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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黑田萌]妙妻的煩惱(豪門閨房韻事三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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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36:06
標題:
[黑田萌]妙妻的煩惱(豪門閨房韻事三之三)[全文完]
妙妻的煩惱
(豪門閨房韻事三之三) 作者:黑田萌
果她不答應嫁進齋川家,
奶奶和媽媽就得去坐牢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坐視這件事情發生,
嫁就嫁吧--
只要幫他生下繼承人,就可以離開了?
太好了!
只要她動作快點「趕進度」,
一年之內,
就應該可以「交差了事」走人去!
可是,麻煩的是,
她一點「做人」的「實戰經驗」都沒有,
該怎麼「開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37:05
身教的重要
黑田萌
二十歲時的某一天,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見一隻被撞死的小黑狗,孤伶伶的橫躺在路上,當時正是下班下課的尖峰時間,路上滿滿的都是趕著回家的汽機車。
為免小黑狗被碾成肉醬,我向路邊賣水果的店家要了一個紙箱,將小黑狗裝進紙箱裡帶走。
店家老闆覺得我實在很大膽,但是對我來說,那卻像是隨手關燈般稀鬆平常的事。
因為,從小到大,我就是看我父親這麼做的。(父親也經常為橫死馬路的貓狗收屍。)
又記得有次父親載我出門,行經一條產業道路時,路中間有顆約莫五個拳頭大小的石塊,父親毫不猶豫的停下機車,將石塊移到路邊。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他是怕其它人因為閃避石頭或撞上石頭而發生意外。
我提這個不是為了彰顯我父親有多偉大,我又多麼的不得了,而是想說……父母對於女的影響,絕對遠超過我們的想像。
孩於是看著父母長大的,父母的一言一行都在孩子的心中留下根深蒂固的印象,也許短時間看不出來,但久而久之便可覷見其影響。
每當看見新聞中有父母經通知,到警局領回闖禍惹事的小孩,就對警察及訪問的記者說:「他本性不壞,都是交到壞朋友才變成這樣。」我父親總會一臉不以為然。
「為什麼做父母的沒教好自己的孩子,卻讓別人帶壞了孩子?這是別人的問題嗎?」他常措詞嚴厲地這麼說。
現在的人生得少,孩子都是寶,很容易將寵溺視為愛,自己捨不得責罵,也不准別人教訓孩子。
「唉呀,他還小,以後他會知道」或「其實這也沒什麼嘛」之類的話,常自為人父母的口中說出。
其實在孩子有一點點小錯誤時,便要態度堅定且立刻糾正他,絕不能因為覺得孩子還小而作罷。(小孩也許無知,但可不像我們以為的那麼懵懂。)
「勿以惡小而『縱』之」,很多父母或爺爺奶奶之類的長輩,似乎都忽視了這一點。
愛絕不是毫無底限的寬待他、縱容他,當然,為人父母的也要嚴格檢視自己的行為。
常在路上看見父母親做出一些壞的示範給小孩子看,卻不以為意,甚至毫不自知時,心裡總覺得有點難過。
想想,哪怕只是一點點的行差言錯,都有可能對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
不說別的,光是交通安全方面,許多家長就每天讓孩子看著「錯誤的示範」。
逆向行駛、闖紅燈、不確實遵守待轉規定……等等,違規的行徑不勝枚舉。這樣的事情每天每天的發生,每天每天的在孩子面前重演,久而久之,孩子就覺得這樣的違規是一種常態,當他覺得這是常態,他就不認為遵守交通規則是應該的。
大人也許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在日後可能會帶來多大的危機及傷害,等到有一天,孩子因為不遵守交通規則而受傷或是傷到他人時,為時已晚。
每個孩子在出生時都是白紙,他日後會成為什麼顏色的紙張,不是老師的責任,而是家長。
在他小小的心靈注入對的力量,為他打下對的基礎,日後他才有足夠的定力及判斷力去抵抗誘惑。
教養孩子不是老師的責任,孩子的成長需要的是父母,不只是呵護、不只是寵溺,而是確實的、即時的指正教導。
不要以為孩子不懂、不要以為隨手丟個垃圾沒什麼、不要覺得小小的違規死不了人……這些生活中小小的事在日積月累下,必定會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反撲而來。
其實沒有哪個人天生就懂得如何為人父母,大家都是在不斷的錯誤及矯正中,跟著孩子一同成長。
也許無法盡善盡美,也許無法如我們所願,但只要有心且用心,就能讓孩子感受到父母的努力及付出。
各位辛苦的爸爸、媽媽們,讓我們一起加油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37:36
楔子
站在門口,南瓜怔怔的看著搬運工人將原本屬於她家的東西,一件件、一樣樣的從屋子裡移出,搬上了那輛大貨卡。
這一切好像不是真的,因為就在昨天以前,她還擁有這一切。
小野家遭逢劇變,但身為家中獨生女的她卻渾然不覺,這一切都是因為家人對她的保護及寵愛。
在父親過世之後的近十年,家裡的公司一直由母親及奶奶支撐著。父親在的時候就已經經營得相當辛苦的事業,對一直是家庭主婦的母親及奶奶來說,更是艱巨無比的苦差事。
終於,小野家的事業已到了窮途末路、無法挽救的地步……
當工人將她的鋼琴搬出屋外,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不……」她忍不住的上前想阻止。
「南瓜……」母親小野賢子拉住了她,眼裡盈滿淚水,「抱歉……」
「媽,那是……」
「我知道。」賢子眉心一擰,拉著她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勁,「那架鋼琴比較值錢,所以……對不起。」說著,賢子低頭啜泣。
見狀,南瓜心頭一緊,「媽……」她伸手抱住了母親,不知該說些什麼。
相較於失去心愛鋼琴的她來說,不能幫她保住鋼琴的母親應該更痛苦吧。在一直承擔著家計的母親面前,她自知不該露出半點的不捨及難過。
那架鋼琴是她十歲那年,父親為她購買的名琴。當時她在學琴,是老師眼中及口中所謂的資質優異的學生。
疼愛她的父親為她買下了這架價值數百萬的白色鋼琴,讓當時的她成了其它同學們羨慕的對象。
雖然她後來並沒有朝音樂的方向發展,卻經常在家庭聚會上為其它親族演奏幾曲。
每當大家誇讚她的時候,她就會看見父親臉上那驕傲的、欣慰的神情。她一直以為這架鋼琴會成為小野家的傳家寶,卻沒想到……
想著,她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淚來。
「你們母女倆……別哭了。」這時,奶奶小野吉子走了過來。
「奶奶……」南瓜紅著眼眶看著她,唇片微微顫抖著。
「別哭……」小野吉子拍撫著賢子及南瓜的肩膀,笑歎一記,「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媽,」賢子忍不住悲觀地道:「我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小野吉子瞇起眼睛,眼角滿佈皺紋,但眼裡卻閃著睿智的光芒。「換個方向想,我們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不是嗎?」
「媽……」賢子蹙了蹙眉頭,像在懊惱著自己無法像她那般樂觀。
「南瓜畢業了,她已經有謀生的能力,而我們兩個也還沒老到什麼都不能做……」小野吉子長長一歎,「戰後的日子那麼苦,我不也那麼捱過來了?」
看著奶奶眼底的那一抹銳芒,南瓜突然一震。是的,她已經大學畢業了,可以去工作養家了。
一直以來她都被保護著,現在是她保護家人的時候了。
近八十歲的奶奶都可以如此的堅強且充滿鬥志,只有二十三歲的她,有什麼理由灰心喪志呢?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一手攬著母親,一手摟著奶奶。
「奶奶,媽媽,以後就看我的吧!」她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38:04
第一章
搬到這間又破又舊的小公寓已經一個月了,但南瓜找工作卻不太順利。
這是個競爭的社會,縱使擁有不錯的學歷,也不見得能覓到滿意的工作。
一早,南瓜就拿著報紙的分類廣告出門找工作,而在附近餐廳打工的賢子也隨後出門,家裡就只剩下年近八十的吉子。
吉子翻出了一個搬家時找到的老舊鐵盒,裡面是一些戰前及戰時的舊照片跟信件。
泛黃的老照片上,是年輕時紮著兩根麻花辮,身穿大正時期女高中生制服的她,而站在她身邊的則是她的閨中好友齋川靜子。
她跟出身名門的齋川靜子是初中及高中的同學,在當時,她娘家的家境還不差,於是能就讀跟齋川靜子一樣的貴族學校。她們同進同出,無話不說,簡直比親姐妹還要親。
齋川靜子是獨生女,於是,兩人結為義姐妹,並約定了日後結婚生子,同是女孩便為姐妹,同是男孩便成兄弟,若是一男一女,就讓他們結為夫妻。
這約定在現在看來是有點蠢,但在當時,她們都相當的認真。
但一場戰爭打亂了一切,也使得她們各分西東,從此不曾再相見。
幾十年過去,她的兒子都走了,她還不知道齋川靜子生的是男是女。
如果她們當初沒失去對方的消息、如果她們至今還有聯絡,那麼小野家應該不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吧?
齋川靜子是商人的女兒,十幾歲就看得出她極具生意頭腦及手腕,如果是她……即使是像小野家這種幾乎病入膏肓、無藥可醫的事業,也能在她手裡起死回生吧?
「唉……」她不由得幽幽一歎。
想這些又有何用?分隔數十年,別說對齋川靜子的行蹤毫無所悉,就連她是生是死都無法得知……
突然,門外有人敲門。她起身走向門口,「誰啊?」
「請問是服戶吉子女士的家嗎?」門外傳來的是陌生的男子聲音。
她一怔。服戶?這是她娘家的本姓,在她結婚後,已經有數十年沒人這麼叫過她了。
誰要找她?誰又知道她本姓服戶?
「哪位?」她不安地問。
「敝姓清水,是代表齋……」
「小吉。」突然,另一個蒼老但有元氣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話。「是你嗎?」
聽見有人叫她「小吉」,吉子心頭一震。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她,而那個人就是……
她顫抖著雙手打開了門,只見門外站著一名年約四十的男子,而他身邊是一名衣著高雅的老婦。
老婦先是一驚,然後細細地看著她,她的眼裡閃著激動的淚光,唇片歙動著。
「小吉,真的是你……」
「你……你……」看著眼前明明陌生,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的老婦,吉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儘管已經數十年未見,但依稀可看得出年輕時的輪廓,她可以非常非常的確定一件事——眼前的老婦,就是她少女時代的閨中好友齋川靜子。
「老天保佑……」她忍不住激動起來,「天啊……」她上前一步,擁抱住久別重逢的好朋友。
齋川靜子也緊抱著她,流下欣喜的眼淚,「感謝老天,你還活著……」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吉子輕推開她,仔細的打量著她,「靜子,你老了……」
齋川靜子抿唇一笑,「小吉,你也不年輕了……」說罷,兩人都笑了。
「來,進來坐。」吉子拉著齋川靜子走進屋內,也順便招呼著那名叫清水的男人進來。
「清水先生是吧?你也進來坐吧。」吉子說。
「不了。」清水彎腰一欠,婉拒了她的盛情,「服戶女士跟齋川夫人多年未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攪二位了。」
「也好,」齋川靜子點頭一笑,「你先到樓下等我吧。」
「是。」清水又是態度恭謹的彎腰一欠,然後轉身走開。
進到屋裡,看見桌上的舊照片及書信,齋川靜子很驚喜,「唉呀,小吉,你還留著?」
「可不是嗎?」吉子一笑,「我剛剛還想著你,沒想到你就出現在我眼前了……」說著,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齋川靜子睇著她,拍了拍她滿是皺紋的手背,「這也許就是人家說的心有靈犀吧?」
「你坐,我替你倒杯茶。」吉子說完,走進了廚房。
齋川靜子在椅子上坐下來,環顧著陳設簡樸的屋內,若有所思。
此時,吉子端著茶出來,遞給了她,「喏,先喝口茶吧。」
「嗯。」齋川靜子接下,優雅的啜了一口。
「小吉,」她放下茶杯,深深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吉子,「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吉子幽幽一歎,「經過了戰爭的歲月,什麼日子都算是好過的了……」
「那倒是……」齋川靜子凝視著她,「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
「是嗎?」吉子咧嘴一笑,「沒想到我這個人還真長命呢。」
「幸好老天爺讓我們都還活著……」齋川靜子眼泛淚光,「這麼多年來,我不時的想起你,真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夠再見到你……」
「靜子……」吉子話還沒說,就先哽咽了。
「小吉……」
「這真像是一場夢,我們居然還有相見的一天,我真的太……」稍微平復了情緒,吉子問道:「你怎麼找到我的?這幾年你又都在哪裡?」
「說來也巧……」靜子又喝了一口茶,把始末娓娓道出,「前陣子,我在關島遇到了幾十年沒見的老鄰居,就是那個道塚智子,你記得嗎?」
「道塚?」吉子想了一下,「喔,家裡開和服店的那個。」
「對,就是她。」靜子續道:「她說曾在三鷹附近見過你,於是我就雇了徵信社尋人,沒想到真的讓我找到了你。」
「這真的是太巧了,你們居然會在關島相遇!?」吉子驚奇地道,「你們去那裡旅遊嗎?」
「她住在我的飯店裡。」齋川靜子說。
「咦?」吉子一怔,「你在關島開飯店?」
她點點頭,「不只關島,齋川家在南洋有十幾家連鎖飯店。」
「想不到你的事業版圖居然擴展到南洋去了。」
「應該說是在那裡開始。」齋川靜子一笑,「戰爭開始不久,我便在父母安排下到南洋避難,然後便在那裡定居下來並結婚,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什……」吉子十分震驚。
「這次回來一方面是為了找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孫子目前在日本……」
「你的孫子?」
齋川靜子點頭,「現在齋川家的事業由他一手打理,而他在東京、大阪及福岡的飯店也都蓋好,正準備開業。」
聽完,吉子驚訝得張大了嘴,「你的孫子真是了不起。」
齋川靜子難掩驕傲,「可不是嗎?說起我們家宙王還真是……ㄟ?」說著,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我聽清水說,你現在跟媳婦、孫女住在一起,是嗎?」
吉子點點頭,「是啊,我唯一的兒子在好幾年前就先走一步了。」
「我的女兒跟女婿也是早早就丟下我這個老太婆跟孩子走了。」
「你生的是女兒?」吉子微怔。
「嗯。」齋川靜子點頭,「就她一個女兒,所以我替她招了一個贅婿。」
「這樣啊……」吉子掩嘴一笑,「要是我們當年沒失去聯絡,我兒子豈不成了你的女婿?」
「一點都沒錯。」齋川靜子語帶惋惜,「真是可惜啊,本來我們可以親上加親的。」
「可不是嗎?呵呵……」
「小吉,」突然,齋川靜子一臉嚴肅認真的看著她,「你們家孫女還沒結婚吧?」
吉子搖搖頭,「她才剛大學畢業,還在找工作呢。」
「真巧,我們家宙王也還沒有對象……」齋川靜子神情嚴肅地問:「小吉,我們當年的約定還算數嗎?」
吉子一怔,「啊?你說的約定是……」
「我女兒嫁人了也死了,你兒子也是。」齋川靜子口吻認真,「我們的兒女雖然無緣,但我們的孫子總可以……」
「靜子,你是認真的嗎?」吉子驚疑地望著她,「我們家現在可是一無所有啊!」
「有什麼關係?」
「齋川家是名門望族,如今又是擁有連鎖飯店的財團,我們怎麼高攀得起?」吉子一歎。
「小吉,」齋川靜子握住了她的手,「說什麼高攀?我們是好姐妹啊!」
「話是沒錯,但是……」吉子皺皺眉頭,懷疑地問:「你外孫肯嗎?」
齋川靜子拍拍胸脯,「他是我一手帶大的,絕不會反對我為他作的決定。」
「可是現在的年輕人沒那麼好說話……」
「放心吧。」齋川靜子咧嘴一笑,信心滿滿地,「我一定能搞定他的。」
「你……你是說真的嗎?」吉子還是有點不能置信。
齋川家既是名門,又是豪門,要是南瓜能嫁進齋川家,那實在是天大的福氣。再說,靜子跟她的交情如此之深,就算南瓜笨手笨腳,靜子也絕對能包容體諒。
「小吉,我們都老了……」齋川靜子感性地道,「在死之前,讓我們履行咱倆的約定吧。」
「靜子……」從靜子的眼裡,她看見了她的真誠及認真。
南瓜是小野家的寶貝,是她、媳婦賢子及死去的兒子一直守護著的寶貝。她老了,賢子也不再年輕,在她合眼之前,最大的希望是看見南瓜能有個好的歸宿,而賢子的晚年也能有個保障。
她從不奢求南瓜能嫁進什麼樣的大戶人家,但靜子卻在此時出現了……
也許這一切都是南瓜她爸爸在天上牽的線,是他選擇了齋川家繼續代替他呵護著他心愛的女兒……
「好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她感激的注視著靜子。
「你說什麼傻話?」靜子拍拍她的手,「就這麼說定了。」
「嗯。」吉子點了點頭。
客廳裡,吉子跟賢子低聲討論著,兩人的表情顯得相當的興奮。
「唉呀,媽……」看著手中的照片,賢子笑說:「他長得好像電影明星唷。」
「可不是嗎?」吉子說道,「我原先還以為靜子她拿了什麼明星照片來唬弄我呢。」
賢子看著那照片上英俊挺拔、輪廓深邃的年輕男子,嘴角微微的上揚,甚為滿意。
「我原本還擔心靜子的外孫要是長得抱歉,很難說服南瓜接受這門親事,但看到照片後,我總算放心了。」吉子續道:「這孩子聽說擁有很高的學歷,工作方面的表現也十分的傑出,像這種又帥又能幹的單身貴公子上哪兒找啊?」
「不過……」賢子沉默了一下,有點擔心地道:「人家肯嗎?我們並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如今連公司都……」
「你擔心的事,我也擔心過……」
「媽,那位齋川夫人跟你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當然不計較這個,但是她的外孫已經是個三十歲的成年人,像他那種身份的男人,一定見識過不少出色的女性,我們南瓜還是個丫頭……」
「南瓜都二十三歲了。」吉子說。
「我知道。」賢子輕聲一歎,「但她在我們的保護下,有時簡直像個才十六歲的少女般……」
「等她嫁了人,她會長大的。」
「我的意思是……人家肯嗎?我們南瓜又肯嗎?」賢子雖然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安排,但還是有所顧慮。
「靜子是個厲害角色,我相信她一定能擺平她外孫,至於我們南瓜嘛……」她沉吟須臾,一臉自信地道:「她個性單純,只要你我合作,要搞定她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
聞言,賢子微怔,「媽,您已經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吉子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然後點了點頭。
「是什麼辦法?」
吉子神秘一笑,附在她耳邊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她……她會相信嗎?」賢子有點不安。
「安啦,」吉子咧嘴一笑,「只要是從我們兩人嘴巴說出來的事,她什麼都信。」
賢子思索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那好吧,就這麼辦。」
南瓜頹喪又疲憊的回到了家,一臉的哀怨。
「小姐,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還是直接找到好男人嫁了吧,何必出來找工作呢?」
這是今天面試她的那個豬頭對她說的話,而在之前的幾次面試時,也有人對她這麼說過。
可惡,就算現在有一卡車的好男人出現在她面前,只要一聽到娶了她之後,就要概括承受她家的負債,外加媽媽奶奶時,也會立刻作鳥獸散。
「老天爺啊……」她在心裡默默祈禱著:「要嘛給我一個願意幫小野家解決債務,並心甘情願奉養我媽媽奶奶的好男人,不然就給我一張獨得三億的樂透彩券吧!」
打開門,屋裡靜悄悄地,而她媽媽跟奶奶就坐在客廳裡,滿臉愁容,像是世界末日就快到了般。
她一怔,有種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家破產負債已經夠慘了,千萬不要又發生什麼會讓人覺得快活不下去的事情……
「媽、奶奶……」她走到她們身邊坐下,「怎麼了?」
「南瓜……」早已在家跟吉子「綵排」過的賢子立刻發揮她的好演技,「唉……」
「媽,」見賢子哀聲歎氣,一臉憂愁,南瓜更焦急了,「到底是怎麼了?」
賢子假裝低頭拭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見母親不說話,南瓜轉而詢問奶奶:「奶奶,發生什麼事了?」
吉子幽幽地一歎,「南瓜,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咦?」她心頭一驚。心理準備?什麼心理準備?
「奶奶,不要嚇我……」她拉著吉子的手,「到底是……」
「你聽好,」吉子直視著她,神情嚴肅,「我跟你媽媽可能會去坐牢。」
南瓜陡地一震,驚愕地道:「什……什麼?」
「幾個債權人要聯合對我跟你媽媽提出告訴,短時間內要是我們還不出三分之一的錢,就得去坐牢。」
「什……」這消息對至今還找不到理想工作的南瓜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媽媽跟奶奶得去坐牢?天啊,她媽媽已經五十,而奶奶也年近八十歲了啊!那些債主怎麼那麼沒良心?她們已經把能變賣的都賣光了呀!
「奶奶,我們不能去跟他們商量嗎?我們……」
「南瓜,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吉子眉頭緊鎖,神情疲倦而憂鬱,「我不怪他們無情,畢竟在商言商,人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南瓜急得眼眶都紅了,「短時間內,我們去哪裡找錢呢?」
此時,吉子跟賢子互覷一記,但焦急的南瓜毫無察覺。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只是我跟你媽媽都……」吉子欲言又止,一臉為難。
南瓜微頓,疑惑的看著她,「奶奶,您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這……」吉子神情憂愁地跟賢子對望了一眼,而賢子也露出一臉懊惱卻無奈的表情。
「南瓜,」賢子幽幽地望著心急如焚的她,「我跟奶奶不想犧牲你……」
她一怔,「犧牲我?」要她犧牲什麼嗎?ㄜ……難道是要她去賣身?
「南瓜,」吉子先是一歎,然後說道:「事實上,有人願意幫小野家解決眼前的困境,不過對方有個條件……」
「奶奶,是……是什麼條件?」她很不安。
「對方要你嫁給她的外孫。」吉子一臉「我絕對不會犧牲你」的堅定表情,「對方是奶奶年輕時候的朋友,她知道小野家目前所遇到的困難,也願意幫忙我們,但是她希望你能嫁給她三十歲的外孫。」
「咦?」南瓜十分驚訝。
「我們絕不會要求你答應的。」吉子伸出手,緊握著南瓜的手,「其實我跟你媽媽去坐牢也沒關係,尤其是我……」
「奶奶……」突然被告知媽媽奶奶可能得坐牢的消息已夠她錯愕,但知道有人開出這種條件更教她驚愕不已。
如果對方富有到足以解決小野家的困難,想必是什麼豪門望族之類的世家,像他們那樣的家庭要什麼門當戶對的媳婦沒有,卻要找她這種家道中落、一貧如洗的家庭的女孩?
難道說……對方長得跟酷斯拉或是科學怪人一樣,讓女性望而卻步、逃之夭夭,還會驚聲尖叫?
不,眼前就算對方是全世界最醜、最矮、最笨、最壞、最噁心的傢伙,她都必須犧牲自己以報親恩。
「我朋友家人丁單薄,目前就只有這個外孫得以為她延續香火,所以她希望你至少能替他們家生下一個孩子……」吉子繼續掰著:「只要你生下孩子,隨時都可以離開。」
「ㄟ?」她一怔。對方只是要她生小孩?
難怪他們不在乎她的出身背景,原來他們只是想要她的肚皮。怪了,他們那麼富有,應該有人願意幫他們生小孩啊,怎麼……
慘了,那個人該不是什麼「生人勿近」的恐怖怪物吧?
「你看,」此時,吉子拿出了照片,「這就是她的外孫。」
南瓜瞥見照片上的帥哥,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騙人!這一定是對方拿來騙人的照片!照片裡的男人根本是個讓人見了會流口水的型男,怎麼需要以這種條件交換的方式娶她來生小孩?
「奶奶……」她狐疑地看著吉子,「您朋友的外孫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缺陷?」
「啊?」吉子微頓,「不,聽說他有高學歷,會說多國語言,而且是個商業奇才。」
「這種人為什麼要幫我們家的忙?而且要娶我這種……我是說,雖然我也不賴,不過他應該有很多機會認識並結交優秀的女性吧?」
「我朋友說他對婚姻沒興趣,一直專注在事業上的開拓。」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娶我?」
「是我朋友希望他娶你。」吉子說,「雖然他不想結婚,但他畢竟是她家的單傳,她希望在她有生之年,能親眼看見齋川家的下一代。」
聞言,南瓜沉默了一下。
「所以說,我只要為他們生個孩子,小野家的問題就能從此解決?」她問。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跟你媽媽不會要求你……」
「我去!」未等吉子把話說完,南瓜已打斷了她,神情堅定地說。
她答應得如此乾脆痛快,吉子跟賢子反倒嚇了一跳,雖然她倆早有把握能說服她。
「南瓜?」賢子疑惑地望著她,「你……你願意?」
「嗯。」她肯定的點點頭,眼神篤定而堅強,「只要生完小孩,我就可以回來,不是嗎?」
「你……你真的肯?」吉子再一次確定她的心意。
「是的。」她撇唇一笑,樂觀地道:「只要媽媽跟奶奶不必去坐牢,要我做什麼都沒關係。」
儘管料到可以輕易的搞定她,吉子跟賢子還是因為欺騙了她而有點內疚。雖然這也是為她的將來打算,希望她以後衣食無憂,但畢竟對她撒了謊,心裡難免有點……
看媽媽及奶奶一臉自責歉疚的表情,南瓜貼心的安慰著:「媽、奶奶,不要難過嘛!」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強裝堅強地說:「他長得這麼帥,要跟他睡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嘿嘿……」
縱然天性樂觀開朗,但南瓜的心裡還是有心酸、有不安、有猶豫,也有憂慮。但是她不想在媽媽及奶奶面前洩露她內心的彷徨猶豫,這次她要守護著她們。
「媽,奶奶……」她摸摸吉子的臉,再撫撫賢子的臉,「生孩子不用一年時間,我很快就會回到你們身邊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38:28
第二章
田園調布,齋川宅。
一輛黑色賓士開進了這棟風格簡約的豪宅,駛進了可停放五部車輛的車庫裡。
自車上下來的是一名身形高大,有著濃眉大眼,高挺鼻子的男子。他目光銳利,微微下壓的唇角讓他看來有些許的桀傲冷漠。
他是今年三十歲的齋川宙王,齋川家眼前唯一的繼承人及傳承香火的唯一希望。
因為工作關係而經常飛來飛去的他,一直以來都跟外婆住在大馬,但這次因為大阪、福岡及東京的飯店即將開始營業之故,他頭一回在日本置產。
日本的事業剛起步,他預計自己會在東京住上一段時間。
飯店的籌備進行得很順利,而久未歸國的外婆似乎過得相當的快樂,也是,日本對他來說有點陌生,但對外婆來說,可算是她魂牽夢縈,心心唸唸的故國。
說來,他外婆也已年近八十了,雖說她身體還硬朗,但畢竟年事已高。
對她而言,再也沒有什麼事能比在日夜思念的祖國度過餘生還欣慰的吧?
走進屋內,傭人迎上前來幫他拿了西裝外套,而兩名他從未見過的男女正好要離開——
「齋川少爺,你好。」他們非常恭謹有禮地向他問好。
他先是一怔,然後禮貌地點了頭。
「宙王,你回來了?」這時,坐在沙發上的齋川靜子抬頭看了看。
「齋川老夫人,那我們先走了。」那一對陌生男女向她告辭。
「慢走,那件事就麻煩你們了。」她說。
「是,您儘管放心。」說完,那對男女便在傭人的引領下離開了。
他疑惑地走到齋川靜子身邊,發現桌上滿是籌辦婚禮的相關資料。他一怔,「外婆,他們是誰?」
「喔,」齋川靜子神情認真的看著手邊的資料,頭部沒抬,「他們是婚禮公司的人。」
他眉心微擰,「婚禮公司?誰要結婚?」
齋川靜子慢條斯理地抬起臉來,拿掉了老花眼鏡,然後瞇眼笑望著他,「當然是你。」
聞言,宙王一震。「我?」
見鬼了,他要結婚?他怎麼不知道自己要結婚?再說,跟誰結婚呢?
「外婆,您在說什麼?」他蹙眉一笑,覺得她根本是在跟他開玩笑,「這是惡作劇嗎?」
「惡作劇?」她挑挑眉,神情無比認真,「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見她一臉「誰跟你開玩笑」的表情,宙王心頭一驚。該死,這該不會是真的吧?
「我已經幫你物色了一個對象。」齋川靜子氣定神閒,「她今年二十三歲,是我朋友的孫女。」
「外婆?」看來她是說真的,而這讓他相當錯愕。
「宙王,」她睇了他一眼,「我沒多少日子了……」
「您別胡說。」他濃眉一糾。
「中國人有句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而我已經多活了將近十年……」齋川靜子一臉平靜,但態度卻十分強硬,「在我死之前,無論如何都得親眼看著你結婚生子,為齋川家孕育出下一代。」
「什……」他簡直不敢相信外婆就這樣決定了他的婚事,「您怎麼可以這麼草率的決定我的婚事?」
「草率?」齋川靜子眉梢一挑,「我可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這門親事的。」
深思熟慮?這算哪門子的深思熟慮?別說他連對方的臉都沒見過,他甚至是到了現在這一刻才被告知他要結婚了。
「我會自己挑選結婚的對象,而現階段我還……」
「宙王。」她打斷了他,臉一沉,「你以為外婆還有多少日子?」
他一震,迎上了她的目光。是的,他當然知道外婆已經年近八十歲了,但是要結婚的是他啊,她怎能要求他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外婆,我無法跟一個我不愛的女人結婚。」他說。
「你怎麼知道你不會愛上她?」
「我根本見都沒見過她。」他神情懊惱。
她一笑,「就是啊,你根本沒見過她,怎麼知道不會愛上她?」
「這……」他一時不知回她什麼。
他外婆是個叱吒商場數十年的女強人,話鋒犀利,思路清楚,反應靈敏,即使她現在已年近八十,還是少有人能說得過她。
再說,她深深的知道他的弱點所在,她知道……她是撫養他長大的人,而她對他的恩情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回報的。
「宙王,」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知道他的罩門何在了,她知道他會反抗,但不會太堅持,也不會太久,「相信外婆的選擇吧,你爸爸不也是我替你媽媽選的嗎?他們有多相愛,你是知道的。」
是的,他父母的愛情是如何的堅貞不移,他非常的清楚。
當年他父親因車禍過世後,她母親就一直鬱鬱寡歡,不到一年時間就跟隨著他父親的腳步走了。
「外婆,就算是這樣,您突然要我跟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結婚,那實在太強人所難了。」他很為難。
「我會安排你們見面。」
「外婆,我的意思是……」
「宙王,」齋川靜子不給他任何反對的機會,「順著外婆一次,好嗎?」
「我一直很順從您。」他說。
「那麼這是最後一次,行嗎?」齋川靜子改以溫情攻勢說服他,「就聽我這個老太婆一次,可以嗎?」
聽見她那樣的語氣,再看見她眼泛淚光的可憐模樣,宙王說不出一個「不」字。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眉丘隆起。我輸了。他思忖著。
「這樣吧,宙王……」雖然知道自己勝券在握,但齋川靜子深知凡事不可做絕做盡的道理,「我們作個約定。」
他微怔,「約定?」
「一年,我們約好一年的時間。」她說,「到時你若還無法打從心裡喜歡她,那麼你就跟她離婚。」
他一頓,「您是認真的?」
她點頭,「這樣你總該可以放心的答應了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
雖然這不是什麼聰明的、理性的約定,但也算是一種勉強可以接受的協定。
「好吧。」他沉沉一歎,「希望您說話算話。」
「當然。」她高深的一笑。
為了在婚前先跟對方見上一面,南瓜一大早就在媽媽及奶奶的強迫下去梳頭做臉。
穿上媽媽唯一一件沒變賣的和服,她被打扮得像是玻璃櫃裡的漂亮人偶般。
「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她不滿地說,「反正對方只是要我生小孩,又不是真的想娶我。」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賢子皺起眉頭,「第一次見面,當然要給對方留下好印象啊,再說,這是你頭一次跟奶奶的朋友見面,怎麼可以失禮?」
南瓜癟癟嘴,沒有說話。
她媽媽說得也沒錯啦,她再怎麼無所謂,也不能丟了奶奶的臉。
「好了沒?」這時,吉子開門進來,「我們該出發了。」
說著,她細細的端詳著「青春無敵」的南瓜,「唉呀,我們南瓜真是漂亮。」
「可不是嗎?」賢子得意又欣慰地看著南瓜,「想不到南瓜穿起和服還真是好看呢!」
「靜子跟他外孫一定會很滿意的……」吉子說道。
南瓜眉心一皺,咕噥著:「漂不漂亮根本不重要,他們只是要我生小孩。」
「南瓜,」生小孩的事是胡謅出來騙她的,吉子可不希望她在宙王面前說出來,「這件事別隨便說出口。」
「為什麼?」她嘟著嘴,「這是事實啊!」
「聽奶奶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要提這件事。」吉子神情嚴肅。
南瓜有點不甘心,但並沒有跟她做口頭上的爭辯。
總之,奶奶說不要提,她就不要提,反正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那些枝枝節節的東西也已經沒那麼重要。
「好了,時間不早啦,我們出發吧!」吉子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豐島區池袋,鈐乃藏料亭。
齋川靜子細細的端詳著坐在對面,長相甜美、氣質清新的南瓜,唇角微微上揚,眼底滿是激賞。
她看得出南瓜相當的緊張不安,有時剛與她四目相對,她就急著低下頭去。
雖然已經是二十三歲的小姐,但感覺還十分的青澀純真。
「小吉,」她滿臉是笑,「你的孫女兒真的好漂亮,讓人一看就覺得很喜歡。」
「你不嫌棄就好。」吉子說。
「嫌棄?怎麼會呢?」齋川靜子笑瞇瞇的看著南瓜,「這麼漂亮可愛的小姐願意嫁給我們家宙王,我求之不得呢!」
「靜子阿姨,」這時,賢子也開口了,「您真是太客氣了,是我們家南瓜高攀了才對。」
「可不是嗎?」吉子附和著,「看見宙王的照片時,我還以為是什麼電影明星的宣傳照呢!」
齋川靜子掩嘴而笑,卻掩不住眼底的驕傲得意,「不是我自誇,我們家宙王確實是相當的英俊迷人。」
「對了,」說著,她注意到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宙王怎麼還沒來?」
「可能是路上塞車,沒關係的。」吉子說。
「這樣啊,」齋川靜子笑睇著南瓜,「南瓜,很抱歉,要你再等一下囉。」
南瓜抿唇微笑,沒說什麼,但心裡卻不斷嘀咕:
約了見面居然遲到?真是個沒禮貌的傢伙!
「我說小吉,」齋川靜子試著找話題,不讓場面冷掉,「為什麼幫南瓜取這個名字呢?」
「呵呵呵……」提及此事,吉子笑了,「因為賢子懷她的時候,非常愛吃南瓜,三餐加消夜,頓頓都是南瓜。」
「原來是這樣啊……」齋川靜子覺得十分有趣,好奇地問:「南瓜,你有沒有排斥過這麼特殊的名字?」
南瓜誠實地點點頭,「曾經很排斥,不過幸好媽媽愛吃的是南瓜,不是地瓜。要是叫『地瓜』,那就更好笑了……」
聽她這麼說,大家都笑了。
「你不覺得南瓜這名字很可愛嗎?靜子。」吉子問。
齋川靜子點點頭,「是很可愛啊!」
就這樣,她們光是聊她的名字又聊了半個小時——
「唉呀,真是失禮……」一個鐘頭過去,齋川靜子又注意到時間,「宙王是怎麼了?」
「會不會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吉子擔心地道。
「靜子姨,他要是有事耽擱,應該會打電話給您吧?」賢子問道。
「可是我沒手機啊!」齋川靜子說。
見她們一副擔心憂急的模樣,南瓜不覺生起氣來。
明知今天要見面,那個叫齋川宙王的居然遲到了一小時,讓三個年紀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婦人等他,真是太過分了!
他是性格惡劣,還是不敢現身見人啊?
搞不好那張猶如明星沙龍照般的相片裡的人,根本不是他。
哼,一定是這樣,他怕一現身就露了餡,所以索性藉故不出現,打算到了結婚當天再現身。
「唔……」齋川靜子想了一下,也覺不安,「我看打個電話給他好了。」說罷,她起身走到廂房角落的電話旁。
剛拿起話筒,門外傳來聲音——
「齋川夫人,齋川少爺來了。」
話落,障子打開,身著西裝,英俊挺拔的宙王先是彎腰一欠,然後走了進來。
他的出現讓廂房在一瞬間亮了起來,他就像個發光體,閃亮得教人快睜不開眼睛。
南瓜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那張照片是真的,而且她必須說……他本人更好看。
長而濃的三角眉、挺直的鼻樑、平整的下巴、光潔的寬額,還有……還有那飽滿的唇瓣……他長得真是該死的好看!
天啊,像他這種男人,怎麼會願意接受長輩的安排,娶一個毫無感情牽繫,只有傳宗接代功能的妻子?
難道說他……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或癖好,以至於他無法擁有正常的婚姻關係?
慢著,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而是「譴責」他的時候。
「怎麼這麼晚?」齋川靜子語帶責怪。
「飯店出了一點問題,我必須親自解決,本來想先過來這裡,但是……」
「遲到不需要理由。」南瓜冷冷的冒出一句,打斷了他的話。「你只需要說聲抱歉。」
她一出聲,因為遲到而感到相當抱歉的宙王注意到她。
他一震,因為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她看起來相當年輕,眉眼之間有著一種不馴的氣息。
先不論她內在如何,他得承認他外婆的眼光真的不差,眼前的這個女孩絕對是那種「帶出門不會覺得丟臉」的女性。
不過,漂亮的女人何其多,他還不至於因此就神魂顛倒。再說,她一見面就跟他來硬的,這教他有點不爽。
日本女性不是以溫柔嫻雅聞名於世嗎?怎麼她活像是劍拔弩張的小刺蝟?
「我是無所謂,但是齋川少爺你讓三位年紀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長輩等你一小時,不會覺得羞愧嗎?」她直視著他,毫不客氣地對他提出批評。
他濃眉一糾,卻沒有立刻反擊,畢竟她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但是,這是他頭一次回外婆的祖國發展事業,他不想辜負了外婆對他的期盼,也因為如此,他凡事親力親為,絕不輕易委派他人。
而且,遲到就是遲到,向三位長輩道歉也是應該——雖然那即將過門卻初次見面的未婚妻有點惹惱了他。
「非常抱歉,讓各位久等。」他誠懇又恭敬地彎腰一欠。
見狀,吉子忙說:「沒關係的,男人當然是工作第一,反正我們也沒什麼要緊事。」
「是啊,」賢子也幫忙打圓場,免得口直心快的南瓜破壞了氣氛,「既然是工作耽擱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謝謝兩位小野夫人的寬容及諒解。」宙王再度彎腰鞠躬,卻忍不住酸了南瓜一句:「成熟的女性果然擁有比較寬大的胸襟。」
南瓜一聽,不禁慍惱。什麼?他是在暗指她小鼻子小眼睛,雞腸鳥肚嗎?
可惡,遲到的人是他,他憑什麼這樣夾槍帶劍的損她?
想著不甘心,她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工作重要,難道守時就不重要嗎?」
聞言,宙王一震。他以為她會乖乖閉嘴,卻沒想到她……好,很好,他喜歡充滿鬥志的人。
「守時是美德,我想齋川少爺應該知道吧?」
「得饒人處且饒人,不也是美德嗎?」他反問。
「什……」她瞪大了眼睛,一副想把他生吞活剝、大卸八塊的痛恨表情。
可惡,明明是個迷人的型男,態度及性情卻如此惡劣。
忍耐!忍耐!小野南瓜,為了媽媽跟奶奶,你一定要忍耐!
她幾乎想憤而起身離去,但一想到她媽媽跟奶奶可能會因為失去齋川家的金錢奧援而坐牢,她不得不強嚥下這口氣。
看他們一見面就唇槍舌劍的槓上,吉子跟賢子都相當尷尬惶恐。初次見面當然要給對方一個好印象,但她們家南瓜居然……
「真是失禮。」吉子歉疚地說,「我們家南瓜就是口直心快,她沒有惡意。」
「南瓜?」宙王一聽見她的名字,露出了充滿興味的笑。
南瓜當然知道他那樣的笑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他在笑她的名字。
什麼嘛,他叫宙王又算什麼?宇宙之王?嗯!根本是個自大又無理的傢伙。
「小吉,」這時,齋川靜子沉靜一笑,不以為意,「沒關係,我很喜歡南瓜這樣的個性,正直率真,毫不造作。」
「靜子……」吉子感激地看著她,「你真是太包容了。」
「守時是美德,這確實是。」靜子轉而看著南瓜,「南瓜年紀輕輕就懂得這個道理,我很高興。」說罷,她突然拍拍手,話鋒一轉,「好了,我們吃飯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39:03
第三章
南瓜翻來翻去,怎麼就是睡不著。
在今天的飯局上,她跟那個自大鬼的婚事已經大致底定,就連婚禮的籌辦也已經由那位看來聰明睿智近乎鬼靈精怪的齋川奶奶決定了。
這也就是說,她跟他這個婚是結定了。
其實,她心裡並沒有太多的反抗及掙扎,畢竟他是個讓人很難挑剔的對象——除了他惡劣的個性之外。
他雖然大了她七歲,但其實也才三十。他英俊挺拔,簡直像是電影明星般;他家財萬貫,絕對能解決她家的財務問題:他……說真的,他那麼賞心悅目,要跟他生活一年,幫他生小孩,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條件超優的他,為什麼要接受長輩的安排,娶一個只負責幫他傳宗接代的女人呢?
他不想結婚,或者他根本不喜歡女人?
「啊!」她一驚,忍不住叫了一聲。
天啊,他該不會是同性戀男吧?我哩咧,若他真的是,那麼要跟他生小孩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除非他是男女通殺的「雙插卡」……
喔,老天,那更恐怖了。
「嗯?」她的聲音驚醒了睡在一旁的賢子,「南瓜,你在做什麼,怎麼還不睡覺?」賢子睏倦地問。
「ㄜ……沒事……」她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吵到您了。」
賢子輕歎一聲,「還在想今天的事?」
她咬了咬唇,沒有回答。
她想,她的心事一定瞞不過母親。她們如此親密,母親就算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也能看出她在為某事煩惱.
「南瓜,」賢子翻身看著她,「是不是為難你了?」
雖說是為了南瓜的未來著想,希望她能繼續被愛、被呵護著,但如果她不喜歡這樣的安排,那麼身為母親的她,就必須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為難?」她微怔。
「嗯。」賢子深深的凝視著她,「如果你不要,現在還來得及。」
南瓜迎上她的目光,心裡一緊。不要?不,如果她不接受這件婚事,那麼她媽媽跟奶奶就得被告坐豐。
她絕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讓五十歲的母親及年近八十的奶奶去坐牢是超級不孝的事情,會下地獄的!
「媽,」她抿唇微笑,「今天都已經決定了,不是嗎?」
「是沒錯,不過你好像……」
「媽,」她打斷了賢子,一派輕鬆地說:「我是有點不高興,不過那是因為他太討厭了。」
她這麼一說,賢子想起今晚的事,不自覺的笑了,「其實你也有不對……」
「我哪裡不對了?他是遲到沒錯啊!」她理直氣壯地說。
「但你得理不饒人也是事實。」賢子說。
「那……那也是因為他態度不佳。」她有點心虛。
賢子蹙眉笑歎著:「宙王少爺年輕,又出身自齋川家那樣的家庭,難免有點氣盛,不過……」
「不過什麼?」
賢子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其實在見他之前,我有點擔心。」
「咦?」她一怔。
「儘管他是奶奶好友的外孫,但我們畢竟對他毫無所悉……」說著,賢子輕撫著南瓜的臉,「要你嫁給一個連我們都不認識的人,我真的曾經猶豫過。」
「媽……」
賢子唇角一勾,溫柔的一笑,「不過今天見了他,我覺得放心不少。」
「ㄟ?」南瓜一怔。母親的意思是……她覺得那個自大鬼不錯?
「他眼神清澈,給人一種率真正直的感覺,而且他在說話時非常認真的直視著對方,當我們說話時,他也很專注的聽著,讓我覺得有一種受尊重的感覺。」賢子說出了自己對齋川宙王的感覺,「雖然他出身名門望族,又是在我們家破產的情況下與我們結為親家,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一副有恩於小野家的高傲態度,我想……他是個不錯的孩子,齋川老夫人也將他教養得很好。」
經母親這麼一說,南瓜再回想起今晚的事——除了她跟他鬥嘴的那一段。
是的,母親說得一點都沒錯,縱然他對她的態度不是很友善,但他對母親及奶奶確實相當尊重禮遇,吃完飯後還主動的送她們回來。
「南瓜……」
「嗯?」她回過神來。
「媽媽不希望你有半點勉強。」賢子說。
迎上她溫柔且溫暖的目光,南瓜只覺心臟隱隱痛著。
如果她現在說不要,她相信愛她的母親即使為她而得罪齋川家也再所不惜,但她可以那麼做嗎?
不,她做不到。
再說,情況也沒那麼糟。雖然他個性惡劣又自大,但看在他長得帥的份上,是可以被原諒的。
反正她只是去生孩子,又不必跟他過一輩子,再怎麼樣,她也只要忍耐他一年時間,一年過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管不著誰。
「媽,一點都不勉強。」她咧嘴一笑,盡可能表現出「樂於接受這個安排」的樣子。
她不希望母親擔心,更不希望母親因此而覺得自責。
「媽,我是外貌協會成員之一耶!」她努力地笑得燦爛、開朗,「他長那麼帥,光是看就很愉快,您說是嗎?」
賢子不放心的睇著她,「你真的這麼想?」
她毫不猶豫遲疑地點點頭,「您就別擔心了,睡吧。」
看她似乎不排斥這樁以謊言力促而成的婚事,賢子安心了不少。「嗯,睡吧。」
在宙王全心投入在日本初試啼聲的飯店事業的同時,他跟南瓜的婚禮籌備也在外婆齋川靜子的完全主導下,火速的進行著。
對於人生「第一次」的結婚,他像是個置身事外的人一樣。
一年時間,他若是一年之內無法打從心底喜歡她,就可以跟她離婚。老天,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答應了這個協議。
不過,話說回來,她呢?她如何接受這個協定?對方在一年之內還無法喜歡上自己,就可以要她離開,這樣的協定……她肯?
莫非,外婆跟小野家之間有著某種協定,例如金錢……這不是沒可能,畢竟小野家剛破產不久。
如果她真是因為這樣而嫁給他,不也挺可憐的?嫁給他當然不能說是委屈,但畢竟不是在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
忖著,他不由得想起他的未婚妻——小野南瓜的樣子。
完全沒有染髮痕跡的黑亮長髮、有著精緻五官的巴掌大小臉、纖細窈窕的身形……她漂亮又可愛,是那種會讓人回頭再看她一眼的女孩。
看起來無害又嬌柔,但一開口卻嗆辣無比。初次見面就向結婚對像嗆聲,她可能是第一個……
「齋川先生?」這時,一個女性的聲音喚回了他遠颺的思緒。
他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女子——他在日本的秘書,相樂涼子,一個才貌兼具,辦事牢靠的美女。
「齋川先生剛才在笑呢!」相樂涼子睇著他。
這不是她第一份的秘書工作,卻是最愉快的一份,因為每天都能對著一個猶如電影明星般的型男老闆。
雖是日本人,卻一直長居海外並接受西方教育的他,是個十足的紳士。可惜的是……他已經快結婚了。
「是嗎?」宙王微蹙起眉頭。他剛才在笑?真的嗎?
「是因為想起你的未婚妻嗎?」相樂涼子試探地問。
宙王沉默了幾秒鐘,「我剛才確實是想起了她……」
「看來齋川先生非常喜歡你的未婚妻,她一定是位惹人憐愛的小姐。」相樂涼子說道。
宙王心頭微微一撼。喜歡?不,他還沒開始喜歡她呢。
至於惹人憐愛嗎?哈,她要是不開口是可以騙騙人,但一說起話來卻是夾槍帶劍,毫不客氣。
要不是他心臟夠強,第一次見面就會被她氣到爆血管。
「我對齋川先生的未婚妻真是充滿了好奇。」相樂涼子說。
「是嗎?」他撇唇一笑,「你很快就能看見她了。」
是的,不管是相樂涼子還是任何對他的未婚妻感到好奇的人,很快就能看見她的廬山真面目了。
因為……他們的婚期就在下個星期。
儘管說要低調行事,但因為宙王是齋川家唯一繼承人,齋川靜子還是為他及南瓜籌畫了一個隆重而豪華的婚宴。而地點當然是齋川家在東京所開的第一家飯店——GODIVA。
雖然齋川家早已移居海外,直至近期才回國,但齋川家在南洋所謂「飯店鉅子」的名號,還是引起了國內各方的注意。
三家飯店剛成立不久,齋川家族的繼承人就迎娶日籍妻子過門,而且對方還是個家道中落、宣告破產的家庭出身的女孩,這引起了許多媒體的揣測及報導。
有人說這是炒作新聞,也有人說這是金錢交易,當然也有比較友善的媒體形容這是一場王子與平民女孩的世紀婚禮。
但不管外界如何議論,宙王跟南瓜還是結婚了。
婚宴一結束,南瓜就迫不及待的換掉那一身昂貴又累人的行頭,穿回了她的便服。
她呈大字型的躺在「自家」飯店的總統套房。說自家的飯店一點都不為過,因為她已經是齋川家的人。
但是,話說回來,她真的非常驚訝,因為她直到昨天才知道位子地價昂貴的銀座的這家新開的飯店,居然是齋川家的。
想想,她似乎嫁給了一個很不得了的人。
「啊,好累……」天啊,她今天才知道結婚是一件這麼煩、這麼累人的事情!
雖然是在長輩作主及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倉促的嫁給他,但她還是很努力、很敬業的扮演好「齋川宙王的嬌妻」這個角色,一晚下來,她已經笑到臉抽筋了。
不過想想,他不也是嗎?明明不是因為愛而娶她,他還是在人前做足了表面工夫,一整個晚上都拉著她的手,滿場飛地向大家介紹「這是我妻子」
什麼鬼妻子?她不過是個「會走動的子宮」,只要一生下孩子就能收拾行李走人。
是的,生孩子,這就是她嫁給他的唯一目的,想來真覺可悲……
老人家想要香火延續,當然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但他呢?在國外受到高等教育,有著全新思維的他,為什麼願意娶一個女人,卻只是要她生孩子?
不管,這是他的問題,而她只要煩惱她自身的部分。
她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也給了自己相當的心理建設,今天晚上她就馬上跟他嘿咻,然後……然後等著醫生向她宣佈「恭喜,你懷孕了」。
「啊……」她發出長長的一記喟歎,但是是非常舒服的喟歎。
說真的,真不愧是總統套房,這床睡起來軟硬適中,實在是非常舒服。
閉上眼睛,她幾乎快睡著……
「看見了。」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驚醒了她。
她敏捷迅速地翻身坐起,看見的是像鬼一樣無聲無息的進入房內的宙王。
看見了?他……看見什麼啊?
見她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兩隻眼睛還「無知」地望著他,宙王知道她沒聽明白他剛才的話。
於是,他壞心眼的給了她一個解答。
「你的內褲。」
「ㄟ?」她一驚,這才警覺到自己剛才的睡相是如何的不羈。
她立刻羞紅了臉,緊夾著兩腿。
「睡相那麼難看,實在是跟你的外表及給人的印象不符。」他趁機嘲弄揶揄她。
「什……」她漲紅著臉,「是你進來不敲門的。」
「我有必要敲門嗎?」他撇唇一笑,「你是我的妻子。」
看他一臉使壞的樣子,她不甘示弱地道:「那我有必要怕你看嗎?你是我老公耶。」
聞言,他挑挑眉,興味地看著她。
是啊,從今天起,他們就是夫妻了,雖然他還不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起來吧,我們該回家了。」他說。
南瓜一怔,「回家?」
「難道你想住飯店?」他問。
「也不賴啊。」她誠實地回答,「住哪裡對我來說都沒差。」
他咧嘴一笑,「你住哪裡對我來說也一樣沒差,不過外婆可不會允許。」
「你住哪裡對我來說也一樣沒差。」
其實她不感到意外,畢竟他不是因為愛她而娶他,但聽他這麼輕易的,甚至是冷漠的說出這句話時,她真的有種悲哀的感覺。
不自覺地,她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看見她臉上那樣的表情,宙王心頭一震。
她為什麼一臉難過的樣子?她是在安排下,甚至可能是在某種協定下嫁給他,對他根本沒有所謂的感情,為什麼在聽到他那麼說時,會露出這種叫他有點內疚自責的表情?
內疚?自責?見鬼了,他又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他們的婚姻比兒戲還不如,兒戲的婚姻往往是因為衝動,而他們之間連悸動都沒有。
「走吧。」他為她的反應及自己的感覺而懊惱著,「外婆在等我們呢。」
南瓜抬起眼睇著他,眼底有著不馴,還有一種「無力可回天」的無奈。
她沒有反抗他,連句嘀咕都沒有,穿上鞋子,她走向了他——
田園調布,齋川宅。
這絕對是棟名副其實的豪宅,而在這棟豪宅裡卻只住了兩個傭人、靜子,還有他四個人……不,嚴格說起來,現在是五個人。
這一切對南瓜來說好像不是真的,倒不是因為齋川家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富有,而是……她真的嫁給他了。
在不久之前,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大學生,叫她震驚的事情卻一件件的發生,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
先是小野家宣告破產且負債上億,接著是她媽媽奶奶可能坐牢,再來……她就嫁進了齋川家。
一切發生得太急也太突然,像是一場夢,醒來之後仍會餘悸猶存的夢。
齋川家是由三棟獨立的建築物所聯結起來的豪宅,中間的主體建築是客廳及廚房,西邊一樓是傭人房,東邊的一樓則是齋川靜子的臥室及起居室。
東邊二樓原本是宙王的臥室,但現在則是新房:西邊二樓是書房及客房,平時只有宙王在使用。
三棟建築物相通,而且還有電梯以方便年近八十的齋川靜子上下樓。當然,她目前根本還用不到。
打開新房的門,南瓜才意識到這絕不是一場夢,她……她真的結婚了。
「你的行李都已經送來了。」在她身後的宙王說道,「你要自己整理也行,要傭人幫忙也可以。」
「我自己整理就行了。」她說。
「喔。」他睇著她,沉默了一下,「那你早點休息吧。」說罷,他轉身要走,彷彿將她帶到新房就算任務達成。
見狀,南瓜一怔。
「ㄟ!」她拉住他,「你要去哪裡?」
他看著她,挑了挑眉,「我去哪裡?」
「是啊,你……你要去哪裡?」他們已經結婚,而這裡是他們的新房,他卻像飯店服務生般將她帶到這裡,然後就要轉身離開。
難道他……他不睡這裡?
喔,這可不行,他們還要生小孩呢!他不趕快跟她嘿咻,她怎麼懷孕,又怎麼離開這兒回到媽媽及奶奶身邊?
「我累了,要洗澡睡覺。」他說。
「這裡不是我們的房間嗎?」她疑惑的望著他。
迎上她疑惑不解的眼神,他皺了皺眉頭。「你以為我要跟你睡?」
他對她沒有偏見,更沒有特別的好惡,他只是無法跟見面一次便結婚的女人同床共枕。
再說,她應該也不想跟只見過一面就結婚的男人同睡在一張床上吧?
聽見他這麼說,她有種被嫌棄、被傷害的感覺。他的意思是他一點都不想跟她睡嗎?
雖然她不奢望他會喜歡她、愛她,但她好歹是個女人,他總不會連一點點想跟她怎樣的念頭部沒有吧?
更何況,要是他們不同床,不發生關係,她要怎麼生小孩啊?難道他以為她會像聖母一樣處女懷胎嗎?
「我們不是該一起睡嗎?」她直視著他,大膽地問。
他微頓,「你想跟我一起睡嗎?」
「想!啊不……」她答得太快,不覺羞得面紅耳赤,「我是說……是說……」
看她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羞澀模樣,他忍不住唇角一勾,笑了。
他一個三十歲的男人都無法立刻適應這樣的夫妻關係,更何況她才只是個大學剛畢業的女孩。
雖說現在的女大學生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但她看起來真的不像是那種女孩。
「我看……我們還是分開睡比較好。」他撇唇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洗過澡,宙王在客房的床上躺了下來。
他在床上翻了兩下,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雖然客房的床跟他房間的床沒什麼不同,但不知怎地,他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
早知道這樣,他應該叫南瓜睡在客房的。
想到她,她剛才那害羞的模樣立刻浮現在他腦海……真有趣,那只嗆辣的小刺蝟居然會害臊?
不過說真的,當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想」的時候,他的胸口還因此一悸呢。
雖說他並不討厭她,但他還是很難跟「不熟」的她同房,當然更別說跟她發生關係了。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但正常不代表「來者不拒,誰都可以」。
閉上眼睛,他打算強迫自己睡覺。
但此時,他卻聽到敲門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誰?」
「我。」外面傳來的是齋川靜子的聲音。
宙王一怔,暗叫不妙。他下了床,走向門口並打開了門。
門外,齋川靜子一臉「別想唬弄我這個老太婆」的表情。
「我就知道……」齋川靜子睇著他,「你要是不跟南瓜同房,我們的協議就不算數。」
「什……」
「我是說,如果你們分房睡,即使一年到了你還是不喜歡她,也不准離婚。」齋川靜子說。
「外婆,」他眉心一叫,「您先前並沒說明……」
「這是基本常識吧?」她挑挑眉,「結婚當然要同床共枕,這是一定的啊。」
「外婆,現在很多夫妻都分床,甚至分房睡的。」
「是嗎?」齋川靜子唇角一掀,要笑不笑地,「等你們結婚二十年以後再這麼跟我說吧。」
「二十年?」他蹙眉一笑,「你忘了我們一年後就可以離婚嗎?」
「你這麼有信心?」她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著他,語氣也是挑釁的,「你堅信自己不會愛上她?」
他心頭一震,但還是語氣篤定的:「外婆,她是您挑中的,不是出自我意志的選擇。」
聽他這麼說,齋川靜子沉靜的一笑,「既然你有信心不會愛上她,就不必害怕跟她睡在一起。」
「害怕?我不是怕……」
「那麼是什麼?」她挑眉笑問。
「我沒辦法跟一個毫無感情基礎的女人睡在一起,甚至是發生關係。」他坦白地說。
「誰說睡在一起就會發生關係的?」齋川靜子好整以暇地一笑,「如果你不愛她,也不會跟她發生關係,就沒理由跟她分房睡,不是嗎?」
「哼……」他無話可說,因為他外婆所言甚是。
「好啦,」她拍拍他的手臂,「既然我們早有協定,你現在就乖乖回房去吧。」說罷,她轉身要走。
「外婆……」他喚住了她。
「嗯?」她轉過頭來看著他,「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跟您有協定,那麼……」他直言問道:「您跟她是不是也有協定?」
齋川靜子挑挑眉,「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她家破產。」他說。
「你認為她是因為錢而嫁給你?」她問。
「難道不是?」
「就算是又怎樣?」齋川靜子撇唇一笑,「不喜歡的話,你一年後就可以跟她離婚。」
「那麼她真是為了錢才……」
「宙王。」她打斷了他,眼神堅定而銳利地直視著他,「縱使你是在我的要求下才跟南瓜結婚,也不能不把她當一回事。」
迎上她的眼睛,他心裡一震。
「你們已經是夫妻,也舉辦了公開的結婚儀式,你要不要跟她成為有名有實的夫妻是你的自由及選擇,但就算你選擇跟她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也必須給予她相當的尊重及關心。」她語氣堅決,帶著一種訓話的意味。
宙王神情嚴肅,但並沒有反駁或不認同她的意思。
他的外婆說得一點都沒錯,不管他要不要接受她、能不能愛上她,她已經是他的合法妻子。
在她還是他合法妻子的這一年裡,他就得有做丈夫的樣子,就得盡做丈夫的本分。
「我明白了。」他平靜地道,「請您放心的去休息吧,我會回房的。」
齋川靜子睇著他,滿意的一笑,然後什麼也沒多說的離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39:28
第四章
回到房間,宙王發現南瓜已經睡著了。那也是,繁瑣的婚禮儀式是挺累人的。
只不過,床被她佔了,他睡哪裡?難道要他睡沙發,或是打地鋪?
「既然你有信心不會愛上她,就不必害怕跟她睡在一起。」此時,外婆的那句話鑽進了他腦海。
是啊,如果他不可能也不會愛上她,那麼就算跟她睡在一起,他也應該不會有太多的感覺。
再說,如果他不跟她一起睡,不是反而給了外婆「毀約」的理由?
忖著,他關上房門,大步地走到床邊。
剛要上床,側睡且蜷縮著身子的南瓜突然一個翻身,大字型的橫在床中央,佔去了大半的位置。
因為她大字型的睡著,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的樣子。
她眉毛舒展,微張著嘴巴,一副毫無防範的天真模樣,看來十分可愛有趣。
驚覺到自己竟然盯著沉睡的她,他一震,旋即皺起了眉頭。
「ㄟ。」他試著推了她一下,要她睡回原來的地方。
她噘噘嘴,皺皺眉,不耐地咕噥了幾句,卻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他坐上了床,躺下,然後用身體將她蹭回去。
忙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得到自己該有的位置,然後滿意地一笑,閉上眼睛。
累死了,他相信自己一定很快就能睡著。他這麼想著。
「呼……」突然,耳邊傳來她微微的呼吸聲。
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懊惱地翻身,微蜷曲起身軀。
「媽。」這時,身後的她忽然叫了聲媽。
他一怔,驚疑地翻身看她。
她閉著雙眼,臉上帶著笑意,含糊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怎麼生小孩……」
老天,他以為他很快的就能睡著,卻沒想到身邊睡了一個睡相極差、又會擾人清夢的傢伙。
他隱約只聽到什麼我知道,我知道的,卻聽不清楚她後面究竟說了什麼。
該死。他在心裡暗暗咒罵了一記,然後又轉回身子。
他抓起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只希望別再聽見她打呼及說夢話的聲音。
但此時,他聽見了「噗」的一聲,接著……他聞到了異味。
天啊!她放屁……
他倏地瞪大了眼睛,打開了被子,趕忙呼吸著棉被外的新鮮空氣。
可惡!她怎麼可以在棉被裡放屁……她……
他再度轉過身,惡狠狠地瞪著熟睡的她。她當然不知道自己剛才製造了可怕的毒氣,更不知道他此時正恨恨的看著她,甚至幾乎想把她扔下床。
愛上她?要他愛上一個打呼、說夢話,還會在被子裡放屁的女人?哈,除非奇跡出現!
覺得鼻子癢癢的,南瓜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哈……哈啾!」
「啊!」
就在她打了噴嚏後的一秒鐘,她聽見了一聲慘叫,然後明顯的感到床在搖晃震動。
「嗯?」她睜開眼,卻見一雙怒氣沖沖的眼睛正惡狠狠地,彷彿要把她生吞活剝般的瞪著她。
她猛回過神,這才發現那瞪著她的人是齋川宙王——她的丈夫。
「ㄟ……」她大吃一驚地翻身爬起,然後驚疑的看著他。
「ㄟ什麼?」宙王在床頭抽出好幾張的面紙,一邊擦拭著自己的頸後,一邊氣呼呼的質問她,「你打噴嚏幹嘛不閃遠一點?」
他簡直快氣瘋了,要是可以,他真想扁她。
打呼、說夢話,還有放屁也就算了,她居然還在他背後打噴嚏,噴得他背後都是……該死!
南瓜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他暴怒的事。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打了個噴嚏。
可是,拜託,誰不會打噴嚏?
「你不會打噴嚏嗎?」她輕啐一記。
「我不會噴得別人一身都是。」他瞪視著她。
她微怔,再看看他拿著面紙猛擦,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他濃眉一叫,咬牙切齒地,「最好不是。」說著,他火速的脫掉了身上的T恤。
「ㄟ!」見他突然脫去T恤,露出他精實且擁有小麥色肌膚的上身,她驚羞地喊道。
但她並沒有閉上眼睛,因為……他的身材還真是好得沒話說,比起CK內衣廣告中讓人看了想流口水的男模,可說是毫不遜色。
他跳下床,大步地往浴室走去。
這時,南瓜缺氧的腦袋慢慢清醒過來,也恍然想起一件事——他什麼時候進來睡在她身邊的?
忖著,她十分好奇且疑惑的跳下床,快步的走到浴室門口。
「喂。」她采著頭,看著浴室裡正拿著毛巾擦拭背後的他。
宙王在鏡子理看見探頭探腦的她,沒好氣地說:「喂什麼?我沒名字?」
他的意思是……她不可以ㄟ啊喂的叫他?也對,他們是夫妻,她要嘛就叫他老公,再不就直接叫他的名字。
「好,那個宙王……」
「那個宙王?」他打斷了她,然後轉過身來瞪視著她。「你認識很多宙王嗎?」
因為沒睡好,又莫名其妙被她的噴嚏噴了一身,他不自覺的發起脾氣。
「你……你有起床氣?」南瓜眨眨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我……」他濃眉一叫,十分懊惱。
「喔對,你怎麼會睡在床上?」她打斷了他。
「我不睡床上,難道睡地上嗎?」他沒好氣的反問她。
「我是說,你不是到書房去睡了?」她問。
怪了,昨天晚上是誰說不想跟她睡在一起的?
「我是到書房去了,不過……」
「不過你還是覺得回來跟我睡比較好?」她挑挑眉,「幹嘛裝得一副不屑跟我睡的樣子,假仙。」
「什……」他極為氣惱。
「雖然我跟你不太熟,睡在一起是有點尷尬,不過……你昨天的舉動,嚴重的傷害了我女性的自尊心耶。」她誠實地道
「自尊心?」
「當然。」她點頭,「除非你是同性戀,不然怎麼可能丟下貌美如花的新婚妻子,到書房去睡?」
「什麼?你說什麼?」聽見她以貌美如花形容自己,宙王哼地一笑,忍不住想糗她。
雖然她確實是長得很甜美可人,不過那僅限於她睡著、毫無防備的時候。
「你『哼』是什麼意思?我可是大學校花耶!」她很不服氣。
他是長得帥,可是她長得也很美呀,他幹嘛瞧不起人啊?
「如果我不像花,你幹嘛半夜摸上床睡覺?」她咄咄逼人。
「小姐,」他突然欺近她,低下了頭,注視著她的眼睛,「你以為我是自願的嗎?」
他突然的逼近,又那樣注視著她,教她當下面紅耳赤,一陣心悸。
「什……什麼意思?你是說你……你是被逼的?」她很難不注意到他結實的胸膛,還有那漂亮的「兩點」。
她一直覺得男人胸前的兩點是黑黑幹幹的,但他的卻不是。他那兩點的顏色很淡,幾乎跟他的肌膚顏色一樣……
「是,沒錯。」他挑挑眉,毫不客氣的打擊她「校花」的信心,「要不是外婆以死相逼,我才不想跟一個會打呼、說夢話,還在被子裡放屁的女孩子睡在一起。」
「啥……」她陡地一震。
「你不知道嗎?」他撇唇一笑,「你睡覺的樣子跟習慣實在遭透了。」
她打呼、說夢話,還放屁?不,這不是真的,他……他一定是在騙她。
「你說謊!」她羞惱地瞪著他。
「有機會我會拍下你睡覺的樣子,以證明我所言不假。」他說,「還有啊,你到底是吃了什麼東西?知不知道你的屁臭得我眼淚直流?」他極盡誇張之能事,就為了糗她、捉弄她,看她又羞又氣卻無法反擊。
聽他這麼說,南瓜只覺得腦袋一直脹、一直脹,像是快爆開了似的難受。
天啊,他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在新婚夜做出那種事?
雖然她也不是多在意在他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但如果她真的打呼、說夢話兼放屁的話,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看見她的表情,宙王暗自得意。
但突然,一條警覺的神經將他一拉——
老天,他在做什麼?他居然以跟她鬥嘴鬥氣為樂?他居然覺得這樣很好玩?
他不是會幹這種事的人,他……他應該不會受到她太大的影響才對。
忖著,他不覺懊惱。該死,他是哪條筋不對了?
他將T恤丟進了洗衣籃,然後掠過她身邊,走出了浴室,在五斗櫃裡拿出一件乾淨的T恤換上。
「喂,」南瓜追在他身後,「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有必要說謊嗎?」他瞥了她一眼,走向房門口。
「那可不一定,也許你……」話末說完,他已經打開了房門,而門外則站了個傭人。
傭人和泉太太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到齋川家工作才兩個月時間。
她笑盈盈地看著宙王跟南瓜,「少爺跟少奶奶的感情真好,一大早就在拌嘴。」
宙王眉心一擰,「和泉太太,麻煩你待會兒幫我換一套乾淨的床單。」
聽他這麼說,和泉太太先是一怔,然後睇著南瓜曖昧的一笑。
南瓜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那麼對著她笑。
此時,宙王補上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
和泉太太微頓,「ㄟ?」
「她在被子裡放屁,我怕有毒氣殘存。」他丟下這麼一句,旋身走開。
「什……」和泉太太一震,驚疑地望著南瓜。
南瓜漲紅著臉,羞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這……這可惡的傢伙……」她氣得語無倫次,「我……他……他剛才……」她試著想跟一臉吃驚的和泉太太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眼見著宙王拍拍屁股,揚長而去,把一切的「苦難」留給她獨自承擔,她不由得一肚子火。
「齋……齋川宙王!」終於,她失控地邊叫邊追了上去,「你不要走!」
看著她追在宙王身後與他理論時那沒有火藥味,只有趣味的情景,和泉太太抿唇一笑,喃喃地道:「唉呀,感情真不錯呢!」
開完一個會議,宙王率先走出了會議室,而秘書相樂涼子則緊跟在後。
進入電梯,宙王偷偷的打了個呵欠。
相樂涼子抿唇一笑,「齋川先生今天不該來上班的。」
「嗯?」他微怔。
「你昨天剛結婚,怎麼能丟下新婚妻子呢?」她說。
「飯店才剛開始營業,我不盯著不行。」
此時,電梯抵達二十一樓,兩人相偕步出電梯,朝著他的辦公室走去。
「齋川先生不打算跟夫人去度蜜月?」相樂涼子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再說吧。」他說著,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見狀,相樂涼子掩嘴一笑。
宙王瞥了她一眼,「你笑什麼?」說著,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相樂涼子將剛才的會議報告放在他桌上,「齋川先生看起來很累……」她說。
「那當然,昨晚睡不到三個小時。」他說。
「娶了個年輕漂亮的美嬌娘,是沒什麼空可以睡覺。」相樂涼子話中帶話。
他不是三歲孩子,當然知道她暗指的是什麼。
唇角一撇,他蹙眉一笑。「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咦?」她疑惑地看著他,「聽你的語氣,昨晚好像不怎麼讓你滿意。」
「不是不怎麼,是非常的不滿意。」
相樂涼子頓了頓,若有所思。
須臾,她曖昧地一笑,「齋川先生應該多包容一下。」
「嗯?」他微怔,抬起眼看著她。
「聽說新娘子才剛大學畢業,而且我昨天看過她之後,覺得她好清純喔。」相樂涼子把她昨天在婚宴上看見南瓜時的感覺,誠懇又誠實地說出來,「現在的年輕女孩子早早就有那方面的經驗,不過我看她應該還沒……」
這時,宙王才知道她要他包容的是什麼。
他挑眉一笑,「相樂,你完全誤會了。」
「咦?」她一怔。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著,他想起昨晚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雖然在那當下,他是非常震驚生氣,但事後想起來,其實還挺有趣的。
想著,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著。
看著他,敏銳的相樂涼子又是一笑。「看來,尊夫人做了一件讓齋川先生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想笑的事。」
「唔,」他沉吟了一下,坦率地道:「她做了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
「喔?」相樂涼子好奇極了,「我真想知道……」
宙王勾唇一笑,拒絕了她,「抱歉,這是我們的閨房趣事。」
剛吃過午飯,南瓜就接到母親賢子打來的電話。
「南瓜,」電話那頭,賢子單刀直入地問道:「昨天晚上怎麼樣?」
「ㄟ?」南瓜先是一愣,然後才知道母親指的是什麼。
「媽,您怎麼這麼問嘛!」
「不然要怎麼問?」賢子有點不放心,「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媽,我幾歲了?」南瓜覺得有種被瞧不起的感覺,「我可是大學畢業生耶。」
拜託,現在連國中小女生都知道怎麼「炒飯」,她怎麼可能不曉得?
「你又沒經驗。」賢子說。
「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啊。」南瓜不服氣。
「那麼……你們有沒有……」賢子試探地道。
南瓜害臊地臉一熱,「媽,我們才剛結婚耶!」
「就是剛結婚才有熱情啊。」
「我跟他哪來的熱情?」南瓜輕啐一記,「您忘了我只是來生小孩的嗎?」
「ㄜ……」賢子一頓。
生小孩是她跟婆婆吉子為了騙南瓜答應婚事,而編出來的謊話,看南瓜這麼認真,她還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心,我會趕快跟他生小孩的。」南瓜想起他今天早上那麼對她,不覺火氣又上來了,「我才不想對著他一輩子呢!」
聞言,賢子一怔,「發生什麼事了?」
「他壞透了,昨天晚上他……」話到嘴邊,她突然打住。
打呼、說夢話加放屁,天啊,那麼丟臉的事,她才不想多一個人知道——雖然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事實。
「壞透了?」賢子用一種曖昧的口氣問道:「宙王他對你做了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一早睜開眼睛就開始吵架。」她說。
「吵架?」
其實以他們的情況來說,能吵架算是不錯的發展。要是他們連話都沒多說一句,那才真是不妙。
「總之,他嘴巴壞透了。」南瓜越想越覺生氣,「我一定要趕快懷孕,趕快離開他那個魔鬼。」
聽她氣呼呼的談論著宙王,賢子感覺不出她對宙王有一絲一毫的嫌惡,反倒有點像是歡喜冤家般的抱怨。
她想,南瓜跟宙王這個婚雖然結得相當倉促,但情況似乎比她、婆婆及齋川老夫人預期的還好。
「南瓜,」賢子笑著,「如果你想快點跟宙王生小孩,就要對他溫柔一點。」
南瓜一怔,「溫柔?」鬼咧,她怎麼對他溫柔啊?他今天那樣整她……
「是啊。」賢子勸誘著,「你一天到晚跟他吵架,他怎麼會喜歡你呢?」
「啊!」她臉兒一熱,「誰要他喜歡我了……」
「他不喜歡你,怎麼跟你生小孩?」
「我同學說男生跟女生不一樣。」她說,「男生沒有愛,也可以做那件事。」
雖然她自己是沒什麼經驗,但是她的同學有啊。
大學四年,她光是聽身邊的女同學談論她們的男女關係,就知道一些不需要「身體力行」,也可以瞭若指掌的事。
「那你打算……」
「色誘他。」她不假思索地道。
賢子大吃一驚,「什……」
「媽,您幹嘛那麼吃驚?」南瓜有點懊惱,「難道你認為我沒那個能力?」
「這……」
「總之,為了早點離開他,我會全力以赴的。」她意志堅定。
「喔……」賢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一句,「那……祝你成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39:58
第五章
九點半,宙王回到了家。一進門,發現早該上床休息的外婆居然還在客廳裡,看來是為了堵他。
「外婆,還沒睡?」他問,「已經九點半了……」
齋川靜子慢條斯理地從站了起來,「你也知道已經九點半了?」
「外婆,飯店的事很多。」他說。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讓昨天剛結婚的妻子等不到你吃飯。」齋川靜子神情嚴肅,「如果可以,就先把公事擱著,跟南瓜去度個蜜月吧。」
宙王微皺起了眉,「外婆,我已經聽您的話回房間睡,您不能對我要求太多。」
「這不是要求,是基本的道理。」齋川靜子直視著他,「南瓜她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跟我們這些近乎陌生的人住在一起,一定覺得很寂寞、很惶惑,適度的給她一些關懷,對你來說,難道是強求?」
寂寞?惶恐?他一點都看不出她會寂寞或惶恐。
睡得那麼沉、那麼安心,一覺醒來看見他的時候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倒覺得她挺怡然自得的。
像她那種適應力超強的人,就算把她丟在深山裡三天三夜,她還是可以活蹦亂跳的跑出來吧?
「你快上樓吧。」齋川靜子說。
為免外婆再繼續叼念,宙王應了聲「是」,然後轉身立刻走開。
回到房間,一推開門,他看見她坐在沙發上,而開著的電視正演著連續劇。
她背對著房門,似乎沒發現他進來。
寂寞、惶恐?他外婆實在是太小看她了,她可不是什麼弱女子——雖然她外表看起來是很像。
他將外套掛好,鬆開領帶,脫掉了襯衫,然後進浴室洗把臉。
再出來時,他發現她還坐在沙發上。我咧,這是不是太不應該了?老公辛苦了一天回來,她居然連說聲「你辛苦了」都沒有?
雖然他是不要求也不在乎她是不是願意盡妻子的本分,但她未免也太無視於他的存在了吧?
就因為他沒回來吃晚飯,她就故意對他視而不見嗎?才結婚一天,她就跟他來硬的?
想著,他不覺有氣地朝她走了過去。
「你……」當他在她面前站定,不覺一震。
她不是故意對他視而不見,也沒有在跟他慪氣,她之所以動也不動的坐在沙發上,是因為她已經……睡著了。
她整個人沉在沙發裡,歪著頭,微張著嘴,睡得又沉又香。
他必須說,她睡著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很無邪,也很……不自覺地,他竟這樣盯著她看了許久。
等他驚覺到,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懊惱。
他該叫醒她,要她到床上好好的躺著睡覺,但……何必?他何必叫醒她,然後讓她影響他的睡眠品質?
總該有個人睡沙發吧?忖著,他挑眉一笑,悄聲定進了浴室。
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他走了出來,眼睛往沙發的方向一瞥,竟不見她的人影。
他一震。她上哪兒去了?
他下意識地往沙發處移動,卻見她不知何時已倒臥在沙發上睡著。
他忍不住蹙眉一笑,低聲地道:「啐,嚇我一跳……」說著,他轉身要走開。
剛想著今晚他能獨佔整張大床,腦海裡就浮現她今天早上跟他鬥嘴時那有趣的臉。
他這算什麼?一個大男人居然為了一張床,而讓她一個女孩子家睡在沙發上?雖然她會打呼、說夢話,冷不防地還會放屁,他也不能委屈她睡沙發啊。
想著,他越覺不妥及慚愧,於是又走了回來。
他本來想推她一把,把她叫醒,但她睡覺的模樣實在太溫馴,溫馴到他不忍心把她叫醒。
如果她能當一隻小羊,他何必讓她變成一隻刺?
於是,他彎下腰,伸出雙臂,輕輕的、小心的、溫柔的將她抱了起來——
睡了個香甜的好覺,南瓜一睜開眼睛就元氣十足。
「啊……」她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
一定睛,她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背。那是宙王,她很快地就判斷出來。
哈,那是當然,她再怎麼糊里糊塗,也不可能連自己丈夫的背都認不出來——雖然他們還不是太熟悉。
可是……他怎麼會睡在她身邊?而她又怎麼會跟他睡在一起?
昨天晚上她記得自己在看電視,看著看著覺得很睏,然後……咦?是他抱她上床的?
不,不會,他才沒那麼好的心腸,她可是個晚上睡覺時會打呼、說夢話兼放屁的女生。
她想,一定是她在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自己摸回床上睡的。
其實,她昨晚之所以沒早早躺在床上,就是因為他那番話讓她猶豫自己是不是該上床睡覺。
要引誘一個跟自己毫無感情基礎的男人跟她嘿咻生小孩,她至少得在他面前維持形象。打呼、說夢話也就算了,放屁實在是非常的煞風景。
不過,他既然願意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那證明他就算不喜歡她,至少也不討厭她。
嗯,這是個好的開始……
可是話說回來,她為什麼有這樣的膽子?雖說一開始是因為經濟因素而硬著頭皮答應這件婚事,但跟一個男人同睡在一張床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怎麼她一點都不怕?每當她睜開眼睛看見他,為什麼她像是看見一個彷彿早已睡在她身邊八百年的男人一樣?
是她沒有節操?或者她神經大條?還是因為……對象是他?
那一天吃飯時,如果來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她會願意嫁嗎?
多金英俊的他,鐵定是許多女性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要喜歡上他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要他愛上她……可能難度會有點高。
愛她?算了,她又不需要他愛她,她只要他跟她「愛愛」,讓她順利的懷孕並生下齋川家的後代,然後她便「功德圓滿」,接著收拾包袱走人。
對於這種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她毫無長長久久的期望。再說,齋川家要的只是她可以生育的身軀,又不寄望她能成為這個家永遠的女主人。
提到生育,他不對她「下手」,她要怎麼生呢?他跟她睡在一起,難道連一點點「獸性」都不曾被挑起?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除非他不行,否則沒有不像野獸般撲倒眼前女人的理由——這句話,是她的女同學們得到的共同結論。
他是野獸嗎?看著他的背,她想著。
他的頸子看起來非常強悍,但線條非常的美。那線條從他的頸部沿伸到他肩膀,強勢卻又性感。
不知怎地,她驚覺到自己的心臟競怦怦地跳。
摸起來是什麼感覺?她彷彿著魔似伸出了手,輕輕的貼在他背後。
溫暖、結實,又有彈性……老天,恐怕在她還不確定他是不是野獸之前,自己就已經先成了野獸。
小野南瓜,你太沒節操了,你居然趁著一個男人睡覺時摸他?一個聲音在她心裡響著。
她一條警覺的神經將她拉回,而同時,她也抽回了手。
她的臉、身體突然一陣燥熱,心跳也跳得比平常要快得很多。她倒抽了一口氣,力持鎮定地看著他的背。
啐,有什麼好害羞的?他是她的老公,她摸他又怎樣?再說,她不過是摸他的背,又不是偷襲他的什麼重要部位。
給了自己一個正當的、合理且堅定的理由後,她又一次伸出了手——
「你摸夠本了沒?」
當她的手輕輕在他背上滑動時,他突然吐出一句。
她一震,立刻將手抽回。丟臉,真的太丟臉了,他居然醒著,而且……天啊!
宙王先是一記沉沉的深呼吸,然後慢慢地挪了身子。他翻身看著她,皺了皺眉心。
當她第一次摸他時,還沒清醒的他,以為是自己在作夢。但當她第二次摸他時,他清醒了。
是的,她在摸他,只是她為什麼要摸他?雖然他們是夫妻,但事實上卻跟陌生人沒兩樣。
「ㄟ。」他挑眉,「你幹嘛摸我?」
「啊?」她瞪大眼睛,驚羞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見她那羞紅著臉時嬌美可愛的模樣,宙王只覺胸口一悸。他一驚,莫名有點懊惱。
「沒事不要亂摸我。」說完,他翻身坐起。
「亂摸你?」她也坐了起來,不滿地直視著他,「我哪有亂摸?」
他哼笑一記,「趁著人家睡覺時東摸西摸的,還不叫亂摸?」
「我……」她心虛理虧,「我只是……」
「只是什麼?」看她一臉慌張,他忍不住嘲弄她,「好奇嗎?」
「我……」見他一臉使壞的表情,說起話來又語帶嘲諷,她不滿地道:「我摸你又怎樣?你是我的丈夫,我摸你是天經地義。」
「什麼?」他眉梢一挑,興味地睇著她。
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銳利而直接的目光,「妻子摸老公犯法嗎?」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發現她不服輸的眼神中有著羞怯。
當下,他起了捉弄她的念頭。
「是不犯法。」他說,「所以,我也可以摸你囉?」
「ㄟ?」聞言,她一震。
「不是這樣嗎?」他上身微微往前一傾,近距離地注視著她的臉。
她的臉漲紅髮燙,支吾地:「不……是……是……」
「是?還是不是?」他唇角一勾。
她覺得他在捉弄她,而他也得逞了。她是被嚇到了,但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只是在「虛張聲勢」,他要是想摸她,早該動手了,為什麼都已經睡了兩個晚上,他卻什麼都沒做?
他根本不會、不想,也不可能碰她——至少在這一刻是這樣。
忖著,她大膽地道:「是啊,你可以摸我。」
宙王一怔,驚疑地望著她。剛才看她明明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怎麼現在又……她是真大膽,還是只是天性倔強?
不管是什麼,他只要伸出手就能試探——
「真的?」他挑挑眉,「是不是哪裡都行?」
她一頓。拜託,他想摸哪裡啊?她不過是摸摸他的背,難道他想……
怪了,她羞什麼?怕什麼?她不是急著想跟他生小孩?
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膽量及勇氣,她抬起了下巴,語氣篤定地道:「是,哪裡都行,隨便你摸,愛摸哪裡就摸哪裡。」說著,她將胸脯一挺。
宙王陡地一震,驚訝地看著她。
他必須說,他有點被她嚇到了。瞧她剛才還一副嬌羞的模樣,結果……
目光往下一移,他看見了她挺起的「胸膛」。雖然她不是屬於胸前偉大的那一型,但在那一瞬間,他還真的想摸她兩把。
他可不是沒有愛也能有性的男人,雖說他不特意禁慾,但絕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跟女性發生關係的人。
儘管眼前的她,已經是他合法的妻子,但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在跟她結婚之前以及結婚之後,他都不認為自己能日久生情的愛上她,即使是現在,他也沒那樣的想法。
但果真如此的話,他為何在一瞬間動了想摸她的念頭?他們才睡了兩個晚上啊!
該死,他一定是還沒睡醒,要不就是沒睡飽,所以頭昏腦脹,糊里糊塗
眉一擰,他神情略顯懊惱,「我才不想摸你。」
「ㄟ?」聽見他這麼說,南瓜一震。
他是什麼意思?他根本不顧她身為女人的自尊嘛!雖說她剛才那麼說只是虛張聲勢,做做樣子,他沒真的摸她,她還鬆了口氣,但……
他這句話真的是太氣人、太傷人,也太瞧不起人了。
他像是沒看見她臉上震驚、受挫、氣憤的表情似的逕自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見狀,南瓜立刻跳下床,快步地跟了上去——
在浴室門口,她拉住了他。
「喂!你是什麼意思?」她氣惱地道。
他轉頭睇著她,「什麼?」
「你不想摸我?一點都不想?」她問。
見她一臉認真嚴肅,他微怔。怎麼?她很想被摸嗎?
「你想被陌生男人摸嗎?」他直視著她。
「你……你又不是陌生男人。」他在說什麼東西啊?他是她老公耶。
慢……慢著,難道只有她一廂情願的認為他們是夫妻,而他卻……可是他們結了婚,而且是在那麼多人的見證下。
再說,如果他不承認他們的夫妻關係,為什麼願意跟她同床?
「你有多瞭解我?」他說,「我又有多瞭解你?」
「這……」
「我們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而我無法摸一個對我來說還非常陌生的女性。」他直率地說。
聞言,南瓜沉默了幾秒鐘。
假如他連摸她都做不到,那他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嘿咻?她又什麼時候才可以懷孕生子,然後離開這裡?
他不知道她跟他結婚不是為了要跟他過一輩子,而是要替齋川家傳宗接代嗎?
不,他不可能不知道,要不是為了傳宗接代,他怎會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而且彼此不瞭解且沒有感情的女人?
他想要一個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的話,可以認真且嚴格的挑選並抉擇,之所以這麼輕易的就決定了結婚的對象,必定是因為他並不需要這個結婚對像跟他長相廝守。
說穿了,齋川家跟小野家交換的不過是她的子宮,而結婚只不過是做做樣子。
「你不想跟我生孩子嗎?」既然齋川家要的是她的子宮,他怎麼可以不碰她?
聽見她這麼說,宙王陡然一震,「什……」老天,生孩子?她想跟他生孩子?
「你知不知道要怎麼生孩子?」他問。
「我當然知道。」她眉心一擰。
「那麼你有辦法跟一個你不愛的男人做那件事?」他問得非常直接。
她一震。不愛的男人?是的,在見到他之前,她其實是懷疑的,她沒自信能跟一個毫無感情的男人結婚並發生關係,但在見到他之後,她…….
老天,因為是他,所以就可以了嗎?
「你愛我嗎?」他直視著南瓜,直接又銳利的目光鎖住了她,「你跟我結婚是因為你喜歡我?」
她瞪大了眼睛,卻發不出聲音。
如果不是他,她還願意接受這樁附帶條件的婚事嗎?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答案,因為那天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是他。
「應該不是吧?」見她一臉驚愕,完全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他知道她心裡並沒有肯定且確切的答案。
也就是說,她答應嫁給完全陌生的他,確實是有內情。也正因為如此,外婆才會開出所謂「一年期滿若還無法愛上她,便可以跟她離婚」這樣荒謬的條件。
因為沒有愛,所以就算到時真的離了婚,她也不會因此而難過受傷。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點難過、有點氣憤……
「你已經勉強嫁給了我,沒必要勉強跟我發生關係。」他說。
勉強?齋川家要她來生小孩,不就是一種勉強嗎?事到如今,他說這些話會不會太莫名其妙了一點?
說什麼她不必勉強,依她看,覺得勉強的是他吧?
「你沒問題吧?」她不客氣且直截了當地問。
她早就懷疑他有問題了。明明條件那麼優,他外婆卻要用錢幫他「買」一個傳宗接代的妻子,而他居然也願意。
她想,他若不是身體有問題,就是心理有問題。
迎上她的目光,他眉心一叫。他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她在質疑他是否擁有健康正常的男性所具備的生理機能。
她開什麼玩笑?他像「不行」的樣子嗎?
「要不要我讓你看看?」他語帶挑釁,還作勢要拉開褲頭。
她臉兒一燙,羞惱地瞪著他。
「那麼是心理問題囉?」她問,「因為我是女人?」
這句話,宙王沒立刻會意。他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她話中意指。
「我不是。」他語氣篤定,「我喜歡的是女人。」
他喜歡女人,但不想碰她,那麼也就是說……是「她」的問題。
因為她睡覺時打呼、說夢話、放屁,還打噴嚏噴了他一身,所以他對她性趣缺缺?
「所以說,你只是不喜歡我?」她問。
他一怔,定定的望著她。這個問題……讓他沉默了更久。
他不喜歡她嗎?儘管他不認為自己會愛上她,但她是個讓人生厭的女孩嗎?不,不是的,他必須承認,他並不討厭她,只是不喜歡外婆以這種方式決定他的婚姻。
嚴格說來,他抗拒的是外婆近乎霸道的決定,而並非她。
如果那天他在料亭裡見到的不是她,而是任何一個其它的女人,他會答應這樁婚事嗎?
他永遠不會知道答案是什麼,因為那天他見到的就是她——漂亮可愛,坦率直接到近乎大膽狂妄的她。
「因為是我,所以你沒有,即使是跟我睡在一起?」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神情倔強。
「你的問題真機車。」他莫名的心煩氣躁,不覺語帶不耐。
「機車的人是你。你侮辱且傷害了我的女性自尊。」
他一怔,「什麼?」他不碰她叫做「傷害她的自尊」?他不愛她卻對她下手才叫傷害吧?
「我的同學們都說男人是沒有愛也能有性的動物,但是你卻對我毫無非分之想,這表示我是個嚴重缺乏魅力的女人。」她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迎上她莫名熾熱的眼神,他心頭一震。
她是認真的嗎?她當真想跟他發生關係,即使他們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情?
不,不管她是不是具備激發他慾念的魅力,他都不會碰她。沒有愛的性就跟一夜情……不,甚至稱不上是一夜情,只能說像是買春般。
「我不會碰你的,永遠都不會,除非……」他兩隻眼睛炯亮的注視著她,話卻戛然而止。
「除非我愛上了你,而你也愛上了我」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感覺到他似乎想說什麼又沒說,南瓜一臉疑惑且期待,因為在那一瞬,她覺得自己在他眼中覷見了什麼……
看見她那期待的眼神,宙王心頭一震。
她想聽他說什麼呢?跟一個毫無感情基礎的男人結婚的她,希望他對她說什麼呢?
她們之間根本不是因為愛而結合,而他不相信沒有愛的婚姻可以長久。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會因為日久生情而愛上他,但他呢?他有沒有可能因為日久生情而愛上她呢?
突然,他心裡有點慌。這是他從不曾有過的感覺,而他驚覺到這種感覺可能會使他平靜的生活及心情因此改變,甚至是紊亂。
眉梢一揚,他很快地武裝自己。
「聽好。」他說,「下次再睡在沙發上,我可不會抱你上床。」說罷,他進入浴室,毫不遲疑地關上了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40:19
第六章
下次再睡在沙發上,我可不會抱你上床。
南瓜一次又一次的回味咀嚼著他這句話。天啊,不是她半夢半醒問自己爬上了床,而是他……
如果他願意抱她上床睡覺,為什麼不願意碰她,而且還說出那種傷感情的話?
我不會碰你的:水遠不會……
不碰她不碰她,幹嘛要加句子水遠不會」啊?這個人的個性還真是……
雖說他們沒有感情基礎,但看在夫妻一場,他說話就不能好聽一點嗎?幹嘛那麼機車啊?
再說,難道他一點都不想增進彼此之問的感情,成為一對心意相通的夫妻?
ㄟ?她心頭一震。
她剛才在想什麼?增進感情?心意相通?她瘋了嗎?她想跟他過一輩子嗎?不,這不是他們結婚的最終目的。
她只是來生小孩,等生完小孩,她就恢復自由身,然後回到媽媽及奶奶的身邊。
明明知道自己所為何來,她怎麼會期待他試著喜歡她、愛她?
「天啊……」她胡亂的抓抓自己的頭髮,「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一定是他太機車、太難搞,才會讓她變得這麼奇怪。完了,才兩天時間,她就被他搞得七葷八素,再這樣下去,她最後不是進瘋人院,就是得看心理醫生……
不行,她還是趕快跟他生小孩,然後盡快離開這裡。
「慢著……」她一頓。
不對,他剛才說他永遠都不會碰她,那也就是說她根本沒有懷孕的希望要是她一直沒懷孕,不就得一輩子跟他耗在這裡?
天啊!她的人生難道從此都只能是黑白的嗎?慘了,她一定會得憂鬱症的。
「南瓜。」突然,門口傳來齋川靜子的叫喚聲。
「是。」一聽見外婆的叫聲,南瓜立刻將黏在沙發上大半天的屁股與沙發分離。
她站起,轉身,然後面對著在房門口叫她的齋川靜子。
「外婆,有事嗎?」
「宙王剛才打電話回來,說他有一份英文企畫書不見了,要我幫他看看在不在書房,你去找找吧。」齋川靜子說。
「喔,是。」
「這孩子真是的,為什麼不叫你幫他找呢?」齋川靜子咕噥著,「幹嘛跟自己的妻子客氣……」
南瓜不知道是否該搭腔,只是笑了笑。
是啊,他為什麼不直接找她,而是找外婆呢?他連這麼一點點小事都不肯拜託她?
這不是客氣,而是他根本不想與她有任何多餘的互動。他……他只想跟她做一對睡在同張床上,卻猶如陌生人般的夫妻。
想著,她突然難過起來。見鬼,她為什麼要覺得難過?誰稀罕跟他做什麼心意相通的夫妻啊?
哼,等著,只要她懷了孕,她就跟他SayGoodbye……
「外婆,我這就去找找。」她說,然後轉身往他的書房走去。
進到他的書房,她直接走向他的大書桌前。很快地,她發現了一份企畫書。
她打開來翻了翻,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看得她頭昏眼花,但縱使她的英文程度只能唬唬人,還是看得出這是一份企畫報告。
她想,他要找的應該就是這一份沒錯。
哈,粗心鬼,真是報應。她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ㄟ,且慢……她腦子裡突然進出了一個想法。如果在這個時候,她這個做妻子的非常體貼的將企畫書送到他面前,即刻的解決了他的問題,就算是沒血沒淚的烏賊,也會禁不住的感動一下吧?
要離開他,離開這裡,就不能跟他硬碰硬,她得要點小心機,讓他慢慢的對她產生好感,然後……
對,沒錯,就是這樣。一旦他對她有好感,就可能會「碰」她,那麼她就有機會懷孕並離開齋川家。
忖著,她抓起桌上的企畫書,快步地走了出去。
一出家門口,她發現外面竟下著雨。她並沒有發愁,因為這簡直是老天爺幫忙。
受盡「冷落」的可憐妻子,不計前嫌的冒雨為他送企畫書……哈哈哈!他一定會感動到痛哭流涕的。
就這樣,樂天、陽光、彷彿打不死的蟑娜般的小野南瓜出門了。
在計程車前往GODIVA的途中,雨勢變大了。
南瓜看著外面的滂沱大雨,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雨不得越大,就越顯得她的偉大,也一定會叫冷落她、不把她當一回事的他感到慚愧的。
到了飯店門口,她撐起傘,並將企畫書緊緊抱在胸前,免得它被雨打濕。
而此時,計程車才開走,一輛急駛而過的轎車濺起路上的積水,弄得她一身濕。
我哩咧……
「你趕著去投胎啊……」她忍不住對著那輛已經駛離的轎車開罵。
但轉念一想,她一身狼狽也沒什麼不好。宙王那唯我獨尊的傢伙要是看
見她為了幫他送企畫書,而弄得如此可憐狼狽的話,一定會打從心底感激她。
「嘻……」想著,她又忍不住的竊笑起來。
走進飯店大廳,她狼狽的模樣立刻引來旁人的注意。她走向櫃檯,「小姐,你好。」
那櫃檯人員先是一愣,然後笑問:「小姐,有什麼能為你服務的嗎?」
這是服務業從業人員的基本反應,就算見到再奇怪的客人,他們也能立刻綻放「我誠心為你服務」的笑容。
「我找齋川宙王,請你幫我通知他一下。」她說。
「啊?」櫃檯人員一怔,「你找齋川先生?ㄜ……有什麼事嗎?」
看櫃檯人員的反應及表情,南瓜知道她並沒有認出她來。也對,他們結婚時只有少數的高階主管受邀,並不是所有飯店員工都認識她。
再說,此刻的她如此狼狽,簡直跟結婚當天判若兩人,眼前的櫃檯人員又怎麼會認出她。
「我幫他送企畫書來,麻煩你……」
「小姐,」櫃檯人員視她如閒雜人等,但語氣卻還是委婉客套,「請你把企畫書交給我就行了,我會幫你送到齋川先生的辦公室的。」
「不,你沒明白,我要親自交給他。」她堅持。
「可是……」櫃檯人員面有難色。
「怎麼了?」此時,另一名女性職員過來,看來她的職銜及位階都較高,「有什麼問題嗎?」
「吹石小姐,這位小姐她堅持要見齋川先生。」櫃檯人員說道。
姓吹石的女子立刻將視線往南瓜臉上一定,然後一怔。「齋川夫人?」
「什……」有眼不識泰山的櫃檯人員陡地一震,驚慌地道:「齋……齋川夫人……」
「你真是太失禮了。」吹石語帶訓斥,「居然沒認出齋川先生的夫人。」
「是,真是抱歉。」櫃檯人員立刻哈腰鞠躬,急忙道歉。
「沒……沒關係的……」見她因為自己而被長官責怪,南瓜尷尬又自責,「是我沒說清楚,別怪她。」
「齋川夫人要找齋川先生嗎?」吹石問。
「嗯,他有份企畫書沒帶,我幫他送來。」她說明來意。
「這樣啊……」吹石忖了一下,「齋川先生現在正在開會,要我請他……」
「不,不必打斷他開會,我可以等他。」她說。
吹石沉默了兩秒鐘,明快地道:「我明白了,那麼請你跟我來吧。」
「麻煩你了。」
在吹石的引領下,南瓜來到一問舒適寬敞的休息室。
「齋川夫人,這裡有浴室,你可以梳洗整理一下,要是需要更換的衣服,我立刻到樓下的精品店幫你找一件合適的衣服。」吹石非常細心且主動地為她提供服務。
「不,不用麻煩了。」她說,「我用乾毛巾擦一擦就行了。」
「這樣啊……」吹石猶豫了一下,「那好吧,既然齋川夫人堅持,那我先出去了。」
「嗯,謝謝你。」她點頭致謝。
吹石彎腰一欠,退出了休息室。
吹石一離開,南瓜就兩腿往前一蹭,舒服但看起來很沒形象的癱在沙發裡。
梳洗更衣,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要面見天皇。
再說,她怎麼能梳洗乾淨又換衣服?她就是要維持這彷彿歷經災難般的模樣,好讓他看看她是如何的心胸寬大,體貼忠心。
不管如何,她要親眼看見他那內疚的、激動的、感動的表情,她要親耳聽他對她說「謝謝你」。
坐了約莫十五分鐘後,南瓜開始覺得冷,冷氣加上濕衣服讓她直打哆嗦,渾身發顫。她到浴室拿了條大浴巾蓋著身子,繼續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的就一個小時了。她有點困、有點累,不自覺地打了個呵欠。
她怕自己睡著,起身在房裡走了兩圈,然後打開了房門,探出頭去瞧瞧外面的動靜。
頭一探出去,她就看見鋪著地毯的廊上的那一頭,站著一對正在談話的男女。
他們似乎在聊著什麼愉快的事情,還發出了笑聲。而她發現她認識那對男女,因為他們一個是她丈夫,一個則是她丈夫的秘書——相樂涼子。
那一瞬,她的胸口突然悶痛起來。不知怎地,她忽然好想躲起來,她好怕他知道她在這裡等他……
她想退回房裡,但她的腳像是凍僵了般無法動彈。
此時,相樂涼子看見了她,並提醒著宙王。
宙王轉過頭,看見了她,然後轉身筆直地朝她走來——
看他越來越近,南瓜不自覺的發抖著。是她冷還是……
「吹石說你在等我。」宙王走到她面前,也看見了她披著大浴巾的狼狽模樣。
他先是一怔,然後皺了皺眉頭。「你這是什麼樣子?」
天啊,他是這家飯店的老闆,而她是他的妻子,她到飯店來找他是可以,但為什麼是這副狼狽的模樣?這傢伙是存心讓他被部屬們看笑話嗎?
「我……」她想告訴他她來的目的,她想讓他知道她是為了什麼才搞得這麼狼狽,但她發不出聲音。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糟糕,也知道堂堂總裁夫人不該以這樣的模樣示人,但他不需要這樣數落她,尤其是在他漂亮的女秘書面前。
她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讓他被她的「義行」兼「善行」感動,可是結果卻是這樣……
不,她不該覺得傷心,因為她最初的念頭就不單純。她不是真心想幫他送企畫書,她只是想讓他覺得愧疚,覺得自己不該那麼對待她,覺得她其實還不賴,覺得……
她只是要他有一點點的喜歡她……
嗅,老天,難道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她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能懷他的孩子,幫齋川家傳宗接代,而只是想得到他一個丈夫對妻子的那種關愛眼神?
不,才不是……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愛她,甚至不在乎她一身濕的在這裡等他。
想著想著,她眼眶一熱,淚水竟盈滿眼眶。
驚見她眼底淚光,宙王陡然一震。
她要哭了嗎?因為他語氣不好?真是見鬼,她有這麼脆弱嗎?再說,這又不是他第一次對她語氣不佳,她應該已經習慣了才是。
更何況,他說錯了什麼嗎?她到飯店來找他,怎麼可以是這副德行?換了是他,絕不會如此狼狽的去見她的親戚朋友。
「ㄟ,你別這樣就哭了……」他低聲道。
相樂涼子還沒離開,而且正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兩人的互動,這讓他有點不自在。
他趨前一步,單手拉住了南瓜,然後想把她帶進休息室去。
這時,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使勁的拽開了他的手。
他一震,驚疑地望著她,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她的手好冰。
「你……」他眉心一叫,「你淋了一身濕,為什麼不把身子擦乾?」
飯店是自家的,她客氣什麼?休息室裡應有盡有,她大可以洗個熱水澡,穿上浴袍,然後將衣服送給洗衣部洗淨烘乾啊。
「你管不著,我高興。」她倔強地道。
「誰說我管不著?」他直視著她泛著淚光的眼睛,「你是我妻子。」
「我是嗎?」她噙著淚,恨恨地道:「你當我是嗎?」
迎上她氣憤卻也傷心的眸子,他心頭一緊。
他沒當她是妻子嗎?好,也許是,但她呢?她當他是丈夫嗎?
算了,現在不是跟她計較這些的時候,她的身體冷冰冰的,而且他感覺得出她在顫抖,她需要把身子弄乾弄暖,也需要一套乾衣服。
「相樂,」他轉頭吩咐相樂涼子,「你去精品部買一套新衣服上來,好嗎?」
「是。」相樂涼子立刻答是。
「不用麻煩了。」南瓜憤怒的瞪著他,但語氣卻是幽怨的。「我這就走。」說罷,她將手上的大浴巾直接丟給了他。
在他接住浴巾的同時,她已經掠過他身邊,快步跑開。
宙王幾乎想追上去了,但他沒有。身為一個國際連鎖飯店的負責人,他有他必須維持的威嚴及立場。
此刻他追上去,想必會跟她在飯店裡上演一出可笑的肥皂劇,而那有損他總裁的形象,也會讓人把他們結婚才三天的婚姻當笑話看。
「齋川先生……」相樂涼子見情況不對,擔心的趨前,「就讓她這樣回去嗎?」
他沉吟了一下,「沒關係的,她只是鬧鬧脾氣。」說著,他抓著大浴巾走進了休息室。
一進到休息室內,他發現玄關桌上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
他拿起一看,不覺一震。那是他忘在家裡的企畫書?她……她是來幫他送企畫書的?
他打電話回去,只是想確定企畫書在家裡,並沒有要誰幫他送來啊。她為什麼……她怎麼那麼自動自發的幫他送企畫書?
她之所以一身濕,就是為了替他送企劃書?老天,他居然還對她說那麼過分的話……
「該死!」他不覺懊惱。
處理完一些必須他親自決定的公事後,宙王就立刻驅車回到田園調布的家。
一進門,他先向在客廳裡的外婆請安問好。
「外婆,我回來了。」他說。
「喔。」見他形色匆忙,齋川靜子微怔,「你今天比較早唷。」
「嗯。」他沒對自己的早歸多作解釋。
「對了,南瓜幫你送那份企畫書,應該有幫到你的忙吧?」齋川靜子問。
「唔。」他有點心虛歉疚地點了頭,「她呢?」
「她說她不餓,吃飯時也沒下來。」她說。
聞言,宙王的心又是一揪。
覷見他臉上的表情,齋川靜子不禁暗自竊喜著。
其實打從南瓜一身狼狽且落寞地回到家時,她就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但她並沒有多問。
這會兒,宙王比平日要早些返家,而且臉上還帶著憂色,她就更確定今天確實發生了什麼。
這是好的開始,雖然南瓜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可憐,但……夫妻不就該是如此嗎?
相敬如賓或相敬如冰在夫妻的關係裡,都不該存在。有衝突、有爭執,才能享受互相瞭解並諒解後的美好溫馨。
「你吃過飯了嗎?要不要我叫和泉幫你熱飯菜?」她問。
其實她是故意這麼問的,她看得出來此時的他根本沒吃飯的心情。因為……因為他急著想見到南瓜。
哈,說什麼一年到期就跟南瓜離婚,結果不過二天時間,他就已經對單純又率直的南瓜產生了情愫。
不過她想,他應該還沒發現。也或者,他是不想承認並面對。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她想今天會是一個「自覺」的機會。
「不,我也吃過了。」宙王心裡只想立刻見到南瓜,並向她道歉。
「這樣啊……」
「那我先上樓了。」他說。
「嗯,好啊。」齋川靜子撇唇一笑。
宙王轉身快步的走上樓梯,然後只幾秒鐘就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
看著他消失的地方,齋川靜子的笑意更深了。這就是那個三天前還嚷著要睡書房的人嗎?
「老夫人……」和泉太太走了過來,狐疑地看著她,「您笑什麼?」
齋川靜子輕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愛情真的比原子彈還厲害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40:46
第七章
一上樓,宙王立刻往房間走去。當他握住門把,卻發現房門被從裡面鎖住了。
他用力的轉了轉,「喂,開門。」
裡面有細微的、移動的聲音,但卻沒任何的回應。
他知道她還沒睡,只是不想回應他。也對,他今天這麼對待她,她是該生氣。
他想跟她說聲對不起,但不知怎地卻說不出口。他不是個沒有是非對錯觀念的人,一旦他犯了錯,他會虛心的、誠懇的、率直的道歉,但為什麼……
為什麼面對她,他卻覺得說對不起是多餘的、不需要的?
不是因為他不把她當一回事,而是跟枕邊人說對不起似乎是件不自然的事。因為是枕邊人,所以應該能感受到對方的善意,不是嗎?
枕邊人?突然,他心頭一震,像是有一百公斤重的石頭壓在他胸口上似的。
老天,他當她是枕邊人了嗎?因為覺得她是親近的人,所以就忘了該有的禮貌?
她呢?她今天冒雨幫他送企畫書,是因為她把他當親近的枕邊人嗎?
眼前,他似乎沒有時問去探究這麼問題……
「喂,南瓜……」他敲敲門,「開門讓我進去。」
她還是沒有回應,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股。
「ㄟ,我累了,要洗澡睡覺……」
「你去睡書房。」突然,裡頭傳來她冷冷的、幽幽的、虛弱的聲音。
聽見她終於有了回應,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她的口氣聽起來超不高興的,但有反應總比沒反應好。
「我不睡書房。」他說,「再說,我們是夫妻,當然要睡在一起。」
「我今天不想跟你睡。」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他。
「但是我想。」他衝口而出。
但,他被自己的這句話嚇了一跳。這不是隨口說說,他是真的這麼想。
「我不要,我有拒絕的權利。」她根本不為所動,「反正你是被外婆逼著跟我同房的,而且我會打呼、說夢話兼放屁,你早就不想跟我睡了。」
「我……我現在已經習慣了。」老天,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麼噁心的話。
「我不管……」裡面的她說著,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力。
「我不要睡書房,我會認床。」他自知理虧在先,但她再這麼力ㄉㄨ下去,他真的會生氣。
「屁。」她聲音雖然有氣無力,卻還是口無遮攔,「我們結婚那天,你不是到書房去了?」
他濃眉一擰,有點慍惱了。「ㄟ,你是不是女人?什麼屁啊屁的,說話一點都不文雅。」
「有什麼好奇怪的?」她哼笑一記,「我本來就是這種會丟你臉的女人。」
「你……」看來今天在飯店裡發生的事,確實是教她不爽到了極點。
「廢話少說。」他語帶喝令,「總之你開門,我絕不去睡書房。」
裡面突然安靜下來,她沒有回嘴。
不知道過了幾秒鐘,而他卻覺得彷彿有一世紀那麼久。當他等不及的開口,卻聽見她幽幽說道:
「好,那房間讓給你,我去書房睡。」話落,房門打開了。
她站在他面前,精神不佳,臉上也有種不對勁的紅暈。
她的眼神倔強卻又帶著一絲絲的委屈,直直地注視著他。那一瞬,他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槌了一舉。
「齋川少爺,房間是你的了。」她說,然後轉身要走。
他伸出手,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臂。
當他抓住她的手時,發現她的體溫極高。她像只虛弱的小貓,他只輕輕一拉,她的身體就晃了一下。
他嚇了一跳,驚疑緊張的抓住了她——
「喂,你怎麼了?」
她無視他眼中的焦慮關心,冷冷地看著他,「你放手,我要睡了。」
「你……」直覺告訴他,她發燒了。
他一手拉著她的胳臂,一手往她額頭一探。
她躲開了他的手,「不要碰我……」
「你別那麼固執。」他眉心一糾,像是訓斥小孩般。
「不要教訓我。」她身體雖虛弱,兩隻眼睛卻惡狠狠地、不甘心地瞪視著他,「你今天教訓得還不夠嗎?」
他心頭一緊,「我……」
該死,他已經知道錯了,為什麼她感覺不到?如果他不在乎,幹嘛跟她在這裡耗?
「你是討厭鬼、是惡魔,放開我……」她眼睛紅紅的,眼角還閃著淚光。
突然,他的心一悸。
不知為何,這一刻的她給了他一種想保護她、憐惜她的念頭。
她雖張牙舞爪的拒絕他,卻莫名的嬌柔可愛。他感覺到一陣心悸,不尋常的心悸……
「放手,你放手。」她使出僅剩的氣力,奮力的甩開他。
但當她一甩開他,整個身子竟像是瞬間倒塌的樓房般一癱——
他心頭一驚,及時地將她抱在懷中。
「南瓜……」他焦急地看著懷中虛弱無比的她。
她掀了掀幾乎快抬不起來的眼瞼,口中喃喃念著他聽不懂的話,然後就暈了過去。
「醫生,她沒事吧?」站在床邊,宙王焦急地詢問著前來外診的家庭醫生加田。
加田醫生笑了笑,「充分的休息加上按時服藥,她很好快就會好的。」
加田醫生是齋川家在日本的家庭醫生,因為家裡有位年近八十的老人家,一位值得信賴且醫術、醫德一流的醫生是必需的。
但宙王萬萬想不到,他外婆都還沒「使用」過,南瓜就先蒙其利。
加田醫生收拾著他的藥箱,「我已經在藥包上註明了服藥的時間跟次數,一定要讓她按時定量的服用喔。」
「我知道,謝謝你。」他說。
「好,那我走了。」加田醫生站了起來。
「我送你……」
「不必了。」加田醫生一笑,「你還是留下來陪著你的美嬌娘吧。」
宙王露出難得的靦腆笑容,「那……你慢走。」
「嗯。」加田醫生點頭笑笑,轉身走出了房問。
加田醫生一走,宙王就將視線移到南瓜身上。
她躺在床上,虛弱但溫馴得像是只乖巧的小貓咪。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摸她的額頭。她的額頭已不似剛才那麼的燙手,看來加田醫生的那管點滴已經奏效。
看著她,他的心一陣一陣的揪痛著。
若不是為了幫他送企畫書,她不會生病,而他卻在那當下對她亂發脾氣。
老天,他真的恨死了自己。
「對不起……」在她昏睡的這一刻,他的「對不起」終於說出了口。
他愛憐地、不捨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心裡既自責又擔心。
他想……他就算還沒愛上她,至少已喜歡上她了。
才三天,婚前說得斬釘截鐵,就差沒發誓自己絕不會愛上她,結果……
愛情這種東西說來就來,還真的是一點預兆都沒有。
可是……真的毫無預兆嗎?當他在料亭第一眼看見她時,愛情的種子是不是就已經埋在他心裡了?
若那天來的不是她,他真的願意步入禮堂嗎?
「討厭……討厭鬼……」南瓜皺著眉,低聲囈語著。
聽著,他不禁蹙眉苦笑。在她心裡,他真的是個討厭鬼吧?要不她怎麼會連在夢中都這麼嘟嚷著?
可是,她為什麼要幫他這個討厭鬼送企畫書呢?她到底…….
「唉,南瓜……」他溫柔地凝視著她,輕聲一歎。
低下頭,他發自內心,情難自禁地在她唇上輕啄一記。
而此時,她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眼神迷迷濛濛的望著他。
他知道她並沒有完全清醒,現在的她,處在一種似夢似真的境地裡。
他沒有叫喚她的名字,只是溫柔地凝視著她。
「不要那樣看著我……」她的聲音虛弱,但還算清楚,「我已經受夠了……」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嘴裡咕噥著:「媽媽……奶奶……等著,只要幫他生了小孩,我就可以回到你們身邊了……等著……我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像是又睡沉了。
但此刻,宙王的臉上卻蒙上了一層霜。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早就猜到他外婆一定跟小野家有著什麼樣的條件交換,只是沒想到是這樣。
他曾經暗地裡查過了外婆的個人帳戶,發現她的帳戶裡並沒有大筆的金錢支出,反而有一些零星的收入。
他以為外婆跟小野家的協議跟金錢無關,而現在他知道那是因為南瓜還沒生孩子。
一旦她生了他的孩子,她應該就能拿到一筆錢,然後離開齋川家,也離開他……
難怪她想跟他睡、難怪她一直問他為什麼不碰她,原來竟然是這樣門
他外婆為什麼要這麼做?把一個二十三歲、根本沒出過社會的年輕女孩娶進門,就只為了要她生小孩?這種作法實在太殘忍了。
雖說這約定也是在小野家及南瓜的同意下才達成的,但實在是荒唐極了。
說什麼一年到期若沒愛上她,他就可以跟她離婚,他外婆從頭到尾根本沒真心要他們在一起。
他心裡有說不出的痛心跟憤怒,他氣外婆如此輕率的毀了一個年輕女孩的幸福、氣小野媽媽跟小野奶奶殘忍的將南瓜的一生葬送,也氣南瓜答應了這樣的條件,就只為了錢。
「該死。」他懊惱地眉心一糾。
看著床上昏睡著的她,他的心一陣陣抽痛著。
「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啊……」他對著她說,但他知道她聽不到。
南瓜幽幽醒來,腦袋裡卻一片空白。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才慢慢的恢復了記憶。
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她知道這裡是臥室,並非書房。
怪了,她不是要去睡書房嗎?那個烏賊在飯店裡給她難堪不夠,居然還跟她搶房間,簡直是……
她一定要離開他,一定要,她再也不要受他這樣的折磨。
但……為什麼她的心那麼的痛呢?不是因為他那麼對待她,而是她終有一天要離開他的事實,讓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著。
是啊,他對她是沒有愛的。就算哪一天他突然心血來潮的跟她嘿咻,也只是因為獸性大發,而不是真情摯性。
想著,她忍不住鼻酸——
南瓜,你這個傻蛋,你已經愛上他了嗎?她在心裡想著。
怎麼這麼笨呢?怎麼可以愛上一個根本不會愛她,又終有一天會要她捲鋪蓋走路的男人?
話說回來,人真的是不能不安好心啊!原本想藉著幫他送企畫書,讓他對於對待她的方式感到自責內疚,卻沒想到不只捱了一頓訓,還看見他跟漂亮的女秘書有說有笑……
因為看見那一幕,她才知道她是那麼的在乎他,即使他心裡並沒有認定她是妻子,她還是因為丈夫跟別的女人相談甚歡而吃了醋。
他在她面前,從來沒那樣說說笑笑過,每次見面,他總是言辭刻薄的對她,好像她是什麼礙眼的東西似的。
嫌她礙眼就趕快碰她啊!只要她懷了孕,生了小孩,他就再也不必每天面對她了。
不自覺地,她的眼眶熱了也濕了。
而此時,她聽見開門的聲音。她一怔,眼睛往門口望去。
是宙王。
他看見已經清醒著的她,臉上有著奇怪的、難以理解的表情。
他走到了床邊,「你醒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雖然有點冰冷,但卻隱含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及溫暖。
南瓜的心一悸,迷惑的望著他。
「要吃點什麼嗎?」他問。
她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幹嘛那麼好心?在飯店看見她時,他要是能問她一聲「冷不冷」,事情就不會是這樣。
「你感冒發燒,不吃東西就不能吃藥……」他耐心地說,「我叫和泉太太熬了一點稀飯,我請她端上來,好嗎?」
她沒點頭沒搖頭,當然也沒回應。
他眉心微微一叫,有些懊惱,「你要我怎樣?」
她微怔,疑惑地看著他。
要他怎樣?她哪敢要他怎樣啊?他是齋川家的大少爺、是國際連鎖飯店集團的總裁大人,他高高在上,而她只是他踩在腳下的一顆不起眼的石頭。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在飯店時,我是不該那麼對你,我不是有意的。」
她皺皺眉頭,似乎對他的這番話不太滿意。
「我知道你是為了替我送企畫書,才會淋了一身濕……」他礙口地道,「可是我又沒要你送去……」
「ㄟ?」她一怔。
他前一句話像是要跟她道歉,但後一句話卻又像是在責怪她雞婆。他……他會不會太彆扭了?
「你是在跟我道歉嗎?」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眉頭深鎖地看著她。
「如果你是在道歉,我希望你有誠意一點。」她說。
道歉?他這樣不算道歉嗎?再說,難道她就不該道歉?她一天到晚要他碰她,為的只是想早一日離開這裡,難道說這就不是虧欠他?
他已經喜歡上她了,而她卻一心一意想離開這裡,離開他。
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守在她床邊,好幾次他想下樓去當面質問外婆這件事,但幾經掙扎還是作罷。
他可以現在就給她一筆錢,讓她回到她媽媽及奶奶身邊,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不是覺得虧大了,而是他已經捨不得放她走。
這件事一旦戳破了,就沒戲唱,而他們這樁靠秘密協議維持著的婚姻也會跟著結束。
他不想結束、不想讓她離開,於是他選擇裝傻,彷彿他從來不知道她們幾個女人之間的秘密協定。
「我問你……」他突然目光一凝,眼神認真、嚴肅且銳利地直視著她,「為什麼幫我送企畫書?尤其是在我根本沒要求你那麼做的情況下。」
他對她存著一絲絲的希望,他期待她能給他一個值得安慰、值得繼續這場婚姻的答案。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驚,有點心虛。
他知道她的目的嗎?可能吧,他那聰明,也許早就知道她那麼一點點的心眼。
她是動機不良,但她真有什麼錯嗎?
她只是要他覺得內疚慚愧,覺得對不起她,她只是要他……喜歡她。
「你是真心幫我送?還是有其它打算?」他毫不客氣地問。
她一震,「其它打算?你是指……」
「我沒指什麼,但是你自己一定知道。」他直視著她,彷彿要看進她內心深處。
她有點忐忑,也有點生氣,「你在暗指什麼?」
「你做了什麼讓我暗指嗎?」
「什……」
他那一副把她當犯人審問般的口氣,讓她既氣憤又難過。可惡,不管如何,她現在可是病人耶!
剛才還好心的問她吃什麼,現在卻無情冷漠地指責她存著什麼壞心眼。
這可惡的傢伙,她居然喜歡上這種人……
想著,她又懊惱又後悔。「你出去!」她不知哪來的氣力,大聲的叫著。
他眉心一擰,「看來你精神還不錯。」
「你……你這個……」
「討厭鬼是嗎?」他撇唇一笑,「真抱歉,你得跟這個討厭鬼過一輩子呢。」
「我不會跟你過一輩子的!」她衝口而出。
聞言,他陡然一震。
她終於還是說出口了,這是她的真心話。他不感意外,卻意外的心痛。
「是嗎?」他眼底閃過一抹痛苦,「你想跟我離婚?」
「你……」看著他冷漠的、無情的樣子,她的心像是被千萬枝箭射中似的刺痛,「你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嗎?」
「你要我怎樣跟你說話?」他兩隻眼睛像冷箭般直視著她。
「我要你像跟相樂小姐說話時,那麼愉悅地、笑笑地跟我說話!」她對著他尖叫。
他一震,驚疑地望著她。她吃他跟相樂的醋?不會吧?
她噙著淚,咬著唇,一臉委屈,「我替你送企畫書,只是要你喜歡我,就只是那樣!」
聽見她這些話,宙王一怔。
要他喜歡她?她是說真的嗎?她要他喜歡她做什麼?
啊,因為他說過不會碰沒有感情基礎的女人吧?她要他喜歡她,只是想要他碰她,然後她就可以……
老天,他真恨自己竟會這麼想,但在知道她跟外婆之間的秘密協定後,他實在很難不往那方面去想。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深深的注視著她。
被他那麼注視著,南瓜突然覺得心跳加快,整個人又熱了起來。
他坐在床沿,欺身靠近,然後輕端住她的下巴。
「你要我喜歡你嗎?」他的目光熾熱,卻帶著一種讓她迷惑的惆悵,「那麼你成功了。」
聞言,她一怔。「ㄜ?」
「我已經喜歡上你了。」語罷,他上身往前一傾,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南瓜一震,急忙的推開他。
他微叫起眉頭,「不可以嗎?」
「不……不是……」她漲紅著臉,「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的……」
他挑挑眉,「我的抵抗力比你想像的還好。」低頭,他又一次吻住了她。
她臉紅心跳,木木地望著他。
這是真的嗎?他喜歡上她了,而且還親吻了她?
老天,是她在作夢?還是她根本還在發燒?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此刻,她只想感受他溫柔的吻,也牢牢記住這初吻的感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41:09
第八章
一覺醒來,南瓜覺得自己的精神好多了。
轉過頭,她發現宙王已經不在床上。也是,這個時間,他已經準備要去上班了。
回想起昨天所發生的事,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天啊,他喜歡她?他親口說喜歡她了?
看來,她冒雨替他送企畫書確實是打動了他。
那麼接下來,他們之間會如何發展呢?他說絕不會碰沒有感情基礎的女人,那麼現在他們算是有感情了吧?
他……會碰她嗎?他們會變成有名有實的夫妻嗎?
假如他碰了她,她就隨時有懷孕的可能,然後……然後她就得離開。
對,當初約定一生了小孩就可以離開,而齋川家也只是借她的肚子生下繼承人,而她……她的存在對齋川家來說根本是不需要的。
這也就是說……即使她喜歡他,也休想留在他身邊?天啊,她居然一直沒想到這個問題。
「你醒了?」突然,房門開了,宙王端著餐盤走了進來。
他已經梳洗換裝完畢,一副要出門上班的樣子。
看見他,她不禁一陣狂悸,腦海中也浮現了昨天他親吻她時的表情。
老天……她甚至還感覺得到他的嘴唇貼在她唇上時的溫度及觸感。
「吃點東西吧。」宙王將餐盤擺在床頭邊,順便將藥跟開水一併放好,「藥在這邊,記得吃。」
南瓜愣愣地看著他,眼神茫惑又迷惘,像只呆呆的小狗。
比起先前,他簡直是判若兩人。之前的他對她壞透了,老是對她冷嘲熱諷,愛理她就多說兩句,不想理她時,就算她睡在他身邊,他也對她視若無睹。
但現在,他看著她的眼神好溫柔,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融化了般。
「你在發什麼呆?」見她兩眼發直地望著自己,宙王皺了皺眉頭。
此刻的她看起來嬌羞可愛,像只惹人疼惜的寵物貓。她那兩隻靈秀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彷彿她的世界裡只有他,眼睛裡只有他。
他是喜歡上她了,但是他的心裡有太多的矛盾跟掙扎。
他想喜歡她、愛她,卻又不能太喜歡、太愛她,他是個再正常健康不過的男人,對於自己喜歡的女性會有不可避免的慾望。
然而,他能擁抱她嗎?她為齋川家生下繼承人的那天,可能就是他們說再見的時候。
他想把她留在這裡,留在身邊,而唯一的方法就是絕不讓她懷孕。
當然,他也可以避孕,但他知道一旦他很愛很愛她,就會想要她為他生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罷了,暫時就這樣吧。即使沒有,這樣的婚姻狀態也還不賴。
他會等,等她真的愛上他,真心想生他的小孩,而不是因為那個秘密協定。
而在這之前,他就繼續享受這種充滿趣味的婚姻生活吧。
「ㄟ,」見她還在發怔,他伸手輕捏了她臉頰一下,「你還沒清醒嗎?」
「啊?」她滿臉通紅地看著他,「我……我醒了啊。」
「那就快吃吧,我要上班了。」他說。
「喔,好。」她難得溫順地道。
他睇著她,「你今天真乖……」說著,他胡亂地摸了摸她的頭。
她有點生氣地瞪著他,但眼底淨是嬌羞,「討厭,我又不是小狗。」
「小狗比你受教多了。」他語帶促狹,「我從沒見過有人發高燒,還有蠻力大呼小叫,又槌又踢……」
「那還不是因為你……」
「對不起。」他打斷了她的話,兩隻眼睛深深地注視著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一怔。老天,他說對不起了,而且他說對不起時的樣子,讓她心慌意亂。
他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在飯店時,我不該那麼凶你。」
「ㄜ……」她太震驚了,以至於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我再也不會那樣對你說話,而你……」他撇唇一笑,「你也不必吃相樂的醋。」
提及此事,她尷尬又羞赧,「我……我只是……」
「你是我的妻子。」他說,神情認真又嚴肅,「也許我們會有再也無法生活在一起的一天,但只要我們還在一起,我就不會背叛你。」
聽見他這番話,南瓜心頭一撼。
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因為他這些話讓她激動到胸口悶痛。
「所以你根本不必吃相樂或是任何其它人的醋,那是多餘的。」說完,他站了起來,「我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
轉身,他要離開。
「宙王。」她伸手抓住了他,心臟狂跳得叫她難受。
有件事,她一定要問他,一定要再確定一次。
「嗯?」宙王轉身看著她,「什麼事?」
「是真的嗎?」她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那個……你說……」明明非得確定不可,她還是支支吾吾地開不了口。
他微皺眉頭,「你要說什麼?」說著,他翻腕看看手錶,「再不說,我上班要遲到了。」
「ㄜ……就是……」她咬著唇,硬著頭皮道:「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
他頓了一下,沉默了幾秒鐘。
他沉默的這短短幾秒鐘,對南瓜來說簡直就是折磨。她好怕,怕他會壞壞地笑著告訴她:「你是哪只耳朵聽見我說喜歡你了?」
他超愛捉弄她的,所以即使他這麼回答她,她也不感意外。
但是她真的想聽他說「是的,我喜歡你」,在她完全清醒的這一刻。
「真的。」他語氣平靜但篤定,「我喜歡你。」
聞言,南瓜立刻熱淚盈眶,難以置信卻又萬分欣慰的望著他。
看著她那欣喜的、眼眶泛淚的模樣,宙王的心一緊。
那是什麼表情?因為知道他喜歡她而欣喜的表情?還是確定他已經喜歡上她之後,覺得放心了的表情?
他不確定也無法確定,唯一可確定的是,他越是看著她,他的心就越紊亂、越迷惘。
「好了。」他輕輕的拿開她的手,「我真的該走了。」說罷,他沒多看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南瓜怔怔的坐在床上,看著他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她親耳聽見了,她聽見他對她說「我喜歡你」。
她真的好高興,但心裡卻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安及迷惘。她不懷疑他
所言的真假,但他眼底那一抹掩飾得幾乎難以察覺的悵然是什麼呢?
想著,房門又開了。剛剛才離開的宙王,此時又出現在房門口。
他朝著她走了過來,在床邊站定。
她迎上他深深注視著她的眼睛,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ㄜ……」她有些不安,「你忘了什麼嗎?」
他沒回答她半個字,只是彎下了腰,靠近她,然後在她羞悸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木木地看著他。
「晚上見。」他說,然後再度離開。
那一瞬,南瓜只覺得自己全身發燙,像是又發燒了般。
老天爺,剛才那是夫妻之間親密且甜蜜的吻別嗎?在西洋電影裡,總有男主角出門前親吻女主角那種羨煞人的劇情,而這劇情發生在她身上了?
晚上見?喔,天啊,她快不行了……
她壓著自己的胸口,彷彿能感受到心臟的跳動。晚上見代表的是什麼?一起吃飯?一起睡覺?還是……噢,不,難道今天晚上他們就要成為真正的夫妻了?
喔!她的心臟快負荷不了了……
躺在床上,南瓜的眉心越擰越緊,心情也越來越低落。
在她身邊躺著的是宙王,早上對她說「我喜歡你」還有「晚上見」的男人。
她雖不安卻滿懷期待的盼著他回來,她以為今天晚上就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結果……
「晚安。」
他就那麼說了一句晚安,然後倒頭就睡,甚至連抱她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喜歡她的程度還不到想擁抱她?
雖然她不是色女,也沒有慾求不滿到沒被他怎樣就很難受的地步,但他這樣實在太不正常了。
他嘴巴說喜歡她,卻沒有任何喜歡她的行動。儘管他是有親她,但那種吻溫馨有餘,熱情不足。
他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不想碰她,不想讓她早點懷孕?雖說他已親口說喜歡她,但一開始他們齋川家娶她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
這個人……真的太難懂了。
一整個晚上,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而輾轉難眠的後果就是——換來一對嚇死人的熊貓眼。
「唉呀,」一早下樓吃飯時,齋川靜子驚訝地看著她,「南瓜,你怎麼變熊貓了?」
「我……」宙王也在,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她翻了一整晚,就因為他一直沒任何動作。
「沒睡好嗎?」齋川靜子問,「你該不是到現在還認床吧?」
「沒,沒有。」她急忙否認,「床很舒服,我睡得很習慣。」
「那麼是……」齋川靜子挑挑眉,語帶試探,「還沒習慣身邊睡著的那個人?」
「ㄟ?」南瓜一聽,立刻羞紅了臉。
「呵呵呵……」齋川靜子看著她那嬌羞的模樣,爽朗地笑說:「看來你是已經習慣了。」
「我吃飽了。」突然,宙王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唉呀,有人害臊呢。」齋川靜子促狹地道。
宙王的眉心不明顯的一擰,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及情緒。
他實在搞不懂外婆在想什麼,她跟小野家做了那樣的秘密協定,為的只是要借南瓜的肚子生下齋川家的繼承人。
既然目的只是生孩子,她又為何總是有意無意的試探著他跟南瓜之間感情是否已有進展?
如果她單純的只是要繼承人,那麼索性要求他跟南瓜炒個幾次飯,不是更快嗎?
為什麼她在意他跟南瓜的關係?為什麼要他尊重南瓜,把她當妻子看待?又為什麼跟他訂下那種愚蠢又多餘的協議?
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該死,那顆八十歲的腦袋還真不是他這顆三十歲的腦袋能理解的。
「你們慢用,我上班了。」說罷,他轉身離席,步出了餐廳。
他前腳一走,齋川靜子就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著南瓜:
「南瓜,你跟宙王怎麼樣了?」
「啊?」南瓜一怔,感到羞怯,「什麼怎麼樣?」
「你跟外婆裝傻嗎?」齋川靜子一笑,「當然是指你們相處得怎麼樣啊。」
「喔……」她咬咬唇,害羞又為難地道:「馬馬虎虎啦!」
「嗅?」齋川靜子挑眉笑笑,兩隻眼睛深深地、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們該不會還不是夫妻吧?」
「咦?」南瓜先是一怔,但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八十歲的老婦人面前談這種事,真教她難為情。低下頭,她猛扒了兩口飯。
見狀,齋川靜子幽幽一歎,「看來是還沒……」
聽到她失望的語氣,南瓜心頭一震。雖說奶奶跟齋川靜子是少女時代的好友,但畢竟齋川家娶她進門是為了傳宗接代。
知道她跟宙王還沒成為真正的夫妻,靜子外婆想必十分失望吧?
其實,她從奶奶那兒也知道不少關於靜子外婆的事,她知道靜子外婆的女兒跟女婿很早就過世,就只留下宙王一個孩子。
男丁本就單薄的齋川家,如果唯一的希望就是宙王。站在一個八十歲老太太的立場,不難理解她為何急著想看見齋川家的下一代,就算是用這樣的方式。
突然之間,她覺得很對不起靜子外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小野家因為得到了齋川家的援助,她媽媽跟奶奶才免了牢獄之災,而如今唯一能報答靜子外婆的,就是趕快生下宙王的小孩。
「外婆,對不起……」南瓜很內疚。
齋川靜子知道她為何那麼內疚,因為吉子早就把她騙南瓜結婚的那套說辭告訴了她。
看見毫不知情卻深深內疚自責著的她,齋川靜子不由得心生憐惜。
唉,明明是這麼討人喜歡的女孩子,怎麼宙王那臭小子還能忍著不下手?她忖著。
「外婆,您請放心,我……我會加油的。」南瓜說。
「加油?」齋川靜子睇著她,「你打算怎麼加油?」
「我……」她一頓。是喔,她怎麼加油?宙王不碰她,難道要她直接撲倒他嗎?
看見她臉上無助的表情,齋川靜子深沉的一笑。
「我說南瓜啊……」她直視著一臉發愁的南瓜,「有時女人得主動一點。」
「ㄟ?」南瓜一震,「主……主動?」
「是啊。」齋川靜子神情認真,「他不動,你就動呀。」
「我動?」她想,靜子外婆的意思,是要她主動勾引色誘宙王吧?
ㄜ……這個她之前是有想過啦,問題是……她又沒有勾引色誘男人的經驗,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
「不知道怎麼做嗎?」齋川靜子深深地注視著她,彷彿懂得讀心術般的覷出她內心的想法。
她羞紅著臉,「外婆,我……」
「就讓我這八十歲的老太婆來教育你吧。」齋川靜子說。
「啊……」南瓜忍不住驚叫。
所謂的「教育」,並不是靜子外婆親自示範如何色誘男人,而是帶著她到書宙去買了一些「參考書」。
當八十歲的靜子外婆拿著那一大疊的參考書到櫃檯結賬時,南瓜害羞得自動退開三公尺跟她保持距離。
她必須說,靜子外婆實在是太猛了,居然無畏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光明正大、抬頭挺胸的把那些參考書買回家。
比起她,南瓜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大驚小怪。
回到家,她將那些戰利品攤在床上。
「柯夢波丹」、「超快感親密關係」、「如果擁有美好的初體驗」、「床笫教戰手冊」、「心理學」……老天,光是看見那書名,就讓她臉紅心跳。
翻開書,看見裡面圖文並茂的解說,更是教從未有過男性經驗的她瞠目結舌。
「嗅,天啊……」她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出版這樣的書,更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翻閱這種書。
「如何挑逗你的男人……」她想,這正是她需要學習的。
翻開那一頁,又是一堆令人臉紅的圖解。
「第一步……」她邊看邊念著:「親吻是美好的浪漫序曲。」
唔……他們已經親吻過了,所以這一招,她應該是不必學了。
於是,她繼續往下研究,「第二步,愛撫是獲得絕妙快感的神秘鑰匙……」
愛撫就是摸摸蹭蹭,而她可以主動的撫摸他的性感帶。
「ㄜ……性感帶是指耳朵、脖子、乳…………」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但心裡卻有一種難叢言喻的興奮,「啥米?小弟弟也算……」
天啊,這書真是越來越刺激了。
「第三步,口技加舌技是興奮度100%的獨門秘招……口技跟舌技是……噢不!」她看見上面的圖解,忍不住驚叫。
不,這個她絕對做不到,這……這太丟人了!
「天啊!」她將書合上,往旁邊一甩。
她發現她的心臟跳得好快,而剛才書上那些圖片一張張清楚的鑽進她的腦子裡,最慘的是……男主角都變成宙王。
她覺得自己血壓好像竄高,腦袋有點昏昏的。
要她親他、摸他,她還可以硬著頭皮試一試,但是要她舔他、吮他,而且是他的那個重要部位……噢!她寧可去跳樓,也不舔他的那個。
應該不必用到第三招吧?憑她的姿色,親親他、摸摸他,他應該就會上鉤了……
唔……行不行,晚上就可以知道。
忖著,她不知為何鬥志激昂。
「再研究一下……」說著,她撿回那本書,埋頭苦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41:44
第九章
一進房間,宙王發現南瓜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一驚覺到他進來,動作非常迅速地把她正在看的東西藏到抱枕下面。
「嘿!」她倉皇站起,力持鎮定的咧嘴笑笑,「你回來啦!」
「嗯。」他輕點了頭,狐疑地睇著她,「抱歉,回來晚了。」
「沒關係。」她搖搖頭,「你吃過了嗎?」
「唔。」
「那我幫你放洗澡水。」她說著,立刻往浴室裡鑽。
不一會兒,他就聽見了嘩啦嘩啦的水聲。
一定有鬼。他忖著。
突然,他想起她剛才藏在沙發抱枕下的東西。他走到沙發旁,剛要伸手去找,她卻已經從浴室裡跑出來。
他緊急的把手一抽,一臉鎮定地看著她。
「你去洗澡吧,來……」她走到他身後,幫他脫下西裝外套。
他回頭瞥了她一眼,不覺蹙起眉頭。這小妞今天晚上是吃錯了什麼藥,為什麼對他這麼慇勤?
他早上留給她的是感冒藥,怎麼她……
他納悶地走進浴室,享用她幫他放的洗澡水。邊洗澡的同時,他邊思索著她如此慇勤的理由或目的。
她幹了什麼壞事,怕他降罪於她,所以先對他諂媚示好嗎?還是他早上親了她,讓她心花怒放?或是……
總之,想知道她在搞什麼鬼,都得等洗完澡再說。
洗完澡,他穿上寬鬆的長睡褲,再套上一件合身的純棉背心,神清氣爽地走出浴室。
而此時,她已經坐在床上,兩隻眼睛定定地瞧著他。
他被她瞧得有點不自在,而且有種全身發毛,彷彿有邪靈靠近般的感覺。
「你今天是……」他一邊掀被上床,一邊睇著她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她搖搖頭,「沒有啊。」
她努力的在保持鎮定,其實她緊張死了。想到今天拚命研究了半天,而待會兒就要把她一天所學用在他身上,她就……
他會不會上鉤呢?會不會因為她的挑逗而跟她成為真正的夫妻呢?如果不成功,那又表示什麼?
他還不是太喜歡她?或是……她是個毫無魅力的女人?
不管,總之她今天是豁出去了,因為她不想再看見靜子外婆那失望的表情。
就算一生了孩子,她就得離開他,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一開始就如此約定好了。
「我覺得你今天對我特別好……」宙王狐疑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幹了什麼會讓我生氣的事?」
「沒有。」她急忙否認,「我對你好是應該的,因為你是我老公嘛!」
「為什麼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半開玩笑地說。
「唉唷,」她在他胸口輕輕一拍,笑說:「幹嘛那麼說?我對你好是因為你這兩天對我也超好的啊!」
「真的?」他斜覷著她,半信半疑地。
其實,她今天晚上雖然有點反常,但那表情實在是逗極了也可愛極了,讓他的心有點……癢癢的。
老天,他真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還能撐多久.
「沒事就好,睡吧。」他躺下,關掉了床頭的燈,「晚安。」說完,他翻身背著她側睡。
看著他側睡且背著她的背影,南瓜深呼吸了一口氣。
南瓜,你要加油,要爭氣,你一定行的。她在心裡為自己加油打氣。
再次深呼吸,她在腦海裡把所有的步驟又想了一次。第一招,親吻;第二招,愛撫。
第三招……ㄜ,第三招能不用就不用,除非他對她的前兩招無動於衷。
想著,她靠近了側身而睡的他,然後突然地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
「什……」被她突襲式的一吻,宙王陡地一震。
他翻身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你在幹什麼?」該死,他居然心跳加速,就因為一個吻?
「親你啊。」她說。
「親我?」他眉心一擰,「你沒事親我幹什麼?」
她微蹙起眉頭,「我不能親你嗎?」
「這……」他一頓,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是啊,她不能親他嗎?他已經跟她說了喜歡她,而且也親吻過她,她當然也可以那麼做,只是……
老天,她是在測試他的自制力嗎?
「好……」他力持鎮定,不想被她看出他的壓抑及震驚,「那你親過了,可以睡了吧?」
她睇著他,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快睡,你感冒還沒好,早點休息。」他說完,倒頭又睡下。
看他毫不猶豫的又躺下,南瓜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挫折感。
親吻沒用嗎?那麼她是不是該直接進行下一步——愛撫?嗯……也許「手口並用」會更好。
忖著,她再次捱了上去。這一次,她緊貼在他背後,一把抱住了他。
「喂!」宙王又是一震。
該死,這小妞發什麼神經?一下子親他,一下子又抱他,她到底是……
「你到底睡不睡?」他想扳開她的手,但又覺得這樣太冷淡了點。
他感覺到她的胸部緊貼著他的背,而光是憑觸感,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像著她衣服底下的……
什麼一年?他當初實在是高估了自己,別說一年,他根本連一個星期都不到就喜歡上她了。
可惡,要他如何忍受不碰自己喜歡的女人,而且她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呢?這簡直是天大的折磨啊!
南瓜的手心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摸索著,然後找到了他貼身背心底下的兩點……
當她摸到了那亮點,她既緊張又興奮,有一種新奇的感覺。天啊,這是她第一次摸男人的ㄋㄟㄋㄟ耶。
她依著書上所說,用手指頭輕輕的揉它、掐它。
「你的手在做什麼……」宙王滿臉燥熱,幾乎要跳起來。
他翻身瞪著她,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你吃錯藥啦?」該死,他真懷疑醫生開給她的是春藥,而不是感冒藥。
見他一臉驚慌慍惱,但眼底卻有著羞赧,南瓜一怔。喔,原來他也會有這種表情。
看來,她還蠻有一套的。想著,她不覺信心大增。
「我警告你,別鬧了。」宙王瞪視著她,語帶威嚇。
她眨眨眼睛,一臉天真無邪,無畏無懼的表情。「你喜歡嗎?」她問。
「什……」他一震,耳根像要燒起來似的。
喜歡?他當然喜歡,只是也快被她嚇出心臟病來了。
「我還會這個……」她像是在炫耀著什麼得意作品般的一臉興奮。
她捧著他的臉,湊上前去。他以為她又要親他嘴,反射動作的把臉一別。
他臉一轉開,她的嘴唇貼上了他發燙的耳朵,然後輕夸一下。
「該死。」他把脖子一縮,懊惱地瞪著她,「你這是……」
「咦?」她一怔,「我有咬痛你嗎?」
「不是,是……」看她一臉天真爛漫,好像不知道她這樣的行為將會造成什麼天大的後果般。
見他漲紅著臉,她不知為何竟興奮起來。天啊,難道她比男人還要具有「獸性」?
「你到底在瘋什麼?別再鬧了。」他慍惱地濃眉一叫。
可惡,明明要她別鬧,怎麼他的身體競有了反應?
不行,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忍無可忍的撲倒她……
「宙王……」她直呼他的名字,聲線軟軟柔柔地。
書上說語氣要溫柔,要給男人茫酥酥的感覺。因為男人一茫酥酥,某個部位就會硬邦邦……
聽見她叫他的語氣,宙王不覺打了個顫。
「到此為止,別再鬧了。」他沉聲喝令。
「我不是在鬧,也不是在玩,我是認真的。」她直視著他。
「認真什麼?」
「認真想取悅你啊。」她說。
「啥……」他一驚。取悅?該死,她想取悅他,她是說……
拜託,她的技術這麼笨拙,哪懂得如何取悅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技巧這麼差勁,他竟然還是有了反應?
老天爺呀,此刻他強烈的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往他身體的某一處集中了。
「你沒感覺嗎?」南瓜疑惑地望著他。
「我該有感覺嗎?」他眉心一攏,微慍地反問她。
「書上說……」
「書上說?」他一震,「你看了什麼鬼書……」
「不……沒有……」不,她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她還得惡補參考書,才知道如何取悅引誘男人。
他在國外長大,思想比較先進,不似一般的東方男性有所謂的處女情結。也許,他根本不喜歡處女,而比較喜歡有經驗,像小野貓般的女孩。
「我真的要睡了,你再鬧,我就把你丟出去。」他說。
迎上他瞪著她的眼睛,她一怔。他看起來像在生氣,可是又不是太生氣。
他有點激動,跟平時冷靜、冷淡、冷漠,就算天塌下來也好像不關他事的他很不同。
好吧,看來她要使出終極手段了。雖然實在很羞,很丟臉,但她已經抱定破釜沉舟的決心……
牙一咬,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了手,直探他腰下的部位。
隔著睡褲,她只短暫的摸到了它一秒鐘,便被他狠狠撥開。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秒鐘,她已經被他腰下那炙熱又堅硬的部分嚇了一跳。
她瞪大了眼睛,驚訝地望著他。而他則是一臉羞惱,惡狠狠地瞪著她。
「那……剛才那是……」她震驚得說不出話。
「你都敢摸了,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嗎?」他沉聲道。
該死,剛才那麼大膽的摸了他,現在卻一臉驚羞惶然的樣子?
「ㄜ……」突然間,南瓜覺得自己的喉嚨好熱、好乾、好燥。
儘管她今天看了一堆限制級書刊,也早看過了書上描繪的男性性器,但她不知道那觸感竟是如此。
不自覺地,她的視線往下一移,想確認她剛才摸到的確實是「那個」。
宙王覺得自己的慾望已經完全被她挑起來,即使她的挑逗技巧實在笨拙到極點,他還是……
她為什麼要這樣挑逗他?想跟他炒飯?真心想跟他親熱?還是為了懷孕生子?
可惡,他才剛說喜歡她,她就急著要跟他嘿咻,她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嗎?
好,既然她那麼想走,他就成全她。
忖著,他不知哪來的一股怒氣,猛地攫住她的雙手,將她推倒在床上。
「你這麼想做嗎?」他沉聲道,「那就來吧。」
一翻身,他俯身壓住了她——
在暈黃的燈光下,他攫住了她的唇,狂肆地吻著。他毫不客氣地探入舌尖,糾纏著她的舌。
南瓜震驚又羞悸地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他競如此狂野。
想起她當才拙劣到不行的挑逗,跟他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唔……」她被他吻得喘不過氣,身體也在他的壓制下動彈不得。
她想,他這次應該是真的要跟她發生關係了。只是……明明知道也希望是這個結果的她,還是因為毫無經驗而慌亂起來。
她的手抓著他的胳膊,本能地想抵抗。
但她發覺他的胳膊肌肉繃得好緊,緊到她可以感覺到他此刻強烈的慾望及衝動。
老天,怎麼好像跟書上寫的有點不一樣?
「宙……宙王……」她把臉別開,聲音有點顫抖,「等……等一下……」
「等?」他目光一凝,兩隻銳利如獵豹般的黑眸鎖住了她,「不是你等不及想要的嗎?」
「我……」迎上他的目光,她心裡一悸。
是,沒錯,是她起的頭,而且希望激發他的獸性的也是她。如今他的獸性已被她激起,她應該坦率的接受一切,不管他要對她做什麼。
可是她是處女,免不了覺得心驚膽顫,當然希望他可以慢一點、溫柔一點,再不也跟她培養一下氣氛……
「我……我們先培養一下氣氛,好嗎?」她以商量的語氣問。
他唇角一勾,使壞地一笑,「不必,我已經很有感覺了。」說罷,他大手往她胸前一探。
「啊!」她驚叫一記。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低頭兇猛地吻她,像是在懲罰她,也像是在發洩他心裡的怒氣。
她不是因為想要而挑逗他,而是為了懷孕。而她想懷孕也不是因為想生他們共同的小孩,而是為了向外婆交差。
他想擁抱她,佔有她,但只要一想到她的真正目的,他就忍不住生氣。
他的胸口像是有什麼在沸騰著,而他已無法駕馭它。這是很可怕的感覺,因為他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
一切都是因為她,那個他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不會愛上,也絕不會碰的女孩。
她的純真可愛打動了他,擊敗了他,讓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及慾望。
如果她急著想離開他、急著想拿到外婆給的酬勞,那麼他……他會大方的、慷慨的放開她。
他扯開了她的睡衣,而她潔白的胸部就那樣展露在他眼前。
他感覺自己像是開了一扇再也無回頭的門,只能大步地往前走去,不管前面等著他的是什麼。
她羞赧地搗著臉,臉紅了、脖子紅了,就連胸口都是一片潮紅。
俯身,他吻著她的頸子,然後一路滑到她胸部——
「啊……」南瓜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天啊,這是什麼感覺?她明明全身上不像是爬滿了螞蟻般,卻莫名的感到興奮。
他們的身體毫無縫隙的緊貼著,她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及亢奮。
「宙王,我……我……」
像是回應她的嬌吟似的,宙王將滑入了她兩腿之間,隔著一層輕薄的絲棉撩撥著她。
突然,她下腹一陣劇烈的痙攣,快感彷彿電流般瞬間竄至她手腳末梢。
她今天看過書,她想……她的身體應該已準備好接受他了。
她伸出雙臂,本能地攀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聲線顫抖地道:「宙王,我……我要生你的孩子。」
這句話像雷擊般劈在宙王身上,他陡地一震。
手一抽,他撥開了她緊抓著他的手,冷冷地看著她。
他為什麼要放她走?不,他根本不想放她走。
他喜歡她,對她的情感也越來越濃烈,但她呢?此時此刻,她心心唸唸的還是懷孕的事。
那是她的任務,但他有什麼義務幫她達成任務?她越是想離開,他就越不甘放手。
也許他已無可救藥的戀上她,也或許他只是賭氣,但無論如何,他不能抱她、不能要她,更不能讓她懷孕。
「宙王?」見他突然一臉冷峻,南瓜心頭一驚。
他沉默地翻身下床,看都沒看她一眼,「我去書房睡。」
「宙王?」她一震,「我們……不做了?」
他回頭瞥了她一眼,「你笨死了。」他必須挑剔她、嫌棄她,騙自己他還不夠喜歡她。
「啊?」南瓜一愣,迷惘地望著他。
「你還不夠讓我衝動。」他說。
啥米?不夠讓他衝動?他不是已經「升旗」了嗎?她不自覺地往他腰下一瞧。
我哩咧,他明明還豎立著,怎麼會……「你……你還勃……勃……」她羞於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我是。」他挑挑眉,「不過我已經不想了。」
「怎麼可能?」她記得書上說男人一旦勃起,若沒宣洩掉是會很難受的。「你……你那邊不會不舒服嗎?」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這你不必替我擔心.」他說,「我可以到書房去DIY。」說罷,他轉身走向房門口。
DIY?他是說他要去書房自……「自己安慰自己」……
「慢……慢著,宙王……」她試著挽留他,但他卻充耳不聞地走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寧可把他寶貴的「小蝌蚪」包在衛生紙裡衝進馬桶,也不肯「賞賜」給她?
他這根本是侮辱她!
「可惡!」她氣惱地抓起他的枕頭用力往地上一丟,然後跳下床去踩著他的枕頭,死命的踩,用力的踹。
可惡,可惡,他簡直是惡魔!世界上最教人痛恨的惡魔,而諷刺的是……她竟愛上了這個惡魔。
不想要她,覺得她還不夠讓他衝動,幹嘛要親她、摸她?
「可惡……」她癟著嘴,懊惱又沮喪地嘀咕著:「人家好想要……」
啊!好想要?天啊,她居然想要?他……他讓她變成慾求不滿的女人了?
她要報仇,她一定要報仇,他就不要哪天心血來潮的想要她,到時她絕不會讓他得逞,她……她要狠狠的踢開他!
「臭小子,等著瞧!」她狂吼一聲,然後爬回床上,倒頭就睡。
餐桌上,宙王一聲不吭,而南瓜不時用一種深宮怨婦般的眼神斜瞪著他。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宙王擦擦嘴,站起身來,「我上班了。」說罷,他轉身就走。
他一離席,齋川靜子不疾不徐地說道:「南瓜,沒成功對吧?」
「ㄟ?」南瓜一怔,訝異地道:「外婆,您怎麼知道?」
「看他一臉像是誰欠了他八百萬的樣子,就知道你們昨晚不只沒成功,還鬧得很不愉快。」她說。
「外婆,您真內行。」南瓜忍不住朝著她豎起大拇指。
齋川靜子挑眉一笑,有些許得意,「我可是過來人啊。」
「外婆,」南瓜低聲道,「我懷疑宙王他有問題……」
齋川靜子一怔,蹙起眉頭,「你該不是想說我們家宙王是性無能吧?」
「不,不是。」南瓜急忙解釋,「他不是性無能,他昨天晚上有……有……」她不好意思說得太仔細。
不過齋川靜子這個內行人當然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宙王絕對是個健康的男性,他可是有過親密女友的。」
「親密女友是指……」
「就是上過床的那種。」齋川靜子率直地道。
「啊?」南瓜一震,驚訝地望著她。
「嘖,」看她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齋川靜子蹙眉一笑,「宙王都幾歲了,怎麼可能還是處男?他又高又帥,家世又好,就算他不去找別人,別人也會來巴著他。」
「那倒是……」南瓜喃喃道。
覷著她那哀怨煩惱卻又帶羞的模樣,齋川靜子抿唇微笑。看來,這小倆口都已愛上了對方。
「南瓜,別那麼快就放棄。」齋川靜子安慰著她,「多試幾次,他會投降的。」
看靜子外婆一臉殷殷期盼,希望她再接再厲的表情,南瓜深感不安及歉疚。
虧靜子外婆帶她去買了那麼多參考書,結果她還是讓靜子外婆失望了。
「對不起,外婆……」她紅著眼眶。
「對不起什麼?」齋川靜子知道南瓜為何覺得對不起她,也心疼南瓜如此自責,如果可以,她真想告訴南瓜一切事實。
但不行啊,如果南瓜知道她媽媽奶奶根本沒有所謂的豐獄之災,而她也不需要以幫齋川家傳宗接代來抵債,也許會氣得立刻離去——即使她已經喜歡上宙王。
「南瓜,我不怪你什麼,你千萬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齋川靜子慈祥地笑望著她。
「靜子外婆……」眼見靜子外婆這麼體恤她,而且還反過來安慰她,南瓜真的是感動又戚激。
她媽媽跟奶奶還能安心的生活著,都靠靜子外婆的幫忙,要是她沒辦法幫齋川家傳宗接代,那真的是太對不起靜子外婆了。
只不過這種事光靠她一個人努力是沒用的,如果宙王不配合,她一輩子都別想生出小孩來。
沒感覺?為什麼她已經那麼犧牲了,他還是沒感覺呢?她到底還要做什麼樣的努力?難道說她真的要把「第三招」拿出來用?
噢,不,她光是想像就要暈厥過去。
唉,說什麼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很容易搞定……才怪!宙王的腦袋跟「小弟弟」根本毫不相干嘛!
看她垂頭喪氣,齋川靜子拍拍她的肩膀,「南瓜,加油。」
「是……」她有氣無力地道。
第二天,宙王回房間睡了。
但這回,他自己抱來了一張被子,雖然沒跟她分房分床,卻跟她「分被」。
睡覺時,他不只背對著她,還用被子將身體緊緊包住,活像他身邊躺著的是什麼性侵惡狼般。
他這樣的舉動讓南瓜非常受傷,也非常不滿。他幹嘛要那樣緊張兮兮的防範她啊?難道她會撲倒他嗎?
啐,他把她當什麼?她才不是那種人。因為賭氣,也為了不讓他把她看扁了,她也如法炮製,把自己用被子緊緊裹住。
現在就看誰「凍抹條」,先向對方下手。哼,絕不會是她的啦!
第三天,他起身一次,但是是去上廁所。第四天,他動也沒動的一覺到天亮。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就這樣,時間過了三個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42:16
第十章
雖然南瓜很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她還是必須面對「宙王真的對她沒感覺」的殘酷事實。
同床了三個月,他什麼也沒做,甚至連親她都不曾。
天啊,這傢伙是人嗎?在有過一次親密且火熱的肌膚之親後,他居然可以三個月不碰她?
別說是他,就連她這個還是處女的人,都開始覺得無法忍耐了。
他是聖人還是外星人?為什麼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難道說,她就真的那麼缺乏魅力?
可惡,她好歹也是校花耶,從小到大都是美人胚子的她,不知道有多少異性覬覦著她……
「ㄟ!」突然,宙王探進頭來,看著還在攬鏡自照的她,「你磨蹭了半天,到底好了沒?」
她從鏡子裡看見他,沒好氣地道:「你催什麼?」
「我可不想遲到。」他說。
今天晚上,他們夫妻倆要一起出席一個商界大老的壽宴。對於一直住在國外的宙王來說,參加這種公開的社交活動是他拓展國內政經人脈的捷徑。
而更重要的是,這次的壽宴就在他的飯店,東京GODIVA的海洋廳舉行。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我怕丟了你的臉耶。」她不滿地道,「不然我不要去啊。」
「你別胡說了。」他語氣嚴肅地,「我可不想讓那些報章媒體見縫插針,說我們的婚姻亮紅燈。」
「你的意思是要我假裝跟你很恩愛囉?」
「假裝?」他濃眉一叫,一臉不悅。這小妞居然這麼說?他喜歡她可不是假的。
「別再囉嗦了,我到樓下等你。」他丟下一句,轉身離開。
南瓜細細的描上唇彩,臉上淨是懊惱。裝什麼恩愛夫妻?明明連碰她都不肯……
抿了抿唇,她將唇筆放下。起身,抓起晚宴包,她轉過身子朝房門口走去。
來到樓下,宙王已一臉不耐煩的等著。
「女人真愛磨蹭……」他眉心一蹙,念了她一句。
「什麼?」她挑眉一笑,挑釁地道:「是誰第一次見面就遲到的?」
「那……」他濃眉一叫,心虛卻理直氣壯地,「那次是為了公事。」
她輕哼一聲,「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他一把抓著她的手,兩隻眼睛直視著她,「待會兒在外人面前可不要跟我鬥嘴。」
他看起來像是在警告她,但一點也不兇惡。
三個月前,她因為一次的發燒而跟他的距離拉近,但沒三天的好光景,他們的關係就進入「冰河時期」,然後一冰凍就是三個月。
這三個月來,他們倒也沒有太多、太大的爭執跟衝突,但越是這樣,她就越覺懊惱。
都三個月了,就算她現在懷孕也來不及實現一年內生下繼承人的約定。
幸好靜子外婆身體硬朗,要是換了個體弱多病的老人家,哪有命看到齋川家下一代的繼承人啊。
她真的覺得很對不起靜子外婆,尤其是當靜子外婆慈祥和藹的告訴她「沒關係,慢慢來」的時候。
她才二十三歲,是可以慢慢來,但靜子外婆都快八十歲了,怎麼還能慢慢來?
可惡,都怪宙王這傢伙不上道,他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忍不住的撲倒她?
上車後,他們驅車前往GODIVA。
來到宴會會場,他們立刻被記者包圍拍照,而記者們也跟宙王做了一個簡短的訪問。
平時看起來冷冷淡淡的宙王果然是開飯店的,面對記者就充分的展現他的公關天分,不只有問必答,還不時以幽默的談吐逗笑一些女記者。
看來,他的壞心眼跟嘴壞,似乎部只用來對付她。想到這兒,她不覺有點生氣。
進入會場後,她跟他身邊當一個稱職的妻子,應對進退有模有樣。說起來,她可也曾經是個千金小姐。
跟著宙王走了一圈後,她對於宙王在東京社交界的知名度及受歡迎的程度,都感到相當驚訝。
雖然他回日本發展不到一年,但在面對東京這些政界及商界人士及大老時,卻不卑不亢,應對得體。
她看得出來,他非常的受歡迎,尤其是在些名媛面前更可覷出他的超高人氣。
舞會已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他一直忙著跟別人應酬,連跟她跳一支舞都不肯。
也好,反正她是社交舞的門外漢,一個不小心可能還會出糗。
少做少錯,她還是乖乖坐在他身邊,免得出糗挨他的罵。
「齋川先生,齋川夫人……」突然,一名身著白色西裝,長相俊美的男子來到他們的桌旁。
南瓜不認識他,只好禮貌地笑了笑。
「冰室先生……」宙王點頭致意,「什麼時候來的?剛才好像沒看見你。」
「來了半個多小時了。」他一笑,「你及尊夫人忙著應酬,沒注意到罷了。」
這人是冰室貴明,赤阪克拉溫飯店的小開,今年二十九歲。
未婚的他目前接手克拉溫飯店的經營,而開在不遠處的東京GODIVA自從開業以來,搶了克拉溫不少的客源。
「齋川夫人一定不認識我吧?」冰室貴明笑望著南瓜,「我是冰室貴明,赤阪克拉溫飯店的負責人。」
「非常抱歉,」南瓜尷尬地一笑,「我幾乎沒在公開的場合出現過,所以……」
冰室貴明撇唇一笑,「如果我有像齋川夫人這麼漂亮的美嬌娘,也會像齋川先生這樣把你藏起來的。」
聞言,南瓜一怔。哇塞,這個叫冰室貴明的男人真的太會說話了,居然拐個彎給她一個這麼大的恭維。
先不論他是真心還是假意,聽的人也都會覺得很愉快,而且有飄飄然的感覺。
相較起來,宙王在這方面可差多了。別說讚美她,他如果不把她狠狠地踩在腳下,她就要阿彌陀佛了。
宙王看著冰室貴明,雖沒有一臉「你快滾」的不耐表情,卻也提不起勁對他熱情。
其實雖然是生意上的對手,但他對冰室貴明個人並沒有太大的喜惡;儘管他聽過不少關於冰室貴明的風流史,但那是冰室個人的私生活,跟他無關。
不過,看南瓜被冰室貴明的甜言蜜語一誇,整個人就如沐春風,飄飄欲仙,他不覺懊惱起來。
這小妞難道分不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嗎?她感覺不到冰室貴明看著她時的眼神,是那麼的輕佻且不安分嗎?
「我看兩位好像一直都沒跳舞。」冰室貴明說道。
「我對跳舞沒興趣。」宙王說。
冰室貴明轉而注視著南瓜,「齋川夫人呢?你一直坐在這兒,難道不會無聊嗎?」
「ㄜ……是有點……」南瓜不好意思地一笑。
「那麼……」冰室貴明對她露出迷人的招牌貴公子笑容,「我有榮幸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聽見有人邀舞,而且是個毫不遜色的大帥哥,南瓜不禁有點得意。哼,宙王這傢伙把她當泥一樣,殊不知她也是很有行情的呢。
不過,她不太會跳舞,也沒有跳舞的興致,所以她不打算接受冰室貴明的邀約。
「我……」
「手。」
「還是算了吧。」宙王打斷了她的話,「內人舞藝鈍拙,要是踩傷了冰室先生就不好了。」
「我不介意。」冰室貴明一笑,「有幸讓尊夫人踩一腳,那也不錯。」
冰室貴明視宙王為天字第一號死對頭,打定了主意要邀到南瓜共舞,以激激向來冷靜且不輕易表現喜怒的他。
聽見冰室貴明這麼說,南瓜一怔。我哩咧,這個人的嘴未免也甜得過分。
「冰室先生,內人笨手笨腳,我真的不好意思讓她跟你跳舞。」宙王堅持地,「這裡會跳舞的名媛淑女太多了,隨便一個都比內人好。」
開什麼玩笑?他才不讓冰室貴明摟著他老婆跳舞呢!南瓜是他的,誰都不准碰,尤其是冰室貴明這種居心不良,自命風流的傢伙。
聽見宙王這番話,南瓜覺得自己很受傷。隨便一個都比她好?原來她在他心裡連個屁都不是。
難怪他對她沒感覺,難怪他能在最後關頭,不疾不徐地踩煞車,原來她誰都比不上。
想著,她不覺火冒三丈,懊惱至極。
儘管她覺得冰室貴明的恭維之辭實在思心透了,而她也根本不想接受他的邀請,但現在……她被激到了。
她要跟他跳舞,她要讓宙王知道他眼裡「隨便一個都好過她」的妻子,也是有人氣、有行情的。
一時意氣,她衝口而出:「冰室先生,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很願意跟你跳一支舞。」
此話一出,冰室貴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宙王則是一臉鐵青。
冰室貴明伸出手,「齋川夫人,請。」
南瓜瞥了宙王一眼,發現他的表情超難看。
她抬高下巴,當著他的面將手交到冰室貴明手裡,然後在冰室貴明的帶領下步向舞池——
坐在貴賓席上,宙王再也沒有心情應酬任何人,他的視線只注視著一個地方——舞池。
看見冰室貴明一手緊握著南瓜的手,一手則輕攬著南瓜的腰,偶爾跟他的目光迎上時,還露出得意的、挑釁的笑意時,他就覺得胸口一陣沸騰。
幾次,他幾乎要離開座位,直接衝向舞池,將南瓜從冰室貴明身邊帶走,但他知道那實在有失風度。
在今天這樣的公開場合,有幾百隻眼睛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要是他衝出去,肯定會被大做文章。
也許那正是冰室貴明的目的,但他卻不想用那種方式打知名度。
不過,南瓜這小妞也實在太白目了。他擺明了就是不讓她跟冰室跳舞,她卻一口就答應了邀約……
可惡,她是存心要氣死他嗎?
看她被冰室的甜言蜜語一誇就樂陶陶的樣子,他就一肚子火。
她那麼需要男人的甜言蜜語來肯定自己嗎?難道她不知道有時候男人的甜言蜜語只是為達目的的手段之一,根本不是真是的?
她是真的不明白,還是想趁此機會拓展她的「人脈」?突然,他心頭一震。
該死,莫非她已在為將來鋪路?因為她只要一生了齋川家的繼承人,就可以離婚且離開,所以她提早為將來做打算,想在這裡先認識幾個公子哥兒?
他實在很不願意那麼想,也不相信她是那種女人,但此刻妒嫉影響了他的理智及判斷,也遮蔽了他的心。
他胸口燃燒著妒火,他的情緒已在爆發邊緣……
終於,一支舞的時間到了,而另一支舞曲接著響起。
他發現冰室貴明還想繼續拉著南瓜跳舞,雖然她有點不願意,但並沒有堅定的拒絕。
他霍地站起,大步走向舞池——
來到他們身邊,他一手拉住了南瓜的手,當著冰室貴明的面親吻了她的臉頰,像是在宣示主權般。
南瓜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也紅了臉頰。「宙王?」
宙王直視著冰室貴明,勾唇一笑。「抱歉,你可不能一直霸著我的寶貝老婆。」
聽見宙王在別人面前以「寶貝老婆」稱呼她,南瓜很驚喜。
跟別的男人跳舞果然是有用的,這會兒,宙王總算是意識到她的存在了。
「這樣啊……」冰室貴明聳肩一笑,「那就沒辦法了。」
「南瓜,」冰室貴明突然直呼她的名字,「我們後會有期喔。」說完,他對她眨了眨眼,轉身走開。
聽見冰室貴明叫她南瓜已夠讓他生氣,再看見冰室貴明對她拋媚眼,他就更火冒三丈了。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轉身離開舞池。他腳步又急又快,南瓜因為跟不上他而狼狽的小跑步著。
「宙王,你做什麼?」她低聲地問他。
他沒回答她,只是拉著她往出口走。一走出海洋廳,他直接拉她進了電梯,然後來到他位於十七樓的休息室。
這間休息室位在這樓層的最底,是他平時辦公疲勞時用來短暫休息的。
「宙王,你幹什麼?」南瓜喘吁吁地跟在他後面跑,「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回頭瞪了她一眼,沒回答她的問題。迎上他那彷彿火炬般的眸子,南瓜心頭一驚。
什麼寶貝?他剛才在別人面前親她、叫她寶貝,根本都是做做樣子。人家說風雨前都是很寧靜的,而她竟毫未察覺?
她有一種預感,她今天會很慘。
打開休息室的門,他幾乎是把她甩進去的。
她還沒站穩,他已經關上了門,趨前像抓小雞似的攫住了她——
「南瓜?」宙王的眼神利得像是生魚片刀,隨便一劃就能把她切開,「是你讓他叫你那個蠢名字的?」
蠢名字?他居然說她的名字是蠢名字?是,她的名字是很好笑,也常是人家茶餘飯後開玩笑的話題,但誰都可以說她的名字蠢,就他不行,因為他是她的老公!
「你發什麼神經?」她氣呼呼地瞪著他,「你幹嘛說我的名字蠢……」
「你蠢的可不只是名字。」他話中帶刺。
「什……」她一怔,「你是想說我還有蠢腦袋,是嗎?」
「不是嗎?」他眉心一擰,一臉冷峻,「你腦袋不蠢嗎?」
「你太過分了!」她氣得掄起拳頭想槌他,但被他單手攫住。
「相信我,」他直視著她,「真要動手,你絕對打不過我。」
「你……」她氣得滿臉漲紅,「你可惡!」
他對她罵他可惡一點都不以為為意,「我說你啊,被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隨便誇個兩句,有那麼高興嗎?」
聞言,她一怔。無關緊要的人?他是說……冰室貴明?
ㄟ?他該不是因為她跟冰室貴明跳舞而吃醋吧?忖著,她不覺唇角一揚。
哈,他總算意識到她的存在,知道她即使已婚,行情也還不賴。
「你……」看她嘴角上揚,像是在笑,宙王不禁懊惱,「你跳舞的樣子難看死了,簡直丟我的臉,不會跳舞幹嘛自己出去出糗……」
他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有多麼的幼稚且衝動,也明白這樣的反應根本不該是他這樣的成年人所該有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他氣她跟冰室貴明有說有笑的共舞,氣她都還沒履行她跟外婆的約定,就急著跟他以外的男人接觸。
她還是他的,在她還叫「齋川南瓜」之前,她還是屬於他的。
「你說什麼?」南瓜一震,驚疑地看著他,「你說我跳舞難看,丟你的臉?」
可惡的傢伙,她剛才還一度以為他是在吃醋而暗自竊喜,卻沒想到他在乎的只是他的面子。
「我已經替你拒絕了他,你為什麼還要跟他跳舞?」他像審問犯人似的質問她。
「因為他不會對我說出『隨便一個都好過她』這種話!」她氣憤地瞪著他。
他挑挑眉,「就因為這樣,你就隨隨便便的答應他的邀約,而且是當著我的面?」
「我有跟任何人跳舞的自由。」
「你至少要先問過我。」他霸道地說,「我答應了嗎?」
「我要做什麼,不需要先徵詢你的意見,得到你的同意。」她也火了。
這算什麼?平時根本不拿她當老婆看,現在卻對她要求這個,要求那個,霸道又蠻橫……
她真是受夠他了,要不是因為不想讓靜子外婆失望,她早就離家出走了。
「你是我的。」宙王猛地攫住了她的手,將她整個人一提。
迎上他彷彿燃燒著的目光,她心頭一顫。他在生氣,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只是,他氣什麼?又有什麼好氣?他根本不在乎她,根本把她當空氣,一會兒嘴上說喜歡她,一會兒又說對她沒感覺,她被他搞糊塗也搞瘋了。
「只要你還叫做齋川南瓜,你就是我的。」他像個專制的君王般,「當我不准你再姓齋川時,你才有屬於你自己的自由。」
是的,她還是他的,因為小野家因為齋川家的資助才得以逃過牢獄之災,只要她一天沒替齋川家生下繼承人,她就是齋川家的人。
她知道這個事實,一直都知道。但他為什麼要那麼對她?為什麼要折磨她?他根本不想讓她一輩子都姓齋川,不是嗎?
如果是那樣,他為什麼不趕快「下手」……
想起這三個多月來的種種,她突然悲從中來。她愛上了他,而越是愛他,她就越痛苦。
「你到底想怎樣?」她鼻子一酸,眼眶也濕了。
抬起淚濕的眼,她幽怨地注視著他,「高興時就親親我,說喜歡我,不高興時,就算同床也可以三個月看都不看我一眼……」
看她噙著淚,一副可憐委屈的樣子,他心頭一撼。
那一瞬,他幾乎想擁她入懷,好好安慰她兩句,但他不想讓她發現他有一顆因為愛上了她,而變得脆弱的心。
「我才不稀罕跟你姓齋川,你隨時可以把這個姓要回去!」這根本不是她的真心話,但她因為負氣而衝口說出。
「收回來?」宙王眉心一糾,「我知道你一直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從她跟他結婚的那一秒鐘開始,她就想著要離開他。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為了等待離開他的那一刻到來。
「你不想娶我,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跟我過一輩子。」
「你想過嗎?」他臉一沉,質問她:「你想過跟我過一輩子嗎?」
她微頓。是的,她想過,而且希望。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擁有齋川這個姓只到她生下繼承人的那一秒鐘。
只要齋川家的繼承人出世,她就不再是齋川家的人。
「回答我,」他沉聲一喝,「你認真想過嗎?」
被他一喝,她忍不住想反抗他,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我不想告訴你。」她說。
「是不想告訴我,還是想都沒想過?」他抓住她的肩膀,銳利的目光像激光束般射向了她,「是沒想過吧?因為想都沒想過,你才會毫不在意我的感受,急著跟其它男人眉來眼去。」
聽見他這種傷人的指控,南瓜胸口一陣揪疼。
在他心裡,她是那種女人嗎?他一直是那麼看她的嗎?如果是,為什麼在三個月前的那一天晚上,他要那麼溫柔的待她,而且還說喜歡她?
當時的那句「我喜歡你」,只為了今日將她無情的推進地獄裡嗎?
「你在乎什麼?就算是那樣,你在乎什麼?」她抬起下巴,恨恨地、幽幽地直視著他。
她淚流滿面,那悲傷的神情教人看了不捨且心碎。
「對一個你沒感覺的女人,你還在乎什麼……」說著,她激動地撲向他,使力在他胸前亂打一通。
她的拳頭當然不足以造成他上的疼痛,但她的眼淚卻讓他心痛極了。
他的思緒好混亂,而他覺得自己不該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不管結局是什麼,該了結的時候,真的是猶豫不得。
「沒感覺?」他攫住了她的雙手,神情痛苦地凝視著她,「我怎麼可能對你沒感覺?」
迎上他深沉又熾熱的目光,她一怔。
他的眼裡有著深濃的愛意,但……那是對她嗎?
不知哪來的一股衝動,他猛地將她深擁入懷。也許不是衝動,而是勇氣,他一直沒有在她面前釋放出真感情的勇氣。
「不必撫摸你……」他貼在她耳邊,嗓音有一點低沉,「光是躺在你旁邊,我的身體就不自覺的有反應,你以為我為什麼總要側身背對著你,還非把自己像包粽子似的纏起來?」
南瓜木木地任他抱著,而原本激動的情緒也彷彿在這一刻沉澱下來。
這是他的真心話嗎?還是……他又要捉弄她、折磨她了?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擁抱你,就連現在……我也強烈的渴望著你。」他濃眉一糾,抱著她的力道更重了。
她被他抱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可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安心,越覺得踏實。
他此刻的擁抱,讓她確定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存在。
「但是我不能抱你,不能佔有你,我……我不想失去你。」他說。
「宙王……」他不想失去她?他是說即使她生完小孩,他還是想留她在身邊?
「只要一想到你生下我的孩子就會離去,我就……」他在她耳畔重重一吻,然後臉貼著臉的與她耳鬢廝磨。
「我以為我不會愛上你……」他一歎,「但也許早在第一次看見你時,我就已經愛上了你。」
聽見他這番話,南瓜內心激動澎湃,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眼角閃著淚光,嘴唇卻慢慢的呈現上揚的弧線,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宙王……」她伸出雙手將他緊緊環抱,然後把臉貼在他胸口,「我也不想離開你。」
「南瓜?」他一怔。是嗎?她不想離開他嗎?他以為那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
「只要一想到幫你生了孩子後就得離開,我的心就好痛好痛,可是我……我不想看見外婆失望的臉……」她語帶哽咽。
「外婆失望的臉?」他不解。
「外婆已經快八十歲了,我能瞭解她是多麼急著想看見齋川家下一代的誕生……」她說,「再說,幫你生孩子不就是當初你娶我的目的嗎?」
「啊?」他一愣,「我並不是為了要生孩子才娶你的。」
「咦?」她眨眨眼睛,「不是因為齋川家出錢使我媽媽跟奶奶免於牢獄之災,我才嫁到齋川家替你生小孩的嗎?」
「出錢?」他眉心一叫,「我查過外婆的戶頭,她並沒有一毛半角轉到你媽媽或奶奶的戶頭啊!」
「ㄟ?」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我媽媽跟奶奶當時跟我說……」
「看來……」他打斷了她,「我們被擺了一道。」他心平氣和的一笑,並沒有因為被騙而動怒。
「什……」南瓜愕然,「你是說,她們聯合起來騙我們?」
「沒錯。」他點頭一笑,「但是外婆哄我答應這樁婚事,用的則是另一個方法。」
南瓜微蹙起眉頭,疑惑地望著他。「外婆是怎麼騙你結婚的?」
「他說我一年之內若還沒愛上你,就可以跟你離婚。」他說。
「什麼?」她一震,「你答應了?」
「嗯。」他坦率地道,「我當時沒想到自己真的會愛上你,而且是無可自拔的愛上你。」
聽見他這番真情告白,她又是熱淚盈眶。
他將她攬在懷中,在她額頭輕吻一記,「既然她們那麼用心良苦,我看……我們也別辜負她們一番好意。」
她微怔,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你是說……」
「我們來生小孩吧。」他說。
「現在?」她雙頰一熱,羞紅了臉,腦海裡也浮現三個月前跟他親密接觸的畫面。
「擇日不如撞期。」他將她的腰肢一攬,把她橫抱了起來,轉身走向那張大床。
當他把她放下時,她勾抱著他的頸子,將他順勢一拉,然後主動的親吻著他的嘴唇。
他微怔,訝異卻驚喜,「南瓜……」
「今天氣氛不錯,也許我可以試試第三招喔!」她說。
「第三招?」他微蹙起眉頭,「什麼第三招?」
她嬌羞地附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他先是一怔,然後露出了性感又高深的微笑。
「聽起來不賴,但是……」他以鼻尖碰著她的鼻尖,聲線低沉又帶著一種誘惑的意味,「別把我咬傷了,寶貝。」說完,他在她唇上印下深深的、熱切的一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2-4-28 00:42:32
終曲
十個月後,石渡婦科醫院。
典雅舒適的個人套房裡,傳來了愉快的、欣慰的、興奮的談笑聲。
齋川靜子、吉子及賢子三個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女人,笑得合不攏嘴地看著宙王手裡抱著的小男嬰。
因為宙王一開始是那麼的抗拒這樁婚事,所以她們誰也沒想到這個齋川家族長久以來期盼著的男孩,竟會這麼快就來報到。
「唉唷,瞧瞧他那兩顆又黑又亮的眼睛,真像宙王。」吉子說道。
「不,」齋川靜子一臉認真地道,「我倒覺得他比較像南瓜。」
「老夫人,媽……」一旁的賢子笑著,「孩子是宙王跟南瓜生的,不是像爸爸,就是像媽媽嘛。」
「呵呵……」齋川靜子難掩興奮之情,「那倒是、那倒是。」
「來,讓我抱抱這孩子……」齋川靜子迫不及待地要從宙王手中把孩子抱過來。
剛升格當爸爸的宙王,小心的將寶貝兒子交到她手裡,一臉的幸福。
齋川靜子抱穩了外曾孫,細細地看著,臉上的笑意從來沒消失過。「唉,我總算是來得及看到宙王的孩子……」
「靜子,你怎麼這麼說呢?」吉子蹙眉一笑,「我們還要努力的活著,看這小寶貝上大學呢!」
「唉唷,」靜子覷了她一眼,「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百歲人瑞了?」說著,大家都笑了。
這時,南瓜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自覺地揚起了唇角。
她沒想到自己此刻會是如此的幸福,因為在她答應嫁給宙王並替齋川家傳宗接代時,她其實是百般不願的。
雖然一開始也是風風雨雨,衝突不斷,但在一次又一次的衝突跟瞭解後,總算是苦盡甘來,開花結果。
當然,他們的姻緣完全歸功於靜子外婆、奶奶,還有媽媽的詭計得逞。
要不是她們分別以不同的理由跟謊話誆騙她跟宙王,他們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是不可能湊在一起的。
不過,一想到她們的詭計讓她跟宙王吃了不少感情的苦,她又覺得有點不甘心。
「宙王,你來。」突然,她心生一計,趁著她們三人忙著抱小孩的時候將宙王叫到旁邊。
宙王疑惑地走到她床邊,「怎麼了?」看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宙王猜想她心裡不知又在盤算著什麼。
雖然剛生產完的她有點疲憊虛弱,卻有著古靈精怪的慧黠眼神。
「來。」她伸手輕拉他彎下身子,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宙王先是一怔,然後撇唇一笑,對她露出了「你真壞」的表情。
接著,他偷偷比了個OK的手勢,讓她知道他會全力配合。
「靜子外婆、奶奶、媽媽……」此時,南瓜假裝一副柔弱的模樣,輕喚著歡天喜地、渾然不知她跟宙王正準備進行「復仇計畫」的三人。
齋川靜子轉頭看著她,走了過來。「南瓜,真是辛苦你了。」
「嗯,是啊,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南瓜說道。
聽她這麼說,齋川靜子一震,「南瓜,你……你怎麼這麼說?」
「是……是啊,南瓜,你在說什麼?」吉子一臉惶然。
看他們夫妻倆這麼快就生下第一個孩子,她們三人都打心裡堅信著他倆可以長長久久,但現在聽南瓜這麼說,似乎有點……
她都跟宙王生了孩子,難道還想離開嗎?
「這是我們當初的約定啊。」看她們一臉震驚惶恐,南瓜忍不住想笑,但她還是憋住了。
「南瓜?」齋川靜子趨前,握住了她的手,「你捨得離開宙王跟孩子嗎?」
「外婆,」南瓜哀怨地一笑,「奶奶說只要我生下小孩,就可以回家跟她們團聚,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啊!」
「什……」齋川靜子陡地一震,急忙看著吉子,「小吉,你……你快勸勸南瓜。」
「南瓜,」吉子焦急地道,「你就留下來吧,你跟宙王不是……」
「奶奶,您不希望我回去嗎?」南瓜眉心一蹙。
「這……那其實是……」吉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初為了騙南瓜結婚而說謊,如今突然要她承認,她還真的說不出口。
「宙王,」齋川靜子一急,連忙向宙王求救,「你勸勸南瓜,叫她留下來吧。」
宙王配合南瓜演出,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勸她?外婆,聽起來這似乎是一場騙局……您、小野奶奶,還有媽媽跟南瓜竟然有如此荒唐的私下協議……」
「宙王……」
「你們都在騙我嗎?」他假裝上臉震驚且難以接受,「就連南瓜也一起騙了我?」
見宙王神情震驚又惱怒,齋川靜子、吉子跟賢子都慌了。
「不,宙王,事情不是那樣的……」
「對對對,我們可以解釋……賢子,你說吧!」
「我?我該怎麼說?這件事是媽媽您跟老夫人一手策畫的。」
「你難道沒份嗎?真是的……」
「宙王,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真的希望你們能白頭偕老……」
「是啊,本來結婚的應該是你媽媽跟南瓜的爸爸,不過戰時我跟靜子失去聯絡,所以才……」
「唉呀,小吉,你幹嘛說得那麼複雜?」
「我說得複雜?好,那你說啊……」
看她們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非但事情沒解釋清楚,反而先起了內哄,宙王跟南瓜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ㄟ?」見狀,三人同時一怔。
「外婆、小野奶奶;媽……」宙王坐在床沿,輕攬著南瓜的肩膀,笑歎一記,「被騙的滋味不好受吧?」
「什……」三人異口同聲:「你們知道了?」
南瓜點點頭,「被你們騙得那麼慘,不騙你們一次,我真不甘心。」
「這……原來你們……」齋川靜子安心的一笑,「你們差點把外婆嚇出心臟病來了。」
此時,宙王親暱地在南瓜臉頰上一吻,「齋川這個姓,南瓜是一輩子都甩不掉了。」
南瓜露出了羞赧的表情,嬌滴滴的斜瞪了他一眼,眼波流動間是深濃愛意。
看著情深意濃的兩人,齋川靜子跟吉子相視一笑。
在那一瞬間,她們腦海裡都浮現了當年她們手牽著手,興奮約定著的情景……
當年,她們約定得認真,但誰又能想到真有履行的一天?一切都是緣吧!她們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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