了穴道後,她就一直在想辦法解穴,只要讓她解了穴道,還怕自己的毒門功夫對付不了他們嗎?
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再一點時間……
「哼,你當是黃花大閨女出嫁,洞房花燭夜嗎?死鬼,這妞兒很精,不知道在動什麼歪腦筋,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過了一盞茶,不管你有沒有完事,我都要殺了她!」
「沒問題,老子我很快就解決她。」
上官宓臉色大變。「慢著!」
「別聽她的,這丫頭在拖時間!」
「不是的!如果你們碰了我,你們就死定了!」
陰陽雙煞皆是一愣,他們吃過上官宓的苦,知道她下毒的厲害,但又懷疑這是她的陰謀。
「喔?你倒說說,會怎麼個死法?」
「我是玉面君未過門的妻子。」
陰陽雙煞一愣,都料不到她會有此一說。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這種鬼話?」
「我以項上人頭保證,之前你們可以當我胡說八道,但是現在我說的是千真萬確!我是毒蜂王的女兒,早就和玉面君訂了親,只要稍加打聽,你們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陰陽雙煞驚訝的互看一眼,然後上下打量她。
「你真是毒蜂王的女兒?」
「不錯。」
她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制止他們對她下毒手,豈料他們竟然哈哈大笑。
「老婆子,咱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是呀,毒蜂王那老小子我們早就想宰了他,玉面君我們更是恨之入骨,想不到咱們抓到毒蜂王的女兒,同時還是玉面君要娶的女人。」
「這是天賜給咱們報仇的機會。」
「沒錯。」
聽到他們說的話,上官宓這下子臉上真的是面無血色了,想不到弄巧成拙,反而讓陰煞雙煞更沒理由饒了她。
瞧他們的眼神多麼陰毒,不把她大卸八塊才怪。
「臭丫頭,咱們要把你先姦後殺,現在不管你叫什麼,都別想讓咱們停手。」
伸來的魔爪,直接往她的襟口抓去,她心兒一涼,完了!
「慢著!」
陰花花氣急敗壞的大罵。「又是慢著?到底要說幾次慢著!」
陽俊生一臉無辜。「我沒說啊。」
「你沒說,那是誰啊?」
「是我。」
當南宮凌緩緩從門口走進來時,陰陽雙煞全都嚇傻了,上官宓更是呆掉了,瞪著那一身白袍,臉上戴著玉面具的南宮凌,她想都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
怎麼會——他他他明明中了她的毒,不能行走超過七步呀,可是他竟然來了?怎麼可能?
她一臉驚疑,因為南宮凌看起來像沒事似的。
玉面君的出現,讓陰陽雙煞嚇飛了魂,陰花花的銀勾爪立即架在她的脖子上,大喝道:「你若敢上前一步,我就要了她的命!」
「你若敢傷她一根毛髮,我會讓你們夫妻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淡淡的警告,渾身散發危險的氣息。
陰陽雙煞有人質在手,不信南宮凌還能拿他們怎麼辦。
「你若想救你的小媳婦,就得聽我們的。」
「你們若還想活命,最好放了她。」
「哼,你當我們不敢殺她?」
「那就看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軟劍快。」
「好,我就削掉她的鼻子,看你還怎麼娶她!」
上官宓心一涼,以為自己完蛋了,正當她以為那尖銳的銀勾爪要劃過她的鼻子,讓她血濺當場時,耳際只聽得陰花花的慘叫,還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驀地一陣旋風將她捲走,待回神時,她發現自己已在南宮凌的懷抱裡。
老天,怎麼可能!
他明明中了她的毒啊,那毒藥的效力之強,就算武功再高的人,要在短時間內自行運功把毒逼出,最少也需要三日,她實在不明白南宮凌是怎麼做到的?
她無法多想,因為他們還置身危險之中,由於她被點了穴不能動,南宮凌必須一手抱著她,另一手以軟劍對付敵人。
陰陽雙煞本就不是南宮凌的對手,如今見人質已在對方手上,良機已失,根本無勝算可言,加上他們本就是貪生怕死之輩,深怕像上回那樣被南宮凌逮著了,必死無疑,若不趁著南宮凌顧慮著要分神照顧人質,待南宮凌的其他人手趕到,恐怕遭殃,遂決定立刻加速逃去。
「老婆子,走!」陽俊生一聲喝令,兩人分向兩頭遁去,逃得連個人影都不見。
這時候上官宓終於自行解開了穴道,一發現自己四肢可以動了,她立刻掙扎著推開南宮凌,與他保持距離。
南宮凌板起臉孔。「宓兒,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
「宓兒。」
「我才不會感激你救了我,我寧可被陰陽雙煞抓走,也不要跟你回去!」
他緊握拳頭,臉色陰沈。「不要逼我用強來的。」
「哼,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你騙得我好慘,以雲繡要脅我,把我耍得團團轉,我這一生最恨人家要脅我!你和我爹一樣,都不擇手段!我爹不是好東西,不但騙我娘,也騙他的女兒,只要對他有利的,連妻子女兒都可以犧牲。」
她心口莫名疼痛,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心痛,但她就是氣南宮凌騙了她。
「我受夠了爾虞我詐的日子,所以才會逃出蜂谷,因為不只我爹,我大哥和二哥也是自私自利,那些姊姊和姨娘更是心機狡詐,整天鬥來鬥去,根本沒有一天清閒的日子可以安心過活。」
她握緊拳頭,決定這次不論南宮凌如何逼迫她,她都抵死不從,決定豁出去跟他拼了。
南宮凌沈著臉,望著她含恨激動的神情,竟破天荒的答應她。
「好,你走吧。」
這回答來得太突然,令她再度呆愕住。
「什麼?」
「我放你自由,你可以走了。」
上官宓驚訝的瞪著他,料不到他突然這麼好說話,絲毫不為難她,讓她半信半疑。「真的?」
「對,你走吧。」
她瞪著他,咬牙道:「好,我走了,你可別出爾反爾,要守信哪。」
南宮凌只是站在那兒,雙手負在身後,不再說話,表明他不會阻止她的離去。
「我、我真的要離開了,你可別耍什麼詭計喔。」
她轉身踏步而去,走了十步,又再度回頭看他,發現他依然只是靜靜的立在那兒目送她離開,沒有打算留她或阻止她,似乎是真的要放她走了。
心口沒來由的惆悵,不知怎麼著,她竟然難過起來,忙甩開這不該有的憂思濃愁,她自由了,應該高興才對呀。
銀牙一咬,她不再回頭,身形一閃,沒入了林中。
待她的身影消失後,立在原地的南宮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事實上,他已經受了內傷,為了追擊陰陽雙煞救回宓兒,他不顧體內的毒性,動用了真氣,經脈運行之氣早已大亂,努力撐住一口氣,嚇退了陰陽雙煞,等到宓兒離開後,他這口氣終於潰決,吐出大灘鮮血。
他席地打坐,極力穩住心脈,面具後俊美的面孔其實蒼白無血色,只是被面具遮住了才沒讓人瞧見,唇角邊還留有吐血時所殘留的血痕。
此時突然跳出兩個人來,對他嘿嘿大笑。
「原來玉面君受了內傷呀。」
「我就覺得奇怪,他明明有機會殺了咱們,卻沒動手,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出現的兩人,正是去而復返的陰花花和陽俊生。
「真是天助我也,玉面君,沒想到你也有落到我們手裡的一天。」陽俊生得意大笑道,一旁的陰花花也笑嘻嘻的不懷好意。
「不知這小子長得什麼模樣,把他的面具摘下來瞧瞧。」
南宮凌渾身散發出陰森的殺氣。「不要命的,就上前一步試看看。」
陰花花原本要上前,一聽到他這麼說便頓住了腳步,反倒退縮了回來。
「老婆子,不用怕他,這傢伙內傷很重,只是故意嚇人,我就不信他現在還能施展內力,打得過咱們聯手。」
南宮凌全身更加寒氣懾人,一雙眼射出刀劍股銳利的寒芒,看著陰陽雙煞兩人,打算左右夾攻他,自己也暗暗運力——他玉面君豈容這般奸惡殘佞之徒來羞辱他?就算拼著走火入魔,也要先送他們下地府去。
原本得意洋洋,自以為佔了上風的陽俊生突然像是中邪似的,四肢不聽使喚,還發出怪叫聲,把陰花花嚇了一跳。
「老頭子,你在幹什麼?」
陽俊生想說話,卻連嘴巴也不聽使喚,揮舞的四肢不知道在跟她比什麼,表情甚是驚恐。
驀地,陰花花正想大罵老頭子搞什麼鬼,卻□地抽氣,接著像是被火燒似的用力跳著。
南宮凌見到此狀也是一陣錯愕,但隨即唇角微微揚起,露出瞭然的笑容。
上官宓緩緩走出來,對這情況一點都不覺得訝異,因為陰陽雙煞如此怪異的行徑正是她的傑作。
她站在十步之距,與南宮凌兩人互相望著彼此,無視於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陽俊生,以及跪在地上抽搐的陰花花,這兩人以為可以趁人之危,損人利己,就別怪她這次下重手!
留下這兩個惡人,只會危害更多百姓,與其如此,不如她先毒害他們。
她下的毒藥雖不會致死,卻能廢去他們的武功,從此以後,陰陽雙煞在江湖上除名,他們再也無法害人。
上官宓咬著唇瓣,望著南宮凌唇角的血痕,以及他吐在地上的鮮血,不用問,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能不回來嗎?你看你,明明中了我的毒,還要逞強,看吧,弄成這副德行。」
「哼,你那毒藥本少主還不放在眼裡,我本想收拾這兩個邪魔妖孽,又給你多事,每次都跟本少主搶人。」
上官宓插腰,也不甘示弱的頂回去。「你亂動真氣,都快毒性攻心了,還要嘴硬?你知不知道這樣我要耗費多少心神和功夫才能幫你解毒?」
「解毒就解毒,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難治之症,死不了。」說著說著,又吐出一口鮮血。
上官宓見了又心疼又氣憤,急得眼眶都紅了,跟他鬥嘴之餘,也不忘把一粒丹藥從藥瓶裡掏出來。
「喏,吞下去。」
「你想謀殺親夫嗎?」
她沒好氣地罵道:「對,是毒藥,怕就別吃!」
南宮凌二話不說,一口吞下腹。
她瞪大眼。「你還真敢吞,就不怕我真的毒死你啊?」
「有人承認我是她親夫,就算是毒藥我也吞。」
「你——我真會被你氣死。」她表面雖氣呼呼,其實一顆心早被他融化了,若非對他有情,豈會如此在乎。
當她去而復返,見到他這副狼狽樣後,便明白了一切。南宮凌為了救她,連自己都不顧了,因毒性侵蝕受了內傷卻不肯說,當他開口說出要放她自由時,其實那一刻,她對他的怨恨便消失了。
南宮凌沒想到她會去而復返,當她回來時,他便明白這一次是她自己選擇回來的,她雖然嘴上在罵人,心裡卻是關心著他,他很高興,這傷沒白受,血沒白吐,因為她回來了。
為了他,這可愛的小女人紅了眼眶,看似無情卻有情,能得到她的心疼,受這傷可真值得。
上官宓扶起他,他也由她攙扶著,兩人一路不停鬥嘴,卻是話語中暗藏濃濃的情意,他在心中暗想,假以時日,他非要她成為他的女人不可,再好好教教這個女人如何相夫教子,以夫為尊。
將南宮凌送回賈府後,宓兒沒日沒夜的照顧他。
雖說已經給了南宮凌解藥,可是因為他擅自動用真氣,以致氣血逆流,讓毒性攻心,幸好她的毒藥從不會致人於死,所以南宮凌也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會傷身,一個搞不好,喪失武功或殘廢都有可能。
為了讓南宮凌好起來,她日夜收集藥材,熬煮藥汁。
毒既是她下的,當然也懂得解毒之法,而且她覺得自己有責任要治好他,因為他是為了她才受這內傷的。
「小姐,你要不要歇一會兒?熬藥費時,還是讓采兒來吧。」
「不行,你別小看這湯藥,跟一般藥鋪抓藥回來煎煮不同,我們蜂谷的毒藥自成一格,熬法也不同,每一種藥材下湯的時辰不一,熬煮的時間也不一,我若不在這兒親自看著,萬一下錯了時辰,藥性大減,就功虧一簣了。」
上官宓蹲在火爐前,一雙眼仔細盯著藥缸,她堅持親自燉藥,不准其他人插手。
采兒以及其他下人,都圍在一旁看她煎藥,聽她這麼一說,也都不敢亂接手了。
宓兒汗水不住的往下滴,用勺子不停的在缸裡攪拌,時而舀起一瓢放到鼻下間一聞,然後再倒回藥缸裡。
不一會兒,查大叔和查大嬸跑進來。
「來了來了,小姐你要的黑糯米、白芝麻、蛇膽、米糠水,還有曬過七天七夜的龍鬚根,以及十幾種藥材,全依照你的吩咐,一一找來了。」
上官宓點點頭。「很好,快拿過來,采兒,你們也來幫忙。」
在她的吩咐下,查大叔和查大嬸以及采兒等幾名女婢,將她囑咐的材料全攤在桌上,按照類別分配好後,她將這些食材和藥材逐一放入藥缸裡熬煮,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才大功告成。
她從藥缸裡,將精心調配熬好的藥汁舀到碗裡,然後再將蓋子蓋回缸上,吩咐查大叔爐火不能熄,繼續以小火慢慢熬煮,派人看守著,然後自己端著藥碗步出了膳房,往南宮凌所住的院落走去,采兒則跟在她身後。
當她們進門時,紫衣正在照顧少主,見到上官宓,忙上前福了福。
「小姐。」
「他怎麼樣了?」
「少主臉色很差呢。」紫衣一臉擔憂。
上官宓隨著采兒和紫衣一塊兒往內房走去,就見南宮凌盤腿坐在床上。雙眼緊閉,正在調理體內真氣,額上還冒著冷汗。
紫衣來到少主身邊,輕聲稟告:「少主,小姐來了。」
原本閉著眼的南宮凌,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盯著她。
上官宓將藥碗端到床邊,同時也抬起頭來,當她的視線和南宮凌對上時,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受傷的人,不是應該很沒精神嗎?可這人的目光還是那麼迫人心神的銳利,直盯得她臉頰忍不住生熱。
她坐在床邊,輕輕吹著藥汁的熱氣,感受到他灼人的視線緊盯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
「喏,把這碗藥喝了。」
南宮凌的目光從她臉上移到湯藥上,沒有猶豫的伸手,但卻不是伸手接過,而是大掌連同她的小手都給包住,將湯藥移到他面前。
上官宓料不到他有此一著,竟然乘機摸了她的手,而且她又不敢掙扎。因為只要一掙扎,她辛辛苦苦熬了好幾個時辰的獨家秘方救命湯,就會灑倒,所以只能紅著臉瞪著他,任由粗厚的大掌包住她的手,餵他喝藥。
南宮凌喝了一口,便皺起眉頭。
「這是什麼煮的?這麼濃。」
雖說是湯藥,但其實藥液濃稠,幾乎呈膏狀。
「本來應該要熬煮到沒有水分,煉成丹藥的,但是那需要花更多的時間,我怕來不及。你就將就著喝吧。」
南宮凌看著她,瞧見她臉色有些憔悴,像是睡眠不足,問道:「你幾時開始熬的?」
「當然是天剛亮就起來熬藥的呀。」
銳利的目光毫不放過她臉上的憔悴和疲憊的眼窩。「撒謊。」轉而質問采兒:「這藥何時熬的?」
采兒不敢有所隱瞞,忙道:「小姐昨日就忙著找齊藥材,入夜開始熬的,一整夜沒合過眼。」
哎呀,被發現了。
南宮凌的眉頭一皺,紫衣和采兒同時跪下,自動請罪。
上官宓沒好氣地瞪向南宮凌。「你是不稀罕我熬的藥是不是?我上官宓想做的事,誰攔得住我?既然你不稀罕,那就別喝,倒掉算了。」
南宮凌二話不說,把剩下的苦藥全喝進肚子裡,她親手熬的藥,他豈肯浪費,當然是喝得一滴不剩。
上官宓心下歡喜,其實她是故意的,只有這樣,才可以讓南宮凌別露出可怕的表情,嚇壞了紫衣和采兒,同時也感到窩心,這男人呀,嘴上不會說好聽的話,卻對她情深意重,令她心頭暖烘烘的。
上官宓想走開,但大掌依然抓住她的小手。
「放手呀。」她扯著被他緊握的手。
「不准走。」
「我要收碗呀。」
「交給紫衣她們就行了。」
紫衣和采兒哪會不懂少主的心,有了少主的命令,兩人立刻起身,收拾提籃和藥碗,一起退出門外,把門掩上。
這房裡,只剩她和南宮凌兩人獨處了。
當紫衣和采兒一退出門外後,南宮凌立即將她環腰攬抱,她整個人便跌進了他的懷裡。
上官宓心兒大跳,嫣紅染上雙頰,南宮凌想做什麼,她豈會不知。
每回他這麼做時,她總是反抗,可是這一回她沒有掙扎,這代表了,她是心甘情願的。
南宮凌眼中射出灼亮,明白了她的心思,沒有片刻猶豫的低下頭,索取他想要的順從。
烙下的薄唇,探入芳唇裡,品嚐她的心甘情願,佳人的順從,對他而言分外彌足珍貴。
上官宓被他吻得氣喘咻咻,可這人還不滿足,大掌隔著衣料揉搓著她胸前的柔軟,令她的臉蛋更加燙紅了。
躺在他懷裡,坐在他腿上,她可以感覺到南宮凌身下的變化,燃著高漲的慾望,令她羞怯不已。
「南宮凌——不行呀——」
他現在受傷呢,這樣不太好呀,會不會太猴急了點哪?
她想拒絕,卻又抵不住他的火熱,唉,霸道就是霸道,這人不規矩的大掌比一張嘴還更具侵略性,直接往她裙底伸去,惹得她低呼出聲,忍不住直呼他的名諱。
「南宮凌——」
「唔!」南宮凌突然倒在床上,表情痛苦,原本板起臉孔的她,嚇了一大跳,著急的上前扶他。
「你怎麼了?唉,誰教你猴急,妄動真氣,真是自找苦吃。」她嘴巴數落著,其實心疼不已,忙扶著他躺下,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陪我。」大掌緊緊握住她的小手,黑眸深情的鎖住她。「陪我一塊兒躺著。」
溫柔的語氣中,有著哀求,牽動她心口處的那份柔軟,嫣紅的唇彎起一抹笑,輕輕在他身旁躺上,偎入他這得寸進尺的擁抱。
她的臉趴在南宮凌結實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頭一回像只乖巧的貓兒,讓他撫摸自己的頭髮,感受到他對自己的眷寵。
這男人呀,雖然脾氣不好,也很愛記仇,可是卻為了她,連命都不顧了。
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南宮凌的心,也很訝異自己受到的震撼:心緒因他而激動,久久未能撫平。
也是直到那一刻,她便不再怨他了,甘心回到他身邊,依偎這副偉岸的胸膛。
此時無聲勝有聲,被大掌撫順的頭髮,帶來一陣舒服的麻癢,滿足的淺笑掛在她的嘴角,累了一整夜,她真的很睏,濃濃的睡意襲來。
躺在他懷裡,陪著他一塊兒入眠,不久,兩人一塊兒沉沉睡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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